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坑蒙拐騙

    「事先聲明，咱們這部片子是瞄準明年坎城的文藝沖獎片，陳念的表演難度非常非常大，你會非常非常辛苦，你確定你能堅持下來？」

    狗方生怕小女孩打退堂鼓，話里話外都是誘人前景。

    但其實多餘了。

    這會兒的劉一菲根本理解不了演電影到底能夠多辛苦，她就是單純地覺得，喜歡一樣東西不應該怕辛苦。

    「我不怕的，導演！」

    方星河差點忍不住皺眉，肥仙這會兒的小奶音啊……

    老色批或許會覺得可愛，但他只感覺煩，只想狠狠操練她。

    劉一菲仍然在認真表態。

    「我喜歡拍戲，我在美國上學時也有被欺負的經歷，我能共情到陳念，我可以的！」

    四個短句，每一句都以「我」字開頭。

    這不應該理解為絕對自我，更像是一種魔怔化的迫切。

    一旁的劉曉莉眼看時機合適，終於接腔：「是的，方導，茜茜這孩子真的一點都不嬌生慣養，對於認準的事情，特別堅韌，請您相信她，給她一個機會。」

    狗方心裡嘎嘎一頓壞笑，想的是：現在你求我謝我，回頭別拎刀砍我就行。

    但方星河確實相信劉一菲有那種堅韌，哪怕現在她只有16歲。

    全網網暴+變性人謠言，她在採訪時表示：記者和媒體也是為了吃飯，寫就寫吧。

    作為水軍頭子，方星河很難不對這句話產生好感。

    跟立場有一定關係，但也確實佩服她這種精神內核，在內娛真的不多見。

    同樣很漂亮的圓圓和黃依依為什麼演不了陳念？

    因為你用邪道手段去極限磋磨她們，她們只會崩潰，給不出來那種發自心底的堅韌不屈，更點燃不了那種拼盡一切的野火。

    站在後世的角度去觀察她們的半生，誰是什麼樣的人，其實早已蓋棺定論。

    真以為這種戰犯式調教碰到誰都好使吶？

    弄來一個嬌氣又心眼兒小的女演員，半路給你罷演不說，回頭再跟媒體一頓哭訴，你就等著雞飛狗跳吧。

    之前，方星河之所以屬意湯唯，正是因為確定她肯定扛得住，是一個沒得選擇的選擇。

    別人真夠嗆能頂住方狗準備的全套大餐。

    現在是肥仙則更好，當一個女明星壓根不在乎變胖變醜，懶洋洋對著媒體和大眾擺手，那麼你就應該相信，她扛得住世間所有酷刑。

    手動滑稽。

    方星河不再關注已是賊船上人質的小劉，和劉媽媽進行了更加深刻但不全面的溝通。

    「一菲是一塊極有品相的原石，機會我可以給她，但是您應該理解，原石必須經過打磨，才能釋放出內里的光彩。

    我對這部影片的野心很大，劇組將採用封閉式拍攝，不許陪著，不許探班，從前期培訓到殺青大概要磨3到4個月時間，周期很長，您有沒有問題？」

    「啊？要這樣嗎？」

    劉女士頓時流露出一種為難。

    她是真不放心女兒，不僅有身為母親的天然不安，還有對方星河的警惕。

    有個事兒，方星河一直沒在意但真實存在，那就是媒體持續不斷書寫關於他的緋聞。

    有些嚴重的，甚至可以稱之為黃謠。

    比如大嘴租德那個傻逼，一有機會就寫方星河的花邊，從日韓到歐美，沾邊不沾邊的都跟方星河睡過。

    不過話又說回來，黃謠雖烈，卻對他沒什麼傷害。

    老百姓倒不是相信方星河真不沾腥，老百姓只是樸素地認為——人家捐了那麼多錢，睡幾個女人算什麼？

    儘管睡，別客氣。

    對於相關新聞，他們的態度是：好看愛看，你們多寫，我們不罵！

    因此，你方哥的緋聞總是特別有銷量，但是為此罵他的人真就是極少數。

    大部分人聊起來都是這樣的——

    「嗐，不用想，那誰誰誰方星河肯定睡過了，真羨慕啊……」

    「羨慕啥，你要是那麼帥那麼有錢，吃得比他好，那誰長得多一般啊……」

    「再怎麼也是大洋馬/日本妞/高麗美女，茲當是為國爭光了……」

    那誰不具體指向誰，那誰包含一切誰。

    一面是「為國爭光」的榮耀，一面是「不為國爭光」的黑潮，兩者同時並存，其實也挺離譜的。

    可問題是，當上述謠言只是新聞時，大家只當個樂子看，當方星河真正出現在自家閨女面前時，不了解事情真相的父母可就慌了。

    反正在劉女士眼裡，方星河妥妥是一個招蜂引蝶的危險分子。

    「那個，我不能跟著去照顧茜茜嗎？我也可以接受全封閉管理……」

    劉女士為難的表情，讓方哥又氣又麻。

    你當我是什麼人？！

    我是個藝術家！

    你去了我還怎麼調教你閨女？！

    不行不行！

    方星河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來。

    「劉女士，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一菲將要接受的特訓非常殘酷，我不會傷害她的身體，但我需要她進入到一種特殊的狀態中，為這部戲貢獻全部心力。

