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之名》 第1章 賜名，李昊 頭疼，劇烈的疼痛！ 李昊試圖睜開眼，卻感覺極其吃力。 終於，眼前慢慢打開一道縫隙。 暗沉的光線映入眼簾，巍峨聳立的古殿，莊嚴肅穆，眼前是崢嶸的暗金色龍鱗長毯。 在長毯盡頭的臺階上，坐着一位氣吞山河的威嚴巨人，其目光如炬，像黑夜裡的燭火，有種攝人心魄的光芒。 這……是哪？ 我不是在玩遊戲嗎？ 哦，手機沒電，我剛要充電來着…… 李昊腦子有些遲鈍，迷迷糊糊，茫然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靠，我不會又握着手機睡着了吧？ 但這似乎不是夢。 “十九歲，勇冠三軍，斬王庭，滅大妖，平定我蒼州百年禍亂，如此英傑，不光是你們李家之痛，也是我大禹朝萬千百姓之痛！” “刑武侯，上前聽旨！” 大殿上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說話，震耳欲聾。 李昊勉強望去，看到長毯兩側有衆多身穿官袍的身影垂首而立，這裡是……皇宮？ 大禹朝……歷史上好像沒有這個朝代吧？ 在李昊迷惑時，旁邊忽然踏出一個身材魁梧的巨人，身姿挺拔，只看一個背影，竟似乎聞到一種肅殺血腥的氣味。 “今加封李家九郎，李君夜爲一等鎮國侯，升大將，可葬入皇陵，賜古寶十車，禹龍令三枚，黃金十鬥！” “即日起，全國披喪哀悼三日，宮廷內禁葷七日，祭奠鎮國侯之英魂！” 這等潑天封賞出來，大殿內衆人無不震動。 年僅19歲，竟拜將封侯！ 而且一般的侯爵都是鎮北侯，平原侯等，這以‘鎮國’二字封侯，可謂是千古功名！ 前無古人，往後，只怕也很難有來者。 畢竟，19歲封一等侯，實在顯赫！ “臣，代九弟領旨，謝禹皇陛下！” 那如山如槍般挺拔的身影，單膝跪下，低沉的聲音中卻並未太多歡喜激動，反倒只有隱隱的悲痛，嗓音嘶啞。 “這是你李家應得的，是朕虧欠了你們！” “刑武侯，那是你的孩兒吧，朕要給他賜名，你可願意？” “臣無功，不敢承受聖恩！” “李家兒郎，皆是我大禹英豪！鎮國侯邊外殉國之際，你兒降世，這，或許就是天道輪迴吧，上天收走了朕的愛將，又賜予了我大禹一位好兒郎。” “朕，今賜他名爲……昊！” “望他能繼承鎮國侯之志，爲我大禹清掃天下，統一東煌！” “陛下，這名字太尊貴，臣子恐難以承受……” “無妨，李家兒郎，當得起！” 單名昊？ 李昊一愣，旋即有些想笑，巧了麼不是，居然跟自己同名？ 等等。 他說的孩子，該不會是我吧？ 李昊低頭望去，這一看頓時懵了，自己在一個襁褓中，小手小腳，粉嫩無比，被一個身穿軍甲的美麗女子抱在懷裡。 “來人，將朕的龍血寶玉給昊兒。” 很快，李昊看到一個膚色過於蒼白的公公面色肅穆地走了過來，遞來一枚暗紅色的龍紋玉佩。 腦袋旁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掌輕輕接過，抱着自己的美麗女子低聲道：“謝禹皇厚愛。” 這什麼情況…… 李昊眨巴眼睛，是夢嗎？ 忽然，一陣陣暈眩感襲來，他再也堅持不住，昏睡了過去。 …… …… 青州城，神將府，李家。 大禹朝有五神將，李家就是其中之一。 一門九將，滿門忠烈，在大禹朝堪稱是貴族中的貴族，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但，這潑天富貴之下，卻是骨肉血親鑄就。 李家九子，已隕落六人！ 年齡最小的九郎，入軍不過兩年，纔剛提拔到校尉，誰料一場蒼州戰役，他以校尉之身，率領數萬鐵騎，竟一路殺到敵國王城。 連破十五城，連斬百頭妖！ 立十世之功勳，成爲了李家第六位，爲國殉職的猛將。 如今已武廟塑金身，受世人香火傳唱。 此時。 距離“鎮國侯”封賞已經過去三個月左右。 數月時光，李府的衆人已經慢慢從悲痛中走出，臉上的陰霾少了些許。 而今日，府中有喜事，難得的熱鬧了起來。 各州權貴、朝中大臣或親臨，或派人奔赴青州，一輛輛奢華尊貴的馬車，停靠在李家神將府門前，吸引無數人路過駐足。 今日是李家七郎刑武侯之子，李昊的百日宴。 這位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出生就被禹皇賜名，名傳天下，又是神將世家，毫無疑問，未來天下必有他一席之地。 俗話說的好，巴結要趁早。 在神將府內，山河院的一處房間內。 李昊在母親姬青青的懷抱裡，好奇地打量着院外繁華忙碌的一切。 數月時光，李昊已經明白過來，自己並非在做夢，而是……穿越了。 這裡並非歷史上的朝代，而是易逝界。 有武者、大妖，以及劍客和廟堂。 好在大禹朝國力強盛，妖魔禁行，膽敢潛入境內的妖魔並不算多，因此百姓們的生活都比較富足，更別說出生在頂級豪門中的自己了。 日子很有盼頭！ “昊兒，其實娘並不希望你出生在李家，你知道麼？”外面熱鬧喧囂，房間裡的孃親姬青青卻面帶憂愁，忽然低聲幽幽說了句。 李昊詫異地擡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此刻他聲帶還未發育完全，不能說話，但就算能說話，也不能問爲什麼，不然得把這小姑娘嚇死。 不過，雖然姬青青在他眼裡是個小姑娘，畢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 但這數月裡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溫暖，卻讓他對這位孃親有了幾分依賴的感覺。 “其實孃親早就給伱想好了名字，叫樂平，李樂平！娘只希望你能快樂平安，健健康康的長大，統一天下什麼的，那是皇家的夢，不是李家的夢，更不是我的夢……” 姬青青低聲自語，院外權貴們阿諛奉承的嘴臉，沒讓她感到虛榮和開心，反倒覺得有些刺眼。 “禹皇賜名給你，是見九郎死了，希望李家能振作，這名字包含了大禹皇家的期望，也是對李家的期望和鞭策……” 她沒有再說下去。 這沉重的期盼，降落在自己的孩兒身上，不難想象，今日受到多少的恩寵，將來就會承載多大的壓力！ 李昊看着小姑娘眉間的哀傷，此時此刻，她不再是神將府令人敬仰是七夫人，也不是那個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鐵面女將軍，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母親。 他無法說話，只是將頭埋在對方胸口更緊了。 試圖通過體溫來傳達自己的安撫。 感覺到懷裡的動靜，姬青青低頭，看着孩兒長長的睫毛和漂亮的臉蛋，眼神一下子就溫柔了。 她抱着李昊微微抖動，纖手安撫幼兒，又似乎在撫慰自己的內心： “不管如何，孃親都會幫你，你的父親已經踏入‘三不朽’境界，你體內有概率會遺傳那份力量。” “即便將來你武道資質平庸，有你父親傳承給你的那份力量在，也足以讓你追趕上你父輩年輕時的腳步，不會落後於其他同齡人。” “無論將來如何，孃親都會站在你身前，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她輕聲自語說道。 “百日宴就快開始了，你怎麼在這？” 這時，身材魁梧的刑武侯走了過來，手掌輕輕攬住姬青青的腰肢，詫異道：“在想什麼呢，不開心嗎？” “當然沒有。” 姬青青收起情緒，擡頭一笑，並未將心底的話跟夫君說，她知道李家兒郎一根筋的性格，以戰死沙場爲榮，自己的兒女私情，終究敵不過神將府千年的榮光。 “嫂子們都來了麼？” “都來了，就在等你跟昊兒呢。” 刑武侯看了眼李昊，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但粗糙的手掌如刀片般，讓李昊直翻白眼。 這大豬蹄子老爹，就不能細心點麼？ 姬青青抱着李昊來到另一處全是各院娘子夫人的房間中，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一擁而上。 “哎呀，昊兒長得真漂亮，可比景兒小時候俊呢。” “是啊，雙兒，看看你弟弟，多可愛。” “喲喲，他的小眼睛在盯着我看呢！” 除了各院夫人外，還有她們的孩子也在，小的才一兩歲，拽着大人的褲腿，眼珠烏溜溜的，好奇地看着襁褓裡的李昊。 另外幾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則少年老成似的，也不頑皮，站在一旁，頗感無聊的模樣，又不敢貿然離去，對這位新來的小弟弟並沒有什麼興趣。 “來，昊兒，讓五娘抱抱你。” 一個美婦將李昊抱起，滿臉喜愛，忽然驚訝道：“呀，昊兒是不是餓了。” “今早剛吃過啊。” 美婦不疑有他，只當是李昊餓了，聽姬青青說吃過後，便沒再操心，只是輕輕揉捏着李昊的小臉，咯咯直笑。 其他夫人也都圍過來逗弄李昊，等時機差不多，陸續送上禮物。 姬青青連忙推脫，但還是被硬塞在了手裡。 這些都是千金難買的寶貝，今日李昊百日宴，光是收到的禮品就堆滿了半個山河院，全都是奇珍異寶，名貴無比。 其中一個翡翠般的手鐲套在了李昊粉嫩的小手上，是抱着他的美婦五娘送的，說是有滋養精神的效果。 李昊本來被這些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有些睏乏，在戴上手鐲後，感覺有絲絲涼涼的東西順着小手涌入身體，讓他感覺自己的精神確實好了許多。 睏意一掃而空，而且思維也靈敏了些。 他眯起眼眸，眼前頓時跳躍出一團模糊的字體。 相較於剛穿越過來時的渾濁模糊，隨着數月來一天天長大，腦袋不斷髮育，這些字體也慢慢清晰。 而此刻，猶如近視佩戴上眼鏡兒，徹底變得清清楚楚。 ……… 第2章 劍術收錄 第2章 劍術收錄 【姓名：李昊】 【年齡：0歲】 【修爲：凡】 【掌握藝術：暫無】 【藝技點：0】 這些變得清晰的字體，竟是一道李昊十分熟悉的角色面板。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爲這東西他前世見過。 但不是在現實，而是在遊戲裡。 穿越時李昊正好無聊，在遙遙領先商店裡隨手下載了一款休閒手遊，這面板就是遊戲裡的角色面板。 只不過，此刻多出了【修爲】這個屬性。 還有年齡跟姓名欄，也切換到自己如今真實的狀態，而非那個萬年不改的網名：往事隨風。 至於末尾的【藝技點】，他更親切了。 跟市面上冒險探索和卡牌類爆肝手遊不同的是，這款遊戲主打就是輕鬆娛樂。 裡面沒有戰鬥系統，沒有戰鬥裝備，只有花哨騷氣的時裝，以及各類藝術休閒的娛樂。 如下棋、釣魚、作畫、雕刻等等。 還能看看電影，打打撲克。 正經的那種。 唯獨就是沒有野怪，也不能戰鬥。 不同的技藝提升，會累積【藝技點】，每個藝技點，能直接提升藝術等級，解鎖更多玩法。 沒想到，穿越而來，竟然會將這東西也帶過來。 等等。 這玩意兒該不會要讓自己像遊戲裡一樣，成爲全職生活大師吧？！ 李昊有些愕然和無語。 這可是易逝界，搞藝術有毛用！ 老子要戰鬥啊！ …… …… “報——” 在李昊沉浸在面板的愕然中時，院外忽然一道刺耳軍報傳來。 只見一位李家親兵急速衝入院中，將院內祥和歡快的氣氛迅速打破，他單膝跪在刑武侯面前，快速稟報： “侯爺，燕北暴亂，平成王勾結妖魔，屠戮了邊境漠峰城，以及周邊八座小鎮，禹皇傳旨，讓您即刻動身，前去平定暴亂！” 院內衆權貴和各院夫人娘子的目光，頓時都凝聚在了刑武侯身上，神色各異。 李昊回過神來，有些錯愕。 這才幾個月，居然又有戰事？ 刑武侯臉上笑意不見，已佈滿肅殺之氣，他雙眸如冷電，凝視着眼前的親兵，隨後慢慢站起身。 似乎察覺到什麼，他擡頭看了眼李昊這邊，跟妻子的目光觸碰。 男人眼底的殺氣頓時消散，露出歉疚之色：“青青，昊兒的百日宴你來陪吧，我速去速回。” 姬青青臉色略微難看，她轉身將李昊交給了身邊的五娘，看着襁褓裡的嬰兒，姬青青有種錯覺，似乎這孩子也在認真看着自己，而且眼中有些不捨。 她恍惚了一下，只道是錯覺，畢竟孩子才幾個月，哪懂什麼離別？ “娘去去就回，你要乖。”姬青青輕輕撫摸了下李昊的額頭，眼中同樣不捨。 但隨後便毅然朝刑武侯走了過去：“此行兇險，我陪你去！” 刑武侯立刻搖頭：“你留下陪昊兒，他還小，需要你來照顧。” “我是軍中大將，主帥都到位了，我怎麼能缺席。” 姬青青眼神凝重：“平成王老奸巨猾，多年來一直隱忍，現在卻忽然出手，我擔心另有隱情，還是讓我陪你一道吧。” 刑武侯凝視着她，知道自己的娘子性格執拗，嘆了口氣，沒再多勸：“行，那昊兒就拜託各位嫂子弟妹照應一二了，我們儘快回來。” “你們一定要小心。” 大夫人走了過來，面露憂色，道：“昊兒你就放心交給我們吧，不用擔心。” “多謝大嫂。” 刑武侯微微一笑，旋即轉頭低喝：“備馬，法字營親兵集合，隨我同行！” 將門世家，辦事雷厲風行，對出征之事早已習慣，夫妻倆很快便率領一隊親兵離府，星夜趕往燕北邊塞大營。 那裡是李家多年征戰之地，對那裡的地形環境、妖魔和對手，李家最爲熟悉，也是李家鎮守之地。 正因如此，姬青青才決心相隨。 院內人多眼雜，有句話她沒有當衆說出來，燕北暴亂，爲何禹皇比他們還要先收到消息？ …… …… 初冬，青州城迎來了第一場雪。 距離百日宴過去已經一年多了，李昊已經一歲半。 父母仍在燕北戰場未歸，從李家軍中密報來看，那邊戰事膠着，似乎有演變成長期作戰的趨勢。 此時。 已經一歲半的李昊獨自站在山河院中，揹負小手，像個小大人似的，凝視着漫天飄落的鵝毛大雪。 也不知那位成爲他母親的小姑娘，在燕北近況如何。 周圍的家丁和婢女們對小少爺的行徑，都早已見怪不怪。 雖說李昊剛滿週歲不久，但神童之名早已在李府內不脛而走。 自從半歲後會咿咿呀呀發聲時，李昊就再也沒有尿牀過。 在別的小孩哭鬧亂叫時，小少爺已經能用“吃”“拉”簡短的話，來提醒乳孃們吃奶和屎尿了。 在一歲時，別的小孩纔剛剛蹣跚學步，李昊小少爺已經會到處小跑了，還會指着書籍上的字，讓身邊的僕從給他念書，自學識字。 不哭不鬧，聰慧懂事，這就是家丁婢女們對這位小少爺的印象。 “二夫人，小少爺在這邊呢。” 這時，一位婀娜多姿的華貴身影走入院中。 看到獨自站在庭院雪地裡的李昊，美婦柳眉一豎，登時斥呵道：“伱們是怎麼看護小少爺的，大雪天不怕給少爺凍壞了？！” 周圍的家丁婢女們嚇得一跳，慌忙跪下。 其中領頭的管家緊張地道：“回稟二夫人，是，是小少爺他自己要看雪的，讓我們不要打擾他……” “少爺還是小孩，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要是他說讓你們死，你們死不死？！” 二夫人臉上浮現怒容，快步走到李昊身邊，將他一把抱起在懷裡，用手拍打着李昊頭上的積雪： “就算小少爺要看雪，你們不會給他撐把傘嗎，還穿的這麼薄，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衆人頓時嚇得滿頭大汗，大氣都不敢喘。 “二孃，別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過來的。”李昊見狀無奈地道。 自從父母去燕北戰場後，他就輪流被各院的夫人們照看，每位夫人都待他極好，眼前的二夫人柳氏性子溫婉，但對下人卻極其嚴厲，自己不開口的話，這些伺候自己的家僕免不了皮開肉綻。 柳月容聽到李昊條理清晰的話，眼中光芒微閃，輕哼一聲： “看在昊兒的面子上，我就饒你們一回，下次再讓我看到，我就讓你們嚐嚐臘冬在寒湖裡的滋味！” 說罷，她轉過臉柔聲笑意地對李昊說道：“昊兒，二孃帶你去吃好吃的，你這孩子也是，怎麼不多穿點呢，就算有陛下給你的龍血寶玉，萬一生病了咋辦……” 絮絮叨叨的，言辭中盡是關切，將李昊抱着走出了院子。 李昊早已習慣，任由二孃抱在懷裡。 不多時，柳月容將李昊抱到了水華院。 院裡，一個四五歲大的孩童，正在揮舞木劍，竟舞得劍花轉動，有模有樣。 這是二夫人的獨子，李幹風。 小小年紀，眼神竟有專注和堅毅之色。 旁邊，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在指導，不時頻頻點頭。 李昊知道，這是李幹風七位軍中師傅之一，專教其劍道。 見二夫人過來，魁梧中年人連忙躬身行禮，目光掃了一眼她懷裡的李昊，知道這就是禹皇賜名的那位麒麟子，等將來測驗天賦後，興許並不比自己教導的李幹風遜色。 正在練劍的孩童並沒有因爲孃親的到來而分神，依然在專注練劍。 柳月容也未打擾，對魁梧中年人微微點頭，就抱着李昊走到旁邊的亭子裡。 亭桌上有名貴鮮果和酥膏點心。 柳月容抱着李昊，一邊給他喂吃的，一邊看着自己孩兒練劍，眼中光芒閃動，不多時就出神了，也忘了投喂。 “這就是李家最好的劍術《海無涯》麼？” 李昊睜着小眼睛，好奇打量。 這位二孃的孩子，聽說已經量過骨，天賦絕佳。 不知道等自己將來量骨，會是如何？ 庭院裡，五歲大的李幹風練習得一板一眼，雖然只練架勢，但姿勢標準，讓旁邊的魁梧中年人連連點頭，忍不住誇讚。 可孩童臉上卻並無任何喜色，依然專心致志。 “再來一遍！” 魁梧中年人雖然稱讚，但教導卻極爲嚴厲。 孩童再次從頭演練，姿勢嫺熟，顯然早已滾瓜爛熟。 李昊看得入神，忽然，他眼前跳出一道字幕。 “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什麼？！ 李昊吃驚，下意識選擇了是。 “收錄成功！” 這時，面板從眼前跳出。 【姓名：李昊】 【年齡：1歲】 【修爲：凡】 【劍道：未入門（可加點）】 【技能：海無崖潮汐（未入門）[禁]】 【掌握藝術：棋道】 【棋道：一段（82/500）（可加點）】 【棋譜圖鑑收集：0】 【藝技點：1】 這一年多，李昊都在想辦法摸索自己的面板，但因年齡太小，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早慧妖孽，他能試探的東西有限，而恰好府內就有棋盤。 半歲大的他，趴在棋盤上，自己跟自己玩兒。 照顧他的乳孃和婢女們，見小少爺似乎喜歡“棋盤”這種玩具，也樂得輕鬆。 總比到處亂爬好。 在試探中，李昊驚奇地發現，自己通過下棋，居然能像遊戲裡一樣，收穫到下棋經驗，輕鬆升段！ 要知道，在現實裡想要提升棋藝段位，非常之難。 必須專心，有天賦，刻苦。 而李昊本身對棋道只是不入段的業餘水平。 但現在，只在棋盤上簡單對局，就能收穫到經驗值。 從0段提升到1段棋道，只需要100經驗值。 一段到二段，是500點。 若非身邊的婢女們時不時會看看他，讓李昊不敢表現的太明顯，他早就刷到更多的經驗了。 沒辦法，雖然這些婢女們不懂棋道，但總歸有點常識。 如果看到一歲不到的李昊將棋子全都擺得正正當當的位置，不免會有些詭異。 而此刻。 在面板上除了棋道外，還新增了【劍道】跟【技能】兩個屬性，這是之前沒有的。 尤其是【劍道】後面的提示，讓李昊有些好奇和激動，難不成劍道跟棋道一樣，能通過藝技點直接提升段位？ 他沒多思考，選擇了加點。 第3章 廢神血 第3章 廢神血 當意識浮動時，陡然有一大股訊息涌入到腦海中。 李昊捂住腦袋，感覺頭腦腫脹，似乎要撐開。 這讓他面露痛苦之色。 “昊兒，你怎麼了？” 柳月容察覺到李昊的不對勁，嚇得一跳，連忙關切道。 李昊緊咬着牙。 腦海裡的亂流思緒逐漸平復，李昊這才發現，腦子裡多出了許多關於劍的知識。 就像是他日以繼夜的苦練劍術兩三年。 該死，這種頭疼的感覺，跟當初棋道升段一樣…… 李昊揉着腦袋，喘着粗氣，他現在還太小了，腦子沒發育完，棋道跟劍道帶來的龐雜信息，對他脆弱的大腦是可怕的衝擊。 沒說話，李昊在努力平復。 “是不是淋雪生病了？”柳月容撫摸着李昊的額頭，卻感覺沒有發燒，不禁疑惑。 這時，李昊已經完全恢復，看着二孃驚疑的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奶聲奶氣地含糊道：“咬，咬到舌頭了。” 柳月容一愣，頓時鬆了口氣，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李昊矇混過去，沒再管她，而是偷偷看起自己的面板。 【姓名：李昊】 【年齡：1歲】 【修爲：凡】 【劍道：一段】 【技能：海無涯潮汐（完美）[禁]】 【掌握藝術：棋道】 【棋道：一段（82/500）】 【棋譜圖鑑收集：0】 【藝技點：0】 李昊有些震驚，末尾的藝技點沒了，但劍道居然真的從‘未入門’變成了‘一段’！ 而且，下面的技能，海無涯潮汐，也從未入門，變成完美！ 李昊聽那位教李幹風的軍中教師說過。 任何技法分三重，入門，靈巧，完美！ 入門，指能嫺熟的演練一整套！ 靈巧，則是嫺熟之外，還能靈活應用，已經完全理解，得心應手！ 面對不同情況，都能見招拆招，而不會死板套招！ 至於完美。 便是已經將技法完全貫通，如臂使指，即便是逆行施展，都能輕輕鬆鬆，不會有任何破綻暴露！ 除非，是技法本身的缺陷！ 聽說在完美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 那種境界，甚至能補全技法的缺陷，讓威力更上一層樓！ 而此刻，李昊在劍道提升到一段後，對海無涯第一層的劍技，居然直接達到完美！ 這至少需要上十年苦功才能練出來！ 眼前的李幹風，聽說才練習海無涯半年，就已經入門第一層潮汐，堪稱劍道天才了。 那麼，自己現在算什麼？怪物？ 見二孃未注意自己，李昊的目光也回到庭院中。 此時。 院裡的孩童依然在練劍，但落在李昊眼中，卻不如先前那般驚歎，反倒一眼就看出對方的手法稚嫩，姿勢僵硬！ 若是換做會用劍的人，只需輕輕一擊，就能將其手裡的木劍打落！ “不錯。”魁梧中年人對李幹風的表現十分滿意。 根骨絕佳，悟性也極好，再過兩年，這第一層就能達到靈巧了。 要知道，此刻的李幹風還只是個孩子，腦袋尚未發育健全，如此已經極爲難得。 時間流逝。 www▲ ttκa n▲ CΟ 李昊邊看邊吃二孃投喂的零食，漸漸地，感到一絲睏乏和無聊。 他打了個哈欠，趴在二孃的懷裡，慢慢合上了眼。 眼前似乎有什麼掠過，但李昊已經睡着。 聽到懷裡輕微呼吸聲，柳月容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但當她擡頭看向雪地裡練劍的兒子，眼底的複雜之色又消失，眼神恢復了平靜。 她起身抱着李昊離開小亭，回到自己後院的臥房中，將李昊輕輕放在了自己的牀榻上，給他蓋好了被褥。 動作輕柔，宛如是其親生母親。 李昊正睡的迷糊，感覺身體被放下，又清醒了一點。 他感覺胸口暖融融的，微微發熱，那裡是禹皇賜的龍血玉佩，他一直貼身佩戴，這也是他能站在雪地裡，絲毫不覺寒冷的原因。 正當李昊準備翻個身，繼續酣睡時，忽然聽到房間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您真的給這孩子吃了那個東西？”陌生的男子聲。 “事已至此，我別無選擇。” 這是二孃的聲音，但沒有柔和親暱，只有像對待家僕般的生冷。 “你也看到了，我兒何等努力，又是百年之才！無量山的人已經來看過，等幹風六歲，就會將他帶到無量山上修行，等將來他神血甦醒，繼承他父親遺傳的那份力量，必定名動天下！” “我必須給他鋪好路！” 李昊微微睜開一道眼縫，略微昏沉睏乏的腦子裡有些疑惑。 二孃在跟誰說話？ “現在暫時還不知道這孩子什麼天賦，此舉未免太過冒進了。”低沉男子嘆息道。 門外，短暫沉默。 旋即，柳月容的聲音響起，只是更冷了，語氣裡還多了一絲嘲弄：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原本我也不想這樣，但李家這些木頭腦袋，愚不可及！” “這孩子，要怪就怪他的父親吧，誰讓那刑武侯如此妖孽，別人不知道，但我卻清楚，他早在二十三歲時，就已經踏入了那個境界……” “也就是說，他的孩子有不小的概率，也會甦醒神血！” “什麼？！” 低沉男子聲震驚：“二十三歲，就踏入‘三不朽’？！” “沒錯，李家先祖是大禹的開國神將，血脈強大，父親承先祖之志，也是如此。” “上一代，除幹風的父親外，那刑武侯也是妖孽，還有老三，老六，老九！尤其是九郎，更加恐怖，還好他死的早，沒有留下子嗣……” “老三的夫人在身邊照看，又是女子，遲早出嫁，倒沒什麼影響，老六雖然也早早踏入三不朽，但卻是婚後……” 柳月容冷聲道：“唯一能跟幹風競爭的，就是這個孩子，否則你以爲禹皇爲何給他賜福，即便將來他武道資質平庸，有神血甦醒，也能跟頂尖天才爭鋒！” 屋外一陣沉默。 低沉男子輕嘆一聲，道：“夫人既已有如此決斷，我便不多說了。” “你不必擔心，此藥是我從無量山求來，服用後無影無蹤，不會被追查到痕跡，也不會有什麼痛苦，我還在上面裹了糖衣，味道也不會怪異，儘管他還小，但不會給他留下任何深刻記憶，畢竟小孩子吃過的糖果太多了。” “退一步說，將來查出他無法覺醒神血，也不能斷定就是咱們做的手腳，這神將府裡誰都有這可能！” “何況，那個境界的血脈，也未必是百分百甦醒，也許他孩兒本來就不行呢？” 說到這，柳月容嗤笑一聲：“多虧這燕北戰亂，姬青青跟刑武侯情深義重，隨他奔赴戰場，纔給了我們這樣的機會，否則等這孩子再大幾歲，他們歸來，身邊必有武將暗中看守，還真不好下手。” 男子並未再應答，只是低嘆一聲。 不多時，二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屋內，李昊此刻已經完全清醒，腦袋發懵，難以置信。 二孃居然要害自己？ 平日裡呵護備至，處處關切，居然是假的？ 李昊不願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 雖然不懂什麼是神血，但二孃爲了給自己孩子鋪路，覺得自己會妨礙，因此選擇毀掉自己！ 李昊臉色難看，微微攥緊了拳頭。 平日的那些溫柔笑語讓他安逸了，二孃是如此，其他那些人呢？ 還有誰是真心的？ 來到這裡雖然才一年半，但每日被這些夫人輪流照看關懷，李昊心底多少也有些感情了。 但現在，卻都化作泡影的感覺。 這就是古代貴族世家的內鬥麼？ 他小手撫摸着身體，除胸口微微發熱外，倒沒什麼別的感覺，而這股熱流也是龍血玉佩帶來。 母親說過，自己體內有父親的力量，但現在……沒了。 李昊暗暗握緊小手，這筆仇，他將來必報！ …… …… 春去秋來。 轉眼間李昊三歲了。 如今，他大多數時候都待在山河院中，平日裡吃各院夫人送來的食物，也都小心了許多，有時直接假裝不愛吃推掉，耍起小孩脾氣。 漸漸地，院內的家丁們都明白，小少爺對吃喝極其挑剔。 三歲。 在神將府中，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年齡。 尋常人家，都是七八歲，乃至十幾歲纔開始踏上武道修行。 有些甚至根骨已經定型，縱有天賦，也難有大成就，被家境耽誤了最好的修行時光。 而神將府是武道世家，有最嚴謹的修行法，族內子女都是從小便打好底子。 三歲築基。 四歲溶血。 五歲量骨！ 等到了六歲，基本就是正式修行的日子，沒有一絲時光荒廢。 在修行道路上，萬千人爭渡，一步領先，將步步領先！ 有無修行資質，在五歲量骨時也就能測驗出來了。 若是骨骼發育健全，骨髓充沛凝實，在五歲量骨後，就能開始修行。 只是神將府底蘊深厚，遵從欲速則不達的宗旨，規定爲六歲才能正式修行，讓身體再成長鞏固一年，今後修行會更加順暢。 像天賦異稟的李幹風亦是如此，在量骨之後就能修行，但依然是六歲才上無量山。 平日在院裡練劍，也只是修煉基礎劍招，培養武感，並未算真正踏上修行。 而量骨資質一般的，發育遲緩的，即便是六歲也不能修行，需要多發育幾年，可能是七歲、八歲、九歲。 不過，在神將府有無數的名藥異寶溫補，提升武道資質，神將府這麼多年來，最差的也只是八歲纔開始修行。 聽說那位是早產兒，在孃胎裡受過傷，才導致如此。 第4章 三六九等 第4章 三六九等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神將府安排的軍中強者來到了山河院，爲李昊築基。 這是個身材短小精悍的中年男子，膚色黝黑，卻穿着飄逸的青衫，名叫林海霞，像個女生名字，李昊後來叫他林叔。 跟隨林海霞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小女娃。 小女娃年齡跟李昊一般大，只較他小兩個月。 聽說是遠在燕北戰場的父親，刑武侯的戰友遺孤。 小女娃的父親出事前，將幼女託付給刑武侯，臨終前二人定下了一份娃娃親。 對這門天降的婚事，李昊表示無語。 好傢伙你打仗就打仗，不回來也就罷了。 這麼大的事，問過自己的意見沒？ 憤懣歸憤懣，李昊卻沒有將積攢的怨氣發泄在這小女娃身上。 於是。 偌大的山河院中，除了李昊外，從此又多了一個小身影。 小女娃叫邊如雪，長得精雕玉琢，粉粉嫩嫩，像個瓷器娃娃。 初來陌生地，小女娃怯生生的，每日逮着人就問，我爹爹呢，我爹爹去哪了。 小女娃要找爹爹。 但院裡沒有誰敢回答，有些心軟的婢女們，聞言只在角落裡偷偷抹眼淚。 小丫頭茶飯不思，日益消瘦，李昊見院裡這些家僕們一個會哄小孩的都沒，也是心中氣惱，看來是自己表現得太好，沒把這些傢伙給培養出來。 他只好親自出馬，半恐嚇半哄騙地告訴小丫頭： “你的爹爹躲在了一個地方，你要乖乖聽話，乖乖吃飯，你爹爹纔會出來。” 小丫頭睜着無辜的淚眼問，是雪兒不乖嗎，爹爹爲什麼要躲雪兒，躲哪兒了？ 躲哪？ 李昊看着小丫頭楚楚可憐的模樣，也有些心軟了，於是說了句爛俗的話，指着天空： “你爹爹就在那裡，其中一顆星星上。” 自此，庭院裡的每個夜晚，都有一個小身影在擡頭望天。 漫天繁星銀輝映照落下，照着孤單的小背影。 而屋子裡另一個趴在棋盤上的小傢伙，每日吩咐家丁，在那小丫頭身邊扇扇子，給她驅趕蚊蟲，免得被咬得滿身包。 一晃半個月過去，軍中強者林海霞也爲李昊和邊如雪準備好築基藥液。 二人同年築基。 所謂築基，是立武道之本！ 以無數名貴藥材煉製的築基藥液，每日浸泡肉身，沐藥浴，鑄造練武童身！ 神將府是大禹頂級名門之一，資源渾厚，自李昊築基起，便有無數名貴的藥材，奇珍異寶，如同雪花般被送到了山河院中，用之不盡。 築基藥液分三等。 尋常，稀有，絕頂！ 李昊所用的自然是頂尖築基藥液，以千年寶藥爲引，輔以其他無數名貴藥材，能孕育出七等戰體。 一旦踏上修行路，便可在短短兩三年內，打破第一境！ 武道是燒金窟，這頂級築基藥液，每日耗損一份，持續半年到一年，也唯有神將府這樣的頂級豪門，才能隨意使用。 院子裡，兩個碩大的藥桶中。 李昊跟邊如雪分別浸泡在裡面。 只是，小丫頭那邊的藥桶周圍，有簾子遮擋，裡面有女侍照看。 女侍跟丫鬟不同，是有點修行的人，相當於府中女親衛。 而李昊這邊，則是林海霞親自照看。 此刻，象徵着尊貴的暗紫色藥液，衝擊着李昊的身體，連下巴都掩埋在藥液中，只露出鼻端呼吸。 難以描繪的藥液怪味充斥在鼻端，像吞下苦蓮，讓李昊的精神時刻清醒。 李昊問：“能不能喝？” 林海霞說：“最好不要。” 藥液效力強悍，孩童的腸胃無法吸收，反倒會被摧殘。 而且。 這是外敷的。 正當李昊屏氣凝神時，陡然眼前浮現出一段字體： [檢測到未知物質，正在解析……] [解析失敗，已自動隔絕。] 李昊：？？？ 什麼情況？ 靠！ 不會是我理解的那種情況吧？ 李昊驚疑不定。 藥桶旁，林海霞平靜的臉色此時正漸漸變得凝重，隨着時間推移，慢慢地眉頭皺成了川字。 李昊注意到他的神色，不由得心頭咯噔一下，問道： “林叔，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林海霞對李昊的細心並未驚訝，這段日子他早就看出這位小少爺比同齡人要早慧些，非常聰明，相當於五六歲的孩童。 只是，此刻他沒有心情跟李昊交談，忽然快速撩起簾子，看了看另一邊的情況，很快，他又返回到李昊這邊，臉色卻格外難看。 “林叔？” 林海霞伸手探入到藥桶邊緣，仔細感受，眼神變得複雜，他看着藥桶裡的孩童，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又停住。 “林叔，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李昊忍不住道。 林海霞略感詫異，看了他一眼，雖說李昊比較早慧，但終歸是個才三歲的孩子，居然看得出自己欲言又止？ 不過，他此刻心情糟糕，也沒多想，不管李昊聽不聽得懂，直接說道：“武道天賦，除了五歲量骨時能直接看出來外，在築基時其實就已經隱現了。” “築基藥液吸收的速度越快，武道資質越高，而小少爺你……藥液吸收速度太慢了！” 他看了眼藥桶裡的李昊，眼神中流露出無法理解的疑惑，還有憐憫。 隨後，他想了想，自語道：“也許今天只是意外，是我煉製失誤，明天我再仔細點看看。” 李昊心頭一涼。 剛剛那字體提示的東西，果然是指築基藥液麼？ 什麼吸收太慢，都被隔絕了，還吸毛線！ 李昊心中無語，這面板是要徹底秉承遊戲裡的設定嗎？ 這一年來，他摸索麪板時就發現了。 遊戲裡沒有戰鬥系統設定，因此，他似乎也跟武道絕緣。 或者說，是跟練武絕緣。 修煉戰鬥技能，它不給經驗，只有遊戲裡設定的藝術纔有經驗條。 雖然自己也能通過苦練提升，但這樣一來，還不如回去搞藝術吃香呢。 至少經驗起飛，加點入道，功法自成。 一朝間勝過數十年苦練。 只是，現在卻可惜了身邊堆積的這些資源，全都享用了，至少也能培養起一個一流武者吧。 話說，既然這超出現代成分的非凡藥液不能吸收，那爲毛之前的毒藥卻起效了？ 又或者說沒有起效？只是自己睡過去，沒留意到那字體提示？ 也許，等自己將來是否覺醒神血，就能判斷了。 不過那女人說過，覺醒神血有概率，並非必然能覺醒。 算了，不管如何，害沒害成是你的本事，這筆賬肯定是不能作罷。 “伱別灰心，明天我再試試，實在不行我通知侯爺，他肯定會給你想辦法的。” 在李昊思索時，林海霞寬慰說道，雖然也不知李昊能不能聽懂。 “不必了。” 李昊微微擺手，就要從藥桶裡爬出來。 既然築基藥液被面板隔絕了，再泡下去也沒用。 “你先別起來，再試試，多泡泡看。”林海霞見李昊下來，立刻說道。 李昊搖頭道：“沒用的。” “要聽話！”林海霞臉色一板，認真起來。 李昊啞然，只好道：“我先看看小丫頭。” 說着，他掀起簾子來到小丫頭的藥桶前，登時便看到，先前倒的一模一樣的築基藥液，此刻小丫頭的卻已經從紫色變成近乎透明的清水，只有一縷縷淡紫色如雲煙般的藥液，仍在飄蕩。 “昊哥哥？” 藥桶裡的邊如雪疑惑地看着李昊，小丫頭太小，還不懂遮掩，只是滿臉不解。 “林叔，這小丫頭的吸收速度，算是天賦如何？” 李昊沒回頭，對身後站着的林海霞問道。 林海霞心中正苦悶疑惑，聞言不由感到好笑，明明是同歲，這小傢伙在雪兒面前卻總是老氣橫秋。 “她的吸收速度，算是非常不錯的。” 林海霞先前就已經看過，此刻眼神中有些感慨：“如果四歲溶血順利的話，等到五歲量骨時，以神將府的頂級資源，她的戰體很可能會一躍提升到八等，甚至是九等的程度，位列頂尖天驕一流！” “九等？” 李昊疑惑。 林海霞對這位主帥家的小少爺也算有耐心，不管他懂不懂，孩子既然問了，自己這個臨時當老師的，總歸要回答。 聽完林海霞的詳細講解，李昊才明白過來。 原來，築基、溶血，量骨，有一個統稱詞，叫三六九等！ 築基藥液分三等。 溶血異血分六等！ 而量骨的資質，分爲九等！ 一到三等戰體，爲普遍資質，屬於下等。 四到六等戰體，則是精銳、人中龍鳳行列，是中等。 七等，則可以稱之爲天才了。 八等，足以名揚一州。 九等戰體，已經是最頂尖的習武體質，屬於絕世奇才級別。 這等頂尖體質，破境如吃飯喝水，普遍都能踏入第四境，第五境！ 至於更高的境界，除了天賦外，則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如自身的悟性、毅力、氣運、機緣等等。 李昊轉頭看着藥桶裡的小女娃，有些嘖嘖驚歎。 這小丫頭，未來會是名動天下的天才？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冒着鼻涕泡的小丫頭傲立在人羣中……不由得笑出聲來。 林海霞看了眼李昊，眼神卻帶着憂愁。 果然是孩子，看上去挺聰明，但終歸才三歲。 他還不懂，今日究竟發生了多大的事。 那份築基藥液出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這也就意味着……他很可能是無法修煉的武道廢體！ 在這將門世家，尤其是身爲李家兒郎，卻不能修行，他自己都無法想象，這該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第5章 至臻 第5章 至臻 一個時辰。 邊如雪的藥桶就徹底清澈，沒有半點藥液殘留。 婢女們給她換上乾淨新衣，頭髮也擦乾，站在李昊的藥桶旁，對這一切都不知什麼意義，只是安安靜靜地等待李昊出來。 反觀李昊的藥桶，在林海霞的強烈要求下，李昊只能乖乖地浸泡在裡面。 而藥桶內的顏色，依然是刺眼的紫色。 陪伴邊如雪的女侍看了一眼，目瞪口呆。 隨着又一個時辰過去，其他家丁、婢女們也都聽聞了消息，趕過來看了兩眼，無不震驚。 他們在神將府內，常年耳濡目染，自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此刻彼此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天塌下來。 堂堂刑武侯之子，居然不能習武？ 這可是李家的血脈啊！ 這種事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但事實就在眼前。 全院都安安靜靜，很快，有家奴反應過來，立刻慌慌張張地跑了，沒多久，山河院內涌來一大羣花花綠綠的身影。 各院的夫人，娘子們都來了，他們圍在藥桶旁，從旁邊的家丁耳中得知了李昊的浸泡時間，都是難以置信。 柳月容站在人羣中，心頭卻咯噔一下。 難不成是那藥？ 但沒聽說，那藥還有如此強烈的副作用啊！ 她感到胸口發慌，但臉上卻仍鎮定，立刻便露出急切和悲痛之色。 而藥桶內，一臉生無可戀的李昊也看到了演技卓越的二孃，從對方的眼眸中，李昊甚至看到了一絲真切的慌張。 這位二孃，不會嚇到了吧？ 李昊心中嗤笑。 隨着院裡越來越嘈雜，大夫人沉着臉下令，讓下人們都離開了，只留下各院的夫人，她叮囑此事決不能外傳，不可泄露！ 林海霞見築基藥液毫無衰減，心中也徹底涼了。 這甚至不能用“緩慢”來形容了。 他想到某種可怕的體質，頓時不寒而慄，難道說，這位侯爺的麒麟兒，真的是一個完全無法修煉武道的廢物？！ 沒有再繼續下去，林海霞將李昊從藥桶裡撈了出來。 看到李昊的身體被泡得缺氧發白，肌膚都收縮皺褶，衆夫人眼神各異。 她們得知，李昊已經浸泡六個小時了。 但築基藥液卻沒有絲毫變化，足見這件事的嚴重性。 柳月容看到李昊浸泡得嘴脣都發白了，心中確信，這件事不是作假。 她一顆心提起，自己只是想廢掉這孩子的神血，但不想徹底廢掉他啊！ 畢竟，完全成廢人的話，這種事太可疑了！ 這可是強大的李家血脈，竟然不能修煉？ 到時要是被追查原因……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大夫人，她立刻囑咐林海霞要好生照顧昊兒，又讓自己身邊的女婢，送來一些溫補的藥湯，給李昊養養虛弱的身子。 …… …… 翌日。 林海霞又準備了兩桶築基藥液，讓李昊跟邊如雪分別浸泡。 林海霞緊緊盯着李昊入浴。 李昊有些無奈，知道是無用功，白費藥材，但拗不過對方，只能順從。 估計，也用不了幾次就會死心了吧。 這時，跟昨天相同的字體提示浮現。 [檢測到未知物質，正在解析……] [解析失敗，已自動隔絕。] 李昊早有預料，倒也沒太驚訝，他乖乖待在藥浴中，小手摳着腳丫，百無聊賴。 隨着時間推移，藥液毫無變化，旁邊的軍中矮漢徹底繃不住了，發出啊地一聲低吼。 “怎麼會這樣？！” 林海霞情緒激動，比李昊似乎還要不可置信。 只見他在藥桶旁不斷地踱步繞圈，敲打着自己的腦袋：“藥液沒錯，不可能錯，難道說，侯爺的孩子，真的無法修煉？！” 這可是李家血脈啊！ 李昊倒沒有太難過，畢竟有面板在，不依靠這些藥液他也能變強。 只是看這位老師如此悲憤，他心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寬慰道：“林叔，沒事的，別這麼難過了。” 聽到這話，林海霞身體一震。 他看着藥桶裡的幼童，頓時有種眼淚要涌出來的感覺。 孩子，你是不知道自己即將會面臨的命運啊！ 看着這孩子樂觀乾淨的眼瞳，林海霞感覺自己的內心像撕開一樣。 主帥的獨子，會是這樣的未來嗎？ 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李昊這樣的情況，他只想到一種可能，先天經脈閉塞。 這是標準的武道廢體！ 若是出在尋常人家，倒也正常，天下百姓十之八九都是如此，不算多麼稀奇的事。 但這可是李家！ 代代出真龍的李家！ 即便是天賦最差的李家子女，相較於旁人，也是優秀的存在了。 更別說那些李家真龍，哪個不是名滿天下的人物？ 而眼前的孩子…… 林海霞無語凝噎，即便是在戰場上能直視屍山血海而不變色的他，此刻竟不敢再多看這孩童一眼。 那乾淨單純的眼眸，讓人心碎。 “沒事的，沒事的……”李昊見這位漢子是真的替自己難過，不似僞裝，也有些心暖。 他從藥桶裡站起來，拉着他的褲腿，試圖寬慰一下。 …… …… 第二次的築基藥液宣告失敗。 消息如颶風般傳遍整個神將府，這一下，李昊不能修行的消息，徹底做實了。 得知消息的李家各院夫人及家僕，皆是震驚，難以置信。 隨後幾天，李昊沒再浸泡藥液，而是陸續有人過來，檢查他的身體，但最後都是搖着頭離開。 李昊也順帶聆聽了一下，得知這種情況，在他們眼中，是一種武道廢體。 這種體質也不能算完全不能修行。 只是會格外艱難。 不能吸收丹藥、外在能量，只能依靠自身苦練，纔有點成就。 而且只能練到第二境。 要突破的話，需要溝通天地能量，因此第二境便是極限了。 消息似乎還傳到了燕北戰場，沒多久，一封家書千里加急送回。 而家書裡的信息，卻再次震動了神將府。 刑武侯，竟已經達到三不朽境！ 家書中稱，讓大夫人切勿就此放棄昊兒，再苦再難，務必要讓他踏上武道。 哪怕只是初入，將來憑神血甦醒，也能有一番作爲，雖不會再有成爲天才的可能，但至少能在軍中謀一份百夫長級的職位。 如此，也算不負李家兒郎的名號了。 大夫人是賀氏，名劍蘭。 年過六旬的賀劍蘭看上去只是四十多歲的模樣，看完家書，她只是幽幽嘆了口氣： “昊兒命苦，都怪那賤女人。” 沒人知道，她口中的賤女人指的是誰。 …… …… 隨後的日子，李昊便感覺又恢復到往常那般。 築基是不必再築了，聽說是打算等他四歲，給他溶血試試。 如此一來，李昊每天無所事事，也就有更多的時間偷摸下棋了，經驗值在悄然飛速增長。 而李昊武道廢體的消息，不知是誰泄露，傳揚到了府外。 青州城裡，酒樓飯館之中，忽然多了一些議論談資，但大多數人都只當是說書人起的噱頭，沒誰真的相信。 畢竟，那可是李家兒郎啊。 不過，落在一些李家朝中對頭的耳中，卻立刻引起留意。 等派人仔細打探，發現情況確實如此，不少人在府內既喜又驚。 喜的是延續千年輝煌的李家，終於出現血脈敗裂了！ 但驚的卻是，刑武侯藏的可真深啊，居然早就達到三不朽境，到如今才暴露。 幸好，其子是武道廢體，否則將來，多半又是另一個李君夜！ …… …… 轉眼間，李昊四歲了。 經過一年偷摸努力，李昊的棋道順利踏入到第二段。 同時又收穫到一個新的藝技點。 毫不遲疑，李昊將藝技點用在了劍道上。 他的劍道也因此提升到二段。 比起第一段提升時更加豐富龐雜的訊息衝擊，如今已經四歲的李昊倒是能夠勉強承受了，只是覺得腦子略微有些腫脹而已。 隨着劍道提升，面板上的技能也發生了變化。 【姓名：李昊】 【年齡：4】 【修爲：凡】 【劍道：二段】 【技能：海無涯·潮汐（至臻）[禁]】 【掌握藝術：棋道】 【棋道：二段（0/1000）】 【棋譜圖鑑收集：0】 【藝技點：0】 只是，棋道進入第二段後，李昊發現繼續自己對弈，已經無法再單擊刷經驗了，需要找人較量。 第6章 三聖地 第6章 三聖地 此外，隨着劍道提升，李昊所掌握的《海無涯·潮汐》，也從（完美））熟練度，提升到了（至臻）！ 豐富的劍道記憶，讓李昊感覺自己像執劍數十年一般。 原先掌握的已經妙到巔峰的潮汐劍術，在他眼裡出現了一些瑕疵。 這是劍術本身的瑕疵。 或者說，是這一招劍術本身所不能及的地方。 畢竟沒有任何劍招，能面面俱到。 就像一根極其完美的棍子，能劈能砸，卻無法割傷別人。 而現在，這劍術中的那一絲力所不及，李昊通過自己對劍道的感悟，彌補了。 李昊想到傳授李幹風的那位軍中劍術教官，對方說任何技法除三重境界外，還有第四重。 如今，李昊便是這第四重，至臻！ 只是。 雖然劍道提升，潮汐劍術也達到至臻，但李昊卻一次都沒施展過。 只是在腦海中推演到極致。 但，李昊有種感覺，只要自己手裡有劍，就能將其原原本本的施展出來。 只是，到時對身體會造成怎樣的負擔，他卻無法預知。 他現在的孩童身軀，實在是太脆弱了，甚至，即便他將來成年，只怕尋常身軀，也難以負擔得起那一招璀璨的劍法。 必須要極強的體魄。 “劍術再精妙，如果施展不出來，終究是水中望月。” “也許，我該找一本煉體的功法，不知能否收錄……” 李家的武學秘籍數之不盡，種類齊全。 這些都被收藏在神將府內的聽雨樓中。 在青州城有三處天下聞名的聖地，是無數習武者夢寐以求嚮往的地方。 一處是檀宮學府的黑白殿，一處是胭脂閣的百雀園，最後一處，就是神將府李家的聽雨樓。 李昊準備找機會，去那邊轉轉。 不過在這之前，府內爲他精心準備的異血，已經調配好。 這一年，他依然跟邊如雪一樣，同年溶血。 而溶血所用的異血，依然是最好的品質，是由千年大妖的妖骨煉製而成的第六等頂尖寶藥。 此外，聽說遠在燕北前線戰場上的刑武侯，他的那位便宜老爹特意去斬殺了一頭三千年道行的大妖，運回了神將府，將這溶血寶藥的檔次，再次提升到一個極致。 三千年的大妖，這壽命幾乎快追上大禹朝的年齡了。 李昊在驚歎之餘，對那位老爹的實力，也有了幾分感受。 在林海霞的相助下，溶血開始。 猩紅而散發着異香的漿液，覆蓋在李昊的身體上。 李昊心情忐忑。 沒多久，他眼前再次跳躍出熟悉的字體。 {檢測到未知物質，開始解析……} {解析失敗，已自動隔絕。} “……” 李昊徹底無言。 只是這次，他有些心疼。 這畢竟是那個男人冒險爲自己準備的東西，就這麼浪費了。 同樣心碎的還有林海霞。 等看到李昊的身體毫無異常反應，他的身體微微抖動，看上去比李昊還要激動。 但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有上次築基失敗的經歷，這次他沒有再失態，只是默默閉眼片刻，將失落和難過的情緒剋制住。 “林叔，失敗了麼？” “嗯……” 林海霞微微睜眼，眼神略帶疲倦，他看着李昊的小臉，暗自苦笑，明明投胎到神將府這樣的金搖籃裡了，結果神將府爲李昊準備的無數頂尖習武資源，這孩子卻無福享受。 這不知是算命好，還是不好。 “林叔，你看，我這異血還能給那小丫頭用麼？” 李昊問道。 林海霞微微點頭，事到如今，李昊既然沒這福分，那就只能便宜那小女娃了。 “太好了。”見沒有浪費，李昊笑了起來。 林海霞也微微露出微笑，對李昊道：“小少爺，我先幫你刮下來，你去休息吧。” 他的笑容是裝出來的，眼底帶着憂傷。 “嗯。” 李昊點頭，也沒點破。 …… 李昊溶血失敗的消息，很快傳到各院夫人的耳中。 在水花院裡，柳月容聽到身邊婢女悄聲的彙報，微微揚眉，臉上卻沒有太多喜色，只是微微搖頭。 她偷偷去無量山詢問過那人，那顆藥不會有這樣的副作用，也就是說，這孩子本就是天生廢體，只是命好，投胎在了李家，出生在了那姬青青的肚子裡。 早知如此，她甚至都不需要那顆藥。 一個廢體，即便有神血又能如何？ 反倒只會襯托出自己的孩兒幹風，更加出衆。 畢竟，到時同樣是李家三代，同樣身具神血，一個卻是廢物，另一個卻是人中真龍，誰都知道，那位老太太會怎麼抉擇。 在李昊溶血失敗後，小丫頭的溶血情況卻極其優秀。 吸收掉爲李昊準備的異血，邊如雪的武道資質得到更進一步的提升。 接下來的日子，只需要徐徐溫養，等待五歲量骨，就可看出具體結果了。 李昊聽聞這消息，也爲小丫頭開心，不過，他自己現在卻遇到了煩心事，自己對弈無法再帶來棋道經驗，他只能找身邊的婢女，讓婢女丫鬟來陪他下棋。 這些婢女丫鬟雖然對小少爺平日裡的話不敢違逆，但對這件事卻都畏畏縮縮，不敢答應。 這些下人知道李昊溶血失敗，沒有武道天賦，現在卻還要下棋…… 雖然，他們知道小少爺從小趴在棋盤上玩，似乎天生有棋道天賦。 但在將門世家，這種天賦，不值一提… 甚至是玩物喪志！ 要是讓大夫人她們知道，自己陪李昊這麼“不務正業”，保不準就將李昊不能習武的怒火，發泄到他們身上。 這些在神將府裡的下人都機靈的很，哪敢觸這黴頭。 於是，被逼無奈的李昊，只能找到林海霞。 得知想要自己陪他下棋，林海霞也是無語，他對這種東西可不懂，對這位小少爺的樂觀無知，也有些無奈。 不過，他倒沒有直接拒絕。 “也許，這量骨前的最後一年，是這孩子最後的快樂日子吧……”林海霞心中想着。 他答應了李昊，處理好邊如雪那邊的情況後，就陪着李昊下棋。 自此，院子裡經常出現這樣一幕，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對弈在亭中，旁邊還站着一個小丫頭在墊着腳觀望。 並且，不時會聽到那趴在棋桌上的小孩大叫： “你這樣是不對的，你得下到線的交叉上，不是下在框框裡啊！” “這不是犯規，這叫吃！” “這已經被圍死了，你不能再下在裡面啦！” “你好笨哦，都說了三遍了。” 一盤棋下來，李昊精疲力竭，收穫到1點經驗。 這比他自己對弈要累多了。 一旦對方犯規，這盤棋就作廢了，因此他得邊下邊教，給對方講解規矩。 林海霞本以爲只是陪小孩子耍耍，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條條框框，臉色也有些繃不住了。 連下數日，林海霞就跑沒影了，李昊氣得小腳直跺，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先去聽雨樓看看。 …… 聽雨樓在神將府的北邊，依山而立。 神將府的佔地面積極廣，在裡面甚至可以駕馬車。 拋開各夫人的院子，還有山峰景湖園林等風景。 歷經風霜，這聽雨樓看上去只是棟建在山腰的老樓，平平無奇。 但天下間，卻有無數人的目光，想要一睹其真容。 只是，這些視線，都不敢僭越那道金色的高牆。 李昊在山河院老管家趙伯的陪同下，來到樓前，趙伯將李昊放下，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小少爺，這裡是李家重地，就算是各院夫人過來，也需要請示大夫人，咱們還是回去吧。” 除了李家直系二代外，只有兩位夫人能自由出入聽雨樓，一位就是大夫人。 “不是讓你叫人去通報了麼，我只是來看看，應該沒什麼吧？”李昊揹負小手，隨口說道。 趙伯早就習慣了小少爺這番老氣橫秋的模樣，想不明白也不知是跟誰學的，只是苦着臉道：“但還沒回信，大夫人也未必同意，雖說少爺您有資格進去，但畢竟您還太小了……” “小又怎麼了，伱瞧不起我？”李昊板着小臉。 “少爺我不敢。”趙伯連忙道。 李昊覺得無趣，靜靜打量起眼前的聽雨樓，老舊的古樓有七層，聽說那李幹風量骨後，達到九等戰體，當天晚上，那個女人就請示大夫人，要給自己的孩子找一門武學，於是就找到了置於樓頂的《海無涯》 《海無涯》一共有四式。 每一式都極難，聽說只有三伯練成最後一式，險些一劍劈碎了半個靖州。 …… 第7章 肉身道 第7章 肉身道 長春院裡。 賀劍蘭儀態端莊，坐在那張打磨光滑的金絲楠木太師椅上，她聽着眼前年輕家丁戰戰兢兢的稟報，心中微動。 早就聽說那孩子早慧，聰明的很，只可惜沒有武道天賦，白廢了這聰明勁兒。 想到那封邊塞的家書，賀劍蘭心中暗暗一嘆，淡淡說道：“雪見，去看着點那孩子，只要別把書撕毀了就行。” “是。” 旁邊，一個杏眼紅脣、膚色白皙的女子輕聲應答。 …… 長春院的授意傳達到了聽雨樓外，李昊看着前來監督的小姑娘，有些詫異，但也沒在意，畢竟自己太小，大夫人不放心自己單獨進樓也很正常。 同是家僕，但趙伯的地位明顯要低於這位叫雪見的小姑娘，被對方阻留在了樓外。 古樓內，光線略有些暗沉，地面上積了一層灰。 一道道書架陳列在樓中，高聳碩大，李昊邊走邊看，這些書架側面都有木牌，分門別類。 有劍法、刀法、槍法、還有兵器類、毒類等等。 各種書籍種類繁雜，幾乎應有盡有。 李昊不禁感嘆。 這小樓裡簡直裝下了半個江湖。 沒多久，李昊找到了煉體類型的秘籍，書架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種煉體硬功。 《金剛訣》《神龜九變》《七星印》等等。 李昊隨手拿下一本名叫《石膚百鍊》秘籍，靠在書架上翻看起來。 樓裡極爲安靜，只有一大一小兩道呼吸聲。 雪見如影子般靜靜跟隨在李昊身後，舉止得體，其氣質甚至比普通權貴家的小姐還要出色，她看着這位從出生就備受矚目的小少爺，眼眸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果然很早慧的樣子，他好像還識字哩。 而且看得這麼認真，他真的能看懂嗎？ 時間流逝。 李昊在秘籍初篇反覆看，一字字的理解，不知多久，眼前終於出現讓他欣喜的訊息： “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李昊直接選是。 很快，他眼前的面板跳躍出來。 【姓名：李昊】 【年齡：4】 【修爲：凡】 【劍道：二段】 【技能：海無涯·潮汐（至臻）[禁]】 【肉身道：未入門】 【技能：石膚百鍊（未入門）{禁}】 【棋道：二段（18/1000）】 【棋譜圖鑑收集：0】 【藝技點：0】 看到收錄成功，李昊有些驚喜，自己的猜想沒錯，這樣一來，自己就能正式踏上修行了。 但在這之前，他還需要積攢到新的藝技點。 想到這，李昊頓時又愁眉苦臉起來。 自己單機刷經驗很快，但跟別人對弈就慢多了。 三天才累積到18點經驗，而工具人已經被嚇跑了。 得想辦法找個穩定的工具人才行……李昊心中碎碎念，將手裡的秘籍塞回到書架中，隨後轉頭對身後的小姑娘問道：“最好的煉體秘籍在幾樓？” 雪見略微驚訝，這孩子居然真的懂煉體？ 是誰教的？ 莫非是那位給他築基的軍中校尉？ 經脈閉塞，所以想走純粹的煉體路子麼……雪見眼眸中閃過一絲恍然，輕聲道：“回稟小少爺，聽雨樓收錄的最強煉體秘籍，在六樓，我帶您過去。” “不在七樓麼？” 李昊略感失望，道：“最強應該指的是唯一吧？” “因爲一篇是完整的，可以修煉，另一篇是殘篇，也能練，但練不到絕頂。”雪見說道。 李昊有些意外，殘篇就能進入六樓？ 很快，在小姑娘的帶領下，李昊被她抱着來到了六樓。 靠他自己爬，到三樓就已經開始累了。 越往上，樓裡的秘籍數量越少，等到六樓時，就只剩下幾個矮小的書架，粗略看看，上面的秘籍估計加起來也就二三十本。 不過，李昊卻沒小瞧這數量，李家千年的積累，這二三十本丟在外面，估計也都是價值連城的存在。 很快，雪見將她說的兩本煉體秘籍帶回到李昊面前。 一本是《千蛟聖體》。 另一本叫《太初》。 封面都有些破損老舊，丟在尋常人家，多半會成爲墊桌腳的破爛。 李昊拿過，逐一翻看起來。 僅是秘籍的開篇，就讓他感受到跟自己先前一樓看的差距極大。 自己……完全看不懂。 上面說的話，晦澀無比，就像看文言文，哦不，應該說是甲骨文，好不容易認出幾個字，但連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李昊的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他硬着頭皮繼續看了片刻，最終還是果斷放棄。 自己連達到皮毛都很難。 “當初看那小屁孩練劍，也是看了好幾天，纔將《海無涯》收錄，那還是直接看人演練，這是自學……” 李昊搖了搖頭，還是等自己積攢到藝技點，將肉身道提升上去再試試。 他讓雪見抱着自己下樓。 其他種類的秘籍，李昊雖然想學，但顯然暫時沒這麼多精力。 沒有藝技點，一切都白搭，問題又回到了……缺少工具人身上。 出了聽雨樓，李昊跟這位待人分寸拿捏極好的小姑娘道別，隨後跟趙伯一同返回到山河院中。 “昊哥哥。” 看到李昊回來，邊如雪頓時奔跑了過來，小腳一絆，險些摔倒。 “別急別急。”李昊連忙道。 “昊哥哥去哪了，以後也帶我一起好不好？”邊如雪小嘴一扁，眼巴巴地看着他。 這一年來，小丫頭已經黏上了李昊，晚上還會抱着自己的枕頭鑽到李昊的房間，只有這樣才肯乖乖睡覺。 李昊起初將她趕走幾次，但小丫頭好幾次半夜驚醒，哭着跑來找李昊，淚眼婆娑的模樣，讓李昊終於是狠不下心。 好在牀大，自己的身體也小，多一個不多，小丫頭睡覺也算安分不吵鬧，便隨她去了。 “你要乖乖聽話，只要待在這裡，我不管去哪都會回來的。”李昊摸着她的小腦袋說道。 旁邊的家丁婢女們對這一幕早已見慣，並不驚訝。 “拉鉤。” 邊如雪伸出小手。 李昊無奈，哄着她拉了拉鉤。 “不許變，你說的，誰變誰是小狗。”邊如雪微微噘嘴說道。 “行行行。”李昊無奈。 ……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決心表現出自己的棋道天賦，開始蠻橫地要求這些家丁婢女們陪自己下棋。 誰不從，便讓趙伯賞三大板。 三板下去，雖然不至於皮開肉綻，但也足夠讓屁股半天不敢碰椅子了。 在小少爺的淫威下，這些婢女家丁們只能輪流上桌來陪他玩耍。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 庭院裡出現兩幅景象，一邊是一大一小，林海霞教導邊如雪簡單的劍術和拳腳。 這不算正式修行，只是練架勢，熟悉武感。 過程偶爾會有些痛苦，小丫頭的性子倒也挺執拗，從來沒有因爲這種事而哭過。 而另一邊，卻是熱火朝天。 一羣家丁圍在亭子裡，李昊跟其中一位對弈，旁邊的人被他下令，要在一旁學習。 這些家丁中，有些對下棋一竅不通，有些卻不知從哪學到點，李昊發現，跟那些有棋藝的人下棋，自己贏了的話，增長的經驗不是1點，而是2點，偶爾還會有3點！ 反之，跟那些不懂的傢伙，即便贏了，也只是1點經驗值。 若是對方不小心落子犯規了，還會整局作廢。 於是，漸漸的這些家丁們不用輪值了，李昊從裡面找到兩位棋藝最好的，天天陪自己刷經驗。 轉眼間，李昊就五歲了。 第8章 通力境 第8章 通力境 這一年，燕北邊境的戰事愈發吃緊，戰報不斷，兵器和糧草都出現問題，平成王跟大妖的勾結，背後竟還牽扯出另一股勢力，使得戰局更加複雜艱難。 神將府內議論紛紛，爲前線擔憂。 聽說朝中也爲此事，每日爭論不休，有諸多提議。 但這滿朝風雪，雖飄進了山河院，卻沒有落在那兩個年幼的小身影上。 五歲，李昊照常進行量骨。 “骨骼羸弱，無異色，無異光，無凝髓……” 爲李昊量骨的是青丘山上請來的老道，鶴髮童顏，他驚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若非旁邊李家大夫人在，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狸貓換太子，侯門恩怨，給偷偷掉包了小少爺。 “骨資，下下等，戰體未入品級，只是尋常孩童的正常骨骼。” 老道最終給出了量骨的結果。 聽到這話，賀劍蘭等夫人臉色都有些難看，五夫人忍不住道：“您沒看錯，昊兒他……他怎麼可能會是這種資質？” 其他夫人都沒有言語，這位老道也是神將府的老熟人了，給各院的孩子都量過骨，從不會出錯。 況且，先前李昊築基失敗，溶血又失敗，早已給他們打好了預防針，此刻看到這結果，反倒就像是預料中一樣。 李昊靜靜掃過衆人的神色，那位二孃也在裡面，表情同樣悲切，甚至尤勝幾分。 只是，這裡面有幾人是真心爲自己難過，他分不清。 “昊哥哥。” 邊如雪揪着李昊的衣角，小臉滿是緊張。 她雖然看不懂發生了什麼，但卻能感受到，李昊似乎失去了什麼。 李昊看着小丫頭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他捏了捏她的肉嫩小臉，該悲傷的是自己纔對，這小丫頭過兩個月量骨，估計會驚豔衆人吧。 老道走了，衆人也散了。 就像潮水褪去，山河院又恢復到平靜，只剩下兩個小身影，以及旁邊杵着的林海霞。 當晚，這位禁酒多年的軍官，在山河院自飲一場。 聞到酒味，李昊也動了饞心，找來一個小玉杯，抱着酒瓶剛要給自己倒上一點，就被喝得半醉的林海霞瞪了一眼，一把搶奪下他手裡的酒瓶，罕見的怒斥道：“你簡直膽大包天，酒也敢喝！” “這不是陪你嘛。”李昊笑嘻嘻。 “你懂什麼，喝酒是大人的事。”林海霞沒好氣道。 “一個人喝酒多孤單，有人陪纔好啊。”李昊還想搶酒瓶，但被軍官手一擡，就夠不着了。 瞪了李昊一眼，林海霞想要呵斥兩句，但聽到李昊的話，忽然又沉默了。 他這時才突然想起，眼前這個小傢伙，自父母百日宴離開後，就一直孤單一人。 是啊，他肯定也想要有人陪吧，雪兒的父親不在身邊時，那小丫頭可是一路上哭着走到神將府的… 看了眼亭外偌大的山河院，內景優美，但再美的景色，又豈能彌補父母不在身邊的陪伴。 林海霞沒說話，又給自己灌了兩口酒，隨後看了眼一臉輕鬆笑意的李昊，他忽然間想起，自己來到這裡兩年了，似乎還從未見這小傢伙哭鼻子過。 “喂。” 也許是酒勁兒上來了，林海霞對李昊也懶得稱呼小少爺，在他眼底，這終究只是個小屁孩。 “你想你的父母嗎？” 李昊被問得一怔。 旋即，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抱着自己在窗臺憂愁自語的小姑娘。 五年過去，他早已忘記了那懷抱的溫暖，但那眼眸中的憂愁，卻反倒在心底烙印了下來。 “想的吧。”李昊看了眼夜空繁星，輕聲道：“燕北那邊的仗很難打吧，希望他們不會出事。” 林海霞怔住了。 他本以爲這孩子提到父母，會傷心難過，或是已經忘卻，畢竟那麼小父母就不在身邊，估計對父母也沒什麼概念。 誰知道，這孩子非但記得，甚至沒有怨言，還在爲主帥他們擔心。 一時間，林海霞感覺自己的心像被刺狠狠紮了一下，有些心疼。 他揉了一把眼睛，仰頭狠狠灌了幾口酒。 “林叔，你哭了？” “胡說，是酒灑了，你懂個屁！” 夜風寒了。 海霞也醉了。 喝醉酒的海霞，在院裡吟起殺詩，揮舞拳腳，最終如爛泥般倒下。 李昊吩咐家丁，把他擡回到房間裡去睡，免得餵了蚊子。 兩個月後。 邊如雪也到了量骨的時間。 依然是那位青丘山請來的老道，在這院落裡，同樣的位置，給邊如雪量骨。 不消片刻，老道的眼眸便瞪大，略顯激動地看着小丫頭，大笑道：“骨骼如金鐵神玉，神骨啊，七彩暗光，骨髓充盈流斑，無上品，九等戰體！哈哈，不愧是神將府裡的孩兒，果然不會讓人失望，未來那乾坤榜上又要新添一員啊！” 說到這，他低頭時恰好瞥見旁邊的李昊，頓時笑容一僵。 旋即略感尷尬地咳嗽兩聲。 好險，差點忘了神將府還有這位破紀錄的小傢伙。 這次只有賀劍蘭在旁邊，其他各院夫人對這位李昊的娃娃親小女孩並不感興趣，沒有過來。 聽到老道的話，賀劍蘭跟林海霞臉上同時浮現出笑容。 隨後，二人竟同時看了一眼李昊。 雖然李昊沒有武道資質，但有這樣一位絕世資質的妻子，未來也算有所依靠了。 “厲害啊小丫頭。” 李昊笑着捏了捏小臉呆萌的邊如雪，後者仍是一臉茫然的模樣，顯然不懂發生了什麼。 聽到李昊的話，邊如雪卻沒有高興，而是微微噘嘴。 此刻小姑娘心裡只想着，要是眼前的老爺爺之前對待昊哥哥也是這樣，那就好了。 賀劍蘭送走老道，院裡，林海霞給邊如雪普及武道知識。 小丫頭已經五歲，開始懂事了，有些東西也該教了。 九等絕世戰體，破境如吃飯喝水，等踏上修行後，估計一年內，就能打破第一境。 三年內破兩境。 十年不到，踏入第三境巔峰。 這就是九等戰體的可怕！ 武道三境分別是通力、周天、繼魂。 每境十重。 第四境是神遊。 林海霞便是第四境強者。 而他今年，已經四十多。 要知道，十年時光，那時的邊如雪也才只是十六歲。 十六歲的繼魂境十重強者，絕對是明月般璀璨的存在，能坐鎮一城的城守，是爲強者。 而尋常武者，十六歲能踏入周天，已經頗爲了得，可拜入名山了。 …… …… 隨着落子，這一盤棋已成定局。 李昊勝。 經驗值+2。 李昊打了個哈欠，瞟了眼窗外，小丫頭在跟着林海霞練劍，姿勢歪歪扭扭，十分可愛。 他收回目光，讓陪自己下棋的家丁退下，旋即調出面板。 一年了，棋道經驗終於滿了。 藝技點又得到一個。 毫不遲疑，李昊選擇了加點在肉身道上。 很快，一段龐雜的訊息涌來，他略微皺眉承受，片刻後，已經慢慢消化完畢。 諸多關於煉體術的感悟涌上來，李昊心中一動，關上窗，又關上門，隨後便在房間里拉開架勢，進行鍛鍊。 他修煉起那套《石膚百鍊》的煉體術。 隨着他姿勢站定，身體如龍行虎躍般行動起來，體內發出咔咔爆響。 全身的血液、經脈，骨骼，都似乎在扭動，體內的細胞都像是被激活，渾身熾熱。 隨着一套《石膚百鍊》結束。 李昊渾身的肌膚已經赤紅，冒着蒸騰熱氣，而他的頭髮也被汗水打溼，小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Wшw●ttκΛ n●￠○ 李昊心有所感，調出面板看了一眼，頓時發現，面板上的屬性修爲那裡，自己不再是凡了，而是通力境，三重！ 李昊能感受到體內的身軀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似乎能輕鬆開碑裂石。 他驚喜無比，隨後再次復煉了一遍。 這一次有力量充沛，姿勢更標準，而渾身的肌膚也更加漲紅了，熱氣如煙。 隨着第二次練完，李昊看到修爲，竟提升到第四重！ 他接着繼續再練。 第三遍，第四遍。 一直到第八遍結束，修爲不再提升了，定格在通力境七重！ 第9章 太初 第9章 太初 如獅象般的力量在體內遊蕩，李昊微微握拳，感覺小手似乎能輕鬆捏碎大石！ 前一刻他還只是凡人之軀，此刻短短功夫，竟成爲一名修煉者！ 通力境，是武道第一境，主練力！ 力貫全身，是爲通力。 經過漫長歲月，通力境的每一重標準都劃分明確，一重就是舉一鼎，也就是200斤臂力。 尋常人家通過普通吃食，加以鍛鍊，也能勉強做到媲美通力境一重。 但想要更高，除非是天生大力，否則就要通過修煉才能辦到。 