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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徹底玩壞

    第254章 徹底玩壞

    「找對狀態了?」

    方星河平靜溫和的看著劉一菲。

    「可能吧。」

    劉一菲細聲細氣的應了一聲。

    應聲的同時,她抬起頭,看了方星河一眼。

    那眼神一放即收,眼底有些陰霾,空洞但又不是完全的空洞。

    收回視線後,她垂著眼臉,而不是垂頭,輕輕抿了一下乾枯開裂的嘴唇,肩膀內扣得更厲害了漂亮!就是這樣方狗在心裡大聲疾呼。

    這狀態非常陳念。

    陰鬱、畏縮、封閉,但卻不惹人厭惡,反而因為那種正在逐步枯菱的美麗而叫人憐惜。

    小黃鴨之所以把陳念演得那麼好,正是因為她那弱而生憐的娃娃臉與氣質,而劉一菲比她更叫人心疼,因為15歲的嫩仙本來就美得不可方物,

    臉頰瘦下來之後,更是如此了。

    「瘦了幾斤?」

    方狗繼續關心她。

    劉一菲輕聲回道:「沒瘦多少,三斤不到。」

    跟著便是大片的沉默。

    她不像之前那樣活潑了。

    方狗卻滿意點頭:「減脂增肌,不降體重降體脂,你的嬰兒肥臉頰已經調整到最適合上鏡的狀態了。」

    劉一菲被重新喚醒希望的火焰,期待問道:「那,可以開拍了?」

    「可以。」方星河篤定點頭,「明天正式開機!」

    此刻,收到消息的楊小蜜和她的兩個小跟班興沖沖跑來,在幾米外卻步。

    「好好表現。」

    方星河又給了劉一菲一句鼓勵,然後越過他,走向樓梯。

    途經楊蜜三人組時,收起笑意,對她們輕輕點頭:「你們也是。」

    自顧自上樓。

    楊小蜜什麼話都沒有來得及和偶像說,下意識咬緊嘴唇,惡狠狠地瞪了劉一菲一眼。

    嫩仙早都習慣了,也不去看她們,貼著牆角,溜邊兒走過。

    這就是《少你》劇組的氣氛,方狗的地獄導演play。

    11月1日,《少你》二次開機。

    外界終於反應過來,媒體一股腦湧來,可惜,既進不去劇組,也採訪不到任何工作人員。

    那還能報什麼?

    編。

    但方導可沒功夫理會那些,安安心心的開始拍戲。

    白天拍攝的是幾組家庭鏡頭。

    在這一版里,陳念的背景設定是富家千金出身,但父親染上賭癮,輸掉一切後跳樓自殺。

    母親因此背上巨額債務,帶著陳念蝸居在奶奶家的老房子裡。

    逼仄的房間、幽暗的光影、凝滯的氣氛、婆媳間劇烈的衝突恨意,以及雙方因為無處發泄的激憤而對陳念施加的冷暴力家庭的滑落讓小公主陳念墜入深淵。

    而正是這種身份的轉換,才讓她成為魏萊最喜歡的霸凌對象。

    魏萊有著極其自然且充分的理由嫉妒陳念,同樣的,陳念也有著極其自然且充分的理由自卑、

    懦弱、偏執、爆發。

    這種劇本上的巧妙調整,是編劇方星河為了核心主題而進行的刪繁就簡。

    它讓整個劇情的遞進更加順滑,同時也更能勾勒出陳念這個人物的絕望。

    窗外,陽光明媚但狹小逼仄的老房子採光極差,只有窄窄的一束光透過小窗,照進客廳。

    鏡頭裡,陳念手足無措的貼牆站著,那束光從她身旁打過,丁達爾效應形成的光路里飛塵飄揚,明暗對比使得她的右半張臉陰鬱而毫無表情細節,相對更明亮一些的左臉上則是一種半哭半笑的悲涼。

    母親和奶奶的爭吵作為畫外音傳來。

    「水性楊花的賤貨!」

    「老不死的東西!」

    「你是個克夫的潘金蓮!男人都死了你還打扮給誰看?你就賤吧,你早晚不得好死!」

    「我要打工!我不工作,你們兩個廢物喝涼水能活嗎?!」

    「我花你什麼錢了?你們娘倆住的房子都是我的!」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攤上你們這麼一家子催命鬼!」