    所以我不能允許您每天陪在她身邊，影響這種全身心的投入。

    這不是搞藝術的態度。

    我想請問，您確定已經做好讓她當一個真正演員的心理準備了嗎？

    您跳舞時也是苦過來的，為什麼會問出這樣業餘的問題？」

    狗方一頓上條子，忽軟忽硬，搞得劉女士心亂如麻。

    但是直到此時，她仍然保持著風度和教養，溫聲細語的同方星河解釋。

    「方導，我什麼苦都吃過，但我是一個母親，茜茜不管長到多大，在我心裡都是那個需要照顧的孩子。

    我沒有想要冒犯您的意思，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簽合同之前，我想解決心疾，請您理解……」

    便在這時，劉一菲脆生生接口。

    「媽媽，我不怕辛苦的，您不是已經同意讓我自己闖了嗎？現在就是我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了，我願意接受這樣的條件。」

    劉女士轉頭看向女兒，表情有些嚴肅，但語氣很平等。

    「真的？能讓方導這樣再三強調，這部戲的辛苦程度一定超出你現在的估計，你確定自己準備好了嗎？」

    「當然了！」

    劉一菲繃起小臉，一字一頓的回道：「我一定要演好這個被霸凌的女孩！」

    緊接著，陳進飛也開始幫腔。

    「曉莉，方導的人品我特別欽佩，國內最年輕的慈善家，國家高層親口表彰甚至準備接見的青年領袖，茜茜想當演員，能在入行初期跟在方導身旁學習，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劉女士肩膀一松，對著方星河搖頭苦笑。

    「方導，那就拜託您了，拍不好戲時儘管教育她，但要保證她的人身安全和心理健康，茜茜只有15歲，是一個心地非常善良的小女孩，你幫助了那麼多貧困兒童，可不可以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照顧？」

    方星河心裡直犯嘀咕，這女人怎麼和天仙粉形容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溫和，有教養，雖然警惕自己但並不釋放敵意，愛女兒但並不強行干預她的自主意識……

    方星河略一回憶，想起了肥仙確實公開講過：很多都是我自己的決定，媽媽有時候不理解但一定會尊重我的選擇，最早我想進娛樂圈的時候媽媽就反對，但她還是願意讓我試一試……

    好傢夥，這幫粉絲到底是往劉曉莉頭上扣了多少鍋啊？

    明明是肥仙自己主見強，結果所有的壞事都是劉曉莉乾的。

    只能說，「偶像百分百無辜，全是經紀公司瞎作」的飯圈傳統，在流量時代出現之前就已經這樣了。

    反正通過親自接觸，方星河對劉女士很有好感，所以……狗東西準備再忽悠兩句。

    「生活方面您不用操心，我的劇組，待遇標準一定是全球最高。另外，鞏俐姐會全程陪著茜茜，一邊提供演技指導，一邊照顧她的情緒……」

    鞏皇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讓劉女士動容。

    這年月，國內頭號女星必須是鞏皇，薇震天最近三年的熱度是鞏俐的20倍以上，但是誰會認為她的咖位大於鞏俐？

    電影帶來的知名度和討論度遠遠不能和電視劇相比，地位則正好反過來。

    能在方星河的首部電影裡演女主，又能得到鞏俐的悉心指導，劉女士終於簽下了那份厚厚的帶有各種苛刻約束的合同。

    但其實……

    鞏俐確實要給方星河客串女刑警，也會陪伴劉一菲一段時間，然而絕不可能是全程。

    一個月？一個半月？

    取決於方星河什麼時候決定讓嫩仙陷入最孤單的困境和最深沉的絕望……

    這貨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情緒。

    既然決定混娛樂圈，方星河就沒打算憐惜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造謠的媒體告不贏嗎？