每提升一重，增加一鼎。 七重就是七鼎，也就是說李昊此刻以五歲的身軀，就能舉起1400斤的東西。 而這只是臂力而已，渾身爆發的力量，能讓他輕鬆飛躍百米，動作如閃電，輕鬆搏殺上百個普通壯漢。 “總算是能修煉了，至少今後也有自保之力。” 李昊心情激動，他感覺只是稍稍發力，渾身繃緊，身體表皮就變得厚實無比，雖然依舊肉嫩，但卻不會輕輕一揪就將皮肉扯起，而是像抻緊的牛皮，擰都擰不動！ “不過，這應該只是石膚百鍊的極限，若是修煉那兩本秘籍的話，我的修爲應該會再提升一些！” 李昊心中想道。 他深吸了口氣，調整好身體狀態，等身體上的赤紅膚色逐漸消失，恢復如常，才離開房間。 隨後，李昊叫來趙伯，讓他派人去通報大娘一聲。 很快，大娘那邊有迴應，依然是那個叫雪見的女婢來陪同自己。 這次徑直來到六樓，李昊拿起兩本秘籍就逐一翻看起來。 有肉身道一段的理解和感悟，再次看這上面的東西，李昊發現先前許多連在一起看不懂的話，都忽然間能明白了。 《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是！ 連續將兩本秘籍都收錄到面板中，前後不過半刻功夫，李昊讓雪見帶自己下樓。 雪見心中雖然無奈，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孩子嘛，就當陪他來遊玩了，至於翻看秘籍什麼的，呵，別說這麼點時間，就是再看幾天，能看懂就有鬼了。 就算是一樓的秘籍，丟在外面也屬於中等，沒有三五天的參悟，也很難學會皮毛。 更何況是六樓的秘籍。 越強大的，自然也越難，修煉門檻更高。 李昊卻不知小姑娘心中所想，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小孩嘛，誰會跟她一般見識？ 回到山河院裡，李昊在修煉之前，讓婢女們準備了一些吃喝的東西。 先前修煉石膚百鍊，他感覺身體消耗頗大，此刻片刻的功夫，竟有種飢腸轆轆的感覺。 “這麼點夠誰吃？” “再來一盤，我是說每樣再來一盤，我正長身體呢，莫非以爲我吃不下？” 在丫鬟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李昊將一大桌肉食都吃了下去，抹了抹油膩膩的小嘴，感覺才吃到六分飽。 但怕這些傢伙嚇到，他也沒再繼續，大搖大擺地瀟灑回房，開始修煉。 先前晦澀的《千蛟聖體》，有四層，當收錄到面板中時，只有前面兩層顯示已經掌握。 第一層蛟魔體，練成後渾身骨骼堅硬，膚如龍鱗，刀劍不侵。 第二層蛟龍體，蘊含半龍之力，身體各方面進一步提升。 呼！ 李昊拉開架勢，身體如惡虎低伏，背脊如彎弓立起，渾身骨骼輕微作響。 通過肉身道一段的理解，他在打開自己身體的密藏之門。 渾身的細胞猶如被激發般，血流再次加速，這一次，李昊還感受到有絲絲涼涼的力量，從外界滲透而來，遊入到身體當中。 這是天地能量中的太陰之力。 隨着太陰之力入體，李昊變得赤紅的身體，逐漸又恢復常色，渾身的血肉卻在快速蛻變。 密藏之門被打開，以天地錘鍊自身。 隨着越來越多的太陰之力涌入，李昊的膚色漸漸變得蒼白，隨後更有幾分青色，如死屍，甚至肌膚表面，隱隱有微弱的凸起，如龍鱗。 三炷香後，第一層修煉結束。 李昊看了眼修爲，赫然從通力境七重，再度提升，達到了十重，圓滿境！ 通力境前九重，每一重的差距並不大，都是提升200斤爲界限，但第九重到第十重，卻是一道門檻，力量會翻倍提升！ 第十重，意味着徹底通力，力達全身，渾然一體！ 而雙手託舉的力量，也將達到3600斤！ 李昊驚喜之餘，細細感受肉身，頓時有些遺憾，神血並未覺醒。 有神血的傳承者，在通力境圓滿時就能覺醒，到時力量會再次提升，達到7200斤！ 這樣的差距，足以讓神血通力境輕鬆橫掃同境，甚至能彌補技法上的差距，純粹以力破法！ 就像是遊戲裡氪金大佬跟普通玩家的區別。 看上去極不公平，但也正常，因爲神血傳承，必須是父輩達到三不朽境，而放眼整個大禹朝十九州，達到這境界的人也能數得過來。 少了神血的加持，李昊沒有氣餒，而是略作調整，便繼續修煉第二層功法。 半小時後，他緩緩收工，雙眸打開，如有神電迸射而出，瞳孔似乎變得更加漆黑深邃了一些。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力量明顯比剛剛還要強大得多，此刻他都想找人過過招，試驗一下自己的具體力量。 調出面板，李昊驚訝看去，卻發現並沒有突破境界，修爲依然是通力境十重。 力量明明暴增，卻沒達到周天境？ 李昊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還不會運氣。 在達到通力境圓滿後，他體內多出了一種名爲“氣”的東西，力氣力氣，力滿氣生。 這氣的感覺，就像肱頭肌鼓起時的力量感。 只是，氣遊蕩在全身，自己卻無法操控。 李昊忽然想起，這千蛟聖體第二層，似乎也沒說怎麼運氣。 而第三層，以自己現在的肉身道，還無法參悟。 “蛟龍體，掌握半龍之力，不知道我現在的力量有多少？”李昊心中暗道，他能感覺到，自己比先前的力量強很多，至少一倍，甚至更多。 李昊沒心急試驗，而是轉向另一篇煉體術： 《太初》殘篇。 在肉身道的感悟加持下，李昊很快就明悟許多，當即便開始修煉。 在太初殘篇的總綱記載，此煉體法有五個境界。 但李昊手裡的殘篇，只有前兩個境界，後面三個都失傳。 僅僅是第一篇，太初秘法就需要打開肉身的密藏之門，感受天地中的太陽之力，以及太陰之力，並且做到陰陽之力同時入體，淬鍊肉身。 若沒有肉身道的幫助，尋常人想要完成第一步已是難如登天。 但此刻李昊卻像是熟門熟路，輕鬆駕馭。 隨着陰陽之力匯聚身體，他的肉身也在不斷改造。 到了第二篇，就是利用體內蘊含的陰陽之力，接引星辰力量入體，修煉成星辰戰體。 這是一種比蛟龍體還要霸道的體質，體內蘊含太陰太陽之力，肉身如星辰內核烘爐，蘊含着旺盛的熱量和力量。 當李昊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半夜。 不知不覺竟修煉了七八個小時。 他眸光內斂而平靜，緩緩睜眼，呼吸猶如盤臥的蛟龍般深邃綿長。 聽覺、視覺全都得到極大提升。 李昊甚至聽到院內依然有輕微的呼呼風聲，那不是風的聲音，而是劍。 有人在練劍。 以李昊的劍道境界，甚至僅憑這劍風聲，就能腦補出一個人練劍的姿勢，樣子。 是那小丫頭。 她也這麼努力麼？ 李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旋即調出面板看去。 【姓名：李昊】 【年齡：5】 【修爲：通力境十重】 【劍道：二段】 【技能：海無涯·潮汐（至臻）[禁]】 【肉身道：一段】 【技能：石膚百鍊（大成）千蛟聖體（蛟龍體小成）太初（星辰體入門）】 【棋道：三段（0/5000）】 【棋譜圖鑑收集：0】 【藝技點：0】 “還是通力境？” 李昊有些驚訝，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變化極大，比先前剛到第十重時明顯要強上數倍，甚至他覺得，以自己此刻的體魄，施展出至臻層次的潮汐劍術，都毫無壓力，結果居然還沒突破。 不過，他到現在爲止，確實也還不會運氣周天。 這前兩篇太初煉體術，似乎都只是通力境所用。 可其帶來的力量，卻已經遠超通力境。 唯一的問題，就是修行太過艱難！ 以他現在達到一段的肉身道感悟，都只是勉強入門，尋常人修煉的話，估計一二十年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而那時，估計也都早已踏入周天境了。 畢竟相較於邁入周天境，這個似乎更難。 李昊站起身來，適應了一下身體，旋即打開窗戶看去，便見外面的院落中，果然有道小身影在星光下練劍。 只是，讓李昊意外的是，相較於上午笨拙歪扭的揮劍，此刻竟已經施展得有模有樣了。 這小丫頭，倒是有點天賦。 李昊笑笑，旋即手掌一撐，從窗外翻出，輕鬆落在地上。 他來到院內另一處的假山前，聽趙伯說，這座假山是他父親少年時單手託舉搬運回來的，重達百鼎！ 李昊微微貓着身子，家丁跟婢女們都休息了，值崗的幾位在別處巡邏。 趁周圍沒人，他跑到假山前，看了兩眼，伸手摸到一處凹槽石洞中，試着推動。 咕嚕！ 讓李昊震驚的是，當他使出渾身蠻力時，這座重達上十噸的假山，竟被他硬生生擡了起來！ 隨着假山挪動，旁邊的池水頓時涌動，倒灌到假山底。 通力境十重，無神血，力舉兩萬斤！ 李昊嚇得連忙輕輕鬆開，將假山放下。 第10章 萬象屬性 第10章 萬象屬性 李昊在想，如果自己再次量骨，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但機會就一次，沒人覺得青丘山的老道會出錯。 自那日量骨結束，他能明顯感受到，山河院的熱鬧減少了，往日裡各院夫人常常會帶自己孩子過來遊玩，或接自己過去吃點邊塞或藩國進貢的小糕點，特產小鮮果，然後讓他們的孩子跟李昊玩耍，試圖從小親近關係。 但現在兩個月過去，只有大夫人跟五娘、以及那位年紀輕輕的九娘過來看望過他。 只是見他無恙，也就沒再過來了。 不過，偶爾會收到長春院送來的果梨、糕餅。 如今到了冬日，還收到了兩套短小的野獸細絨縫製的棉褲、棉襖，以及一條圍脖。 李昊將這條圍脖掛在了小丫頭的脖子上。 …… 翌日。 天光微亮，林海霞已經帶着邊如雪在院子裡練劍。 先前在兵器架上，林海霞讓這孩子挑選各類兵器，逐一演練，測驗她的兵器天賦，邊如雪最終挑選了劍。 而練習下來，林海霞發現，她確實有劍道天賦，於是用心教導，偶爾嚴厲。 晌午時分，李昊才悠悠醒來，他還沒六歲，不用守家規，每日早上要去長春院給大娘請安拜早，因此能舒舒服服睡個懶覺。 看到院落裡刻苦勤練的小身影，李昊微微搖頭，暗道一聲可憐，旋即在貼身丫鬟的伺候下，接過洗漱水，吃完早飯，然後就例行找來那兩位會下棋的家丁，讓他們在亭子裡擺好棋。 不多時，一盤棋結束，李昊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收到經驗值增加的提示，不由得一愣。 隨即便看到眼前浮現出字體： {棋道三段，需一顆棋心，纔可繼續提升。} 棋心？ 李昊疑惑。 似察覺到他的念頭，那字體漸漸消失，隨後又浮現出一行： [修煉棋心，需心中唯有棋，唯鍾情於棋。] 很好，很直白的解釋。 李昊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能跟這字體互動。 哈嘍？ 字體消失。 李昊又試着呼喚幾次，卻沒有反應，當即便沒再多想，而是心中琢磨起來，唯鍾情於棋？ 要讓自己先凝練出一顆棋心，纔給經驗？ 在神將府，李昊聽說過劍心、槍心，還有刀子嘴豆腐心。 但唯獨沒聽說過棋心。 也對，下棋等小道，在神將府內是不入眼底的雜耍小道。 不過，棋心應該是跟劍心類似的東西吧？ 聽院裡各位夫人抱着自己時的閒談，如某某少年，從孩童時就每日練劍，吃飯也握着劍，睡覺抱着劍睡，凝練出劍心後，劍道修行一日千里云云。 所以說，自己想凝練棋心，也需如此？ 但李昊喜歡棋道麼？ 前世的他雖然略懂一點，但真的就一點。 下棋……正經人誰愛下棋啊？ 打撲克都比下棋快樂。 工作夠勞累了，誰還有空做這種燒腦的事。 除非是圖新鮮，偶爾轉換轉換娛樂體驗。 即便有面板能提升棋道經驗，李昊也只是將其當做刷藝技點的工具而已，要讓自己真正愛上，鍾情於此。 很難。 李昊略微有點不信邪，讓家丁陪自己又下了一盤。 然後他就信了邪。 這讓李昊有些苦惱，小臉皺到一起，剛嚐到修煉的甜頭，你告訴我不能下棋拿經驗了，這怎麼行？ 難道說，真要自己每天抱着棋？ 但沒經驗，我抱着它幹啥？ 要不，先轉移去練別的藝術？ 但這棋心，不知有何用處，先琢磨琢磨再說。 接下來的數日，李昊將棋盤轉移到自己的牀上，在上面鋪個毛毯，乾脆當起枕頭。 吃飯時，也將棋盤擺在旁邊，像佛像般供着。 但這種形式主義，似乎沒起到什麼效果。 李昊也沒再找家丁們繼續下棋，沒事就看看小丫頭練劍，或去聽雨樓翻翻各類的書籍。 這日，李昊在聽雨樓翻書籍時，在某一本里卻看到數頁棋譜，不禁詫異。 書籍裡記載的是某位數百年前成名人物的趣事，那位大人物少年受辱，後來尋仇時，他的仇敵卻棄武學棋。 大人物曾說，來日報仇時，必會全面碾壓對方，讓對方徹底絕望，纔會將其斬殺。 結果，對方早已學棋多年。 當場就拿出棋藝比拼。 大人物慘敗，偏偏，這人還一根筋，真就沒有當場殺死這位仇家。 不過，他卻誅殺了仇家滿門，婦孺孩童皆沒放過，只留下仇家，說來日必會再來。 但後來，卻至死都沒能解開這幅棋。 李昊看完，不禁想笑。 那仇家看來對那位大人物十分熟悉，雖然武道天賦比不過，但也夠聰明，居然學會這一招避免殺身之禍。 他忽然覺得，下棋似乎也有點意思。 不怪李家，即便是他，在這武道世界，從內心深處也覺得，下棋只是娛樂消遣罷了，沒什麼意義。 但現在，這想法卻稍微轉變了一些。 {檢測到棋譜‘萬象’，是否收錄？} 眼前忽然浮現出字體。 李昊詫異，忽然想到，面板上有棋譜圖鑑收錄。 也可見他的確對棋道不感興趣，只將其當做刷經驗的工具，五年來，竟從未去收錄過任何一篇棋譜。 此刻心中略覺有些慚愧。 李昊當即選擇了是。 很快，面板的棋譜收錄中，多出了一份名爲《萬象》的棋譜。 同時，在後面還有一個提示，可嵌入。 李昊疑惑，試着選擇嵌入。 這時跳躍出一行字體： {請選擇嵌入目標：肉身道、劍道。} 李昊詫異，什麼意思？ 他想了想，選擇了肉身道。 剛踏上修行，體驗過渾身力量暴增的感覺，對肉身道也多了幾分期待。 [嵌入成功。] 這時，李昊忽然感覺一股龐雜的訊息衝擊而來。 這種感覺他極爲熟悉，片刻後就消化完畢，李昊看到自己的面板後面： 【肉身道：一段（萬象）】 而腦海中那些斑駁的訊息，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萬象：使目標置身於天地萬象中，無法洞察，能遮掩一切氣機。 李昊略微施展，渾身氣息頓時內斂，體內澎湃的力量和氣，似乎也都收縮到無數毛孔細胞中，無法被觀察。 “特殊屬性？” 李昊震驚，沒想到棋譜居然有這種效果，簡直不可思議。 以他的二段棋道，多少能看懂這幅棋譜，裡面大迷陣套小迷陣，步步陷阱困局，這也難怪那位大人物終生都沒能破解。 只是，這棋譜嵌入到肉身道後，居然會帶來類似的屬性。 若自己剛選擇嵌入劍道的話，自己的劍術中，是不是會多出一些迷惑效果，讓人無法洞察真正殺招？ 若是配合潮汐劍術那華麗到極致的劍招，估計更加令人眼花繚亂了。 李昊看了眼面板，萬象棋譜後面的可嵌入已經消失，意味着只能選擇一種。 不過，這倒是給他打開新世界，這麼說棋譜纔是王道啊！ 若是能蒐集到其他各類棋譜，豈不是能給自己的攻擊附帶上各種特殊的BUFF？ 想到此，李昊興致盎然，在樓裡四處翻找了起來。 但聽雨樓是天下武者的聖地，卻非棋者聖地，接連數日，李昊都泡在聽雨樓中，卻一共只找到三篇棋譜，其中一篇還是用來墊書架的。 《飛段》《藏弓》《虎壓》。 三篇棋譜入手，李昊鑽研了一番，根據這些棋譜的特點揣摩其屬性，將《飛段》跟《藏弓》嵌入到劍道中。 《虎壓》則嵌入到肉身道。 飛段：攻擊距離增加一倍，具有超距離打擊效果。 藏弓：殺招暗藏，一步誅殺。 虎壓：力量小幅提升，具有威嚇。 三份棋譜，給李昊帶來極大提升。 可惜，神將府雖然應有盡有，但身爲武道世家，卻沒有收藏棋譜的習慣。 李昊回到院裡，只能讓身邊的家丁們去外面替他尋找棋譜，但這些家丁們卻百般推辭，誰都不敢幫小少爺在“不務正業”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沒辦法，李昊只能拿出重賞來誘惑。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除了等待棋譜外，也開始慢慢琢磨起棋藝。 他掀掉了牀頭棋盤上的毛毯，將其放回，也撤掉了吃飯桌上的棋盤，偶爾除了在院子裡溜達，就是看看小丫頭練劍。 許是從小失去雙親，顛沛流離過，小丫頭的性子極其刻苦，在林海霞的教導下，劍術日益增進。 “不對，這一招練的不對。” 這日，在教導劍術時，林海霞展現出軍官的嚴厲一面，即便心底對邊如雪的劍道天賦十分滿意，但一旦練習出錯，依然會苛責批評。 小丫頭忍着淚水，倔強地一遍遍練習。 李昊看得無奈搖頭，雖說林叔人不錯，但卻未必會因材施教。 兇幾句，小丫頭的劍招都快變形了。 到了夜晚，李昊看着庭院裡依然在自己反覆練習的小傢伙，將她叫到跟前。 “這姿勢不對，手臂要彎曲一點，對，這樣，腰不要太僵硬……” 周圍無人，李昊給小丫頭開小竈，手把手指導她。 邊如雪並不笨，而且確實有劍道天賦，在李昊的教導下，很快就姿勢精準了，頗有劍韻。 “昊哥哥，你也會劍術嗎？”小丫頭練好後，興致勃勃地看着李昊：“那明天我們一起練好不好？” “別瞎說，我纔不要早起。” 李昊嚇一跳連忙道。 “林叔叔要是知道你也會劍術，肯定會很高興的。”邊如雪期盼地說道，雖然她很多事還不太懂，但能看出來，周圍那些長輩們似乎對李昊都有些失望。 小姑娘如此勤奮刻苦，心底裡其實是攢了一口氣，大家都說昊哥哥不行，但她覺得，昊哥哥其實明明很聰明。 “我可不會劍術，你別亂說。”李昊連忙道，小丫頭你可別恩將仇報，破壞掉自己睡懶覺的好事，我可真是要哭死。 邊如雪疑惑：“可你明明……” “去去，睡覺，睡覺。”李昊翻個白眼，將小丫頭趕走，叮囑她別亂說話。 次日。 Wшw● тт kǎn● CO 院落裡，林海霞看着揮舞劍招的邊如雪，慢慢瞪大了眼睛。 第11章 李昊拔劍 第11章 李昊拔劍 昨天還略顯生疏的劍法，今日已經展現出劍客的韻味了。 姿勢精準，動作乾脆利落，有種靈巧的感覺！ 劍道天才！ 此刻，林海霞腦海中只浮現出這四個字。 要知道，邊如雪才學這套劍法幾天？能半個月入門就不錯了。 但現在竟然已經熟練，而且招式中有一絲罕見的靈性，這纔是關鍵。 昨天他雖然兇了小丫頭幾句，但只是因爲看到了小孩的劍道天賦，有望未來成爲劍中強者，纔會嚴厲，苛責。 沒想到邊如雪今天的表現大大超出他的預料，這絕對是一個劍道天才，稀世罕見的那種！ “好，很好。” 林海霞笑了起來，連連點頭，待邊如雪演練完，問道：“昨夜你是不是自己練習過？” 邊如雪頓時想到李昊哥哥的指導，但又想到對方板着小臉的叮囑和告誡，於是輕輕點頭。 林海霞並不意外，若是昨晚沒下功夫，今天不可能有這表現。 只是，僅僅練過一夜，就有如此神速的進步，這纔是可喜的。 “這劍法對你來說，有點簡單了，今天我教你上品劍術！” 林海霞說道。 先前的只是下品劍術，李家的聽雨樓，他無權進入，裡面羅列的那些上品劍法，乃至超品劍法，他也沒資格代替李家傳授給眼前的小丫頭。 除非是李昊的父母授意，否則就算是現在的李昊，都沒資格。 他還太小，當不了家。 “嗯。” 邊如雪點頭。 一大一小，又在院裡練起新的劍法。 一個教一個學。 李昊看了兩眼，略覺無聊，便繼續琢磨起自己的棋心。 他手裡拿捏黑白二子，在指尖來回翻弄，輕輕摩挲，心中卻思索着那些棋譜的事。 時光在這處院落中不留痕跡地靜靜掠過。 白天，李昊自己盯着棋盤發呆。 晚上，偶爾會指點一下邊如雪，糾正她一些小毛病。 邊如雪的劍道進展神速，讓林海霞驚喜不已。 數月後，飄雪院中。 李昊默默站在人羣裡，望着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將今年八歲的李無雙領走，帶去修行。 五娘含淚相送，囑咐雙兒要好好吃飯，好好聽話，好好睡覺。 李昊記得，當初自己還在襁褓中時，這小姑娘就揪着自己孃親的褲子，小眼睛亮晶晶的打量着他。 五娘有三個孩子，兩女一兒，這是長女。 在五歲量骨時，測出九等戰體，李家又一位天驕。 如今，聽說展露出極高的修行天賦，得到一位高人相識，收爲徒弟。 這般熟悉的場景，李昊在兩年前也看過。 那時是柳月容的那個孩子，被一位誦唸佛號的光頭和尚帶走。 顯然，那人就是無量山的人。 在李家有絕頂天賦的人，大多都會拜入大禹的頂級勢力中修行，這也是頂級勢力之間蔓延人脈的方式之一。 而天賦次等的，像二孃的二子，只測出七等戰體，雖然也算是天才，但明顯跟那些天驕差了一截，將來會拜入到青州城的檀宮學府中修行。 相較於五孃的慈母心情，李無雙的小臉卻盡顯成熟，像小大人似的，只是平靜點點頭，囑咐一句孃親保重身體，爹爹保重身體。 隨後，小姑娘的目光掃過院落，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圈。 路過李昊時，也只是簡單一瞥，早已沒什麼印象。 府內的三代子女中，她平日裡聽孃親提到最多的，只是那少數幾位，都是天賦絕頂的，比如二孃的孩子李幹風，就是她正在追逐的目標。 其餘者，她已沒有看在眼裡。 浸染在武道這盞大缸中，身邊的孃親、教武的教官、家僕等等，耳濡目染的話，都落在她耳中，她雖小小年紀，但已心智成熟，眼神都有幾分銳利的感覺，心中已有追逐武道至高的志向和目標。 告別父母，在衆人相送中，小姑娘就這樣隨道人離開了。 再次見到的話，估計就是對方多年後揚名歸府時。 日子又恢復到平靜中。 在這歲月靜謐的時光中，李昊慢慢地又恢復到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時候。 但現在，他不爲經驗，只是單純地思考每一局的棋。 他在試圖戰勝自己，執白子時，將思維切換到白子，執黑子時，又切換到黑子，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卻有種挑戰的感覺。 與己鬥，其樂無窮。 在這個世界，娛樂稀缺，李昊漸漸就喜歡上了這種專注於某事的感覺，尤其是裡面還有挑戰的樂趣。 於是丫鬟們偶爾會看到小少爺一驚一乍。 如安靜吃飯時，會陡然大叫一聲，哎呀，那一步應該落在那裡！ 一副惋惜模樣。 有時還會指着花壇，問身邊的丫鬟，你們看那片花，像不像一個棋局？ 丫鬟們：？？？ 聽不懂，完全聽不懂。 但小少爺說是那就是了。 畢竟是自家的少爺，還能怎麼辦，順着唄。 等到李昊六歲時，林海霞找到李昊，說要教他技法。 他搬來一個兵器架，讓李昊挑選上面的兵器逐一演練，就跟當初給邊如雪選器一樣。 只是考慮到李昊的骨骼不像邊如雪這樣是頂尖戰體，才選擇給他延後一年，免得太早鍛鍊，反倒影響骨骼發育。 李昊這時才知道，這位軍中強者之所以還逗留在府裡，就是爲了教他技法。 “我不是不能修煉麼？”李昊一大早被拽起來，打着哈欠，只想再爬回到牀上。 “先練技法，萬一將來主帥找到辦法，能幫你打通經脈，你也能馬上踏上修行，技法不落下。”林海霞說道，這是他的打算，先練，備着。 萬一將來能修煉了呢，不是就用上了。 “那萬一不行呢？”李昊問。 “你閒着也是閒着。”林海霞淡淡道。 李昊有種想吐血的感覺，這叫什麼話？ 閒着總好過受累啊！ 但林海霞明顯鐵了心，任憑李昊如何勸說都沒用，最後臉一板，直接嚴厲地拿出竹條，再不聽話就打。 李昊雖然不怕疼，畢竟以他現在的肉身，除非林海霞真下狠手，否則根本就是撓癢癢。 但見對方如此較真，也只好先暫避鋒芒。 李昊拿起兵器逐一演練，只想敷衍了事，刀槍棍棒都耍的沒模沒樣。 拿到劍時，小丫頭還在旁邊一臉期待，握着小拳頭鼓勵道：“昊哥哥，加油！” 李昊有些無語，隨便揮舞了幾下，草草了事。 林海霞臉色陰沉，似是看出這小傢伙的心思，道：“這些兵器，今天你沒挑到一件練的讓我滿意的，伱不準休息，不準再碰那該死的棋盤！” “林叔！”李昊哀嚎。 “給我練！”林海霞咬牙切齒，沒理會李昊求情。 李昊只好拿起一把刀耍了起來，但他心思不在修煉上，儘管看上去認真，但毫無章法。 林海霞見李昊對刀有興趣，便一招一式地教他，從最簡單的架勢開始。 李昊見他如此認真，心中更不敢練了，要是讓他看到苗頭和希望，還不得天天給自己打雞血，別想太平。 因此林海霞教的時候，他連連點頭，說會了會了。 刀一接手，又耍的五迷三道。 就彷彿手腳在說，會你妹！ 一下午過去，林海霞也想罵娘了。 連最下品的刀法，都沒練出個形狀，這是一點武道悟性都沒有啊。 他不禁想到了某些天才。 有的人在某方面有極高天賦，但在別的方面，卻是一竅不通，甚至比常人都差。 而李昊似乎就是這種類型。 只可惜，他的天賦用錯了地方。 棋藝……那算什麼狗屁玩意兒？！ 林海霞甚至痛恨起來，世界上爲什麼會有人這麼無聊，發明出這種東西，簡直是該死啊！ 但痛恨過後，他心中又悲傷起來，自己真的無法幫到小少爺嗎？ 他恨自己無能，恨不能報答主帥的恩情。 又強迫李昊練了半個月，林海霞終於是絕望，放棄了。 他跟李昊說，燕北戰事最近發生一些變故，自己過段時間就要走了。 李昊看着這漢子，知道他已經心死。 這段時日，他看到這漢子悲痛的模樣，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慚愧。 對方恨過棋盤，恨過自己教學無能，但唯獨沒恨過李昊。 “林叔，你說，不能修煉武道的人，若是走煉體的路子，再配合技法，能成爲高手麼？” 坐在院落中，李昊望着身邊又在飲酒的漢子問道。 林海霞將酒按在旁邊，想了想，無比肯定地道：“能！” 緊接着他又說道：“我曾看過軍中高手，肉身力量強悍，槍法出神入化，也算是強者層次了。” 他轉頭看向李昊，眼神卻又很快黯淡：“小少爺，我知你聰慧，也能吃得起苦，若走煉體的路子，你肯定能吃得消，但你的悟性……” 他沒再說下去，心頭悲涼，先前讓李昊修煉技法，也是存了這種心思。 李昊頗感意外地看着他，道：“我每天睡的日曬三竿，你說我能吃得起苦？” 林海霞微微搖頭，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我看過你下棋的樣子，我知道，你是能吃苦的，只是你不愛吃苦罷了。” 從李昊的身上，他看到了能成爲頂尖強者的可能。 那就是聰慧、心性、勤苦。 但唯獨就是沒有武道資質，以及武道悟性。 這兩樣恰恰是武道的門票。 門都進不去，何談上等座？ 這也導致神將府內漫天的修煉資源，堆在李昊面前，卻只是一座空山。 聽到林海霞的話，李昊略感詫異，側頭看了眼這漢子，旋即又沉默了。 夜風襲來，一人繼續飲酒，一人卻默默注視着夜空，似有一顆流星劃過，那又是誰的將星隕落？ 兩個月後。 林海霞要走了，跟李昊正式道別。 李昊在內院等他，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他讓內院的下人都退出到外院，只有他一人相送。 “林叔會不會覺得太冷清了。”李昊揹負小手，微笑着問。 林海霞輕嘆了口氣，道：“我不在意這些虛的，倒是你，雪兒就交給你照顧了，那丫頭劍道天資極高，未來肯定有大成就，你好好待她，將來她會庇護你的。” 此時，他的眼神中有複雜之色，也有唏噓和釋然。 事到如今，他對李昊習武的事已經徹底放棄了。 當初滿懷期待和熱血的來到神將府，本想竭盡所能，用全部心血好好培養主帥的小兒子，報答恩情。 如今，卻是帶着滿腔的遺憾，落寞離去，他心中有些難過。 李昊微微一笑，道：“林叔，見面我沒什麼送你的，今日你走了，我就送你一點小禮物吧。” “我不要什麼禮，也沒臉要，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林海霞略感欣慰，但對李昊說的禮物卻沒什麼興趣，他什麼都不缺。 李昊沒說話，只是慢慢走向兵器架旁。 林海霞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隨後，就見李昊緩緩抽出了上面的一柄劍。 “這一劍，送林叔。” “弟子感謝您的教導！” 李昊輕聲道。 隨後，劍起。 姿態翩然若雪，他手裡的劍光如洶涌澎湃的海浪，剎那間閃耀出無數的劍花，繁複而精美，華麗到了極致。 至臻，海無涯，潮汐劍法！ 這一刻，那璀璨而奪目的劍光，照耀了整個空虛的內院。 同樣，也照耀在林海霞的眼眸中，將那漆黑收縮的眸子，映照得雪白髮亮。 第12章 死訊 第12章 死訊 林海霞最後還是走了。 但跟先前的遺憾落寞不同的是，他懷揣着激動到跳腳的心情，幾乎是奔跑出神將府。 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天大的喜訊稟報給邊塞的主帥。 若是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兒，竟具有千年難遇的劍道天賦，想必一定會十分驚喜和欣慰吧！ 那一劍，林海霞看懂了，但沒完全看懂。 他認得那劍術，李家收藏裡最負盛名的劍法，海無涯·潮汐劍訣！ 但跟他見過的那些即便是完美層次的潮汐劍訣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更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他搜刮肚腸，最後只能想到兩個字： 渾圓。 比完美還要更無缺！ 林海霞知道，在技法完美之上，還有另一層更深的境界，名爲至臻。 但即便是某些沉浸一種技法數十年的人，都很難達到。 除了苦練外，還需要絕頂天賦。 然而，這驚世一劍卻在李昊手裡呈現出來了。 一個六歲的孩童。 即便是那些驚豔絕倫的奇才，能在六歲時，將某種技法練到靈巧，已經是極爲不易了。 而且，林海霞從未見李昊練過劍。 但毫無疑問，他覺得李昊有在偷偷練習。 只是，無論貧窮富貴，每天都是十二個時辰。 在時間面前人人平等，而他看到李昊的時候，一天裡的絕大多數時光，都是下棋、遊玩、閒逛、發呆、吃喝。 從未見他練過劍，甚至碰都沒見碰一下。 就算背地裡下苦功，又還能擠出多少時間呢？ 他問李昊，你爲何偷偷練劍？ 又爲何隱瞞這驚世天賦？ 但李昊只是微笑搖頭，沒有說話。 林海霞想到了很多，話本里那些皇族恩怨，豪門恩怨，他也略聽說過一些，心中隱隱有猜測。 看着李昊安靜微笑的小臉，林海霞感到鼻子發酸，他明白，若是邊塞的那個男人回來，這孩子絕不會這樣毫無依仗。 他明明能光芒萬丈，如今卻只能低調蟄伏。 若非這孩子看出自己真心，多半也不會讓自己見到他這隱藏的真面目吧……林海霞想到這裡，內心頗爲感動和欣慰。 這一劍，不光讓林海霞看到了李昊的劍道天賦，結合李昊平日裡的說話談吐，也讓他真正明白，這個孩子究竟有多麼聰明！ …… …… 林海霞走的很急，甚至路過前院時，招呼都沒跟邊如雪打一聲。 隨着林海霞的離開，院落裡又恢復到往日的安寧。 只是，如今六歲了，李昊需要每日早起，去長春院給大娘拜早，這是禮儀。 禮儀的目的，就是從小培養尊師重道，知恩圖報的心性。 邊如雪作爲李昊的娃娃親未婚妻，已經算半個李家人，自然也要跟隨他一同去拜早。 在拜早時，難免會碰到其他各院的孩子，但也只有四五個。 都是年齡跟李昊相仿。 比如五孃的二子和小女兒。 六孃的遺孤兒子。 八孃的一子一女。 其餘的孩子，要麼像李幹風，李無雙這種，天賦絕倫，被名師收走。 要麼就是年齡已大，入伍參軍，去爭奪功名了。 像大娘的一子一女，都已經二十來歲，在軍中擔任少將，若無戰事便會偶爾回來。 但身爲李家人，早已將軍法刻入骨髓，紀律嚴明，都會以身作則，因此大娘一年到頭，也很難見到子女一面。 拜過早，李昊和邊如雪被大娘賀劍蘭邀請，留下來享用了她烹煮的營養早餐，坐在席上李昊又陪這位端莊典雅的大娘閒聊幾句，兩道小身影才一前一後搖晃着身子，回到自己的院落中。 李昊照常發呆，想棋。 邊如雪則在院落裡練劍。 林海霞臨走前，傳授她的上品劍法，足夠她練上數年了。 本以爲這和諧靜謐的時光，會就這樣慢慢繼續流逝下去。 直到數日後，一道消息陡然傳回到神將府中。 林海霞回來了。 一位身披重甲，身材魁梧，目光冷厲的將士，將林海霞帶了回來。 但只帶回來一隻手。 從趙伯口中聽聞到消息時，李昊愣住了。 他手裡的棋子掉落在地，但平日眼中已只有棋子的他，此刻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他靴子都顧不上穿，赤着小腳，飛奔而出，衝到了長春院裡。 門口的丫鬟想要去稟報，但李昊已經直接衝了進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長春院的主院大堂中，自己平日裡拜早的地方，此刻正單膝跪着一位將士。 李昊心中一顫，越過這將士，看到了他前面地上有一塊紅布，布上躺着一隻手。 斷臂處，像被撕裂，血肉模糊，殘次不齊。 青袖纏帶，這是林海霞臨走時的衣服。 這隻手在數日前，還揉過那小丫頭的腦袋。 耳邊，這位將士正在給賀劍蘭彙報： “林校尉前往燕北的途中，路過祁州國道時，被那裡埋伏的妖魔偷襲了。” “燕北戰場膠着，近日有妖魔潛入燕北各城，試圖分散我軍兵力，其他州也都出現妖魔頻發的情況……” “先停一下。” 賀劍蘭打斷了這位將士。 她微微愣神，看着赤着小腳，急匆匆衝入大堂裡的李昊。 旋即想到什麼，眼中露出一絲嘆息，吩咐身邊的雪見：“將手臂先拿下去。” “是。” 雪見輕輕點頭，旋即擡起杏眸瞧了一眼衝進來的李昊，對這個小傢伙她頗爲熟悉，也知道這條手臂的主人，是給李昊築基的半個師傅。 只是，在將門世家，她早已見過不少生離死別，除了暗歎一聲外，倒沒什麼別的感受。 當雪見走過來時，李昊腳步向前一踏，攔住了她。 沒理會對方驚詫的神色，李昊轉過身，目光死死盯着這位將士： “是哪隻妖魔殺了林叔？” 將士擡頭，就看到一個跟自己單膝跪地相等身高的小男孩，正滿臉怒容地盯着自己，那眼神，竟極其冰冷憤怒，彷彿不屬於孩童。 從對方腰間懸掛的玉佩，他認出這是李家的麒麟兒，就是不知是哪一房的。 當即如實道：“是一頭第四境的千年大妖，率領幾頭妖魔一同圍攻，將林校尉分食了，等祁州那邊的城守趕到時，只剩下這條胳膊。” 分食！李昊的腦子如轟鳴般作響，他的眼眶頓時發紅了，渾身的血液都像逆流奔涌，大腦充血。 他不難想象，那是怎樣的局面，多麼的殘忍！ 來到這個世界，李昊身處於神將府，雖從周圍環境中聽到不少關於妖魔的消息，但從未真正見到，往日裡雖知那戰場殘酷，但頭一次，如此直面的感受到這份衝擊。 “那隻妖魔，有名號麼？” 李昊低沉道。 將士道：“有，那妖魔久居在祁州城外，自封名號‘虎袍仙人’。” 李昊心底默默將這個名號銘刻上，心中涌出無法形容的殺意，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再多問，只是轉身，將地上的紅布捲起，將這條手臂蓋住包好。 隨後，李昊擡頭看了眼上座的大娘：“大娘，林叔的手我帶回去了，今日失禮，大娘勿怪。” 說完，便抱着手臂赤腳轉身離去。 賀劍蘭眼眸微微閃動，從李昊的身上，她隱隱看出一些平日裡不常見到的東西，這孩子比她想象的更成熟，更聰明。 “雪見，把承志的靴子拿給昊兒。”賀劍蘭吩咐道。 雪見點點頭，去偏室找到靴子，正追出院時，卻見那小身影已經走遠，不見了蹤影。 …… …… 回到山河院。 李昊找了處地方，將手臂掩埋，隨後找來一塊木牌，在上面刻上“林海霞”三字，插在了泥土中。 他吩咐趙伯，將這周圍圈起來，禁止踏入。 趙伯得知裡面掩埋的是林海霞的殘存手臂時，連忙勸說道：“小少爺，這是家主們生活的院子，不能埋屍骨啊，我們有埋葬烈士的陵園，將這林校尉送到那裡去吧。” “在烈士陵園給林叔置辦一個衣冠墓吧。” 李昊微微搖頭，掃了眼院落：“這偌大的山河院，容得下林叔的一隻手。” “小少爺……” 趙伯還要再說，但被李昊阻止了，只能作罷。 “記得給林叔的家人撫卹，好好厚待。”李昊對趙伯說道。 趙伯回道：“林校尉身爲軍中人，燕北那邊應該已經知道消息，會好好處置他家裡人的。” “那邊是那邊，這裡是這裡。”李昊看了眼趙伯：“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趙伯一怔，他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林海霞的死訊，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湖底，在神將府內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只是泛起小小的漣漪。 其他各院照舊，而山河院內，李昊卻更加癡迷於棋了，連邊如雪練劍都忽略。 他沒將林叔的事告訴這小丫頭，免得她傷心。 時光飛逝。 某日，李昊從睡夢中驚醒，自己正在跟林叔下棋，陡然從棋盤外衝進來一頭猛虎，打翻了棋盤，將林海霞按在地上咬住了他的脖子。 他坐在牀上，大口喘息。 身邊的小丫頭被吵醒，睡眼惺忪，揉着眼眶道：“昊哥哥，怎麼了？” 李昊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麼。” 等小丫頭再次睡着，李昊給她蓋上滑到一旁的被褥，旋即坐起，來到窗臺前。 月光灑下，李昊眼前忽然浮現出字體： [你已領悟棋心。] 第13章 刺殺 第13章 刺殺 看到提示，李昊的內心倒並未有太多的歡喜。 他早已拋開功利心，只是全心投入，也正因如此，纔會具有棋心。 通過棋道來演練武道，將棋視作工具，曾經的這種想法是他現在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甚至，他的內心中有種衝動，想要將這藝技點，直接用在棋道上。 但，那條斷臂，那個飲酒的漢子，讓他剋制住了這種想法。 下棋固然重要，是自己現在熱愛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去做，比如，將那虎袍仙人碎屍萬段！ 不過，那是第四境的大妖，想修煉到第四境，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快長大。 …… …… 棋心是一種心境，一種狀態。 身具棋心後，接下來的日子，小院裡李昊又開始茫茫忙碌的下棋。 但如今，他下棋不是衝一盤棋結束的那點經驗，而是真的享受到整個下棋的過程。 每個落子的精妙、佈局、思慮，都讓他深深癡迷，就像玩到好玩的遊戲，完全沉浸其中，根本停不下來。 吃飯、睡覺，看小丫頭練劍，腦海中都會想到棋。 這讓李昊除了下棋之外，對別的事情都興趣缺缺。 某日，長春院的雪見帶來消息，大娘邀請邊如雪，加入神將府的演武場。 那裡是李家子弟修煉的地方。 在六歲後，若沒有拜入名山，就會到演武場進行修煉，由李家在軍中退休下來的強者統一教導。 李昊答應下來，雖然他也能教導小丫頭，但目前他只擅於劍術，而在演武場裡除了練劍外，還有如何修煉，以及各類武道知識，包括外面世界的見聞普及等等，全方位培養。 自那日，每天給大娘拜早後，李昊就跟小丫頭在長春院分道揚鑣，一個回山河院，另一個就被送去了演武場。 演武場裡除了李家的嫡系子女外，還有一些庶出子弟，宗族分支的子女，因此人數不少，有數十人，裡面嫡系就只有五個，就是跟李昊一同給大娘拜早的那幾位。 邊如雪在演武場裡也享受到李家嫡系子弟的待遇，因爲他是李昊將來的未婚妻，半個李家人。 嫡系子弟在演武場中，如衆星捧月，地位遠遠高於庶出，就像在築基、溶血時的修煉資源，也跟庶出差了至少一個等級。 因此，嫡系跟庶出的武道資質差距頗大。 這導致在演武場中，除了幾個剛剛懂事的嫡系小傢伙外，大多數庶出子弟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們天賦都是四到六等左右，屬於中等資質，將來崛起也能坐鎮一方城守。 其中達到七等資質的庶出子弟，則會得到重點栽培，享受接近於嫡系的修煉資源。 進入演武場後，邊如雪也算是正式踏上了修行路。 這時，九等戰體的恐怖就體現了出來。 短短數月，李昊就看到小丫頭已經達到通力境四重了。 幾乎是一個月突破一個小境，如此神速，當真是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雖然這裡面離不開李家的豐厚修煉資源，毫無保留地傾注在了她身上，但武道資質如海綿，能如此大量吸收也是一種本事。 而演武場裡那些十幾歲的少年，都還在通力境八九重徘徊，估計再過半年，就會被這小丫頭追趕上。 李昊則日復一日照常在院裡下棋，也無人打擾他，大娘並未要求他也去演武場，李昊能看出這位大娘的心思，不願他身爲嫡系，卻在演武場裡受辱。 因爲演武場中除了教學外，爲了激起這些孩子少年們的修行鬥志，還會安排相互切磋和競爭。 像李昊這種沒有武道資質的人落在裡面，難免會吃苦頭，有些孩子說話口無遮攔，甚至免不了鬧出是非，還有可能鬧到大人那裡，就不太好看了。 大娘代掌神將府，只想圖個清寧。 而李昊也樂意如此，圖個輕鬆。 畢竟練武對他來說只是浪費時間。 他也沒心思跟那些少年們爭鬧，太無趣。 …… “都下這麼多盤，你還不長記性，同樣是這一步，你已經輸三盤了！” 李昊對眼前下棋的家丁怒斥道。 家丁嚇得一跳，慌忙起身垂手，像鵪鶉似的戰戰兢兢道：“少爺息怒。” 如今李昊已經有小主人的威勢，他們再也不敢將其當做小孩，對他說的話不當回事。 “你的心思完全不在棋上，想什麼呢？”李昊怒道。 這家丁心中叫苦，往日他也是這般下的，但小少爺從來沒在意，反而一局結束的挺快，小少爺還挺高興。 但最近卻變了。 棋下得太臭，小少爺就黑臉，讓他心中叫苦不迭。 “你們倆的棋下的太臭了，陪我下這麼久，一點長進都沒有！”李昊氣惱地說道。 家丁連忙求饒，另一位家丁似想到什麼，偷偷瞄了眼李昊，道：“少爺，我倒是知道一個人，聽說也會下棋，是府內最近新收的三等家丁。” “哦？”李昊挑眉，問道：“在哪？” “在柴房，負責劈柴火。” “那還等什麼，叫他過來，讓我檢驗檢驗。”李昊當即道。 “好嘞少爺。”家丁欣喜，立刻就告退。 沒多久，一個身材幹瘦的青年，穿着家丁服，被帶到李昊面前。 “愣着幹什麼，還不見過少爺。” “啊，是，少爺您安康。”乾瘦青年慌忙跪下。 李昊微微擺手，讓他起來說話，指着棋盤：“聽說你會下棋，陪我下一局來看看，要是下的好，今後你就留在山河院了，賜一等家丁，跟在我身邊。” “啊？”乾瘦青年明顯沒想到如此天降喜事會出現，呆愣住，旋即驚喜地道：“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說完，他雙手在身上擦了擦，坐到了棋盤前。 很快，一局擺開，李昊握棋執白。 隨着七八個落子交鋒，李昊頓時便感到欣喜，這乾瘦青年果然會下棋，而且還頗有技術。 李昊也稍微較真起來，落子沒有留情。 短短半刻功夫，乾瘦青年的臉色便蒼白起來，額頭細密冷汗直冒，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最終，他手掌輕輕顫抖着，頹然地看着眼前的棋盤，又看了看面前的李昊，難以置信，這麼小的孩子，棋道鑽研竟如此之深。 “我輸了。”乾瘦青年臉色複雜地站起身，眼中透露着不甘，還有一絲隱隱的猙獰。 李昊卻在愣神。 聽到乾瘦青年的話纔回過神來，當即笑了起來：“好，很好，今後你就是我院裡的一等家丁，跟着我，每天陪我下棋就行。” 乾瘦青年愣住，錯愕地看着李昊：“可，可我輸了。” 李昊笑了笑，剛剛這盤棋結束，提示他獲得經驗，居然足足有20點！ 往常跟身邊倆貨下棋，最高也才3點，這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由此也可見，若是對局的人水準越高，他得到的經驗越多，而非單純的一局局純粹靠量衝刺。 “若是每局都20點，10局就是200，累積到5000點，只需二百五十局，哪怕按每天下十局來算，也只需要一個月。” 李昊越想越激動，看眼前的乾瘦青年愈發歡喜。 “若是你能贏我，我可賜伱黃金萬兩！”李昊笑着鼓勵他。 乾瘦青年怔住，激動得身體如篩糠。 李昊讓他別愣着，坐下來接着繼續，同時吩咐身邊倆家丁，去給他準備登記，替他辦理轉院的手續。 就這樣，院裡李昊跟乾瘦青年一局局對弈起來。 轉眼半個月過去。 某日夜裡，李昊吃過晚餐後，叫來乾瘦青年，繼續對戰。 臥房裡，夜燈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棋盤上廝殺。 “小少爺。” 當李昊凝神思索落子時，忽然間聽到乾瘦青年叫了自己一聲。 但是語氣卻不像平常那般略帶討好和恭敬，而是有一絲奇異的寧靜。 李昊疑惑望去，便看到一抹寒光陡然襲來，直撲面門！ 他瞳孔一縮，身體本能地蹬腿，如閃電般向後撤去。 再看棋桌前，乾瘦青年一手伏案棋盤，另一手卻保持着持匕前刺的姿勢，臉上露出幾分愕然，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出手，這位小少爺居然能躲過。 “嗯？你……” 李昊回過神來，這一切太突然了，毫無準備。 他在震驚的同時，眼眸飛速冷澈了下來，寒聲道：“刺殺？誰派你來的。” 腦海中一瞬間想到了水華院的那個女人，但很快李昊又否決了，自己已經是廢人，沒有威脅，院裡應該沒人會暗殺自己纔對。 “你怎麼……”乾瘦青年的腦子比李昊還亂，還要震驚，不是說這孩子是個不能修煉武道的廢物麼？這些天，他在院子裡天天陪着李昊，也確實沒看到李昊有任何修煉，哪怕一次都沒有！ 要知道，李家子弟，六歲就已經要在演武場苦修了。 眼前的廢物，卻在自己院裡每天下棋，無人搭理。 情報沒出錯，但似乎……又錯的離譜！ 很快，乾瘦青年反應過來，身體陡然暴起，竟爆發出駭人的身法速度，直撲李昊而來。 決不能讓這孩子叫出聲來，他眼神猙獰，充滿殺意。 但另一邊，李昊的想法卻跟他一樣。 刺客，決不能讓他叫出來，否則會驚動太多人。 殺！ 看到那飛撲而來的身影，李昊沒有躲避，反倒猛然腳掌一挺，小小的身影竟如雷霆般衝出，行動中隱隱帶動一絲風鳴聲，貼近的瞬間，微微側頭，看着匕首從眼眸前劃過，同時一拳砸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李昊自從踏上修行來，還從未跟人動過手。 這一次幾乎是全力爆發。 只聽到如沙袋墜地般的沉重一聲響起，乾瘦青年的眼珠子陡然瞪得快要凸起，身體弓成蝦米般被打得倒退回去，撞在了棋桌前。 李昊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拳的力量有多重，但能擡起兩萬斤的假山，這一拳猛力出擊的話，少說也有數萬斤。 在乾瘦青年被擊退的同時，李昊急速跳上去，小手如鷹爪般，捏住對方的喉嚨，寒聲道：“別亂叫！” 乾瘦青年：“？？？” 第14章 最柔軟的地方 第14章 最柔軟的地方 什麼情況？ 乾瘦青年腦子一瞬間有些懵，分不清究竟誰是刺客。 但感受到喉嚨上施壓的巨力，他清醒過來，驚懼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這是什麼怪物？才七歲不到，居然有這種恐怖的怪力，就算是通力境十重圓滿，加上那位侯爺的神血復甦，都不該如此誇張吧？ “誰讓你來刺殺我的？”李昊緊盯着對方問道，同時腦海中浮現出種種訊息，下棋是接近他的手段，說明對方來到神將府的目的很單純——就是刺殺他。 乾瘦青年有些沉默，眼前的孩子所表現的種種，無論是力量還是展現出的心智，都不像尋常六歲的孩子。 他本以爲是來處理一個廢物小東西，沒想到竟揭開如此恐怖的訊息。 “你不是武道廢物，隱藏實力，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老爹的安排？”乾瘦青年微微眯眼問道。 此刻刺殺失敗，感受到喉嚨上隨時會吞吐的巨力，他知道自己已無活路，反倒冷靜下來。 從神將府刺殺嫡系血脈，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只可惜，任務無法完成。 “你知道我老爹？”李昊眼眸微動。 “你說笑了。” 乾瘦青年冷聲道：“天下誰人不知道刑武侯，如今他坐鎮邊關，數月前還在燕北召集江湖武者前去協助鎮妖，一呼百應，名望極高。” 協助鎮妖？李昊眉頭皺起，難道說燕北的局勢已經如此艱難了麼，居然還要藉助江湖武者的力量。 “你是我二孃派來的？”李昊問道。 乾瘦青年微愣，旋即恍然，眼神掠過一絲嘲弄，道：“你被刺殺過？沒想到鐵血般的神將府，內部竟也有這樣的腐朽，難怪伱會僞裝成廢物，不過話說，我確實沒看到你修煉，你每天練幾個時辰？” 我一直在跟你修煉……李昊淡淡直視着他的眼睛，道：“你先回答我的，我再回答你的，這叫交換。” 乾瘦青年微微挑眉，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孩子果然很有趣。 “反正都是必死，你讓我任務失敗，讓我家破人亡，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乾瘦青年輕輕嗤笑道。 李昊說道：“因爲我看出你不想死，你也怕死，而且死有很多種，我能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乾瘦青年笑容消失，他略微沉默，緩緩開口：“派我來的是……” 陡然，他手臂振動，一拳朝李昊腦袋砸去。 李昊微微偏頭，輕鬆躲過，也沒回擊，只是冷眼看着他。 乾瘦青年被看得心頭沉入谷底，泛起寒意，差距竟這麼大？他堂堂周天境強者，竟像是跟這孩子調換了身份，在他面前，自己猶如孩童，被完全看穿。 後者的藐視，讓他頹然地收回了手：“你真是個怪物。” “說說吧。”李昊冷漠地道：“你應該知道，我們李家是將門世家，逮過的俘虜無數，審訊過的罪犯無數，其用刑手段是你不能想象的，求死不能，如果可以，我能給你一個痛快。” 乾瘦青年眼角微微抽動，他自然明白眼前的孩子沒有說謊，心底也有些恐懼起來。 “如果我說了，你能放過我嗎？”乾瘦青年略帶希冀地問道，寄希望於眼前的孩子仍有單純的心性。 “能。”李昊回答道。 噗……乾瘦青年險些吐血，你要不要這麼幹脆，簡直假到不能再假，是把我當成小孩嗎？ 他苦澀地笑了笑，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刺殺失敗，我的家人也活不成了，我是從燕北過來的，要我來殺你的，是‘白神君’。” “白神君？” “沒錯，燕北妖魔三神之一，實力恐怖，也是你父親的老對頭。” 乾瘦青年眼神複雜：“你父親用兵如神，李家軍又悍不畏死，燕北那邊本來早就淪陷了，如今正面戰場已經僵持住，白神君派我來刺殺你，就是爲了讓你的死訊傳出神將府，傳到燕北邊境，讓你父親軍心大亂，若是他離開戰場回來的話，燕北就能攻克了。” 說到這，他凝視着眼前的李昊。 沒人知道，這孩童竟是影響燕北數十城百姓生死存亡的重要砝碼。 李昊愣住了，原來是因爲燕北。 那邊的戰局，居然已經波及到遠在數萬裡外的神將府中。 “你父親坐鎮燕北，他們久經沙場，身上毫無破綻，無懈可擊，而你是他們唯一的弱點，最柔軟的地方。” 乾瘦青年說道：“只有從你入手，才能打敗你父母，讓燕北邊關告破，妖魔大軍直入。” 李昊沉默着，消化着對方的話，片刻後才緩緩道：“你是人族，爲什麼要替妖魔做事？” 乾瘦青年微愣，停頓了一下，才幽幽地看着李昊，眼神中帶着嫉妒和憎恨：“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命好，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是麼？” 李昊平靜地看着他：“從出生起父母就離開身邊，還被身邊的親人陷害，如今又因爲父母的原因遭受暗殺，你說我命好麼？” 乾瘦青年微微張嘴，愣住，欲言又止，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昊也沒再多說，只道：“我答應過你，會讓你死個痛快。” “呵，你人還怪好呢。”乾瘦青年回過神來，略帶嘲諷地強笑道。 不管說一千道一萬，最終難免一死，他眼底有些恐懼，他不想死，也怕死，否則又怎會淪落到替妖魔賣命的地步？ 李昊像聽不懂嘲諷，說道：“其實我不想殺你。” “哦？”乾瘦青年眼底露出冷笑，明顯不信。 “因爲你棋藝不錯。”李昊認真說道。 乾瘦青年怔住了。 半晌，他纔回過神來，臉上露出苦澀地笑容：“但遺憾的是，從沒贏過你。” “下輩子吧。” 李昊手掌開始用力：“下輩子就別練武了，老老實實的下棋吧，至少活的久一點，輕鬆一點。” 乾瘦青年想要掙扎，但看到李昊冷漠又從容的眼神，心中只剩絕望，苦澀地道：“你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最後，李昊還是將其捏死了。 臨到窒息時，乾瘦青年再次激烈反抗，但並沒有什麼效果。 等解決掉這刺客，李昊纔想起來，自己還不知曉對方的真名。 而對方潛入進來用的家丁名字，也是李家賜予的。 不過。 也罷了。 …… …… 刺客死掉，李昊喚來家丁，把家丁嚇個半死。 當晚，整個神將府都震動了。 各院的燈火全都亮起，已經入眠的各院夫人都披着衣物匆忙趕來，等看到伏在棋桌前的刺客屍體，全都震驚無比。 神將府是何等地方，居然會被刺客潛入？ 賀劍蘭身上一直端莊從容的氣質也不見了，緊張地抱住李昊，上下摸索打量：“你沒事吧？” “大娘，我沒事。”李昊寬慰道。 賀劍蘭等檢查到李昊身上確實無傷才放心下來，隨後仔細詢問了一番，而李昊也將早已想好的說辭道出。 刺客偷襲，臨危時有一個老爺爺出手，將其擊斃。 隨後老爺爺消失了。 李昊心想，既然神將府能潛入進來一個刺客，自己再編造一個老爺爺，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反正你們連刺客都不知道，那不知道別的高手，也很正常吧？ 聽完李昊的話，賀劍蘭心頭一震，頓時浮現出一些猜測，難道說是刑武侯暗中派來的軍中高手？ 又或是……那位族老？ 她壓下心中的猜想，並未懷疑過李昊的話。 畢竟李昊再怎麼早熟，也才只是七歲不到的孩童。 而且又沒有踏入武道，若是沒有高人暗中相護，絕對必死無疑。 隨後，賀劍蘭讓雪見帶李昊和邊如雪小丫頭先去長春院休息，給孩子壓壓驚。 而她，則坐在山河院的大堂中，叫來先前陪同李昊下棋的家丁，以及被李昊呼聲驚動的第一位家丁，在這院子裡仔細審訊起來。 同時，她又調來府內的高手，去檢查刺客的屍體。 不多時，從家丁口中得知了整個事情經過。 那刺客何時入府，又是如何展露下棋天賦，在山河院家丁前表現，以及如何套近乎等等。 顯然，對方打探過李昊的情報，以下棋故意接近，一切都有跡可循。 後半夜，屍體的檢驗結果也出來了，這刺客赫然是周天境，大概三重到四重左右。 這境界丟在外面，算是修爲不錯的遊俠級別，也能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混出點小名氣，但丟在強者如雲的神將府裡，就絕對是極其普通的存在。 不過，擊殺一個六歲的孩子，這修爲綽綽有餘，甚至是用牛刀宰蚊子，非常誇張。 而且，對方服用過某種特殊丹藥，封閉了自身的氣感，這才導致無人察覺到。 聽到這結果，各院的夫人都是一陣陣後怕，若是今日刺殺的不是李昊，而是他們的孩子，那絕對是必死無疑！ 一個孩童身邊，陡然暴起一個周天境殺手，簡直太恐怖。 柳月容聽到這驗屍結果，心頭的一點胡思亂想的猜忌，也慢慢放下了。 就算李昊神血沒有被廢，也不可能憑自己殺死這位刺客。 看來，那對夫婦雖然人在邊塞，卻爲自己的孩兒做足了準備。 想到這，她心中暗暗後怕，自己下藥的事，應該無人察覺，畢竟當時是接到了水花院裡下手，她院中也有強者。 第15章 落敗 第15章 落敗 燕北邊境，淵月城。 城內愁雲慘淡，城外的地面上滿目瘡痍，坑坑窪窪。在百里外的一處峰巒山林中，有形態各異的碩大身影潛居於此，魔影重重，還有一些身材細長，人類外表的身影，盤坐在峰巒頂上。 這裡的地面上，血跡斑斑，屍骨如柴林，血皮似破布，隨意耷拉在樹枝、石塊上面。 此時，一個面容秀美的少婦，手裡拿着另一隻覆蓋軍甲的手臂，正在啃吃手指頭，嘴脣腮邊染着殷紅鮮血，但她毫不在意。 忽然，天際一道黑色小點急速馳來，等臨近才發現，竟是一隻體長十幾米的三爪黑鳥。 它收縮身影，等落地時已變化成一道翩翩少年模樣，頭戴黑巾，步履輕快地朝圍坐的幾人走去，然後來到那位身穿白衣，膝蓋上橫立一道長琴的青年面前。 這青年手指輕輕彈動琴絃，發出嫋嫋音波，他的目光卻靜靜眺望遠方，望着那座像臭石頭般的城池。 在那裡似乎還能隱隱看到，城池上空凝聚的黑壓壓烏雲，以及城頭上模糊林立的身影。 “白神君。” 黑巾少年微微抱拳，面露恭敬之色，向白衣青年道：“剛得到消息，先前派去的那個沒用的肉種失敗了，還驚動了神將府，現在全府戒備，聽說那孩子身邊有高手暗中保護。” “這都能失敗？沒用的東西！” 旁邊一個身材魁梧，體格碩大的壯漢臉色一沉，微微咧嘴，隱隱露出尖利不似人類的銳齒。 “不是說已經潛入到那孩子身邊了麼？”啃吃手臂的美婦皺眉，也停下了咀嚼，瞧向黑巾少年。 “這都半個月過去，他的身份肯定沒暴露，這麼久居然找不到機會出手？” 旁邊，一個眉毛是黃色的青年皺眉道：“爲防止那神將府的情報有誤，那刑武侯刻意隱瞞了孩子的真實情況，我們特意派這周天境的肉種過去，如果近距離一拳暴殺的話，通力境十重都不可能躲過，就算旁邊有高手看護，也反應不過來吧？” 黑巾少年嘆了口氣，道：“具體過程無從得知，誰知道那東西如此沒用。” “哼，沒成功還驚動了神將府，這消息落入那李天罡耳中，他肯定會加派人手過去保護，該死的東西！”魁梧壯漢再次怒哼道。 黑巾少年微微點頭：“接下來要刺殺的話，只怕更難了，話說那肉種既然失敗了，他的家人也就不必留着了，給下面的小傢伙們享用了吧。” “早就讓它們吃光了。” 美婦又咬下一根手指，邊咀嚼邊說道。 黑巾少年沒再說話，而是看向那停下彈琴的白衣青年，眼神中隱隱透露着敬畏：“白神君，接下來怎麼辦，要正面強攻麼？” 其他人也都看向對方，等待他的吩咐。 白神君的情緒似沒有太大波動，凝視着遠方的淵月城，輕聲細語地道：“這李家，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若是正面強攻的話，我們的損失太大了。” “是啊，那些傢伙又不肯出力，真是混蛋。”魁梧壯漢不滿地道。 “那還要刺殺嗎？”黑巾少年問道。 白神君轉頭看着他，道：“你說呢？” …… …… 自李昊遇襲後，神將府的戒備更加森嚴了。 賀劍蘭調派了內院的強者坐鎮前院，將三年內入府的家丁全都逐個篩查了一遍。 此事動靜極大，但各院卻都積極配合，畢竟這次刺殺實在太兇險了，誰都怕發生在自家孩子身上。 經過李家的情報網溯查，刺殺竟跟燕北那邊的妖魔有關。 李昊找到大娘，想要讓她隱瞞這次刺殺的消息，不要傳到燕北，不要傳到那對夫婦的耳中，免得亂了前線的戰局。 聽到李昊這麼說，賀劍蘭在愣神的同時，望着李昊的小臉，心中隱隱像被什麼東西揪住。 這孩子，自己險些因燕北的戰事被刺殺身亡，竟然還擔心影響到那邊，簡直懂事得讓人心疼。 不過，刺殺的消息動靜太大，想要隱瞞是不可能的。 燕北邊境那邊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正在軍營中思慮佈局的刑武侯震怒，姬青青也是怒不可遏，他們第一時間就洞察到這些妖魔的想法，想要利用李昊的死，來動搖軍心，讓他們暫離燕北戰局。 一旦他們前腳剛走，這邊勢必會迎來雷霆萬鈞的襲擊。 刑武侯不可能棄這邊戰場不顧，憤怒的同時，當天便派了自己身邊的親信，返回府邸，貼身保護李昊。 府內那邊傳來消息，說刺殺被李昊身邊暗中看護的人所化解。 但刑武侯卻知道，自己並沒有派人暗中看守李昊。 山河院有護衛，又位處於神將府內，他根本就想不到，會有人去刺殺一個孩子。 若是李昊展現出驚人的武道天賦，他倒會有所顧慮，暗中派人去看護，避免李家未來的天驕，夭折在搖籃中。 但一個沒有武道天賦的人，沒有任何威脅，就算是這樣，也險些遇害。 而且這一切，都是因爲眼前這該死的僵局。 數日後，燕北戰場，李家軍營雷霆出擊，連夜清剿了一窩妖魔，消息傳開，讓所有妖魔都感受到李家的憤怒。 …… …… 日子，終究還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半年過去，李昊七歲了。 遇刺的消息已經是半年前，如今府內早已沒人再提起。 而刑武侯從軍中派回的強者，這半年來時刻跟隨在李昊身邊，是一個身形挺拔的中年人，不苟言笑，處事謹慎仔細，名叫李福。 聽說李福多年前是一個棄嬰，被李家收養，當時有人說，這孩子命運雖然悲慘，但能落在神將府門口，也算有富緣，於是就隨李姓，單起一名，爲福。 早年在這山河院中，李福陪同刑武侯一起長大。 他的年齡比刑武侯要年長七八歲，平日裡待刑武侯猶如兄長般關懷，但在軍隊中，二人卻是上下級關係。 同時，李福也是刑武侯的左膀右臂，最信得過的人之一。 “福伯，你又輸啦。” 亭子裡，一盤棋結束，李昊笑嘻嘻地道。 李福嚴肅的面容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無奈：“我跟你父親算是同輩，你應該叫我叔。” “但叫福叔，有點像是說服輸。”李昊撇嘴道：“我下棋只想贏，不喜歡服輸。” 李福不由得無言以對，就因爲這無聊的諧音，導致自己超級加輩。 “你也可以叫我李叔。” “但這裡是李家，姓李的太多了，叫李叔的話，我怕你分不清啊。”李昊說道。 李福再次無奈。 “要我說，福伯你就不該起名叫福，既然都說你有福分……伱應該叫李有。” 李昊一本正經地道：“你看，李有這名字多好聽，你有你有，什麼都是你有，對應的可是無缺啊！” 李福有點想敲打他的小腦袋，跟刑武侯一板一眼的性子不同，他這個兒子卻是油腔滑調的很。 “別胡說八道，要是你父親在這裡，肯定要揍你一頓，沒大沒小的。”李福板着臉呵斥道。 “問題他不在啊。”李昊隨口道。 李福正想管教他一下，免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但聽到這漫不經心的話，心中卻像顫了一下。 當年刑武侯出征時，他也跟隨在身邊，自然知道，今年李昊七歲，而侯爺，也在燕北待了七年。 燕北的局勢，讓原先陪同過去準備速戰速決的姬青青，也難以抽身回來，無法置丈夫於危險中不顧。 眼前的孩童，七年沒有父母陪在身邊，一定很難過吧？ 李福有些心疼，也心軟了，嘆氣道：“你父親也有他的難處，你不要怪他。” “我沒怪過他。”李昊認真地說道。 李福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微暖，感到幾分欣慰，道：“你很懂事。” 懂事嗎？李昊咧嘴笑了笑。 就在這時，一道半大的身影回到山河院中。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是在演武場修煉的邊如雪回來了。 如今小丫頭已經變成小姑娘，稚嫩的小臉難掩秀麗。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啊，是肚子餓了麼？”李昊笑着招手道。 邊如雪看到了李昊，抱着劍走了過來，表情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只道：“我不餓。” “怎麼，有人惹你不高興？”李昊打趣道。 邊如雪微微咬牙，板着小臉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李昊本是隨意一問，見狀微微挑眉，道：“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沒什麼。”邊如雪起身抱着劍跑開了，跑到自己平日裡練劍的地方。 李昊想了想，叫來陪同她練劍的女侍，問道：“雪兒怎麼了？” “回稟少爺，雪兒小姐她在演武場跟人劍術比鬥，被打敗了。”有李福在旁邊，女侍雖然知道這小少爺是武道廢柴，但依然態度恭敬。 “就這點小事？” 李昊放心下來，道：“不就是輸了一回嘛，武者，勝敗乃兵家常事，回頭再打贏就行了，怎麼，她輸不起？” 女侍猶豫了下，低頭道：“不是的少爺，那打敗小姐的傢伙比較可惡，當着小姐的面數落過少爺，所以……小姐纔會這麼氣。” “啊？”李昊沒想到這裡面還有自己的事兒，這麼說，小傢伙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李昊瞧了眼遠處，那小姑娘已經在那裡練劍了，但看上去氣憤憤的模樣。 他眼眸微微閃動了下，對女侍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16章 心性 第16章 心性 等女侍退下，李昊沒再繼續下棋，起身走向院落那邊。 李福同樣起身，當李昊不跟他說話時，他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軍中模樣，像是一道沉默的影子，如影隨形地跟隨在李昊身後。 先前的刺殺事蹟，他詢問過府邸的僕從，仔細瞭解過，也感到幾分後怕。 尤其是這些時日陪同這孩子下棋，他更是清楚，自己現在所坐的位置，就是曾經那個刺客所在的位置。 相隔僅有一棋盤。 如此距離，趁一個孩童渾身破綻，不注意的時刻，足以瞬間暴殺！ 但這樣的刺殺，居然被攔了下來，不知是該說那刺客無能，還是那位出手化解的族內前輩太過恐怖，又或是這孩子當真是福大命大！ 因此，李福引以爲鑑，吃飯喝水睡覺都形影不離的陪同在李昊身邊，任何家丁婢女靠近李昊三尺內，都會被他鷹眼般的目光嚴厲審視。 這也讓院落裡的家丁丫鬟們暗暗叫苦，每次跟小少爺彙報事情，都是戰戰兢兢，頭都不敢擡起……都快內向了。 看到李昊走來，練劍的邊如雪微微鼓起嘴，側過身去，像是不願被李昊看到一般。 李昊看着她委屈負氣的模樣，莞爾一笑，叫家丁搬來一個小板凳，又端來些糕點鮮果，坐在旁邊吃了起來。 “練劍三心二意，你這樣可打不過別人。”李昊見小姑娘揮劍雜亂，明顯心不在焉，笑吟吟地說道。 邊如雪眼眶忽然微微泛紅，停下劍來，垂首道：“要是昊哥哥你能修煉就好了，以你的聰明，修煉劍術絕對會超過我，成爲最出色的那個人。” 在演武場修行一年，邊如雪成長飛快，加上漸漸長大，心智也開始成熟，逐漸明白，爲什麼當初量骨後，那些大人們會用那種眼神看待李昊。 也明白李昊在那一年，究竟失去了什麼。 聽到雪兒的話，李福眉頭微微皺起，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眸深處，也露出了一絲遺憾和惋惜。 這又何嘗不是李家之憾，刑武侯之憾！ 