    被刮到的陳念眼神一黯,著補習班催款單的手指用力捏緊,隨後將催款單和手一起塞進衣兜。

    「過!」

    方星河沒有放過監視器里的每一分細節,最後滿意拍手。

    「很好!人物狀態特別精準!」

    擱在「特訓」之前,這個鏡頭能卡住劉一菲至少三天,最終也未必能夠實現這種質量。

    但現在,一條過。

    陳念的情緒遞進極其完美。

    從最開始剛剛聽到爭吵時的茫然,緊接著轉為不耐,然後發現爭吵升級,表情有些恐懼,下意識放輕腳步,再之後在牆邊駐足,默默等待和忍耐,漸漸放空,像是一具空殼。

    最終,她放棄了跟家裡要補習費,把所有情緒都咽了下去。

    這一系列的細節都在鏡頭裡有明確體現,或是肢體,或是微表情,或是眼神,流暢自然,層次分明。

    如果實行打分制,方星河願意給這場表演打99分。

    意思是,不管換誰來演,不管換成是什麼表演方式,都不可能更好了。

    最多是風格不同,實際效果都是一樣的。

    因為這場戲追求的不是爆發,而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侵染,只要能夠讓觀眾感受到人物狀態的真實,然後投入進去,就算成功。

    它不是高潮,而是鋪墊,所以就不能用高潮的強度去要求它,要看它在多大程度上實現了導演意圖和表演意圖。

    在表演層面上,劉一菲做到的不止是成功,而是出眾。

    而在導演層面上,方星河進行了一個非常精妙的設計一吵架的奶奶和媽媽,一個在廚房裡摔摔打打,一個在客廳中暴跳如雷,陳念夾在戰場中間,於空間上顯得極其孤立,於時間上則顯得非常模糊。

    當她走向小臥室時,恰好越過那束陽光,重新沒入黑暗,背景音先淡化再模糊·

    什麼是好的視聽語言?

    這便是了。

    觀眾們不懂專業術語,但能感受到那種氛圍和情緒,因此深深沉浸並共情。

    一部好電影,就是用一個又一個這樣的場景共同構築的體驗之旅。

    《少你》在經歷了一個多月的停滯之後,終於走上了正軌。

    晚上,方導決定拍攝全片第一場重頭戲,

    張小北挨打,陳念出現,兩人相遇。

    今天劉一菲的狀態十分疲憊一一天天吃不飽還要高強度拍攝,體力精神都不飽滿,但這恰恰是方星河想要的狀態。

    「我需要你走出一種行屍走肉般的感覺開拍前,方導向嫩仙講戲。

    「你每天完成最後的練習的時候,累到一動都不想動,機械的拖著身體回房間,腦袋空空,就是那種狀態。

    但是,這次要比平時你的體驗更發散一些,

    因為這是夜裡,黑暗能夠帶給你一些安全感,你必須找出那種『明明獨自一人走在黑夜裡反而比白天更安全」的感覺,用肢體呈現出來。

    鏡頭會從後面跟隨你,所以你不能用表情詮釋,只有最真實的身體狀態。

    然後,當你發現前面的巷子裡傳來打架的罵聲,你的身體要在鏡頭下瞬間繃緊。

    記得我帶你做的那些格氏訓練嗎?

    好好想想,答案就在裡面。」

    方導講得足夠細緻,但又給她留下了足夠的思考空間。

    這才是最好的指點,像墨鏡王那種神神秘秘一言不發的邪道方式,咱們方導不屑用。

    此刻的他,正得一批。

    劉一菲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很快點頭。

    因為體驗足夠,所以她不但聽懂了,甚至能夠輕而易舉的調動起情緒和肢體。

    「開拍!」

    一聲令下,她松松垮垮的走進鏡頭。

    那不是小太妹吊兒郎當的姿態,恰恰是一個底層人疲憊到極致的真實寫照。

    邁步機械,上身自然搖晃,小臂帶動手指不規律的擺動著,右手食指拇指彎曲的程度比左手更高一一因為寫了太多作業和習題。

    到預定位置時,她沒有握拳,但渾身肌肉卻猛然繃緊,大臂用力夾緊身體,脖頸以一個僵硬的姿勢定住,側頭看向黑暗小巷。

    」nice!完美!」

    喊停的時候,方導十分興奮。

    這個鏡頭比他預想的更加完美,肢體控制對於劉一菲這樣的新人兼笨蛋而言,本該是一件很難的事,可她精準把握住了該有的一切細節。

    「牛啊,導兒!」

    趙小丁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他是主攝,最能感受到劉一菲整套動作的精準性鬆弛,可這壓根不是她的真實水平。