    嘴臭的普通人不能殺雞儆猴嗎？

    只是沒必要，他賺的就是這份毀譽參半的流量錢，他自己不矯情，也不允許別人矯情。

    怕挨罵就別當明星，怕吃苦就別當演員。

    這句話，他打算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告訴嫩仙。

    珍惜你最後的童年時光吧，桀桀桀桀！

    ……

    合同簽完，劇組的籌建很快就走上了正軌。

    劉一菲在《金粉世家》里的戲份，8月底就能拍完，甚至可以讓游建明幫忙提前。

    場地方面，方星河選擇了廈門下面的一個小縣城。

    哪怕拍到12月，仍然能夠營造出夏天的環境，實現緊扣高考主題的效果。

    演員方面，魏萊最終用了楊蜜，小姑娘不在乎演反派，只要能跟心愛的giegie相處，讓她吃屎都開心。

    方星河也是在看到她身上濃郁的紅光之後，才決定將這個重要配角交給她的。

    到時候，只要在片場裡稍微搞點區別對待，楊小蜜對劉小菲的嫉妒心就會蹭蹭漲上去，從而實現最自然最生活化的表演。

    如果再悄悄引導一下，她和兩個小跟班在拍攝之外也會形成對劉一菲的孤立，製造出強烈且無處不在的霸凌氛圍。

    （……）

    這狗導演，妥妥的邪道大宗師，連這點細節都給算進去了。

    外界從始至終都不相信他的導演能力，更不相信這套稚嫩陣容能演出什麼層次，但是，方星河自己知道，這部電影的表演水平，保底就有85分。

    鞏俐的刑警+鄧朝的愣頭青捧哏。

    陳道明客串教導主任。

    十三鷹本色出演小混混，打人和挨打都是專業的。

    楊小蜜看到劉小菲的一瞬間眼睛裡就滋滋冒火，嫉妒心根本不用演，小太妹姿態更不用演。

    以及，已經被安排好全套大餐的、現實里也經受過霸凌的、目前還有嬰兒肥的嫩仙……

    換一部片子，這些新人主創可能拍得一團糟。

    但是這部講述校園霸凌的本命電影，他們能夠爆發出來的潛力沒有上限。

    或者說，上限是方導的調教功底，而這恰恰是最不需要擔心的事。

    方哥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這本子，能過審嗎？

    不出預料，第一版劇本確實被審核委員會給打回來了。

    這是一個擁有37名成員的神奇部門，成員並非單一行政官員，而是由多領域專家和部門代表組成，包括行業專家與學者，還有宣傳、教育、法院、工會、宗教局等等等等特約委員。

    這些人中的大部分，既不懂電影，也不懂劇本，卻有權利決定你的內容對不對。

    因此，讓很多導演吃盡了褲頭……苦頭。

    方哥也吃了一褲頭，教育口的提出了修改意見：我國中學不存在惡性霸凌，不應罔顧事實，對極個別現象進行放大誇大式描繪。

    清大教授尹紅投了贊成票。

    北電教授鄧冬天據理力爭，但被教育口領導一票否決——在教育題材上，人家有最大的話語權。

    於是第一版劇本連帶著修改意見原路打回。

    謀子聽說後，特別積極：「方啊，用不用我去幫你溝通溝通？」

    老登，饞我劇本之心不死啊你？

    方哥雲淡風輕的笑笑，擺手道：「不用，我能解決。」

    怎麼解決？

    其實能搞定這事兒的人有不少，但方星河選擇了最直接、最酷烈、最不給面子的一種方式。

    他直接找到團央，把今年該給希望工程的錢捐了，順便領了個獎。

    民政部領導、總工會領導、青基會領導等BOSS紛紛與方星河熱情會見。

    離開之前，方哥順路——真的只是順路——去教育部轉了一圈。

    當然沒聊電影，只是泛泛聊了聊助學思路。

    回去沒多久，電影審核委員會裡的教育口代表就換了，新的負責人對《少年的你》一字未動的劇本給出了截然不同的批示。

    「該劇本深刻反映了我國教育事業在飛速發展中的部分缺失，體現了深刻的人文關懷和深切的教育關注，值得教育界上下虛心學習、認真體會、深入領悟、謙虛自省，是一部極具價值的佳作……審核通過。」

    其實37個委員里還有其他一些人對方星河不感冒，對這個本子更不感冒，早前持反對意見。

    但是這事兒一出來，一個個的都緊緊閉上嘴巴。

    何必呢？

    當個委員不但有名有權，偶爾還有點小利，那個方蠻子是個瘋的，還是莫去招惹吧……

    自這天起，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方星河的劇本乃至於成片，和別的導演就再也不是同一個畫風了。

    唔，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不過是露半球不刪、血液飛濺不剪而已，基操基操，坐下勿驚。

    至此，萬事俱備。

    9月1號，《少年的你》在廈門高調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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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整時差，準備出門看個中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