李昊略感無奈，自己都沒難過，這小姑娘怎麼反倒傷心了。 “別這麼說。” 李昊寬慰道：“練劍多沒勁，你看看你，每天風吹日曬，冬三九夏三伏，這得多累，哪像我，夏天在亭子裡吃冰鎮瓜，下下棋，冬天縮被窩裡取暖，睡到日曬三竿，這才叫幸福！” 李福不由得瞥了一眼這小子，確實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沒刑武侯在身邊，其他各院夫人也不好嚴厲管教，在他回來時就察覺到，這孩子的性子已經有點玩世不恭。 “你纔不怕吃苦。”邊如雪擡頭說道。 “你懂什麼。” 李昊沒好氣道：“你看我現在，連站這都懶，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有些苦吃的沒有意義，否則要甜的幹什麼，伱還小，不懂，好好練你的劍就是了。” “你別胡說八道。” 李福有點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呵斥一句。 什麼混賬話，吃苦沒意義？邊塞的將士哪個不是在吃苦。 身爲武者，最不懼怕的就是吃苦，只懼怕沒有天賦，沒有資源。 這小子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既沒天賦，又嫌棄吃苦，自己不學好，現在還要帶着雪兒這丫頭跑偏怎麼行。 邊如雪的劍道天賦，李福看在眼底，非常出色，未來必定會在劍道方面有大成就，到時也會成爲李昊身邊的庇護傘，他可不能看着這混蛋小子自己把自己的未來依靠給說沒了。 “福伯，我覺得昊哥哥說的對。” 邊如雪連忙爲李昊說話。 李福眼睛一瞪，心頭更氣，這丫頭太聽李昊的話了，要是真給李昊帶壞就完了。 “你別給雪兒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子別以爲我不敢揍你，我打了你，你父親都要說聲好！” 李福沒忍心對這失去雙親的乖巧小姑娘發脾氣，只好嚴厲地威脅起李昊。 李昊訕訕一笑，知道跟這位嚴肅刻板的傢伙沒這方面的共同語言。 而且神將府是軍人世家，李家歷來提倡節儉、吃苦的精神。 別看各院的夫人都錦衣玉食，讓世人稱羨，以神將府的地位和底蘊，其實還能過的更奢靡。 而大娘賀劍蘭，多年來每週都要吃兩日素齋，軍人殺生無數，她並不信佛，只說是以此來告誡自己和孩子，不要沉迷在這繁華富貴中，忘了軍人的本分和氣節。 “是是是，福伯說的是。” 李昊對雪兒道：“你看，你都把福伯惹生氣了，還不趕緊練劍。” 雪兒眨巴小眼睛，微微鼓起嘴，明明是昊哥哥你惹的。 不過，她倒沒有辯解，要是能替李昊將福伯的怒氣攬過來，她也樂意。 聽到李昊無恥的話，李福快要氣笑了，翻了個白眼，這小子真的太難管教了。 “福伯，你幫忙看看，指點指點雪兒的劍術。”李昊對李福道。 李福淡淡道：“我是用刀的，不會劍。” “刀劍相通嘛，差別不大。”李昊笑着說道。 “你懂什麼，兵器要練到完美，哪怕是毫釐之差都有無窮差別。”李福沒好氣道，旋即又忍住了脾氣，算了，這小子也不懂武道，會這麼看待也正常。 李昊略感無奈，只好繼續啃吃鮮果，翹着小二郎腿，看着雪兒練劍。 “你那回旋式，我覺得不對。” 看到半途，李昊裝若隨意地指點起邊如雪，道：“要是手臂再下拉點，會更好看。” “你別亂說，會干擾到雪兒。”李福皺眉呵道。 外行人指導內行人？這簡直不像話！ 邊如雪卻沒理李福，她對李昊這種隨性的指點已經習慣，雖然昊哥哥沒有踏入武道，但每次按照昊哥哥說的那樣練，她感覺確實更順暢一些。 此刻，她手臂下襬，再次用出迴旋，果然有種明悟於心的自如。 李福輕咦一聲，倒不是因爲邊如雪真的聽從李昊這麼做了，畢竟這小姑娘對李昊實在太順從了，而是因爲姿勢如李昊所說，略微變化，竟真的讓劍勢更多了幾分兇勢。 他疑惑地低頭看着這啃吃水果，翹着沒規沒矩二郎腿姿勢的小子，是碰巧？ 還是說，他是根據好看來判斷？ “腰得用力啊，這種迴旋長劈的姿勢，用力的不光得是手，要腰帶動手臂甩出去。”李昊又說道。 邊如雪微微點頭，旋即又再次施展，連續數遍，終於掌握要領，劍勢生風，明顯威力比先前更多了幾分。 李福挑眉，心頭驚詫，一次是碰巧，兩次就不是了吧。 這孩子莫非真看得懂劍，有劍道天賦？ 李福雖然對李昊的性子頗爲不喜，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半年接觸下來，這孩子非常聰慧，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和智慧。 莫非，他其實是有劍道天賦，只是因爲不能習武，因此沒法施展出來？ 想到此處，他心中不禁暗暗心痛，若真是如此，這該是多大的遺憾！ 隨着李昊的隨意指點，邊如雪的這一招劍法逐漸趨向完美的程度。 沒辦法，以李昊對劍道的理解，僅看幾眼，就能將邊如雪這套上品劍法收錄到面板中，隨後直接達到至臻的程度。 他以彌補缺陷的至臻級理解來指點，甚至跳過了完美，只要邊如雪稍微掌握一二，就能做到堪比完美的威力。 隨後，李昊又讓小姑娘將自己先前切磋落敗的那一招演練給自己看看。 邊如雪依言乖乖照做。 李昊一看就明白了過來，甚至心中已經構想到，對方是如何將其擊敗的畫面。 不過，他沒有說出來，畢竟有李福在旁邊，自己略微展露一些劍道天賦也不打緊，但要過於仔細，就顯得太妖孽了。 “這一劍不好看，我覺得這裡的下劈應該改成斜坡，手肘要後揚。” “這裡從劈砍換成直刺更好，手腕別抖動。” 李昊狀若隨意地指點道。 邊如雪疑惑，仔細聆聽，慢慢理解李昊的話，隨後便照着再次演練，一遍遍，逐漸接近李昊的描述。 李福看了眼李昊，他已經確信，李昊也具有極高的劍道天賦。 雖然這小子表達的方式很外行，只是以“好看”和“不好看”來糾正邊如雪的動作，但小小年紀就能察覺到兵器的美感，又何嘗不是一種天賦。 畢竟在天才眼中，有些東西是另一幅景象。 李福心中暗歎，愈發爲李昊惋惜。 翌日。 二人去長春院請早，隨後邊如雪便興沖沖地奔去演武場。 在演武場的早練和早課結束後，邊如雪便找到昨日的那位庶出少年，小姑娘抱着跟自己身高相近的劍，小臉上盡顯認真，要再次挑戰。 聽到邊如雪的話，這少年不禁大笑起來。 簇擁在其身邊另外幾個庶出少年也都跟着嘲笑奚落起來。 其他嫡系子弟他們不太敢招惹，但邊如雪終究不是李家嫡系，只是嫡系的未婚妻，還是沒過門的，而且那個嫡系還是在神將府內早已傳遍名號的廢物，將來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會超越對方。 因此，自然就看不慣那坐在寶山上，享受無盡資源和寵愛的傢伙了。 “昨天被白哥打敗，還沒長教訓嗎？” “想替那廢物出頭，有本事讓他自己來啊，不用白哥出手，我讓那廢物兩隻手都行！” “哼，白哥昨天已經手下留情了，還不識趣。” “你天賦雖然好，但白哥可是在這裡修煉八年了，想報仇，半年後我看你有戲，但那時白哥應該已經不在這裡了。 邊如雪咬着嘴脣，只是小臉認真地盯着中間的少年：“你敢不敢？” 這話頓時激起少年的血氣，叫白哥的少年全名李東白，在演武場的庶出子弟中，算是天賦最高的三人之一，七等戰體，享受着接近嫡系的資源，已經踏入周天境。 但演武場規定的技法比拼，需要將強一方的修爲，壓制在弱一方的同等境界。 而邊如雪如今的修爲是通力境十重圓滿！ “今天就讓你輸的明明白白。” 李東白眼眸冷冽，他本來沒打算招惹這個天賦絕世的小丫頭，自己只不過跟身邊的人閒聊到某事，恰好說到那個廢物，順帶表達了幾句，就被這小丫頭找上來了。 雖是庶出子弟，他也有極高的心氣，自然不會就此道歉，於是纔有昨天的較量。 “來吧！” 李東白站上演武場的擂臺。 很快，臺外圍滿了人，大家都興致勃勃，想看這兩位庶出天才跟那位絕世天才女孩的較量。 場外，演武場的教官，那位軍中老者，微笑着眯眼，對這些年輕氣盛的小傢伙彼此間較量的事情持鼓勵想法。 寶劍鋒從磨礪出，年輕時不爭鬥哪來的挫折，哪來的進步，總不能等到了他這把年紀，一把老骨頭，再去跟人拼命吧。 很快，場內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激戰在一起。 同樣的一幕，軍中老者昨天已經見過，今天的差別也並不大，只是那位李東白的出手更加兇厲了幾分。 “看來雪兒這孩子又要輸了。”軍中老者心中暗想：“畢竟修行太短，雖然天賦極好，終究需要磨礪。” 就在這時，場內身影交錯，最激烈的一劍使出。 噌地一聲，一道劍飛出，翻滾到擂臺外，斜插在了沙地裡。 而擂臺上的身影，也定格住。 一同定格的，還有擂臺下爲雙方歡呼助威的聲音。 以及，軍中老者那微笑凝固的臉。 第17章 劍聖 第17章 劍聖 邊如雪贏了。 一劍挑飛李東白的劍，同時也將劍直刺在對方的喉前半寸。 少年驚得身體僵直，等回過神來時，迅速後退數步，才驚懼地看着這個半大的女孩。 這一幕出乎衆人意料，都是難以置信地看着邊如雪，李東白在這裡修行八年，竟不敵這修行一年的小女孩，這就是天賦的差距麼？ 邊如雪收回劍，小臉上露出燦爛笑容，贏了。 旋即，她仰頭看着眼前的少年，認真地道：“我要你給昊哥哥道歉。” 道歉？給那個廢物道歉？李東白回過神來，臉上頓時羞煞得通紅，他咬牙切齒地道：“我承認我輸給你了，但我不可能道歉！” “你……”邊如雪皺起小眉毛，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想了想，說道：“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再跟你比一次。” “幼稚！” 李東白氣惱，轉身跑下了擂臺，感受到其他人投來的目光，他什麼也沒說，直接奔出了演武場。 軍中老者沒有阻止少年的離開，受到挫折，有些事需要自己去領悟。 反倒是這小姑娘，讓他有些驚歎，那一劍的精妙，已經非常接近完美層次了。 這可是上品劍法，修煉難度頗高。 九等戰體賦予的只是修行速度，而非技法修煉速度，足見邊如雪的劍道天賦，跟修行資質一樣是世所罕見的級別！ “只是昨天小敗一場，就激勵出潛力了麼？”軍中老者心中不禁暗暗偷笑。 場中，庶出弟子們看着小姑娘的身影，眼神頗爲複雜。 他們不光看到了這一戰李東白的驕傲敗北，也看到了他們身爲庶出子弟跟這些大院裡的孩子差距。 “雪兒，你真厲害。” 幾道小身影跑向走下擂臺的邊如雪身邊，是五院的兄妹倆，以及六院的李元照。 他們跟邊如雪同歲，只是前後幾個月的差距，年齡最小的是李運的妹妹，李知寧，今年剛六歲，纔來到演武場不久。 而他們的姐姐李無雙，早就離開府邸，跟隨名師去修行了。 是昊哥哥厲害……邊如雪心中暗道。 三個小孩圍在邊如雪身邊，嘰嘰喳喳地說着剛剛的激動，其中說得最歡的是李運，李無雙的弟弟。 “雪兒，你要吃奶酥糕麼？” 李運忽然拿出一個外飾精美的木質小飯盒，輕輕打開，一股濃郁奶香味飄散而出，裡面是雪白如玉的軟糯糕點： “給你吃。” 邊如雪鼻尖嗅了嗅，聞着好香，她眼眸亮晶晶的，歡喜地道：“都給我嗎？” “伱要喜歡就都拿去吧。”李運咧嘴笑道。 “謝謝你。” 邊如雪沒忘道謝，全都收起。 此時也到一日修行結束的時間，她揮揮小手，就拎着小飯盒，另一隻手將劍抱在懷裡，離開了。 李運望着她走的背影，呵呵傻笑。 旁邊他的妹妹李知寧擡起小臉，疑惑地道：“哥哥，這不是孃親給你準備的麼，我還沒嘗過呢。” “你想吃的話，回頭讓娘再給你做就是了，雪兒可沒吃過呢。”李運不以爲意地傻笑說道。 李知寧輕哼一聲，吃醋地鼓起小臉轉身離開了。 “寧寧，我的給你吃。”旁邊李元照矮胖的小身影追趕過來，笑嘻嘻地說道。 “我纔不稀罕！”小姑娘氣呼呼拍掉。 …… …… 亭子裡，李昊的棋才下到一半，聽到邊如雪回來了。 他隨意瞥了一眼，見到小姑娘臉上掩不住的笑容，心中已經有答案，繼續盯着棋盤落子： “什麼事這麼高興啊，說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我贏了。” 邊如雪小跑到亭子裡，興高采烈地說道，眼眸忽閃忽閃地盯着李昊，像是邀功般等待表揚。 李昊笑了笑，又落一子：“不愧是雪兒，厲害。” 得到這句誇讚，小姑娘臉上的笑意更加綻放了，說道：“昊哥哥你先下，等會兒我給你吃好吃的。” “哦？” 李昊注意到她手裡的木盒，也沒多問，繼續跟李福棋盤廝殺，很快就結束了這盤棋。 李福的棋藝算是普通業餘水準，都沒入段，這導致李昊跟他對弈，每次也只能獲得一到兩點的經驗，因此不免心中常常幽怨那刺客出手的太早… “是什麼好東西？” 李昊大咧咧地轉身，看着旁邊的木盒。 邊如雪將劍暫放在椅子上，將食盒拎到桌邊，打開蓋子，一股奶香飄出：“是別人送我的奶酥糕，看着很好吃，昊哥哥你嚐嚐。” “誰送的？”李昊沒立刻拿，而是心中警惕地問了一句。 邊如雪一愣，想了想，搖頭道：“我忘記問他名字了，但昊哥哥你應該認識，就是我們去給大娘請早時，經常撞見的那個。” “那幾個孩子？”李昊詫異。 李福白了他一眼，你小子不也是孩子。 不過他早已習慣李昊老氣橫秋地說話方式了。 “嗯。”邊如雪點頭。 李昊略微放心下來，“你這丫頭也是，好歹跟他們一起在演武場修行一年了，怎麼能連人家的名字都記不住。” 邊如雪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他們又沒有跟我說過。” “肯定說過，就算沒說過，旁邊的隨從也會說起，是你自己不注意。”李昊沒好氣道。 “那我下次再問問。”邊如雪小臉鬱悶地道。 李昊說道：“你要合羣點，不然將來會被人欺負的。” “纔不會。”邊如雪立刻擡起頭，小臉上略顯驕傲：“老師說過，我天賦很好，將來會很厲害，到時我還會保護昊哥哥，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 “你保護好自己就行，我可沒被人欺負。”李昊說道，自己在庭院裡每天下下棋，遛遛彎，別太舒服，提前養老了屬於是。 “你小子，雪兒一片心意，你什麼態度。”李福看不過去呵斥道。 李昊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這傢伙年齡不算大，也才四十多，怎麼跟老古板一樣。 懶得爭辯，李昊對他道：“福伯，你先來嚐嚐吧，試試毒，雖然那幾個孩子不是壞人，但我怕被人利用。” 李福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李昊，這小子總是讓人感覺很矛盾，有時心細的很，有時又有點不知好歹。 拿起奶香酥吃下，李福便閉上了眼。 片刻後，李昊等得有些不耐，問道：“怎麼樣？應該沒事吧，說句話啊福伯。” “味道不錯。”李福睜眼說道。 李昊白了他一眼，立刻對邊如雪道：“趕快吃，別冷了。” 說着也拿起一塊嚐了起來，味道果然不錯，他說道：“有點像是五孃的手藝啊，送你的那傢伙是李運，還是他妹妹李知寧？” “是哥哥。”邊如雪還是能分辨出兄和妹的。 “下次讓這小子多拿點來，這麼點夠誰吃啊。”李昊風捲殘雲，不過給邊如雪留了另一半。 “嗯。”邊如雪點頭，記在了心裡。 李福在一旁暗暗搖頭，這小子小小年紀，怎麼渾身有一股無恥的勁兒，跟李家莊嚴肅穆的風格實在是有些迥異。 …… …… 數日後，神將府裡忽然迎來了貴客。 府內略有些轟動，各院夫人收到消息，都趕忙前去拜訪，她們得知這位貴客，竟是劍廬裡的那位。 若是能攀上一些關係，讓自己的孩兒拜師到其名下，將來必定成就不菲。 這裡面，尤其是那些妾室娘子最爲主動，她們的孩兒修煉資源不能跟嫡系比，因此許多頂層的東西，都需要靠自己爭。 賀劍蘭在長春院會客，感受到院外頻頻穿梭過的鶯鶯燕燕的身影，心頭也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她倒沒責怪什麼，只是，聽到眼前這位傳聞中的劍聖所說的話，她的臉上才露出幾分驚訝。 一番交談後，賀劍蘭微微點頭，起身陪同相送。 沒多久，山河院迎來了久違的熱鬧，一大羣身影奔來。 正在亭子裡下棋的李昊聽到騷亂，有些詫異，隨即就看到爲首的大娘，在他旁邊還有一個頭發雪白垂長的老者。 老者眉毛鋒利，顴骨頗挺，看上去十分硬朗精瘦的感覺。 在這陌生老者旁，則是另一個老頭，演武場裡的軍中老者，李昊見過數面，倒也算熟悉。 “什麼情況？”李昊不明所以。 坐在他對面的李福看到那白髮老者，卻是瞳孔一縮，嚇得趕忙站起身來。 他感到震驚的同時，陡然想到什麼，頓時暗暗激動起來。 李昊很少看到福伯這麼激動，立刻就明白那位陌生老頭是個大人物，只是，能讓李家如此對待的人物可不多。 看着未下完的棋，李昊略感無奈，也只能暫時擱置，轉頭靜以待之。 “李福。” 賀劍蘭看到李福，立刻輕輕對他招手，旋即對李昊也叫道：“昊兒快過來。” 李昊只好起身走了過去。 “雪兒呢。”賀劍蘭又問道。 李昊指向院落另一處：“在那邊練劍呢。” “雪見，去將雪兒叫過來。”賀劍蘭吩咐身邊婢女。 第18章 絕世苗子 第18章 絕世苗子 “劍聖前輩，這位就是天罡的孩兒，李昊。” 趁婢女去叫邊如雪的間隙，賀劍蘭對身邊的白髮老者介紹道：“說來昊兒的名字，還是禹皇賜予，你看看這孩子如何？” 提到禹皇，白髮老者看了一眼這婦女，頓時知道她的小心思，心中略感不悅，但也沒說什麼，打量起眼前的孩童。 李昊也在擡頭打量對方。 聽到大娘對老頭的稱呼時，他心中有些吃驚，明白了爲何福伯的反應如此之大。 先前在聽雨樓翻找棋譜，他也翻到了一些江湖中的趣事和大人物事蹟。 而近百年來收錄的江湖人物中，只有三位號稱劍聖的存在。 一位居於南方劍廬，一位在北漠的黃沙綠湖中退隱，還有一位，則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三位都是精通於劍，以劍驚動天下，被尊稱爲劍聖。 三位劍聖孰強孰弱，也是近百年來好事者爭論不休的話題。 而自己的那位三伯，劍道天賦極高，一劍劈碎了半個靖州的江湖和妖林，都未能封得劍聖名號，可見眼前這老頭的實力有多麼可怕。 不知，他是三位中的哪一位？ 一老一少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李昊頓時從老者的眼眸中，看到了隱藏極深，如海如淵般凝聚的劍意。 但這劍意都被覆蓋在漆黑平靜的眸子之下，若非他有劍道二段的劍道理解，也無法窺探到。 “聽說天罡的孩子，築基和溶血未遂，並無武道天賦？” 劍無道淡淡看着腳前的孩童，神將府的麒麟子，在世人眼裡是尊貴至極的存在，僅次於皇嗣，但在他眼裡卻並不算什麼，更無需對一個孩童承顏候色。 賀劍蘭的臉色略顯僵硬，微微點頭。 “沒錯，所以想讓劍聖前輩您看看，這孩子是否有練劍的天賦？若是將來可以煉體修劍，也算能報效國家，爲大禹鎮守一方了。” 提到鎮守二字，劍無道眼神微動，目光頓時柔和了幾分。 以他的身份，只要李家老一代不出，倒也不必在意這些二代和小輩的想法。 但李家千百年來的豐功偉績，卻着實令人敬重，尤其是這數十年來，邊關偶有戰亂，李家九子，戰亡六人，都是死在戰場上，僅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等會兒一起看看吧。”劍無道平靜說道。 賀劍蘭欣喜，點點頭。 很快，邊如雪被雪見帶來到衆人面前，小姑娘望着烏泱泱的大人，明顯有些緊張。 她習慣性站到李昊身後，用李昊遮擋住半個身子。 這樣的情景，她以前見過，那時是李昊築基、量骨的時候，只是後來這些大人們的眼神，卻讓她感到難過。 “劍聖前輩，這位就是我讓白景跟您提到的那位劍道奇才。” 等邊如雪過來，旁邊的軍中老者小步上前，恭敬說道。 劍無道微微點頭，他能過來，主要是自家那三弟子孜孜不倦地請求，將那神將府的小姑娘說的神乎其神，他也有愛才之心，這才下了劍廬，走一遭這盛世繁華。 “通力境十重，圓滿，骨骼充沛，不錯。” 劍無道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的修爲境界，眼神中露出滿意之色，聽聞是九等戰體，屬於絕頂資質，今後在修行方面不需要自己多慮了。 “小丫頭，用你最拿手的劍法，給我演示一遍。”劍無道說道。 邊如雪看着這陌生又頗具威嚴的老人，有些緊張，下意識地看了眼李昊。 李昊明白是雪兒的機緣來了，立刻笑着將她推上前去，道：“別怕，別緊張，有我在旁邊呢。” 有李昊的鼓勵，邊如雪的膽怯消散了許多，點點頭。小姑娘當即走到一旁，其餘人不用賀劍蘭示意，就自覺乖乖給這小女孩讓出空地。 很快，邊如雪的劍法揮舞而出，如雪如瀑，姿勢輕盈如驚鴻，劍法嫺熟靈巧，而且裡面有幾分返璞歸真的韻味。 這種韻味立刻就被沉浸在劍道近百年的劍無道所捕捉到，老者犀利狹長如劍鋒般的眼眸，陡然睜大了幾分，眼底露出藏不住的驚喜。 這何止是有劍道天賦，簡直是百年難見的劍道奇才！ 在這個年紀，能將一門上品劍術修煉到完美的程度，已經足夠媲美他那最出色的弟子了，更別說現在竟還有幾分至臻的靈韻。 絕世的練劍好苗子啊！ “哈哈哈……”劍無道忍不住大笑起來，爽朗的聲音震得旁邊樹上的枯葉都簌簌抖落下來。 值，太值了！ 沒白走這一趟人間。 周圍人聽到這位劍聖的洪亮笑聲，登時便知小姑娘的命運，從這一刻徹底起飛了。 雖然在神將府中，本身就已是尊貴無比，世人稱羨，但遇到劍聖這樣的名師，纔算是真正攀登上頂峰，未來有望會成爲家喻戶曉的人物，十世留名！ 頃刻間，院落裡的無數道複雜目光，都凝聚在那道持劍的小姑娘身上。 邊如雪停下劍來，感受到匯聚在身上的眼神，緊張地看向李昊。 李昊卻對她露齒一笑，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動作邊如雪知道是什麼意思，誇自己很棒。 於是小姑娘也放鬆地展顏笑了起來。 WWW ⊙тт κan ⊙C○ “你推薦的好，推薦的好啊！” 先前還嚴肅表情，自帶威嚴光環的劍無道，此刻大笑着拍打身邊軍中老者的肩膀，若非他跟自己的三徒弟有舊識，極力推薦，自己也不會白撿這樣一個絕世劍胚。 “前輩客氣了，雪兒能拜師劍聖名下，是她的福分。”軍中老者受寵若驚地說道。 二人看似外表相近，都是花甲老人模樣，但實則年齡地位差距，都極爲懸殊。 劍無道笑了笑，心情極好，他走到小姑娘面前，彎下腰，和顏悅色地道：“小姑娘，你喜歡劍吧，我帶你去修行好不好？” 邊如雪微愣，問道：“去哪？” “劍廬。” 劍無道微笑着吐露出這個天下劍客嚮往的聖地，道：“我會在那裡教你練劍，給你最好的劍術。” 邊如雪不懂，只問道：“遠嗎？” “此去南方約九千里，對你來說，算是遠的。”劍無道微笑道。 邊如雪立刻看向不遠處的李昊，對李昊道：“昊哥哥，伱也去嗎？” 劍無道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忘了一個孩子。 賀劍蘭適時走了過來，嫺靜地微笑道：“劍聖前輩，您還忘了看看昊兒的劍道天賦呢，聽說他也頗有劍道靈性。” “是啊前輩。” 旁邊李福心情激動，見機連忙道：“雪兒練劍時，小少爺常常在旁邊觀看，還會給她出一些不錯的建議，我看小少爺雖然沒有修煉過，但似乎對劍道也有自己的理解和天賦。” 劍無道有些意外，看了眼李昊，眉頭忽然微微皺了一下，但礙於賀劍蘭在旁邊，當即道：“行，給他一柄劍，讓他演練看看，隨便什麼劍招都行。” “多謝劍聖前輩！” 李福大喜，激動道謝，旋即對邊如雪道：“雪兒小姐，請把你的劍借給小少爺一用。” 邊如雪乖巧點頭，將劍遞給了李昊。 第19章 福緣淺薄 第19章 福緣淺薄 李昊接過劍，思緒快速轉動起來。 他如今倒不在意刻意隱藏，而是在權衡利弊。 施展出劍法，展露天賦，自然會驚豔衆人。 哪怕不暴露肉身修爲，只以普通孩子身體揮劍，雖不能發揮出至臻層次的潮汐劍訣，但只要藉助一點至臻的韻味，以這劍聖老頭在劍道上毒辣的眼光，應該也能看出他的劍道潛力。 有劍聖做師傅，自然也不擔心其他人覬覦。 只是，拜師對方，就要跟隨後者去南方的劍廬修行。 那裡是劍客的聖地，但綜合底蘊，卻未必有神將府深，有聽雨樓豐厚。 而自己需要通過棋道和別的藝術來提升，以這劍聖老頭不苟言笑的嚴肅模樣，多半會極其嚴苛，未必會容忍自己“不務正業”。 或者，拜師對方，跟他商量，讓對方留在神將府教導自己？ 但神將府未必會容忍一位堪比李家一代的外來強者，長久駐留於府內……而對方也未必答應。 “算了，他不必演練了。” 這時，劍無道的聲音傳來，略帶不悅說道。 正在思索抉擇的李昊聞言一愣，看向對方。 賀劍蘭反應過來，連忙道：“劍聖前輩，這，這是爲何？” “他眼中沒劍，並不愛劍，小小年紀，心思斑駁，不是練劍的料子。” 劍無道的臉色恢復了淡漠，若非這裡是神將府，此刻他早已轉身離去，解釋都不會多說一句。 “劍聖前輩，這孩子肯定是心裡緊張，要不您給他一個展示的機會……”身後的李福急忙說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就損失太大了。 但話沒說完，後者看了他一眼。 那劍鋒般的冷漠眼神，讓李福感覺喉嚨一寒，有種生命被割裂的感覺，話不由停住。 “劍聖前輩，昊兒從小在府邸，沒見過世面，而且他不能習武，平日裡肯定也沒怎麼碰過劍，談不上喜愛也正常吧。”賀劍蘭峨眉顰蹙道。 劍無道對待賀劍蘭卻不會像對李福這般，畢竟是神將府的當代大夫人，代掌神府，他看了對方一眼，輕輕搖頭： “夫人的心思我懂，只是你不會用劍，你不懂劍道，若是練到尋常水準，或是世俗中的高手層次，有老夫教導，倒也勉強能成。” “但想要臻至巔峰，達到我劍廬的最低層次，那就差太遠了。” “練劍我只看兩點，一是劍道天賦，二是對劍的感覺。” “天賦好，但對劍沒感覺，只能達到二流水準。” “而對劍本身喜愛，即便悟性較爲普通，可將來一旦領悟劍心，就能踏入一流的層次！” 難得一次性說這麼多，劍無道也索性說的明明白白。 他看向邊如雪，對賀劍蘭說道：“先前這小丫頭走過來，抱着劍，我能看到她眼底有劍，喜愛劍，一千把兵器裡，她會一眼就看到劍！” “如此，就算天賦次點，將來日益練劍，凝練劍心，未來也會有大成就，更別說她的天賦絕佳了。” 說完，他又看向李昊：“而這孩子，他的眼底沒有半分劍的影子，就算是接過劍，也不見情感，天賦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適合劍道這條路！” 他最終給出評語。 這番話說完，賀劍蘭的嘴被徹底堵死。 滿院的沉默。 賀劍蘭欲言又止，等看到對方決意明確的眼神，知道再勸也無用，除非是請族老出來，但那樣就太跌李家的身份了。 她低頭看了眼李昊，眼神複雜，暗歎了一聲。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孩子性子野，平日在院裡經常找家丁僕從下棋，那等微末技道，只是盛世下的玩物罷了。 但李天罡夫婦不在這裡，她也無法管教太嚴，說了幾句，孩子不聽，偷偷讓家丁陪同，她也沒轍。 果然，這一切都是命麼？ 在賀劍蘭沉默以對時，劍無道說完便不再理他人所想，他已經說的足夠清楚，李家若是拎不清非要將這孩子塞到自己門下，他也不會客氣。 此刻看向另一旁的小姑娘，他的眼底藏不住的喜愛，臉上的冷漠都融化了幾分，笑吟吟地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邊如雪。” 小姑娘老老實實回道。 隨即看向李昊，對眼前的老爺爺道：“你能讓昊哥哥演練一下嗎，昊哥哥很聰明的，比雪兒聰明多了。” 劍無道微微一笑，聰明有什麼用？那些朝堂裡的文人墨客，有誰不是聰明的？ 何況剛剛他也看出李昊眼底思緒繁雜，心思頗多，小小年紀就如此，心性不純粹，更難在劍道初期苦練的時候，打好基礎，只會三心二意，耽誤自己。 這就是爲什麼有些早慧的孩子，後來泯然衆人矣，反倒是一些沉默寡言不起眼的小孩，最後卻大器晚成。 劍無道並不喜歡大器晚成這個詞，他覺得是世俗人的愚昧，看不穿真正天才的那層保護外衣。 專注、專一，這纔是天才的品質。 有些看似聰慧的孩童，什麼都略懂一點，大人說話也能插上嘴，逗得大人呵呵直笑，直誇聰明，但在修煉這門當中，最忌諱的就是自作聰明。 踏實穩健，有點靈性，纔是最好的胚子。 “雪兒，跟我去山上修行吧。”劍無道柔和說道。 “那你會帶昊哥哥一起嗎？”邊如雪擡頭問。 “就帶你。” “那我不去。” 邊如雪立刻道，同時後退一步，似乎生怕對方強硬要將她帶走，縮到李昊的身邊，抱着李昊的胳膊：“我要跟昊哥哥在一起，哪都不去。” 劍無道臉色微變，眉頭皺起。 不過邊如雪雖然天賦卓絕，但終歸是孩子，他也沒有氣惱，只是轉頭看向賀劍蘭，道：“大夫人，雪兒這孩子我帶走了，今後她修行有成時，我會讓她回來，當然也許過不了幾年，你們就能在外面聽到她掀起的名聲了。” 他說的很自信，因爲只要他此時宣佈，這天下間就會有不少人，立刻知曉“邊如雪”這個名字。 無道劍聖新收的小徒弟，僅憑這名頭，就足以名揚一州！ 賀劍蘭微微點頭，對劍無道的話，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李昊此刻也早已回過神來，他嘴角扯動了下，沒說什麼，也好，替自己做選擇了，省得自己琢磨。 “昊哥哥，我不走。” 邊如雪緊緊攥着李昊的胳膊，眼眶紅了，有些膽怯地說道。 李昊也不捨這小丫頭離開，但明白眼前是她的機緣。 留在神將府裡，她除了能修煉外，別的都侷限在自己身邊。 而拜師劍聖，光是師承方面，就已是極大人脈，也能在外面見識到更廣袤的世界。 出於私心他想留住這丫頭，有這麼一隻小尾巴在身邊，他內心也覺得踏實和開心。 但出於對邊如雪的考慮，他還是選擇暫時放手，輕聲道：“雪兒要聽話，你跟這位老爺爺去修行，早日修行有成就能回來見我了，到時我再帶伱去吃好吃的。” “我不走，我不要修行，我不練劍了，我討厭劍！”邊如雪頓時哭了起來。 劍無道的眉頭皺起，發覺自己低估了這小丫頭對這小子的情感。 也是，聽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他心裡想着，若實在不行，將李昊收了也行，小丫頭這樣的天資，佩個破爛掛件也依然值得爭搶。 “乖，你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能老哭鼻子。”李昊用袖子給她抹去鼻涕，柔和地說道，心中也微微揪起，有些不捨。 滿院的大人們靜默無聲，就這樣看着一個孩子哄另一個孩子。 不少人的眼神複雜，心中嫉妒又羨慕，孩子終歸是孩子，什麼都不懂，能上劍廬是何等機緣啊，自家孩子能上的話，她們立刻就將其踹出門了，讓孩子嚐嚐慈母的腳法如何。 好不容易，李昊終於將小姑娘哄好了。 邊如雪淚眼摩挲，道：“那我們說好了，昊哥哥你要等我回來，就在這裡，哪都不許去。” “嗯。”李昊摸着她額頭，微笑點頭。 劍無道的臉色也舒緩下來，連看李昊的眼神都多了一絲柔和。 雖然他能無視邊如雪的想法，將其強行帶走，畢竟只是半大孩子，現在再不捨，等到劍廬待上半年，也就被時間撫平了。 但眼下對方肯乖乖跟自己上山，自然是更好。 畢竟這樣的天資，時間是寶貴的，耽誤不得。 “雪兒性格軟，老頭，你要替我保護好她，可別讓人欺負了她。” 李昊安撫好雪兒，擡頭對劍無道認真說道。 劍無道對李昊的稱呼微挑了下眉，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沒生氣，淡淡道：“小傢伙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雪兒的，在我身邊，這天下，便沒人能欺負她！” “好。”李昊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對邊如雪道：“雪兒，要是在劍廬有人欺負你，你記在小本本上，將來我會替你欺負回去。” 對這孩童的話，衆人都只當是小孩情深，說的不知輕重，也沒人當回事。 臨走前，劍無道想了想，對賀劍蘭道：“我劍廬有本煉體秘籍，回頭差人送來，丟在你們聽雨樓裡的話，應該也能上第六層吧，到時讓這孩子試試看。” 賀劍蘭欣喜，連忙道謝，旋即又抱着一絲念想：“昊兒真的不能拜你爲師嗎？” 劍無道走了。 只留下一句，那孩子命好，但福緣淺薄。 第20章 全方位煉體 第20章 全方位煉體 隨着劍無道帶上邊如雪離開，一同相送的還有滿院的夫人娘子，鶯鶯燕燕的身影，在臨走前都想擠上前，說上一句話。 有的甚至安排自己的孩子，在離府的路徑上，自行練劍。 但並未到吸引劍無道的注意。 劍廬沒那麼好進，因此，纔會讓人如此渴望踏入。 滿院的色彩，似乎隨着各院的夫人娘子也一同抽離，又恢復到秋葉飄落的空蕩寂靜。 李昊手裡拎着邊如雪練習的那柄劍，靜靜地注視着院門口，許久，許久，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隨即將手裡的劍交給身後的李福，他說道：“福伯，替我放到臥室的劍架上，讓丫鬟們不必每日清掃。” 李福失落地接過劍，看着李昊的側臉，眼底不忍，也有幾分自責愧疚，低沉道：“今日起，我不會再縱容你了，棋盤我會沒收，你該修煉了！” 李昊一愣，擡頭道：“福伯，你不會覺得，我沒被這老頭收徒，是因爲下棋的緣故吧，這是冤枉啊！” “我不管。” 李福陰沉着臉：“千里馬常有，但伯樂不常有，機緣送到眼前沒把握住，是你沒做好充足的準備，今後你得時時刻刻以最好的姿態，等待那隨時可能落下的一兩次機會。” “人生的機會本就少，一旦錯過，還能有什麼出息！” 李昊叫冤，見李福來真的，問道：“那福伯，你覺得什麼叫有出息？” “李家兒郎，當揚名天下，鎮守邊疆，捍衛一國百姓，這就是出息！”李福想也不想地肅穆說道。 “那做李家人，也太苦了。”李昊苦笑道。 “你既然揹負李姓，享受了這潑天富貴，就該承擔這份責任。”李福冷聲道。 自己享受到了麼？李昊心中苦笑，但旋即又想到，五娘送來的糕點和鮮果不錯，大娘給的營養粥也很好吃……也算是享受到了吧。 “福伯，你說的修煉是煉體麼？” “當然。” 李福瞥了他一眼，意思是除了煉體，伱還有別的路走麼？ 練體之所以不流行，是因爲修煉苦，上限低，還需要極高的悟性，配合技法，才能跟其他高手爭鋒。 而那些被逼選擇練體的人，有些能咬牙堅持吃苦，但未必就有足夠的悟性。 畢竟苦痛的雕琢也許會變得精美，但也可能會扭曲靈魂。 李昊跟福伯一陣拉扯，最終雙方做出約定，李昊願意修行，但棋盤不能沒收，每天要陪自己玩玩。 李福只能同意，打算等李昊先踏上修行再說。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被迫花費一些時間，按照李福傳授的一本基礎煉體秘籍修煉起來。 但有肉身道的理解，他修行頗快，這讓李福感到驚喜，沒想到李昊居然還是個煉體的好苗子。 李昊稍稍控制了一下修煉進度，免得這傢伙徹底不給自己娛樂的時間，三個月纔將那基礎煉體秘籍練到大成。 儘管如此，這成果已經讓這位久經沙場的漢子，激動得淚目了，連夜寫信給燕北，將這份好消息和喜悅分享給邊塞的夫婦。 而經過水滴石穿般的漫長累積，李昊的棋道三段，終於提升了。 【姓名：李昊】 【年齡：7】 【修爲：通力境十重】 шшш⊕ тt kдn⊕ ￠o 【劍道：二段（飛段）（藏弓）】 【技能：海無涯·潮汐（至臻）落雪劍術（至臻）】 【肉身道：一段（萬象）（虎壓）】 【技能：石膚百鍊（大成）千蛟聖體（蛟龍體小成）太初（星辰體入門）蠻牛勁（大成）】 【棋道：四段（1/10000）】 【棋譜圖鑑收集：萬象、虎壓、飛段、藏弓】 【心境：棋心】 【藝技點：1】 李昊看了眼形影不離跟隨在身邊的李福，沒選擇立刻加點提升。 若是劍道還好說，只是記憶灌輸，但他想將這藝技點先用在肉身道上，先保證自身的力量纔有安全感。 而肉身道的感悟，難免會導致煉體秘籍發生變化，身體也會隨之影響，動靜太大。 這一日。 李昊跟隨李福來到聽雨樓。 得知李昊在煉體方面有天賦，賀劍蘭給李昊特權，讓他可隨時進出聽雨樓，在裡面挑選秘籍。 當然，李福則不能進。 他雖是李天罡的心腹，但終究並非李家嫡系核心子弟，身份有別。 李福也沒在意，聽雨樓是李家重地，別看周圍沒什麼人看守，但絕不會有人願意到這裡來偷竊搶寶。 這裡比任何一位夫人的院落，都要安全。 李福守在樓下，李昊獨自上樓了。 如今他也算到懂事的年齡，賀劍蘭沒讓雪見再陪同監視，只是他獨自上樓。 李昊聽聞那劍聖老頭兩個月前送來一本煉體秘籍，置於六樓，當即徑直走上六樓。 很快，他就找到一本新多出來的秘籍。 《龍蟬真空體》 李昊翻看了起來。 以肉身道一段的理解，很快就進入皮毛。 收錄。 很快，面板上多出這門煉體秘法，並且進入到第二層大成。 龍蟬真空體有六層，每煉一層，都能凝練出不同的體魄。 第一層是靜蟬體，能察覺到空氣在體表流動的輕微軌跡。 第二層是伏龍體，體內積蓄龍象般的力量。 第三層是躍殼體，能運力踏空而行。 …… 身體輕微咔咔作響，李昊能感受到，隨着進入伏龍體，他體內又滋生出一股力量，估摸有上萬斤！ 雖然還是通力境十重，但力量跟尋常通力境相比，卻是天差地別。 李昊心念微動，若是自己多修煉幾門煉體秘籍，會不會將力量積攢更多？ 想到就做，他當即在聽雨樓各層翻找起來。 沒多久，就找到七八門煉體秘籍，都是中上品，修煉到頂尖，能勉強踏入一流武者層次。 很快，隨着一門門秘籍收錄到面板中，李昊感覺身體不斷髮生異樣變化，手腳都變得更結實。 面板上的修爲並沒有變化，李昊本以爲力量會再次提升，但也沒有。不過，這些煉體秘籍有些是煉爪功，有些是練腿腳，還有的淬骨、煉髒。 他能感覺到，力量雖沒給自己提升多少，但這些部位卻得到質變增強。 李昊猜想，應該是自己的體魄太強，已經將絕大部分的肉身力量激發出來，因此這些稍次等的秘籍，無法再刺激出肉身力量，但能夠提升相應的部位。 他的石膚百鍊秘籍，能讓身體肌膚硬度增強，但被千蛟聖體的蛟魔體所覆蓋。 蛟魔體帶來的表皮增強，猶如龍鱗，比石膚百鍊效果要強得多，因此石膚百鍊的效果很難凸顯出來。 但其他煉體秘籍，卻兼顧到先前幾本六樓煉體術尚未覆蓋的地方。 骨骼、肝臟、耳朵、眼球等各部位，都隨之提升。 力量雖然變化不大，但實戰中的力量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李昊明悟過來，自己要蒐集不同的煉體術，淬鍊自身，若能將全身所有部位修煉到統一水準線，將無懈可擊！ 這時，聽雨樓的豐厚底蘊，讓李昊真正感受到，這對武者來說是多麼寶貴的地方。 棋譜沒多少，但煉體秘籍，這裡有的是！ 李昊欣喜若狂地四處翻找樓內的煉體秘籍，一本本收錄。 時間流逝。 等到日落黃昏時，李昊纔拿着一本煉體秘籍從樓內走出。 遠處似有昏鴉從天際掠過，還能聞到淡淡的飯菜和柴火飄香，從前院那邊傳來，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李昊伸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 聽雨樓裡的秘籍太多，他翻找了一個下午，也只找到裡面的十分之一，還僅僅是煉體分類。 李昊並沒有將所有秘籍收錄，像先前李福逼自己練的《蠻牛勁》，對他就沒什麼提升，被更強的覆蓋了。 比如兩門秘籍都是爪功，更強的那門修煉後，再修煉次等的那門，就沒什麼效果，因爲強的那門已經將手掌鍛鍊到很高的層次了。 除非次的那門，鍛鍊的部位另有差異，這樣倒是能補全。 “你終於出來了。” 看到李昊走出，李福有些無語，等了一下午，這傢伙不會挑花眼吧。 他拿起李昊手裡的一門看了看，中品煉體秘籍，《龍脊》，一看就是主要鍛鍊背部的秘籍。 “你就挑了這？”李福略感無奈，“沒去六樓麼？” “去了，看不懂。”李昊隨口說道。 李福想想也是，六樓的那些秘籍都是絕品，別說李昊了，就算是自己，都要苦修數月，才能掌握一些皮毛。 “這本先別急着練，等回頭我問問大夫人，看看聽雨樓裡有哪本適合你的，這本太偏一了。” 李福希望李昊能修煉到綜合性強的煉體術，兼顧全身各處，這樣就不會弱點太多。 “行吧。”李昊也沒拒絕，隨口道：“走，先回去吃飯，肚子都餓了，晚上吃點什麼好呢？” 對李昊的心思不在武道上，李福略感無奈，一大一小轉身從聽雨樓前離開。 沒多久，迎面撞上一個戴着草帽的老頭，對方肩膀扛着釣杆，手裡拎着魚簍，打扮樸素，看上去普普通通。 李福看到對方，眸子一縮，神色頓時肅穆，連忙駐足側身，恭恭敬敬地道：“李福見過二叔。” 第21章 垂釣 第21章 垂釣 二叔？ 李昊詫異，李福在府內的輩分，是按自己父親那代算的，能讓他稱叔的，就只有李家一代了。 “哦。” 老頭對李福的恭敬問候沒怎麼在意，只是隨意答應一聲，隨即目光瞥去，瞧見他身後跟着的身穿錦衣腰掛龍血玉佩的李昊，以及李昊手裡抱着的煉體秘籍。 “聽說咱李家出了個武道廢體，莫不是這孩子？”老頭隨意問道。 李福恭敬無比，抱拳彎腰：“回稟二叔，確實是昊兒，他是刑武侯的孩子，天生經脈閉塞，不能習武。” “哦呵呵……”老頭微微笑了起來：“原來是那個倔強傢伙的孩子啊，嘖，這小傢伙是打算煉體麼，這可是苦路子啊。” 李福依然神色恭敬：“煉體雖是苦路子，但想要讓這孩子將來有所出息，也只能如此了。” “嘁。” 老頭卻是不屑地輕嗤一聲：“煉體能有多大出息，就算達到歷史上那幾個體修的高度，又能如何，在千軍萬馬中，也只是一粒大點的石子罷了。” 李福苦笑，知道對方說的也沒錯，只能道：“但身爲李家兒郎，若能死在戰場上也是一種榮幸。” 老頭聽到這話，笑意不見，卻是臉色驟然一沉，冷哼一聲。 “什麼屁話，我李家兒郎難道就該死在戰場上嗎？什麼榮幸，我看你們是腦子壞掉了！” “能從戰場上活下來，才他孃的叫本事！” “呃……”李福被突然的訓斥有些傻眼，早就聽聞這位二叔性格古怪，年輕時還做出過不少離經叛道的事，沒想到果然跟常人不同。 “這是李天罡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老頭似乎有些生氣了，問道。 李福小心翼翼道：“是侯爺跟我們的意思……” “哼，天罡那小子，真是越活越沒出息了。” 老頭嗤哼一聲，“逼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讓他自己打破三不朽，踏入四立境，到時就能逆天改命了。” “任憑什麼廢柴殘疾，弱智癡呆，都能改成絕世天驕，與其讓孩子努力，咋不自己努點力，是知道自己無能嗎？” “啊這……” 李福被說得目瞪口呆，話都不敢接。 四立境？雖然說的容易，但想要踏入這境界哪是那麼容易啊！ 整個大禹能走到這一步的，用手指頭也能數過來。 旁邊，李昊聽得忍俊不禁，心想這老頭還挺可愛。 本以爲是個嚴肅的族中長輩，要像李福一樣，孜孜不倦地好好教導自己一番，無非說些什麼要好好努力，吃苦纔有出息等等，沒想到說的話竟大相徑庭。 “咱們偌大的神將府，難不成還養不活一個孩子嗎？” 老頭見李福無言以對，冷哼道：“我們出生入死，那幾個孩子戰死在沙場，難道還不能讓一個小輩，好好享受下這來之不易的富貴嗎？” 李福戰戰兢兢，只能呃呃點頭，不敢接話。 老頭白了李福一眼，知道跟這種木頭說也沒用，他從年輕時走來就見過太多，也知道李家千百年傳承下來的理念風格。 不過，眼眸瞥動，卻見旁邊的小子在偷笑，不由得挑眉。 “小東西，我說你父親沒用，你還笑？” “老頭，我覺得你說的對啊。” “昊兒！”李福嚇一跳，連忙怒斥道：“你別沒規沒矩，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老頭卻沒發怒，反倒一愣：“你叫我什麼？” “老頭啊。”李昊笑着道：“總不能叫你小夥子吧。” 老頭臉色微微一沉：“沒人教過伱怎麼稱呼長輩嗎？” “你叫我小東西，我叫你老頭子，這應該算扯平了吧。”李昊說道：“應該也有人教你怎麼稱呼小輩的吧？” 李福嚇得汗都冒了出來，連忙捂住李昊的嘴，對老頭道：“二叔，您別跟這孩子一般見識，他出生時侯爺跟夫人就去了燕北戰場，沒人管教，這才導致性子野了些，沒什麼規矩……” 老頭微微挑眉，輕哼一聲，道：“這孩子說的倒也有道理，就算是扯平了吧。” 李福一愣，頓時鬆了口氣：“多謝二叔寬宏大量！” 李昊掰開李福捂在嘴上的汗手，用袖子抹了抹碰過的臉頰，旋即瞅了一眼這老頭的魚簍，問道：“就釣了一條嗎，這麼小，夠誰吃啊。” 老頭淡淡道：“老頭子我釣魚又不是爲了吃，釣魚是一種樂趣，你還小，不懂。” “既然是樂趣，那你這釣技也太差了吧。” 李昊說道：“就釣一條，這跟空軍有什麼區別？” 提到空軍，老頭像被踩了一腳，反應竟比先前還要激烈幾分，怒瞪着李昊： “你這黃口小兒懂什麼，我今天是沒認真釣，又是去了新湖，不熟悉水況，等明天你看看我給你釣多少！” 他似是要增加說服力，又提起簍子湊到李昊面前：“你以爲這是條普通小魚嗎，這可是妖！我若是放出來的話，這傢伙都未必能打得過呢！” 顯然，他口中的“這傢伙”指的是旁邊的李福。 李福聞言一臉尷尬，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啊？ “二叔，這麼危險的妖，您還是拿的離昊兒遠點吧……”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頭冷哼一聲：“到了我的簍子裡，還能讓它翻天了不成？” “妖？” 李昊聽到這話，卻是好奇起來，打量着簍子裡的小魚。 這魚兒才筷子長，金背赤腹，奇異的是魚眼上的頭骨，竟有睫毛似的倒鱗。 在李昊伸頭打量時，這魚兒似乎也看到了這無知人族小孩，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李昊從魚眼中能分明感受到憎惡的情緒和殺氣，不由得驚歎一聲，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妖。 “老爺子，你的釣技這麼厲害嗎，居然能釣到妖，要不你教教我？”李昊擡頭詢問道。 若他沒記錯的話，在面板劃分的藝術中，垂釣也算一門。 此外還有雕刻、作畫、彈琴等。 本以爲垂釣只能釣釣魚，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居然還能釣妖。 這跟練武有什麼區別？ 老頭一愣，眼眸不由得亮了起來。 “你想學垂釣？” “是啊，能嗎？” “能，當然能了！” 老頭頓時大笑起來，道：“難得你有慧眼，跟這些木頭不同，練什麼破體術啊，老頭我來教你垂釣，順便明天讓你去看看我的釣技如何，絕對不是跟你吹牛，今天我只是不熟悉那新湖罷了……” 末尾了還在解釋，顯然對李昊的一句空軍，仍念念不忘，想要證明。 “啊這……” 李福在旁邊呆愣傻眼，自己好不容易讓李昊靜下性子練武，怎麼給拐跑了？ “二叔，昊兒他其實很有煉體的天賦，才短短三個月，就將一門下品體術練到大成了，絕對是好苗子，您，您不能耽誤他啊！” 李福說到後面，也算是硬着頭皮了，大不了就被揍一頓，躺半個月。 “什麼天賦不天賦的，就算能練出來，又能多強？能抵得過李家一萬兵馬嗎？” 老頭沒好氣道：“你非要這麼一個精緻可愛的孩子，煉體給曬成小黑子？” 我可不會成小黑子……李昊心中默默道。 老頭說完，也懶得搭理李福，將李昊手裡的《龍脊》秘籍搶走，一把塞到李福的懷裡： “去去，什麼破爛玩意兒，練這東西有什麼出息，昊兒是吧，走，還沒吃飯吧，我去宰了這妖，給你補補身子。” “嗯嗯。” 李昊連連點頭，樂壞了。 “二叔你……你不能這樣啊！”李福在身後的呼喚盡顯淒涼。 等被這老頭牽走，李昊也算見識到這位李家二叔的膽子，他做飯的地方竟是在聽雨樓的七樓樓臺上，這裡收藏的可是李家千百年來最珍貴秘籍的地方。 而此刻，這些年數可能比他們還大的秘籍的不遠處，就燃着竈火。 交談中，李昊也得知了這老頭的名字，李牧休。 休是休生養息的休。 也是……不死不休的休。 第22章 自在 第22章 自在 那魚簍裡的金背赤腹魚兒被釋放出來，這魚兒果然是妖，從魚簍裡彈跳出來的同時，就一躍騰空，竟在樓閣前的高空中化作十幾丈大小身軀，渾身的魚鱗如刀陣，魚鰭如尖旗，口吐人言，卻發出楚楚可憐的女子哀求聲： “前輩，我願立誓，絕不再害人性命，求前輩饒命。” 碩大的猙獰魚頭竟上下一點一點，像在學人虛空磕頭。 李昊聞到陣陣腥風撲面而來，不由得捏住了鼻尖，險些反胃嘔吐。 這魚……還真是腥啊！ “饒了你，我不就真成空軍了？” 李牧休老爺子的話卻讓魚妖瞬間絕望，氣得哆嗦又不敢發怒。 “入鍋吧！” 李牧休擡手一點。 這魚妖雖是祈求，但變化出原形騰空，早就有隨時逃走的打算，此刻見老爺子不肯放過，頓時便搖擺身軀，以空作湖，要朝遠處飛遁而去。 但其身體還未扭轉，便陡然觸電般渾身一顫，緊接着從魚頭口腮中猛地噴濺出鮮血，猙獰的身軀在虛空中隨之分裂，就像有無數看不見的刀鋒，以虛空爲砧板，將其剁開。 而神奇的是，這些噴濺出的鮮血，還未落地，就被一陣風給送走，消失不見。 那肉綻分離的魚妖殘軀亦是如此，虛空中只留下一顆拳頭大小珠圓玉潤的暗紫色妖丹，以及幾塊色澤雪白的魚肉。 李牧休擡手一招，妖丹落入沸水鍋中，雪白的魚肉在空氣中被看不見的鋒刃切割成蟬翼般的薄片，隨水開後，也徐徐入鍋。 這時，老爺子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鹽罐，輕輕挑了兩勺丟鍋裡，又悶上蓋子煮了起來。 李昊被這一番操作看得驚歎不已，也對這個世界的武道強者，有具象化的認知。 這就是妖，這就是強大的習武者！ “老爺子，那紫色的肉球是妖丹吧，不是應該直接生吃嗎？”李昊好奇問道。 “你從哪聽說的？” 李牧休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怕腥死嗎，妖丹需要輔以諸多藥材煉製出來，纔能有效果，而且還不能胡亂搭配，畢竟各種類的妖都有差別，這需要靠那些煉丹的專業人士來分別，生吃……呵，這就跟普通人獵殺猛虎，以虎骨煲湯強身是一個道理，生吃能消化？” “那你這是？” “當食材吃，雖然效力會浪費很多，但我吃這東西本就沒什麼意義，只是淺嘗下味道罷了。你嘛，等會兒喝點湯水，吃幾片魚肉果腹就行，這層次的妖丹還不是你能承受的。” “原來如此。” 李昊點點頭，也沒覺什麼遺憾損失。 畢竟神將府內的靈丹寶藥數不勝數，別說這種妖丹原材料了，那些可都是煉製而成的成品丹。 只是，在築基失敗後，他就測驗過，這些靈丹寶藥對他來說，只能當飯吃，填飽肚子，裡面的非凡藥效，會被直接隔絕。 不過儘管靈藥豐富，但府內分配給各院子弟時，都是極爲剋制。 畢竟凡藥三分毒，靠丹藥固然能速成，但要通往最頂尖的境界，大多還是藉助自身之力，不易被反噬。 …… 鍋裡的水再次沸騰了，熱氣撐得鍋蓋輕輕晃盪。 老爺子直接用無情鐵手拎起鍋蓋的陶帽打開，熱蒸汽頓時散出，但被微微撫過的清風送走，沒有沾到樓閣的樑柱上。 一股魚肉香味散出，但混雜了一些腥味。 李昊微微皺眉，雖然還沒嘗過，但本能覺得不好吃。 “來，吃吃看。” 李牧休不知從哪翻出一雙筷子，黑不溜秋的，在身上擦了擦，一把插入鍋中跟紅燒獅子頭相似的妖丹中，大口吃了起來。 同時，他手掌一撥，樓閣外搖曳的樹枝陡然折斷，飛入他手裡。 他遞給李昊：“剝掉皮就能用了。” 李昊無fake說。 但他也不是拘泥死板的人，此刻跟這老爺子一同大咧咧席地而坐，在這天下武者視作聖地的聽雨樓頂層，隨手剝掉手裡樹枝上的青皮，折斷，便插入鍋中，挑起一片晶瑩剔透的魚肉。 讓李昊驚奇的是，這魚肉在沸水悶蓋下，竟沒有煮散，挑起時像涼粉般，又嫩又滑。 他拿起鍋蓋接着，免得湯汁灑身上，哧溜地嗦吸起來。 “味道怎麼樣？” “不錯，相當不錯，就是有點腥。” “腥嗎，我怎麼沒覺得。” “你自己都一身腥，你當然不覺得。” “嘿，臭小子，怎麼跟我說話呢。” “本來就是，我又沒說錯。” “哼，伱也就是遇到了我，你這小鬼，沒規沒矩，換個人，早就把你屁股打八瓣兒了。” “別人我還不樂意說呢。” “嚯，口氣挺大。” 一老一少就這麼吃了起來，老的也沒什麼前輩樣，小的也沒怎麼戰戰兢兢，吃完魚肉喝完湯水，二人都是朝後一趟，兩腳張開，異口同聲地暢嘆一聲： “舒服啊！” 這般姿態，竟相差無二。 “你這小子……”李牧休了一眼李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李昊卻是微微一笑，用手枕在腦袋後面，向前望去，在屋檐外的天空，已經進入夜色，微弱的星光逐漸從天際顯露出來。 徐徐清風自樓下和周圍的山野吹來，竟頗有幾分舒爽輕鬆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什麼人間繁華，什麼家僕環繞。 都不如這一刻的自在，舒坦。 就這般靜靜躺着休息片刻，李昊忽然想到什麼，轉過頭去，道：“老爺子，你垂釣的話，應該有什麼釣法吧？” “怎麼，現在就想學？” 李牧休饒有興趣地看着他。 шшш ?TTKΛN ?c o “明天我也要上手，要不看看誰釣的多？”李昊笑嘻嘻地道。 李牧休聽到這話，不禁笑了起來。 沒想到李家那些木頭腦袋裡，居然會養出這麼一個靈動有趣的孩子。 “很好，今後你就跟着我學垂釣吧，我教你，垂釣也是一種修行，像老爺子我，一鉤子甩出，三不朽都要被拽成翹嘴！” 李牧休輕輕笑着道，眼神中盡顯自得，而這種自得，並非是對修爲，更多的是對自身釣技。 李昊聽得忍俊不禁，甚至腦補出一些畫面，不禁笑出聲來。 一個屹立在無數武者頂峰的三不朽境強者，被釣鉤拽歪嘴的畫面……太特麼生動了！ “你笑什麼，不信我？”李牧休挑眉，微微板起臉。 李昊笑道：“信，信，當然信，只是覺得那場面太好笑。” 說完，又捧腹大笑起來。 李牧休仔細一想，也覺得那場面確實有趣，輕笑一聲，道：“明天到了那裡，我再教你怎麼垂釣，先練練手，現在空說你也不懂，今晚先早點睡吧，我去給你搞根魚竿。” 說完，坐起身來，拍拍屁股，將樓臺上的柴火餘燼和鐵鍋一卷，全都捲到自己的袖子裡不見。 隨即一步邁出，就消失在漫天夜色中。 翌日。 清晨一早，天微微亮時，李牧休便叫醒了李昊。 好在李昊昨夜睡的早，也沒太多睏意，問道：“這麼早就要去了嗎？” “當然，晨釣要趁早，這時最容易上鉤。” 李牧休臉上帶着笑，平日裡自己去釣，都是一人一杆一魚簍，今日帶着個小傢伙在身邊，他垂釣的興致更濃厚了幾分。 “這是給你的魚竿，你拿好。” 老爺子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根黑色魚竿遞給李昊。 李昊一拿，竟分量頗沉，不過對他通力境圓滿的力量來說，卻不算什麼，何況他比尋常通力境圓滿的力量要大上十倍。 但李昊估測，這魚竿至少也要通力境四五重的人，才能揮舞自如。 見李昊輕鬆接過，李牧休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道：“看來李福那小子也沒瞎說，你確實有煉體天賦，修的是哪一門，真的大成了？” 李昊這才明白，這老爺子選的魚竿是根據自己修爲來挑的，花了些心思。 蠻牛勁是下品煉體法，練到大成，也就是通力境六重左右的力量。 第23章 經驗飛增 第23章 經驗飛增 李昊倒沒隱瞞，如實跟老爺子說了。 李牧休得知是蠻牛勁，微微點頭，也沒說什麼，又丟給李昊一個背囊： “裡面是你用的魚餌，通力境的妖魔都挺愛吃，能釣到哪種就看你的運氣了。” 說罷，就要帶李昊下樓。 “那我的魚簍呢？”李昊問道。 “哈……”李牧休笑了一聲，道：“你能釣到再說吧，真釣到了，跟我共用一個。” “好吧。” 李昊也沒強求。 二人剛下樓，便看到李福竟然等候在樓外。 “二叔，你們這是……” 看到李昊手裡的魚竿，李福登時一愣，旋即微微瞪大眼睛。 “還用問麼，去釣魚唄。”李牧休瞥了他一眼，顯然對這木頭沒什麼說話的興趣。 李福頓時欲哭無淚，道：“二叔，昊兒三個月就學會蠻牛勁，練到大成，煉體天賦極高，您，您不能耽誤他啊！” “這話你昨天也說過了，能換句話嗎？” 李牧休掏了掏耳朵，道：“煉體能有什麼出息，煉到撐死，也就到你這水準吧，我問你，你很能打麼？一萬兵馬，伱擋得住嗎？” 李福啞口無言。 李牧休說的一萬兵馬，自然不是尋常士兵，而是李家的元字營，那裡都是最精銳的戰士，一萬兵馬，足以踏破半座城，哪是他能擋得住的。 “昊兒，別理他，咱們走。” 李牧休似乎怕李福干擾到李昊的想法，拉起李昊的小手便離開。 “福伯，你就別擔心了。” 李昊對李福揮揮手，雖然這漢子性格嚴肅刻板，但對他的這份關懷，李昊卻不會忽視。 “昊兒……” 李福微微張嘴，想要挽留，但看到被拽着離開的李昊，那張回頭燦爛的小臉，忽地，跑到嘴邊的話像被什麼堵住一樣，竟一時沒說出來。 《偌大的神將府，難不成還養不活一個孩子嗎？》 昨天的話，似乎再次字字迴盪在耳邊。 李福沉默了。 也許，在這一刻，昊兒是快樂的。 至少他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一老一小兩道身影轉瞬消失，只留下原地杵着的漢子，在久久凝望後，輕輕地低嘆了一聲… …… …… 騰雲駕霧般的體驗，李昊被李牧休牽着，飛馳在高空中。 神將府的各個院落在腳下飛速掠過，李昊看到了各院起早打水、做飯的丫鬟家丁，還看到已經起牀在院子裡散步的大娘，還有將孩子送往演武場的五娘，臨到院門口還殷殷囑託着什麼… 這些景象匆匆掠過，讓李昊不禁感嘆，沒想到平日睡懶覺的時刻，人間已是如此多姿。 “害怕嗎？” 李牧休低頭淡然詢問。 “恐高嗎，還好吧。”李昊說道。 他感覺腳下跟站在平地上沒什麼區別，似乎有一種極其堅實的力量託着自己。 迎面而來的清晨寒風，也像是被什麼過濾掉一些，只有微涼的清風拂面，撩動絲髮。 李牧休微微一笑，道：“我要提速了。” 說完，李昊感覺眼前的景象陡然模糊，風馳電掣。 轉眼間，就已騰飛出青州城，前往了那城外的遼闊山野。 半小時後，李牧休帶着李昊徐徐降落到一處遼闊的大湖邊。 這湖泊一望無際，黑水濤濤。 水綠則深，水黑則淵。 可見這大湖深不見底，此時表面只是微微漣漪，看上去風平浪靜。 但正因如此，卻有種如臨深淵的毛骨悚然感覺。 在湖泊周圍是幾座大山，地勢開拓，有的陡峭依湖，有的矮圓廣大。 此刻二人落在一處山腳，李牧休四處一掃，經驗老道地說道：“這裡水淺，你就在這裡下鉤，我去湖中央那邊釣大的，這東西你拿着，情況危急時能幫你抵擋一下，別擔心，你這邊有什麼動靜，大叫一聲，我會第一時間趕到。” “好。” 李昊點點頭，接過老爺子遞來的一道金符。 “知道怎麼上餌麼，我先看你下鉤。” 李牧休也沒急着離開，手掌一撫，旁邊的大石如風化般，變成一座釣臺。 他又揮了揮手，將周圍雜亂的草叢清理掉，避免魚線甩鉤時，掛到這些樹枝雜草上，到時像李昊這種新手，清理起來免不了要耽誤一些時間。 李昊跳到大石釣臺上，打開背囊，裡面是一包溼軟的紅色麪糰。 “釣這些通力境的小妖，用死餌就行，以後等你力量足夠了，我再給你活餌釣，上鉤的概率更高。”李牧休說道。 李昊也沒挑剔，點點頭，就熟練地拽出一團餌料，立刻聞到陣陣腥氣。 他將餌料揉捏在魚鉤上，這魚鉤拳頭大小，花了不少餌料才全都裹滿。 李牧休看到李昊這架勢，有些意外，道：“你以前釣過魚？” “沒。” 李昊問道：“不是這樣嗎？” “是這樣。”李牧休點點頭，看了眼李昊，倒也沒多想，昨天剛接觸的三言兩語，他就看出這孩子聰慧了。 “這東西能掩蓋你身上的氣味。” 李牧休不知從哪掏出一把粉末，在李昊身上拍了拍，旋即道：“下鉤吧，今天要是能釣上來一條，明天我就再帶你來玩。” “好。” 李昊點頭。 旋即揮舞魚竿，將線甩到最長，拋入百丈外，墜入湖中。 隨着魚鉤入水叮咚一聲，李昊的眼前隨之跳出一段字體： 【垂釣道：零段（1/100）】 【垂釣經驗+2】 李昊心頭一笑，果然那遊戲裡的垂釣藝術，也能收錄到面板中。 而且，讓李昊驚訝的是，自己僅僅是下鉤，居然就有2點經驗！ 要知道，自己下一盤棋，通常才一點。 遇到稍微有點技術的棋局，纔會有2點經驗。 看來垂釣跟棋道一樣，也就意味着，眼前這湖泊屬於較爲危險的湖泊，對垂釣來說比較有難度。 “記住，要耐心，不要出聲，別驚動水下的東西。” “不要東張西望，要盯着魚鰾。” “剛開始垂釣，你可能會覺得有點枯燥，但等你上鉤時，你就知道，一切枯燥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李牧休認真教導道，擔心李昊孩童心性，沒一會兒就放棄了。 畢竟垂釣這種事，大多數是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傢伙做的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是多動的時候，哪能耐得住這份寂寞。 “嗯。” 李昊點點頭。 李牧休見李昊氣定神閒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微笑，也不再多言，靜靜在旁邊注視着。 由於不是自己下鉤，他偷偷釋放出精神，查探水下的動靜，看到已經有東西朝這邊游來了，是兩條通力境四重跟七重的小魚兒。 “不愧是新手保護期啊，這麼快就有動靜，就看他能不能釣起來。” 李牧休心中羨慕，他雖然能用手段暗中讓魚兒直接上鉤，這樣能極大培養李昊垂釣的興趣，但他自身對垂釣的喜愛，讓他不允許有人做這種無趣的事。 沒多久，李昊就看到魚鰾動了。 他眼眸一亮，稍微忍耐了一下，等魚鰾過半沉入，才迅速拉桿。 這一拉線頓時繃得筆直，鉤子另一端掛住了東西，在使勁掙扎，傳來陣陣巨力。 只是這股巨力在李昊的手中，卻如柳絮摩挲，他用力一拽，另一端便不受控制地拉扯過來。 “別太急，小心脫鉤。”李牧休在旁連忙說道。 李昊心中一凜，迅速緩了幾分，隨即在李牧休的指導下，張弛有度地遛起魚兒。 黑色的湖水裡波濤翻涌，水花極大。 耗費十來分鐘，李昊纔將這隻筋疲力盡的妖魚拽了上來，體積竟有四五米長，滿嘴獠牙鋒利，一口就能吞下一個成年人。 若是有人失足落水，絕對是這魚妖的大餐。 通力境的魚兒還沒學會化形，靈智也才初顯，只有一身嗜血兇戾的妖性。 隨着魚兒被拽上岸，李昊眼前字體跳出。 【垂釣經驗+37】 李昊看得微微瞪眼，好傢伙，這一下子就快半管經驗了！ 這魚妖上岸，在奮力拍打，竟張嘴兇惡地撲向李昊，要將這人族吃掉。 李牧休隨手一彈，魚妖的身體收縮，竟化作彈丸般的小魚，被他隨手抄起，丟到了魚簍中。 “小子，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開張了。” 李牧休笑了起來，對李昊道：“感覺怎麼樣，累嗎？這條魚可是通力境七重的，在水底下爆發出的力量更大，通力境八重都未必能拽住杆，你小子倒是有些能耐！” “不累。” 李昊咧嘴笑了笑。 “行，那你繼續，正好，這條魚我就拿去做餌了。” 李牧休有些技癢難耐，說完便拎着魚簍，一步踏出飛向遠處，轉眼就只剩下一個黑點。 李昊遙遙凝目看了一眼，發現對方跑到了湖中央的位置，以他的目力，竟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小點。 搖搖頭，李昊沒再多看，繼續抓緊時間刷經驗。 再次裹上餌料，甩鉤。 【垂釣經驗+2】 李昊坐在釣臺上，凝視着魚鰾靜靜等待。 剛剛的例子就說明，若是能將魚兒釣上來，會有更多的經驗，因此他沒有分心。 時間慢慢流逝。 也許是剛釣這條魚遛的太久，水花動靜太大，驚擾了周圍的魚，李昊這一坐就是一個小時，魚鰾都沒見動靜。 難不成已經偷偷吃完了餌料？ 李昊心底冒出這樣的念頭，想要拉扯魚鉤上來看看，但又忍住了。 剛剛他想要卡BUG，反覆甩杆，這可比直接垂釣刷經驗要快多了。 結果第二次甩杆，只增加了一點經驗。 第三次，一點都沒加。 顯然，頻率太快，沒有上鉤動靜，光甩杆能增加的經驗有限。 就在這時，靜立的魚鰾猛地動了一下。 李昊快要麻木的眼神頓時亮起，但還沒等他繼續忍耐，魚鰾瞬間沒入到水中消失不見。 李昊急忙拉桿，線嗚地一聲繃緊，拉扯到筆直，一股巨力瞬間從另一端傳來，竟有數十鼎之重。 第24章 釣龍 第24章 釣龍 是個大傢伙！ 李昊從這股掙扎巨力，登時就察覺到水裡的東西不小，心頭暗凜，不敢輕慢，他沒有猛拉魚線，這樣容易拽歪嘴脫鉤，而是在繃緊後有序地輕輕舒緩了一下，旋即又再次拽緊！ 霎時間，漆黑平靜的水面上驟然翻涌出怒濤，涌動的波瀾極大，竟有十幾米直徑的範圍。 李昊隱隱能看到一條碩大的黑影，逐漸被拽出水底，在離水面較近的地方劇烈掙扎反抗。 這黑影猙獰，有七八米長，隨着掙扎，掀起的水花波瀾也擴散到更遠的地方。 李昊繃緊魚線，按照先前一樣時緩時緊的辦法，拽着這碩大黑影緩慢接近岸邊。 水底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什麼，陡然一下子躍出水面，露出一顆扁平碩大的魚頭，滿嘴尖牙，像無數削尖的竹刺。 碧綠色的眼珠猙獰兇殘地盯着釣臺上的李昊，等看到只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孩童，魚目中的兇光陡然憤怒了起來。 “無知小兒，竟敢釣你鮎爺爺！” 這魚妖竟口吐人言，傳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它非但沒有繼續反掙，而是猛然急速朝岸邊遊了過來，原先繃緊的魚線也在頃刻間鬆軟在水裡。 “看我吃了你！！” 數百米的距離轉眼就在翻涌的波濤下急速拉近，這魚妖想要將李昊生吞，竟一躍而起，朝離水丈許的釣臺衝來。 隨着魚妖登岸，李昊眼前浮現出字體： 【垂釣經驗+68】 【垂釣道提升至一段】 與此同時，諸多的垂釣技藝涌入到腦海中。 但李昊此刻卻顧不上去吸收消化，而是猛地繃緊頭皮，讓思緒集中到眼前。 那腥臭的怪嘴已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這魚妖喉結裡顫動的粉色嫩肉。 李昊初次臨敵，心中暗驚的同時，也有些緊張，只因這魚妖長得着實兇殘，但好在，其動作在他眼中緩慢如龜。 他在聽雨樓中，僅是修煉目力的煉體術，就收錄了三本。 彼此重迭，查缺補漏，將眼力提升到了極高的層次，遠超通力境所具備。 此刻一咬舌尖，迅速冷靜下來，緊接着側身、彎腰，李昊的手掌伸出，拽住了這魚妖的利齒，隨即猛地轉身掄甩而出！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只聽得嘭地一聲，魚妖撞在了岸後數十米外的山體上，尾巴使勁拍打地面，翻騰起來。 “你，你是什麼妖怪？！” 魚妖被砸得七葷八素，竟吐露出這樣一句驚顫的話。 它微微扭動魚腹，多年來的修行讓它在這一刻感受到死亡的陰影，眼前這七八歲大細皮嫩肉的白嫩孩童，太恐怖了，絕不可能是人族，應該是某個大妖后裔血脈。 