    「嘿,還真叫您給磨出來了!」

    現場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是懂行的老油條,在一旁議論紛紛。

    「今兒這幾條拍得真牛。」

    「咱導有真本事,小姑娘的表現也很棒。」

    「最多再保一條吧?我怎麼感覺工作忽然變輕鬆了呢?」

    「可不是嘛,夜戲也拍得這麼順,神仙保佑咯!」

    真正保佑了劇組的方聖並沒有理會工作人員的議論,平靜而又威嚴的下令:「各自準備,保一條。」

    拍電影如果不趕工期的話,極少有所謂的一條過。

    拍攝和表演都是創作性工作,一模一樣的表演,可能換一個角度,換一種光線,換一種構圖,

    就會從90分攀升到99分。

    同樣的,一模一樣的拍攝方式,換一種表演風格,可能就會有更加出眾的效果。

    因此,保一條保兩條都是常態,不存在那種「腦子裡有了完整電影畫面就能個個鏡頭一遍過」的開掛方式,那也太懶太沒有追求了。

    第二條,趙小丁採用了一種更加樸實的定點跟拍方式。

    然後劉一菲開始走第三遍,攝影機用吊臂懸在半空,進行了一個第三視角的大廣角俯拍。

    到最終剪輯的時候,方星河才能確定,到底是採用跟拍長鏡頭,亦或者剪出一組動態鏡頭,來展現這段路的「由平靜到不平靜」。

    哦,對了,這掛逼的剪輯功底也是90分,真正意義上的十項全能。

    拍完這一幕,工作人員們轉場,開始拍巷子裡的打戲。

    說它是打戲簡直有點侮辱方哥,其實是挨打,然後抓住機會之後,張小北像是一匹孤狼那樣,

    壓住其中一個猛揍。

    這一幕相對於原版的變動,主要是用來呈現方星河版張小北的性格。

    簡簡單單一句話:真正生活在廢墟里的狼患子。

    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人一定足夠狠,而這種人一旦有了牽絆,那又什麼都豁得出去。