李昊聽到這魚妖的話，不由得一愣，頓時笑了出來。 但防止這魚妖有什麼自己不清楚的手段，他還是決定速戰速決，身體猛然衝出。 噗！ 陡然，魚妖的腮邊猛地鼓起，緊接着一口黑色腥臭的老泥從嘴裡噴出，如毒箭般迅速。 李昊早就暗暗防備未知手段，看到黑泥出口的瞬間，腳掌陡然一歪，躲閃開來，隨後雙腳發力，一個猛蹬就急速拉近。 “別，饒我……” 魚妖驚恐，想要開口求饒，但李昊的一拳已經砸出，捶在了其魚頭腦門上。 僅僅是肉身的恐怖震盪力量，就讓魚妖猛地身體一顫，腦殼咔地一聲凹陷碎裂了進去，青色的腦漿從裡面噴濺出來，李昊沒來得及躲閃，濺了不少在身上。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傳來，讓他有些作嘔。 難怪老爺子身上一股魚腥，常年垂釣，這種事總歸是難免的吧。 此刻魚妖的尾巴仍在顫抖拍打地面，但似乎只是神經性抽搐，力道不似先前生猛。 李昊防止它假死，又補了兩拳，等魚妖的腦袋被砸出一個窟窿，裡面腦漿咕咕往外冒時，才收手退後，離開了這魚妖身邊。 他心中暗想，等下次來釣魚的話，看來還要帶一柄劍。 否則萬一遇到更厲害的大傢伙，釣魚不成反倒成餌了。 當然，有李牧休在旁邊，李昊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現在老爺子給的那道金符都還沒觸發呢。 不過，李昊並不喜歡事事依賴別人。 等解決掉魚妖，李昊這纔回顧起剛剛腦海中的諸多訊息，許多垂釣技藝逐一浮現，讓他感覺像是已經臨岸垂釣了十餘年。 觀水、量線、隱鉤等等……諸多釣技瞭然於胸，李昊來到釣臺，整理了下魚竿跟弄亂的魚線，再次掛餌提鉤，但這次手法更加嫺熟，手掌一揉一撫，就讓餌料牢牢裹住了魚鉤。 隨後凝望黑湖，原先漆黑的湖泊，此刻在他眼底竟有分明的變化。 他的目光能看清水流的微弱變化，並且能看到水下七八米深的地方，那水面波瀾平息後的漣漪，在他眼底就像是某種圖案，在描繪着水底下的暗流動向。 通過這暗流，李昊腦海中浮現出判斷，在離這較遠的地方，水底有東西在活動。 而這處釣臺附近，經過兩次大動靜，應該已經沒什麼東西了，水底有分量的傢伙都已經跑光。 李昊心中一動，沒有在這拋竿靜等，而是選擇主動出擊。 他拎着杆子，沿岸邊走去，目光時不時凝視一眼水面，通過水底的暗流，能判斷獵物的方向。 很快，走出千米左右，李昊停在了一處像灣口似的地方，他挑了處紮實的土臺，選擇拋竿。 而這次拋竿，儘管是極力揮舞，但奇異的是，沉重魚鉤落水時，竟只是泛起小小漣漪，並沒有發出先前叮咚般的響聲。 隨後，線被魚鉤拽着，慢慢沉入到水底。 李昊微微蹲着身體，靜候以待。 短短數分鐘，魚鰾就出現了動靜。 李昊並不意外，這一鉤等於是直接將餌遞到了那水下傢伙的不遠處，送外賣上門了。 嗖地一聲，魚鰾吞沒入水，呵，還是個急性子的傢伙。 李昊輕笑一聲，猛然提杆，線頭傳來巨力，但掙扎的第一時間，李昊就能感知判斷出來，大概兩千斤左右，應該只是通力境的魚妖，靈智尚未完全顯露，難怪在水下造成的動靜，遠在千米外都能隱隱窺見。 他依然選擇是重提，輕拉。 隨後杆子左右搖擺，每次拖拽，都使魚鉤掛得更牢了，不易脫鉤。 很快，遛了七八分鐘，李昊就將這精疲力竭的魚妖拽出了湖中。 【垂釣經驗+23】 上岸的魚妖兇殘地朝李昊撲來，但被他一拳打死，甩到了後面山坡上。 隨後繼續上餌，垂釣。 這水下還有。 …… …… “這條老龍倒是狡猾，一點蹤跡都沒顯露。” 妖湖上空，李牧休的身影隱沒在高空中，他手裡沒有魚竿，只有一條近乎透明的線，垂直沒入到水底。 他的垂釣技藝，早已掌握品線，能夠通過線在水底的動靜，感知到水下的情況，這種技藝，跟直接神魂搜索，窺探水底沒什麼區別。 他已經放線足夠隱蔽了，結果那老龍毫無動靜。 先前李昊垂釣的那條小魚妖，被另一隻魚妖給吃掉了，大魚吃小魚。 但他的目的可不是釣魚，而是釣龍！ “罷了，看來今日這老龍應該在酣睡休息，這三千里黑湖，不知道它藏到哪去了。” 李牧休微微搖頭，掃視了一眼這千里滔滔的湖面，一眼望不到頭。 他嘆息一聲，收回線，順帶拽出一條十幾米長渾身尖刺的魚妖，正是他用來釣龍的餌。 此刻手指一彈，這魚妖的身體頓時收縮，變成掌長的黑斑小魚，被他丟入到魚簍中。 “也不知道那小傢伙有什麼成果沒，別耐不住性子後面一條都沒釣到。” 李牧休嘀咕一聲，拎起魚簍，便朝原先的方向飛掠而去。 第25章 炫耀和信箋 第25章 炫耀和信箋 很快，李牧休降落到先前的釣臺上。 目光一掃，卻無李昊的身影，他臉色頓變，快速巡視一眼四周，立刻就看到千米之外的一處土堆附近，李昊正躬身伏地，躲在那裡垂釣。 “果然是耐不住性子嗎？” 李牧休微微搖頭，正要趕去，陡然視線余光中看到一隻腦殼被打碎的魚妖。 他微愣一下，身影一晃，猶如瞬移般出現在這隻魚妖面前。 仔細打量兩眼，發覺是用拳頭硬生生砸出來的傷。 李牧休伸手摸了摸魚妖的身子，仔細感知，臉色頓時變了。 周天境？而且是三重左右！ 這隻魚妖……是那小傢伙打死的？！ 李牧休眼中浮現出一絲驚色，不由得看向遠處的李昊，旋即他二話不說，飛馳千米，轉眼間就來到李昊的身邊。 “小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李昊嚇一跳。 他正聚精會神盯着魚鰾，有些投入了，竟沒察覺到老爺子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噓！” 李昊急忙比劃了一個手勢。 李牧休一愣，正要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卻止住，順着李昊的目光看向魚鰾。 他的目光穿透到水底，登時就看到水下有一隻魚妖正在魚鉤附近盤旋，似乎在猶豫。 讓李牧休驚訝的是，那魚鉤竟被餌料完全覆蓋，隱藏極好，根本無法察覺出，這吃食裡竟有鉤子。 好傢伙，他什麼時候學會這種隱鉤手法的？ 在李牧休心中吃驚時，水下盤旋的魚妖終於是按耐不住，它雖心底隱隱覺得不安，但說不出來是爲什麼，最終在餌料的刺激下，腦子一熱，還是衝動地咬了上去。 上鉤了！ 李昊眼眸發亮，等魚鰾沉水，猛地重提。 鉤子登時套牢魚妖的嘴巴，刺痛讓其掙扎起來，水裡翻出波浪。 李昊也沒客氣，迅速拉線，利用先前的遛魚技巧，嫺熟地將魚兒拽在水裡左右拉扯，耗費其體力。 數分鐘後，這條魚妖就被李昊拽上了岸，是隻通力境六重的小妖。 看到李昊輕輕鬆鬆地模樣，李牧休眼眸微微閃動，等李昊將魚鉤從這隻魚妖嘴裡取出，將其掄甩到後面的山坡上，李牧休才道：“那邊的那隻魚妖，是你打死的？” “嗯。” 李昊點頭承認。 這裡沒別人，撒謊也沒意義。 “你知道那是什麼境界的魚妖麼？”李牧休微微眯眼，凝視着李昊的雙眼，似乎要將這孩子的靈魂都看透。 “周天境？” 李昊按照先前那魚妖在水裡爆發的力量，估量道。 反正絕不可能是通力境。 “沒錯，至少周天境三重！”李牧休盯着李昊：“你才練蠻牛勁，頂多也就通力境六重，老實說，你是不是還偷偷練了別的？” 李昊早就想好說辭，見他竟主動遞來話頭，假裝猶豫一下，才點頭道：“沒錯。” “是哪本？” “六樓的千蛟聖體。”李昊說道。 李牧休挑眉，這麼巧？他還想說李昊若真有煉體天賦，他倒不介意回頭教教他這本煉體秘籍，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自己就去學了，而且看情況，似乎還學的挺深！ “你練到第幾層了？”李牧休凝視道。 “第二層。”李昊如實道。 第二層是蛟龍體，能爆發半龍之力，就算沒踏入周天境，也能施展出堪比周天境初期的力量，因此也能解釋得通自己將那魚妖殺死的事。 李牧休聞言心底暗暗吸了口氣，好傢伙，第二層？ 他看着眼前這八歲不到的孩子，才這麼丁點大，居然就練到第二層？！ 看來李福那小子沒說錯，這孩子還真他孃的有煉體天賦。 “就算是掌握蛟龍體，能將那魚妖釣上岸，也是非常不易了，你這小傢伙，居然不但有煉體天賦，垂釣方面，也非常有潛力啊！”李牧休一臉非常欣慰地讚賞道。 李昊撓頭謙遜地笑笑，心中卻在腹誹，聽這老爺子的語氣，怎麼感覺自己的煉體天賦，反倒還比不上垂釣天賦讓他高興。 “他們都以爲你是武道廢物，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已經能斬殺周天境了，哈哈……” 李牧休開懷大笑起來，不管未來上限如何，至少此時此刻，李昊的戰鬥力，比起那些九等戰體的絕頂天驕，還要強悍三分！ 長笑結束，李牧休想到什麼，低頭看向李昊： “話說回來，這件事李福應該不知道吧，伱這小鬼，是什麼時候自己偷偷修煉的，爲什麼沒告訴李福，是信不過他嗎？” “幾年前剛進聽雨樓時，就在學了。” 李昊一臉憨厚，道：“福伯他……他沒問我啊。” 李牧休翻了個白眼，“人家不問你就不說是吧，少來，難怪你能短短三個月將蠻牛勁練到大成，有這樣的底子，練蠻牛勁不是吃飯喝水一樣？這種事，是你爹讓你隱瞞的嗎？” 李昊想了想，微微搖頭。 “那就是你自己？” 李牧休眼眸一眯。 看到李昊沉默，沒有說話，他的腦海中頓時掠過許多東西，眼底寒芒隱現：“莫非是府內有人覬覦你，所以你才低調僞裝？” 李昊看着老爺子的雙眼，從裡面看到森寒的殺氣，他斟酌了下，只是微微點頭。 “是誰？！” 見果真如此，李牧休勃然大怒。 讓一個七歲孩子受這樣的委屈，那些二代小娘皮簡直要翻天了！ 李昊微微搖頭，道：“暫時我還不想說。” “爲什麼？”李牧休一愣，盯着李昊，旋即立刻明白了這孩子的想法： “你信不過我？覺得我可能跟覬覦你的人有關係？呵，你多想了，我無兒無女，這天下沒幾個值得我在意的。” 李昊依然搖頭，沒有出聲。 李牧休沉着臉盯着他，片刻後，臉上怒意消失，竟是微微點頭，露出幾分欣慰笑意： “咱爺倆才認識，也不算熟，你能保持這樣的謹慎，倒也正常，不過，你既然不肯說出那人是誰，爲什麼在我面前又願意暴露你的力量，你完全能讓那隻魚妖脫鉤，將魚竿拽走都沒事，繼續隱藏下去。” 李昊微微一笑，道：“因爲老爺子你不壞啊。” 李牧休一愣，看着李昊臉上燦爛的笑容，以及那乾淨的眼神，他竟有一剎的失神。 半晌後，他才緩過來，不由得帶有幾分自嘲般笑了起來。 “那你就看錯了，老頭子我不是壞人，但壞起來的時候，不像個人。” “那像什麼？” “將來你踏出神將府，就會在外面聽到我的名號了。”李牧休笑道。 李昊見狀，也沒再追問。 “你這小傢伙，小小年紀心思鬼靈精的很，有點可惜啊。”李牧休打量着李昊，對這孩子愈發喜愛，這樣的苗子若能正常修行，那多半又是另一個小九吧？ 不過，僅僅只是感到幾分遺憾，卻沒有太深的執念。 畢竟成爲李君夜又如何，不也是戰死沙場，這彷彿是李家兒郎的宿命。 “今後你的煉體天賦，就不必在我面前隱藏了，大大方方的展示出來，我見過的天才多了，你這種，也就只是正常的一流天才水準吧，還嚇不到老頭子我。” 李牧休淡淡地道：“府內要是誰再覬覦，覺得你妨礙到某些人，我倒要看看，咱們神將府裡還能不能容得下一個煉體的孩子。” …… …… 收拾了漁獲，李牧休就帶着李昊飛馳返回青州城了。 爲了增添李昊的垂釣興趣，李牧休沒有直接降落在內府的聽雨樓中，而是落在了府內正門，隨即讓李昊拎着魚簍，一老一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府邸。 “老爺子，這是要做什麼？”李昊疑惑不解。 “你不懂，這是釣魚傳統。” 李牧休昂首挺胸，一副神態傲然自若地模樣： “不算那隻被你打死的，還有借我當餌的那隻，你後面釣到四條，對你這初學者來說，已經算是大豐收了，必須得給大家瞧瞧。” “有這規矩嗎？”李昊詫異。 李牧休白了他一眼，“我說有就有。” “牧天侯！” 沿途的家丁婢女看到李牧休，嚇得一跳，不明白這位久居聽雨樓的定海神針，爲什麼會在這裡，慌忙行禮跪拜。 李牧休視若無睹，沒理睬，帶着李昊徑直而過。 二人七拐八拐，盡去的都是人多的地方。 演武場內，族內子弟正在演練，軍中老者在上面授課講述，李牧休卻推開門走了進去。 軍中老者剛要皺眉，待看到李牧休的面孔後，頓時嚇得一跳，慌忙起身迎了上去：“元字營老將見過牧天侯！” “在授課呢。” 李牧休明知故問地說了一句，淡淡地道：“今天帶昊兒出去釣魚，昊兒第一次上手，沒什麼經驗，就釣到這麼幾條小妖，你要拿去下酒麼？” 軍中老者一愣，看到李昊手裡魚簍中的幾條魚妖，連忙道：“多謝侯爺美意，但我今日有下酒菜了。” 委婉拒絕。 在府內多年，他又怎會不知這位老侯爺的性子，立刻就明白，這是例行常規，跑這來炫耀來的。 自己要是真拿了，非得跟自己急眼，半夜跑來把自己偷偷痛揍一頓不可。 到時明天都未必能下牀。 他可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哦，那行吧，那你繼續教吧。”李牧休淡然隨意地說了句，就領着李昊轉身離開了。 李昊一腦袋黑線，這就是釣魚傳統？太硬了！ 轉過演武場，又轉到長春院。 “二叔，您怎麼有空過來，正要快午餐了，我讓下人給您多添一雙碗筷如何，您想要吃點什麼？”賀劍蘭正跟五娘高氏聊閒話，看到李牧休，二人連忙起身相迎。 李牧休淡淡道：“昊兒釣了幾條小魚，給你煲湯吧。” “這是昊兒釣的？” 賀劍蘭一愣，看到拎着魚簍的李昊，以及簍子裡幾條活蹦亂跳掙扎的小魚。 “不然呢，你以爲我會釣這種小魚？”李牧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一臉不悅。 賀劍蘭啞然，知道這位二叔性子古怪，對他無禮是小事，但萬萬不可說到垂釣方面的事。 “是，是，既然是二叔相贈，我就謝過收下了。”賀劍蘭立刻說道。 “謝我做什麼，是昊兒的魚。”李牧休強調道。 賀劍蘭愣了下，只能無奈地道：“那就謝昊兒了。” “大娘別客氣。”李昊連忙道，同時斜眼白了老頭子一眼，這傳統，簡直讓自己如坐鍼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魚交給了賀劍蘭，等一老一少離開後，賀劍蘭看了眼這幾條小魚，發覺都是通力境的小妖，不免吃驚。 先前聽聞李福說過，李昊有煉體方面的天賦，看來果真如此。 “這真是那孩子釣的？” 高卿卿驚訝地看着小魚，李昊是武道廢體，衆所周知，大家都以爲那孩子只是普通人，沒想到竟能釣到通力境的小妖，這說明李昊也踏上了修行，而且進展還不錯。 “二叔不會拿垂釣的事撒謊。”賀劍蘭說道。 她看着院落大門處，已不見那老少身影：“看來那孩子以煉體路子開始修行了，這可是苦路子，可憐了那孩子。” 高卿卿也不禁微微搖頭，輕輕一嘆。 雖然李昊有煉體天賦，但這條路太苦，沒什麼人能堅持到最後，若是她的孩子，她倒寧可讓對方當個凡人，好好享受一生。 “是老七他們的意思吧……也真是夠狠心的。”高卿卿低聲幽幽說了句。 …… …… 回到聽雨樓時，李昊遠遠就看到樓外等候的李福。 李牧休也看到了，輕哼一聲。 等看到二人時，李福立刻迎了上來，看了看李昊身上沾染的魚血，臉色一變，急忙道：“二叔，昊兒他……” “釣魚嘛，難免要跟魚妖較量一下，你放心吧，有我在旁邊，昊兒不會受傷的。”李牧休淡然道。 李福鬆了口氣，旋即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李昊：“這是劍廬來的信，應該是雪兒小姐寄來的，你看看。” 第26章 頂尖煉體 第26章 頂尖煉體 劍廬來信？李昊心頭微詫，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喜歡哭鼻子的小丫頭。 此去劍廬數月，也不知過得怎樣，還睡得習不習慣？ 拆開信箋，李昊細細閱讀起來。 娟秀生疏的字體，似是小丫頭親筆所寫，道了聲平安，也道了聲想念。 許是難得有機會寫信寄信，紙張上寫得滿滿當當，訴說着劍廬裡數月的日常，拜師，認同門，修行，識劍譜等等，事無鉅細，全都逐字逐句寫了下來。 雖描述的只是日常，但道盡的卻是思念。 信箋末尾，小姑娘似是終於察覺到留給自己的紙面不多了，說自己會好好修行，爭取早日下山，讓李昊一定要等她回來。 李昊默默看完，旋即輕輕將紙張又折迭起來，插回信箋，塞入到胸口錦衣中。 旁邊，李牧休詢問李福，劍廬是什麼情況？ 顯然這位不是四處野釣，就是待在聽雨樓裡的老爺子，並不清楚李昊這等三代小輩間的事，若非李昊武道廢體的消息太過轟動，曾讓府內各處都議論紛紛，他也不會耳聞。 當得知事情原委後，李昊看到老爺子的第一反應明顯是鬆了口氣。 那表情像是在說，哦，原來不是昊兒有劍道天賦，差點以爲那劍聖要收他去修行呢。 他雖然不在意李昊的修行，但若李昊真有極高天賦，他也不會阻攔。 隨後，李牧休又是冷哼一聲，表情不悅： “劍無道那老傢伙，仗着自己輩分高，欺負劍蘭不敢頂撞他，哼！九等戰體又是劍道奇才，丟在外面哪個名門不是搶着要，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本破煉體秘籍就拿來抵數了？改日我非要上劍廬去理論理論不可！” 李福聽得冷汗直冒，心頭苦笑，不敢接話茬。 別人能拜入劍聖門下，已是激動得夜不能寐，誰還敢討價還價啊？ “二叔，今日漁獲如何，收穫很大吧！” 李福扯開話題，知道老爺子喜歡被人盛讚釣技，這位軍中素來剛正不阿嚴肅鐵面的老戰士，此刻竟露出諂媚阿諛的笑臉，只是笑得十分別扭和尷尬。 不會拍馬屁硬拍，最爲致命。 李牧休淡淡瞥了他一眼，對李昊道：“昊兒看到沒，這就是咱們垂釣傳統的重要性，必須儘可能讓人多看一眼你的收穫，否則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空軍回來呢。” 你直接回家，誰能知道你去釣魚了，就算知道，誰又在意啊……李昊心中腹誹。 “走吧。” 李牧休沒搭理李福，領着李昊進入聽雨樓。 李福欲言又止，站在原地躊躇不前，而李牧休臨進樓前，忽然停步，卻沒回首，說道： “小福，昊兒修煉的事，你就不必再掛念了，他確實有煉體天賦，我會在垂釣的時候，順帶教教他的。” 言罷，就徑直進入了門內的光影中。 李福一愣，心頭複雜矛盾的念頭頓時被疏通一般，有種大石落下的感覺。 他連忙躬身長拜，道了一聲謝，心中不免替李昊感到高興和激動。 若是能讓二叔親自指點教導，那絕對勝過他的教學，畢竟，這位二叔可是絲毫不遜色那位劍聖的存在…… …… …… 李牧休雖然看上去老不正經，但說話卻是言出必行，這點多少是受到將門世家家訓的影響。 進入樓中，李牧休找來一些柴火，在樓臺搭竈，一邊解剖他今日垂釣的那隻魚妖，一邊隨意地對李昊說道：“你修煉時可有什麼不懂的，隨便問，我來幫你解答解答。” 李昊微微搖頭：“暫時沒有。” “沒有？” 李牧休沒好氣道：“你是說伱還沒遇到瓶頸嗎？哼，這本煉體術可是非常厲害的，你能看懂就不錯了，算了，你給我演練一遍，讓我瞧瞧。” 李昊心說不必了吧，但看老爺子也是真心想教導他，便沒有辜負這片好心，乖乖地拉開架勢演練一遍。 李牧休本想指點指點，結果發現還真沒什麼瑕疵的地方，不免再次打量起這小傢伙。 靠自學能練到這種程度，算是有非常驚人的悟性了！ “不錯，你現在的修行，應該已經通力境十重了吧？”李牧休說道，他雖然沒仔細感知李昊，但能練到第二層蛟龍體，修行必定達到第一境圓滿。 而且跟尋常通力境圓滿相比，煉體帶來的肉身力量更大，比同境都要略強一些，當然，這是在修行初期，煉體有優勢。 至於後期…… 煉體沒有後期。 就如大家所說，這是苦路子。要知道，正常修行就已是極其艱苦，而能被他們稱作是苦路子，可見煉體該有多苦。 因此很少有人能堅持到後面，即便真有大毅力者，也往往因爲修行進展太慢，導致壽元衰竭，難有突破，最後鬱鬱而終。 “嗯。” 李昊點頭承認。 “八歲還不到，通力境圓滿，這樣的修煉進度，也算能追趕上那些頂尖天才的腳後跟了。” 李牧休說道：“接下來是周天境，力滿成氣，氣運周天，你有兩種辦法衝擊周天境，第一種是進入百蛟體，以肉身強行衝破，百蛟體中也有涉及到運氣法門，修煉到圓滿，能讓你達到一脈百周的絕頂程度。” “正因爲這一點，這門煉體功法才能擱置在六樓上。” 見李昊盤腿而坐，聽的認真，李牧休也講解的更加仔細起來： “周天境有十重，但彼此差距極大，在通力境，通過強大功法增加力量，覺醒神血，能拉開差距，而周天境，則是通過頂尖的運氣法門，來拉開天驕跟凡塵的差距。” “尋常沒有背景的武者，大多修煉的是下品法門，一脈十週天左右。” “中上品法門，一脈可達三十六週天循環！” “而上乘法門，則是一脈七十二週天。” 他看着李昊，道：“至於絕頂法門，則是一脈百周！這就是千蛟聖體裡面所攜帶的精華，拋開煉體不談，也算是一門頂尖的運氣法門。” “原來如此。”李昊微微點頭。 對周天境，他翻過一些書籍，略有了解，如果說一脈一週天，屬於自身一倍力量，那麼十週天，就是十倍！ 百周天，則是百倍，這就是差距。 尤其是隨着周天境的提升，每一重的開脈，這迭加起來的差距，等到周天境十重時，尋常運氣法門和頂尖法門的差距，就是雲泥之別了。 大勢力、名門、天驕，這些因素加一起，頂尖的周天境武者，就算不是百周天，也至少是七十二週天，能輕易橫掃尋常周天境武者，沒有背景的江湖俠客。 “一門絕頂的運氣法門，在任何名門，都屬於接近鎮宗的級別，大多隻交給親傳或關門弟子。” “而在聽雨樓中，有三本這樣的絕頂法門，千蛟聖體的百蛟篇算是其一。” 李牧休說道：“但即便如此，在我神將府中，也是傳嫡不傳庶，免得倒反天罡，人心禍亂。” “武者修行的差距，終究是爲了人與人的搏殺，有些人修行並非是追求最強，而是超過他人，因此當無法超過時，削減他人，也是一種超越的手段，甚至比自己苦練提升更爲輕鬆。” “這就是頂尖勢力和名門，會封閉絕世功法不外傳的原因，一旦泄露，得之者反倒會遭殺身之禍。” 李昊問道：“修行不是爲了斬妖嗎？” 李牧休話音一頓，看了他一眼，嘲弄地道：“斬妖是少數武者的事，諸如我們李家，以及其他神將府，但大多數人，都生活在富平安康的境內，妖魔禁行，哪有多少機會去斬妖，即便有，又有幾個敢？” “你見過尋常獵人，沒有好處，會平白去獵殺猛虎巨熊嗎？” “我大禹是盛世，盛世時，天下求名，斬妖是爲了求名，較量比鬥是爲了求名，開宗立派，也是爲了求名！” “爲了功名利祿，多少人前赴後繼，死不足惜！” “誰不想死後萬年，依然被世人銘記，進武廟，鑄金身，聞遍千年香火？” 他的聲音有些激動，但卻並非是嚮往的激動，而是似乎有某種壓抑的憤怒。 “我不想。” 李昊微微搖頭，說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想一直活着。” 第27章 技能真態 第27章 技能真態 聽到李昊的話，李牧休愣住。 他定定地看着李昊，忽然間笑了起來，但眼神中卻透露着一絲哀傷。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可笑世間這麼多人，竟不如一孩童通透。” 說着，竟轉過身去。 李昊忽然看到這老爺子竟偷偷抹了一把淚。 這可是媲美劍聖那等的強者，居然也會落淚，是想到了什麼？ 李昊聰明的選擇不出聲，片刻後，李牧休似調整好情緒，又轉過頭來，對李昊笑了笑： “剛剛說到衝擊周天境的辦法有兩種，百蛟篇是一種，另一種就是周天運氣訣。” “聽雨樓裡有兩門，都是絕頂的，一門修煉到圓滿，能做到一脈一百零八週天，另一門則能達到一百二十八週天，放眼整個大禹，都屬於頂尖級，而能超脫這門《百戰周天訣》的，大概只有皇宮裡的那門皇族所修的《諸天周天訣》了。” “一百六十八週天，堪稱獨步絕世。” “這麼厲害？” 李昊吃驚，達到七十二週天已經是上乘級了，這皇族所修的竟翻了一倍都不止，這豈不意味着周天境中，皇族堪稱無敵？ “當然，否則皇族何以鎮天下？” 李牧休說道：“這叫功法獨斷，除皇族外，其餘者不可修，不可學，否則強大的家族爲何經久不衰，靠的就是獨斷一方。” 李昊點點頭，聽雨樓又何嘗不是如此。 憑這座樓，就足以保神將府世代昌盛。 “不過，越是頂尖的功法，修行越難，因此對悟性的考驗也極高，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練成的，像我們李家，雖然有不少人修行《百戰周天訣》，但更多的人還是選擇另外一門《天罡周天訣》。” “原因很簡單，如果你花五年才學會百戰周天訣，但你花三年，就能學會天罡周天訣，那麼三年後較量，一定是學天罡周天訣的勝利！” “你可能會想，只要再過兩年，你就能超越了，但千萬別小看這兩年，等你兩年後百戰周天訣圓滿，人家可能已經是繼魂境了，一步領先則步步領先！”李牧休說道。 李昊點頭。 什麼資質就練什麼功法，講究。 否則就像小學生讀高中，什麼都學不進，反倒被那些循序漸進的孩子給超越，白白耽誤時光。 “你既然煉體天賦絕佳，我建議你就以百蛟篇衝擊周天境，以你的悟性，應該三年之內，就有望修成。” 李牧休說道：“到時十歲的周天境，一脈百周，比起伱老爹，也只是稍微遜色罷了。” “他這麼厲害？” 李昊驚訝。 尋常人十歲時，能通力境圓滿就算不錯了。 神將府內都是天才怪物，自然要求更高，但十歲周天也算天才了吧？ “我沒記錯的話，小七的天賦比起小九要稍微遜色一些，七歲時通力境圓滿，也就是你現在的年紀，九歲時周天圓滿，十二歲繼魂圓滿，十六歲神遊圓滿……後面那小子去參軍了，再往後我就不清楚了。”李牧休搖着頭說道。 李昊暗暗咋舌，這簡直是怪物吧。 要知道，林叔也算天賦中等了，四十多歲還是神遊境。 而天才們……在十六歲時就圓滿了。 就這，還比那位九叔要遜色？ 李昊有些無言以對，不過想到那位九叔的天賦，放眼整個大禹十九州，億萬武者當中，都屬於拔尖絕頂的層次，倒也釋然了。 “等你踏入周天境，修煉運氣的同時，還要學習周天境的闢脈功法，你父親就是在兩年內，修煉《百戰周天訣》跟《龍河神脈》這兩門極難的頂尖武學，達到周天圓滿，除皇族外冠絕天驕。” 李牧休說道：“除了運氣法門的差別，闢脈功法也是如此，尋常功法都是一脈一重天，達到周天境十重時，是十脈！” “而中等闢脈功法，達到圓滿時能有十八脈，上等功法，能有三十六脈！” “絕頂功法，則是五十四脈！” “《龍河神脈》就是我們李家最好的闢脈功法，前九重每一重開闢都是五脈，第十重圓滿是九脈！” 李牧休看着李昊，笑道：“現在你知道，頂尖的闢脈功法和運氣功法，跟普通的功法之間，會帶來多大的差距了麼？” 李昊掰着手指頭來回算了算，頓時輕吸了口氣，有些震撼。 同是周天境圓滿，頂尖和尋常，相差甚至有五十倍以上，當真是雲泥之別！ 若運氣和闢脈都是尋常等階，十脈十週天，其爆發的力量，也只是稍勝於頂尖運氣功法的周天境一重而已。 這差距簡直大到不可思議！ 這也讓李昊看清，武道這條路，資源是多麼的寶貴和重要。 尋常武者若沒有背景，就只能修習那些普通功法，淪爲同境炮灰。 而這種差距，多半也會激勵無數武者，不擇手段地想要向上攀爬，不管是通過巴結人脈，還是自我拼搏，都是一條捲到傾家蕩產的血路。 也正因如此，頂尖武者纔會坐擁一切，天下聞名。 wWW★ ttκǎ n★ C ○ 這條路，不好走啊。 “你天生經脈閉塞的話，闢脈的難度會增大，這會拖累你的腳步，不過，有我們的頂尖功法在，你頂多是掉出頂尖妖孽梯隊，在那些尋常武者眼中，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天才。”李牧休說道。 在李家，誕生的天才太多了。 久居高位，他們也見過無數其他小勢力家族如彗星般崛起的妖孽。 因此，在這裡只有像李天罡、李君夜那等頂尖妖孽，纔會吸引到他們這些老傢伙們的注意，其餘等，就如同演武場裡衆多庶出子弟一般，都只是家族裡合格的成員罷了。 李昊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魚熟了。” 李牧休解開陶蓋，一股魚肉香味飄出。 他將柴火熄滅捲走，對李昊道：“先吃吧，吃完自己在這裡練練，我下午出去一趟，有什麼不懂的，晚上再問我。” “好。”李昊答應一聲。 昨日剝皮的“筷子”還未丟掉，老爺子又遞給了李昊。 李昊也學對方的模樣，夾在衣服上抹了抹，隨即就伸進鍋裡夾肉吃了起來。 這一次李昊倒沒再覺得腥，只享受到甘甜和細嫩的美味。 等吃完後，李牧休將鍋筷一併收走，交代李昊一句，就甩袖一步跨出，消失在天際中。 李昊伸了個懶腰，來到旁邊的功法前轉了轉，很快就找到老爺子說的幾本功法，都置於這七樓的琉璃櫃中，能較大程度延緩書籍腐化。 當然，李昊相信李家肯定有暗處收藏這些功法的拓本。 甚至，有可能這些展露出來的，就是拓本。 李昊翻了翻百戰周天訣跟龍河神脈兩本功法，但一時半會兒無法收錄到面板中，不愧是頂尖功法。 他調出面板，看着積攢的兩個藝技點，沒猶豫，全都選擇加在了肉身道上。 頃刻間，龐雜的訊息涌入到腦海中，等第一股結束，第二股又襲來。 足足花了一刻鐘，李昊才漸漸消化完畢，眼眸中露出明悟之色。 他翻出面板，看到那些掌握的功法，已經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姓名：李昊】 【年齡：7】 【修爲：通力境十重】 【劍道：二段（飛段）（藏弓）】 【技能：海無涯·潮汐（至臻）落雪劍術（至臻）】 【肉身道：三段（萬象）（虎壓）】 【技能：石膚百鍊（真態）千蛟聖體三層（百蛟體大成）太初三層（通幽體大成）龍蟬真空體三層（躍殼體大成）……】 【棋道：四段（5/10000）】 【垂釣道：一段（112/500）】 【棋譜圖鑑收集：萬象、虎壓、飛段、藏弓】 【垂釣圖鑑收集：無】 【心境：棋心】 【藝技點：0】 …… 肉身道提升到三段，千蛟聖體直接達到第三層大成，與此同時，《太初》跟《龍蟬真空體》也都進入到第三層，都是大成！ 然而，最讓李昊驚訝意外的，卻是那門下品煉體術，《石膚百鍊》。 其後面的境界，竟達到（真態）！ 李昊腦海中自動匯聚出無數關於石膚百鍊這門功法的訊息，此刻讓他來施展，已經超出了圓滿的層次。 煉體的層次跟技藝差不多，分別是入門、小成、大成、圓滿。 對應技法的入門、靈巧、完美、至臻。 只是，這真態是什麼鬼？ 在圓滿至臻之上，更高的層次？！ 除了石膚百鍊外，其他的諸多下品煉體術，也都是如此，後面都是掛着（真態）！ 蠻牛勁（真態），李昊能感受到，這門煉體術原先的缺陷，他下意識按照腦海中的感悟，施展起來。 力貫全身，氣力爆發，渾身的經脈如牛筋般鼓起，隨他的意念轉動而匯聚在拳頭上。 呼地一聲，一拳揮出，十幾米外樓臺上的帷幔簾子，竟被拳風震得舞動起來！ 這蠻牛勁達到真態，給他帶來的力量提升，遠超先前，足足增加了四五倍的效果！ 而且，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動作間超出蠻牛勁本身的韻味，蘊含一絲妙不可言的渾圓氣勢。 彷彿，這纔是蠻牛勁真正的面目！ 隨後，李昊又開始演練起千蛟聖體。 剎那間，丹田內的浩瀚氣力調動起來，如風車般轉動。 第28章 氣力合一，十萬斤！ 第28章 氣力合一，十萬斤！ 氣通周天！ 如蛟蟒般粗壯的氣力，在體內快速遊蕩，儘管只是第一次施展，但腦海中豐富的記憶，猶如沉浸此道已數十年，當身體調動氣力的剎那，就進入到某種本能行動的狀態。 似有隱隱的雷鳴聲在體內經脈中響起，一條大脈被貫通的氣力開闢出來，隨着大脈被打通，氣力頓時暢通無阻，在大脈中急速循環往復，一息間十六週天！ 隨後李昊再次施展第二遍，這次更加熟練，身體逐漸跟記憶同步。 一息三十八週天。 第三遍，一息五十二週天。 第四遍，第五遍……一直到第七遍結束，一息百周！ 百蛟體也被稱爲百周體，就是因爲修煉到大成時，不多不少，能達到整整一百周天！ 此時，李昊看了一眼面板，發現修爲那裡早已不再是通力境十重，而是周天境，一重！ 正式踏入周天境，李昊感覺到這條大脈中游蕩奔騰的氣力，張力十足，跟原先相比，就像身體中突然多出一條脊椎，整個人“立”了起來。 行動間能隨手運氣周天，爆發出遠超先前的力量！ 李昊心中欣喜的同時，又接着施展出太初。 按照記憶中演練，從第二層星辰體練到第三層通幽體！ 隨着演練，李昊體內的氣力奔騰得更加兇猛，如大江怒濤！ 李昊發現，這通幽體中也蘊含一道運氣法門，絲毫不遜色百蛟體，更加可怕！ 李牧休沒跟他說，多半是因爲老爺子對這門武學沒有深入研究，畢竟是煉體的東西，加之是殘篇，老爺子應該沒考慮讓李昊來修行。 隨着一遍遍的演練熟悉，李昊的身體隨之發生極大變化，體內竟緩緩開闢出第二條大脈！ 而且這條大脈極其堅厚粗壯，能容納的氣力，遠超先前的第一條大脈！ 這條大脈，也就是通幽體的核心，幽脈！ 通過功法裡的描述，李昊知道這幽脈在武學上還有另外一個別稱，太陰脈！ 李昊看了眼修爲，雖然開闢出第二條大脈，但依然是周天境一重，並未提升。 這條太陰大脈，就像是一條隱藏的大脈，不屬於其他大脈的計算當中。 原先在第一條大脈裡的百蛟氣力，也隨之涌入到太陰脈中，在兩條大脈間往復循環，而幾乎撐滿第一條大脈的百蛟氣力，在太陰脈裡，卻如小溪般，甚至無法跟大脈內壁激盪碰撞。 如雷鳴如虎嘯般的聲響，在李昊體內傳出，就像一頭蟄伏甦醒的惡獸，正緩緩睜目。 氣力奔騰間散發出的外力，讓他身體周圍的塵埃都被卷散，三尺之內絕塵！ 肉身道三段的入道感悟，讓李昊對兩種功法都有極深的理解，立刻就感受到，兩種功法的運氣法門有相互重迭，以及交錯的地方。 他心念一動，將兩種功法同時施展，很快，兩股運氣法門竟交互起來，氣力劃分兩股，如兩條蛟龍般在大脈中你追我趕。 隨着李昊演練的次數增多，逐漸熟練，兩股氣力也糾纏融合在一起。 這是功法上的交互融合！ 重迭的部分被覆蓋，交錯的地方化爲一體，這就導致，他的氣力運轉速度更快了。 從一脈百周，達到一脈一百三十二週！ 增加了三十二週的運轉速度！ 這一點，已經超過了李家的頂級運氣法門《百戰周天訣》。 要知道，除皇族外，這是大禹內頂尖的運氣法門之一，天下武者嚮往渴求的東西。 此刻氣力遊蕩在太陰脈中，李昊發覺，有種特殊的至陰至寒的力量，流通在身體中，若是自己修行某些諸如寒冰掌、冰魄體之類的功法，能事半功倍！ 等會兒修行結束，李昊準備去查查這太陰脈是何物。 不過接下來，他繼續演練起第三門頂尖煉體術，龍蟬真空體。 只是，相較於前兩門，這門功法的第三層要稍微遜色一點點。 躍殼體，其中也蘊含一道運氣法門，但只有七十二週天，換而言之，單修此法，也能助李昊突破到周天境。 躍殼，以氣御力，能短暫滯空飛行。 要知道，滯空可是繼魂境才具備的力量。 不過，躍殼體的滯空距離，還不能跟繼魂境相比。只是在一些特殊戰況中，能起到一些奇效，正面的戰鬥力，卻提升不大。 但龍蟬真空體的第二層，倒是頗爲強力，先前在肉身道一段時，李昊只練到第二層小成，如今第二層伏龍體，卻是圓滿層次！ 這給他帶來如龍象般狂暴的可怕力量，是純粹的肉身力量提升，至少有兩萬斤巨力！ 李昊估摸着，自己此刻單是肉身的蠻力，就有五萬斤左右。 沒錯，就是這麼誇張。 此刻肉身道三段，李昊哪怕不需要通過測驗嘗試，就能大致感受到身體的狀態。 若是配合體內運氣，氣力合一，能爆發出十萬斤左右的力量！ 氣力運轉一週，爲一鼎之力。 此刻李昊運轉一百三十二週，就是一百三十二鼎，兩脈就是二百六十四鼎！ 每鼎二百斤，足足五萬斤左右。 這般力量，足以輕鬆一拳打爆尋常周天境圓滿。 尋常十脈十週天的周天境圓滿，是最低等的周天境層次，基本無望衝擊繼魂，氣力只有百鼎，也就是兩萬斤左右。 而在周天境一重時，一脈十週，相當於只增加了2000斤力量，雖然對比尋常通力境3600斤氣力，算是接近翻倍式的提升了，但神血者在通力境力量翻倍，7200斤力量，以通力圓滿，就能搏殺普通周天境一重！ 這就是神血者的強大。 而且，這還不包含額外的技法、功法等帶來的提升。 畢竟武者誰還沒學會兩門拿手功法？ 何況神血者的背景家底，功法層次絕不可能低，差距就更大了，一般通力圓滿的神血者，憑技法能輕鬆擊敗周天境二三重左右的武者。 某些妖孽，甚至能越階作戰四五重！ 而等到周天境時，功法、修行資源帶來的差距，會造成武力和修行速度的更大差距。 單是李家的兩門運氣絕學和闢脈絕學，同時達到大成，周天境圓滿時，就有百萬斤的力量！ 而最弱的，才兩萬斤，足足五十倍以上的差距！ 不過，尋常周天境圓滿武者，也極少只修煉運氣十週的最弱法門，那是最低的下限。 每個人多少都有些機緣，即便沒有，靠自身拼搏闖蕩，哪怕是投身參軍，也能得到中品運氣法，以及闢脈十八脈的中品闢脈武學。 像李家的元字營是先祖曾率領的營號，但凡能被選拔到元字營的戰士，都能修行上品運氣法和闢脈武學，拿出來都是同境強者，因此元字營的一萬兵馬，勝過尋常百萬大軍！ 李昊感受着體內奔騰的氣力，嘴角露出微笑。 功法帶來的恐怖提升，遠超神血，畢竟神血只能激發，使通力境基礎的3600斤力量翻倍，但功法帶來的卻不能。 對他現在來說，區區三千多斤的力量提升，不值一提。 “不算上虎壓，飛段等攻擊特性，還有海無涯劍法，單是肉身搏殺，我現在應該能輕鬆擊敗沒有背景的周天境十重的江湖武者，但比起元字營那些周天境圓滿的戰士，還是要差很多。”李昊心中暗道。 元字營的那些戰士，都是大禹猛虎，元字軍在燕北妖族中，更是死神的代名詞。 一旦掛元字旗出征，妖魔皆是聞風喪膽，原因就是，他們修行的上品運氣法和闢脈武學，在周天境圓滿時，有五十萬斤的力量！ 一萬名這樣的戰士出征，是何等恐怖？ 何況周天境只是元字營裡最弱的境界。 “我現在，只能勉強跟元字營周天境三四重的戰士切磋，但他們戰鬥經驗豐富，我甚至未必能敵。” 雖然提升巨大，但李昊的內心沒有膨脹。 他接着又將龍蟬真空體第三層的運氣法門進行融合，在抹去重迭覆蓋的部分，他的運氣速度再次提升，達到一息一百四十三週！ 比百戰周天訣還要多出十五週，一脈十五週的差距，等到周天境圓滿時，那差距就累積得非常大了。 但，比起皇族的諸天周天訣，卻還要遜色很多。 李昊接下來又將其他諸多上中下的煉體術，也全都演練數遍，達到記憶跟身體完全同步。 這導致他的肉身力量又得到不小的提升，達到一萬五千斤左右，畢竟是數十門功法的交錯總和。此外，全身各部位也得到極大增強，視力聽覺、皮膚感知等，都強化了數倍。 在臨敵時，這些都會對戰鬥結果造成頗大影響。 隨後，李昊就在樓內，翻找起關於太陰脈的資料。 第29章 李家人人是掛壁 第29章 李家人人是掛壁 樓內武學繁雜，雖然分門別類，但也許是太陰脈過於隱晦，李昊翻找數個時辰，竟沒在什麼功法上找到相關的記載。 反倒是別的中下品煉體術，又收錄了兩門，身體再次得到小幅度提升。 晚上，李牧休踏空回來，神色有些倦怠。 看到抱着《龍河神脈》功法的李昊，李牧休搖頭一笑，道：“怎麼，現在就想闢脈了，你踏入周天境了嗎，別好高騖遠。” “剛踏入。”李昊說道。 “？” 李牧休一愣，不禁問道：“你百蛟體入門了？” “嗯。” 李昊點頭，大成算是入門了吧？ “來，演練給我看看。” 李牧休也不多廢話，直接讓李昊示範，具體如何，一眼便知。 李昊也沒藏拙，大大方方地演練起來。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老爺子給他的感覺極爲坦蕩，若是老爺子想要加害他什麼，他也防不住。 何況，只是百蛟體大成而已，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吧？ 隨着拳頭揮舞，氣力激盪，頃刻間，一股蛟龍出海般的氣勢從李昊身上散發出來。 李牧休看得目光一凝，旋即表情頓時呆住了。 “” 李牧休錯愕地看着李昊，若僅僅只是百蛟體入門還算不得什麼，頂多是較爲出色的天才，而李家從不缺天才，隨便丟塊石頭砸到的不是僕人就是天才。 但入門，小成，大成，這可是大成層次的百蛟體！ 一日入門，一日大成？！ 好傢伙，這種煉體天賦，即便是比起小九的修行天賦都毫不遜色吧？ 李牧休不禁打量起李昊，這孩子的煉體天賦真有這麼好嗎？不過倒是可惜了，爲什麼這麼出色的只是煉體天賦呢！ 念頭轉到這裡，李牧休不禁心底暗暗深嘆了口氣。 他雖不喜歡追逐功名利祿，但能修煉，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絕對的好事。 李昊演練完，看到老爺子發愣出神，睜着無辜的眼神，藉機問道：“老爺子，我在另一本太初功法上看到幽脈二字，這幽脈是什麼脈啊？” “你還翻那本秘籍了？沒修煉吧？” 李牧休回過神來，頓時眉頭一皺，臉色嚴肅起來。 他凝視着李昊的小臉，看到孩子無辜的模樣，頓時意識到自己想多了，這傢伙小小年紀，真要去分心修煉的話，今天哪有時間將百蛟體練到大成？ 沒等李昊回答，他就接着鄭重地道：“你非常有煉體天賦，這是好事，但不要糟蹋了！有多少天才就因爲年輕氣盛，仗着自己有幾分聰明，東學西學，最後什麼都會一些，堪稱全能，但結果你猜怎麼着？被自己同齡的手下敗將，直接一巴掌拍死了。” “人家只需要練一招，那一招足夠強，足夠殺敵，就能橫行無忌！” 李牧休說道：“你看有人封什麼劍聖，刀聖，還有什麼槍神，箭王，他們都是成名人物，難道不懂全面發展嗎？但人家都只是專精於自身領域，不斷進修！人的壽命是有限的，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在一條路上走到盡頭，何況是兩條路去走，那更是自毀前程！” 說到這，他對李昊說道： “像我們這樣的世家，好就好在有足夠的底蘊，成長過程相對安逸，而那些沒背景的江湖俠客，從小面對各種複雜情況，生活的艱辛等等，被迫有什麼學什麼，什麼能生存就學什麼！” “但我們不同，我們能挑！” “他們毒藥、醫道、拳腳、刀劍，都有涉獵，但那又如何？遇到同境的人，會有大優勢，但你學這些要花多少時間？假如是十年，那別人同樣花十年學一樣，境界就不可能跟你相同，到時境界高一兩重，就足以將伱輕鬆鎮殺！” “因此，只有當你修到瓶頸，這輩子毫無希望，你可以再去考慮，橫向發展，否則在這之前，都沒必要。” 他說的語重心長，李昊也能明白老爺子的想法。 全能發展固然強悍，但時間卻不允許。 只是，這是對一般武者而言。 而自己，有面板作弊。 不過，在沒有富足的藝技點之前，李昊也只能專精於劍道和肉身，甚至現在，他都以肉身爲主，境界第一。 等嚴肅地告誡完李昊，李牧休嘆了口氣，又恢復到隨意的模樣，道：“你說的幽脈，是太初煉體術上的，這也是這門殘缺功法能放到六樓的原因，只是要學會開闢幽脈，需要一步步修煉到第三層，這耗費的時間太多了，這門功法更難，悟性較高的，可能五年八年，悟性差的，二三十年都難！” “因此，幽脈雖然可貴，但也只能捨棄。” “哦？” 李昊露出願聞其詳的表情，抱着小腿盤坐。 “幽脈也叫太陰脈，除正常闢脈外，在人體中傳聞攏共有一百零八脈！” 李牧休說道：“我李家最強的龍河神脈，能開闢五十四脈，而皇族的東煌經能開闢六十二脈，已經是最強闢脈功法了。” “但想達到一百零八脈，還差的太遠，因此具體有沒有一百零八脈，一直都是傳聞。” “不過，在這一百零八脈之外，還有兩處大脈，那就是太陰脈跟太陽脈！” “這兩種大脈開闢出來的話，修煉的功法中將附帶一些特殊的力量，讓攻擊更猛烈，更霸道，同時，兩種大脈能容納更多的氣力循環周天！” 他看了李昊一眼，道：“如果你能一脈百周的話，在太陰脈中，就能做到一脈千周，是十倍的差距！你能將百周氣力，在太陰脈迭加累積！” “而一脈千周，並不僅僅是數量的累積，而是爆發力上的質變，具體的話，在戰鬥中就能體現出來，因此能夠開闢這兩處特殊大脈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也都是頂尖天才中的翹楚，百年難遇！” 李昊恍然，沒想到除太陰脈外，還有太陽脈。 兩處特殊大脈，等於是二十脈的額外增加。 要知道，皇族最強功法，也只是六十四脈，若能同時開闢兩處特殊大脈，等於是提升了三分之一！ 到時即便是修習家族裡的龍河神脈，也能爆發出超越皇族的力量！ “要開闢這兩處特殊大脈極難，需要機緣，天賦，悟性，外力難以助推。”李牧休看了眼李昊，道：“在我們李家二代中，也只有三個人開闢了一處特殊大脈，只有你的九叔，才同時身具兩處大脈，天資絕世。” 說到這，不免嘆了口氣。 李昊則有些目瞪口呆。 聽他說這麼多，以爲是極其罕見，結果李家二代九子，居然就有三個人具備？ 那位九叔，還是身具兩種？ “小九出生就自帶太陽脈，太陰脈是自己後天開闢領悟的，連老頭子我，當年也只有一處特殊大脈，跟你父親差不多。” 李牧休搖着頭說道。 李昊無言以對，這九叔纔是真正的掛壁吧。 “好了，你還是踏踏實實修煉吧。” 李牧休對李昊道：“你天賦絕佳，但天生經脈閉塞，比其他煉體者更難，要是運氣不好，可能周天境就是你的極限了，所以不要三心二意，練好千蛟聖體，修煉到第四層的話，你有望能突破到繼魂境。” “到時，也算是能獨當一面的武者了，至少不會隨隨便便就被人給弄死。” 李昊點點頭。 見李昊如此聽話，李牧休頗感欣慰，道：“有空自己去看看龍河神脈，不懂的就來問我，當初你父親他們，也都是自學的，雖然也有人教，但怎麼說呢，你爺爺脾氣不太好，沒親自教，都是請的軍中教官，往往教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你父親他們就已經學會了，小九還能舉一反三，呵……” 似乎回想起那段時光，老爺子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李昊有些無奈。 李家的妖孽實在太多，以至於讓他這個掛壁，都略顯平平無奇了。 當然，他目前也沒全力搜尋藝技點，否則能更進一步。 但，過日子嘛，除了修煉，總歸還有生活，否則自己重活一輩子的意義何在？ …… ……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每日除了跟隨老爺子去晨釣一上午外，下午就是泡在樓裡翻看運氣功法和闢脈秘籍。 半個月過去，三本頂尖秘籍都如願收錄到面板中。 李昊覺得，自己的悟性應該還算不錯，畢竟要達到皮毛才能收錄，自己五天一本，也算沒太給李家丟人。 聽說一般的嫡系李家子弟修行絕頂秘籍，大概半個月才能掌握皮毛呢。 不過，有兩世爲人的心態，李昊也沒驕傲，只能算正常發揮吧。 只是，這三本功法並不屬於煉體術，因此他的肉身道三段感悟，在收錄好功法後，並沒有對其造成影響。 反倒是面板中又多出了一條新的大道屬性。 【御道：未入門】 李昊猜測，這三本秘籍屬於正常武者的修煉功法，這御道，多半對應的是正常修行大道。 只是名字略微古怪。 但李昊也沒多想，能加點就行。 於是他再次感到藝技點的稀缺了。 “除垂釣下棋外，是時候考慮平常作畫試試，還有烹飪……” 這些都是遊戲裡記載的藝術種類，不出意外都能增加藝技點。 第30章 二聖和小耗子 第30章 二聖和小耗子 想到就做。 李昊讓趙伯給自己準備好丹青顏料，以及筆墨紙硯，等每日隨老爺子垂釣結束，就跟老爺子申請，回到自己的山河院裡休息。 李牧休對此也沒多說什麼，他對李昊的培養宗旨就是放養。 雖然李昊展現出極高的煉體天賦，但他也沒有因此逼迫李昊每日苦練修習，若是李昊願意來請教他，他就認真指點，若是不願意，他就帶着小娃子每天去遊山玩水，四處野釣。 …… 山河院中，偌大的庭院內。 李昊讓人搬來兩個小凳子，一高一矮，學美術生的模樣，在架起的紙板上繪製起來。 趙伯苦口婆心地勸誡，但李昊充耳不聞，對這位喜歡玩物喪志的小少爺，趙伯完全是束手無策，只能交給李福。 李昊早就有應付李福的辦法，在他面前展現出第二層蛟龍體。 李福看得目瞪口呆，懷疑自己眼花了，讓李昊再次演練一遍，等第二次徹底看清後，這個漢子登時就激動得眼眶溼紅。 他只當是二叔對李昊的栽培和教導，這才讓李昊短短一個月不到，就練成這門煉體絕學第二層，對二叔感激的同時，也對李昊的煉體天賦感到驚喜和激動。 這樣的天賦，可比三個月修成蠻牛勁大成還要牛多了，絕對是一等一的煉體天才。 李昊看到他激動若狂的模樣，也在暗暗慶幸沒有直接當他面演練第三層百蛟體，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老爺子那樣的眼界和承受能力。 作爲交換，李昊跟李福承諾，自己會跟二爺好好修煉，但前提是自己做別的事時，他不許再管。 這讓李福驚喜的同時，又有些愁眉苦臉起來，李昊的煉體天賦這麼高，他現在都恨不得李昊一天裡除了吃飯睡覺外，都在修煉，這樣才能追趕上那些九等戰體的天驕，但李昊的性子偏偏散漫的很，讓他深感無奈。 再三拉扯下，李福終於拗不過李昊，答應下來。 於是李昊就在庭院裡大大方方地作畫起來。 隨着提筆落畫，很快，眼前浮現出字體。 【畫道：0段（1/100）】 果然奏效。 李昊會心一笑，便洋洋灑灑地揮灑起來。 有棋道跟垂釣道的經驗，李昊猜想，自己繪畫的越好，增加的經驗應該越多。 因此也沒有太隨意，而是較爲認真的描畫起來。 只是，他前世是商業人士，一生浸淫在商道上數十年，哪懂什麼畫畫？ 會畫畫的女生，他倒是略懂一點…… 初次繪畫，李昊挑選的是人物素描，便挑了個院子裡最漂亮的丫鬟，站在畫板前。 隨後自信提筆，人物嘛，先畫一個圈，再一個豎，再一撇一捺，接着又是一撇一捺。 嗯，還缺點頭髮。 完成！ 【畫道經驗+1】 嘶……果然，畫畫好難。 李昊暗自苦笑。 旁邊，一個趙伯偷瞄畫板，疑惑問道：“少爺，你這畫的是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人啊！”李昊羞怒。 “這哪裡……”趙伯有些懵。 李昊氣哼哼地道：“你說外表不像是吧，那是你沒看懂我畫的內涵，你看這圓，你以爲這是腦袋嗎，不是，這代表的是圓滑，你看這豎，你以爲是身體嗎，不是，這要表達的是，人想要站起來，那就得圓滑點，趙伯，伱還得學啊，別太心直口快了！” “呃，那圓圈上的一團不是頭髮？” “非也，是也不是，那既是頭髮，也是理想！” “理想？” 李昊淡淡道：“理想長在腦袋上，很合理吧，這茂盛的頭髮，是很多人的理想，也很合理吧？” “？？”趙伯茫然。 李昊胡謅完，繼續繪畫起來。 讓趙伯跟李福看得面面相覷的是，連畫數十張，全都差別不大，再看看畫板前站着的漂亮小丫鬟……讓對方站那當背景的意義何在？ 顯然，這位小少爺在畫道上面，毫無天賦，跟棋藝不能比。 不過，都是荒廢武道的玩樂，他們也懶得深究了。 李昊的繪畫速度很快，地上很快堆積了一堆廢紙，沒多久，經驗值累積到一百。 全都是一點一點的累積上來。 李昊頗感心累。 【畫道提升至一段】 【藝技點+1】 隨着字體提示，一股畫道感悟涌上心頭，李昊閉眼片刻，便逐漸消化完畢，頃刻間就知道，自己先前是多麼外行。 他再次提筆落畫，筆畫如有神韻般，很快，一個姿態婀娜，妙筆生姿的倩影出現在畫紙上。 正無聊四處張望的李福跟趙伯，無意間瞥到，頓時一愣，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沒多久，李昊用毛筆輕點朱脣，又蘸了丹青上色，登時間，一個栩栩如生的倩影就亭亭玉立在面板上。 【畫道經驗+13】 李昊不由得驚喜，果然繪畫的越仔細精美，畫道經驗提升越多。 而自己，也終於算是會畫畫了。 “小少爺，你這……”趙伯愣愣地看着畫板，先前還畫那種粗線小人，現在直接就達到這種水準？ 難不成小少爺是一個奇才，短短片刻就學會了？ 還是說先前是僞裝的？ 又或者……該不會那些小人，真如小少爺所說，畫的是“內涵”吧？ 他感覺自己以往的認知受到強烈衝擊。 “基操，勿六。”李昊淡然道。 趙伯聽不懂，但不妨礙他被深深地震撼了。 李昊又繪畫了幾張，等感覺越發嫺熟後，讓李福跟趙伯也站到畫面前，給他們二人分別繪畫了一張，畫裡眼神靈動，一個滄桑慈祥，一個嚴肅中透露着幾分不自然，望着別處，栩栩如生。 看到手裡完成的畫，二人眼神各異，心情複雜。 小少爺的才情世所罕見，若是出生於文官世家，必然會被當成寶貝。 可惜，這裡是神將府，是出生就要捍衛大禹的將門。 等畫上丹青筆墨風乾，二人都是不自覺地，將其慢慢捲起收好，頗顯慎重。 他們會記得，七歲那年，小少爺爲他們畫了一幅畫。 這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自己的畫像。 …… …… 時光匆匆，半年後。 風平浪靜的黑水妖湖一處岸邊，三道身影分別坐在相隔十多米的地方垂釣，兩老一小。 小的自然是李昊，老的除李牧休外，還有一人，是李牧休的釣友，李昊聽老爺子介紹，這位是盜聖，名字很有趣，叫風波平。 聽盜聖的說法，是自己改的名字，意思並非指風平浪靜時纔出手，而是出手之後，依然風波平靜。 垂釣之餘，李牧休也笑着給李昊介紹起這位盜聖的經歷，發覺確實配得上這名字。 許多被盜聖竊取的勢力，在數月，乃至多年後，才知曉自己的寶物失竊了。 往往第一時間，都沒能察覺過來，因此也無從尋找，是何人所偷，何時所偷，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家賊… 深藏功與名，寶物尋人間，這就是盜聖風波平。 岸邊，李昊熟練地架起大鍋，一邊清洗剛垂釣起的魚妖，將其解剖宰割，一邊時不時瞄一眼自己的魚鰾。 魚竿另一端固定在岸邊，用繩索穿孔栓在一塊大石上，真有動靜他也來得及出手。 此刻，李昊用劍處理魚妖臟腑，手法嫺熟。 對此，李牧休跟盜聖都已見怪不怪，雖然只是處理魚肉，但二人早已看出李昊具有極高的劍道天賦，李牧休初見李昊揮劍時，還曾嘲諷過，那劍無道有眼無珠，失了真寶貝。 盜聖風波平對這個喜愛垂釣，又對自己敏感身份毫無異樣的靈動小傢伙也十分喜愛，曾認真說，自己會替李昊到處尋尋，找到打通經脈的寶藥。 很快，雪白的魚肉下鍋。 李昊又揉捏了一些胡荽和辣角丟在裡面，香噴熱辣的氣味頓時彌散出來，讓岸邊的二老都頻頻投來目光。 他們的線甩到湖深處極遠的地方，都以自身作杆，線隱不可見，連魚鰾都沒有，通過線就能感知到動靜。 “二位，三分鐘後可以吃了。”李昊笑道。 接觸久了，李昊對李牧休的稱呼也變成了二爺，風波平則是風老，而二老也給李昊起了一個他們認爲生動形象的稱呼： 小耗子。 第31章 圓滿 第31章 圓滿 “小耗子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老頭子我釣魚半生，早就吃膩了魚肉，也就小耗子做的魚，我能吃吃。” 風波平哈哈大笑，兩袖一甩，就率先坐到鍋邊的大石上，手掌一招，如挽花般掌中出現杯盞和玉筷。 雖然跟李牧休臭味相投，但他二人彼此間又有些差別，風波平頗有潔癖，又喜愛美玉，連吃喝的碗筷都奢華，比起朝內的皇族也毫不遜色。 他笑吟吟地遞給李昊一雙乾淨碗筷，卻沒理李牧休，而是靜靜等待開鍋。 李昊估算時間差不多，便揭蓋反過來擱在一旁的樹葉上，香濃的氣味頓時衝出，他也沒理會尊老愛幼那一套你先我後，直接就伸筷夾肉。 “好傢伙，你們等等我。” 李牧休連忙趕來，隨手抓起樹枝揉搓成筷子，就插入到鍋內攪動起來。 風波平雖然爲人潔癖，對李牧休的此舉卻也沒說什麼，李昊覺得這大概就是半生摯友的感覺。 三人大快朵頤，雖年齡差距頗大，但二人都沒有在李昊面前擺長輩架子，有時你叫我一聲小東西，我叫你一聲老頭子，盡顯隨性。 “沒想到魚肉還給你做出花樣了。”李牧休喝完一口辣湯，嘖嘖讚歎道。 李昊笑了笑，這可不，半年來，他自學的畫畫跟烹飪，都在穩步提升，達到了二段。 垂釣道也是如此。 大概真有新手保護期的說法，頭一個月他中魚率極高，如今反倒是難得釣到，有時甚至熬到半夜，只能無奈尋一處淺水，找只通力境的魚妖釣起，避免空軍而歸。 正說話間，陡然，李昊眼神瞟向魚鰾，卻見正在輕輕點水。 有動靜！ 他迅速放下碗筷，身影貓着急速衝到魚竿前，恰在這時，魚鰾猛然沉入水底。 李昊迅速提鉤拉線，另一端頓時繃緊，巨力傳來，水底也出現巨大動靜。 “這小子……” 二老看到，眼中都露出一絲眼饞，居然又讓這小子先開張了。 很快，水底的動靜越拽越大，一頭妖獸浮現出水面，卻不是魚妖，而是一隻渾身甲殼的蝦妖！ 體長四五米，渾身尖刺，蝦鉗猙獰，足以將山石夾斷。 此刻這蝦妖正用鉗子夾魚線，凸出的眼珠瞪着岸上的李昊，見是一個小娃娃，氣得哇哇怪叫，卻又驚懼無比，哪來的野孩子，能有這樣的力量？ 他掙脫的越發劇烈，但魚線是李牧休給李昊尋到的，水火不侵，能承百萬斤力量，哪是這尋常周天境蝦妖能破壞的。 很快，在拖拽之下，蝦妖的身體緩慢接近岸邊，它的眼珠子中露出掙扎之色，在考慮是否要自殘身軀脫鉤逃命。 就在這時，岸邊的李昊身體晃動，似拽不穩魚竿。 “嗯？” 蝦妖見狀，又有些猶豫了。 在一番拉扯下，蝦妖覺得這小孩也就稍勝自己半分，若非自己被魚鉤掛傷，也未必不是對手。 它眼珠轉動，試圖將李昊拽下水，但李昊每次都驚而險地穩住了身體。 終於一番拉扯下，蝦妖被拽的生疼，忍不住地它兇性大發，尖叫着順勢衝上釣臺，要將這無知惡童給夾斷捏死。 但隨着它上岸，先前還搖搖晃晃的孩童，卻忽然間站穩了身體，臉上也露出鬆了口氣的燦爛笑容。 不好！ 蝦妖剛意識到不對勁，陡然間，從魚鉤上傳來的巨力，拽着它空中失衡的身體，竟猛地飛向對方。 噌地一聲，似有銀光掠過，是什麼東西，好亮？ 下一刻，蝦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世界歸於黑暗。 一顆碩大的蝦頭滾落，李昊隨手將劍插到旁邊的地上，然後拖拽着它的身軀丟到鍋竈旁不遠處，對二老道：“可惜沒早點上鉤，不然中午給你們加點蝦滑。” 見李昊如此輕鬆的解決掉這隻周天境蝦妖，二老都是一笑，先前他們隱藏了氣息，因此蝦妖纔沒有察覺到他們，有了膽氣。 李昊重新拋下魚餌，又繼續端起碗筷吃喝。 “這隻周天境九重的妖孽，被你這麼輕鬆斬殺，你們李家的龍河神脈伱也修煉到小成了吧。”風波平笑着說道。 李昊沒有否認。 小成嗎，已經圓滿了。 …… …… 日常的垂釣結束，在日薄西山時，李昊跟二爺與盜聖道別，聽盜聖說，自己要走一趟遠門，會暫別半月。 顯然，某一處又會有寶物失竊了。 李牧休早已習慣，笑着道別，就帶着李昊返回到神將府。 如今李昊已有垂釣興趣，李牧休也沒再帶他繼續走那垂釣的“傳統規矩”，直接就回到聽雨樓。 樓外，李福照常等候在這裡，只是這一次在他旁邊，還有個年輕婢女，正是長春院的雪見。 見一老一少歸來，雪見不由得打量起李昊。 久聞這位二爺性情古怪，多少院的娘子夫人都想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其跟前，讓其教導一二，但他誰都沒理，沒想到竟會跟李昊這樣一個武道廢體如此親近。 心頭這般想着，雪見溫柔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顯露，露齒微笑，上前說明來意。 原來是大娘賀劍蘭想着李昊已經學了不少時日的煉體術，想讓李昊進入演武場，跟家族裡的子弟一同修煉。 李福自然是早就從雪見口中得知消息，在她說的時候，臉上就露出熱切的笑意，恨不得替李昊點頭答應。 但李昊跟李牧休聽完對視一眼，卻都是笑了起來。 李牧休知道李昊人微言輕，拒絕也會被糾纏，便擺手道：“小傢伙跟在我身邊，有我教導就行了，去演武場是浪費時間。” 老爺子心中嘀咕，你讓這小子去演武場，那不是欺負人嗎？ 演武場裡的家族子弟，頂多是周天境，再往上，天賦更高點的，就拜師名山，或投身參軍了。 讓李昊這麼一個隨手斬殺周天境九重妖魔的小怪物去演武場，那跟拳打老幼，腳踢婦孺有啥區別？ 聽老爺子拒絕，李福跟雪見都急了。 但雪見似早有料到這番說辭，立刻溫婉地娓娓道來，講述只需上午去演武場小練片刻就行，主要是讓李昊跟同輩切磋，磨鍊實戰經驗等等。 李福在旁邊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雖然跟在二叔身邊能得到最好的指導，但他又擔心老爺子將李昊帶壞，畢竟二叔實力強歸強，但似乎有點……不務正業啊。 他從未見李昊跟二叔聊過修煉的事，反倒一起聊起釣哪條魚，怎麼拽鉤，說的興致勃勃…… 而且，就算是劍聖這樣的名師，其弟子也要跟同境的人相互切磋，否則紙上談兵的教導終究領悟的慢。 李牧休聽到雪見的說辭，微微翻起白眼，跟家族裡那些小傢伙交手，能比得過垂釣時跟魚妖勾心鬥角嗎？ 要知道，垂釣周天境的妖魔，可不單單是力氣活兒，這些魚妖已經通了靈智，知道危險，寧可撕裂身體，也要掙鉤脫逃，等到繼魂境的妖魔，就更難釣了。 簡單來說，垂釣是全方位的技術活兒，智鬥、隱匿僞裝、示弱、力量交鋒等等。 正因如此，老爺子才沉迷半生，至今都如癡如醉。 一口回絕，老爺子佯怒，再提就揍人，雪見跟李福才無奈接受。 李昊將漁具放到聽雨樓，就跟李福返回庭院，途中得知燕北有信箋寄回，二人俱是眼眸一亮，飛快趕往長春院。 一封家書正在賀劍蘭的手裡，她端坐正廳，儀態華貴端莊。 “天罡那邊軍餉不足，明日我要上朝一趟……”賀劍蘭眼中露出思索。 就在這時，李昊跟李福急衝衝奔赴進來，李福還保有理智，知道規矩，但李昊已經擅闖進去，他想拉，沒拉到，只能跟着冒冒失失地衝進來了。 等看到賀劍蘭投來的目光，漢子臉色略顯尷尬，連忙躬身致歉。 “是他們寄來的嗎？”李昊連忙問道。 賀劍蘭的目光轉到李昊身上，等聞到淡淡的水腥味，就知道李昊又是跟二叔去垂釣剛回來。 看到李昊期盼的目光，賀劍蘭也沒計較這孩子的冒失，微微點頭。 “那……說了什麼？”李昊眼中期待。 賀劍蘭微怔，眼底不禁浮現出一絲疼惜之色，但很快消失，溫聲道： “是燕北那邊的戰報軍況，你父親說，他們剛斬殺一羣妖孽，還有糧草問題。” 她沒細說，畢竟是軍務。 “那他們可有遭遇危險，有提到我麼？”李昊問道。 賀劍蘭握住信紙的手指微微緊了幾分，她點點頭，微笑道： “你父母關照我，要多給你吃點東西，還讓你不要太辛苦，另外還問我，你最近吃了什麼，有沒有感染風寒，有沒有好好聽長輩的話……” 李昊默默聽完大娘的話，說道：“能給我看看信嗎，我認得字。” 賀劍蘭將信箋合起，微微搖頭：“不行，這裡面有軍務，你還小。” “好吧。” 李昊只能答應一聲，旋即道：“那就勞煩大娘替我回信給他們，就說我有好好吃喝，我廚藝可棒了，會自己做好吃的，而且我煉體修煉，身體強壯，不會感染風寒的，整天跟二爺去垂釣，也不辛苦，二爺待我很好，還誇我廚藝棒，等他們回來，我讓他們也嚐嚐。” “還有還有，讓他們也要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我，我在神將府裡很安全，有二爺跟大娘給我撐腰，沒人欺負我。” 第32章 孩子王李昊 第32章 孩子王李昊 聽到孩子一字一句的囑咐，賀劍蘭的表情略微有些緊繃，她微微點頭，溫聲道： “大娘都會你傳達的，你不必掛念，跟着二爺爺好好修行，要聽他老人家的話，別造次，有空也可以去演武場練練，那裡隨時歡迎你。” 先前沒要求李昊去演武場是擔心受人欺負，現在李昊也算踏上修行，去演武場能切磋交流，磨鍊實戰，對修行有幫助。 等李昊跟李福一同退下後，賀劍蘭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旁邊，雪見瞧見她的模樣，小心翼翼詢問道：“夫人何故嘆息？” “小七在燕北軍務繁忙，也許是忙忘了吧，這對夫妻也是，這麼多年未見，也不知多送點家書，關照關照這孩子，昊兒其實很懂事……” 賀劍蘭輕聲自語，語氣略帶無奈和幾分責備。 雪見心思靈巧，頓時一怔，道：“難道夫人剛說的話都是您……” 賀劍蘭看了她一眼，雪見頓時收口，低下頭去，只是忍不住悄悄擡頭看向院外，那道小身影已經搖晃着遠去了。 原來夫人剛剛的關照問候，都是她自己代爲編造的麼，可那位小少爺卻當真了…… …… …… 回到山河院。 李昊還沒來得及取出畫板，又收到一封家丁送來的信，看到署名，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容，略感失落的心情也消散了。 雖然跟燕北的那對夫婦沒有太多接觸，但說來也奇怪，在偶爾夜深人靜時，他卻不免有幾分想念。 也許是那懷抱的溫暖，在某次睡夢中又浮現了吧。 又或許是那真切的眼眸，他至今還沒有遺忘。 手裡的這份信，是來自劍廬的，自然是那位可愛小丫頭寄來的。 自從她去劍廬後，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寄回信箋，初始三五天一封，後來信箋裡說，那位劍聖師傅看管嚴了，要讓她收心修行，寄信的頻率就逐漸降低了，但如今每個月，也都會收到一封。 信箋裡沒有再記錄日常的內容，畢竟說過太多次，劍廬的修行十分枯燥重複，修煉就是這樣，打基本功難免乏味。 李昊打開信，坐在陽光下的躺椅上，面帶微笑，悠悠地一字字看完，沒有遺漏。 在裡面還看到一個錯別字，還有一個圈圈和叉叉，是某個字寫錯，又不會寫，直接跳過了。 李昊腦海中似乎能浮現出伏案在信前，小丫頭抓耳撓腮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 信裡記錄的是她最近的吃食，以及那位劍聖師傅給她搞到的寶藥，她的修行已經達到周天境五重了，闢脈也達到二十一脈，修習的是劍廬裡最強的運氣法門。 李昊曾聽聞二爺說過，劍廬的運氣法門是星河劍氣訣，頂級功法，修行到周天境圓滿的話，能開闢49脈！ 相較於李家的54脈《龍河神脈》功法，也只稍遜半籌。 此外，小丫頭居然已經開闢出太陰幽脈，深得劍聖師傅的喜愛。 見此，李昊也不由得爲她感到高興，龍河神脈功法不外傳，嫡系才能修習，即便邊如雪是他的未婚妻都不行，諸如各院的夫人，包括大娘賀劍蘭，也沒資格修煉。 不過，她們能修習的也都是頂尖功法，只是稍微遜色一些罷了。 若是天資極高，自身能打通兩處特殊大脈，倒也能彌補這功法上的底蘊差距，但顯然，能有這樣天資者，世間寥寥。 看完信，李昊叫來家丁，給自己準備筆墨紙信。 他揮揮灑灑，慢慢寫完一篇，訴說着自己近日來學畫畫，烹飪等事，以及垂釣時的一些樂趣，還有結交到某位有趣的老前輩。 當然，信裡沒有提及到盜聖的名號和名字。 畢竟這位風老在大禹屬於反面人物，在各勢力都不討喜，也只有二爺這種隨意灑脫的性子，纔會跟這樣的人結交成摯友，但外人並不知曉他們的關係，否則，必定要在背後狠狠大聲唾罵一句，好你個官賊勾結！ 寫完，李昊又照常隨手畫了個小表情，鼓勵她要加油修行，一同共勉。 (_) …… …… 信交給家丁寄出，李昊搬來畫板，照常畫畫，如今畫道二段，他的畫技比先前更精湛了。 看似素描的變化不大，但實則就發現，眼神越發有神了，宛如在畫紙上凝視一般。 一幅還未畫完，院外奔騰來一羣身影，吵吵鬧鬧的，老遠就聽到有人扯嗓子叫道：“昊哥，我們來啦！” 擡頭一看，三個小屁孩咕嚕咕嚕地跑過來。 分別是六夫人的獨子，李元照。 五孃的二子三女，李運和李知寧。 在給邊如雪送別去劍廬的那日，他們同爲嫡系“同學”，也來到山河院爲其道別，因此也認識了李昊。 後來，那個叫李運的小子屢次跑來，打探邊如雪的消息，問她何時歸來，李昊纔看出來，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居然敢惦記自己的小丫頭。 不過，他也沒跟這小屁孩一般見識。 ——只是將其屁股狠狠打腫了而已。 然後一番威逼恐嚇之下，讓這小屁孩不敢去找五娘告狀，畢竟小孩打架，大人插手就沒勁了。 當然，主要也是因爲他能打贏。 自此之後，李運看到李昊都帶點陰影和害怕，但他卻沒有因此不敢再來山河院，而是後來拉着妹妹跟另一個老六壯膽，一起過來。 幾次接觸後，李昊輕鬆成爲這三個孩子當中的孩子王。 “昊哥，上次你講的猴子被鎮壓了，還沒說完呢，後來怎麼樣了？” 李元照矮胖的身體小跑着衝到畫板前，小髒手卻沒敢摸畫紙，怕被李昊敲頭。 “是啊是啊。”李運也連連點頭，腦袋如小雞啄米，早已被李昊收服。 旁邊，小女孩李知寧遞給李昊一個食盒，小眼眸亮晶晶的，道：“昊哥哥，這是我娘做的香酥餅，我們都吃過了，很好吃，這是帶給你的。” “我還沒吃過呢。”李元照頓時拆臺，伸出剛從演武場結束練武的髒兮兮小手就要拿，但被李知寧身體一扭躲開了，還兇了他一眼。 小胖子頓時委屈地看着她。 李昊笑笑，也沒客氣，接過食盒打開，一股芳香撲鼻，他拿起嚐了塊，確實不錯，隨即將剩下的也分給幾人，道：“你們自己去搬個小凳子過來，邊吃我邊給你們講。” “趙伯，椅子！”李運頓時扯嗓子大叫。 李昊沒好氣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趙伯也是伱能差使的，自己去拿！” 李運捂着腦袋，有些怯怕，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旋即指向一個家丁，道：“你，給我拿個凳子過來。” 那家丁不敢違命，笑着乖乖去搬。 李元照跟李知寧則輕車熟路，自己跑進屋裡找來小凳子，乖乖地坐到李昊身邊。 第33章 繼魂 第33章 繼魂 “那潑猴啊……” 李昊掰開香酥餅，一邊慢慢品嚐一邊給三個翹首以盼的小傢伙講起後面的故事。 亭子裡，趙伯跟李福遠遠觀望，都是無奈苦笑。 小少爺也不知從哪看來這些話本故事，要是肯將這份心思全都用在煉體上，未來也必定會有一番作爲啊。 不過，看着李昊散漫久了，他們許多事也都看開了，順其自然吧，就像那位二爺說的，偌大李家不缺一個煉體強者，但那孩子，可能會缺一個幸福的童年，畢竟沒有父母在身邊，這應該是那孩子僅有的快樂了吧。 日落黃昏，故事聽完，李昊將三個小傢伙哄走，順帶囑咐一句裡面最跳的李運： “回去老實點，別又給你娘揍了。” 先前這傢伙聽到大鬧天宮那段，興奮得不行，小小年紀就長出反骨，跟自己老孃犟了幾句嘴，要改練劍爲棍，隨後在親孃的親自指導下，還是覺得劍比較適合自己。 “嗯。”李運臉色一紅，飛快跑走了。 “昊哥哥，我明天再來看你。”妹妹李知寧柔柔弱弱地笑着說道。 “昊哥……”李元照小胖子也欲言又止。 “去去去。” 李昊將其全都揮手趕走。 等幾個孩子都離開後院，李昊也靜下心來繼續作畫。 收穫數十點畫道經驗後，天邊的月色都出來了。 李昊跟李福、趙伯一同吃過晚膳，回到房裡，他捧起一本從聽雨樓內拿出的武學書籍翻看起來。 這書籍並非功法，而是對各個境界的知識普及。 “繼魂境，顧名思義，繼承先魂！” “若無背景，常人繼魂，可拜入武廟，若能蒙受英魂青睞，也可繼魂。” “再者，投身參軍，可參拜大禹歷代戰亡的軍魂，得其中英魂授予一絲魂念傳承！” “還有，拜入名山，名師，宗門內也有先祖英魂……” 李昊靜靜翻看，眼眸中光芒閃動。 他調出面板看去。 【姓名：李昊】 【年齡：8】 【修爲：周天境十重】 【劍道：三段（飛段）（藏弓）】 【劍技：海無涯·潮汐（至臻）落雪劍術（真態）】 【肉身道：五段（萬象）（虎壓）】 【肉身技：石膚千煉（真態）千蛟聖體四層（千蛟體入門）太初三層（通幽體圓滿）龍蟬真空體四層（龍魂體入門）……】 【御道：三段】 【御技：天罡周天訣（圓滿）百戰周天訣（圓滿）龍河神脈（圓滿）九轉星辰訣（圓滿）……】 【棋道：四段（28/10000）】 【垂釣道：二段（97/1000）】 【畫道：二段（231/1000）】 【烹飪道：二段（736/1000）】 【棋譜圖鑑收集：萬象、虎壓、飛段、藏弓】 【垂釣圖鑑收集：無】 【名畫圖鑑收集：千山鳥飛圖、雪山靈狐圖、麒麟駿馬圖】 【烹飪食譜收集：無】 【心境：棋心（已嵌入）】 【藝技點：0】 …… 如今的面板明顯比先前更長了，儘管李昊省略了數十門煉體功法，依然是密密麻麻一大串。 畫道、烹飪、垂釣得到的6點藝技點，他全都用了，肉身道從第3段提升到第5段，在跨越3到4之間時，竟也有像棋道一樣的門檻，需要入心才能繼續升級。 這時，經過面板提示，先前那顆凝練的棋心，竟然像棋譜一樣，可以嵌入。 只是棋心嵌入到肉身道中，順利衝過關卡後，李昊對棋藝的喜愛，卻沒有任何衰減。 反倒是肉身道，雖然過了心境那關，但他對肉身道也沒有額外增加的喜愛，依然是原本的正常感受。 面板雖然能轉移心境，但似乎不能轉移情感的力量。 而在肉身道達到4段時，原先的那些諸多下品煉體術卻發生了奇異變化，在原有的基礎上全都蛻變成更高層次的功法。 石膚百鍊蛻變成了石膚千煉，蠻牛勁變成牛魔蠻勁，功法增強，效果也隨之增強，都給肉身帶來了巨大提升。 其他諸多下品功法也是如此，這導致他全身各方面的器官都發生新的蛻變和增強，如今單是肉身之力，就達到八萬斤！ 而幾門絕頂的煉體術，雖然沒有蛻變品級，但都跨入到第四層。 只是，在第四層時，卻遇到了一些特殊問題。 單純靠天地能量，已經不能滿足這絕頂煉體術的修習條件了，哪怕他的肉身道繼續提升到5段，都無法抹去外在限定條件的要求。 比如修煉千蛟聖體第四層，必須要親手斬殺一頭蛟龍，攝其魂，凝練自身，將其蛟魂降服禁錮，才能助自己衝破周天，踏入繼魂境。 龍蟬真空體亦是如此，第四層龍魂體，需要一滴真龍精血，纔可修成。 不解決外在條件，再多的肉身感悟，即便知道如何修習，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無計可施。 好在，這兩種修習條件，對李昊來說不難滿足。 只要他開口，李牧休分分鐘能幫他搞定。 只是，這兩門煉體術功法的繼魂方式，都屬於另闢蹊徑的小道，即便成功，在繼魂境中也只屬於中流，並不算傑出。 繼魂境的強弱，取決於其繼承的英魂帶來的傳承強弱。 因此，大勢力在這方面依然保持自己的優勢，跟普通武者拉開巨大差距。 如名山宗師，能讓親傳弟子拜入先祖英魂殿前，若運氣好，蒙受先祖英魂傳承，將一步登天，這是上上等。 畢竟，那些能傳承英魂的傢伙，都是年代久遠的老怪物，能讓自己傳承留下，至少是能逆天改命的四立境存在！ 這等實力，放眼大禹都是數得過來的。 其一絲魂唸的傳承，如寶庫秘鑰，好處無窮。 而沒有這種底蘊和背景的武者，除非是資質通天，拜師名山，否則只能選擇去武廟繼魂。 武廟中的英魂都是千古功勳者，有強有弱，殘次不齊，這就看繼魂者自身的資質心性了，能被武廟裡哪位英魂看中。 再末次，纔是蛟龍、鬼怪山精之流的妖類。 這類大妖倒不吝嗇賜魂，只是山精鬼怪的魂念，太過薄弱，能繼承的東西有限。 出生在李家，李昊倒是有無數的選擇，其中最好的選擇，就是進入李家宗祠。 那裡供奉李家的歷代先祖，從初代，那位隨大禹先皇開闢大禹江山的開國神將，到後來的十多代，其中不缺頂尖強者。 而且是家族血脈的緣故，導致繼魂更容易，這也是武道世家經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底蘊，何爲底蘊？就是能層層傳承的存在。 等在李家宗祠繼魂成功，再繼續修習兩門絕頂煉體術，擒下蛟魂和真龍魂念，也只是壯大自身而已，並非以其入境，差距就大了。 不過，在這之前，李昊打算先讓自身的積累再豐厚一點。 御道，如他所想，對應的是正常修煉。 運氣法門、闢脈，將來繼魂境的御魂，甚至神遊境，多半都要仰仗御道的存在。 靠御道3段，他將兩門李家絕頂運氣法門全都修習了，並且圓滿。 要知道，其他人，即便天賦妖孽，也只敢修習一門，畢竟每修一門，相當於重修周天境十重！ 但有御道3段的感悟，李昊卻是水到渠成，數次演練就輕鬆完成了。 而兩門頂尖運氣訣，跟煉體術裡自帶的煉體運氣訣，有一些差別，這導致彼此重合的地方沒有兩門煉體運氣訣那麼大，交錯極多，於是就出現了非常誇張的情況。 李昊的運氣周天，從143周，達到了一脈…… 248周！ 沒錯，非常誇張的程度，比起皇族的諸天周天訣的168周，還要高出足足80周整！ 第34章 無暇體，千萬斤！ 第34章 無暇體，千萬斤！ 當達到周天境圓滿時，在54脈的情況下，就是多出4320周的力量，也就是八十多萬斤巨力！ 不過，皇家有《東煌經》，大禹第一闢脈訣，能開闢62脈，多出8脈的周天力量，折算下來，只能多出60萬斤左右的力量。 但這不是李昊的極限。 太陰脈，一脈抵十脈，相當於2480周，也就是接近50萬斤！ 此外，李昊修煉的闢脈功法也並非是龍河神脈一種，九轉星辰訣也是闢脈訣，此外還有三本中上等闢脈功法，以及數本下等闢脈功法。 只是那下等闢脈功法所開闢的都是最易開闢的大脈，被中上等闢脈功法所覆蓋，毫無效果。 但九轉星辰訣加三本中上等闢脈功法，卻讓李昊開闢出龍河神脈不曾涉及到的大脈，因此他如今的闢脈數量，是69種！ 已經超過皇族的《東煌經》所闢脈的數量！ 李昊並沒有就此滿足，如今，他打算靠自己的肉身感悟，推演出《太初》功法後面的第四層，打破通幽體！ “初篇以天地陰陽力量匯聚，第二層是諸天星辰，第三層是人體不易察覺的幽脈，第四層，我希望能打通太陽脈，陰陽二脈交合！” 李昊的想法並非異想天開，肉身道五段的感悟，他在煉體方面，已經算是半個宗師了。 何爲宗師？就是能自創武學，開宗立派！ 《太初》原篇第四層是如何修行，李昊並不知曉，也無需知曉，李家多年都未能集全，多半早已毀掉，成爲歷史中的塵埃。 既然如此，他就來爲這篇頂尖的煉體術，續寫新的篇章！ 讓明珠，不再蒙塵！ 數日後。 黑水妖湖邊。 李昊坐在釣臺外，忽有感悟，渾身血氣激盪，骨頭在肌膚下暗暗地震盪起來，體內氣勁在69條大脈內來回遊躥，最終，一股磅礴的氣力衝到顱頂，似要將大腦擠炸！ 這是極其兇險的行徑，但李昊對肉身的掌控早已入微，連耳朵都能自行折迭封閉，每一寸骨骼都像是手指般靈活，皆能操作發力！ 只聽轟地一聲，大腦似在震盪，一陣陣腫脹到疼痛的感覺襲來。 李昊在咬牙忍耐，直到那股氣力猛然宣泄，似找到一處缺口，終於衝出，隨後又沿缺口另一端，返回到體內，形成循環！ 李昊眼中露出璀璨的光芒，興奮又激動。 終於，成了！ 太陰脈是遊脈，在不同時刻，會出現在全身任意一處，極難尋覓掌握，因此叫它幽脈，也是幽冥不可尋的意思。 但太陽脈卻是固定的，就在顱內。 只是相較於太陰脈，太陽脈卻反倒更加兇險，沒人敢嘗試，一旦開闢失敗，輕則成癡呆殘疾，重則爆顱而亡！ 雖說一脈抵十脈，但爲多增加十脈之力而冒這樣的巨大風險，九成九的人都不會選擇。 因爲所有嘗試的人，基本都失敗了。 除非是某些武道瘋子，絕世奇才，纔會繼續做這種瘋狂的行徑！ 此刻隨着太陽脈開闢出來，李昊頓時感受到，幽脈似是找到一處錨點，竟不再四處飄蕩，而是逐漸朝太陽脈靠近，彼此纏繞。 “陰陽交合，我願稱第四層爲，陰陽……呸，無暇體！” 李昊調出面板，隨他心意浮動，面板上的太初功法後面，竟然真的跳到第四層，名字也是，無暇體，小成！ 李昊當即調動陰陽二脈，將體內氣力反覆運轉輸送，一遍遍的熟練。 很快，陰陽糾纏下，竟隱隱有一股特殊的漩渦力量。 透過那氣旋，李昊似乎隱隱窺見一道金光，在顱內。 他想要氣力觸及，卻發覺極其遙遠，遙不可及。 “傳聞人體總共有108大脈，若是全都開闢的話，也許……就能觸及那道金光了。”李昊心中浮現出明悟的感覺。 這是肉身道帶來的感悟，豐富的修煉記憶，讓他對身體血肉有超出常人的理解。 煉體絕不簡單，也絕非老爺子他們所說，難有前途。相反，李昊覺得是聽雨樓內煉體功法的層次不夠，即便是千蛟聖體這種置於六樓的煉體功法，在第四層也只能修煉到繼魂境！ 而其他那些修煉功法，卻是直達頂尖。 煉體者不受重視，有多種原因，除修行艱難外，功法的缺失李昊也認爲是一種原因。 李家收錄的煉體功法都如此寥寥，何況是其他地方？ 李昊看向面板，原先的無暇體小成，此刻已變成大成！ 陰陽雙脈的交匯，似乎銜接住全身大脈，能將所有大脈中的氣力，瞬間凝聚統籌，猶如在體內立起一條龍脊！ 李昊嘗試一番，驟然揮拳。 呼地一聲，拳風如虎嘯，竟將前方數丈外的水面，壓得微微凹陷，同時吹起了直徑七八米的波浪漣漪！ 這一拳若是實打實地擊中，不亞於炮彈落水，炸出驚天水花！ 李昊微怔一下，眼中露出震撼之色。 通過肉身的細緻感受，他知道，自己剛剛這一拳的威力究竟有多麼恐怖。 凝結全身大脈力量的情況下，他的力量整整提升了一倍！ 要知道，此刻他陰陽雙脈凝聚，加上原本開拓的69條大脈，相當於89條大脈。 每條大脈248周，全身力量已經達到四百五十萬斤！ 雙倍爆發之下，便是接近九百萬斤！！ 這已經快達到千萬斤神力了，就算是一頭周天境真龍，都不可能有如此兇悍的力量。 即便是皇家天才，掌握頂尖運氣和闢脈功法，也只有兩百萬斤力量，除非對方也激發出兩條大脈，若只是單獨一條，便不具備瞬間凝結全身大脈的能力，爆發出雙倍力量！ “難怪那位九叔如此恐怖，雙脈匯聚，能瞬間力量翻倍，太恐怖了。” 李昊眼神中綻放出奇異光芒，他不敢想象，若是全身108脈全都開闢出來，又會是何等強悍！ 要知道，尋常周天境，只有兩萬斤之力罷了。 雖然這是下限，最低最低的存在，九成的周天境十重，都至少十幾萬斤力量，但跟李昊相比，仍是差距太遠了。 “以我現在的力量，就算是元字營那些精銳周天境十重戰士，都能輕鬆擊潰！” 李昊心中暗道。 元字營精銳，十重也不過50萬斤巨力，在他面前如幼童無異。 皇族天才是元字營戰士的四倍，而自己是皇族天才的四倍！ 李昊收拳，調息。 剛爆發出陰陽雙倍力量，他感覺體力消耗也頗大，並不能常用，不過在關鍵交鋒中，足以一擊致命！ 當肉身恢復鬆弛後，李昊看向妖湖，卻沒見到二爺的身影，他說去找妖湖老龍的蹤跡，不知道找到何處去了。 這妖湖縱橫數千裡，湖水深沉，一頭妖龍隱藏其中，還真難察覺。 這時，忽然有一道微弱動靜傳來。 李昊耳朵一動，倏然回頭望去，卻看枯黃的落葉中，一道雪白的身影在晃動，似在躲藏。 他身影一晃，飛掠到這身影前，原來是一隻雪白的小狐狸，看上去跟初生的小狗大小差不多。 他仔細看了兩眼，小狐狸身上並沒有妖氣，看來是尋常野狐。 “小東西，怎麼跑這來了，你父母呢？” 李昊彎腰，將小狐狸從落葉中抱起。 小狐狸的耳朵有一抹橘黃赤色，似是白狐跟赤狐的雜交，被李昊抱起時，立刻小爪子推搡，掙扎抗拒。 李昊將其放在手上，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看到大狐狸的身影，這小東西莫非是自己從窩裡偷跑出來的？ 李昊見狀，將其又放到地上，等它父母來尋它。 小狐狸在落葉裡艱難地爬行，太小了，行動都慢吞吞的，一點也不敏捷。 李昊笑笑，也沒理會，回到湖邊繼續垂釣。 沒多久，一道身影飛掠而回，正是李牧休。 李昊一看他兩手空空，就知道尋龍妖失敗了，這半年來老爺子已經找過無數次，顯然那龍妖也極其謹慎狡猾，畢竟能修煉到被李牧休惦記的程度，至少也有幾千年壽命了。 “哼。” 看到李昊笑嘻嘻的模樣，李牧休沒好氣冷哼一聲，甩袖道：“你呢，空軍？” “釣到一條小的，通力境。”李昊嘿嘿笑道。 李牧休翻了個白眼，更加生氣了。 到了日薄西山時，李牧休只能匆匆釣起一條通力境魚妖，杜絕空軍的風險，才帶李昊返回青州城。 臨走前，李昊見那小狐狸爬到較遠的地方，依然沒有被大狐狸尋到，他讓老爺子幫忙看看，結果老爺子找了一圈，只找到一灘血跡，以及一些雪白的狐狸絨毛，從現場來看，大狐已經被什麼妖獸吃掉了。 這種事在野外常有，李昊嘆了口氣，將懵懵懂懂四處攀爬的小狐狸尋到，一同抱回了青州城。 在山河院的枯黃落葉中，從此多出了一抹雪白。 第35章 先祖宗祠 第35章 先祖宗祠 數月後。 黑水妖湖邊。 李昊拽起一條周天境八重的魚妖，隨手一劍將其斬落，而後架起柴火大鍋，進行烹飪。 剃魚鱗、剝皮剔骨，動作如行雲流水。 這次沒有給辣角，做的是養生湯，找到一些各類野生叢菇丟進去一同煮。 菇味濃香順着鐵蓋邊的熱氣飄出，湖邊垂釣的二老都是微微吸鼻，頻頻投來目光。 隨着李昊的一聲“開動了”落下，二老的身影如同幻影般出現在大鍋旁，手裡都已拿出了自己的餐具，精美的玉筷跟樹枝搓出來的粗筷，同時插入鍋裡。 “嘖嘖，不錯！” 李牧休吸溜般的吃下一口魚片，朝李昊豎起大拇指。 風老爺子也是笑吟吟地，給自己盛了一碗魚湯，慢慢品嚐起來。 這條魚的貢獻頗大，除了垂釣經驗外，又給自己增加了數十點的烹飪經驗，李昊估計自己的烹飪道會是繼棋道後，最先達到三段的藝術。 “來，小傢伙，你也嚐嚐。” 李昊夾起一塊魚片，丟到旁邊的樹葉上，雪白的身影躥出，立刻跑到樹葉上啃吃起來。 “這是狐狸，都被你養成狗了。”風老笑道。 他回來已有數月了，至於去做了什麼，卻沒有跟李牧休和李昊說，二人自然也不會問。 “也沒什麼差別。”李昊笑道。 等吃到一半，李昊覺得時機差不多，跟李牧休老爺子道：“二爺，最近我打算衝擊繼魂境了，您老有空帶我去一趟宗祠麼？” “嗯？” 二人同時停下碗筷，看向李昊。 李牧休愣道：“你要衝擊繼魂境？你已經周天境圓滿了？” “嗯。”李昊點頭。 自己特意拖延了幾個月跟老爺子說，就是怕進展太快，有點驚世駭俗了。 “真的假的？”風波平也顧不得繼續吃喝了，驚詫地看着李昊。 他知道這小子玩歸玩鬧歸鬧，但從來不會拿修行開玩笑。 只是，八歲衝擊繼魂境？ 這未免有點誇張離譜了吧。 “你的龍河神脈已經修煉到圓滿了？怎麼可能，別說你是武道廢體，就算是你爹當年，也是九歲才踏入繼魂境。” 李牧休疑惑地看着李昊，雖然知道這小子不會如此無聊拿這種事打趣他們，但這種事不可能是真的，就算再妖孽的天才他都見過，比如李君夜，也是八歲半才繼魂！ 而對方，可是日夜苦修，天資聰慧又極其刻苦。 但李昊……整日陪他垂釣，有時一釣就是一整天，哪有空修煉？ “唔，是真的。”李昊感覺自己似乎高估了老爺子的承受能力，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頭皮說道。 “難不成你經脈自通了？” 李牧休打量着李昊：“雖然伱煉體天賦極高，但衝擊繼魂也至少要卡七八年，甚至十幾年到一輩子，怎麼可能短短一年闢脈圓滿？” “這還不簡單，讓小耗子給我們展露下就知道了。”風老說道。 李牧休聞言點頭：“沒錯，給我看看。” “行吧。” 李昊當即站起，離鍋邊較遠，隨後鼓動渾身氣力，激發出54條大脈，磅礴的氣浪遊遍全身，他暫時收斂了“萬象”屬性的隱蔽效果，氣浪頓時透體而出。 李牧休跟風波平的眼珠猛地瞪得滾圓，難以置信，李牧休反應更誇張，手裡的筷子都掉進鍋裡了。 他錯愕地看着李昊，目瞪口呆。 “真，真的？” 作爲四立境的強者，他又豈會看錯？ 54脈，渾然飽滿，妥妥的周天境大圓滿啊！ 但眼前的孩子，只有8歲！ 風波平呆愣了片刻，才轉頭看向李牧休，一臉無語地道：“你們李家真是什麼怪物都能養出來啊，之前的李君夜那小子，現在是這小子，要是讓其他神將府知道，估計又得眼紅的使勁參你們幾本吧！” 李牧休仍沒有回過神來，只是呆呆地看着李昊。 這不僅僅是周天圓滿的妖孽天賦，還說明了一件事，李昊的經脈，通暢了！！ 這就意味着，李昊不再是武道廢體，能修煉了！ 而且這樣的天賦，比起小九還恐怖，絕對是未來三代中的第一人！ 甚至放眼前面十代，這天資都是當仁不讓的第一！ 無數的思緒在這一剎那，在他的腦海中轉動，忽然間，李牧休心底涌出一陣愧疚和自責。 這樣的天才，自己卻每日帶他吃喝玩樂，到處野釣，不務正業，豈不是狠狠耽誤了他？ “二爺？” шωш ¤t tkan ¤C○ 李昊收功，看到二爺出神，提醒了聲。 李牧休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是想要拿筷子，保持平靜，但筷子已經掉湯裡了，他不由得苦笑了聲，隨即深深地凝視着李昊： “你的經脈是怎麼暢通的？” “好像是做夢。” 李昊說道：“有一天做夢，在夢裡修行，忽然間感覺一發力，渾身都輕鬆了，然後醒來就感覺修行非常簡單，一路闢脈，毫無阻礙。” “……” 二老啞然無語。 睡覺裡自行打通？ 你怕不是現在說的都是夢話。 但除了李昊這番說辭，他們也找不到別的可能了。 “莫非，這小子之前的經脈閉塞，是僞閉塞？”風波平捏着尖尖的白鬍子，若有所思道： “聽說有些武道廢體是暫時性的，有的練着練着就忽然暢通了，他可能是這種。” “可能吧。”李牧休點頭，他也聽過這種可能，但概率極低。 “現在這小子能修行，你們李家是真的厲害了，倒了一條真龍，又站起來一條，嘖嘖。”風波平連連感嘆。 李牧休卻是嘆了口氣，道：“早知道這樣，我就好好栽培一下他了，整日跟咱們混着，荒廢了不少時間。” 李昊聞言嚇得一跳，連忙道：“老爺子，你該不會要逼我以後修煉吧？” “什麼叫逼你修煉？” 李牧休沒好氣道：“你現在經脈暢通，難道不想好好修行，將來建立顯赫功名嗎？” “別開玩笑了。” 李昊想也不想地急忙道：“二爺你可別害我啊，我可不想去參軍打仗，現在這樣的日子別太舒坦，功名那東西，狗都不要，誰愛要誰要！” 李牧休啞然無語，換別的人早就激動的想要名揚天下了，這小子倒好，說的都是什麼胡話。 “哈哈哈……” 旁邊，風波平卻是大笑起來：“看來小耗子跟君夜那孩子是完全不像啊，我倒覺得說的挺對的，功名？自古功名出少年，到頭富貴未人間吶！” 李牧休臉色微變，心底像是被魚刺穿透，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曾經的李君夜橫空出世，多麼驚豔。 但後來卻如流星般，曇花一現，急速隕落。 他看向李昊，後者一臉緊張地看着他。 李牧休的心像是花朵被揉了一把，若是將這孩子送上戰場，誰能擔保，不會成爲第二個李君夜？ 罷了……李牧休重重地嘆息一聲，道：“既然你不想爭功名，也行，今後就像老爺子我一樣，待在李家，吃喝玩樂，就當一個籍籍無名的老廢物吧。” 風波平笑道：“誰敢說拳聖是籍籍無名的，除非他的嘴還沒有被你打歪。” 李牧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對李昊道：“今後你父母知道這消息找來，我舍下這把老臉，挨他們一頓罵就是，小子，快過來吃吧！” 說完，手指一挑，鍋裡的筷子飛出，隨後又拽來樹枝，剝皮製筷，吃了起來，但明顯不如先前輕鬆歡快，似多了些沉重思慮。 李昊鬆了口氣，不管怎樣，還能繼續跟着老爺子垂釣就好。 雖然他也能自己去垂釣，但跟老爺子在這妖湖垂釣，既有生命保障，又有機會釣到大貨，這可是美滋滋的事。 坐到鍋邊，李昊繼續吃了起來。 “二爺，那繼魂的事……” “哼，快吃吧，回頭就帶你去。”李牧休瞥了李昊一眼，旋即用力地吃起魚肉。 李昊放心下來，也大口吃喝起來。 …… …… 李家宗祠，位於神將府最深處，在一座鑿空的山坡上。 山外的戒備森嚴，都是身披重甲的戰士，但山坡臺階上，卻只有落葉，空空蕩蕩。 巍峨莊嚴的宗祠外，平坦的廣場上是數尊大鼎，裡面焚香嫋嫋。 兩道身影從天而降，飛掠而來，降落在宗祠外的廣場上，隨後才步行上了臺階。 在這裡，即便是李牧休老爺子，神色間的嬉笑隨意也收斂了下來，表情平靜，帶着李昊緩步而入。 “二哥，怎麼有空過來了。” 裡面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像寧靜的湖泊般，僅是聲音，就讓人的諸多思緒，似乎都隨之平靜下來。 李昊望去，便看到裡面陳列了諸多祖先牌位，在這牌位當中，赫然是一尊金身神像，正是李家的先祖，那位開國神將，李天元！ 在這諸多牌位前的蒲團側面，有一長鬚長眉的老者，獨自垂坐在一處蒲團上，在其面前，竟擺了一副棋盤，正自己博弈，輕輕落子。 “當然是帶小輩過來給先祖們過過目。”李牧休說道，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老者聞言，微微擡起頭來，掃到緊跟着跨過門檻的李昊，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波瀾： “繼魂嗎？這孩子看着似乎比君夜還小吧，二哥莫非在開玩笑？” 第36章 先祖的規矩 第36章 先祖的規矩 “跟你開玩笑還行，我可不敢跟先祖們開玩笑。”李牧休淡淡道。 長眉老者微微皺眉，心想確實如此，二哥雖然平日不着邊際，但在這宗祠裡卻素來規矩的很。 他問道：“莫非這孩子顯小，可有九歲？” “八歲。” “八歲？！” 長眉老者一愣，眼眸中浮現出陣陣波瀾：“你是說他八歲就周天圓滿了麼？” “沒錯。” 李牧休淡淡說完，旋即便走到金色神像前的蒲團處，跪拜下來。 “昊兒過來。” 叩首三次後，他跪着輕聲喚道。 李昊立刻走到他身邊。 “跪下，給祖先們磕頭。” 李昊依言照做，跪在蒲團上給所有牌位依次叩首。 李牧休擡頭輕聲道：“後輩子孫李牧休，今日帶小輩過來，聆聽先祖們教誨，請諸位先祖賜予傳承！” 話落，上方的諸多牌位似乎都微微震動起來。 李昊叩首完，擡頭望去，就看到各個牌位前竟有一道道虛影浮現，端坐於虛空中，這些身影有些儒服白袍，有的身披重甲，還有的身體殘缺半邊，只用一面戰旗裹挾。 顯然，這些都是李家的列祖列宗。 “嘖，居然又是一個好苗子。” “周天境圓滿，骨相尚幼，才八歲出頭，比起二十年前的那個小傢伙，還要厲害三分吶！” “沒想到我李家近百年的氣運，竟如此昌隆，倒是要告誡那些小傢伙，不要因此驕狂，否則那孩子就是教訓。” 諸多虛影先祖輕語交談，各抒己見。 李昊在進入宗祠時，就將萬象屬性暫時收起了，雖然不知道這些先祖英魂們能不能無視萬象的隱蔽效果，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這孩子資質聰慧，我就不摻和了，你們給吧。” “這資質，也只有先祖跟你們幾位能賜予了。” 交流一會兒，不少先祖虛影逐漸又黯淡了下去，迴歸到牌位中，只留下四道虛影仍懸浮在牌位上，他們只是靜靜打量李昊，沒有言語。 “我……”其中一道持槍的虛影剛要開口，陡然間，諸多牌位正中的金身神像換髮出光芒，宛如復活了過來。 其他幾道虛影不禁看去，旋即微微低頭欠身。 而其他諸多牌位，也是微微震動，傳出幾乎統一的聲音：“拜見先祖。” 金身神像前，一道身材挺拔，兩肩寬闊的中年男子虛影端坐，相較於其他虛影，他的身影似乎更爲凝實。 其面目模樣，跟金身神像一般無二。 “若能遵守我的心誓，你將得到我的傳承。”中年男子俯視着李昊，面色溫和平靜，波瀾不驚。 李昊能感覺到身邊的老爺子身體微微發顫，似是頗爲激動，同時也認出了這道虛影，就是李家初代先祖，李天元！ “拜見先祖！” 李牧休老爺子低頭叩首。 李昊也立刻緊隨其後，有樣學樣。 “吾當年隨大禹先皇出征，征戰東煌八荒，降服無數妖物和部落，曾對先帝立下兩道心誓，爲我李家延續了千年榮光。” 先祖李天元的英魂徐徐說道：“這第一條心誓，便是李家之人，當誓死庇護李家，生死與共！” “第二條心誓，就是誓死捍衛大禹王朝，與大禹生死同舟！” “你，可否能辦到？” 說完，李天元凝視着下方的李昊。 李昊微怔，誓死庇護李家？這李家指的是某些人，還是所有人？ 宗祠內寂靜無聲，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凝聚在那道孩童身上，等待着他的開口。 沉寂了半晌，李昊才低聲道：“先祖，恕晚輩愚鈍，有所不解。” “說。”李天元的英魂神色平靜。 “庇護李家，是指所有人，包括宗室分支嗎？” 李昊小心翼翼問道：“這庇護指的是保護，還是我不能傷害他們？” “只庇護嫡系血脈，既然是庇護，你自然不能傷害，否則將其四肢砍掉，留一口氣，也算得上庇護了。”李天元說道，顯然這心誓頗爲嚴謹。 李昊問道：“那……若是家族嫡系有叛徒，或是有人對我圖謀不軌呢？” “這樣的敗類，你可以將其交給那些沒有進入宗祠繼魂的人處置。” “但如果這樣的敗類主動攻擊，偷襲我的話，我豈不是隻能躲？”李昊說道。 “得我繼魂者，同境除皇室外，伱當無敵！” 李天元淡漠道：“想要避讓，輕而易舉，若是遇到高於你境界的人，你也只需逃命即可，不必妄圖反傷。” “那如果他們在我面前死掉，我袖手旁觀呢？” “你必須出手解救，哪怕是敗類。”李天元說道：“但敗類被執法時，你可以選擇不在場，便不會破心誓受傷。” 李昊想了一下，這倒也算是個辦法。 “只是，這樣好像有點不太公平？” 身爲天驕，遇到李家同境，反倒只能躲藏。 甚至對方遭難，自己看到了，還得幫忙？似乎太不合理了。 “別胡說。” 旁邊的李牧休臉色微變，立刻低聲對李昊說道。 李天元的英魂卻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看了李昊一眼，緩緩道：“確實算不上公平，但你可知爲何我會讓有資格入宗祠繼魂的天才，受這樣的委屈，立下這樣的心誓？” 李家雖有宗祠，有衆多先祖英魂，但並非每個李家子弟都有資格來此繼魂，這些先祖英魂的眼光很高。 李昊搖頭：“不知。” “是延續。” 李天元緩緩道：“第一條心誓，是避免家族天才持寵而嬌，罔顧族中普通庸人的性命，甚至是得家族資源騰飛後，脫離家族，肆意騰飛。” “因此這種限制，對待天才來說也許算不上公平，但頂多只是受點小委屈，而好處卻是能延續家族，代代傳承！” 李昊思索了下，從先祖的角度來說，倒確實如此。 “而我李家延續千年不滅，不遭皇室忌憚，是因爲第二條心誓！” 李天元平靜地道：“當初隨先帝出征的神將有十二位，如今大禹神將府，卻只有五座，其中兩座，還是這千百年中後來崛起者，曾經的那些老夥計的後代，早已斷代湮滅，剩餘者，也都隱姓埋名，不知所蹤。” “這兩條心誓，看似是限制，是鎖鏈，實則都是爲了血脈延續！” “否則我李家千年，累世戰功，其人脈、將帥數量，軍中威望，皇室又怎敢輕易放權，又怎會不用帝王術削弱殘害？” 聽到對方的話，李昊怔住了。 從這位老祖的角度，確實是做到了。 利大於弊。 千年神將，能延續下來，輕飄飄的一段話，但其難度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也許皇室正因爲知道，李家最頂尖的天驕會在宗祠繼魂，有這兩條心誓，才讓李家有如今的輝煌。 “現在，你已都清楚，可願立下心誓？”李天元平靜爲難道。 李昊思索不決，仍拿不定主意。 總感覺這兩條心誓，像是李家的詛咒。 雖然延續千年榮光，但又何嘗不是牢牢禁錮？ 累世的功名，這滿堂的英魂，上代九子戰亡六人，每一代又有幾位是壽終正寢？ 反倒是家族內那些普通子弟，倒是大多受到庇護，能安享晚年。 天才……在李家似乎來說，反倒是倒黴的存在。 因爲肩上要撐起整個李家！ 如此一來，還不如尋武廟繼魂，至少落得輕輕鬆鬆。 李天元似看出李昊的猶豫，眼神中略微露出一絲冷漠，旋即身影漸漸隱沒消散，只留下餘音繞堂： “這孩子天資難得，但心性不堅，讓他再考慮考慮吧。” 其他的牌位微微震動一下，似在恭送先祖，隨即也全都俱靜下來。 李牧休怔了怔，不由得無奈地看向李昊，卻沒在這先祖牌位前多說什麼，而是起身深鞠一躬，隨即便帶着李昊走出宗祠。 李昊見狀，心底莫名鬆了口氣，隨着李牧休老爺子走出。 臨走前餘光不自覺瞥到棋盤，這不怪他，身具棋心，就像當初劍無道所說，愛劍者，在一千把兵器中，會第一眼就看到劍。 那只是愛的階段，更別說入心了。 在一萬樣東西里，李昊都能一眼注意到棋盤。 “老爺子，黑子七路十三，可贏。” 說完，李昊跟着二爺走出了宗祠。 外面似是下起小雨，細雨綿綿。 李牧休嘆了口氣，這是垂釣最佳的時刻，湖面融新水，魚妖喜歡出來透氣，但此刻他卻沒什麼心情。 “你啊，別想太亂，自己再琢磨琢磨吧。”李牧休知道李昊心性貪玩，不願被束縛，也沒法勸說。 孩子太小，難免偶爾會任性。 李昊點點頭。 老爺子也在宗祠繼魂，可見看似隨意浪蕩，實則也是心繫李家。 宗祠內，長眉老者收回目光，他跟李昊不熟，倒不在意對方怎麼想，反正遲早會再來的。 目光落回到棋盤上，他手指輕捻，正要執子，忽地輕咦一聲。 第37章 以天地立魂 第37章 以天地立魂 一年後。 黑水妖湖邊，魚湯鮮香飄散而出。 二老端着碗筷坐到大鍋旁，風波平遵從膳前一口湯的飲食習慣，舀了一勺魚湯在碗裡慢慢品嚐，不禁讚歎道： “小耗子這手藝，都快比得上宮內的御膳房了啊。” “嘖，連吃一年我都沒膩，真是奇怪。” 李牧休也是驚奇，沒想到李昊居然還有一手絕佳的烹飪天賦，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風老吃過御膳房麼？”李昊笑着問道。 “偷吃過。” 風波平鶴髮童顏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笑容，似在回味般，砸巴着嘴：“那吃剩的半碗湯羹，還有我的口水在，不知道端給哪位妃子了。” “你這老賊，要是端到禹皇面前，你非得掉腦袋不可。”李牧休沒好氣道，顯然對這位老友曾經做的一些勾當也略有了解，着實是膽大包天了。 李昊忍不住笑了起來，早就知道這位盜聖老爺子無所不偷，上次還要送給自己一條薄若蟬翼的絲巾，聽說是某宗聖女用的，被二爺提着鞋子追了半條江打跑，送絲巾的事才作罷。 這也成爲李昊心底的一樁遺憾，第一次覺得二爺有時也忒多管閒事了點…… “人生得意須盡歡，總歸什麼都要嚐嚐嘛。”風波平笑呵呵地道。 李昊也端碗吃了起來，聽二老打趣，忽地，他心頭一動，眼前浮現出字體： 【你已領悟烹飪道心】 李昊眼眸微亮，很快恢復如常，這也在他的預料中。 自從烹飪以最快的速度達到三段後，他就想辦法讓自己入心，因此平日裡經常跑到廚房，跟那些大廚們交流溝通。 對這位李家的小少爺，天之驕子，這些大廚們卻不敢怠慢，雖然這種事極其古怪，但對李昊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跟這些廚子們的深入交流中，李昊也是大開眼界，知曉了烹飪之道的廣博，絲毫不遜色棋道。 五花八門的食材，各類的調料、火候、烹飪，去腥去味等等手法。 讓李昊漸漸沉迷其中，就像在探索一面豐富多彩的新世界。 不知不覺間，他跳過了爲經驗而烹飪的階段，而是發自內心地喜歡上烹飪。 即便沒有經驗值增加，也會找機會就露兩手，烹飪一些東西。 而近來送到山河院的糕點，他都會仔細品嚐，若是做的太差，甚至直接打翻，讓製作的廚子過來，他親自批評。 入心了，就難免較真、嚴苛。 就像遊戲裡的混子，輸了無所謂，破防大罵的往往是較真想贏的。 如今提示領悟烹飪之心，李昊也沒有太欣喜，當一件事認真去做了之後，反倒對結果並不在意了，先前的棋心也是如此。 不過，如今有這顆心境，他倒是能試試御道四段了。 三人閒聊，吃吃喝喝結束，李昊挑了一些好骨，餵給旁邊的小白狐。 這小白狐有一歲半，依然小巧玲瓏，毛髮色澤鮮亮雪白，李昊平日裡給它投餵了一些蘊含藥力的靈果，加上每日吃魚湯，這小傢伙也走上了修行路，有了通力境五重的修爲。 從原先的山中野狐，如今算是得道成妖，有幾分妖氣。 若能達到周天境，將會誕生靈智。 到繼魂境的妖物，已經能“神出鬼沒”了。 等吃完午餐，接着又垂釣一下午。 李昊卻只釣到一條周天境二重的魚妖，今日釣運不佳。 收工回了聽雨樓，李昊抱着小白狐返回到山河院，他將自己關到房間裡後，才調出面板，思索之下，還是將這顆心境用在了御道突破上。 很快，御道從三段，提升到了第四段。 先前三段的御道，讓他闢脈一日千里，如今四段，不知對大脈和運氣訣方面，是否又會有新的感悟？ 隨着加點結束，豐富的訊息涌入腦海中，許久，李昊才慢慢睜眼。 他眼神清澈明亮，有些驚異。 在他眼中的世界，似乎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腦海中豐富的感悟告訴他，原來這方天地比他原先所看到的更加精彩。 天地有靈！ “妖魔感悟星辰日月……繼魂，以魂念加持，繼承魂唸的同時，也需遵守一些‘約定’。” “人可傳承於人，傳承於妖，也可傳承於萬族。” “同樣，人亦可得萬族之傳承，得山精鬼怪之傳承，得真龍神鳳之傳承，又或者……得這星辰日月，一方天地之傳承！” 在聽雨樓裡看到的諸多武學秘籍，加上自己掌握的諸多修行法，李昊頃刻間有種明悟的感覺。 以人繼魂，需承其念。 以妖繼魂，需承其性。 而以天地繼魂，卻需承其厚重！ “我要以天地立魂！” 李昊眼中爆發出強烈光芒。 他將萬象屬性催動，覆蓋肉身，除非是自己拳腳砸出巨大動靜，否則外人無法感知。 隨後，他渾身的氣力隨着大脈遊蕩起來，陰陽雙脈同時浮現，匯聚於顱頂。 頃刻間，他全身的力量隨之瘋狂暴增，體內蘊含恐怖的力量。 這股力量似乎要透體而出，衝破那道虛無縹緲的阻礙。 他要溝通天地，問天，問地，借那一分力！ 似乎是感受到李昊的強烈意念，一股磅礴而恐怖的威壓，籠罩在他的身上，就像實質般的大山落下，他渾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響，有些不能承受。 天地之重，重於泰山！ 李昊雙眼泛紅，心中怒吼。 陰陽雙脈的恐怖力量爆發，頃刻間氣力翻倍，達到近千萬斤！ 那份浩瀚的意志力，似乎被生生托起！ 但，隨後又重重壓下！ 李昊身體一彎，雙腳深深扎入到地板中。 他咬着牙，知道硬靠氣力並不行，自己沒有窺見天地之相！ 何爲天地之相？ 是天空、是白雲、是山川河流、是萬物大地……這都是天地的一部分，但並非天地的全貌！ 而自己要以天地立魂，這天地在自己心中是何相？ 李昊腦海中浮現出聽雨樓的一篇七樓佛門武學，裡面有一句佛語。 佛本無相。 佛既無相，天地又怎會有相？ “我置身於這天地中，我便是這天地映照出來的相！” 李昊眼中陡然爆發光芒，渾身的精神、氣力，似乎都隨之宣泄，衝破一道無形關卡，直達天地！ 所有的氣力匯聚、凝結着他的精氣神，在其身體上方，隱隱浮現出一道虛影，那就是他自己的模樣。 以自身爲天地立相，以天地爲自身立魂！ 這一刻，李昊踏入了繼魂境。 似有無窮盡的力量，順着天地，順着四面八方的虛無，涌入到他的身體中。 整個房間內的帷幔，都在劇烈震動，而房間的門窗都已關閉，這風又是從何而來？ 院落中，亭子內。 隨着李昊踏上修行，李福也沒有再跟隨他形影不離，但依舊同在一處院落。 此刻，他在院落裡下棋，並非是他喜愛，而是李昊曾硬邀請他，教導他，讓他此刻在閒暇之餘，倒似乎只能找到這一個樂子。 他跟趙伯，正在棋盤廝殺博弈。 若李昊看到棋局，只會說一句：菜雞互啄。 陡然間，二人似乎同時捻子一頓，不禁看向某處。 一股莫名的悚然感，像是某種偉岸的東西覺醒般，讓二人驚詫，彷彿是神感錯覺。 是什麼東西？ 下一刻，二人都是停手，飛速趕往李昊的房間，事出反常必有妖。 隨着二人急速推門而入，就看到房間內有些雜亂，一些擺在架子邊緣的花瓶早已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而李昊，卻雙腳深陷在木板中，微微喘息，似乎練了一場功。 “怎麼回事？” 看到不是暗襲，二人鬆了口氣，旋即飛快來到李昊身邊。 李昊早已平復下繼魂得到的力量衝擊，萬象隱去了他外散的氣息，抹了抹額頭上的熱汗，李昊吐了口氣，道：“剛在練功。” “你這小子，練功怎麼不去院子裡。”李福沒好氣道，卻沒疑他。 李昊煉體周天的事，已不算秘密，他也知曉，只是具體什麼程度卻不清楚。 “剛忽然有點感悟了。”李昊解釋道。 “那倒是挺好。” 趙伯笑道，雖然地上的花瓶有數百年曆史，頗爲名貴，但只要李昊練功有進步，一切都是值得。 讓二人放下心後，李昊在房間繼續細細品味繼魂境的強大，竟是遠超周天境。 難怪說達到繼魂境，纔算有當一方城守的資格。 而此刻，他只是九歲，已能坐鎮一城！ …… 繼魂之後，李昊的生活依舊照舊。 每日吃吃喝喝，不是出去垂釣，就是在院內畫畫下棋，或跑到廚房烹飪做菜。 隨着時日越長，這位小少爺又整出一些新花樣，學詩學琴，似乎要在“不務正業”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時光匆匆，春去秋來。 轉眼間五年過去。 慶元歷十四年。 這一年，李昊十四歲了。 第38章 檀宮學府 第38章 檀宮學府 “慶元”年號是李昊出生那年新建的，足見禹皇對李家的恩重。 這座屹立三千多年的王朝仍像是一頭雄獅，雖逐漸年老體衰，但積威甚深，護得大半國土安康，讓八荒四野的妖魔，不敢肆意踏境內陸，也讓那些俯首臣稱的藩國，依舊年年上貢！ 在這一年，雲州邊境的幽谷山脈中，八十六歲的老將姜天壽，在邊塞牧民的歡呼聲中出征，率領皇家鐵騎三萬餘，只三日，剿滅邊境侵擾的虎豹妖族十萬頭，拓疆千里，名傳十九州！ 這一年，年僅十二歲的幼麟明月劍，闖過天門九重關，以親傳弟子身份拜入乾道宮，聆聽聖人道音，名動天下！ 而那位萬峰山上閉門三十年的老宗師，也在這一年下山，在赤水湖畔與人決戰，吸引了天下人前往觀摩，最終勝負，卻無人可知。 此時，十月深秋。 枯黃的落葉鋪滿青州大地。 青州城的修行聖地，有“躍仙門”之稱的檀宮學府，也開啓了封閉六年的學宮大門。 消息一出，席捲各州。 無數的年輕俊傑、世子郡主、如過江之鯽般紛紛從天下各州奔赴而來，爭奪這場功名和機緣。 而在青州城內，離檀宮學府不遠處的神將府一處小院中，卻有一少年郎悠閒而坐。 他聆聽院內落葉飄零的聲音，沏滿一壺綠茶，安安靜靜地下了一盤棋。 彷彿院外的喧囂和爭鬥， 都與其無關。 “五爺，你又輸了。” 黑子落下，封鎖了白棋的最後一條退路，絕殺。 少年郎端起旁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微笑着說道。 他脣紅齒白，眼若燦星，清澈而深邃，略帶少年氣的臉頰輪廓柔和又曲線分明，白皙的膚色似是久未見陽光，透露着幾分月白的冷色，執子的手指細長有力，指甲通透，無半分雜質。 在他說完話，棋盤前對坐的老者嘴角抽搐了下，凝眉仔細審視着棋盤，終於是找不到出路，氣得將指尖白子丟回到棋（qi）奩中。 “你小子，棋藝是越來越精湛了。” 五爺李清正說道，雖是誇讚少年，但眼神卻格外幽怨。 自己浸淫大半生，最驕傲得意的棋道，居然被這小子近來連連挫敗，偶爾才能贏一盤，讓他鬱悶不已。 “都是五爺您陪練的好。”少年正是李昊，謙遜地嘻笑道。 “臭小子！” 李清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想要再來一盤，但看着眼前的棋局，又有點泄氣。 剛剛這一盤怎麼輸的，他還沒想明白呢。 這時，地上枯葉被踩碎的嘎吱聲響起，一道雪白的身影飛速躥了過來，二話不說跳撲到少年的懷裡，是一隻白狐。 白狐耳朵赤橙，兩抹豔色給它增添了幾分活潑。 李昊揉了揉鑽在懷裡撒嬌的白狐，嗅了嗅皺眉道：“怎麼身上一股子藥香味兒，又跑哪去偷吃了？” 白狐聞言腦袋往李昊懷裡更深處拱了拱，似在躲避回答。 正巧這時，李昊聽到腳步聲，擡頭望去，一道青裳身影小跑過來，是個十六七歲的丫鬟，明眸皓齒，頗爲秀麗。 她氣喘吁吁地來到亭外，看到李清正，連忙低頭躬身行了一禮，問候一聲，才急急忙忙地對李昊道：“少爺，小柔又跑大娘廚房去了，還打翻了大娘的養顏藥湯，長春院那邊現在到處在找罪魁禍首……” 李昊啞然，將鑽到懷裡的小腦袋挖出，沒好氣道：“讓你別到處調皮，你又想捱打了？” 白狐的小腦袋努力想轉過去，不敢看李昊的眼睛，似乎也知道自己犯錯了。 “再這樣，我就把你交給大娘，讓她狠狠收拾收拾你，扒光你的毛！”李昊恐嚇道。 白狐似乎想到那畫面，嚇得狐身瑟瑟發抖，扭過頭來，委屈地看着李昊。 “你說伱也周天境了，怎麼還不會說話呢……”李昊看着白狐委屈的眼神，也是頗感無奈。 他轉過頭，對丫鬟青芝道：“等會兒你替我去給大娘陪個不是，順帶送一盤我做的紫蘇糕過去，還有，今日的棉玉油酥呢，買到了麼？” 青芝小聲嘟嘴：“又是讓我去，每次它惹禍，捱罵的都是我。” “啥？” “沒什麼，我這就先去買棉玉油酥。”青芝連忙說道，旋即如一朵青雲般快速跑掉了。 “這小丫頭，越來越不規矩了。”李昊端起茶水，無奈搖頭。 李清正瞥了他一眼：“你院裡有幾個是正經的？” 李昊險些一口茶水噴出，無語地看着老爺子：“五爺，這話可不興亂說啊。” 李清正冷哼道：“家丁站沒站相，丫鬟們走路瘋瘋癲癲，你去看看別院，哪裡不是規規矩矩的，這隻小狐妖也是，到處調皮，遲早哪天給人逮住燉煮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主要是你，本來前途光明，非要自己亂搞，咱家老祖宗，難道比不過一頭妖龍嗎？” 說到這，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吹鬍子瞪眼。 顯然，這件事相隔數年，依然讓他耿耿於懷。 八歲那年，李昊明明能踏入繼魂境，硬是自己拖一年。 結果，當宗祠裡那些老祖先們按耐不住問起時，派他再找到這小子，卻發現李昊居然已經繼魂了。 以煉體功法斬蛟龍，繼妖魂。 雖然繼的是龍魂，但區區小龍哪能跟李家列祖列宗相比？ 而且妖魂承性，繼妖魂難免性格弒殺、殘暴。 好在這些年，李昊倒沒表現出這一面，多半也是跟自己常年下棋，受自己的薰陶所致……撫須欣慰。 只是，那妖龍魂拉低了李昊的繼魂資質，註定在繼魂境中，只能算中上等。 面對大多數繼魂境還算不錯，但跟各門各派的頂尖繼魂境相比，那就相形見絀了。 畢竟，人家魂相一出，是四立境的老祖，自家卻是一條妖龍。 而人家老祖生前斬殺的妖龍，數不勝數，光是魂相自帶的屠龍氣勢，估計就能將李昊嚇趴了。 想到這事，李清正就一肚子氣。 宗祠裡的那些老祖先們也是怒不可遏。 身爲李家兒郎，卻繼妖龍魂，這讓他們一衆老祖的顏面往哪擱。 甚至有老祖提出，要將李昊重罰，關李家天牢，讓他好好長教訓。 連同常年陪在李昊身邊，充當半個看護人的李牧休，也受到老祖們的挨個訓斥…… 不過，二哥也是活該！ 就因爲二哥對這小子太縱容，太寵溺，什麼都不管，才讓他無法無天！ 若非是看李昊下得一手好棋，他也非得狠狠教訓這小子一頓不可。 想到這，看着眼前的棋盤，李清正的火氣又更旺了三分。 自己怎麼就輸了呢！ 自從踏出宗祠那年，他感覺自己保持了數十年的寧心境界，似乎越來越有波瀾了。 “我感覺挺好的，下人們舒坦，我也舒坦。” 李昊對老爺子訕訕一笑。 “你這麼散漫，你的下人也散漫，等你爹回來，看他怎麼整治你。”李清正冷哼。 李昊說道：“要是他不讓我跟您老下棋了咋辦？” “他敢！” 李清正頓時瞪眼。 李昊嘿嘿一笑，這時，又是一陣腳步聲走來，聽聲音卻不是青芝那丫頭的。 他詫異望去，看到是熟悉面孔，長春院的雪見。 只是如今數年過去，當初的小女子，如今越發有幾分端莊韻味了。 在她身後跟着兩個小婢女，低眉斂目，走路悄無聲息，顯然比自己院裡那些要規矩得多……也辛苦得多。 見到五爺也在，雪見連忙躬身行禮，心頭詫異的同時，不免看了眼李昊，府內衆所皆知，這位山河院的小少爺，整日不學無術，倒是跟兩位老爺子都處得挺好。 “少爺，大夫人讓我過來告知您一聲，檀宮學府今年開了，這是學宮送到府內的請帖，夫人讓我給您送來一份。” 雪見恭敬低頭，將一份黑白雙魚外表的請帖遞給李昊。 雖然心底未必對李昊多麼尊敬，但在態度上，卻挑不出半點毛病。 李昊早就知道這個姑娘處事分寸極好，笑着接過，然後隨手丟在了席子旁邊，道：“多謝雪見姑娘了。” 雪見眼眸低瞥，看到這天下武者爭搶不及的珍貴請帖，就這麼被隨意放到一旁，想到這位少爺的性子，果然如夫人預料的一樣。 第39章 功名和油酥 第39章 功名和油酥 “夫人還讓我叮囑少爺，請您務必參加，這是難得的機緣。” 雪見語氣恭敬溫柔地道：“若是少爺您不去的話，夫人說會禁足你三個月，還會撤掉你的所有畫紙、詩書、古琴，並且不允許你再進入廚房。” 說這話的同時，她心底也泛起陣陣怪異的感覺，興趣愛好能涉獵如此廣博，這位少爺也真是個人才了。 而且這樣寶貴的機會，丟外面爭搶都來不及，但在這裡，自己卻要苦苦勸告這位少爺，說來也是匪夷所思… “這懲罰也太重了吧？” 李昊有些無語，道：“這究竟是囑託，還是威脅？” 雪見擡頭，姣好的面容上盡顯無辜，眨着眼睛。 “行行，我知道了。”李昊嘆氣。 雪見抿嘴一笑，這位少爺絕對是個妙人，她盈盈一拜，乖巧地跟五爺道別，又恭恭敬敬地跟李昊告退。 “你是該聽劍蘭那丫頭的話，走一趟。” 等雪見離開後，李清正淡淡道。 “是爲了黑白殿的那本絕學麼？”李昊問道。 青州城三聖地之一，黑白殿能跟聽雨樓放在一起，雖然李昊聽二爺說，兩者並非一個級別，但黑白殿也是有點東西的，比如那本鎮宮絕學。 “沒錯，那本絕學，足以列入七樓。” 李清正淡淡道：“而且檀宮學府的教學水平也不錯，你是該去收收性子了。” “這纔是目的吧……”李昊撇嘴。 沒多久，丫鬟青芝蹦蹦跳跳地小跑回來了。 李昊見她兩手空空，問道：“油酥呢？” “沒買到。” Www ▲тт kΛn ▲￠ o 青芝給李清正規規矩矩行一禮，纔對李昊道：“我問過隔壁的王婆，劉叔到檀宮學府那邊趕集去了，聽說那邊人多，十九州的天才都來了，生意很火爆，除了劉叔外，附近街上其他不少小販，也都去那邊出攤了。” “嘶……”李昊輕吸了口氣，不由得苦笑，看來自己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雖然他如今烹飪技藝達到六段，但劉叔做的棉玉香酥幾十年了，自己做是能做出來，但總少那麼點味兒，不夠絕。 對面，老爺子看到李昊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笑呵呵地捻起鬍鬚來。 “少爺，我回來的時候，門外的蛟獅車上，元照少爺說在等你，讓你快點準備，一起去檀宮學府。”青芝說道。 “行吧。” 事已至此，李昊也只能動身了，看在油酥的份上。 讓青芝準備外服，寬衣出門。 “五爺，我去一趟，就不送您了。”李昊對老爺子說道。 “去吧，回來看我怎麼敗你。”李清正笑道。 那伱可得好好琢磨……李昊心中偷笑，帶着另一旁的福伯，還有青芝就出門了。 青芝是三年前入的府，聽說是某個小家族的小姐，後來家族落難，被賣身爲奴，輾轉之下流落到神將府中。 李昊是聽聞她會點書法，才讓她來山河院的。 有先前的刺殺經歷，青芝的入府考驗自然是層層篩選，又經過李福的驗藥檢查，確認並無異常，纔算正式轉入山河院。 後來得李昊賞識，慢慢調到他身邊，成爲貼身婢女，也算是李昊較爲親信的存在。 府外。 一隊李家親兵已經到位，五頭體積如象般的燕北蛟獅前後並列，栓在一輛碩大的馬車前，氣派非凡。 因李昊等李家三代，除少數幾位已經承爵外，其他人都暫無功名在身，因此馬車上並未配備華蓋，但雕龍漆鳳的車身，依然貴氣逼人，加上五頭蛟獅崢嶸的蠻荒身軀，可謂是氣場十足。 擡腳進入車廂，李昊就看到早已等候在裡面的兩男一女，年齡都跟自己相仿，正是李元照，以及李運兄妹倆。 在演武場曾經一同修煉的嫡系三代裡，只有他們仨跟八孃的子女一共五人。 但八孃的子女從小被八娘寵溺，跟其他人的關係都極爲生疏，較不合羣，這點從以前就能看出，如今就更加明顯了。 不過…… 隨着歲月推移，許多事也都出現了變化。 “昊哥！” 看到李昊，李元照立刻笑着叫道，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坐席，邀李昊過去。 如今他十三歲，身體卻愈發渾圓了，長得頗具喜感，眯眯的小眼就像圓圓的包子上劃出兩道縫。 李元照的父母雙亡，是三代裡的孤兒，從小就寄養在四娘院中，聽說頗得四娘喜愛，這才養的白白胖胖。 聽到他的熱情聲音，旁邊的兄妹倆看了過來，眉頭卻是微微皺着，沒跟李昊打招呼。 隨着歲數增長，在演武場內接受的知識增多，或是某些其他的影響，這對兄妹倆後來漸漸到山河院的次數就減少了，自李昊十一歲後，就再也沒來過。 李昊平日隨老爺子出去垂釣時，偶爾會撞見他們，但是這對兄妹倆，卻似乎沒了往日熱情，見到他有些躲閃起來。 李昊主動打過幾次招呼，後來次數多了，就明白過來，他也沒說什麼，沒有埋怨也沒責備，只是從此形同陌路。 畢竟隨歲月一同成長的，除了周遭的人外，也有他自己。 五年的時光，有太多的東西會發生變化。 五爺爲了他，走出了獨坐數十年的宗祠，經常來院中陪他下棋解悶。 而院中曾歡快跑來聽故事的人，卻是漸漸散去了，只剩下一個李元照，還始終如一的喜歡跑到山河院來。 有時沒故事聽，他就搬一個小板凳，坐到李昊身邊，看他獨自畫畫，看他跟五爺下棋閒聊。 除此之外，那自南數千裡外的劍廬中，也已許久未送來信箋了。 上次收到，還是一年前。 不過，當時的信箋上約定，明年的這時候，那小姑娘就會功成下山了。 想到再過一年就能見到那隻小尾巴，李昊的眼眸中不禁浮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擡起屁股坐到了李元照騰出的半邊席位上。 “知寧，怎麼不叫昊哥？” 等李昊坐下，李元照看到旁邊坐着毫無反應的兄妹倆，對其中的妹妹叫道。 原先打扮乾淨乖巧的李知寧，如今也有幾分亭亭玉立的小模樣，只是相較於曾經歡快單純的眼眸，如今卻多了幾分平靜和堅毅。 她看了李昊一眼，見他臉上還是掛着那副隨意而溫暖的笑容，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旁邊，李運卻是臉色一沉，對前面的車伕道：“出發吧，明伯！” “是，少爺。” 馬車緩緩駛動了，除初始的牽動頓挫外，一路都變得平穩起來，沒有絲毫晃動。 “李元照，雖然我們有檀宮學府的請帖，但我娘說了，儘量靠自己的本事入宮，不要什麼都指望家族，讓外人恥笑！” 李運臉色板着，冷冷地說道。 第40章 威望 第40章 威望 “這是自然。” 李元照眉頭一皺，道：“你是覺得我靠自己不行嗎，要不咱倆回去再比劃比劃，上次還沒分出勝負呢！” 李運冷哼一聲，他跟李元照最近兩年的切磋，幾乎是不相上下，難分伯仲。 但，從彼此的年齡來說，他卻是稍敗了。 畢竟後者小他一歲。 從量骨的戰體天賦來說，他也是敗了，他是七等，而妹妹跟李元照都是八等。 因此，他這話自然不是針對李元照，而是另一邊，那個讓他後來明白事理後心中暗暗惱怒的傢伙。 想到自己曾經竟被一個廢物給狠狠胖揍了一頓，他心中就格外惱怒，好在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還有他跟李昊彼此知曉。 這些年看到李昊，他就心中氣得牙癢癢，若非李昊身邊總是有二爺、五爺陪同，他可不會放過報仇的機會。 李元照見李運朝李昊瞥去冷冷目光，他雖然小，卻不傻，尤其是跟昊哥這麼多年，聽過那些各類瑰麗奇異的故事，裡面不但有講神鬼精怪的，也有講人性兇狠的，他雖還不能完全理解，但也較同齡人要稍成熟幾分。 正因此，他一開始就聽出李運的意思，才故意將矛頭轉移到自己身上。 見李運只敢暗諷，他也懶得較真，免得讓大家不快，對李昊笑道：“昊哥，聽說再過一年，雪兒姐就要回來了。” “是啊。” 李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聽我師傅說，劍廬裡的規矩，至少要神遊境才能下山，莫非雪兒姐明年就能突破到神遊境？”李元照好奇詢問道。 神遊境可是第四境強者，擱在外面，也是能深入虎穴斬妖除魔的存在，在邊境都能殺出血路，擔任軍中校尉之職，僅次於將軍！ 要知道，明年，邊如雪也才十五歲。 這種進度，放在九等戰體的頂尖天才行列，都屬於拔尖的存在。 那些名揚天下的人物，大多都是九等戰體，這只是頂尖天驕的起步點，只是量骨的上限！ 而後面的種種機緣、努力、天資悟性等，會繼續拉大這樣的差距。 旁邊，李運聽到“雪兒姐”三字，耳朵頓時豎起，眼眸也不禁瞥向李昊這邊。 年幼曾在心底發芽的種子，似乎又隱隱要露出尖尖角。 不過，想到神遊境三字，少年的臉色又是沉重低落了幾分，正因如今明白事理，知曉修行差距，他才知道，這是多麼遙不可及的距離。 “沒錯。” 李昊點頭，神遊境在江湖行走，也算有生命保障。 他瞥了一眼不遠處某道神色複雜的影子，心中暗覺好笑的同時，又覺得這小子有幾分欠揍了。 太久沒收拾，竟然還敢惦記。 “十五歲神遊境，真厲害啊，若是來檀宮學府的話，估計宮主都要親自迎接吧，直接就入內宮成親傳弟子了。”李元照忍不住感嘆道。 他們幾個，才周天境圓滿，離繼魂還差點。 這次入檀宮學府，也是想以檀宮古老英傑來繼魂。 這是他們孃親的吩咐，具體爲何，他們也不得而知。 “她的師傅畢竟是劍聖，比不了的。”李昊寬慰道。 其實這幾個傢伙也屬於天才，沒有拜入名山的原因，只是因爲李家嫡系子弟似乎有條隱形規矩，拜名山可以，但要拜就拜劍聖一流的師傅，成爲其親傳弟子。 否則，就會留在府邸修行，等修行有成，再拜入各大勢力，嶄露頭角，展現出李家年輕一代的威風。 這樣的規格要求，僅限嫡系，庶出就不同了，如開枝散葉般，在根基打穩後早就拜入不少名山名師中，也在各處勢力內都打響了李家名號。 真龍不出，僅是庶出子弟，就已在不少二三流的勢力中，成爲年輕翹楚。 這也讓李家的江湖威望極重，並不僅限於邊境的軍營中。 “是啊。”李元照感嘆，劍聖級的名師教導，這可是羨慕不得，至少九等戰體資質起步，這是最低的門檻。 …… 此時，蛟獅開路，如房車般的碩大馬車行駛在街道上，青州城無人不知，這是神將府的車輛。 路人紛紛避讓，在旁邊指指點點，看去向就知曉，這車輛內載着的多半是李家真龍，要去檀宮學府修行。 那些從各州奔赴而來的江湖俠客、名門世家公子小姐，所乘坐的馬車遇到蛟獅所散發出的妖氣，無不躁動不安，停在了原地，有些更是嚇的瘋狂跑向路邊，不敢攔路，車伕使勁拽都拽不動。 神將府威嚴，在這一刻盡顯。 不多時，車輛就停泊下來，駕車的明伯溫聲告知，已經到了檀宮學府外。 檀宮學府離神將府本就不遠，算是近鄰了。 等車輛停穩，李元照等三人的眼神都是略微一凝。 雖然他們也屬於天驕，資質不凡，但平日裡都是府中修行，還從未真正在外人面前展露，加上又是少年心性，此刻難免多了一絲緊張。 李昊倒沒太大感受，等車停穩，便施施然起身，隨手掀起車簾子。 光芒透射到臉上，與此同時，無數熱鬧噪雜的聲音爭先奔騰而來，涌入車廂，彷彿隨手一掀，就掀起一片盛世人間！ 車內三人回過神來，看到李昊悠然地站在車廂門口，在那無數噪雜的聲音中，靜靜地環顧着四周，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神情自若。 李知寧眼眸微凝，似乎過往的記憶翻涌出一點，但很快，她就清醒過來，那掀起的一角，又再次合攏。 當三人都起身來到車廂外時，纔看到這外面是何等熱鬧景象。 偌大的廣場上，站滿了身影，烏泱泱的摩肩接踵，大多數都是揹負刀、劍、槍等兵器的少男少女，朝氣蓬勃。 人羣中，還有一些衣着華貴的少年，身邊有侍從相隨，方圓之地生人勿進。 還有霓裳羽衣的少女身邊，有婀娜侍女撐傘，遮擋焦陽，在人羣中也是獨樹一幟，格外顯眼。 放眼望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年輕武者。 而此刻，站在馬車上的幾人，卻頃刻間就成爲衆人投視目光的焦點。 畢竟神將府的蛟獅馬車太吸引人矚目了。 大禹規定，龍脈拉車，帝王出行可有九頭，諸侯王爺爲七頭，侯爵和正五品官職纔有資格用五頭蛟獅，其餘的士大夫、士族名門等，只有三頭、兩頭的資格。 而普通庶人，無功名的富賈，都只能用一頭坐騎拉車，而且不可用有蛟族龍脈的坐騎。 李昊等人雖然無功名在身，但身爲侯爵之子，也可享受父輩榮光。 “那就是神將府？” “青州城李家，千年神將府，果然氣派！” “又是四個名額沒了，聽說檀宮學府的名額有限，氣人！” “哼，我林炎必定會帶領我柳州林家，從我這一輩崛起，與乾坤爭鋒！” “聽說這一輩李家有個廢物，不知道來沒來？” 千年的榮光，讓無數人羨慕嫉妒，又不知激起了多少少年們心底的豪氣和衝勁，噪雜中帶了更多的躍躍欲試。 李運跟李元照、李知寧三人臉色緊繃，雖然表面強壯鎮定，但手指卻已冒汗，顯露出內心的緊張。 這些目光似乎能灼燒人似的，李運沒再多待，冷冷繃着臉說了一句，我們先走了。 就帶着妹妹李知寧跳下馬車，在明伯的“少爺慢走小心”中，如猛虎如林，進入到人羣中。 周遭的人不自覺地避讓開來，敬的不是少年，而是少年背後的姓氏。 “昊哥，我們也走吧。”李元照暗嚥了一下口水，對李昊說道。 李昊卻微微踮起腳尖，環顧四周，輕輕吸嗅，很快就眼眸一亮，道：“走！” 說完就跳下馬車，周圍的人紛紛讓開，不敢擋這華衣少年的路。 李元照緊隨其後，但沒走幾步就拽住了李昊的袖子：“昊哥，咱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檀宮學府不在那邊啊。” “我知道。” 李昊頭也不回地說道：“但前面有吃的。” 功名在後，但美食在前啊！ 第41章 行走江湖靠的是 第41章 行走江湖靠的是 棉玉香酥的味道飄來，隔老遠李昊都能聞到，這是劉叔親自做的。 別看劉叔只是小商販，但這手油炸香酥卻是一絕，能在神將府外最繁榮的街道上出攤多年，也足見水準。 香味在廣場邊緣，李昊帶着李元照趕到時，看到這裡的少男少女們明顯少了很多，都朝着檀宮學府的登門梯那邊趕去，但依舊有不少身影駐足在各個攤位前，看他們的服飾打扮，明顯是來自外州。 難得到青州一趟，也算品嚐當地美食了。 李昊看到劉叔的攤位前排出一條長龍，大多數都是女子，還有一些家丁婢女打扮的下人過來排隊，替自家主人購買。 李昊拉着李元照，在這長隊後面排着等候起來。 “昊哥，你還沒吃早餐嗎？” 李元照不禁問道。 李昊點頭。 “你等等，我這就給你去買。” 李元照說完當即就衝前方吆喝了一嗓子：“劉叔，給我們準備兩份早點！” 聲音響亮，周圍排隊的人紛紛投來目光，看到二人身穿錦衣華服，名貴打扮，便知是哪家富貴公子。 在攤位前的劉叔身邊，劉嬸正忙着收錢招待，聽到李元照的話，擡頭一看，才發現竟是李昊這位少爺在後面，連忙笑着答應一聲，就給埋頭苦幹的老劉交代下去： “是神將府的昊少爺來了，快給他做兩份。” 老劉一愣，百忙中擡頭看了一眼，等看到末尾的少年時，滿是皺褶的老臉上也不禁咧嘴露出笑容。 對他們這些商販小廝，九流之末的人士，權貴們素來嗤之以鼻，眼中寫滿嫌棄鄙夷。 但只有這位昊少爺對他們一視同仁，毫不避諱，三年前還曾席地而坐，在自己攤前給他們吆喝叫賣，那場面，可給他們兩口子嚇的不輕，受寵若驚至極，自此，也記住了這位奇特的名門少爺。 “你這小子……” 李昊本想拉住李元照，慢慢等待便是，見劉嬸聽到吆喝，衝自己一笑，也只好無奈地領着李元照走上前，在攤位另一側靜靜等待。 旁邊，排隊的一些家丁婢女們頻頻投來目光，卻不敢說什麼。 但那些親自排隊的女子，卻是臉一垮，投來敵視的目光，有人不滿地道： “憑什麼他能直接插隊，這不公平！” “就是！” “老闆你太不公道了！” 李元照聽到這些指責，有些急了，便要亮出神將府的身份名頭，卻被李昊按住胸口憋了回去。 事已至此，李昊也只能出面解決，心中略感無奈，但他臉上卻對這些嘰嘰喳喳的少女們笑了笑，旋即從袋子裡摸出一錠金子，遞到劉叔的攤位前，語氣溫溫和和地道： “各位小姐姐也不必生氣，這公平我給了，五倍價。” 劉嬸驚慌失措，連忙要將金子塞回李昊手裡：“昊少爺，這個我們不能收啊！” “不用找了，就當往後的錢也一併給了。”李昊笑笑，推脫回去，溫和的眼神卻帶着不容置疑。 小商販也算是行走江湖，眼力見頗爲了得，劉嬸登時明白過來，也就不再推諉了。 李昊說道：“麻煩劉叔，是五份。” “哦哦，好！”劉叔連忙答應。 自己媳婦都沒再謙讓什麼，自己幹就完了。 其他排隊的少女們見李昊如此財大氣粗，都是怒不可遏，一個香酥就算是五倍價，她們也付的起，但卻不想當這個冤大頭。 很快，五份棉玉香酥到手，李昊隨手遞給一袋李元照，就返出人羣。 “這麼多，昊哥你吃得完麼？” 李元照看着李昊手裡的四袋，吃了一口自己的那份，嘖道：“真香啊，難怪昊哥喜歡！” 李昊笑笑，返回到馬車前，看到守在車廂後面的青芝跟李福，分別遞給他們一袋。 “少爺，您還沒去登門梯？”李福接過早點，有些錯愕地看着李昊。 李昊道：“總得先吃飽肚子吧。” “……”李福無言以對，但跟隨李昊五六年，他也算了解這小子的性子，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有請帖在。 李昊回到車輛前，看了眼坐在車板上的明伯，對方雖然是飄雪院的人，但平日裡待自己還算客氣，也順手遞給他一份。 “多謝昊少爺。” 明伯連忙雙手接過，起身道謝。 旋即，他也發出跟李福一樣的疑惑，問道：“昊少爺，您……還沒去登門梯嗎？” “等吃完就去。”李昊說道。 李明微微啞然，運少爺跟知寧小姐此刻只怕都已經入山門了，這位昊少爺還在山腳下兜轉，果然跟傳聞的一樣，當真是悠閒啊… …… 吃飽喝足後，李昊就帶着已經急不可耐的李元照，擠過人羣，來到了登門梯前。 說是梯，實則是一道長階。 聽說足足有千層，通往檀宮學府的門口。 這也是檀宮學府的第一道考驗。 光是攀爬千層臺階倒是不難，但此刻臺階另一側靠山林的地方，卻有此起彼伏的身影竄動，赫然都是一些猿猴妖影。 雖說是妖物，卻都是檀宮學府所馴養。 挑戰登門梯的身影，在攀登過程中，還會遭受到這些猿妖的侵擾襲擊，若是十息內不能從猿妖的襲擊中攀登到頂峰，就算視作第一關失敗。 這考驗不可謂不難，僅是攀登就需要通力境六七重的力量，更別說還要躲避隨時偷襲的猿妖，更考驗眼力身法。 “小姐，這考驗好像有點難啊！” 人羣中，一個侍女撐傘，對身邊的白衣少女緊張說道。 “沒什麼難的，區區第一關小考，難不倒我。” 司小蘭神色平靜，目光卻在人羣中四處巡視：“相比起這種考驗，倒是這些人裡面，有不少強勁的對手……” 憑卓越見識，她在環伺四周時，看到不少名門貴族。 這些裡面，有的比他們司家地位更高，有些則稍遜。 “小姐，那邊的二位，好像是青州神將府的少爺。”侍女踮腳四顧，忽地指向左側一處。 司小蘭擡頭看了一眼，認出袖紋，微微點頭：“沒錯。” 此刻，在她看去時，那二人也正好要登記入場。 司小蘭心中一動，當即也走上前去，一同登記。 “神將府又如何，聽說那李家都是真龍，我倒要看看，我比他們差多少。”司小蘭心中想着，眼中露出幾分光芒，隱隱有幾分倔強的鬥志。 “年齡，籍貫，姓名。” “冀州，司家。” 在登記人員面前，司小蘭只報上家姓，這第一關的登記很隨意，果然，登記人員聽到司家二字，擡頭看了少女一眼，旋即點了點頭： “進吧，規矩都知道麼，不管什麼辦法，十息內登頂就行。” “十息麼，太久。” 旁邊，另一個華服少年淡淡說道。 