    原版對這方面的挖掘不太夠,從而導致了小北這個人物的說服力差了點意思一一這是委婉且含糊的說法,真要專業分析下來,細節不是一篇小作文能夠講清的。

    但不要緊,在方版的《少你》里,張小北有足夠多的展現機會。

    「打戲」拍得非常順利。

    圈踢大哥的是十三鷹里的多餘、黑子和掏襠,然後被小北按住猛錘的是多餘一一這小子堅持練武,打架經驗豐富,知道怎麼挨打傷害最輕又顯得真實。

    最後,對陳念耍流氓的是掏襠,臥槽,那可真不像演的。

    「哎喲,妹妹真好看,怎麼著,報警給哥哥們找麻煩?」

    「行啊,你等著,下回時間充裕了哥哥好好陪你玩玩,保你舒服~嘎嘎嘎嘎!」

    一邊淫笑一邊抬手要去擰陳念的臉。

    陳念一邊躲避一邊抬腿亂蹬,將懦弱背後,觸碰到底線時的烈性展現出來一部分。

    這裡也是為了符合人設一一三個小流氓在半夜看到陳念這樣的大美女,不心生邪念才奇怪。

    但是因為恐懼警察蜀泰的到來,他們沒敢真幹什麼,而是戲耍了一番陳念和小北,然後匆匆逃跑。

    這就是兩人的初次相識。

    方導在後續的處理上採用了波折的手法。

    陳念鼓起勇氣請求張小北保護自己,小北推開她冷漠離去。

    但這裡不能是純粹的冷漠,方星河必須演出一點畏懼來一一畏懼和這樣一個陌生的小美女接觸,也畏懼有可能翻天覆地的生活。

    張小北和陳念必須循序漸進的接近,才能使得這種救贖溫情而又動人。

    為了謀殺觀眾的眼淚,編劇方可真是下了死力氣。

    當然,演員方也足夠賣力,所以那個讓人著急又憐惜的片段被他演繹得十分飽滿。

    首先是第一眼一一小北抬頭看到陳念的第一個瞬間。

    方星河痛苦迷茫的表情完全定格,只有非常微渺的一個瞬間,隨後,眼底湧上一股驚艷,同樣轉瞬即逝,最終化為一種警惕。

    當這個特寫保質保量的完成後,觀眾們馬上就會懂得:張小北也是正常的青春期男生,他對漂亮的陳念有好感。

    然後就是分別時的那一幕戲。

    陳念追著他懇求,希望小北能夠保護自己一段時間。

    但小北不願意,他表情冷漠,但肢體語言卻有些倉皇和拘謹,他想推開攔在面前的陳念,但最終微微一卻步,選擇自己繞行。

    繞開的時候,用手背「扒拉」開陳念,只觸碰了她的肩膀。

    力氣有些大,稍顯粗暴,可在這種粗暴表象下,實則是一種混合了不耐煩與戒備的小心翼翼。

    在擦身而過的特寫中,陳念仰著頭,淚眼盈盈,可憐兮兮,暴露出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急切、焦慮、不安。

    而張小北目不斜視,嘴角有些歪,肌肉因為疼痛而一顫一顫的,眼神是那種特別的倔強。

    配合他一瘤一拐但卻繃直脊背的身姿,一種不知所謂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拉開大約5米的距離後,方星河忽然抬手,用手背一抹嘴角,隨後用力一甩,偏頭吐了一口血沫。

    吐血沫和吐痰的細節區別,在於是「喉嚨發力」亦或者「唇齒發力」。

    沒有喉嚨發力的動作,輕輕一胚,這個人物的桀驁,以及小男生那種幼稚的不屑,頓時立得扎紮實實。

    拍完了正場戲,趙小丁曹保平等主創回到導演房間開會。

    膠片時代的每日總結會,不像數字時代那樣方便,大家看不到當日拍攝的畫面,但也必須基於場記員的「日誌」,對今日拍攝進行總結。

    「講講鏡頭。」

    方導一聲令下,各自開展工作。

    場記報告、攝影報告、錄音報告一條一條梳理討論哪條「感覺上」肯定過了,那條可能有問題,確定明日是否需要補拍。

    等到明天中午,連夜送往洗印廠的當日膠片經過處理,再開一次樣片放映會,才能最終確定素材是否可用。

    這些工作特別繁雜,而且耗神。

    小會一直開到將近凌晨3點,房間裡早已煙霧繚繞。

    但大家都特別興奮。

    曹保平直拍大腿:「導演,別的我不敢說,就照這麼拍下去,咱這片子指定能拿表演獎!」

    是啊,陳念的表現,以及方星河的表現,實在太叫人驚艷。

    看到了明確的希望,士氣怎麼可能不高?

    但方逼王卻只是笑著擺擺手:「如果只能拿到表演獎,我費這力氣折騰什麼?各位,繃住勁兒,再熬一熬,咱們要拿就拿個大的,都鍍上金身再回國!」

    房間裡的氣氛立即變得熱烈且歡快起來,熬夜也不累了,凝聚力根本不需要任何管理手段,自然而然的拉到最高。

    這就是一塊好餅能夠帶來的動力。

    方星河用他的實際表現,向所有人證明,他有能力蒸出一盤最美味的山東大餅。

    完成任務的眾人坤著懶腰出門回房,方星河正準備沖個澡上床睡覺,虛掩的房門忽然被輕輕敲響。

    「進!」

    喊聲過後,房外的人沒有應答,

    房門被輕輕推開,嫩仙怯生生站在門口,絞著手指,一步不敢多邁。

    她垂著頭,艱難問道:「導演,我好像只差一點點就能徹底變成陳念了,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徹底變成陳念,你·——能幫幫我嗎?」

    方星河心裡一激靈,不由仔細打量她。

    不會吧?!

    那麼堅強堅韌的菲仙,這就要徹底被我玩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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