司小蘭看了一眼，認出是另一州的名門之後，她的眼神更加明亮了幾分。 “小姐，他們都是名門，咱們要不要等下一批……”旁邊，侍女緊張遲疑，拉着少女的衣角。 “怕什麼。” 司小蘭眼神燦燦生光：“行走江湖靠的可不是名頭，而是拳腳真本事！” 說完，讓侍女在這乖乖等待，便跟隨前面的人一同入場。 她想要暗暗比較一番。 “準備吧。”旁邊，一個入定般的老者擡起眼皮淡淡說道。 衆人都在調整呼吸，活動關節。 “元照，加油。”李昊笑吟吟地對李元照鼓勵道。 這小子非要靠自己本事闖一闖這關卡，他也沒轍。 “嗯！” 李元照重重點頭。 其他人看了眼李昊，感覺這話有些古怪，但卻沒有多想。 這時，隨老者一聲令下，十多人同時開始發力！ 呼！ 旁邊猛然捲起狂風，李元照的身影如炮彈般一馬當先，驟然彈射而出，原地竟出現凹陷。 幾乎眨眼間，他就踏上百層臺階，隨後再次一步跨出，如颶風般領先，迅速登頂！ 前後不過三息。 李昊知道，對周天境圓滿的元照來說，還不算真正發力。 司小蘭看到李元照身影奔出的剎那，秀麗的眸子就微微收縮了一下，旋即也猛然爆發力量，化作一道白光，迅速追趕而去，但轉眼就被甩開距離。 途中猿妖陡然襲來，但她早有防備，如蝴蝶轉身般飄然躲過，隨後幾個箭步，才衝到頂峰。 她算了一下，是七息。 在她抵達時，幾乎同時有人緊隨而至。 十息過後，十二人，只有七人通過。 站在山頂上的人，都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個身材矮胖，其貌不揚的傢伙，眼神中露出驚悸之色。 先前李元照爆發的速度太過駭人，僅是身體帶動的狂風，就有虎嘯般的威勢。 這就是神將府的妖孽嗎？差距太大了。 司小蘭眼神凝重，不斷打量着這年齡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還小一兩歲的小胖子，心底有種極其難受的感覺，是深深的挫敗感。 這時，有人注意到，神將府的二人，只有一人登頂。 有人回頭望去，愕然發現，在臺階上，一道身影慢悠悠地緩步走來。 而周圍的猿妖，卻沒有對其發動襲擊。 “昊哥。” 李元照轉身揮手打招呼。 很快，李昊也走上了頂層，對李元照笑了笑。 “他也算通過嗎？”有人驚疑詢問。 “十息早就過了吧？” 衆人驚疑不定。 山頂也有一位老者，是覈驗考生的，聽到他們議論的話，淡淡道：“你們都已通過，去第二關吧，那裡可是會丟掉性命的，要是想退出可以放棄，畢竟還有別的名門也會收徒。” 這話說的，讓人無言以對，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底氣。 “他也算通過嗎？”司小蘭皺眉問道，指向李昊。 “當然，他有請帖。”老者淡然道。 “請帖？” “檀宮學府居然還有請帖？” 衆人無不瞪眼，都是驚愕，顯然第一次知曉這樣的事。 衆人爭渡，結果有人卻直接划船？而且這船票，還是檀宮學府親自給的！ 李昊對這渾身正氣的白衣小丫頭笑了笑，有心逗她一下，掏出懷裡的請帖搖了搖，旋即便徑直而去。 司小蘭愣了片刻，想到自己先前說的話，行走江湖靠的是拳腳……拳腳個屁，人家靠的是背後有人！ 想到李昊炫耀的模樣，她氣得狠狠跺腳，旋即咬牙切齒地跟了上去。 …… 沒多久，衆人就來到第二關。 在山頂往前不遠，竟是斷崖，而斷崖下面釘了一道道鎖鏈，連接對岸。 每條鎖鏈彼此間距較大，也就是說，只能落腳一根鎖鏈。 萬丈懸崖，靠獨鎖行走？ 有人臉色微變，打起退堂鼓。 司小蘭眼眸微凝，手心也不覺微微溢出冷汗，旋即，她目光看了眼前方那兩道貴氣逼人的身影。 這裡，總不能再靠請帖了吧？ 她心中暗暗冷笑。 第42章 一劍雪落 第42章 一劍雪落 懸崖邊，除李昊他們這批人外，旁邊還有不少人駐足停留，時不時張望。 顯然，一旦跌落懸崖將粉身碎骨，如此兇險，讓很多人猶豫了。 而在鐵索上，此刻卻有七八道身影，正各顯神通，小心翼翼前行。 有的泰然自若，行走在鐵索上，搖晃的鐵索如海中波濤，但對其沒造成半點影響，雙腳像粘黏住一樣。 有的卻兩手張開，努力控制平衡，慢慢試探行走。 還有的則是選擇雖然難看，但卻極其穩健的方式，那就是抱着鎖鏈，慢慢的蛄蛹…… 若單單只是從鎖鏈上爬過，在場的人基本都能做到，但這一關毫無疑問，考驗的是膽量。 萬丈高空，誰能不腿腳哆嗦？ “這點膽色都沒，怎麼敢面對妖魔？” 剛通過考驗的七人中，一位身穿華服的少年神色冷淡，率先一躍而起，平穩地落在了鎖鏈上。 顯然，他選擇了儀態優雅的方式，直接行走過去，並且，還雙手負背，盡顯氣定神閒。 這少年的舉動，立刻吸引不少駐足者的注意，都是驚奇，很快有人認出了少年的身份。 “袖邊雲紋，是雲州蘇家的人！” “蘇家？聽說是雲州三大世家之一，底蘊深厚。” “難怪這小子如此大膽，雲州邊境妖物出沒較多，估計他早就練過膽了。” 不少人議論紛紛，有些猶豫的人眼中露出掙扎之色。 “昊哥，我們也走吧。” 見有人當先，李元照略感不舒服，對李昊說道。 李昊在懸崖邊四處張望，卻沒看到檀宮學府的人，心中略感疑惑。 按理說檀宮學府應該派人來這裡接應他們纔是，否則送請帖的意義何在？ “好吧。” 等不到人，李昊也只能答應李元照。 “哼，這一關可沒有投機取巧的辦法。” 司小蘭對李昊微微冷笑，顯然先前李昊憑背景混過第一關，讓她頗爲氣憤，覺得太不公平。 “是嗎？” 李昊詫異地看着這小姑娘，居然敢嘲諷自己，不知道自己背後的身份嗎？不過，他也沒跟這小姑娘一般見識。 “有句話怎麼說呢。” 李昊想了想，對她迴應道：“小妹妹，出門在外，靠的可不是拳頭，也不僅僅是背後有人。” “嗯？” 司小蘭眉頭一皺，這話怎麼跟自己先前很相似？ “因爲光背後有人可不行，你還得身前也有人！” 李昊衝小姑娘輕笑一聲，旋即擡起頭，眼中透露着出世的淡然，輕語道： “弟來！” “昊哥，要我揹你？” 李元照十分領會，他聽院裡大人說李昊資質較差，只能煉體，平日又沒見昊哥怎麼出手，因此也早就想到這種辦法，絕不會讓昊哥難堪。 李昊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元照會意，順勢彎腰。 李昊也不客氣，跳上他的後背，隨後對旁邊一臉目瞪口呆的少女揮揮手： “對岸見咯。” 話剛落，李元照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縱身一躍就是數十米外，直接落在鎖鏈上。 這根鎖鏈劇烈晃盪起來，但李元照揹負李昊，卻隨着鎖鏈晃盪，雙腳如粘黏，始終貼在鎖鏈上。 隨後不等鎖鏈徹底平穩，李元照便撒開腿，如履平地般急速奔跑起來。 周天境圓滿，加上演武場多年修習的功法和站樁基礎，這點考驗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看到鎖鏈上急速飛馳的身影，岸邊的人除司小蘭外，全都瞪大了眼睛，見過裝逼的，沒見過這麼兇狠的，這簡直是當陸地了？ 關鍵他們在平地上，也未必能跑得到這麼快啊！ 而且還馱着一個人！ 等看清那二人的衣着時，有人眼尖，認出是青州第一世家，登時就恍然過來，仍不免感到幾分震撼，都說傳聞不如見面，今日見面卻勝過傳聞。 很快，先前率先上鎖的華服少年，就被奔跑疾馳的李元照追趕超過。 後者負手悠哉行走，表情淡然，等身邊疾風掠過時，臉上才顯露出一絲愕然… 不多時，李元照就登陸對岸了。 鎖鏈千丈，橫亙天際，穿梭于山間白霧中。 李元照奔跑的身影將霧氣都衝散許多，到對岸縱身落地，立刻吸引附近不少人的注意。 李昊拍拍對方肩膀，從他的背上跳下，環顧一圈。 顯然他們來的不算早，這裡也有不少之前通過前面關卡的人駐足。 而在這些“面試者”前面，是身穿統一院服的檀宮學院子弟，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少年，身穿黑白色的院服，頗顯飄逸出塵。 當然，這是穿在好看的人身上才如此，而某些身材敦厚，或樣貌稀鬆的，就略顯扎眼了… “那人是誰啊，這麼厲害？” “跑過來的？還背個人？” “一個敢背，一個敢被背啊！” “噓，小心點，他們好像是神將府李家的……” 周圍駐足的數十人議論紛紛。 李元照上前一步，來到一位檀宮學院青年面前，道：“這裡還有關卡嗎？” “沒錯，這裡是最後一關。” 青年顯然也認出李元照的身份，畢竟來到青州城數年修習，又離那神將府不遠，想不知道都難。 “想過這一關，需要在我們手下走過一個回合。” 如果說第一關是考驗基本功，第二關是練武膽，那第三關，似乎就有點是給新人下馬威了。 李元照聞言，小眼睛中頓時迸發出躍躍欲試的戰意：“請賜教！” 說着，抱拳一個軍禮，隨後就退後數步，拉開拳腳架勢。 “你可以挑選兵器。”青年微笑着提醒道。 “只是一回合，不必。”李元照說道。 青年眼眸微閃，略感被輕視，但想到李家之人聽說都是天才，倒也沒太計較，心底也存一絲好奇試探的想法。 當即，他也捨棄用劍，擡手揮拳揉身而上。 拳勢生風，如虎撲狼咬，攻勢兇悍。 李元照卻腳步一轉，似泥鰍縮洞，行動流暢，隨後又猛然反身一拳對砸而出。 嘭地一聲，兩拳相撞，青年竟是倒退三步，反觀李元照，卻只是腳步一沉就穩在原地。 青年面露驚色，他雖然沒用全力，但這一拳也有上萬斤的力量！ 相當於尋常周天境三重左右！ 這已經超出入門考驗標準不少，畢竟最低標準就是通力境圓滿罷了。 結果自己一個不慎，竟險些丟人？ “至少是周天境五重，甚至七八重的力量，或者是修習了頂尖的運氣法門，或闢脈法！” 青年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果然傳言不虛，李家子弟都是妖孽，無數資源堆積，遠勝同齡人。 其他人見這青年竟一拳落入下風，都是錯愕，像看怪物般看着李元照，這就是神將府的天驕？ 此時，鎖鏈晃盪，幾道身影陸續躍起落地，正是先前雲州蘇家的少年，以及司小蘭等。 其他檀宮學員立刻將規則給幾人敘述，聽到要求，幾人的表情都是略顯凝重。 畢竟能入檀宮學府，至少也夠得上天才的門檻，對方又苦修數年，這一招可不好接。 司小蘭心頭一動，看向旁邊的李昊，見對方還在，眼中又不禁露出一絲氣惱，她知道，對方有請帖，這一關多半是要直接通行了。 相比起他們這些歷盡險阻通關的人，對方簡直是躺平，這就是出身的差距。 “到你了。” 這時，旁邊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對李昊說道。 李昊微微一笑，在司小蘭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中，掏出那張請帖：“我有請帖。” 他可不打算跟李元照一樣，在這裡白費力氣，欺負人。 “請帖？” 衆人目光看來，驚疑的同時，也露出羨慕嫉妒之色。 魁梧青年微怔，顯然也聽到過一些傳聞，他微微皺眉，接過請帖看了片刻，旋即遞還給李昊： “雖然有請帖，但基本的考驗還是要有的，我可以稍微留點力。” 李昊微愣。 旁邊測驗李元照的青年，以及另外幾個負責測驗的檀宮學員，都是暗暗捂額，完了，這一根筋又在這裡抽住了。 “來吧。”魁梧青年渾身氣流流轉，做出隨時出手的準備。 李昊不禁問道：“你知不知道請帖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我會留點力，你至少要有所表現，不然人家還以爲我們檀宮學府攀附權貴，隨便就給人開後門呢。”魁梧青年眼神認真，態度執着地道。 李昊啞然。 都說人有千般相，顯然，這魁梧青年屬於那種比較耿直的軸人。 “噗……”旁邊，司小蘭忍不住笑出聲來，明燦燦的眼眸中帶着幸災樂禍地看着李昊。 本以爲讓他就這麼輕鬆溜過了，結果遇到一個妙人，她甚至覺得魁梧青年五大三粗的模樣，都略顯俊秀了許多。 “你想用什麼兵器都行。” 魁梧青年表情認真，指向旁邊的兵器架。 李昊略感無奈，但對這小夥子卻沒有憤怒，畢竟較真不是壞。 隨步走到兵器架前，他抽出一柄劍，返回到魁梧青年面前。 “用劍麼？”魁梧青年目光微動，點點頭：“那你先出手吧。” 他也拔出了背後的劍，眼中露出劍客的認真。 “還是伱先吧。”李昊說道。 “我先出手的話，你恐怕會沒機會。”魁梧青年一字字說道。 “……好吧。” 李昊嘆了口氣，隨手挽起一個劍花。 劍術……落雪。 “嗯？”司小蘭眼前忽然像是飄過雪花，有種冷意霜寒襲身，她不禁擡頭： “才秋季，怎麼就下雪了？” 第43章 甲乙丙丁 第43章 甲乙丙丁 下雪了麼？ 沒下。 但在所有人眼前，卻像是忽然飄起雪花。 這雪花就在李昊所處的方圓之地，劍鋒三尺之內。 每一片雪花，都透徹着寒意，是劍光折射而出，就如同劍術名稱，落雪。 層次是，真態…… 在李昊面前，魁梧青年瞳孔急速收縮，呆立在原地。 在他視線中的無數雪花，猶如風暴席捲，極其洶涌，但這風暴卻被握在那少年的掌中，猶如執天地之力！ 凜冽的寒氣並未席捲到他，只有……從風暴中漸漸卷射出一縷雪花，輕飄飄地飛來，掠過了自己的臉頰。 微涼。 魁梧青年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有種疼痛的感覺，但並沒有見血。 他的眼神凝固，身體緊繃在原地，手裡握着劍，像一個勇猛的劍客，但胳膊卻在顫抖，沒有任何行動。 很快，像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漫天如錯覺般的雪花隨之消失。 李昊將劍隨手拋回到兵器架上，正好斜滑入劍鞘，隨着劍柄合攏的鏗鏘一聲，猶如破冰，魁梧青年如夢初醒，身體一抖，在場的人也都驚醒過來。 剛剛，所有人都彷彿陷入一場夢境。 但真的是夢嗎？ 現場竟詭異的安靜下來。 直到李昊笑吟吟的聲音打破，問道：“現在，能算我過關麼？” 魁梧青年回過神來，呆了呆，舌頭打結般說道：“你，你贏了。” 沒有交手，因爲不是一合之敵，甚至，他連拔劍的勇氣都沒，輸的徹徹底底。 旁邊其他的檀宮學員都是驚駭地看着李昊，本以爲剛剛的李元照已經勇猛無雙，沒想到還有一個更誇張的。 這是什麼劍術？ 首先肯定是絕品級別，甚至發揮到完美的層次！ 怪不得他們會這樣認爲，落雪劍術雖是上品，但在真態層次的威力下，即便是絕品的完美境劍術，也稍遜色了一分… “好精妙的劍術！” “天吶，居然讓我像看到幻覺一樣，我剛都看到雪花了！” “我也是，這太誇張了！” “神將府裡的劍術，肯定是頂尖級別，他該不會還練到完美層次了吧，這得練多久啊？！” 衆人回過神來，都是震驚地看着李昊。 久聞神將府的大名，今日徹底大開眼界。 司小蘭怔怔地看着李昊，憑這手絕妙劍術，毫無疑問，李昊憑自己的本事也有資格能通過前兩關考驗。 這就是神將家族的同輩？竟然真的個個都是妖孽？！ “昊哥！” 旁邊，李元照更爲激動，沒想到李昊的劍術如此高深，他眼界自然比這些世家子弟要更高几分，認出這是雪兒姐施展過的落雪劍術。 但李昊所施展的層次，卻明顯超出雪兒姐當年的層次，他甚至覺得超過了完美境。 李昊對激動的元照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只是心中略感幾分懷念，不知劍廬裡的那個小丫頭，如今將這門劍術練到了什麼層次。 回想起當初在院落裡指點她練劍的時光，他脣邊勾起一抹微笑，但很快就收斂心神，對眼前的魁梧青年道： “那……接下來怎麼走？” “啊？哦哦……你們往這邊直走就行，那裡有先生等待各位。” 魁梧青年連忙回道，眼神中不自禁露出幾分敬畏。 王侯世家的起點，果然非他們常人所能媲美。 李昊點點頭，就領着李元照繞過魁梧青年，順着前方的小路徑臺階，一步一步地漫不經心走去。 身後，衆人望着那二人的背影消失，纔回過神來。 這時，有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們爲什麼會有請帖？會不會是因爲，他們的實力，本就無需考覈？” 此話一出，其餘人都恍然過來，旋即沉默無言。 先前他們都以爲，是因爲神將府的顯赫家世，心中略有些憤懣，但此刻卻都釋懷了。 司小蘭俏臉微變，輕輕咬住嘴脣，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對方。 檀宮學府屹立數百年，又豈是沽名釣譽的地方，怎麼會不擇手段攀附權貴呢？ …… …… 檀宮學府的山內，一處偌大的石碑廣場上。 這裡有不少年輕身影聚集，都在凝視廣場上的石碑，參悟上面的功法。 廣場邊緣，卻有兩位老者坐在角落，擺了一盤棋，正在對弈。 “哎呀！” 忽然，其中一個冥思苦想的矮胖老者似乎陡然想到什麼，猛地一拍大腿：“我差點給忘了，還有兩個請帖沒去接引。” “你是指神將府的？” 對面的灰袍老者擡頭疑惑道：“應該不打緊吧，神將府的小傢伙，隨隨便便就能通過考驗，就算你不接也能過來。” “要是別的也就算了，但你忘了嗎，那刑武侯的孩子可是修煉廢物，只能煉體，十年前左右傳的沸沸揚揚的，現在倒是沉寂了。” 矮胖老者匆忙起身，道：“要是他掉下第二關摔死，那咱們麻煩就大了！” “這……”灰袍老者也嚇到，那畢竟可是刑武侯的獨子，連忙道：“那你快快去。” 矮胖老者點點頭，旋即便吹起口哨，一陣風鳴響起，翼展七八丈的大鳥從遠處疾馳而來，吸引了旁邊石碑前不少年輕身影擡頭矚目，大鳥徐徐降落到老者面前。 “我等你……”灰袍老者說道。 目送老友駕鳥離去，他棋興被打擾，忍不住嘟囔一句：“早知道這樣，當初送五份請帖去不就好了，非要多個掛件。” 說話間，低頭看向棋盤。 忽然，他越看越覺不對，頓時怒罵一聲：“好伱個王八蛋，要輸了就溜了！” …… 矮胖老者叫沈雲輕，實則一點也不輕，他駕妖鳥騰飛，趕向第二關。 除了逃棋外，他心中也確實擔心起第二關的情況，但願那裡的老唐知道那孩子情況，將其送過崖。 忽然，他視線一轉，看到腳下的山道小徑上，兩道身影結伴而行，身穿錦衣華服，氣度非凡。 而那服裝將紋，他再熟悉不過，是神將府李家！ “嗯？” 沈雲輕驚詫之餘，立刻讓坐騎降下。 鳥鳴和狂風從頭頂襲來，李昊跟李元照都是駐足，擡頭望去，就看到一隻碩大的妖鳥，有三隻目，降落在眼前離地數丈高的距離。 鳥頸後坐着一個矮個老者，伸頭朝二人看來，似乎找到什麼確認身份的東西，頓時露出笑容，從鳥背上一躍跳下。 揮揮手，讓妖鳥自行飛走，隨即對二人笑呵呵道：“二位就是神將府的少爺吧，不知是哪一院的公子，如何稱呼？” 看到對方如此客氣，李昊跟李元照也沒有太驚訝，畢竟他們的身世太顯赫了，常人見到他們都是十分溫和客氣，即便是名流權貴。 “這是我哥，李昊，我叫李元照。” 李元照說道，有幾分虎頭虎腦地憨態，但小眼睛內卻透露着機警的光芒。 沈雲輕頓時看了李昊一眼，心中恍然，久違的記憶再次殺到腦子裡，十幾年前李家被禹皇賜名的小子，似乎就是昊……李昊。 就是他了。 沈雲輕臉上看不出異色，對二人微微點頭，笑着道：“他們沒爲難你們吧，走吧，我帶你們去前面集合。” 他只道二人是通過請帖一路暢行過來。 李昊跟李元照和這老爺子不熟，路上也沒什麼話。 一路三人悠閒行走，李昊目光四顧，看着山間的風景，暗道這檀宮學府的環境倒是不錯，日後常待的話，至少看得舒服，心曠神怡。 很快，三人到了廣場盡頭。 這裡有上百人聚集，圍繞在三尊石碑前。 “這是……”李元照疑惑地看向沈雲輕，在這裡面，他還看到了先一步上山的李運兄妹，二人都圍在一處人數最少的石碑前。 “走到這裡的，都有資格入檀宮學府，算是正式的弟子。” 沈雲輕捻鬚微笑着說明：“但同樣是弟子，資質有高有低，我們檀宮學府分爲甲乙丙丁四等學班，是根據各位的資質排序，避免魚目混雜，資質較低的拖累資質高的後腿，資質高的又欺負資質差的。” “所以，就有這三道石碑，上面記錄的是三門功法，分別是下品、中品、上品！” “難度各不相同。” “三日內，參悟上品功法入門者，可進入甲等，參悟中品功法入門者，可入乙等學班。” “參悟下品功法三日入門，爲丙等，若是三日沒有任何一門功法入門，將分爲丁等學班。” 沈雲輕微笑道：“在丁等學班的話，若是每學期考驗成績排最末尾的三名裡，將進行一次補考，補考失敗就會勸退棄學。” 李元照聽得恍然。 李昊問道：“那要是不聽勸怎麼辦？” 面帶微笑的沈雲輕不禁一愣，勸退不聽勸？ 第44章 入門？真態！ 第44章 入門？真態！ “那就多勸勸。” 沈雲輕一笑，跳過這段玩笑，對二人道： “你們也去石碑前看看吧，各班名額有限，今日已經是我院招收的第二日了，也就是說，除今日外，還只剩下一日的參悟時間，二位可要抓緊。” 李元照連忙道：“那要是甲班的名額滿了怎麼辦？” “那就只能去乙班了，但也別擔心，等一個月後會有考驗，若是有自信，可以跟甲班挑戰，學班替換。” 沈輕雲笑道：“不管在哪個學班，都不是一勞永逸的事，修行是競爭，與天爭，與妖爭，最重要的，還是與人爭！” “想要得到最多的資源，以及最好的待遇，就必須是立於衆人之上，纔有資格。” 在神將府裡，身爲嫡系，他們父母就會給他們準備好修煉資源，但在檀宮學府，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競爭。 李元照聞言，連忙拉着李昊朝李運兄妹觀摩的那處石碑走去。 顯然，那裡是上品功法的石碑。 這處石碑前，參悟的人數只有十幾個，其餘的石碑前都是二三十人，參悟中品功法的石碑人數最多，畢竟大多數人雖然自信，但還是選擇穩妥起見。 李昊掃了一眼，石碑上記錄的是一門拳法。 拳法幾乎是武者必修的功法，拳腳練到精通，其他兵器修煉起來，也是事半功倍。 他細細遊覽一遍，眼前便浮現出字體： {已領悟皮毛，是否收錄？} 李昊選擇了是。 很快，面板上多出這門拳法記錄，但層次卻並非是入門，也不是圓滿或至臻。 【上品功法：斬風拳（真態）】 一步，達到極限！ 對此，李昊沒有感到意外。 這五年跟隨二爺垂釣時，老爺子得知他沒有在宗祠繼魂，雖然生氣，但爲給他將來防身，平日裡也指點了他一些拳法。 因此在面板上面，除劍道外，還收錄了另一道： 拳道。 已提升至……六段！ 除拳道外，其他的肉身道和劍道，御道，也全都被李昊提升到六段！ 這五年下來，他整日忙碌，諸多藝技都有極大提升。 垂釣5段，下棋5段，烹飪6段，畫道5段。 詩書3段，彈琴3段。 總共帶來的藝技點是27點。 如今用掉24點，還有3點富足，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李昊本想單一將某道提升到極限再說，但摸索下來發現，任何道境都是三段爲一門檻。 三段到四段，需要入心。 當烹飪道提升到6段滿經驗後，提示需要領悟烹飪之靈纔可繼續提升。 如果說入心，是專注，是心心念唸的喜愛就能辦到，那麼入靈，就需要悟性了，需要掌握道韻。 烹飪做菜，需要製作出打破傳統的佳餚，菜裡注入靈魂。 下棋亦是如此。 落子並不僅僅是輸贏，還需要有自己的智慧靈韻，也就是所謂的神之一手，驚人之棋，超出世俗和洞察之外的妙子！ 李昊知道，這並非僅僅是面板的要求，若沒有面板，自己尋常練功的話，達到一定境界，也需要入心，入靈，按二爺的說法，這是修煉任何功法都必須達到的一種心境。 否則，頂多只是二流高手，難以臻至巔峰。 想要強，先入狂！ 聽說在入靈上面，還有更高的境界，是入聖。 但即便是號稱拳聖的二爺，在拳法上面也只是心境入靈，卻未能入聖。 聖之一字，在大禹是至高無上的字眼，是不可觸犯的存在。 無論是拳聖、劍聖等，都並非是聖人境，這種稱謂更多的是一種褒獎的頌稱，指他們在某一道上，達到極高頂峰，接近於聖人！ 李昊猜測，等將來九段時，自己可能就需要入聖的心境了。 很難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不過目前，他連入靈還未辦到。 靈，就如同字眼一樣，靈性，靈光，靈魂！ 他必須做出超出常規並且極其精妙的事，才能具備自己的靈光，就如同……天人宗師，具有自己的宗師之道！ 隨着面板收錄成功，斬風拳法的諸多訊息涌入到腦海中，李昊只是微微閉眼，就很快消化完畢。 他就像苦練這門拳法五十年，對拳法的所有招式都瞭如指掌，已經打破至臻，不光補缺了拳法的缺陷，還深深領悟到拳法核心的真意。 就如同其名，拳能斬風，破風，可如刀劍，具有超出拳腳之外的破壞力！ 這門上品功法，在他手裡，足以爆發出堪比絕頂功法的威力。 李昊的目光從石碑上收回，轉而看向周圍十幾人，只見他們都神色專注，認真凝視着石碑，在仔細參悟，有些嘴脣蠕動，似在跟隨石碑上的功法描述，細細品讀，參悟其意。 一些功法的描寫隱晦生澀，光是讀懂就很難，但能來這裡的，背後大多都是武道世家，從小受武道薰陶，某些概括性的冷僻字眼，也能看懂。 李昊看到，元照在一旁也看得投入了，小眼睛隨着石碑的字來回一行行左右轉動。 他沒有打擾，又掃了一眼，看到李運那對兄妹倆，也蹲在石碑前，臉色凝重，時而沉思，時而蹙眉，手腕隨之輕輕轉動，似乎在腦海中演練，極其專心，甚至都沒察覺到他跟李元照的到來。 都是一羣勤苦的孩子啊……李昊心中感嘆一聲，轉身而去。 旁邊另外兩處石碑前的人更多，有些人有所感悟，在空地上揮舞演練起來，但姿勢彆扭，沒演練片刻，就感覺似乎跟大腦裡構想的有所不同，又回到石碑前繼續參悟。 李昊沒擠過去收錄那石碑上的功法，上品之下的功法，李家最不缺。 隨着目光轉動，忽然，李昊在廣場邊緣的角落處，看到了先前帶他而來的沈雲輕。 在他面前，竟是一副棋盤。 李昊一愣，眼眸頓時亮起，走了過去。 …… “這回看你怎麼逃！” “嘿，這一步沒想到吧！” 在沈雲輕對面，灰袍老者忍不住大笑起來，棋盤上已經佔盡上風，不可能翻盤，這一局穩了。 沈雲輕盤腿端坐，沒有理會老友的得意，抓耳撓腮地苦思冥想，最終還是頹然，無奈地道：“行吧，算你贏了。” “什麼叫算我贏，本來就是我贏！”灰袍老者沒好氣道。 隨後伸手，悠悠道：“拿來吧你，那醉風釀，說好的！” 沈雲輕不情不願地撇嘴，將自己腰間的酒葫蘆拿出，遞給了老友：“說好就一口，你悠着點。” “我可不像你，我說話算數。”灰袍老者沒好氣道，旋即便打開酒葫蘆，仰頭咕嚕咕嚕地倒了下去。 沈雲輕嚇得急忙搶奪回來，大怒道：“說好一口的！” “我這就是一口啊，我喉嚨還沒咽呢。” “你是直腸子啊！”沈雲輕一臉肉疼地抱住自己葫蘆，朝葫蘆眼兒裡看了看，心涼了半截。 “先前的那盤棋，我還給你記賬上呢。” 灰袍老者嘿嘿一笑，忽然察覺到什麼，轉頭看去，就見一個脣紅齒白，清秀飄逸的少年站在旁邊，渾身錦衣精緻奢華，貴氣逼人。 “嗯？神將府的少爺？” 灰袍老者認出袖紋和玉佩，表情收斂嚴肅後剛要呵斥的話到嘴邊卻是一轉。 “伱們在下棋啊。”李昊笑呵呵地道。 兩世爲人，作爲心智成熟的人來說，開頭的第一句話往往是明知故問的廢話，不過是打開話匣子的引線罷了。 “你怎麼不去參悟功法？”旁邊，沈雲輕詫異地看向李昊。 別人都是爭分奪秒地在石碑前參悟，這小子倒好，居然還有閒心溜達到這邊來了。 該不會，這小子是想讓他們偷偷指點一下吧？ 第45章 翻盤 第45章 翻盤 二人都想到這點，眼神交流了下，表情微微一肅。 身爲學院裡的教導先生，他們怎麼能帶頭幫弟子作弊？ 不行不行，就算你是神將府的少爺也不行，又沒送禮……呸，送什麼禮，送禮都不行，你又不是皇子… 在二人腦筋急轉該如何委婉拒絕這少年時，李昊已經回答了沈雲輕的話： “那功法啊，我已經會了。” “其實啊，你覺得難也正常，你慢慢參悟就……” 沈雲輕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愣住，錯愕地看着李昊：“你說什麼？” “我說，石碑上的功法，我已經會了。”李昊只好重複一遍，懷疑這老頭耳背。 “會了？” 對面，灰袍老者趙宗元驚訝地看着李昊，會了的意思是指已經入門？ “你挑選的是斬風拳，還是九星三迭步？” 沈雲輕也回過神來，不禁打量起李昊，這小子在吹牛吧？ “斬風拳。” 李昊想了想，似乎也覺得這種事確實有點值得驚異，當即便直接揮出一拳，拳風微微震盪，自帶一股拳勁低鳴，似有凌冽的風刃透過拳風斬出。 二人目光一凝，認出這是斬風拳的攻招之一，都能打出風鳴斬勁了，這可不單單只是入門那麼簡單啊，甚至都有靈巧到圓滿的程度。 難道…… 二人對視一眼，都是目光暗凜，久聞李家的聽雨樓，收藏無數武學功法，難道斬風拳也囊括其中？ 但石碑上三門功法，都是他們檀宮學府收錄的，六年一換，從未聽說外面顯露過啊？ 大勢力之間，彼此交往關係複雜，二老心中冒出諸多念頭，但很快都慢慢壓下，沒有去詢問李昊。 他們根本沒想過，李昊是靠這短短片刻功夫，就將這套拳法領悟。 這麼點時間，也只夠仔細看一遍，能領悟到拳法皮毛就不錯了，更別說達到靈巧甚至圓滿的程度。 “這麼說來，你倒是已經過關了，但我們不負責考驗，你去找那位大叔吧。” 沈雲輕朝廣場中央指去，那裡站着一箇中年人，揹負雙手，面色沉穩，在其面前，正有四人演練功法，但動作明顯有些生疏。 “我待會兒就去。” 李昊倒是不急，而是目光落在二人對坐的棋盤上，來回看了兩眼，立刻就看出局勢，道：“這盤棋快輸了啊。” “嗯？” 二老都是微詫，沈雲輕挑眉道：“伱小小年紀，還懂棋？” “略懂一點點。”李昊謙遜地說道。 “哦？” 對面的趙宗元卻是一笑，揶揄地看了沈雲輕一眼：“那你倒是說說看，誰輸誰贏啊？” 沈雲輕聞言，沒好氣地對他笑罵一聲。 李昊如實指出：“如果繼續按之前的棋路，他會輸。” 說着，指向沈雲輕。 沈雲輕臉上一紅，略感一絲尷尬，也是相信了這小子確實懂點棋，他輕咳兩聲：“我只是去接你們，心思沒在這盤棋上，沒好好下。” “去去去。” 要不是看小輩在場，趙宗元保不準要踹他兩腳，翻了個白眼。 隨後趙宗元對李昊道：“聽你的說法，這盤棋他還有贏的可能？” “有。” 李昊點頭，聲音在這一刻不再隨意，變得十分篤定： “如果換一種棋路，能贏！” “哦？” 趙宗元本是打趣一問，聽到這話卻是一愣，旋即笑容收斂，淡淡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這盤棋他能怎麼贏？” 沈雲輕詫異，同樣好奇地看着李昊，能看出勝負，說明李昊至少是懂得一些棋藝基本規則的，但能看出贏勢？開玩笑的吧，自己都找不到贏的可能。 “在這裡落子。” 李昊手指在棋盤上一點。 趙宗元看了一眼，微微冷笑，道：“如果我這裡落子呢？”指向相鄰一處。 “這裡。”李昊接着指道。 “那我這裡呢？” “這裡。” “我……”趙宗元還要接着指向封路處，陡然臉色一怔，盯着棋盤，眼神閃爍不定。 幾人手指的地方沒有落子，但此刻，在他的腦海中，這棋盤卻已經印刻下來，在那幾處都有落子。 這幾顆落子沒什麼稀奇，更談不上贏勢，但……似乎有點微妙。 那條斷脈，似乎能被連起來！ 趙宗元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指向棋盤的手指收回，面露沉思。 旁邊，沈雲輕起初還沒看出眉目，但見老友忽然變色，倒是心頭一愣，旋即仔細看去，細細審視和思索，沒多久，他眼中露出精光，忍不住看向李昊。 這幾步還真有蛇口銜連的感覺啊！ 竟讓原先的必死棋局，出現了一點生機！ “我在這裡……”思索半晌，趙宗元在另一處指去，打算將棋盤上的龍脈徹底斬首，不多糾纏。 李昊似已經料到，擡手再指一處，“小飛角，犄角破勢。” 所指一處落子的話，將連成飛刀，破開殺路！ 啪！ 沈雲輕看清後，忍不住猛地一拍大腿，這一步落子妙啊！ 自己怎麼沒想到呢？怎麼沒看到呢？！ 趙宗元瞳孔微微收縮，不禁擡頭，看着李昊的年輕臉龐，這一刻竟有種恍惚的感覺。 這如此稚嫩的少年，棋藝竟如此老成狠辣？！ “來，來，你來坐，你來下。” 沈雲輕兩手撐地，挪動屁股讓到一旁，對李昊道：“讓我看看你能下到什麼程度，輸了也沒關係，要真贏了，我給你一口醉風釀。” “好。” 李昊點頭，也沒客氣，來這裡本來就是衝這盤棋來的。 他順勢坐下，被壓塌的綠草上還有些溫熱。 趙宗元眉頭緊皺，臉色凝重起來，他深深凝視李昊一眼，此刻沒有去探究這少年爲何棋藝如此厲害，而是收斂心神，沉聲道：“那就來試試吧。” 李昊手指插入棋奩，食指跟中指交縫間，捻起黑子，落在棋盤上。 將先前所指的位置先填補上。 對面，趙宗元也是一言不發，跟着落子。 二人開始真正對弈。 廣場上，衆多世家子弟，江湖奇才，正在演練身法拳腳，揮汗如雨，爭奪那甲乙院的一席之地。 而在這角落處，方寸間的小小棋盤上，卻是爾虞我詐的兇狠廝殺，落子如刀，步步殺招！ 半晌，蒼老的手掌顫抖着從棋奩中夾起一顆子，但抖動片刻，又從指尖滑落墜下。 趙宗元的老臉上，此刻竟跟廣場上那些揮舞拳腳的年輕弟子一樣，滿臉都是汗水。 棋局，定死。 “我……輸了。” 趙宗元的嗓子似乎乾裂，聲音艱難。 旁邊，沈雲輕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着這盤棋，本來自己將輸的棋局，竟然在李昊的力挽狂瀾下，將棋路完全打破，將失去的地盤全都佔領回來，步步攻殺，最後在數子時，硬生生的贏了一目半！ 別小看只是一目半的微弱優勝，但能將先前頹敗的局勢逆轉到這種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前輩承讓。” 李昊收手，微微低頭行一禮，表情略顯嚴肅，但隨收禮後，神態又變得輕鬆起來。 他棋道五段，常跟五爺下，還沒怎麼跟外面的高手較量過，這二位的棋力，看來比五爺還是要遜色一些，大概勉強在四段左右吧。 這已經頗爲難得了。 畢竟二老都是武者，還能有閒心鑽研旁道，達到這樣的程度，已經花了不少心思，足見喜愛。 趙宗元苦笑一聲，擡頭看了李昊一眼，有種看怪物的感覺。 這李家的小子腦袋是怎麼長的，年齡還沒自己下棋的時間長，居然就這麼贏了自己？ 難道說，下棋這東西也講究天賦？ “厲害，厲害！”旁邊，沈雲輕嘖嘖驚歎。 李昊笑了笑，道：“剛是僥倖，不如，咱們再來一盤？” 趙宗元有些無言，悶悶地道：“你不是還沒測驗功法嗎，甲院的名額可不多，你先去拿下名額再說吧。” “呃，好吧。” 李昊回過神來，心中雖然對甲院名額沒怎麼在意，但省得將來麻煩，先去跑一趟也行。 “那前輩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李昊說道。 趙宗元跟沈雲輕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怎麼感覺這小子對下棋的執着，比對入甲院練功還上心呢？ “要等我啊。” 李昊起身，臨走前不放心地又叫了一聲，旋即匆匆跑向那廣場中央的中年人處。 第46章 入甲等 第46章 入甲等 “走，我們也去試試。” 斬風拳石碑前，李運忽然起身，對身邊的妹妹說道。 李知寧目光微動，收起輕微轉動的小手，點點頭。 她其實剛剛已經摸索到幾分真義，感覺自己已經入門，但她沒有立刻起身去測驗，而是在等。 等身邊的哥哥也掌握。 自從懂事後，她就察覺到哥哥在修行方面，日益急躁起來。 平日裡相處久了，她心底也能隱隱察覺到哥哥的想法。 家中三兄妹，她跟大姐的天賦都高於哥哥，大姐就不必說了，自小拜入名師，但她跟哥哥留在院裡，卻不免總被周圍的人拿來比較和誇讚一番。 而身爲哥哥的李運，卻是三兄妹中修行天賦最差的，這導致在演武場內，每次她修行進度超過哥哥時，哥哥都會格外的努力，連夜狂練… “走吧。” 李運拍拍屁股起身，目光一掃，看到石碑另一處有道熟悉身影，正是李元照。 但此刻後者全神貫注參悟，並沒有注意到他，就如同他也不知對方是何時來的。 下意識看了眼李元照身邊，他卻沒有看到李昊的身影，不由得皺眉。 但沒有多在意，他暗自冷哼一聲，就領着妹妹前往廣場中央。 “要是演練不合格，就再回去練練。”李運對妹妹說道。 李知寧微微點頭。 在中年人面前，此刻有五人正在演練，外面還站了一些圍觀的人，試圖從別人演練的招式中，找到靈感和借鑑。 忽然，兄妹倆看到一道熟悉身影也站在其中，正是李昊。 “他？” 李知寧疑惑。 “肯定是跑來偷學觀摩了。” 李運挑眉，眼底露出一抹冷笑，雖然不知道李昊是何時過來，但肯定比他們上山晚，他都沒自信掌握，更別說後者了。 場外，李昊在安靜等待，非凡的感知讓他注意到身後接近的人，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理睬。 曾多次的主動招呼，換來的卻是疏遠躲閃，那時他就知道，那對每日歡快跑來院中聽故事的兄妹，已經不見了。 很快，場內演練結束。 五人裡只有三人合格，其餘二人還欠缺點火候，沒能入門，姿勢不準。 “走吧。” 李運帶着妹妹上前，面對高出自己一個頭的中年人，表情依舊傲然：“我們參悟的是斬風拳。” 通過打扮看出二人的身份，中年人微微點頭，露出一抹微笑：“請演練。” 兄妹倆當即拉開架勢施展，很快，一套拳法打完。 李運在轉身時，腰身未動，渾身力量沒有抵達拳頭，導致聲勢較弱了幾分。 中年人心中暗暗驚異，問道：“你們來參悟多久了？” “半日。”李運平靜道，但眼神中卻有幾分傲然，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有點小失誤，可能結果不太好。 但畢竟，自己只參悟半日罷了。 原定的甲等入院是三日參悟，自己的進展，想必已經是非常厲害了吧。 “厲害！” 果然，如李運所想，眼前的中年人發出微帶驚歎的感慨，這讓少年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幾分… “小姑娘，你已經入門通過了。” 中年人從腰間摸出腰牌，遞給旁邊的李知寧。 李運微愣。 “你的拳法還欠缺點火候，再練練，估計很快也能掌握的。”中年人對李運說道。 李運臉色略顯尷尬，轉頭看向妹妹：“你什麼時候領悟的？” 李知寧收起腰牌，連忙道：“就剛剛。” 其實她也沒撒謊，的確是剛領悟不久，頂多半小時前。 “半日入門上品功法，像你們這樣的天才，在甲院也不多見啊。”中年人笑着道。 “這麼說，還有別人也能辦到？”李運臉色微變。 “昨日有幾個吧。”中年人笑着道，這次招收的弟子質量都很優秀，比往屆要稍強許多。 李運感覺臉頰上火辣辣的，拳頭不自覺攥緊。 這時，中年人的目光注意到走來的身影，擡頭一看，也是神將府的人，當即微笑道：“你也來演練？” “嗯。” 李昊點頭。 兄妹倆聞言，卻是不由得看了李昊一眼，李運心情忽然好受了幾分，怎麼說也有個墊背的存在。 “請。”中年人示意。 李昊也十分乾脆，擡手揮舞兩拳，拳勁如刀，有隱隱的鐵刃斬鳴聲。 中年人臉色頓變，震驚地看着李昊。 李昊已經收拳，道：“可以了麼？” 中年人反應過來，忍不住道：“你昨日來的？” “今日。” “……” 中年人微微怔住，心底不禁浮現出另一種可能，這讓他心底猛地凜然，不敢深想，當即掏出腰牌遞給李昊：“這是甲院腰牌。” 腰牌是白色，一面卻是黑字，甲。 李昊接過看了一眼，隨手收起，道了一聲謝便轉身而去，留下背後兩雙略帶錯愕的目光。 “他，他也算通過？” 等李昊走遠，李運才忍不住道。 中年人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他的斬風拳至少是靈巧層次，甚至……圓滿了。” 李昊的展示太短，他也無法判斷具體程度。 但毫無疑問，絕對是入門了。 “靈巧？怎麼可能！”李運瞪眼。 他知道對方是今日纔跟他們一同出府的，比自己還上山晚，怎麼可能短短功夫，就領悟到靈巧的層次？！ 自己的妹妹，也才只是剛入門！ 想到這，他忍不住回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身影。 李知寧怔怔地看着那道走遠的背影，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院裡一些大人對李昊的誇讚： “那孩子真聰明。” “是啊，早慧的很，從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孩子，說什麼一點就懂。” “可惜只能煉體，否則這樣的聰慧腦袋，今後絕對是頂尖奇才。” 是啊……大人們只說過他的修行上限低，但從未有人說過，他不夠聰明。 小姑娘輕輕咬住嘴脣，微微握緊了手裡的腰牌。 …… …… “我來了。” 李昊小跑着快速回到二老面前。 二人看到他手裡的甲等腰牌，都是瞭然，沈雲輕笑道：“恭喜啊。” “前輩客氣了。”李昊微微一笑，旋即道：“咱們……要不再來一盤？” 這小子……二人對望一眼，都是心中無語，怎麼感覺這小子對下棋的癮，比他們還大？ “行，再來一盤。”趙宗元已經覆盤完剛剛的棋局，知道自己的疏漏，此刻也有再戰的勇氣。 李昊心頭一樂，當即坐下：“前輩，請。” 二人在棋盤上再次廝殺起來。 爲避免對方罷戰，李昊也沒有太過兇猛，只是慢慢拉扯，再以微弱優勢取勝。 於是在廣場上就出現這樣有趣的一幕，其他弟子都在石碑前參悟苦練，施展拳腳。 角落處，一個少年卻跟二老在棋盤上打得有來有回，時不時傳來趙宗元氣惱的高呼，以及沈雲輕哈哈大笑，引得周圍其他入院的弟子，投去不少目光。 等看到那奇特一幕，不少人眼底浮現出幾分怪異。 “你小子，伱是從孃胎裡就在下棋吧！” 輸急眼了，趙宗元氣得想摔子。 李昊笑笑。 沈雲輕好奇道：“你這棋藝，少說得費一番心思，你平日裡怎麼修煉的？” 就是這樣修煉的啊……李昊心中說道，表面卻只是呵呵傻笑。 二老一邊下棋，一邊跟李昊聊起學府內的一些事情。 “小子你可知道，昨日有皇子入學，也入的是甲等，聽說只用一個時辰，就領悟了功法。” “那南宮家的姑娘也來了，天賦也相當可怕啊，聽說還不是家族裡這一代最強的。” “小子，這些都是你今後在甲院裡的對手，你可得留意。” 面對二老的關照，李昊卻聽得頭大，對二老道：“咱們就不能好好專心下棋嗎？” “……” 二老都是瞪眼。 他們是對這小子頗有好感，才特意告知，結果人家還不樂意聽了？ 下棋下棋，合着你來檀宮學府，就是爲了下棋是吧！ 氣得趙宗元又再次認真起來，全神貫注，但半晌後，卻又面色土灰，以微弱的差距敗北… 日薄西山，李昊正下得投入，忽然聽到身邊傳來聲音： “昊哥？” 李昊轉頭看去，是李元照這小子，正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嗯？” “我拿到腰牌了。”李元照說道，他們來得晚，他也是半日參悟。 “哦。”李昊點頭，沒覺得稀奇，這小子的資質跟李知寧相當，別看虎頭虎腦，但小眼睛裡全是雞賊的光芒，聰明得很。 “那個……他們在山腳下等咱們一道回府，昊哥你看……” “讓他們先回吧，咱們晚點回。”李昊說道。 對面，二老卻是臉色一黑，這小子是贏上癮了是吧？ “不下了不下了。”趙宗元擺手道：“天色也不早，你先回去吧。” “沒事，我看得見。” “你小子……”二人被李昊整的哭笑不得，沈雲輕道：“今日就到這吧，你小子想下棋，等開學後咱們再來較量。” 李昊還想繼續，但見二老似乎已經輸光了興致，也只好不強人所難，道：“行吧，今日多謝二位前輩的招待。” 說罷，落下一子，奠定這盤棋的勝局。 看着到手的經驗，李昊這才微笑着起身，對二人躬身行了一禮，才帶着李元照慢悠悠地轉身下山。 “神將府里居然有這樣的小子，真是奇怪。”二人看着兩道少年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都是臉色古怪，對視一眼，都是搖頭笑了起來。 第47章 武道八境 第47章 武道八境 等李昊跟李元照返回到山下時，廣場上已經明燈升起，雖已入夜，但依舊極爲熱鬧，人影不見減少。 這讓李昊不禁想到前世的夜市，他輕輕細嗅，伴隨清爽的夜風還能聞到一些炭烤的香味飄來，頓時食慾大動。 “走，我們去找點吃的。” 登門梯上，仍有來自各州的世家天才，爭先恐後的奔赴山頂功名。 而在山頂，那少年的身影卻是一躍而下，衝向那千萬人流的世俗繁華。 …… 沒多久，憑自身的烹飪水平，李昊精準的在衆多攤位裡，挑選到一些好吃的東西，全都打包。 他跟李元照都是抱了滿滿一懷抱，邊吃邊朝車廂走去，引得路上不少人紛紛投目。 “什麼味道？” 車廂裡，已經等得面有不耐的李運，忽然聞到烤肉香味，不禁一愣，掀起簾子。 香味撲鼻，隨後他就看到李昊跟李元照二人吃得滿嘴流油地走了過來。 “福伯，久等了吧，給。” “明伯，這是你的，夠不夠？” 見者有份，李昊買的夠多，笑呵呵地一路分出不少，當然，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貼身婢女青芝那份。 隨後，就帶着剩下的大袋小袋，跨上馬車，進入車廂中。 車廂內已經點燃油燈，兄妹倆的臉頰都映在暖黃的燈光下，朝李昊二人偷偷望去，聞到那誘人的香味，口齒生津，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起來。 “還以爲你們先回去了呢。” 李元照坐下後，咬下一口燒肉，旋即想到什麼，將懷裡的另外兩袋遞向李知寧： “知寧妹妹，吃麼？” 李知寧本想拒絕，但袋中誘人香味，卻讓她遲疑了下。 同時，她餘光察覺到身邊哥哥暗暗吞嚥口水的喉結在滾動，她輕輕接過，低聲道：“謝謝元照哥。” “要是你們先走了，就沒這福分咯。”李元照笑了笑。 李知寧沒說什麼，而是略微看了一眼那道身影，卻見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朝他們這邊看過一眼，她的眼眸深處，微微流露出一絲黯然失落。 但她沒多想，將袋子打開，遞給一袋李運：“哥。” “我不吃。” 李運卻是轉頭，板着臉皺眉露出嫌惡的表情：“地攤小販的東西，也不知道洗乾淨沒，髒的很，勸你也少吃。” “沒洗乾淨也吃不死你吧。”李元照瞪眼道，這話可破壞了他的食慾。 “你！” 李運氣怒，瞪了他一眼，旋即自覺沒多少理，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將腦袋湊到車簾外，似乎夜景忽然十分好看。 李知寧知道哥哥拉不下臉，心中也略感無奈，不過袋中香氣一陣陣撲鼻，她忍耐不住，拿起一份輕輕細咬一口，很快眼眸微微明亮了幾分。 這味道，竟比府內吃慣的那些美食，還要好吃幾分。 “明伯，還不走嗎！” 李運透過車簾，從馬車前面大叫道。 明伯嘴裡正叼着一份烤肉，聞言立刻兩手抓繩，催動蛟獅，轉彎回府。 …… …… 回到府內，李運等三人便跟李昊分道揚鑣。 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飄雪院中，五夫人高卿卿在正堂刺繡，聽到門外丫鬟急衝衝小跑進來的稟報，手裡的針差點刺破手指，她趕忙起身，將刺繡的手帕丟下，匆匆趕到院門口。 便看到一兒一女，在李明的陪同下走來。 “怎麼樣，一切順利吧？” 高卿卿連忙問道。 李明微笑靜默站在一旁，較爲乖巧的李知寧點頭道：“嗯，我跟哥哥都進入了甲院。” “你們一日就參悟了？” 高卿卿臉上有些驚喜，抱起兒子的額頭親了一口。 這讓李運略感羞澀，一把推開孃親，略帶悶氣地走向正堂。 高卿卿卻不以爲意，抱起女兒的額頭也是親了一口，旋即就拉着女兒走回正堂，邊走邊吩咐管家，快快去將晚膳熱一遍送來。 李知寧聞言，搖頭說道：“熱哥哥的那份就行，我已經吃過了。” “吃了什麼？”高卿卿詫異。 “那邊小商販賣的東西，很好吃。”李知寧說道，嘴裡還有些回味那份味道。 “哼，別回頭拉肚子。”走在前面的李運沒好氣道。 高卿卿笑了笑，拉着女兒坐下，母女一言一語，聊起今日之事。 “不愧是我的孩子，半日就能參悟。” “他也入的甲院？” 聽到女兒的話，高卿卿略帶詫異，旋即又點點頭： “那孩子聰慧的很，可惜走煉體的路子，上限低的很，否則你們這一代的真龍，多半就是他了。” 李知寧想到那張淡然隨意的臉龐，眼眸微微閃爍，這話她不止一次聽孃親說過了。 心底處，也隱隱有幾分爲之惋惜的遺憾。 “哼，這點天賦算什麼，換做姐姐來，估計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參悟！” 李運坐在對面，冷哼說道。 提起大姐，他心底有點羨慕又嫉妒，還有點微酸，但同時又有幾分自豪驕傲，複雜至極… 高卿卿微笑，道：“伱大姐雖然聰慧，但你們也不差，都是我最驕傲的孩子。” 李運板着的臉微微鬆弛了，隨着管家端上來熱過的晚膳，吃着吃着，臉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 …… 山河院中。 李昊在李福和青芝的陪同下回院。 清冷的月色照耀，管家趙伯披着外褂匆忙迎來，立刻道：“少爺，順利麼，我去給你熱晚膳。” “趙伯別辛苦了，我在外面吃過。”李昊笑道：“怕路上冷了味道差，沒給你帶。” “少爺有心了。”趙伯笑了笑，知道李昊沒有撒謊，那嘴邊還殘留了油漬呢。 李福先前守在車廂外，沒有機會跟李昊交談，此刻也不禁問起： “今日感覺怎麼樣？” 李昊想了想，說道：“吃的挺好。” 李福啞然，我問的可不是這個。 又追問幾句，得知李昊入的是甲院，二人包括青芝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 …… 檀宮學府的“躍仙門”考驗結束了。 許多趕赴不及的少年們，望着登門梯只能長嘆。 有些人則託人打通關係，看能不能再塞進去幾個，但得到的回覆卻是人已經招滿了。 一共825人。 有人說，爲什麼不能多招一些？ 他們甚至願意付出天價的學費。 但得到的迴應卻是—— 因爲空出的座位只有825個。 於是，衆多的世家子弟，只能唉聲嘆氣，轉身離去。 這場匯聚青州的盛宴，也就此逐漸歸於平息。 而在山頂上，隨着正式開學，卻是變得熱鬧起來。 甲乙丙丁有四院。 甲院的座位只有五十張。 乙院的座位是兩百張。 丙院丁院……略過。 各院裡，除新生外，還有一些留級的老生殘留。 此刻，在甲院中，李昊跟李元照坐在一起，坐在第二排位置上，其他新生也都已來入學。 前方，李昊看到沈輕雲帶着兩名甲院老生，搬運來一堆檀宮學府的院服，在逐個的分發，今後將着裝統一。 這讓李昊有點像回到上輩子讀初高中的時候。 再看看周圍的少男少女們，年齡也都不大，不禁笑了起來，有幾分懷念。 等院服分發結束，沈雲輕講述了一些檀宮學府的基本規矩，不得私鬥、辱沒先賢等等。 隨後，等沈雲輕退去，走來一個身材細長，腰肢如細柳扶風的女子，她看上去二十五六，青絲如墨，眉眼如畫，有種明月照在雪山上的感覺。 聽她自我介紹，名叫蘇葉畫，竟是甲院的院長，也是第一授課先生。 剛離去的沈雲輕，則是身法課先生。 這入院第一課，便是由蘇葉畫來教導。 李昊明顯察覺到，在蘇葉畫到來後，原先還有些噪雜的院子，頃刻間都安靜下來，那些先前毫不在意交談的少年們，都乖乖坐穩了身形。 “武道有八境。” 蘇葉畫站在前方，柳葉般的眉眼自帶清冽氣質，但脣邊卻掛着淡淡柔和微笑： “前四境爲通力、周天、繼魂、神遊。” “後四境，則是十五里、天人、三不朽、四立！” 第48章 極限 第48章 極限 武道八境，要說各境的大名，在場的人都知曉，但要說到各境的細緻差別，因爲家境的不同，所觸摸和了解到的東西，那就有高有低了。 “前四境，每境十重，根據修習的功法不同，每境的頂尖天才，跟普通武者的差距亦是天壤之別。” 蘇葉畫娓娓道來，講述起四境的區別： “……在周天境之後，就是繼魂，繼魂境所修習的是‘凝魂法’！” “不同層次的凝魂法，所能凝魂的次數不同，頂尖層次的凝魂法，至少能凝魂50次以上。” “但相比起凝魂法，在繼魂境最關鍵的，還是所繼承的魂念層次。” “那決定了魂相能被凝練的次數上限！” 蘇葉畫的眼眸掃過臺下衆人，道：“若繼承的是四立境強者的魂念，可凝魂80次！” “若繼承的是妖魂，則30到60次不等，視妖魂的種族情況來看。” “若繼承的只是山精鬼怪，那頂多就只有20次上限，修習一門中品凝魂功法就能滿足。” 說到這裡，蘇葉畫聲音一頓，目光在衆弟子中的兩道身穿華貴錦衣，袖口有蟒紋的少年身上掠過： “若繼承的是超出四立境強者的魂念，據我所知，最高可達到180次凝魂，這應該是接近繼魂境的極限了！” 此話一出，不少世家子弟面露震撼。 頂尖繼魂境，跟尋常繼魂境的差距，竟接近了十倍！ 而那兩位被蘇葉畫掃過的少年，神色卻是各異，一個略顯不自然，另一人面露得色，尤其是聽到周圍的喧譁躁動，更是淡淡瞥了一眼，眼底露出幾分鄙夷和不屑。 180次可沒有到極限啊……李昊看了一眼這位美女教師，暗自搖頭。 最高的極限，是360次凝魂。 ……應該。 李昊在心中又補充了兩個字，畢竟他辦不到，不代表別人也不能達到更高的程度… 他以天地繼魂，修習了四門頂尖凝魂法，以及五門上品凝魂法，才達到這種極限。 即便他再繼續修習別的凝魂法，也無法打破360次限制，再有寸進，這……是他的極限。 在達到360次繼魂時，李昊也領悟到另一種魂相力量。 他稱爲……天地法相。 …… 此時，上面的蘇葉畫接着繼續講道：“若是在我檀宮學府繼魂，達到資格者，可入黑白殿修習，繼四立境之魂念，除皇室外，這是第一流的繼魂選擇！” “當然，在場有些弟子家門顯赫，也有四立境先祖，倒是不缺這方面的待遇，但其他人可以考慮。” 在場不少人頓時眼眸放光，他們可不像李昊等侯門世家，或是那兩位袖口有蟒紋的少年，家境顯赫尊貴。 四立境的英魂，在武廟中都屬於頂尖，極其稀少，除非資質極高，或是對上眼緣，否則根本無法得到青睞。 而檀宮不愧是十九州第一等學府，這樣頂尖的資源待遇竟然直接開放。 “在繼魂境後，就是神遊境。” 蘇葉畫輕聲道：“神遊境已經算是軍中校尉，江湖名俠級的武者了，非常厲害，在我檀宮學府中，都能擔任乙院的教導先生。” 不少人都是微微點頭。 神遊……甚至已經是他們中一些人的家主級別。 在不少城邑中，能夠雄踞一方。 “神遊境可神魂離體，縱橫數裡，洞察周身數裡內的一切動向。” “面對妖魔的妖術幻術，也能用神魂破除。” “而神遊境所修習的，是煉神法！” 蘇葉畫說道：“煉神法的品級有高有低，尋常煉神法，修行到頂尖，也不過離體三裡餘。” “而上品煉神法，能提升一倍多，達到七裡之外。” “絕頂煉神法，更爲誇張，最多能達到十八里！” 她眼神環顧一圈，看到臺下衆弟子既震撼又複雜的神色，平靜地道：“十八里並非神遊境的極限，但絕頂煉神法已經稀有至極，除頂尖名門外，只有極少勢力能掌握。” “而我檀宮學府內，就有一門。” 聽到這，不少世家弟子都是眼神發亮。 “你們只要在學院內勤修苦學，始終留在甲院中，將來自然都有機會接觸。”蘇葉畫微笑說道。 “真的嗎？” “這種都願意傳授？” “我們家主修習的煉神法，聽說只是中品層次而已。” 一些人已經暗暗握拳激動起來。 在這檀宮學府苦修，將來可是有機會回去超越家主的！ 那畫面想想就讓人興奮… “呵……” 坐在前排的袖口蟒紋少年輕輕嗤笑，眼中的不屑溢於言表。 絕頂煉神法，也不十八里罷了。 跟皇家的大禹第一煉神法相比，還差得遠呢，那第一煉神法修煉到極致，能神遊二十五里！ 這相當於半座城邑的距離了！ 面對尋常神遊境，幾乎是輕鬆碾壓。 神遊的距離越遠，說明神魂越強，能破開的妖魔妖法也更強，甚至能從一些大妖的手中僥倖逃脫。 蘇葉畫注意到這位皇家少年眼底的不屑，但神色沒有表露什麼，她自然知曉皇族的那本大禹第一煉神法，但沒有提及，畢竟，這是涉及到天家的東西。 任何議論天家的言論，都要謹言慎語。 “老師，神遊境的極限是多少，是二十里嗎？” 此時，有人好奇詢問道。 蘇葉畫看了求問的少年一眼，注意到其他不少人也都面露好奇。 她微微搖頭：“二十里也不是極限，最高的極限，應該是二十五里，或是三十里……” “三十里！” 衆人聽完，都是震撼，這是普通煉神法的十倍差距了。 每境的極限跟普通差距，似乎都是接近十倍的存在！ 很難想象，若是每一境都達到極限，該是怎樣可怕的力量？ 聽完蘇葉畫的話，那皇家少年頓時眼底露出鄙夷。 什麼三十里，我皇家第一煉神法也就二十五里，這檀宮學府的教師，妄自揣摩，誤人子弟，也不怕令人貽笑大方！ 他心中一動，想要顯露一把，將對方言論拆穿嘲諷，但又想到臨行前，孃親的殷殷囑託，讓他在檀宮學府務必低調行事… 罷了，反正我心裡有數就行，就讓你糊弄糊弄這些白癡算了。 想到這，他剋制住衝動，又安然靠在了椅子上，只是嘴角卻掛起淡淡的譏諷不屑。 三十里麼……李昊再次暗暗搖頭。 這位美女教導說的東西，跟他自身都有不小偏差。 光是修習聽雨樓內的三門絕頂煉神法，就讓他的神遊達到三十五里。 後來風老又幫他潛入皇家秘庫，偷出那本大禹第一煉神法的拓印本，給他修行，更是讓他的神遊距離，達到五十里！ 能夠涵蓋一整座城邑，神魂瞬息抵達任何一處。 但這還不是極限，李昊感覺自己還能更進一步，若是能找到更多的絕頂煉神法，彼此印證，還能讓神魂再次凝練到更強的程度。 “你們若是能在20歲前，達到神遊境，行走任何一方，都屬於天才了。” 蘇葉畫微笑着對衆人說道。 “但我聽說，有人十六歲就能達到神遊境。”有世家少年說道。 “聽我父親說，燕北刀聖在十五歲時，就達到神遊境圓滿了！” 其他弟子也在議論，以前只覺驚歎，如今瞭解之後，才愈發感受到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初窺如井底望月，踏入這門檻後，才知是蜉蝣望天！ “那是九等戰體的頂尖妖孽才能辦到的事。” 蘇葉畫說道：“但大家也不必氣餒，達到神遊境越早固然越好，但在後四境，單靠量骨的天賦，起到的效果會越來越弱。” “十五里境，還能勉強依賴天賦拉開距離，但等到天人宗師境，就看的是心性、悟性、機緣等後天因素了，因此，若是能觸摸到天人門檻，誰都有望一腳天門，踏入宗師之地！” “老師，後四境是怎樣的？”有人好奇問道。 第49章 歿河戰境 第49章 歿河戰境 李昊聞言，眼中也多了幾分興趣，看向對方。 “後四境，已經是脫離凡塵的武者。” 蘇葉畫說道：“每境並非以十重劃分，諸如‘十五里’境，爲何有這名？因爲十五里境修煉的是御物訣，不但神遊天地，還能以神御身，駕馭自身翱翔天地！” “一息一里，最快的速度可達十五里，因此得名。” “一息十五里？” 不少人震撼，這樣的速度堪稱風馳電掣了吧，轉眼就能騰挪出城，乃至翻山越嶺，跨越各州！ “十五里境，可掌控飛劍，殺敵於十五里外，未見血，已斬首！” “因此，達到十五里境的強者，纔算是真正令人忌憚的可怕存在，殺人於無形！” 蘇葉畫平靜說道。 “那天人境呢？” “天人號稱宗師，需要領悟宗師之心纔可踏入。” 蘇葉畫說道：“而這一境也是量骨資質難以奏效的地方，主看心性、悟性，古往今來諸多的九等戰體天驕，也大多都倒在這一境前，十五里就是人生終點，因此十五里境又被稱爲‘人生春風十五里’。” 春風過後，就是枯萎的秋季了。 然後步入萬物沉寂的寒冬。 她環顧一圈，淡淡道：“往後的三不朽，能將體內血脈力量傳承，三不朽有三境，一境一重天，一甲子能跨越一境都算了不得，這些你們暫時也無需知曉。” 衆人聽得心馳神往，也感受到那份遙遠的差距。 三不朽已經是大禹的頂尖神將，四立境則是號聖的存在，都是父輩們都需要頂禮膜拜的人物。 李昊見對方寥寥帶過，略感失望，還想聽點新奇的東西呢。 不過，這些各境的細緻差別，他十歲時在聽雨樓裡就已經查閱知曉。 加之平日跟老爺子垂釣時也聽過不少，也算都知道些。 春風十五里，這並非極限。 如他們李家掌握的絕頂御物訣，就能達到御物二十里。 聽老爺子說，那皇家的《九霄騰雲訣》，能達到御物二十五里，一息間跨越小城，兩息翻越江河，厲害至極。 而那本皇家珍藏的御物功法，風老爺子自然也順帶幫他一起偷了出來，也是拓印本，真跡不敢碰。 畢竟皇家離乾道宮太近，而那座道宮裡有號稱大禹第一人的真人坐鎮。 李昊糅合兩本絕頂功法，在御道六段的感悟下，目前能做到一息四十里，他能感覺到，這還不是極限，若能找到更多的絕頂御物訣，彼此糅合，還能繼續提升。 而他目前的境界，也是十五里境頂峰。 離宗師，僅一步之遙。 在肉身道六段的感悟下，他隨時能完成宗師境跨越，但遲遲沒有踏入的原因，是因爲他欠缺一顆宗師之心。 不過，李昊感覺自己隨時能觸摸到那種契機。 如何凝練宗師之心？ 首先得觸摸天門，其次是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肉身道的感悟，讓他已經觸摸到了那虛無縹緲的天門，算是半隻腳踏入到宗師境。 但久待在府邸，每日鑽研各類藝術入心，提升藝技點，導致他的心思沒有在武道上停留，自然也沒尋找到自己的宗師之心。 如今出來散心，李昊覺得，自己踏入宗師境的契機隨時會來。 臺上，蘇葉畫講完武道八境，接着對衆人道：“能入甲院，說明各位資質優秀，但不要驕傲，我檀宮學府真正的絕學，在黑白殿中，能入黑白殿，纔是真正的天驕！” 李昊目光微動，看向對方。 “想要進入黑白殿，有兩種途徑。” “第一，我甲院有武道榜，入榜前五，且持續六個月不落榜，就可進入黑白殿中。” “第二，就是歿河戰境考驗。” 在她提到“歿河”二字時，在場頓時有輕微的躁動騷亂。 李昊眼眸微凝。 與歿河戰境相關的訊息，他在聽雨樓也翻找到許多，這是極其神秘兇險的地方，但不屬於李家管轄。 蘇葉畫掃視衆人，看到一些家境顯赫的弟子眼神緊張，而另一部分世家弟子，則表情茫然。 她說道：“我們都知道，五大神將中，有四大神將鎮守邊關，替我們鎮壓邊境犯禁妖魔，他們分別坐鎮東南西北四方！” “而第一神將府，天昭神將府，則主掌歿河司，鎮天下歿河！” 說到這，她的目光掃了人羣中幾人一眼，包括李昊。 “神將守邊關，歿河司鎮歿河，都關乎到天下黎明百姓的存亡。” “我們能舒舒服服坐在這裡聽課、教學，修習武道，甚至追逐所謂的斬妖功名，皆因爲五大神將府的存在，是他們在負重前行！” “沒錯。” 李昊身邊，李元照小聲說道，桌下的小拳頭握緊，胖乎乎的臉上滿是激動。 “邊境戰場的事，我們鞭長莫及，但歿河戰境，就像地脈一樣，滲透到大禹十九州各處，解決歿河，是吾等習武之人的職責所在！” 蘇葉畫臉色凜然，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 隨後，她看向衆弟子中，指向一人：“你就是天昭神將府王家的人吧，你來給大家說說，歿河是什麼。” 被她手指的是一個黑衣少年，十四五歲，眼眸卻凌厲冷酷，似乎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 他被點名，沒有驚慌侷促，只是平靜地起身： “老師，我叫王寒。” 天昭神將府，王家。 作爲第一神將府，其地位，比起李家還要稍勝一分。 而眼前的少年，顯然也不是王家最傑出的三代，其族內地位跟李運、李元照這類天賦稍遜那些真龍真鳳的子嗣差不多。 來檀宮學府求學，更多是爲鍍金，以及檀宮學府聚集的人脈，和那黑白殿的絕學。 “王寒，你來說說。”蘇葉畫讚許地道。 其他人紛紛看向王寒，知曉其是天昭神將府的人，都是眼神微變，有些敬畏。 後者打扮樸素，天昭神將府離此地有萬里，若非蘇葉畫點出，他們都沒認出對方來歷。 “歿河戰境來歷源遠流長，無從追溯，並且這些年逐年增多，如今在我們境內的荒郊鄉鎮中，已經陸續出現了。” 王寒平靜道：“歿河戰境像是一處單獨的世界，如海市蜃樓、幻境，但若在裡面死去，你也就真的死了。” “歿河很難被徹底消滅，即便是將其摧毀，也會再次延伸過來。” “這就是爲什麼，歿河司年年招人，但依然缺人的原因。” “歷史上被徹底解決的歿河極少，需要將歿河完全通關打破才行，具體的難度，等今後大家進入歿河就會知曉了。” 有人忍不住問道：“在歿河裡有什麼？” 王寒看了說話之人一眼，聲音極冷：“傳聞，那是通往地獄的河流，裡面的……自然就是逝去的亡者。” 院內的氣溫似乎驟降了十幾度，不少人都微微打了個寒顫。 “請坐。” 蘇葉畫示意王寒，隨後對衆人道：“總之，在這一年裡，各位務必要努力修習，在檀宮學府應有盡有，就看你們有沒有能力爭取到，未來的天下是屬於你們的，加油吧！” 末尾的雞湯，讓不少人從王寒說的話裡清醒過來，喝得兩眼放光。 “另外，今後在學府內，不管你們在外面什麼身份，在這裡都一視同仁，犯錯一併處罰，有功就獎！”蘇葉畫說道。 不少人聞言，都是頻頻朝李昊和王寒等人，以及那兩位身份尊貴的少年望去。 一視同仁，真能做到嗎？ 李昊笑笑，倒不在意。 等蘇葉畫走後，院內也活絡起來。 很快，就有人湊到李昊跟李元照身邊，主動搭訕。 小小年紀，在父母的關照下，已經學會結交人脈，爲將來積攢資本了。 李昊倒沒有嫌棄，但也只跟志趣相投的人攀談。 “李少伱好，我是蒼州趙家……” “你會下棋嗎？” “呃，不會。” “畫畫？” “不會……” 李昊沒了興致。 時光匆匆，半個月過去。 第50章 浮生半日閒 第50章 浮生半日閒 甲院中，半個月的相處，五十人已經彼此熟悉。 至少相互叫得上名字。 “元照，你們神將府的人是真厲害，明明是新生，差點就給前十包圓了。” 坐在草地上，身材苗條的杜月秋對李元照感嘆道。 她是老生，今年十八，最美好的年紀，但在甲院內已經算是“老人”了。 在開學前她還是武道榜前十，如今卻已排在十五名開外。 只怪這屆的新生太生猛，光是神將府的，就有七個，還有兩位皇族的皇子，更沒得比。 另外還有某位宗師的孩子，某座城裡的郡主，全都是背景嚇人的，加起來攏共有十三個。 他們老生苦練多年，才達到周天境圓滿，而這些新生剛來，就已經是周天境圓滿，要麼就是接近圓滿，自帶渾厚家底入學。 而且境界雖然相同，但彼此修行的運氣法和闢脈法層次有差距，導致力量相差近乎一倍，他們根本不是對手，被這些大禹至高權柄下的子嗣狠狠震懾了一下。 “還好吧，我才第六，還差點。”李元照撓頭說道。 “……” 杜秋月啞然無語。 旁邊另一個來自涼州的世家少爺鄭白苦笑。 同樣是新生，他卻只排到38名。 能夠欺負老生的，只有這些背景通天的傢伙們，他們這些世家子弟，還是得規規矩，接受老生們的教導。 場內，有人正在切磋技法。 杜秋月看向武道榜，眼神複雜。 如今前五名裡，只有一位老生在苦苦支撐，似乎代表着他們這些老生最後的尊嚴。 兩位皇子分別排第一第二名，皇家的闢脈訣和運氣法獨步天下，身爲皇子自然也修煉了。 排第三的是天昭神將府的王寒，看到這名字，杜秋月眼神微變，除皇子外，目前甲院裡最令人忌憚的就是這個王寒。 雖然才十五歲，但出手狠辣果決，招式兇猛，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樣，看上去就像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 有人打探出來，這位王寒似乎在歿河司服役過一年。 排第四的是那位宗師之女，聽說已經領悟劍心，劍法出神入化，極其可怕。 排第五的就是那位老生，曾經的武道榜第一，槍法已達到上品完美層次，昨天跟李元照交戰，小勝半招。 身邊的李元照排第六，後面則是他的兩位同宗兄妹，李運跟李知寧。 “奇怪，你的那位昊哥，他怎麼沒在？” 杜秋月轉移目光，在院裡四處掃了掃，有些好奇問道。 對那位李昊，她興趣更濃，畢竟聽身邊的李元照一口一個昊哥，倆人在一起時，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李元照十分尊敬那位跟他年齡相仿的小子。 這就不免令人感到驚奇詫異了。 只是，每次授課結束，那人就一溜煙跑掉，就像急着去茅房一樣。 他們這種自發的切磋交流，武道榜挑戰什麼的，從來沒看到對方的影子，就像遊離在甲院之外的人。 就算是在授課時，她每每瞥去，對方不是在趴着睡覺，就是拿一個書本樣的東西，在不停記錄。 這麼用功？她起初還有些暗暗欽佩，但後來一次無意間看到，才發現書本上哪有半個字，全都是素描畫。 畫的都是猙獰妖物，而且似乎還都是水族的… 除此之外，還有蘇葉畫老師的畫，好多張穿插其中，有些畫上還有貓耳、尾巴等，將蘇葉畫老師畫得像一隻化形未全的妖。 這就是亂畫了。 但儘管如此，杜秋月依然能看出，這畫藝精湛，栩栩如生，絕非隨手就能做到，必定是下過苦功的。 只是，大家都是武者，誰有這閒工夫用在別處？ “昊哥應該是去玩兒了。”李元照不以爲然說道。 他早已習慣李昊的做派，跟他們一同修煉？開玩笑，大娘苦苦勸求，演武場裡都沒見過昊哥的影子。 從小到大，昊哥就沒跟他們這些同齡人混在一起過，除非他們主動去找。 “玩兒……”聽李元照說的如此輕鬆，杜秋月跟鄭白都是傻眼。 從小臀上的鞭子跟背上的藤條，早已在他們身上刻下了“努力”二字。 玩兒？ 他們也想，但不敢。 用他們父親的話說： “你現在玩的是時間，將來玩的就是命！” “不吃苦中苦，怎麼成人上人？” “家族的興旺，全都指望你們了，你們如此懈怠，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玩”是多麼輕佻的一個字，但離他們卻是如此遙遠，宛若禁忌，不可言說。 “他不參加武道榜嗎，這樣的話，會被乙院弟子挑戰的，到時就要降級到乙院去了。”杜秋月遲疑道。 李元照微微怒睜小眼：“誰敢！到時誰要是挑戰昊哥，我就降級到乙院，再給他挑戰打回去！” 杜秋月：“……” 鄭白：“……” 好傢伙，這也太霸道了。 “你們背後是神將府，應該沒人願意挑戰，但一年後的歿河戰境考驗，就只能靠自己了。” 杜秋月悻悻然說道：“在外面的斬妖任務，還能依託家中大人暗中派高手保護，但歿河戰境只能靠自己，還不能結伴，用來考驗的那條歿河戰境，只能單次一人進去。” “這倒是。” 李元照微微皺眉，想了想：“回頭跟昊哥說說這事。” 杜秋月無言以對，那位神將府的少爺，合着壓根沒將這事放心上？ …… …… 甲院後山，一處瀑布上。 兩道身影坐在瀑布頂的懸崖邊，飲酒對弈，閒聊歡笑。 忽然，瀑布底一道身影縱身躍起，徑直跳過數十丈高的瀑布，滴水未沾身，落在二人面前，手裡拎着兩隻串燒的野兔。 “你小子……”看到來者，對弈的二老都是笑了起來，旋即嗅了嗅：“好香！” 李昊將烤熟的兩隻野兔遞給二老，笑道：“來嚐嚐。” 下棋的二老正是趙宗元跟沈雲輕，都是甲院的教導先生，半個月來已經被李昊的美食給徹底征服。 “嘖，你這小子手藝還真是厲害。”沈雲輕撕咬一口，忍不住讚歎。 他跟趙宗元此刻都是笑呵呵的隨意模樣，但平日在院內教導時，卻是擺出嚴肅的先生威嚴，就算是那兩位皇子，在他們面前也得闆闆正正，規規矩矩。 皇子固然尊貴，但能來檀宮學府求學的皇子，就未必那麼受寵了，興許將來還未必有他們命長，二人也不必太卑躬屈膝，諂媚那道腰間的金令。 “今天已經輸給伱兩盤了，你也該回去練武了吧？” 趙宗元吃着野兔的同時，看到躍躍欲試的李昊，不禁說道。 他雖然愛下棋……但不愛老輸啊。 還是跟沈胖子下棋舒坦，不必太費神，還能贏。 “練武多沒勁，又不是黑白殿的武學。”李昊說道。 “剛來就想要絕學，你倒想得美。” 二人對李昊都是搖頭無奈，先前李昊找他們下棋時，他們試探過李昊的身手，並非是浪蕩的紈絝子弟，甚至比甲院大多數人都要厲害。 但偏偏這小子卻對習武毫不感興趣，他們下棋時偶爾想要給李昊開小竈，幫他指點指點，結果倒好，反被教訓一通： “都快輸了，你還有空跟我扯別的？” “能不能認真點，把棋子撿起來，把棋子撿起來！” “要不，讓你五目？” 二老有些破防，對李昊是又恨又愛。 “沈老，酒。” 李昊對沈雲輕腰間努嘴：“今日輸我兩口，還沒給呢。” 沈雲輕嘴角抽搐一下，原先只分給趙宗元，如今又多一張小嘴，他的醉風釀都快不夠自己喝了。 但願賭服輸，他輕哼一聲，將酒葫蘆拋給李昊：“悠着點，你還小。” 李昊嘿嘿一笑，打開瓶塞就仰頭灌了兩口，旋即一抹嘴，舒坦地道：“味道是真不錯。” 烹飪六道，涵蓋極廣，他自己也能醞釀美酒，但這東西太費時，他懶得弄。 見李昊這般隨意灑脫模樣，二人無可奈何，自顧自啃吃起野兔。 李昊將酒葫蘆還給沈雲輕，拍拍屁股，道：“那我明日再來。” 說着，縱身一躍，身影如風，落在了瀑布外的白石上。 然後踱着步子哼着曲兒，悠哉悠哉地離開了。 剛上瀑布，只是爲了兩口酒和送野兔給二老犒勞罷了。 “這小子……”看着他的背影，二人都是苦笑，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少年。 “話說，他剛施展的身法，是不是你教學的那門上品《白鳳功》？”趙宗元問道。 沈雲輕咀嚼着野兔，含糊說道：“沒錯，而且那小子好像已經練到完美層次了，我真懷疑當初那斬風拳，他是真的當天領悟的……” “半個月掌握到完美層次……” 趙宗元若有所思，低聲道：“李家當年放出的消息，莫非是掩人耳目？那刑武侯常年在邊境，夫妻倆都不在身邊…” 話未說完，已不必再多說。 沈雲輕吞嚥下野兔肉，灌下一口酒，舒服得眉毛都快掉落，他感嘆道： “侯門深似海，誰知曉呢，總之這小子絕對是個奇才，等一年後的歿河，他應該會一鳴驚人吧。” 趙宗元微微點頭，並不否認，就看李昊到時願不願意的問題。 忽然，他注意到李昊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不禁挑眉：“這小子，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嗯？你沒跟他說嗎，那邊是通往歿河的地方。” 第51章 戰境名 第51章 戰境名 李昊順着溼漉漉的碎石小道，行走數裡，來到另一處瀑布深潭邊。 “奇怪，剛好像聽到笛聲。” 李昊環顧四周，難道是錯覺？ 前方的瀑布如簾，但水流的間隙，裡面似乎有座小廟。 李昊略感詫異，身影一晃，施展出至臻層次的白鳳行身法，如飛鳥穿林般從水幕中鑽過，渾身竟半點未沾溼。 先前保留的3點藝技點，花了兩點在身法道上，讓他輕易領悟這門上品功法。 在李昊進入水幕時，瀑布的遠處，另一處青苔爬滿的石臺上，兩道纖影佇立。 “咦，月瑤，剛剛那邊是不是有人走過？”林菲菲驚詫道，指向那邊的瀑布前。 “好像是。” 宋月瑤也注意到，但那人影一晃就消失，穿的似乎是外宮院服。 “看來不是我眼花，外宮弟子來這裡做什麼，現在還沒到新生年考吧？” 林菲菲疑惑道：“他好像進入方主神廟了，該不會是要進歿河吧？” 宋月瑤收回目光，微微搖頭，對這種身外之事沒有興趣，她拿起手中笛子，又輕輕吹響。 …… 瀑布後，李昊望着眼前的廟宇。 很小，約莫半人高。 但造型卻很精緻，裡面有兩尊神像，一男一女，似歲月太古老，導致面目有些模糊不清了，仔細看的話，能瞧出原先的模樣，應該是頗爲慈祥和藹。 但因爲土塊斑駁脫落，臉部腐爛，那半脣的微笑就顯得有些詭異和猙獰了。 在廟宇的兩側，有一道豎聯： 地能生萬物， 土能埋衆生。 上面還有一道橫批：一方之主。 在李昊打量廟宇時，忽然間廟宇中飛出一道小冊子，在李昊的眼前翻開。 緊接着，從裡面飛出一道紙張，如神光般快速射向李昊的腦袋。 李昊心頭猛驚，想要躲閃，但以他十五里境的修爲，竟也反應不及，被神光沒入。 剎那間，周遭的天地似乎被水光淹沒，緊接着又隨水光褪色，顯露出另一層似真似幻的世界。 昏暗的洞窟變得模糊，像是有一道結界般的水光籠罩在他三尺內。 與此同時，李昊眼前竟浮現出一道道虛幻金字： 【你已進入歿河】 【已確認你的戶籍地：大禹朝，青州】 【請留下你在歿河中的名字】 李昊怔住，自己進入歿河了？ 他環顧四周，一道流動水膜般的結界籠罩，在結界外的光線昏暗，隱隱能看到一些殘缺的山，極其空曠，絕非剛剛的狹隘山洞。 這就是傳說中神秘兇險的地方？ 太神異了！ 儘管瞭解過歿河的一些事，但親身經歷這一幕，還是不免感到驚歎，這超出普通武學的範疇了。 只是不知，眼前的歿河屬於哪種層次？ 李昊平日垂釣時聽二爺談起過，歿河有五種，其中幽都級的歿河，即便是二爺跟風老都不敢輕易踏入，裡面蘊含着大恐怖。 這時，先前鑽入李昊額頭的金光，匯聚到他手裡，形成一道金紙。 紙張空白。 同時一段段訊息涌入腦海，李昊會意，想了想，咬破手指，在金紙上留下自己的歿河名字： 蟲二。 隨他寫完，紙張上金光綻放，將鮮血名字覆蓋淹沒，隨後又化作金光消失，沒入到李昊的身體中。 與此同時，周圍的水膜結界逐漸褪去，露出外面殘缺的山，荒涼的地。 在他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道訊息： 地界：豐山歿河。 歿河完成度：0%。 李昊擡眼望去，赤紅的天空，殘陽如血，半邊都浸沒在大地另一處。 眼前是一座荒涼的山，山內有村落和炊煙。 李昊目光微動，釋放出神魂先行探查。 只見一道跟他本尊相同模樣的魂相從頭頂飛出，驀然間一晃身，神行千里般，飛入到村落上空，將眼前的整座山俯瞰在眼底。 同時，神魂的視線急速拉昇，看向更遠的地方，想要看清這整座歿河戰境。 但隨着極目遙望，李昊看到在歿河的盡頭，被一團黑暗所包圍，當神魂的視線滲透進去時，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似乎那黑暗中，有什麼不可驚動的東西！ 李昊迅速收回神魂的感知，將範圍只侷限在大山村莊和周圍。 村莊內老少行走，男耕女織，看上去極爲和諧。 ……前提是能忽略他們的面容。 每個人都是面目枯萎、乾巴，老人如干屍，孩童眼瞳如黑洞，舌頭耷拉到胸口，女子在窗口織布，指甲如刀，牙齒尖銳，帶着滲人的微笑。 真是一處逝外桃園啊……李昊感嘆一聲。 見過各類魚妖的猙獰模樣，這些歿河中的亡者，他倒沒覺得那麼可怕。 “需要將他們全都解決，纔算完成麼？”李昊目露思索，他想過退出，但得先進入歿河中對應的那座神廟才行。 通過神魂的巡查，他已經找到神廟所在，就在村子中央，放在一處戲臺般的地方上。 這位置也是夠卑劣的…… “那人，好像就是這裡的老大吧，繼魂境，亡者還能有自己的魂相嗎？” 李昊的目光落在村子後山，那裡坐着一個黑袍書生，背後一道黑煙騰騰的女子魂相趴在其背上，頗有點詭背詭的感覺。 探查完情況，李昊也沒多逗留，神魂歸體後，便朝村裡大步走去。 很快，在村口遊蕩的村民就看到了李昊。 “你好你好……”李昊笑着擡手打起招呼。 那原先牽着孩童的老者，卻是猛地嘶吼一聲，猙獰地朝李昊衝來。 而那原先一臉“天真傻愣”的孩子，也表情變得暴戾起來，露出一口尖牙，朝李昊衝來。 “這麼熱情。”李昊無奈。 隨手摺下一道枯枝，輕輕一甩。 漫天飄雪落下，衝來的老人和孩童還未抵達李昊身前兩丈範圍，就驟然身體僵直，腦袋折斷，傷口竟極其鋒利平整。 隨後，李昊隨手拎着枯枝，就這麼順着古道走入到村裡。 沿途田埂內插秧的村民，在注意到李昊後，從平靜插秧的模樣驟然變得暴虐起來，咆哮着便撲了過來。 有些戴着草帽挑谷的莊稼漢，也是拎起扁擔衝來。 “你也有徵服大海的夢想麼？” 李昊的腳步沒停，隨手揮動枯枝，似有雪花飄落，一片片的雪花落在這些村民身上，就像是某種封印，使其身體驟然僵住了。 等李昊深入到村中後，越來越多的村民涌來，有端着鍋碗的村婦，織布的長舌女子等等。 “都是周天境，嘖，還有幾個周天圓滿的。” 李昊隨手甩動枯枝，腳步順着寬敞的大道走過，身後留下一地斷裂的屍身。 這些亡者貌似是鬼怪，按理說沒有實體，但在這歿河中，它們卻具備了身體，有血有肉，被斷肢時還會噴濺黑血。 “這該不會就是一年後要考的那條歿河吧？” 李昊嘀咕。 感覺這歿河的強度並不高。 目前看到唯一最大的危險，就是那村落後的黑袍書生，繼魂境。 拿繼魂境來考驗甲院弟子，倒確實還行。 隨着一個個村民倒下，李昊看了眼掌紋裡的歿河金紙，上面浮現出訊息： 歿河完成度89%。 每斬殺一個村民，似乎都能完成1%左右的進度。 “以歿河的特性，就算將它們全都解決，似乎也不能做到100%進度，徹底瓦解。” 李昊喃喃自語。 鎮壓歿河的難處就在這裡，必須是百分百破解，才能讓其消失。 聽說有人試過將歿河裡的亡者全都殺光，一切事物全都摧毀，但依然失敗。 歿河無法被摧毀磨滅，只要沒有破解，就會復原，再次捲土重來，延伸到世界的任意一處。 李昊路過戲臺旁的神廟前，看了眼，卻沒有選擇就此退出。 既然來了，他打算試試看，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接觸。 第52章 功德榜 第52章 功德榜 李昊祭出神魂，金燦燦的魂相自頭頂飛出，巡遊天際。 很快，李昊在村莊邊緣角落，找到兩個遊蕩的孩童。 他身體未動，神魂俯衝而下，隨手一捲，地面沙塵襲動，石子彈射，將兩個剩下的漏網之魚貫穿。 歿河完成度90%。 神魂回身，李昊一步邁出，十五里縱橫，下一刻身影徑直出現在村莊後山，那黑袍書生身邊。 察覺到陡然出現的李昊，黑袍書生微微一怔。 李昊早已注意到，這黑袍書生跟外面的村民有所不同，表情並非麻木，而是有自主思維。 在黑袍書生背上趴着的女子魂相，猛然擡頭，目光陰冷地盯着李昊。 “你這樣境界的人，不該出現在這裡。”黑袍書生輕聲道。 李昊說道：“我也不想，不小心就進來了。” 黑袍書生略微沉默，旋即道：“在動手前，能不能讓我先完成我的作品？” 李昊看到，他手裡捧着調色油盤，另一隻手執筆，筆上染血，在他面前的畫架上有一幅女子畫像。 那畫中女子模樣，跟他背上竟頗爲相似。 “你也喜好畫道？”李昊頗爲驚訝，沒想到一個亡者居然還有這份閒情逸致。 黑袍書生不答，只是提筆在畫紙上添筆勾勒起來。 李昊見狀，饒有興趣地湊到旁邊觀摩起來。 這黑袍書生的畫功還算不錯，在他以前接觸的人裡，算是一流了。 “你跟外面的村民，好像有些不同。”李昊說道。 黑袍書生皺眉，他作畫時不喜歡被人打擾，但偏偏，李昊的實力讓他沒辦法抗拒。 “他們只是我的奴役罷了。”黑袍書生淡然道。 “這麼說，你就是滋生這條歿河的執念了。”李昊說道：“解決你的話，這條歿河應該相當於被摧毀吧。” “你殺不死我。” 黑袍書生冷漠地道：“哪怕將這裡摧毀，我也還會再來。” “既然已經死去，爲何不願往生呢。”李昊嘆道。 黑袍書生執筆的手微微停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想要說什麼，但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忌憚的東西，話到嘴邊卻止住了。 他冷笑幾聲，沒再理會李昊，開始專心描繪。 李昊在他身邊繞着踱步，四處打量，見黑袍書生不再搭理自己，目光也轉移到他的畫作上。 筆沾的不是墨水而是血，因此這幅畫頗顯猙獰可怖。 但李昊看的是內在的畫技。 “你這裡的筆鋒太軟了。” 看到細節不到位處，他忍不住提醒： “這裡的血水太少，要沾多點，一筆落下，讓它暈染開來，這樣才自然。” “……” 黑袍書生握筆的手有些頓住，他轉頭幽幽地看着李昊：“你也懂畫？” “略懂一點點。” 黑袍書生打量李昊兩眼，他雖然只有繼魂境的實力，但依託於歿河的特殊力量而存在，僅在這處名爲檀宮學府的地方，就被困了數百年。 數百年來進入此地的武者極多，有強有弱，強的比身邊的少年還要可怕，舉手投足就能摧毀整座歿河村莊。 弱的卻只是跟外面村民一般，數百年來累積不少慘死在村裡，有些較爲出色的衝到他面前，也被他直接殺死，沒有留情。 各式各樣的人都見過，但像身邊這少年一樣的人，卻是少見的很。 年紀輕輕，武道恐怖，居然還懂點旁門外道。 “畫道一門深不可測，就算伱再聰慧，也不是稍微花點心思就能掌握的。”黑袍書生說道，旋即不搭理李昊，繼續自己作畫。 我靠，我謙虛一下，你還真喘上了？李昊微微瞪眼，這小子該不會覺得他畫功很牛吧？ 要說武道牛，我也就忍了，比畫功？ “畫道的確深不可測，但可惜，你只是個門外漢。”李昊也不再留情，直接說道。 “什麼？” 黑袍書生挑眉，轉頭冷眼看着李昊。 “就你這幅畫，至少十六處錯誤，畫的這麼死板，你是真的缺少靈性啊！”李昊毫不客氣地說道，不再給這位同道中人留情面。 “你胡說什麼！”黑袍書生失了淡然，如死人般慘白的臉竟憤怒激動得有一絲漲紅，怒瞪着李昊。 “這裡，這裡，這裡……” 李昊指向畫紙的一處處，“全都是瑕疵，你自己看不出來，是因爲你水平太低了！” “你！” 黑袍書生渾身抖動，背後趴着的女子黑霧騰騰，有種要跟李昊血拼的架勢。 李昊自然不懼，生氣的繼魂境，也只是繼魂境，你以爲你還能變金毛啊？ “筆給我。” 李昊二話不說，直接拽走他手裡的筆，隨即將那張畫紙一把撕下，揉成團丟到一旁。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的畫作被如此踐踏，黑袍書生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暴怒，尖嘯一聲。 他原先淡然俊秀的面龐，竟變得扭曲猙獰起來，七竅中滲透出可怕的血水，咕咕涌動。 渾身的黑袍也都飛揚起來，露出袍內側的血色。 這竟是一條被鮮血染了不知多少年的血袍，只是血跡乾涸沉澱，纔像黑色。 李昊看也不看，神魂飛出，輕鬆摁住了書生和他魂相的腦袋，將其雙雙壓制在地上，無法動彈。 畫成這逼樣，還有臉生氣，李昊是不能理解。 該憤怒的明明是自己纔對！ 他的眼神變得專注起來，對畫道，他的內心是虔誠的。 提筆落畫，李昊的動作飛快，筆尖的血水揮灑，線條渾然天成，輕重交迭間，層次分明。 很快，筆尖血水臨盡，李昊拎起書生，毛筆在他臉上抹了抹，沾上鮮血，隨後再次作畫。 片刻功夫，一道栩栩如生，宛若站在畫中側身溫婉低頭的美人兒，就出現在畫紙上。 依然是先前那女子畫像，但這一次，傳神了。 制裁嘴硬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他最驕傲的方式，將其擊敗。 李昊鬆開黑袍書生，淡然道：“你再比較比較，要是還看不出差距，那你以後就別碰筆了，也去村裡種種莊稼吧。” 黑袍書生險些氣吐血，讓自己去種莊稼？ 他剛要暴怒撲上去，但忽然渾身一僵，視線的餘光，沾到了那張畫紙上，隨後便再也離不開了。 阿月…… 黑袍書生猶如被當頭棒喝，呆愣在原地。 他雙目呆呆地看着畫作上的女子，作勢欲撲的身體，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旋即，兩行血淚，從其眼眶中流出。 阿月，是你嗎…… 真的是你嗎…… 黑袍書生急促而急切地湊到畫作前，腳步都帶着踉蹌，他伸手，想要撫摸畫紙上的女子，但手指快要觸碰到時，又驚慌地反應過來，不敢往前，唯恐弄髒了那女子的面龐。 他的肩膀輕輕抽動起來，血淚不止。 在他背上趴着的女子魂相，也是怔怔地看着畫作，烏黑兇狠的眼眸，似乎漸漸浮現出幾分思緒。 “怎麼樣，比你的如何？” 旁邊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黑袍書生的沉浸。 他怔了一下，反應過來，看向旁邊的李昊。 看着少年略帶驕傲的模樣，他這一次卻沒有生氣，而是忽然撲通一聲，竟雙膝跪倒下來，跪在了李昊面前。 “謝謝你……” 黑袍書生低頭，眼中滿是感激：“謝謝你讓我再見到阿月。” 原來這畫中女子叫阿月嗎？李昊挑眉，卻沒在意，見對方已經服輸，當即將其攙扶起來：“這畫道啊，深不可測，你不光得入心，還得有神……” 在李昊自顧自地講解時，黑袍書生卻是轉過頭，癡癡地看着畫紙上的女子。 耳邊的噪音，被他自動給屏蔽了。 許久，許久。 李昊說的口乾舌燥，看到眼前的人竟在發呆開小差，氣不打一處來：“你聽到沒有？” 黑袍書生回過神來，對李昊忽然一笑，渾身的黑袍，竟顏色逐漸收斂，從黑色變成血色，再到淺紅色，最後化作一身白袍儒服。 看這打扮，似乎生前是個秀才。 “我心願已了，多謝恩人……”黑袍，不，儒雅書生臉上帶着釋然和解脫的微笑。 在他背後的魂相女子，此刻竟也散去黑霧，化作跟畫中女子一般模樣，在虛空中，對李昊盈盈作拜，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隨後，二人的身影都逐漸淡去。 “阿月……”書生的身影逐漸變淡，喃喃自語，嘴角掛着微笑。 李昊愣住，這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掌心一燙，金紙浮現。 在金紙上一縷縷金字像是鑿開紙面： 【進度百分百，通關豐山歿河，獎，功德100。】 【你已進入功德榜。】 【歿河即將消失，請速速離開。】 第53章 璀璨的背後 第53章 璀璨的背後 周圍的大地輕輕顫動起來。 李昊呆住，看向四周，發現遠處殘缺的山，赤紅的天空，似乎都在逐漸變淡。 通關了？這歿河戰境要消失了？！ 李昊目瞪口呆，一切發生太快，他都來不及反應。 眼看着地面凹陷，自己所在的小草廬也要在搖晃中坍塌，李昊迅速踏出，隨後身影一晃，出現在村莊中央的戲臺處。 掏出金紙，李昊飛速將其置於詭異神廟中。 神廟內忽然綻放出燦爛金光，釋放出一道水華結界，將他包圍籠罩。 站在結界內，李昊看着外面的村莊猶如天崩地裂般，在劇烈晃動，一切都在撕裂、模糊，最後全都消失不見。 他又回到那處狹窄的山洞中。 這座老舊矮小的神廟，也沉寂了金光，變得普普通通，兩尊脫落腐爛的神像，半脣微笑。 金紙如一道絲線般飛回，沒入到李昊的掌心，有種溫熱的感覺。 李昊感覺，就像體內多了一縷神魂似的氣息。 隨他心意浮動，那金絲便浮現在掌中，化作金紙呈現。 金紙上有三行小字： 姓名：蟲二 功德值：100（大禹朝排名99） 功業：通關豐山歿河。 …… “這就是功德值？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李昊仔細查看這頁金紙，聽二爺和風老聊過，歿河戰境分五等，差異極大，自己剛所經歷的這種程度，應該只是最低等的殘念級歿河戰境。 摧毀歿河戰境，就能得到功德值，若是通關，讓歿河永久消失的話，那得到的功德值就更多了，是摧毀的上百倍！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剛剛只是將黑袍書生殺死，將村莊摧毀，只能得到一點功德值。 除殘念級外。 上面還有陰煞級歿河。 冥域級歿河。 以及二爺他們都不願輕易踏入的幽都級歿河。 至於最可怕的歿河，二爺他們則沒有提及，那是一旦捲入，像他們這種號聖級的存在，都要隕落的地方。 僅僅是幽都級歿河，都被列入了禁地。 而冥域級歿河，也只有天人宗師纔敢踏入。 這歿河存在悠久，李家職責雖不是鎮壓歿河，但也有一些相關的資料，若是摧毀陰煞級歿河，能得到10點左右功德值。 摧毀冥域級歿河，得到100點左右功德值。 但若是通關冥域級歿河的話，就能得到一萬點！ 至於功德值有什麼用，暫時沒人知曉，聽說世代鎮壓歿河的天昭神將府，都沒能研究出來功德值的作用。 而自古各種關於功德值的謠言卻是不少，有人說能在死後跟神明兌換轉世身，有人說能爲往生積福，抵消殺業等等。 但謠言止於大佬。 兩位老爺子既然都說還沒人能找出功德值的作用，那就必定如此。 眼下要說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目前成爲類似於“積分”一樣的存在，通過功德值的多少，能勉強估量一下大禹境內有多少現存的強者數量。 沒錯，是現存。 若是掌有功德值的人死掉，手裡的功德值也會消失，從榜上除名。 因此，對不少頂尖勢力來說，這又是成爲一種能檢測他人生死的東西。 二老應該也在榜上吧，不知道排多少……李昊思緒一動，似乎感應到他的心思，金紙上的字跡變化，一道榜單展開。 功德榜。 第一個名字就落入眼簾：王鎮東。 功德值：9372。 第二人，王天衝。 功德值7328。 第三人，還是姓王！ 第四，第五……李昊一眼看下來，前十里面，赫然有六位王姓。 再往下看，前三十里面，有十五位王姓！ 李昊臉色微變，驚訝之餘心裡也多了幾分沉重。 鎮歿河雖說是王家的職責，但爲這份職責，卻不知付出了多少王家族人性命。 榜上每一個名字背後的功德值，看着只是金燦燦冰冷的數字，實際上卻是數不清的生死搏殺，險象環生。 這跟邊境斬妖沒任何區別。 要知道，李家在邊境斬妖守國，上一代九子戰死六人，可謂慘烈至極。 如今看來，其他神將府只怕也沒輕鬆多少。 畢竟他榜上能看到的就有這麼多王家人，誰知道還有多少，是上過榜卻又消失的呢？ 這座垂垂老矣的王朝仍是盛世，境內平和，黎民百姓安康，少女花船遊玩，少年們郊外騎馬放風，小販挑扁四處兜售，無所憂慮，這樣一份百姓習以爲常的萬家燈火……卻是多少無名的英勇屍骨在黑暗中默默手捧呵護？！ “這盛世……來之不易啊。”李昊低喃自語。 心底間，對上面的名字，感到肅然敬畏。 他目光繼續往下，卻沒看到二爺的名字，也許是用了假名。 但李昊卻看到了風老曾聊起的外號：不留行。 排在35名，功德值赫然有3201。 李昊不禁怔住，他基本可以確定，能拿到這麼高的功德值，又叫這名字，絕對是盜聖爺！ “風爺獨來獨往，居然有這麼高的功德值……”李昊眼神變得凝重。 除二爺外，風爺沒幾個朋友。 也就是說，他的功德值基本都是靠自己廝殺來的。 孤身鎮歿河。 可風爺的名聲不好，他是天下勢力唾棄的盜聖。 世人千夫指。 他又爲何要費力冒險去做這種事？ 也許有答案，也許不需要答案。 李昊沉默着，忽然感覺那個垂釣時跟自己嬉皮笑臉的老爺子，他只是相處的熟悉，卻並不瞭解。 片刻後。 他繼續往下看。 沒多久又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劍無道！ 居然跟王家一樣，用的是自己的本名。 要知道，上面除王家外，大部分的名字，都是假名。 比如盜聖爺的不留行，哪有不這個姓？ 劍聖……李昊眼眸眯了一下，看到他的排名，76名。 功德值738。 這意味着他至少摧毀了七座冥域級歿河，或是通關七個殘念級歿河。 李昊已經看出，功德榜並不能代表全部實力，比如盜聖爺跟劍聖都是四立境，但功德值卻相差四五倍。 還有不少高手，多半都沒有參與歿河鎮壓。 畢竟，解決歿河，除朝廷那點賞賜外，得不到任何好處，這虛無縹緲的功德值，也沒人知曉有什麼用。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 無利不起早。 這也導致歿河司極度缺人，局勢緊張。 同時，也是他通關一個殘念級歿河，就能排到大禹前百名的原因。 李昊輕嘆一聲，將金紙收起。 忽然，他感知微動，察覺到有人靠近。 李昊忽然反應過來。 再看眼前的神廟，竟在緩緩沉沒到土地裡，似乎要消失。 這座神廟，連接的是這座豐山歿河。 如今歿河消失，神廟自然也跟着消失。 等等。 李昊陡然一驚，這條歿河如此簡單，該不會真是一年後準備給新生考驗的那條吧？ 現在消失了…… 那一年後他們還考什麼？ 好傢伙。 這豈不是相當於自己提前將這些考生的試卷都給撕掉了？！ 李昊心中無語，他只是想教那書生畫畫，可沒想過能打通關啊！ 溜了溜了。 李昊趕忙御身而行，瞬息間消失在此地。 在李昊落荒而逃時，天下間的各處，卻有不少人驚動了。 第54章 天下知名 第54章 天下知名 南方，九峰山脈，劍廬。 這座山脈天下聞名，衆多劍客畢生夢想就是登峰望頂，一覽萬仞山頭究竟，然而那幻想的聖地，卻是極其簡陋的模樣。 芳草萋萋的山頂，如牛棚般樸實無華的草廬中，劍無道靜坐在裡面，草廬裡的擺設也十分簡單，一個案板，幾迭書籍。 案板還極爲粗糙，就像隨手用樹樁子削成。 唯一的優點，就是平整，極其平整。 此刻案板上的香爐裡薰香嫋嫋，劍無道如八旬老者，鬚髮皆白，唯面色紅潤如童顏，正靜靜閉目。 他手裡握着一卷劍譜，側面的名字，卻是《劍道基礎詳解》。 他的另一隻手輕輕敲打着膝蓋，似在盤算默唸，思索什麼。 “師傅。” 忽然，草廬外面傳來呼聲。 劍無道睜眼，便見一白袍青年輕快跳入劍廬中，其掌心一道金光閃動，化作懸浮的金紙。 “師傅，功德榜上新出了一個宗師！” 他指向金紙的最後一個名字：“蟲二，好奇怪的名字，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宗師，居然去摧毀了一條冥域級歿河，這假名不像歿河司的人。” 劍無道面色平平，冷漠地道：“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這不是好奇嘛。” 青年知道師傅脾氣，笑呵呵地道：“那些老宗師，要麼坐鎮門派，不敢輕易涉險，要麼低調潛修，衝擊三不朽，增加壽命，不會去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肯定是哪個新晉的宗師，我想去切磋切磋。” “又想下山？” 劍無道面無表情，直接拆穿對方的真正想法： “練劍，就得守得住這份寂寞！天下劍客億萬，你想憑手裡的三尺劍傲立羣雄，不付出超出他們千倍萬倍的苦練怎麼行？你若能將心思多用在劍上，早就踏入三不朽了。” 您是真敢說，我都不敢聽……青年心中嘀咕，衝擊三不朽，想想就難。 他低頭嘟囔道：“師傅，弟子若是能跟其他宗師多切磋切磋，定然能再進一步…” “哼，當年我踏入宗師境，閉關悟劍三年，破關而出，自成三不朽，哪需要跟他人切磋。” 劍無道冷哼一聲，知道自己這三徒弟的心思斑雜，他不禁想到另一個徒弟，眼神略微緩和了幾分： “讓你去教導你小師妹，教的如何？” “小師妹已經半隻腳踏入神遊境了，凝魂180次，嘖嘖，比我當初可強多了，師傅，你是真的偏心啊！”青年嘴上說偏心，臉上卻是笑嘻嘻的。 劍無道翻了個白眼：“你要是能入門一年就領悟劍心，我也願意去乾道宮走一趟，爲你換來真人繼魂。” “我可不要師傅去求人。” “何況小師妹鍾情於劍，遲早能領悟劍靈，我是沒法比的。” 青年笑嘻嘻地道：“說到這，小師妹還得好好感謝師傅呢，多虧您將小師妹帶出那神將府，否則她就只能繼那李家英魂，八十次凝魂固然不錯，但也只是我等水準，想達到現在堪比皇家的超一流程度就難了。” “而且聽說神將府的繼魂還有諸多限制……” “閉嘴！”劍無道喝斥。 青年微怔，連忙收口。 “李家好歹也是坐鎮邊關，斬殺妖魔無數，豈容伱背後議論？”劍無道冷聲訓斥道。 青年自知言過，撓頭道：“是弟子錯了，弟子對李家還是很敬重的。” “哼，三個月內，要是你還沒將那《月無眠》練到至臻，就準備去劍崖待着吧。” 劍無道冷聲道：“這歿河戶冊紙你也少看，歿河的事跟你無關，那是天昭神將府的事，等你達到三不朽，我自然會讓你下山，否則以你現在這種水準，若是下山立派，被人挑戰上門，丟的是我的人！” 青年悻悻然告退，不敢耽擱。 …… …… “功德榜上有新人？” 某座門派中，有人恰好翻看功德榜，頓時就注意到上面多出的名字。 “整整一百貢獻，這是直接摧毀一座冥域級歿河嗎？哪位宗師出山了。” …… “蟲二，奇怪的名字，快去查查，看是哪派的宗師，能不能拉攏過來。” 某座城內高樓中，有人吩咐。 …… 雍州，天昭神將府的某座院子中。 “小姐，功德榜上忽然多出一個新的名字，叫蟲二，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可胡說，能願意出手解決歿河災患，都是義勇之士。” “小桃明白，但這名字，確實有點難聽啊……” 穿着綾羅輕紗的女子白了一眼從小跟隨在身邊的小侍女：“你懂什麼，快去父親房外聽聽，看看能不能查到是哪兒的人，若能邀請過來，給他一個少監的位置。” “是，小桃這就去。” 等小侍女跑開，女子望向庭院，嘴角慢慢露出微笑，隨手摺枝，在地上輕輕勾勒下兩個字： 風月。 “有趣……” …… …… 檀宮學府，黑白殿的主殿內。 宋御風從袖口裡偷摸拿出一份小茶包，剛倒入杯裡準備泡茶，忽然看到幾個長老急匆匆趕來，心中一咯噔： “老黃？不會吧，這麼快就找來了？還帶其他人一起？” 他急忙蓋上杯蓋，表情保持平靜鎮定。 “宮主！” 爲首的老者黃立才面色激動。 宋御風臉皮微微抽動下，輕咳一聲：“老黃，不是我說你，至於這麼激動嘛，不就是拿你點……” “宮主，那豐山歿河消失了！” 黃立才興奮激動，道：“剛倪長老探查到動靜去查看，那方主神廟消失了，只有永久通關，纔會馬上消失，否則神廟會原地破碎成泥。” “啥？” 宋御風一愣，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原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等等，豐山歿河被通關了？誰通的？ “什麼情況，你說明白點，是誰幹的？”宋御風連道。 “不知道，沒找到人。” 黃立才搖頭道：“但您孫女好像看到了。” “月瑤？” 宋御風詫異，立刻道：“那快叫她過來。” “已經在外面等着了。”黃立才立刻轉身招手，很快，兩個小姑娘在一個長老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正是在青苔上的宋月瑤跟林菲菲。 二女先前聽到動靜，趕去方主神廟時，就看到神廟消失的駭人一幕。 “是誰通關的？”宋御風立刻問道。 林菲菲瞄向好友，宋月瑤神色平靜，道：“回稟宮主，似乎是個外院弟子，我跟菲菲在那附近練功，只看到那人的側臉，不是我認識的人。” “你認識的能有幾個，整天就知道練功……”宋御風心中嘀咕一句，旋即向旁邊的林菲菲道：“你呢，看清了麼？” “回稟宮主，我也只看到一個側臉。” 林菲菲連忙道：“但如果再讓我看到的話，我肯定能認出來。” 宋御風微微點頭：“行，那你們就去認認，看看是誰做的，這可是好事，該大賞！” “要通報歿河司麼？”黃立才問道。 “歿河司夠窮了，就不討那點皇家的東西了，清除歿河人人有責，也是我們分內之事，那豐山原先是一處鄉野田園，可惜，被歿河侵襲，全村慘死，還被歿河奴役……” 說到這，宋御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黃立才點點頭，道：“那我現在就帶他們去認認，順便通報一聲，讓那通關的人自己出來領賞。” “嗯。”宋御風點頭。 黃立才當即便帶二女要離去，忽然想到什麼，轉身道：“對了宮主，剛您要說什麼？” “嗯？”宋御風疑惑道：“要說什麼？” 黃立才見他這模樣，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當即便略微施禮，告退離開。 …… …… 學府通告傳來，不光是外面四院，黑白殿裡修煉的弟子也被驚動了。 尤其是黑白殿弟子，能進入這裡修行的，誰沒經歷過豐山歿河的毒打，現在，這條歿河居然被人通關了？ “誰啊？是哪位長老嗎？” “長老哪有這閒心，而且就算是長老，也不好通關，聽說每條歿河的通關要求都匪夷所思，很難找到。” “獎勵赤霄寶劍？那可是隕鐵鍛造，聽說無堅不摧，還能攻擊到神魂！” 黑白殿弟子議論紛紛。 外面四院同樣喧譁，尤其是甲院，正在爭奪武道榜的衆人得知消息，都是目瞪口呆。 歿河沒了？ 那不是一年後給他們作爲黑白殿入殿考驗的地方嗎？ 怎麼就沒了？ 那到時他們怎麼進黑白殿？ 相較於甲院，其他幾院倒是一臉懵。 歿河？那是啥？ 顯然，院裡給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先衝進甲院。 歿河是什麼，跟他們毫無關係，反正沒入甲院，也沒資格進。 “月瑤，你說那人真是外院弟子嗎，看那服裝上的花印數量，我記得好像是，但是……” 山林間，林菲菲和宋月瑤並肩行走，前往外院。 林菲菲面色猶疑，豐山歿河她曾經也挑戰過，很難，一旦進村，所有村民都會被驚動，那可是上百位周天境！ 而且陷入持久戰的話，那黑袍書生也會出手參與，就算有繼魂境初期的力量，都有些艱難兇險。 第55章 祁州斬妖 第55章 祁州斬妖 宋月瑤微微搖頭，沒有回答。 她心中也沒答案。 豐山歿河極難，若說是黑白殿弟子倒還有幾分可能，但外院弟子……除非對方已經達到繼魂境了。 那黑袍書生是實打實的繼魂境，而且魂相極其兇殘，猶如面對兩個繼魂高手。 給外院弟子的考覈，可不是殺死黑袍書生，而是完成度達到50%就行。 屠殺近半村民就算完成。 這考驗已經涉及到偷襲、隱匿、硬實力、身法等各方面要求了，非常難。 畢竟屠殺近半，很容易驚動黑袍書生，一旦對方出手，就算是黑殿弟子，都要逃。 “聽說有兩位皇族來了，莫非是那皇族做的，若是達到周天境圓滿的話，憑那獨步天下的闢脈法和運氣法門，倒是有點希望跟繼魂境一戰。”林菲菲猜道。 她也只能想到這個可能，若是皇族都不行，別的就更沒可能了。 “去看看就知道。”宋月瑤說道。 二人在黃立才的帶領下，來到外院。 而在這裡，蘇葉畫早已號召衆人等待。 隨着二女跟黃立纔到來，不少人都微微騷動，踮腳張望。 “是宋月瑤！” 人羣中，杜秋月一眼就認出宋月瑤跟林菲菲，眼眸中露出幾分仰慕。 “她們是？” “那白衣服的是宋月瑤，宮主的孫女，黑白殿裡最妖孽的天才之一，聽說現在二十不到，已經是神遊境了……”杜秋月低聲羨慕道。 這是真正的妖孽，九等戰體，一流天驕。 李元照恍然，表情倒沒太多驚訝。 二十歲才神遊境，聽娘說，九叔可是十三歲就神遊境了，十七歲宗師，十九歲建功犧牲時，已經是第七境，三不朽…… 那纔是千古唯一的妖孽！ 聽聞過九叔的戰績，再看其他天才，李元照覺得，也都不過如此。 “你那位昊哥呢，怎麼不在？”杜秋月目光四處張望，低聲問道。 李元照搖頭：“昊哥估計是跑去找誰下棋了。” “下棋……”杜秋月嘴角一抽。 這時，宋月瑤跟林菲菲的目光已經在人羣中掃視起來。 “宮主的孫女麼……” 人羣中，姜燁眯眼打量着那兩道倩影，眼眸中浮現出幾分異樣光芒，心中暗道： “長得倒是不錯，如果拿下，讓她當我的皇妃，那宋御風看在自己孫女的面上，未來倒是能成爲我的一份助力，可惜，就是比我大幾歲，也罷，有檀宮這座嫁妝，我吃點虧也行……” 在他心中思索時，宋月瑤的目光也在人羣中巡視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儘管都是統一院服，但從外放的氣息雄渾程度來看，她猜測這位多半就是皇族了。 尋常周天境哪有如此渾厚如蛟龍般的氣息。 看到宋月瑤投來的目光，姜燁微微一笑，露出半口白牙，微微點頭示好。 宋月瑤的目光卻是平靜轉開，不是這人。 她又在人羣中搜尋起來，一個個看下來，卻是眉頭皺起。 都不是。 “沒有。”宋月瑤對身邊的黃伯伯說道。 黃立才一愣，連忙低聲道：“你看仔細了？” “嗯。”宋月瑤點頭。 黃立才又看向林菲菲，後者也是微微搖頭，露出無奈的模樣。 “難道不是甲院？”黃立才心中疑惑，對蘇葉畫道：“甲院的弟子都在這裡了麼？” 蘇葉畫也知道他在找什麼，看了看人羣裡的衆人，注意到有兩三個缺席的，道：“基本都在這了。” 那缺席的幾位，是那個整天呼呼大睡的紈絝子，還有兩個實力一般的世家子弟，她覺得應該不可能是他們。 “奇怪……”黃立纔想了想，對蘇葉畫低聲耳語幾句，蘇葉畫微微點頭，當即吩咐衆人： “都側過身去。” 衆人詫異，疑惑地看向她。 蘇葉畫沒解釋，拿出教導先生的威嚴，柳葉眉微冷，衆人立刻乖乖照做。 對這位美女師傅，他們已經領教過其嚴格的手腕。 宋月瑤跟林菲菲被逼着又看了一遍，二女滿臉疑惑，感覺每個都似曾相識，畢竟都是統一院服，但仔細看又覺得不像。 黃立才無奈之下，對蘇葉畫道：“讓剩下沒來的人，回頭來找我，給月瑤他們看看。” “嗯。”蘇葉畫點頭答應。 黃立才離開此處，帶二女前往乙院。 路上，一道身影拎着只野兔，隨意走來，正是李昊。 “你是哪院弟子？”黃立纔看到，立刻叫住。 李昊詫異，打量他們幾人一眼，並不認識，道：“我甲院的，你是？” “甲院？”黃立才心中一動，回頭看向二女。 宋月瑤跟林菲菲也在打量着李昊，脣紅齒白，膚色白皙，是個極其俊秀的少年。 只是，手裡拎着的野兔，以及院服上沾的野草，略顯邋遢了幾分。 二女仔細看了看，旋即微微搖頭： “不像。” 黃立才聞言，對李昊揮揮手：“沒什麼，你去吧。” 李昊一臉莫名其妙，拎着野兔便走，與他們擦身而過。 忽然，李昊覺得這二女氣息有點熟悉，似乎先前在歿河山洞裡遇到過？ 等回到甲院，蘇葉畫看到李昊，立刻讓他去找黃立才。 李昊詢問之下，才明白什麼情況，將自己路上相遇的情況說了，蘇葉畫倒沒懷疑他撒謊，她也覺得李昊不太可能是那個人，要不是看這小子是李家的，這半個月天天睡覺偷懶，她早就嚴訓了。 “昊哥，你去哪了。” 回到座位上，李元照便將剛剛的事全都一股腦跟李昊說了。 李昊恍然，有些悻悻然，還好，看來學府沒打算找他算賬。 至於獎勵？ 那赤霄寶劍確實不錯，能斬傷神魂，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遊境兵器。 在神將府裡，也只能找出幾萬柄而已。 可惜。 自己是十五里境了，用不上。 …… 瀑布上，沈雲輕跟趙宗元也收到消息，都是詫異。 “是誰幹的？” “該不會是那小子吧，先前他去的地方，就是歿河那邊。”趙宗元驚疑道。 沈雲輕微微搖頭：“那邊雖然有歿河，但也能回到學院，只是要繞點路而已，他可能是走錯了。” “難說，那小子這麼快就能領悟你的身法，我總感覺看不透他，這小子可能不是周天境。” “就算是繼魂境也難啊。” 沈雲輕搖頭道：“是通關又不是摧毀，誰知道是什麼條件，而且剛傳來消息，月瑤那丫頭是目擊者，老黃帶她去外院都看過了，在乙院找到一個小子很像，但驗證後不是。” “奇怪，難道是黑白殿的傢伙？” “誰知道呢，反正這件事很快就有結果了，瞞不住的。”沈雲輕說道。 “確實。”趙宗元想想也是，嘆道：“豐山歿河挺適合給新人當考覈的，現在沒了，只能用那條歿河了，但那個就難太多了。” “只能算他們倒黴吧。”沈雲輕說道。 …… …… 數日後。 甲院弟子在院內集合，準備偷溜出去摸魚的李昊也被蘇葉畫叫住，乖乖回到座位上。 “明天是你們入院的第一次考驗，去實地斬妖！” 蘇葉畫環顧衆人，臉色平靜地道：“武者必須經歷廝殺、血與火的歷練，我們已經給伱們安排好關係，你們只需要前去報道，親身參與就行，這樣你們才知道，自己的武技面對妖魔時，有哪些缺陷，真正殺敵該如何交戰。” 衆人聞言，都是眼眸微微發亮，不少人躍躍欲試。 斬妖？ 這是在場不少人心懷期待的夢想。 仗劍天涯，斬妖除惡，太帥了！ “這些任務有難的有簡單的，你們最好量力而行。” 蘇葉畫拿出一迭紙，道：“每個任務，我們會根據難度，給予相應的學宮分數，這分數在黑白殿的武經樓裡，能兌換兵器、寶藥、功法、絕學！” “但你們要自己審視自身的能耐，戒貪，也是對武者的一道考驗。” 說着，叫來一個老生，將手裡的紙分發下去。 李昊也拿到一份，隨意看了起來。 上面全都是斬妖任務，分佈在不同州，不同城。 能夠打通各州各城地方關係，足見檀宮學府的人脈了。 這相當於是送學生們去大公司做實習考察？ 忽然，李昊目光微凝，落在了一份任務清單上。 斬妖任務23： 祁州，入鎮妖司，協助當地斬妖隊伍，獵殺妖魔，由當地負責人給予評分。 滿分10分。 祁州！ 第56章 入江湖 第56章 入江湖 “昊哥，你要選哪個任務？” 李元照看完任務紙，立刻對李昊問道，顯然想要跟他一塊兒，彼此照應。 “祁州這個。”李昊說道，眼眸中有一抹冷意隱沒。 李元照掃了眼任務，沒多想，點頭道：“那我也選這個。” “你們都要去祁州？” 旁邊的杜秋月看了眼，立刻道：“能帶我一個麼，我也去那邊。” “還有我，我也去。”鄭白連忙道，能夠跟神將府的少爺一同執行任務，這是難得能蹭親密度的機會。 若是能成爲對方的好友，那可是天大的人脈。 “昊哥，你看？” 李元照選擇先詢問李昊的意思。 李昊道：“我無所謂。” “既然昊哥沒意見，那你們就一起吧。”李元照見狀說道。 杜秋月跟鄭白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喜色。 此時，前方的蘇葉畫忽然說道：“現在說下規矩，每個任務最多隻能有五個人領取，現在我來報數，第一個任務是去蒼州鎮妖司協辦，解決一起村中妖物禍亂，學分是五點，誰要去？” “我。” “我。” 立刻就有七人擡手。 這些任務裡，最高分的也就15分，難度也是最高，任務情報說極大概率會遭遇到周天境圓滿妖物。 而這第一個任務，情報中只推測會出現周天境二重到五重的妖物，算是較爲輕鬆的。 “人數超標，你們要麼自行商議，要麼以武道榜排名來抉擇，排名靠後的換別的任務。”蘇葉畫說道。 七人面面相覷，有兩人自覺地坐下了。 隨後，蘇葉畫又陸續念出其他任務。 有意向的陸續舉手挑選，有的任務三人，有的一人，還有的任務沒人選，輪空了。 “昊哥，他們要去雲州那邊做任務，前不久那邊剛清掃過妖魔，是去協助清掃餘孽的。” 李元照對李運兄妹倆較爲關注，見他們選擇一個滿分15的任務，臉上不禁閃過一抹憂色。 雖然在府內彼此看不順眼，但畢竟是從小玩到大，也不希望對方出事。 “讓他們注意點，別貪功冒進。”李昊瞥了一眼那兄妹倆，見他們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皺眉說道。 “嗯。” 李元照點頭，準備等會兒領取好任務再去關照下。 很快，蘇葉畫說到祁州任務。 李昊當即表態，李元照跟杜秋月、鄭白，也都跟着紛紛舉手。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還有兩人舉手，一男一女。 “她也要去？” 杜秋月看到舉手的少女，微怔一下，後者正是排在武道榜第四的任芊芊，宗師之女，劍法出神入化。 鄭白臉色變了變，看向那少年，對方並非新生，而是老生，武道榜排名要高於他。 如今，就有六個人了，這意味着排在最後的鄭白，只能退出。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是武道榜墊底的存在，那就是李昊。 但他們之所以選擇祁州任務，主要就是因爲李昊的選擇。 若是李昊退出，只怕李元照也要跟着退出。 鄭白看向李昊，眼中流露出幾分期盼，希望他能換個任務。 與此同時，任芊芊跟那少年也注意到李昊等人，任芊芊只是看了一眼，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舊平靜如常。 而那少年卻是愣住，旋即臉上露出喜色。 “人多了。” 蘇葉畫掃了一眼，道：“你們自行商議下，誰願意退出，沒人願意的話，就按規矩來。” 任芊芊坐下，沒理會，反正她是非去不可。 那少年目光掠過李昊，知道這位神將府的少爺，不是他能得罪起的，就算是武道榜墊底，但能來甲院，也不會差到哪去，只是沒展露罷了。 他目光跳到旁邊的鄭白身上，微笑道：“祁州兇險，是我的故鄉，我能給他們帶路，要不，你退出？” 鄭白臉色微變，這話一出，他若再堅持，就有些得罪人了。 “行吧。”鄭白臉色變幻，很快收起情緒，對李元照跟李昊道：“那就祝你們一路順利，以後有機會再一起。” “那好吧。”李元照聞言，也收起勸說那少年的心，拍了拍鄭白肩膀，以示寬慰。 “伱在別處也要小心。”杜秋月說道。 鄭白笑了笑，點點頭。 雖然沒跟李昊等人組隊頗感遺憾，但畢竟只是開學第一次任務，以後還有機會。 確認完人數，蘇葉畫繼續分發別的任務。 很快，所有人都已經挑選完成。 領取到相同任務的人，在蘇葉畫的交代下，聚集到一塊兒。 “我們何時出發？”那少年叫餘魏，認得杜秋月，但說話時卻看向李元照和任芊芊。 “現在。” 任芊芊平靜道。 杜秋月卻是看向李昊。 “昊哥，你覺得呢？”李元照問道。 “現在吧，越快越好。”李昊說道。 “好，我去準備馬車。” 李昊搖頭：“準備五匹赤血馬，馬車太慢。” 李元照微愣，點點頭。 餘魏心頭詫異，看李元照的模樣，好像是李昊身邊的小跟班一樣。 但李元照可是武道榜第六，天資卓絕，聽說是八等戰體資質，比起那真正的天驕，也只是稍微遜色罷了。 等聯絡好府內，李元照走向另一側準備下山的李運兄妹。 “昊哥讓你們小心點，別貪功冒進。”李元照對兄妹倆說道。 李運挑眉，冷哼道：“你們管好自己就行。” 李知寧轉頭，看了眼另一處跟幾人交談的李昊，她眼眸微微閃爍，對李元照道：“謝元照哥，你們也是，要小心點。” 李元照咧嘴一笑，道：“知寧妹妹你也要保重。” 交代完，李元照返回到李昊身邊，幾人當即便下山出發。 騎乘赤血馬，五人馳騁出青州。 少年配馬，仗劍江湖，餘魏跟李元照臉上都充滿快意和興奮，有種脫籠暢快的感覺。 “不愧是戰場上的一等馬，好快的速度，聽說千金難買。”餘魏看着路邊飛馳的風景，忍不住驚歎。 杜秋月也是第一次騎乘赤血馬，雖是老生，但終歸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想在幾個新生面前保持老生的淡定，但微微泛紅的臉頰，卻顯露出其活躍激動的心思。 “赤血馬是不賣的，私人購買可是死罪。”李元照說道，終是少年心性，眼底忍不住露出幾分自豪優越。 餘魏跟杜秋月眼中羨慕，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別人一生無法攀爬到的終點，這就是差距。 以赤血馬的腳力，從青州抵達祁州，只需兩日不到。 在青州城的高空中，一道烏鴉似的黑色飛鳥掠過。 鳥目將下方荒野官道上的五道快馬身影倒映在眼底。 忽然，鳥目眨動一下眼眸，看到在五匹快馬身影背後的四五里外，有兩道身影前後緊隨。 驚異的是，那兩道身影都是縱身而行，並無騎馬，但行動卻頗顯悠閒，竟能緊緊跟隨不落半分。 鳥目再次眨眼，低鳴一聲，飛入到更高的雲端中。 隨後，黑鳥從雲端另一處穿插而出，急速墜落，飛入到某處森林內。 黑鳥落地，化作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模樣，頭有冠羽，落地後便跑向前方的黑水潭前。 “玄蛟君，那人出來了。” 孩童衝黑水潭叫道。 聲音傳入潭底，忽然，平靜如死水的黑潭中，陡然一道更爲深邃的黑影輪廓浮現，隨後驟然破開水面，露出一顆碩大的蛟頭，微微吞吐芯子，滿口獠牙，頗爲猙獰。 “看清了麼，是那刑武侯的孩兒？” “認清了，我的千神目術絕不會認錯。” 孩童略微哆嗦了下，連忙低頭恭敬說道：“另外在他們後面，還有兩人跟隨，似乎是他們背後的人在暗中保護，一個是神遊境，另一個……我看不透。” 隨他話音落下，黑水潭攪動，另一道黑影陡然浮現，又是一條黑蛟，只是體格要稍微纖細些許，腹部有道白色鱗片。 “四年了，自從派咱們到這來刺殺那刑武侯之子，咱們已經等四年了。” “自從那人族肉種刺殺失敗，打草驚蛇，要進府太難了，實力太強的潛入，容易驚動李家一代，實力太弱，又難以接近那小子。” 兩條蛟龍在口吐人言，隨後身影一晃，從潭水裡躍起，落地化作一對黑袍夫婦，男子面孔妖邪，女子臉頰妖媚。 二人似保留了一些蛇性，細長的舌頭伸出，舔舐嘴脣下巴，同時露出笑容： “他們肯定以爲我們放棄了，但我們妖修行千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第57章 襲殺 第57章 襲殺 臨近黃昏。 李昊等人沿官道一路馳騁，路上不時會遇到茶攤、小商販等在道路邊擺攤，供舟車勞頓的旅人歇腳。 途中還遇到鏢局隊押運，江湖遊俠意氣風發結伴去斬妖，以及沿官道旁勤勤懇懇種田的莊稼漢和小村莊。 道路兩旁的翠柏筆直延伸，通往藍天白雲。 來到一處茶攤前，蒸騰的小籠包香味，讓快馬加鞭的幾人勒住了馬繩。 “要不先歇歇？”餘魏殷勤詢問道。 李昊聽到李元照的肚子咕嚕一聲，顯然也餓了，當即笑笑，道：“先去吃點東西。” “天快黑了，這外面會不會不安全？”杜秋月略顯擔憂地道。 小茶飯的老闆耳聰目明，聽到這少女的話，笑道：“各位少俠放心吧，有四大神將府鎮守邊關，我大禹境內無妖，我老頭子都不怕，你們還怕什麼？” 幾人看向李昊跟李元照，李昊笑着問道：“老闆，神將府明明是五座，你爲什麼說是四座？” “還有一座，聽說不負責邊關，估計是鎮守皇城吧。”茶館老頭笑着道。 杜秋月低聲道：“還好王寒不在咱們這裡，否則聽到這話，非得氣死。” 餘魏點點頭：“天昭神將府鎮守歿河，犧牲無數，結果世人卻不知，就像還有很多人，甚至連你們李家鎮守邊關斬妖，也知之甚少，只知有神將府，卻懶得分辨究竟是哪座神將府。”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似乎在爲李家不值，這話潛藏幾分恭維心思。 李昊卻沒生氣，只點頭說道： “老百姓的生活太苦，每日低頭細數碎銀幾兩，哪有閒心擡頭，不知曉也正常，畢竟就算知道了，對他們的生活來說，也沒什麼變化。而且我們李家鎮守邊關，也不是爲了世人稱頌感激，只是因爲邊關需要我們，老百姓需要我們而已。” 聽到他的話，還抱着恭維心思的餘魏聽得一怔，杜秋月不禁看向李昊，眼底有幾分詫異，還有一份油然而生的敬意。 原先以爲李昊只是浪蕩子，但這番話卻打破了他們心底的印象，同時對神將府的那層權威敬畏，也變得多了幾分從內心深處的敬意。 旁邊，懷裡抱劍的任芊芊，擡頭看了李昊一眼，目光在他俊秀白皙的臉頰上停留了一會兒，眼神多了幾分溫和。 “昊哥說的對。”李元照原先還有些不滿，聽到李昊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激動起來。 李昊笑笑，拍了下元照的肩膀：“走，咱們進去喝茶，我請客。” “別，哪能讓你來，咱們是去祁州斬妖，等於是去我老家幫忙，我得先替祁州百姓謝謝你們纔是，路上費用我包了！” 餘魏逮住機會，立刻說道，同時走入茶館招呼老闆，叫上茶點和小吃。 “老闆，天都快黑了，你真不怕妖嗎？” 杜秋月倒一杯茶，卻沒直接喝，而是取出銀針測了一下，表現老練，等確認無毒，纔給幾人沖洗茶杯。 “別地方也許有，但這條道上安全的很，老頭子我擺攤幾十年，從沒遇到過。”茶館老頭笑道。 “你運氣是真好。” 李昊不禁感嘆。 大禹境內妖物襲人極少，但每年都有，對他們這些跟妖物打交道的人來說，聽到的消息更是絡繹不絕。 但老百姓消息閉塞，加上信息傳播極慢，除非是某些轟動性大事件，否則小規模妖物襲人，基本沒什麼人知曉。 而且，這裡面還有各地鎮妖司的一部分作用，特意封鎖了一些妖物訊息，避免造成恐慌。 畢竟，百姓安居樂業，才能使王朝更加昌盛。 若是妖物消息漫天飛，人心惶惶，誰還敢出門經商，運鏢？就連耕田勞作，都會效率降低。 很快，吃喝的東西端上，小籠包的味道極好，李昊也吃了兩籠，讚不絕口，跟老闆探討起製作的過程，聽得其餘幾人一愣一愣。 李元照早已習慣李昊不同尋常的做派，反倒對旁邊的任芊芊較爲好奇，問道：“你爲什麼一直抱着劍，吃東西的時候不礙事嗎？” 杜秋月跟餘魏也看向這少女，哪怕是吃小籠包，也是一手抱劍，一手持筷。 任芊芊皺眉，擡頭看了一眼李元照，似想到什麼，沉默少許，纔回答道： “劍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沒感覺到它的存在。” 杜秋月羨慕地道：“聽說領悟劍心，需要時刻跟兵器相伴，我以前也試過，但怎麼樣都不行。” “伱首先得喜歡上它。”任芊芊認真說道。 杜秋月苦笑：“我是喜歡的。” 任芊芊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 究竟是否是真正喜愛，大腦也許不知道，但內心肯定知道。 所以才叫“入心”。 很快，幾人吃好喝好，李昊跟茶館老頭聊的正起勁，都給老頭聊得有些懵。 聽這少俠說的頭頭是道，什麼揉麪加溫水，發酵，肉餡該如何去腥增香等等……不是看那身打扮，他都以爲對方是個廚子。 還是個經驗老道的廚子。 “少俠，你也吃飽了吧……”茶館老頭勉強笑着，不願再透露了，怕被李昊學去秘方。 李昊看出老頭的抗拒，意猶未盡，正要告辭，陡然眼眸微眯。 他手掌一擡，攥住了一道烏光。 在他腳下的地面，卻被這烏光帶來的衝擊力，震得凹陷了數寸。 李昊打開手掌一看，竟是一枚橢圓三角的鱗片。 他體內的神魂瞬間離體，如一道金光，唯有神遊境才能看到，從其顱頂直衝而出，巡遊天地。 很快，李昊就看到十五里外，一個面孔妖媚，下巴腮邊有鱗片的美婦，站在樹梢上，表情有些錯愕地看向這邊。 那烏光，跟她臉頰上的鱗片一般無二。 李昊眼底一冷，妖？ 在樹梢上，黑蛟美婦卻有些懵，目瞪口呆。 自己御鱗十五里，居然沒能將那人族小鬼斬殺？ 他居然如此輕易接住了自己的攻擊？！ “我有點事，去去就來，你們在這等我。” 茶館裡，李昊握着鱗片走出，對茶桌上的四人說道，旋即便腳步一邁，瞬息間消失在幾人眼前。 正在喝茶漱嘴的餘魏登時就噴了出來。 第58章 三十里外斬蛟 第58章 三十里外斬蛟 “他他他……” 餘魏顧不得噴在小吃碟裡的茶水，指着李昊消失的地方，眼珠子都快瞪出，結結巴巴地想說話。 “人，人沒了？！” 杜秋月也被嚇得猛然站起，目瞪口呆：“他去哪了？” 旁邊，任芊芊怔住，她目光迅速掃向四方，極其仔細，卻沒看到李昊的任何蹤跡，連足跡都沒有。 眨眼間，就在眼皮下，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顯然，除非是某種她聞所未聞的障眼法，否則，就是李昊的身法速度太快，超出她的視線捕捉。 若是用這樣的速度來進攻自己的話……她瞳孔微微收縮，攥住劍鞘的手指，略微用力了許多。 “他，他，這，這……” 餘魏轉頭看向李元照，手舞足蹈，極不淡定。 “元照，你這昊哥，是什麼修爲啊？”杜秋月稍微緩過神來，忍不住看向李元照問道。 李元照同樣傻眼，平日裡跟昊哥相處，可沒見他露過這樣一手啊。 什麼修爲？昊哥不是走煉體的路子麼，孃親說煉體上限低，撐死就周天境了，能達到繼魂境都難。 難道說，昊哥繼魂了？！ 李元照心頭震動，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若是踏入繼魂境的話，豈不是意味着昊哥能夠接引天地能量，那就是經脈暢通的說明啊！ 昊哥能修煉了！！ 想到這種可能，李元照激動得放在桌上的手掌都有些顫抖起來。 ……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十五里外。 黑蛟美婦震驚之際，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正在驚疑時，卻看到李昊邁出小茶攤，緊接着如一道金色閃電般疾馳而來。 好快！ 而且，是御身而行！ 黑蛟美婦臉色驟變，驚駭無比，這可是十五里境的象徵啊，這刑武侯的兒子，是十五里境？！！ 他纔多大？！ 她的大腦有種短暫空白的感覺，本以爲是一發鱗片十五里外輕鬆斬首結束的事，結果卻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 強烈的死亡陰霾瞬間籠罩，黑蛟美婦頓時清醒，來不及多想，下意識急忙轉身便逃，想要先去跟夫君會和。 烏光一閃，她騰飛而出，要衝向遠方。 但還未離樹梢數百米，陡然間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從金光中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摁住了黑蛟美婦的頭頂，緊接着筆直摁向數十米下的地面。 嘭地一聲，地面砸出一個巨大凹坑。 地上，黑蛟美婦的腦袋被李昊的手掌摁在土坑裡，面色狼狽。 黑蛟美婦驚駭欲絕，感覺腦袋上的那隻手掌，宛如鋼鐵，像一千座大山壓在身上，竟讓自己有種不可動彈的感覺。 這怎麼可能是十五里境能具備的力量？！ 她發出尖銳的咆哮，如牛吼，如雷鳴，渾身黑色妖物散動，直接顯露出原形。 一顆碩大猙獰的蛟首破霧而出，轉頭想要撕咬，但下一刻，妖霧中陡然伸出一隻刺繡花紋精細的靴子，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蛟龍的腦袋上，嘭地一聲，將這顆碩大的蛟頭，竟硬生生踩得垂進地面。 粗壯的蛟尾翻滾，從後方橫掃而來。 李昊沒有回頭，僅僅是隨意向後一揮拳。 伴隨低沉的悶響，超出千萬斤的力量，直擊在蛟尾上，瞬間將鱗片打得凹陷脫落，尾巴狠狠反彈在地上。 痛苦的慘叫如獸吼般從腳下響起，但似乎嘴巴無法完全張合，聲音極其沉悶。 清風一卷，將周圍的妖霧吹散，李昊一隻腳踩在蛟龍的頭頂凹凸處，另一隻手則撐在膝蓋上，細細打量着腳底的蛟妖。 “偷襲我？你不是單純想殺人吧，是誰派你來的？” 李昊眯眼，輕聲詢問。 他的聲音中不見怒氣，但母黑蛟卻感覺渾身冰涼。 “你，你究竟是誰？” 它的嘴巴勉強才能張合，驚懼地問道。 僅僅一個照面，自己竟然就被徹底壓制了，對方莫非是天人境？！ 此刻她已經懷疑，它們刺殺的事情早已被神將府知曉，這是替身，是將計就計。 “茶攤那麼多人，你一下子瞄準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 李昊微微冷笑，他覺得自己除了外貌外，應該沒什麼別的地方比其他人顯眼。 如果是針對神將府的話，那也算是有備而來了。 “你真是刑武侯的兒子？怎麼可能，年齡不可能僞造，刑武侯的兒子今年纔多大，十四歲而已，伱可是十五里境！” 母黑蛟驚疑道，說到後面，她的聲音中甚至夾雜了幾分憤怒和委屈。 十四歲，十五里境？ 就算是九等戰體的頂尖妖孽，在這個年齡，能達到神遊境就已經很恐怖了！ “你知道我爹？” 李昊挑眉，頓時想到七歲時遭遇的暗殺，眼眸眯起：“你該不會是燕北那邊的妖族派來的吧？” 他本可在茶攤裡就將這妖物反殺，但之所以親自追趕過來，就是想了解下原由。 “你真是他兒子？！” 母黑蛟聽到李昊這話，震驚得睜大了蛟目，使勁地往上看，想要再看一看這少年的面容。 李昊腳下略微用力一蹬，冷聲道：“說說看，燕北那邊什麼情況，爲什麼會僵持這麼多年，你們妖族是不清楚大禹朝的實力嗎，就算沒有我們李家，真讓你們撕出缺口，其他神將府也會增員，還有大禹皇族親自統帥的大禹軍隨時能出征，你們妖族就這麼飢餓嗎？” “別說的你們人族好像鐵板一塊，攻下燕北，只是第一步罷了。” 母黑蛟冷笑，但隨即意識到失言，立刻轉爲惱怒，道：“你這樣的天賦，明明能拜入名山修行，名動天下，爲什麼要隱藏實力僞裝成廢物？！” 第一步？李昊皺眉，聽上去，這襲擊燕北的妖族勢力似乎極大，想侵吞整個大禹？ 怎麼可能，那得需要多少妖族合力才行？ 他凝視着腳下的母黑蛟，道：“隱藏實力？我只是平時沒機會施展罷了，我十二歲時釣蛟，你又沒看到，能怪我麼？你若老實點配合的話，我興許還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十二歲釣蛟？”母黑蛟一怔，心底頓時冰涼，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想好沒，你也修行不易，別輕易放棄。”李昊說道。 母黑蛟回過神來，心中驚懼，她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將這可怕情報帶出去。 若是讓白神君知道這孩子的天賦，就算沒燕北戰場的事，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斬殺，否則日後必成大患。 原本以爲派它們夫婦過來，是小題大做，不想給對方留任何機會，結果還是遠遠低估了。 不是低估神將府的保護，而是低估了這獵物本身！ 見黑蛟不吭聲，李昊自語道：“也罷，想死麼，正好很久沒吃蛟肉了，今日就取你蛟肝一用，不知道你養的肥不肥美。” 母黑蛟瞳孔收縮，宛如惡魔在頭頂低語。 只有妖吃人，這少年竟想吃妖，而且不是內丹，只是衝它的肝臟味道？ “夫君，救我！” 眼看李昊就要出手，母黑蛟急忙大吼。 “嗯？”李昊微怔，還有另一隻？ 他心中微凜，神魂從頭頂飛出，巡查四周，很快，就看到在後方三十里外的一處山丘上，正爆發大戰。 一頭碩大粗壯的黑蛟，正跟兩人交戰在一起。 那與黑蛟戰鬥的二人，李昊早就注意到，跟隨他們一路了，其中一位就是福伯。 而另一位卻不認識，不是神將府的，他猜測應該是那任芊芊背後派來的人。 此刻，他們的戰局極其兇險，福伯已經受傷，只能從旁協助。 “借你鱗片一用。” 李昊眼中閃過殺意，彎腰從母黑蛟頭頂捻下一塊蛟鱗，驟然甩出，化作一道疾馳的烏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母黑蛟看得一怔，旋即驚駭欲絕：“你，你在做什麼？！” 三十里外。 正在激烈交戰的二人節節敗退，李福臉色蒼白，沒想到在這裡竟會遭遇一頭十五里境的大妖，他只有神遊境修爲，脫身都難，幸好有另一位十五里境的人相助。 但局勢卻極不樂觀，他先前釋放出的求援信號，被這大妖給吃掉了，只能想別的辦法。 “去死！” 黑蛟猙獰低吼，咆哮着將那壯漢拍下山頭，正要俯衝而下，將其撕碎，陡然，一道破空聲而至。 “嗯？” 黑蛟驚疑轉頭，瞳孔中便看到一枚烏鱗，急速擴大。 嘭地一聲，以無法避及的恐怖速度，直接刺入到眼球中，隨後在其顱內快速攪動，將腦組織盡數破壞！ 黑蛟猛地噴吐出大口鮮血，另一隻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駭然，那烏光它認得，是玄妹的鱗片，但怎麼…… 轟鳴聲響起，黑蛟墜落而下，生機快速消失。 一鱗斬蛟三十里。 第59章 聖宮 第59章 聖宮 “什麼？！” 正要上前相助的李福，看到陡然墜落下來的黑蛟，登時呆住。 緊接着他急忙看向四周，先前那道一閃而過的烏光，他注意到了，是有外援相助！ 他神遊出巡，朝四周望去。 絕品煉神法，能神遊十八里！ 雖然李福終歸不是李家嫡系，但因曾經立過一等戰功，加上李天罡的相助，才兌換到李家的一門絕品煉神法，在神遊境中亦算是強者級別。 此刻在巡視之下，十八里內一切盡收眼底，然而卻沒看到任何身影。 此時，那壯漢也反應過來，臉色頓變，立刻搜尋那相助的強者，但沒找到，他頓知對方已經隱沒身影，不願暴露，當即感激地躬身拱手： “多謝前輩相助，望前輩留下姓名，讓魏風日後好報答救命之恩！” 聲音傳遞十五里外。 許久，卻沒得到任何迴應。 魏風不禁微微苦笑，想來能夠一擊必殺這頭蛟龍的前輩，應該也瞧不上自己這點恩情，心中不免感到遺憾。 他轉頭看向李福，道：“這位前輩，莫非是你們神將府的？” 李福愣住，他還尋思是不是對方身後那位宗師出的手。 神將府……除自己外，應該沒別人吧？ 不過，難道是四院裡派來的？ 他心中疑惑，只好道：“不清楚，不過前輩願意出手，此份恩情，我神將府記住了！” 說到後面，他同樣對周圍的天地，躬身行了一禮。 …… “我，我夫君的氣息……” 三十里外，母黑蛟陡然瞳孔一縮，感受到遠方那道渾厚磅礴的氣息，在逐漸消失，最終完全消散。 她急忙看向李昊，卻見對方神色自若，似乎只是隨手甩出一顆石子，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你對我夫君做了什麼？”母黑蛟顫聲道。 “你覺得呢？” 李昊微微一笑，道：“你夫君恐怕是趕不過來了，你也可以死心了，要是願意交代的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母黑蛟渾身顫抖，它只能感受到夫君的氣息在消散，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畢竟距離太遠，超出它的神魂感知範圍。 然而李昊的表現，卻讓它的內心極度不安。 “好吧，你想知道什麼，人家都跟你說。”母黑蛟似在猶豫，忽然聲音一轉，變得嬌滴滴的，盡顯柔弱和無奈。 李昊挑眉，登時想到話本里一些妖物蠱惑人心的害人伎倆，這些妖族可不單單會蠻幹，在弱小時還會妖言惑衆，迷亂人心。 “別跟我來虛的，說說燕北妖族的情況，爲什麼一直堅持進攻？”李昊冷聲道。 母黑蛟嬌柔地道：“伱先鬆開點，人家跟你說就是。” “別磨蹭！”李昊輕喝道。 一團妖霧散去，母黑蛟又化形成先前的美婦模樣，此刻身姿如蒲柳倒地，臉頰依然被李昊的腳掌踩着，盡顯狼狽，但她的表情卻柔弱嫵媚，泫然欲滴地朝李昊看去： wωω ¤TTKдN ¤￠O “你就不懂憐香惜玉嗎？” “我對一條爛蛇可沒興趣。”李昊冷漠地說道。 黑蛟美婦眼中閃過一抹羞惱，她最恨別人將她說成蛇類，但此刻爲脫身，她只好忍氣吞聲，柔弱地道： “燕北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你先鬆開腳，我們慢慢聊好不好？” 她手掌竟慢慢摸着李昊的靴子，朝褲腿上撫去。 李昊感受到身下的撩動，冷聲道：“我倒挺佩服你的，丈夫剛死，就想在這偷人。” “嗯？” 黑蛟美婦一愣，驟然瞪大了眸子，呆呆地看着李昊：“你，你說什麼？我，我夫君他……” 看到李昊冷漠的眼眸，她內心猶如重錘般，想到剛剛夫君急速衰退的氣息，以及那枚射殺出的鱗片…… 她的眼眶登時就通紅了，臉上的柔弱消失，猙獰而瘋狂地看着李昊：“殺我夫君，我要你死！！” “我給過你活命的機會，你別不珍惜。”李昊說道。 “想知道燕北的事？你做夢！” 黑蛟美婦狀若瘋癲，發出咆哮：“我妖族立心誓，絕不可能背叛聖宮，你休想知道任何事情，去死，我要你死！！” 她張牙舞爪地朝李昊抓去，甚至張嘴撕咬李昊的靴子，身體再次翻滾，變化出蛟龍原形。 李昊微微皺眉，沒想到對方知曉自己夫君死掉的消息，竟然會這麼激動，難道妖類也有真感情？ 眼看這條黑蛟發瘋般捲動身體，李昊再次按住其腦袋，將其制裁。 然而，母黑蛟似乎已經失去理智，不停咆哮翻滾，李昊見狀，只能送其上路。 隨着一顆蛟首被砸爛，尖銳刺耳的咆哮聲頓時嘎然而止。 李昊甩了甩手上的血漬，看了眼輕輕抽動的蛟尾，微微嘆了口氣。 沒想到白費一番功夫，什麼都沒問出來。 至於那什麼聖宮，以及燕北妖族謀劃侵吞大禹的事情，想必自己那位十幾年不見的老父親，要比自己更瞭解。 搖了搖頭，李昊沒再停留，轉身一步邁出，返回到官道茶攤外。 留在那裡的蛟屍，後面跟隨的福伯他們應該會找到，到時自會處理。 茶攤外。 看到從官道外悄無聲息走來的李昊，幾人都是一驚，餘魏嚇得蹦起來。 李元照一愣，急忙激動地迎上來，靠近李昊胸膛，低聲道：“昊哥，你是不是已經繼魂了？” 李昊微訝，頓時想到原因，笑着點了點頭。 繼魂麼，早就繼了。 “真的？！”李元照眼眸放大，激動無比。 李昊看着他眼底的興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事而已，沒什麼，你們吃飽了麼？” 李元照早已習慣李昊的隨性，他卻不覺得是小事，低聲激動地道：“要是大娘知道你繼魂了，肯定會開心壞了。” “嗯。” 想到那位雍容端莊的大娘，李昊的心底也有些敬意肅然，這些年只有大娘待自己，始終如一。 日久見人心，曾經初來還沒適應這異世界的豪門環境，自己對人心看得淺了，吃過虧。 如今相處久了，各院娘子都是什麼性子，他已經摸清。 比如領養元照的四娘，就不是個簡單角色。 只是因爲自己膝下無子，在府內極爲低調，看上去溫婉和藹。 “李昊，你去哪了？”杜秋月看到李昊走來，不禁好奇問道。 “有隻妖，去解決了一下。”李昊笑笑，本來沒打算說，但想到即將去祁州斬妖，提前讓他們緊張緊張也好，免得到時太過鬆懈，丟了小命。 “妖？” 幾人都是一愣，任芊芊不禁朝李昊看來，凝視着他，似乎在確認李昊這話的真假。 茶攤老頭錯愕地道：“少俠，你說有妖？” 李昊對老頭道：“老闆，天快黑了，你也早些收攤回家吧。” “真的有妖嗎？”老頭卻好奇心很重。 李昊笑了，心底卻同時又嘆了一聲氣。 他也不知爲何會嘆氣。 沒再多說，見幾人都吃喝好，便招呼他們上馬啓程。 赤血馬上，等騎行一路，餘魏跟杜秋月似乎感覺李昊又變得熟悉起來，因此膽子也大了，詢問起李昊是否真的達到了繼魂境。 李昊笑着點頭，沒有否認。 二人都是目瞪口呆，連連感嘆，沒想到甲院最強的弟子，居然就在身邊。 馬背上的抱劍少女，握住馬繩的手指也微微用力了起來。 在李昊等人從茶攤走掉時，遙遠的高空白雲中，一道不起眼的飛鳥穿梭雲霧，飛向遠方。 而飛鳥的眼眸中，卻蘊藏着深深的恐懼，它知道，自己必須將這個可怕的情報，帶給燕北，帶給白神君。 李家有子，年十四，疑似宗師！ 毫無疑問，此消息一旦曝光，不知天下多少人會被震撼。 而聖宮裡的長老知曉的話，也絕不會允許人族中再出現第二個乾道宮親傳。 在飛鳥跟縱馬少年離去後，母蛟屍身所在的叢林中，李福跟魏風趕到，他們是尋着味過來的，這裡散發出的血腥氣味太重了！ 第60章 巡撫使 第60章 巡撫使 “蛟龍！” 看到叢林內的蛟龍屍身，腦袋已經破碎，二人都是錯愕。 他們此刻身上還有不少從黑蛟身上割下來的寶材，有增加功力的內丹，還有逆鱗、蛟牙和利爪等煉兵材料。 因爲取材，才導致耽擱了一陣，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還有一頭？！ 二人頓時就想到先前暗中出手相助的前輩，這頭蛟龍，多半是那位前輩所殺。 看周圍叢林的環境，並沒有太多樹木倒塌，戰鬥並不激烈，可見是壓制性的。 “兩頭蛟龍入境，怎麼會出現在官道附近，要覓食的話也是去偏遠村莊……” 李福皺眉，陡然，他瞳孔一縮，急忙丟下全身的鱗片以及等身高的蛟牙，向前衝去。 在衝去的同時，他頭頂的神魂祭出，巡遊天地，順着地面的馬蹄印急速追趕。 魏風也反應過來，臉色驟變，顧不得取材，直接御身而行，轉眼間就追趕到李昊等人先前所處的茶攤前。 這裡，茶攤老頭正在收攤。 天色已經黑了，遠處的天邊烏雲降下，似有一場大雨。 “老人家，你這裡先前可有幾個騎馬少年過來？”魏風急忙道。 先前他們遠遠跟隨在李昊等人後面，但被半途伏擊的蛟龍攔截下來，爆發大戰，導致跟李昊他們拉開了距離。 本以爲那蛟龍是在伏擊他，想要吃他的血肉，沒想到還有另一頭，而且出現在另一處，這隻能說明……這兩頭蛟龍不是衝他們來的，而是李昊等人。 “哦，他們啊，已經走遠了。”茶攤老頭看到魏風，頗感詫異，笑着說道。 “走遠？”魏風怔住，他們沒出事？ 他顧不得詢問，直接御身追趕，親自探查。 很快，神魂巡遊，看到了前方官道上五道縱馬身影，等看清後，他心底的一顆大石落下，長舒了口氣。 太好了，看來是那位前輩出手及時，才讓那隻黑蛟沒來得及出手。 他心中暗暗慶幸，同時又有些無奈，他直覺這兩頭蛟龍不是衝小姐來的，而是衝那神將府的二位少爺。 畢竟神將府鎮守邊關，深受妖族記恨，會派兩頭蛟龍潛入暗殺似乎也能解釋得通。 此行小姐跟神將府混在一起，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先前出手的前輩，多半也是神將府的人，想到這點，他心中又略微放心些許。 想到李福還在後面，他轉身回到茶攤前，看到李福急匆匆跑來。 “他們沒事，別擔心。” 魏風立刻寬慰道。 李福聞言，長鬆了口氣，要是李昊出什麼事，他就太失職了，無顏再回神將府。 “二位要喝點茶麼？”茶攤老頭已經收攤到一半，笑着說道。 二人哪有心情喝茶，李福對魏風道：“勞煩你先去看着點他們，我即刻傳訊回府，讓府裡來收拾蛟屍，至於那顆內丹，等此行結束再給你送去。” “好說。”魏風搖頭：“還得多虧那位前輩出手，否則你我都得出事，這蛟龍寶材理應歸你們神將府，話不多說，我先去照看小姐了。” “好。” 二人匆匆分別，茶攤老頭看得微微搖頭。 “怎麼都是這種急性子，毛毛躁躁的。” …… …… 一路星夜兼程。 兩日後。 李昊等人抵達了祁州境內，又騎行半日，來到了他們要執行斬妖任務的蒼羽城。 這座城邑面積不大，在祁州數百座城池中，只能算是中等規模，周圍有十幾個鄉鎮，數百個村落，人口四五百萬左右。 餘魏早有執行任務的經驗，臨近入城前，提前釋放出飛鳥傳訊。 當他們入城時，立刻有城主府親衛過來迎接，態度熱情，尤其是對待李昊跟李元照。 餘魏跟杜秋月看得暗暗羨慕，他們以前來執行任務，可沒有這樣的待遇，都是不鹹不淡地客氣幾句。 沒多久，五人就被接引到本地鎮妖司中。 剛到鎮妖司，幾人就看到熟人。 “是她！” 杜秋月一眼就認出，穿着鎮妖官服的宋月瑤，有些吃驚，沒想到對方也來執行任務，而且分配到他們這裡。 李元照等人也認出此女，是那日來甲院尋人的，聽說是黑白殿裡最頂尖的天驕之一。 此時，宋月瑤正跟着另一個少年，以及兩個中年人急匆匆踏出鎮妖司的大門，似乎要出去執行任務。 看到前來報到的李昊等新人，宋月瑤只是輕輕一掃，略微點頭，便快速離去。 那少年卻是臉露詫異，等看到李昊等人後面牽着的赤血馬時，眼神微動，對幾人柔和地笑了笑： “如今城外妖禍頻繁，幾位師弟要小心哦，有什麼需要的可以來找我。” 說完，對幾人揮揮手，也迅速跟上宋月瑤和另外二人，消失在街道。 “是黑白殿的宋師姐跟田師兄，他們居然也來了，不過宋師姐的官服，居然是鎮妖巡撫使！” 等宋月瑤等人走後，餘魏驚異地低聲說道。 在一般的城池，鎮妖巡撫使已經算是手握大權，僅次於城主的存在了。 杜秋月感嘆道：“宋師姐是天人之姿，如今已經是神遊境，足以坐鎮一城，穿上巡撫使的官服也正常。” “宋大人可厲害了，昨日剛來這裡，就斬了一頭數百年的妖物。” 接引五人的中年鎮妖師面露敬色地說道。 隨後帶幾個人進入鎮妖司，叫人送來官服。 “蒼羽城很亂嗎，居然剛來就遇到妖物。”杜秋月詫異問道。 鎮妖師名叫崔凡，對待李昊等人頗爲客氣，道： “近日妖物越來越猖狂，我蒼羽城地處於祁州接近邊境的地帶，因此常年都能看到一些妖物的影子，不像其他內城那麼安逸，不過你們放心好了，你們初來斬妖，只需要跟着鎮妖師四處巡邏就行，沒什麼危險。” 顯然，鎮妖司對待這些前來歷練的天才，十分照顧。 何況此行裡還有兩位是神將府的少爺，上面早已關照過，絕不能讓他們涉險。 聽到對方殷勤的話語，餘魏跟杜秋月都是心中微喜，有李昊等人的面子，估計他們能輕鬆得到滿分評價，拿下十個學分。 “我們是來斬妖的，不是來遊玩的。” 李元照卻是面色一肅，出身將門，從小薰陶的都是恪守紀律，他皺起眉頭道：“你們正常應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要是沒妖物殺，我們來還有什麼意義？” 正要開口的任芊芊微露詫異，看了眼李元照，旋即又看了看李昊，眼神有些變化。 想到先前茶攤中李昊吐露的話語，又聽到李元照這話，她心中對這些神將府的認知，徹底發生了一些改變。 餘魏跟杜秋月愣住，面面相覷，不禁暗自苦笑，略感幾分慚愧尷尬。 “唔……”崔凡沒想到拍馬屁拍在馬腿上了，果然這些豪門少爺就是難伺候。 真讓伱去斬妖？你以爲是怕你勞累嗎，我是想保住自己的玄服啊！ 要是李昊等人出事，誰知道神將府會不會降怒，雖然不能對鎮妖司怎樣，但要針對鎮妖司裡的某些沒背景的小人物，那就跟碾死螞蟻沒什麼區別了。 “不愧是神將府的人，這份鐵血，我崔凡敬佩！” 心中腹誹，但崔凡卻豎起大拇指，一臉讚歎欽佩，似乎真被李元照的話所打動。 這讓少年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微笑和自得，同時也愈發驕傲幾分，爲自身的較真而驕傲。 李昊看到對方職場老練的模樣，就知道元照這話是白說了，這也不能怪別人諂媚，實在是他們的身份太具有壓迫性了。 對他們來說斬妖是賺功名，對這些人來說，可能是謀生，既是職責，也是生活。 很快，五套官服送來，從袖紋和木牌來看，給他們的官服都是鎮妖使。 在鎮妖司中，通力境爲鎮妖使徒，周天境才能擔任鎮妖使，而繼魂境，則是鎮妖師。 再往上就是巡撫使了，也就是宋月瑤所穿的那身官服，地位極高。 “勞煩前輩，給我們一份近日來妖物出沒的全境情報。”李昊對崔凡說道。 第61章 黑風山脈 第61章 黑風山脈 “全境情報的話，要鎮妖師才能查看。”崔凡說道。 鎮妖使也能單獨帶隊斬妖，但只負責鄉村小鎮。 不過，他說這話的目的，並非是拒絕李昊，話音一轉便笑着道：“但你們遠道而來，斬妖心切，這要求我自然不能不答應，幾位請隨我來。” 說着，就帶李昊等人進入鎮妖司的一處偏房中。 這裡有看守的人員，崔凡與其極爲熟絡，打個招呼，就帶着幾個人進入裡面。 在房間，懸掛了一幅地圖，是蒼羽城地界堪輿圖，涵蓋周邊十幾座小鎮和衆多村莊。 崔凡從貨架上抽出一份書冊，轉身遞給李昊。 “這就是近半年內，我們蒼羽城附近的斬妖記錄，你慢慢看，等會兒吃過午飯，我下午帶你們去巡查一遍……”崔凡笑着說道。 李昊打開書冊認真翻閱起來。 李元照也好奇湊在旁邊，跟着仔細觀看。 …… …… 城郊一處富貴府邸中。 “顏氏，銅錢十貫。” “張氏，銅錢八貫。” 一位體態豐盈的年輕美婦側靠在軟榻上，慢慢翻閱賬本，對身邊的賬房先生道： “今年妖禍作亂頻頻，佃農們的收成不好，讓老爺給他們免些稅收吧，太苦了……” 賬房先生微怔，低首道：“夫人慈悲，只是，今年各門房的生意也難做，若是再減稅的話，府裡的收支就要縮水了。” “我們節儉點就行，讓農戶們過個好年。”美婦輕言細語地溫聲說道。 賬房先生聞言，點點頭道：“那我回頭去跟老爺說說。” “夫人，您有孕在身，看了一上午的賬本，也累了吧，該休息了。” 旁邊，秀色水靈的丫鬟關切地道。 美婦輕輕撫摸隆起的肚皮，眼眸中多了幾分慈愛溫柔，將賬本合上，便在丫鬟的攙扶下，緩慢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我去廚房給夫人您端些點心來。”丫鬟將美婦攙扶到牀上躺好，乖巧地說道。 美婦輕輕點頭。 隨着丫鬟離開，房門輕合，她輕輕撫摸着肚皮，輕柔地自語：“孩兒，快過年了，娘馬上就能見到你了。” 她眼波似水，蘊含着溫柔的期待。 “嘻嘻，你這麼想見到我嗎？” 忽然，安靜的房間，傳來一道怪異的孩童聲，但頗顯尖銳。 美婦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不禁睜大眼眸，錯愕地看向自己的肚皮。 她聽得很確切，那聲音就是從懷胎八個月的肚子裡傳出來的。 “你……” 還沒等她想明白什麼情況，就看到自己的肚皮陡然鼓起，膨脹得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是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噗地一聲，陡然，從肚臍眼處破裂，但沒有鮮血噴出，反倒像是氣囊爆開，迅速乾癟。 一顆溼漉漉，沾滿鮮血的枯瘦腦袋，從美婦的肚子中徐徐伸起，但腦袋後面卻是一條蛇尾般的細長怪肢，既像蛇又像無足的蜈蚣，輕輕扭動。 看到這駭人一幕，縱是美婦有多年操持家院的沉穩心性，也被嚇得尖叫一聲，當場昏厥了過去。 “真是虛僞啊，你孩兒已經出來，又不想看了。” 這枯瘦腦袋怪笑一聲，裂開嘴，滿嘴都是尖齒。 隨後，它的身軀遊動，攀爬到美婦的上身，驀然張嘴，竟一口咬住了美婦的腦袋。 隨後將其整個上半身，全都吞嚥下去，自身的細長身軀也變得鼓脹起來。 “孽畜！！” 陡然，一道憤怒聲音響起。 金光掠過，一道纖細身影穿梭牆壁，直接衝入到房間中，身姿飄飄，正是宋月瑤。 “嗯？” 正啃吃美婦的怪物一怔，臉色頓變，急忙將啃咬一半的美婦吐出，隨即如毒蛇般快速遊走，從另一側的窗戶處翻越，想要逃走。 “金鎖困龍！” 宋月瑤臉色冰寒，快速掐訣。 神魂除了能夠離體外，雖不能造成肉身傷害，卻能施展神通，專門破解妖物的一些詭異妖術。 而這金鎖困龍，就是一門封鎖神通，屬於神遊法門。 只見金光驟起，將這枯瘦如毒蛇的妖物困在裡面，掙扎不得脫身。 沒多久，一陣腳步聲急匆匆衝來，宋月瑤的本體衝到了窗戶外，縱身而下，一劍斬向金光裡的妖物。 “饒命……”妖物驚慌求情。 但劍光凜冽，直接將其腦袋給斬了下來，滾落在地。 宋月瑤又揮出兩劍，將其身體也切斷，隨後便快速移步，來到房間內的牀榻前，卻看到那美婦的面部已經血肉模糊，有腐爛的跡象。 再看其腹部，竟是空空蕩蕩，內臟早已被吃空。 來晚了……她臉色變了變，有些難看，儘管有過斬妖經驗，依舊感到憤怒。 此時，府內的家丁和丫鬟們全都趕赴過來，還有府中老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富商。 宋月瑤立刻讓隨行的人封鎖房間，避免普通人看到。 “你們是鎮妖司？！” 府中老爺也算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封門的田從志身上的官服，不禁臉色一變，急忙道：“蓮兒呢，蓮兒怎麼了？” “裡面有妖，請不要靠近。” 田從志是黑殿弟子，此行任務是協助宋月瑤辦案，他早已看到房內慘狀，沉聲說道。 “我府中哪來的妖啊，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讓我看看蓮兒！”老爺推搡着田從志，咬着牙說道。 宋月瑤推門走出，已經收起長劍，她目光掃了眼中年人，道：“你夫人已經死了，被妖物所殺，那妖物被我斬了，你們將她好生安葬吧。” “死，死了？” 老爺震驚到呆滯，旋即如發瘋般推搡，要衝入進去。 田從志不好對普通人動手，只能極力阻攔，宋月瑤見狀，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讓開。 終歸是要見到的，畢竟後面還要安葬。 中年人衝入到房內，登時就看到那悽慘的一幕，剎那間猶如五雷轟頂似的，呆愣在原地。 宋月瑤對田從志交代道：“你留下來處理一下後事，我去城守那邊一趟。” “好。” 田從志答應下來。 沒等宋月瑤離開，那中年人陡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眼眶通紅，憤怒地對她咆哮道：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不早點來，爲什麼？！” “你還我的蓮兒，你還我的蓮兒！！” 宋月瑤臉色微變，下意識掙脫，手掌一甩，將中年人掀倒在地上。 中年人一屁股跌坐，也沒再死纏爛打，只是有些崩潰地抓住腦袋，嚎啕大哭起來： “她說過，她第一次當娘，連孩兒名字都想好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蓮兒，老天爺，你不公啊！！” 悲鳴聲傳遍院落，被堵在門外的家丁丫鬟們也全都聽到了，無不震動。 宋月瑤心中閃過一絲歉疚，看着已經近乎失常的中年人，知道這時對方什麼話都聽不進，只是緊了緊手裡的劍，沒有說話，轉身快速離去。 是啊，爲什麼不能再快點呢……她微微咬住薄脣。 …… 城主府中。 宋月瑤飛速趕到，行動迅敏。 “越先生，你找我？” 宋月瑤看到了此地的城守，對方負責整個蒼羽城的安危。 越書洪今年四十多，渾身有種儒雅氣，他看着飛奔而來的女子，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感慨。 二十歲出頭就達到神遊境，而且還是逼近圓滿的境界，這就是頂尖妖孽跟自己的差距了。 “宋巡撫，辛苦了，昨日剛到就讓你斬妖，多虧有你，讓一鎮免受災禍。”越書洪輕笑道。 宋月瑤剛從那府邸出來，心情不佳，臉色低沉道：“除妖是我等武者的職責，沒什麼，不知越先生找我來何事？” 越書洪久處高位，識人極多，見對方不是那種喜歡阿諛奉承的人，心中頓生好感，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相信宋巡撫已經看過近日我城的斬妖卷宗了，這近半年來，妖物頻現，而此前半個月左右，城東百里外的黑風山脈中，有不少妖物在聚集，路過的運鏢隊都遭遇了不測。” 越書洪將一份全境堪輿圖在桌面鋪開，指向東側的一處山脈：“我派人去探查過，犧牲了四位鎮妖師，纔打探到一些情況。” 說到這，他看向宋月瑤，眼神嚴肅得可怕：“這些妖物中，有一頭大妖，想統帥附近的小妖，侵吞整個蒼羽城！” 宋月瑤一怔，臉色頓變，蒼羽城足有數百萬百姓，全都侵吞？這妖物是想要屠城嗎？ 這種事，就算在邊境，都不算常見。 “那你通知夏家了麼？”宋月瑤立刻問道。 夏家是四大神將之一，祁州是其鎮守的大州。 越書洪苦笑，道：“通知了，但夏家似乎在另一處戰場作戰，說等那妖物真攻打過來，再派人過來清繳，讓我等不要捕風捉影。” 宋月瑤眼中掠過一抹怒色，但卻知道神將府不是她能議論的，萬一在這裡說過的話，偷偷傳到夏家耳中，對檀宮多少有些不利，她問道：“那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越書洪表情一肅，認真地道：“自然是真的。” 旋即又道：“但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看能不能由宋巡撫你來出面，去請夏家幫忙？” 宋月瑤皺眉，她對這越城守也不熟，可不想被人當槍使。 想了想，她說道：“我只有巡撫身份，也未必能請得動，這樣，我先去探查一下虛實再說。” 越書洪似料到她會這麼說，點點頭：“好吧，要不，我跟你同去，那黑風山脈有大妖出沒，太過兇險了。” “不必，我就在邊緣勘察下。”宋月瑤說道，旋即便跟他告退。 見對方離去，越書洪凝望許久，不由得長長一嘆。 …… 另一處，鎮妖司中。 李昊已經將近期斬妖記錄看完，此外，還看到一些別的妖物蹤跡情報。 “黑風山脈，妖物聚集……”李昊眼眸微眯。 第62章 一人包圍衆妖 第62章 一人包圍衆妖 鎮妖司的伙食很好，除李昊外，李元照等吃慣山珍海味的人，也都是大口乾飯，吃飽喝足。 用崔凡的話來說，我們斬妖人隨時要面臨生死兇險，總不能臨死前還是個半肚子的餓死鬼吧？ 很合理。 吃飽後，休息半刻鐘，崔凡就拿出下午要巡查的地方，指給李昊等人看，隨後讓他們準備一下，到外面集合。 要巡查的地方先前有妖蹤出現，已經被解決，這次是去排查遺漏，相當適合帶新人。 等到集結時，崔凡卻只看到李元照跟任芊芊等四人，不由得詫異詢問：“還有一位呢？” “昊哥說他去茅房，讓咱們不必等他，至於任務評分的話，讓崔師傅你看着給就行。” 李元照將李昊的話如實轉達。 崔凡啞然。 旋即心中苦笑。 果然是大家族的少爺，來這裡只是遊玩長見識罷了，還好自己也沒當真。 這年頭誰較真誰吃虧。 “行吧。” 崔凡沒多說，領着四人就出發了，一路上則在心底搜刮着，該找個什麼理由給那位少爺打滿分。 總之，打低分是不可能打低分的。 寧可說自己失職，都不能打低分。 畢竟人家受影響的只是上學，自己受影響的卻是下崗。 …… …… 蒼羽城四四方方，四面環山。 在城東三十里外，有一條山脈橫亙在通往蒼羽城的大河上，山脈延綿數十里，峰巒迭嶂，樹木茂盛。 陽光難以穿透碩大樹葉，使得林中溼氣較重，即便是大白天，也有種鬼影森森的感覺。 在山脈附近如泥點子般，散落着一些村莊，每個村都有幾家獵戶，靠山吃山，以打獵爲生。 所謂水暖鴨先知，大山裡危不危險，這些常年打獵的獵戶們最爲清楚。 自從幾個膽大不信邪的獵戶殘肢被人從山裡撿回來，就再也沒人敢上山了，連拾柴火都只能在山麓下撿撿。 此刻，一道身影卻急速掠過山脈的上空，向前快速飛去。 身穿鎮妖使玄服，這人正是李昊。 去茅房只是藉口，巡查這種事，用不上他，那位崔師傅也不可能真正帶他們去斬妖，就算有，也只是練手的小妖。 至於學分什麼的，他更不在意，黑白殿能夠用學分兌換的東西，他李家都有。 那門頂尖絕學，可不是一點學分就能兌換的。 他來到這黑風山脈，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找尋那隻妖物的下落。 虎袍仙人。 …… 沿途經過，李昊注意到腳下的山林中，有不少妖物的身影晃動，還有山精鬼怪潛伏。 但都是小妖，妖氣較淡。 達到繼魂境，就能夠窺探到妖氣。 通過魂相的視野，能看到天地間的能量，而這些遊離的能量就像積雪，會落在山河萬物上，長久沉澱，就會粘黏住。 竹子、石頭、動物，都有“氣”覆蓋。 只是極淡，而且純粹，像毫無異色的薄霧。 但踏上修行的武者就不同了，氣息如爐火般旺盛，根據修行的功法不同，氣息的顏色還會出現變化，像神遊境乃至十五里境的氣息，就像星光般耀眼，不刻意收斂的話，相隔數裡外都能看到。 妖亦是如此。 但一般有道行的妖物，大多都會隱藏妖氣，混跡在人羣中，不易察覺。 此刻，在這黑風山脈中，就有各色氤氳飄蕩，深淺不一。 李昊頭頂金光飛出，神魂向前巡遊，打探情況。 …… 山脈深處，一處怪石嶙峋的山洞前。 碩大的石塊上，靠着一頭身高四五丈，半人半熊的妖物。 它腳邊散落着皚皚白骨，屁股下相對平整的石塊邊緣，墊着些許破爛皺巴的人皮，濃烈的惡臭瀰漫在周圍。 在旁邊還有其他姿態各異的身影，有上身妖媚女子模樣的長蛇，有長着枯瘦腦袋的爬蟲，還有下身是潔白嬰兒小腿，腰身卻是蜈蚣模樣的怪物。 “巨力真神，我們黑風山脈已經集結到小妖兩萬餘，精怪八百，化形有二十五位，隨時能配合赤眉道人，將那蒼羽城吃下！” 一個身軀蜿蜒面孔妖媚的蛇女，腦袋在半空中搖晃着輕佻說道。 她眼眸中露出饞意，吞吐蛇信，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等吃空咱們就撤，望川山那邊已經打通，隨時能離開。”另一隻頭髮稀疏的乾枯老者笑嘻嘻說道。 “要等時機。” 巨熊的臉孔充滿野蠻的氣息，但聲音卻很平靜： “等赤眉道人率領北邊的那些傢伙先上，咱們再出手，那姓越的傢伙前半月偷偷給夏家傳訊，還好赤眉道人有辦法，夏家暫時不可能來的。” “這麼久了，終於能好好飽餐一頓，舒服！” “那姓越的送來的肉種，質量是越來越差了，這次我非要吃了他。” “呵，那可輪不到你，虎袍大人早就預定了呢。” 巨熊也瞥了一眼說話的狼妖，冷漠地道：“那姓越的是虎袍的兄弟，只能給它。” “我就是說說嘛，我怎麼可能跟虎袍大人搶食。”狼妖連忙訕訕笑道。 在它們交談時，忽然間，巨熊似乎察覺到什麼，擡頭看向樹林處。 那裡，一道玄服少年，腰間佩刀，掀起路旁的雜草，緩步走入到這盤踞衆多大妖的山頭。 此時此刻，其他妖物也都驚覺過來，居然有人族靠近，而且離得這麼近，他們竟都沒能發現！ “好多妖……” 李昊目光環視，從這些大妖身上逐一掃過。 它們的氣息只是略微收斂，卻沒有完全隱藏，如黑夜裡的燭火般顯眼。 等看清這裡煉獄般的景象時，他的臉色也不禁變了變，很難想象，這裡有多少人被殘忍宰殺了。 “鎮妖使？” 衆妖看清李昊的打扮，都是一怔。 袖口的龍紋，玄服上的圖案數量，都說明，對方只是一個鎮妖使。 就這，居然敢來到它們跟前？ “嗯？是送肉種的嗎，但前幾日剛送過，而且……你身邊也沒肉種啊。” 一個吱吱怪笑的老頭，身材矮小如侏儒，朝李昊這邊蹦蹦跳跳地走來，但眼神卻很謹慎。 李昊知道妖物口中說的肉種，指的是什麼東西。 送肉種？ 他微怔，頓時察覺到這話裡蘊含着極不可思議的訊息，令人悚然。 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李昊掃視衆妖，問道：“你們，誰是虎袍仙人？” “來找虎袍的？”衆妖詫異。 那枯瘦老頭咧嘴道：“小鬼，你膽子挺大啊，難道不怕我們嗎？” “怕？” 李昊慢慢地抽出腰間的斬妖佩刀：“你們的膽子也挺大，被我包圍了，居然還不跑。” 第63章 屠殺 第63章 屠殺 聽到李昊的話，衆妖一愣，旋即都是大笑起來。 雖然它們看出李昊有點詭異，不像尋常鎮妖使，但年齡擺在這，就算是頂尖妖孽，又能強到哪去？ 它們這裡可是足足有二十多位化形大妖，在妖族中，神遊境才能化形，而十五里境，則已經能完全化形了，將自身妖軀毫無遺漏的掩藏。 “小鬼，你莫非被嚇到失心瘋了不成，就算是越書洪那老小子站在這，都不敢對我等不敬！” 那蛇身妖媚女子咯咯笑道。 “所以，誰是虎袍仙人？” 李昊再次問道。 妖媚女子見自己的話被無視，眼底閃過一抹惱怒，吞吐蛇信就要上前。 “你找虎袍何事？”巨熊卻忽然平靜開口道。 “也沒什麼大事。” 李昊甩了一下手裡的刀，說道：“就是借用一下它的腦袋，祭奠我叔的英魂。” 巨熊感覺自己的謹慎是多此一舉，還以爲是來傳訊消息的，它懶得再看李昊，輕聲道：“吃了吧。” 這話是對其他衆妖說的。 那妖媚女子聞言，率先便朝李昊急速游來，忽然笑靨如花，聲音嫵媚：“來，乖乖進我嘴裡。” 妖氣瀰漫，她卻撕開血盆大口，將妖媚的臉頰撐得變形。 魅惑之術施展，即便是繼魂境都會被影響，心神失常，乖乖爬進它的嘴裡。 但此刻，卻是一道烏光掠過。 半張血口像被風掀起，竟仰面跌落，切口平整！ 鮮血驟然噴灑出來，濺落一地。 其它衆妖眼中的戲謔，驟然凝固，那蹦跳到李昊跟前不遠的侏儒枯瘦老者，更是腳步一頓，怔怔地看着少年。 少年手裡的斬妖刀已經不見。 烏黑的刀鋒，懸在半空，隨後如一抹暗影烏光，急速馳出，劃出一道圓弧。 頃刻間，弧光所過之處，又有幾頭大妖的腦袋被砍下，連反應都沒來得及！ 這驟變來得太快，超出它們的反應和想象。 “既然不說，只好把你們全都宰了，做個祭臺也行。”李昊輕聲自語說道。 在說話時，那懸在半空中的烏黑斬妖刀卻沒停止，而是再次急速衝出。 “十五里境！” “他，他是什麼怪物？！” 衆妖全都驚醒過來，駭然地看着李昊，頓時倉惶四處逃竄，想要躲避斬妖刀，但它們的身法速度哪有斬妖刀快。 御物四十里，絕不僅僅是超出十五里的2.5倍餘，更是力量和速度的碾壓！ 就像有人投石二十米，有人百米，其臂力差距不言而喻。 何況它們還沒達到十五里境，還無法御身而行，此刻有大妖已經選擇捨棄肉身，直接祭神魂而逃，只要能保留下神魂，還能夠再次奪舍其他肉身。 那端坐的巨熊臉色也變了，猛然起身，碩大身軀如小樓般，它緊盯着李昊，似乎想要看穿這少年的真身。 十五里境？這少年幾歲？！ 它沒讓手下衆妖繼續任由李昊屠殺，猛然出手，一道黑焰噴吐而出，在半空中化作黑色火龍，朝李昊張牙舞爪地衝去，竟也是十五里境。 李昊擡眼一掃，早就注意到這頭熊妖的氣息最強，不過，在他面前跟神遊境相比。 差別不大。 嗖！ 神魂之力覆蓋刀身，瞬間劈開了火龍，直接斬在巨熊的腦袋上。 然而，巨熊的顱骨極其堅硬，刀鋒只劈入半尺，就被卡住，無法寸進。 李昊一腳邁出，身影如瞬移般出現在吃痛的熊妖面前，在它驟然瞪大的驚恐眼眸中，擡起拳頭猛地砸出。 超出千萬斤的力量，凝聚在拳頭上，在揮砸之下，所帶來的殺傷力何止是千萬斤，何況有御物之力推動，整個巨熊的身體頓時狠狠撞在後面靠着的石塊上，將石塊砸碎，徑直向後飛出十幾米，撞在了自己的山洞上。 鮮血從喉管裡噴出，巨熊驚駭欲絕，它天生神力，力大無窮，自封巨力真神。 可眼下這少年所爆發出的力量，竟讓它都感覺到恐怖。 那小小的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有如此兇殘的力量？！ 李昊只是看了熊妖一眼，轉而擡手一揮，卡在熊妖腦袋上的斬妖刀倒拔而出，隨他目光掃向四周，斬妖刀化作烏光飛去。 那些四散逃跑的神魂，還未衝出數裡外，隱沒蹤跡，就被斬妖刀追上。 單純的斬妖刀無法傷到這些神魂，但上面有李昊的神魂之力，足以將其神魂劈開！ 一聲聲慘叫，從各處傳來，有些慘叫都沒發出，嘎然倒地。 原先二十多位大妖聚集的恐怖山頭，頃刻間，就只剩下熊妖一隻。 其餘的大妖，要麼身體被劈開，要麼身體軟綿綿倒地，神魂消散在數裡之外。 徐徐微風從山林間拂過，讓山頭散發的濃郁血腥氣味，灌入到熊妖的鼻腔中，它有些窒息。 熊妖第一次感覺自己所在的山頭，竟有如此難聞的氣味，讓它腸胃翻涌，有種嘔吐的感覺。 恐懼到想嘔吐！ “你，你是天人宗師？！” 望着少年緩步走來，熊妖眼神中的恐懼難以掩藏，僅是剛剛一拳交手，它就知道，哪怕是十五里境，自己也不是這少年的對手。 差距超乎想象的大！ 它此刻已經懷疑，這少年是某位返老還童的宗師。 “我剛殺的這些妖物裡，有虎袍仙人麼？” 李昊走到熊妖面前，停步駐足，微微擡頭望着這隻跌坐在地上依然如小樓般巨大的大妖。 熊妖此刻哪還不知道，是虎袍招惹了這恐怖少年，對方是來尋仇的。 “虎袍……” 它心中怨恨，念頭忽然快速轉動起來，咬着牙道：“虎袍不在這裡，它在北方。” “北方？” 李昊挑眉，懷疑地看了一眼這隻熊妖：“你這外面的妖物還有很多，你最好別撒謊。” 熊妖臉色微變，立刻道：“我絕沒有騙你，虎袍雖然是我們黑風山脈的，但它腦子靈活，辦事能力強，就讓它去北方了。” WWW◆ Tтkan◆ Сo “去北方作甚？” “我們打算聯合北方，攻下蒼羽城，讓它過去是協助的。”熊妖喘着粗氣說道，將赤眉道人的身份隱藏。 北方還有妖？ 李昊怔住，鎮妖司的情報上，對北方卻沒什麼記載，那邊一直都風平浪靜。 “北方有多少妖？”李昊立刻問道。 “跟我們這差不多。” “伱們爲什麼要攻打蒼羽城，犯我大禹，是什麼下場你們知道嗎？”李昊喝道。 熊妖心中苦笑，你們斬妖人又爲何要斬妖，不都是挑軟柿子捏麼，誰知道這蒼羽城竟然有眼前少年這樣的怪物。 當然這話它不可能直說，只好露出被逼無奈的神色，道：“我們雖然是妖，但也只是爲了填飽肚子，跟你們人族吃牲畜是一個道理……” 李昊眼眸一冷。 提到吃，他心底的殺意頓時涌起。 “只是爲了吃麼？”李昊忍着殺意，盯着熊妖，想打探出點情報。 熊妖感受到李昊的殺意，心頭一顫，試圖學人族那套，弱勢時便講起道理： “世間萬物，都是爲了生存，我們也是，你們人族也是，這一點我們應該沒做錯吧？” “誰跟你分辨對錯，我只問你，攻打蒼羽城，就是爲了吃嗎？”李昊壓抑着怒火說道。 攻打蒼羽城是赤眉道人在主導，熊妖雖然聽說過一些別的原因，但此刻自然不可能跟李昊說，否則還怎麼講道理？ “要不是爲了生存，我們也不會做這種事，冒這樣的風險。” 熊妖此刻彷彿化身儒門書生，跟李昊繼續探討大道理：“天地育萬物，萬物都有生存的權利，不是麼？” 李昊深吸了口氣，再次問道：“虎袍是什麼模樣，是虎妖麼？” 熊妖怔了怔，顯然眼前的人族沒將它的道理聽進去，這讓它心底有些慌：“沒錯，虎袍是虎妖，修行近千年了。” “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李昊微微點頭。 還沒等熊妖反應過來，陡然他猛地躍起，一拳砸出，震在熊妖的眉心，力量的穿透將其腦髓破壞。 熊妖微微張嘴，帶着錯愕和難以置信，眼眸卻漸漸無神，軟倒下來，撲通一聲如巨石滾落，側倒在了地上。 跟妖物討論對錯？ 李昊根本沒這心情。 何況，跟對錯相比，自身的立場更爲重要！ 面對這周圍數不清的白骨骷髏，他怎麼可能對熊妖說上一句： 對，你沒錯。 管你他媽錯沒錯，老子是人族啊！！ 第64章 祭奠 第64章 祭奠 解決掉這隻熊妖，李昊注意到旁邊山洞裡有動靜。 等他神魂巡查時，就看到是七個衣衫襤褸的倖存者，有男有女，都是二十到三十歲左右，沒有小孩跟老人。 七人手腳用鎖鏈拴着，另一端穿過一塊大石中間的眼縫裡，除非能將大石拖拽，否則根本無法脫身。 似經歷過某種恐怖的事，七人的表情都有些恍惚，臉上寫滿恐懼，有的人表情已經呆滯，渾渾噩噩。 李昊暗歎一聲，御石擊斷鐵索，將他們釋放。 但手腳上的鎖鏈不在了，似乎還有別的鎖鏈拴着他們。 七人在微微愣神後，卻是茫然四顧，依然呆在原地，沒有任何逃跑的行動。 有人似乎想到什麼，竟瑟瑟發抖起來，縮在地上，慌慌張張地將擊斷的鎖鏈抓起，主動纏繞在自己的手腳上，嘴裡不停唸叨哀求：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已經被嚇破膽了。 李昊微微沉默，他不習慣安撫人，覺得還是給他們點時間自己清醒，順帶趁這時候，他將外面的事情都處理乾淨。 只見他隨手御物，將這些妖物的屍體全都聚集到一起，築成高臺，碼放的四四方方，整整齊齊。 “林叔，徒弟無能，只能以這些妖物，祭您英魂！” 李昊手掌一翻，從背後取出一個酒葫蘆。 隨後擰開葫蘆嘴，將酒水倒灑在屍身祭臺前。 面前的是屍身血海，但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座晚霞燦爛的庭院。 是那個漢子飲酒唱殺詩的夜晚。 是那個漢子看到自己無法吸收築基藥液，悲傷垂頭的午後。 也是那個秋季，落葉掉在棋盤上，二人對弈的嬉笑怒罵。 李昊搖晃了一下酒葫蘆，裡面還剩一口，他仰頭飲下，輕輕說了一聲，林叔，乾杯。 隨後，他收起酒葫蘆，轉身拎着斬妖刀，走向了外面的樹林。 在這座延綿百里的山脈中，還有數以萬計的妖物，僅僅是周圍，就聚集了數萬之多。 嗖！ 李昊的身影站在一處樹梢的葉子上，神魂從顱頂衝出，駕馭斬妖刀，穿梭到綠海樹林中，掃蕩四方。 一頭頭匍匐或沉睡，或覓食，或是嬉戲的各種族妖物，盡數被一道烏光劃過，斬去了生命。 烏光在山脈間如飛針般穿梭，洞穿一隻只妖物的身軀，這些妖物察覺到兇險，驚慌地四處逃竄，但烏光的速度更快。 若是尋常十五里境，未必能如此輕鬆斬殺，但李昊的御物範圍跟速度，是尋常十五里境的數倍，而且他還沒有動用特殊手段。 聚集在這山腳下的數萬妖物，驚駭欲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本能地奔騰逃竄，還有的則衝向山頂，想詢問大王發生何事，但還未上山就被斬下腦袋。 整座山峰都在劇烈震動，宛如地震。 四散而逃的妖物，才逃出十餘里外，就被全部斬殺擊斃。 鮮血染紅了灌木，也染紅了大地，如涓涓河流，順着大地的皺紋，流向地勢低窪處，匯聚成這條山脈的血淚！ 神魂歸體，烏光也落入手裡。 李昊看了一眼。 斬妖數萬，刀鋒已卷。 若非神魂覆蓋，這柄刀早已折斷，也難以貫穿某些肉身堅厚的妖物身軀。 他沒有就此停下，而是手裡拎着卷鋒的烏刀，朝遠處數十里外掠去，那裡還有一些妖物，沒能察覺到這裡的情況，仍在自己的巢穴附近遊蕩。 既然來了。 那就除盡吧。 …… …… “果然有妖物聚集！” 黑風山脈的高空中，一道金光極其隱晦地飛掠在雲霧中，正是宋月瑤的神魂。 她自身則在山脈外面沿途潛行，神魂騰空，巡查整座山脈的情況。 一路上，她已經看到不少妖物的蹤影。 在離城較近的這頭山脈，還只是偶見妖物，且妖氣稀薄，只是剛剛成精的小妖，不足爲懼，一些手持箭弩的獵戶，興許都能將小妖嚇退。 但隨着深入，卻看到大片氤氳的妖氣籠罩山林，數量越來越多。 “越城守沒說錯，這裡的確有妖物聚集，而且非常明顯！” 宋月瑤眉頭緊皺：“但爲什麼，情況確鑿，越城守還沒自信如實稟報，請夏家來援助呢？” 她想不明白，難道越城守不害怕這些妖物暴起襲城嗎？ 還是說夏家不願前來，彼此有過節？ 但蒼羽城若失守，百姓傷亡慘重，越城守跟夏家都將被問罪。 她想不明白，感覺這裡面情況有些複雜。 此刻，隨着不斷深入，沒過多久，她就來到了黑風山脈深處。 沿途遇見的頂多是繼魂境的妖物巡山，被她輕易躲過，沒有暴露。 忽然，眼前的山林中，飄蕩來一陣陣的腥風。 宋月瑤臉色微變，腳步停下，用神魂向前小心探查。 很快，她便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山林間竟血流成河，幾乎所有水源處，都被鮮血染紅，附近倒着妖物的屍體。 宋月瑤怔了怔，本以爲這股腥風是妖物逮捕殘害的人族所致，沒想到竟是妖物自身的血！ 她面色驚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猶豫了下，她讓神魂小心翼翼潛伏前行，很快，她來到一些妖物屍體附近，快速檢查了下，便發現都是新留下的傷口，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有人在斬妖！ 宋月瑤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心頭震動，莫非是鎮妖司的另一位巡撫使？ 蒼羽城的鎮妖司只有一位巡撫使，神遊境，跟越城守一同守護這座臨近邊境的城池。 而她屬於空降兵，臨時的，職務不會長久掛在蒼羽城裡。 驚疑中，宋月瑤讓神魂在前面探路，若是能遇到對方，倒是能彼此協助，看看此地情況。 然而，隨着繼續深入，宋月瑤的臉色卻越來越震撼。 沿途都是妖屍！ 遍地都是！ 密密麻麻，她神魂巡遊所見，至少上萬！ 這裡聚集的妖物數量密度，絕對堪稱是小規模妖潮了，但最令人震驚的卻是，這些妖物都死了！ 能夠統帥如此多妖物的，必定是大妖！ 那大妖呢？ 宋月瑤沒跟那位巡撫使交過手，但眼前看到的情況，她自問，換做自己是很難辦到的，也沒有這個勇氣。 隨着神魂前行，她看到越來越多的妖屍，比先前還要多，其中不乏一些身軀碩大的妖物，有些身軀已經變化，有化形的跡象，赫然是接近神遊境的妖物，但無一例外，全都死了，而且傷口出奇一致，都是被鋒利之物貫穿要害。 很快，宋月瑤來到了一處大山前。 她依稀能看到，山頂有濃烈如雲的妖氣在醞釀！ 如此可怕的妖霧，絕對是大妖，而且從妖物顏色來看，數量還不止一頭！ 她心驚膽戰，有種想要轉身撤退的衝動，但那山腳下遍地的妖屍，以及山頭詭異的寂靜，卻讓她心底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她忍着恐懼，讓神魂悄悄騰飛，收斂氣息，朝山頭的妖雲下望去。 這一看，她表情呆滯。 由二十多隻大妖的屍身堆積的肉臺，佇立在山頂，碼放的整整齊齊。 微風拂過，還能看到一些大妖凝固的眼珠，裡面殘留着死前的驚駭和恐懼。 宋月瑤渾身僵硬，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大妖的數量比她預料的還多，但居然……全都死了！ 這些可都是神遊境的大妖啊，誰能將它們全殺了？！ 那位巡撫使？不可能，對方也只是神遊境。 想做到這種事，就算是頂尖神遊境天驕都很難，除非是十五里境的強者！ 是夏家派來的將軍嗎？ 還是路過的某位宗門高手？ 宋月瑤回過神來，忽然注意到山頂洞窟中，有幾道身影在慢慢地走出，她仔細一看，是人族，從狼狽的模樣來看，似乎是倖存者。 她迅速動身衝上山頂，來到這些倖存者面前。 “你們都是被妖物抓來的嗎？”宋月瑤看到這些倖存者，立刻開口詢問道。 本以爲這些倖存者看到她的鎮妖服，會得到安全感，誰料他們看到宋月瑤，卻都是身體一顫，哆嗦了起來，眼中露出如見妖物般的恐懼。 “別，別抓我們！” “求求您，放我們走吧！” 幾個倖存者竟崩潰般跪下，拼命磕頭大哭起來。 宋月瑤驚愕。 她腦子有些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過了片刻，才怒道：“你們胡說什麼，我是鎮妖巡撫使，就是來解救你們的。” “饒命，大人饒命啊！” 倖存者只是不停磕頭求饒。 宋月瑤看得無言以對，心想莫非都被妖物嚇瘋了不成？ 既然如此，她多半也問不出什麼，那位高人斬妖后卻不在此處，多半也看出這些倖存者早已瘋了。 不過，這些大妖明顯剛死不久。 想到此處，宋月瑤顧不得再理會幾個倖存者，迅速催動神魂，巡遊四方。 很快，她看到一條血路，沿途都是妖屍。 她連忙追趕過去。 沒多久，宋月瑤剛跳上一處樹梢，就停住了。 只見前方的一處山林空地上，竟遍地都是妖屍，全都是猿妖，似乎是個族羣。 但此刻全都被斬殺。 鮮血匯聚在地面，而在這些妖屍中央，卻站着一個少年。 身穿鎮妖司最普通的鎮妖使玄服，手裡握着一柄殘缺破爛的斬妖刀。 第65章 襲城 第65章 襲城 宋月瑤看得怔住。 她已經認爲，是路過的強者或是夏家將軍作爲，沒想到，竟是鎮妖司。 而且，還只是最普通的鎮妖使？ 忽然，她注意到那少年的臉龐，竟分外熟悉。 似在哪裡見過。 ……早上？ 宋月瑤有些臉盲，平日從不在意旁人如何，如視草木。 但她的記性還不算差，很快就想起，這少年正是早上來鎮妖司報道的五位新人之一。 也是檀宮弟子。 想到對方的身份，宋月瑤忽然回憶起來，先前去甲院辨別時，有個拎野兔的少年，就是眼前之人。 只是換身玄服，她竟覺得有些陌生。 與此同時，李昊也注意到後方追趕來的女子，他微微偏頭瞥去，二人的目光在剎那間對視。 李昊沒太在意，微微點頭，就拎着斬妖刀繼續往前。 而宋月瑤，卻如遭雷擊般，猛地呆愣在了樹上。 剛那偏頭的側臉……好熟悉！ 她腦海中驟然浮現出那山洞中的畫面，那一閃而過的側顏。 “是他？！” 宋月瑤錯愕，那偷偷通關歿河的弟子，是眼前的人？！ 她心中難以置信，但看到周圍遍地的猿妖屍體，卻登時恍然過來，確信自己這次沒有看錯。 外院弟子中，除眼前之人，還有誰能通關歿河？ 她身影一晃，從樹梢間騰飛而落，疾步追趕上李昊，叫道：“等等。” 李昊停步，微微轉身看向對方：“師姐？” 這一聲“師姐”，讓宋月瑤莫名感覺到幾分安全感，一路緊繃的內心似乎也放鬆了幾分。 她連忙問道：“這些猿妖都是你殺的？” 雖然心中有答案，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問出了口。 “……” 李昊微微沉默，這位師姐的眼神莫非不太好，難道此地還有別人？ 這種死亡現場，不用柯南，元太都能偵破了吧？ 看到李昊掠過的怪異目光，宋月瑤臉頰微紅，似乎也知道自己有點多此一問了。 她看了看李昊手裡的斬妖刀，那血跡斑駁刀鋒卷裂的模樣，不難想象經歷了多少的戰鬥。 “那山頭上的大妖，也是你殺的？”她凝視着李昊問道。 李昊微微點頭，不過是一羣神遊加一隻十五里罷了，算不得什麼大事。 看到李昊點頭，宋月瑤的心臟猛地顫了顫，她忍不住道：“你，你今年多大？” “……問一個男生年齡，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李昊說道。 “……” 宋月瑤差點沒被嗆到，在這屍山血海中，對方竟然還有閒心開玩笑。 不過，就算李昊不說，她也能看出，李昊頂多就十四五歲模樣，檀宮新生招收的年齡，最高也不得超過十六歲。 十四五歲的十五里境嗎？ 她頓時有種被狠狠打擊到的感覺，震驚到難以置信。 自己離這個境界，也還差了一步……兩步三步之遙吧。 她可是檀宮最頂尖的天才，九等戰體！ 在宗師境前，九等戰體的天資，對修行有極大輔助，即便如此，自己竟然會被別人甩開這麼大差距？ 上一次聽到這種驚世妖孽，還是爺爺說過的那位李家九郎。 但她當時年齡尚小，沒親眼所見，猶如聽神話故事，而眼前的少年，卻是真真實實站在自己面前，像是神話照進現實，讓人感覺不真切。 “就你一個人嗎，你怎麼會來這裡？”宋月瑤不禁問道。 看着對方身穿的玄服，竟沒沾染多少血跡，只有那柄斬妖刀飽經摧殘。 看上去，就像在斬妖時，還遊刃有餘。 “師姐，你在審犯人嗎？”李昊無奈道。 宋月瑤啞然，她難得對別人如此好奇，結果竟然被嫌棄了。 “這裡有妖，加上我有空，就過來咯。” 李昊看到對方尷尬難受的模樣，還是心軟地解釋了一句，旋即便拎着刀轉身繼續走去。 嘮嗑歸嘮嗑，活兒也別停。 他輕輕縱身，站到一處樹梢上，神魂祭出，卷着斬妖刀便向前巡遊而去。 看到此景，宋月瑤瞳孔微微收縮，千言萬語都比不上親眼所見。 她的臉色略微蒼白，以前爺爺說的話，她還覺得有些誇大，是世人過分讚譽，現在看來，世上竟當真有如此妖孽！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九等戰體已是頂尖，身爲天驕，她卻只能窺探到這少年的背影？ 沒多久，烏刀飛回，落入李昊手裡。 甩了甩上面的鮮血，李昊見這條山脈的尾巴已經掃光，當即轉身，準備將來路上的那些妖物，也一併抹去了。 “你，等等我。”宋月瑤反應過來，急忙叫了一聲，追上李昊。 等跟到李昊身後，她看着對方側臉，問道：“先前在檀宮，是伱通關的那條歿河吧？” 李昊不禁看了她一眼，雖然檀宮說通關者有獎，但不知爲何，他還是感到一絲莫名心虛。 畢竟那可是其他新生的考卷啊… “是我沒錯。” “你是怎麼通關的，宮主都頒發賞令了，你爲什麼不領？”宋月瑤好奇問道。 怎麼通關？ 李昊也說不清，似乎是畫着畫着就通了。 後來仔細想想，也許是那黑袍書生自慚形穢，技不如人落荒而逃了吧… 見李昊沉默不語，宋月瑤出聲：“嗯？” 李昊回過神，道：“是領赤霄寶劍嗎？” “嗯。” “如你所見，我是十五里。”李昊說道。 “……” 宋月瑤感覺像是被人用重錘砸了一下臉，有種窒息又火辣的感覺。 十五里，是嫌赤霄太差了嗎？ 可惡！ 她微微咬牙，對這少年又好奇又好氣。 陡然，遠處一道狼煙騰空，隨即綻放。 宋月瑤看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縮，驚駭道：“紫煙？怎麼可能，這是妖物襲城纔會釋放的重要信號！” 李昊微愣，身爲將門世家，對這些訊號他自然清楚。 非極其險惡的情況，一般不會釋放紫煙。 一旦釋放，將閉門封城，全城戒備！ 妖物襲城？ 他忽然想到那熊妖說的話，北方有妖。 “我先回去了。” 李昊立刻說道，旋即身影一晃，便邁步騰飛而起，化作一道烏黑背影，消失在宋月瑤視線中。 御身而行！ 宋月瑤看了一眼，有些錯愕，感覺李昊的御身速度，似乎比她見過的其他十五里境更快。 可是。 怎麼不順道帶帶我啊？！ 宋月瑤氣得跺了跺腳，咬牙快速翻越叢林，向城中趕去。 第66章 交情 第66章 交情 蒼羽城。 除鎮妖司和城主府外，還有三大家族盤踞，裡面以劉家爲首，在蒼羽城紮根了上百年。 另外的齊家跟趙家，是後來崛起，齊家是另一城家族分支遷徙過來，一代人在此地經營，短短數十年建下不小的基業。 此刻，妖物襲城的消息，已經傳到三家的家主手中。 看到消息時，三家都有些震驚，蒼羽城近百年來，還從未再出現過妖物襲城的情況。 鬧得最轟動的，也就是三十年前，幾隻大妖入城發難，死傷無數，曾轟動一時。 但如今，也只剩下些老人還有印象。 “軍報不會有假，老張你快去看看。” 劉家的家主劉順清立刻派家族供奉前去打探虛實。 另外兩家也都同時派人前往查探，很快就帶回一條條真切的消息。 大批妖物正從北方出現，席捲而來，粗略估量至少有四五萬的數量。 各類山精鬼怪混雜其中，顯然是被大妖所統領。 這些妖物佔據了官道，還封鎖了另外幾處的道路，聽說在南邊的商道上，有兩家鏢局被劫殺了，路上還找到藏在糧食裡運輸的珠寶。 妖物封道，大妖逼境，這是要攻城的勢頭！ “北方？難道不是黑風山脈的那羣妖物嗎？” “這些妖物是瘋了嗎，膽子這麼大，居然當真敢侵犯，難道不怕夏家降怒，將它們全都端了！” “該死，越書洪在幹什麼，難道是他得罪了妖王？” “有沒有看到夏家的人？” 三大家族都有些慌了，四五萬的妖物數量，這什麼概念，整座蒼羽城的軍方守備力量，也就兩萬餘兵馬。 妖物數量多了一倍是次要，這些妖物既然打算襲城，自然有極大把握，準備萬全。 而且能統御如此多數量的大妖，至少是神遊境，甚至是十五里！ …… 與此同時，北方，烏黑的妖雲已經逼近過來。 山雨欲來，全城戒備。 隨紫色狼煙點燃升空，四方城門全都封鎖，值崗輪換的城防軍，全都披上戰甲來到了城頭。 此刻，在北方的城頭望去，不少士兵的臉色都變了。 只見那濃郁的妖雲，墨黑中夾雜着一抹赤色，盤旋在北方上空，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逼近過來。 “這些妖魔是瘋了嗎，竟然敢襲城！” 許多的城防軍都是難以置信，這裡可是大禹，雖然是邊陲之城，但並非最邊境的城池，對方居然敢越過邊境觸犯，難道不怕惹怒皇室，派大軍討伐？ 在他們擔任城防軍的數十年印象中，這些妖物除了在郊外偶有騷亂外，平時都不見蹤影，哪裡見過如此大的陣仗。 妖物襲城的消息，傳遍全城，封鎖的城門加上滿城疾跑調動的城防軍，消息想瞞也瞞不住。 家家戶戶都被喝令不得出門，街道上只剩下疾馳的馬蹄聲。 不少客棧酒樓、茶館商鋪中，也都關閉了門戶。 有的人擔憂妖物攻破城防，正憂心忡忡；有人則在抱怨，天殺的妖物，影響到自己做生意；還有的則已經讓家裡收拾金銀細軟，差遣夥計準備車馬，隨時準備棄城而逃。 不過，城內一些富饒人家，也有人託關係遞話給城防老爺，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願意資助金銀物資，共同抵禦妖魔。 災難之下，衆生百態盡顯。 此時，城主府中。 巍峨聳立的府邸後院，一處幽暗如地牢般的陰暗地下室中。 越書洪站在這裡，凝望着眼前的一幅畫。 他身材頎長，身穿儒袍，渾身自帶書生氣，但此刻面孔卻有一半隱沒在油燈的陰影中，無法看清。 這幅畫中是一位女子，身穿輕綠羅裙，眼眸顧盼身姿，畫工精湛，因此畫上人兒栩栩如生。 忽然，一道黑煙自他背後的陰影中出現，輕微扭曲一下，變化成一道身材魁梧碩大的壯漢模樣。 對方寬臉大眼，嘴角鬍鬚濃密，眼眸在黑暗中，竟隱隱透露着幾分紅光。 “越兄，又在想弟妹呢。” 寬臉大漢微微咧嘴，似笑非笑。 越書洪沒有回頭，只是表情似乎微微觸動一下，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輕嘆一聲，道：“虎袍，你我相識多久了？” “已有二十餘年了。”寬臉大漢說道。 “二十年……” 越書洪輕聲自語，道：“我今年五十三，三十歲那年，我踏入神遊境，意氣風發，任調到此地擔任城守，轉眼間，居然已經二十年了。” 曾經三十而立，仍腰間配劍的男子，如今，腰間卻是空空如也。 寬臉大漢微微點頭，眼中也有幾分唏噓，還有一絲羨慕和嫉妒： “你們人族天生聰慧，立於萬族之上，短短數十年，就能修煉到神遊境，而我等妖族精怪，卻需要數百年吞吐日月，才能修煉到這種程度，真是讓我好生嫉妒啊！” 越書洪嘴角微微扯動一下，道：“但虎袍你可見過，我們人族中能有幾位，是活到數百年的。” 寬臉大漢搖頭，眼中略帶幾分不屑： “達到神遊境，都可活上近千年，但你們人族偏偏喜歡自尋死路，你看那些神將府的傢伙，明明能夠安逸長生，偏偏要在邊境跟我們妖族死戰，最後呢，全都年紀輕輕就死了。” 越書洪不禁笑了笑： “是啊，這或許就是我們人族跟你們妖族的差別吧，大禹的億萬子民，十九州的廣袤大地，每一寸土壤，都流淌了那些天驕們的鮮血。” “因爲有人死了，纔有更多的人，能夠活下來！” 寬臉大漢微微眯眼，道：“越兄，你應該不會像那些愚蠢的傢伙一樣犯蠢吧？” 越書洪轉身，原先在油燈暖光映照下的半邊儒雅的面孔，此刻也都隱沒在了黑暗中。 “這二十年來，我給伱們提供人族肉食，盡力滿足你們的需求，爲什麼，最後還是要到這個份上？” 他的聲音很輕，像在自語。 寬臉大漢深深凝視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道：“此行也非我願，那赤眉道人從閉關中醒來，正餓着呢，而且此行的目的，也並非完全是填肚子，針對你們蒼羽城，其真正目的是夏家。” “夏家？” “沒錯，你求援夏家，夏家卻不敢過來，只因他們正面臨更加棘手的問題，不敢分心，這時候若是後方蒼羽城失守，全城覆滅，必定會影響到他們，若是你們那位端坐宮廷上的帝王，因此觸怒降罪夏家，那就更好了。” 寬臉大漢輕聲道：“所以，蒼羽城……你保不住的。” 越書洪深吸了口氣，微微閉目。 原來，妖族在下這樣一盤棋。 “越兄，我此行過來，是讓你打開北方城門，蒼羽城覆滅是必定的，你打開城門，我能幫你在赤眉道人面前說上幾句話，給你條活路。”寬臉大漢說道。 越書洪睜開眼眸，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多謝虎袍兄。” “你馬上就辦吧。”寬臉大漢說道：“我們的交情在這裡，我肯定會力保你。” “嗯。” 越書洪點頭，旋即轉身走到一旁，卻不是書桌旁，而是兵器劍架旁。 “越兄？” “虎袍兄。” “原來如此。” 寬臉大漢眼底的紅光熾盛了許多，嘴巴微微咧開：“越兄，你這樣真的讓我很傷心啊！” “我也很難過，替你難過。” 越書洪輕笑道：“虎袍兄，這二十年的交情，我一定會用你的虎頭，釀最好的美酒。” “多謝了。” 寬臉大漢嘴裡的牙齒漸漸延伸尖銳：“我也會慢慢品嚐你的。” 隨着二人身上的氣息逐漸旺盛，彼此的神魂都顯露出來，越書洪的神魂聚集在頭頂，而寬臉壯漢的背後，卻是隱隱露出一隻猙獰碩大的猛虎。 “原來在這裡。” 忽然一道聲音在二人耳旁響起。 緊接着，地下室的上空陡然裂開縫隙，一道身影徐徐飄落下來，站在二人對峙的中央。 身穿玄服，手持殘破烏刀，來人正是趕回城的李昊。 第67章 隨我去斬妖 第67章 隨我去斬妖 急匆匆趕回蒼羽城上空時，李昊已經看到北方大片的妖雲卷壓過來。 但他第一時間沒去北方，而是先去城主府，想了解情況。 結果神魂搜尋之下，卻看到城主府內的這一幕。 “鎮妖司？！” 與此同時，越書洪跟寬臉大漢也都注意到李昊身上的玄服，都是一怔。 雖說是鎮妖司，但卻是最普通的鎮妖使。 不過，從李昊的出場來看，絕不可能僅僅是普通鎮妖使。 “你是……” 越書洪的眉頭皺起，他可不記得城內鎮妖司中，有這麼年輕的少年強者。 李昊卻沒理會這位城守，而是轉頭盯着寬臉大漢：“你叫虎袍？虎袍仙人就是你嗎？” 寬臉大漢微微咧嘴，露出猙獰的笑意：“沒錯，就是你虎爺我，小子居然知道我的名號，看來在這蒼羽城外，我也是小有名氣了。” 李昊攥着刀柄的手指微微用力，刀柄也隨之緩慢變形。 他深吸了口氣，道：“七年前，你在祁州國道上伏擊過一位校尉，還有印象麼？” “嗯？” 寬臉大漢挑眉，眼眸中頓時浮現出幾分寒意：“你說的是那燕北軍中人？你跟李家有什麼關係？！” 見對方承認，李昊眼眸中的殺意再也無法剋制： “我姓李！” 虎袍仙人瞳孔微微收縮，渾身的氣勢頓時暴漲幾分，目光越過李昊，森然地看向越書洪： “越兄，看來這小子剛剛已經竊聽到咱們的交談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你跟我們妖族勾結的事敗露，今日就算伱能從我手裡脫逃，也一樣身敗名裂，按照你們大禹的律法，跟妖物勾結是什麼罪，你應該知道吧？” 它的眼神變得兇悍：“要不，你將這小子宰了，老哥我原諒你剛剛的一時頭昏。” 越書洪的眼神同樣變得凝重，盯着李昊的背影。 但片刻，他微微搖頭，冷笑道：“虎袍，我若繼續聽你的，就是真的昏頭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們當初結交時可是說過，要同年同月而死！” “呸，蠢貨！” 虎袍仙人吐了口腥臭唾沫，猙獰地道：“你們人族這些短命鬼，想跟我同生共死也配！” 說話間，猛地朝李昊率先撲去，背後的猛虎神魂咆哮一聲，如雷鳴低吼，足以將繼魂境當場都震昏厥過去。 但這勢若驚雷的咆哮，卻只是微微掠動李昊額間的黑髮。 他的眼眸漆黑深沉，像看不見光。 在虎袍仙人碩大身軀急速撲到近前時，才陡然擡起手。 嘭地一聲，五指張開，按住了虎袍仙人的額頭，然後狠狠往下一壓，撞在了腳下堅固的石板上，將石板砸裂。 這交手在瞬息間發生，如電光火石，還未來得及拔劍協助的越書洪，擡起半隻的腳掌，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鋒刃卷裂的斬妖刀，在李昊手裡倒轉提起，狠狠插在了虎袍仙人的脖子側面。 虎袍仙人震驚，難以置信地擡頭，這股巨力，這樣的身手，怎麼可能？！ 但他對上的卻是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眸。 “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掉的。” 李昊的聲音如低語。 在說話的同時，他也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 刀鋒順着虎袍仙人脖子邊的皮肉，猛然劃去，竟將其肩膀，後背虎皮，全都撕裂了下來。 烹飪道，剝皮燉湯！ 這是最常用的食材剝皮手法，嫺熟到幾近於道！ 驟然剝離的皮肉，讓虎袍仙人發出猙獰痛苦的咆哮。 它的喉嚨裡傳出虎嘯，渾身的肌膚裂開，黑黃色的絨毛瘋狂生長出來，顯露出原型。 隨着它的原型展露，地下室都顯得擁擠起來。 那背後的碩大虎妖神魂，衝李昊咆哮而來，但李昊的背後，卻浮現出他的神魂。 身軀跟李昊相近，只是輕輕擡手一掌，便將那虎妖神魂的腦袋拍穿。 狂暴的掌風，讓虎妖神魂倒退出去，等腦袋再次凝聚出來時，神魂都稀薄了許多，虎妖神魂的眼眸中透露着駭然和恐懼。 無可匹敵！ “當初你是怎麼殺死林叔的，今日我會讓你慢慢償還。”李昊一字字說道。 他手裡的殘刀在神魂覆蓋下，依然鋒利，顯露出原型的虎袍仙人，腦袋被李昊的一隻腳踩在額頭上，竟無法擡起，猶如釘在腦袋上的鋼釘！ 它身軀扭動，瘋狂掙扎，想要從李昊的腳底下掙脫。 這時，李昊眼中金光微閃，驀然施展出肉身道上鑲嵌的棋譜力量，虎壓！ 《虎壓》：肉身力量小幅提升，具有威嚇！ 若是嵌入劍法中，將提高劍法的力量和威勢。 此刻在李昊的釋放下，他渾身竟爆發出千年大猛虎般的威嚴，如山林之王，眼眸中射出萬獸臣服的寒光。 被李昊踩在腳下的虎袍仙人，感受到李昊渾身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不由得渾身一顫，雙目呆滯。 它有種被虎王按壓的感覺，竟提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它渾身如篩糠般哆嗦顫抖，渾身的劇痛，卻讓它激不起半點的兇性了。 “饒命，饒過我，我錯了，我什麼都願意幹，您讓我當您的家僕也可以……”虎袍仙人顫抖着哀嚎道。 李昊沒有言語，只是手裡的鋒刃快速切割，一身完整的虎皮，被他從頭到尾剝離了下來。 虎袍仙人痛得生不如死，卻只是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逃跑。 旁邊，越書洪已經看得面目呆滯，這還是那個二十多年來，在他面前始終傲慢的虎袍仙人嗎？ 剝皮，剔骨，切筋！ 鮮血如河流般，從虎袍仙人碩大的身軀上滲透出來，它渾身血淋淋，說了無數哀求的話語，但李昊都不爲所動。 如此血腥、殘暴的畫面，深深地衝擊着越書洪的大腦，他感到渾身發寒，有種顫慄的感覺。 隨着蹂躪近半時辰，李昊將已經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氣息的虎袍仙人，斬下了腦袋。 他將殘刀插在虎袍仙人的後背胸膛中，拎着那顆眼珠子充滿恐懼呆滯的虎頭，冷漠地道： “七年前，這虎妖伏擊我李家之人的事，你可有參與？” 越書洪身體一顫，雖然少年沒有回頭，但他卻能感受到那覆蓋全身的寒意。 事到如今，他已自知難逃一死，慘笑着道：“我雖有死罪，但陷害忠良的事還幹不出來。” 李昊冷聲道：“那跟妖物勾結，暗中送人族給妖物當口糧，是你乾的嗎？” 越書洪臉皮微微抽動，點頭道：“不錯，都是我做的，給這些妖物送人，殘害自己的同類，都是我做的。” 他自嘲般說道：“起初我只是送它們一些死囚犯，當廢物利用，後來死囚犯數量不夠了，它們逼的緊，只能送它們一些山賊、甚至是平民了。” “爲何？” 李昊轉頭，凝視着他。 “爲何跟妖爲伍是麼？” 越書洪苦笑，眼中略帶唏噓：“剛調任過來，我也想掃清周邊妖物，澄清寰宇，但後來才知道，人力終有窮盡，這些妖物殺不完，它們繁衍的速度太快，數量又多，大禹朝已經不是數百年前的無敵王朝了，這些年，已經漸漸有頹勢……” “我四處申請外援，申請兵馬，可都石沉大海。” “誰能救蒼羽城？” 他慘笑一聲，看向李昊：“若不給他們送人獻祭，死的只會更多，我越某能力甚微，唯有揹負全城罪孽，纔可保住這一城百姓！” “我知道，今日我死罪難免，也不奢求什麼，但願……我還能埋葬在這蒼羽城，那便足以，還望……公子成全！” 說到這，他竟撩起官袍，雙腿跪了下來。 同時，也摘下了自己頭頂的城守烏紗帽，擱到一旁。 散亂的頭髮撩撥在臉頰旁，已是鬢邊沾淚。 李昊站在油燈的暖光下，俯視着那光芒沒有照到的中年人臉龐，看得到對方流淌在臉上的熱淚。 他微微沉默，收回了目光，淡漠道： “你的確該死，但你的罪由朝廷定奪，不歸我管。” “如今大妖壓境，你既然還有力氣，那便……隨我去斬妖！” 說罷，拎着那顆碩大虎頭，將其放到旁邊的桌上，轉身離去。 第68章 大義 第68章 大義 城西。 一處破舊的大宅院中，偏屋有焚燒痕跡，院裡水池腐爛，長滿雜草綠苔。 此處已無人居住。 院內，身穿玄服的李元照等人在崔凡的帶領下，拎着各自兵器，在這大宅院裡四處搜尋起來，尋找妖蹤。 但顯然，此處妖物早已離去，沒任何收穫。 就在崔凡準備讓幾人收工時，忽然有一隻灰雀飛來。 崔凡詫異，擡手接去。 灰雀乖乖停落，腿上繫着一卷紙條。 手指搓開紙條，崔凡細細看去，頓時臉色驟變。 “怎麼了？” 餘魏在旁邊不遠，連忙問道。 崔凡攥緊了紙條，臉色難看：“巡查任務結束了，剛接到消息，有妖物襲城，讓咱們先去城西的城防處集合，看看怎麼調配。” “妖物襲城？” 幾人都是一愣，吃驚不已。 即便是久居境內深處，他們也知道妖物襲城是多麼嚴峻的事情。 “那我們趕快去！”李元照率先反應過來，立刻說道。 崔凡臉色變幻不停，想不通怎麼會有妖物襲城。 難道是情報誇大？ 只能先去城西看看再說。 “走。”他招呼一聲，帶頭就要離去。 陡然，兩道身影急速飛掠而來，從天降落，緊接着一前一後奔赴過來。 “芊芊！” “元照！” 趕來的正是魏風跟李福二人，妖物襲城的情況，他們已經知曉，也看到了北方聚集的大量妖霧，事態極其嚴峻。 “魏叔？”任芊芊一愣，顯然沒想到魏叔居然會跟隨自己過來。 她心思靈巧，很快就猜到，對方多半早就暗暗跟隨，一路上都在暗處保護自己。 這讓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有些無奈，自己是出來歷練的，父親居然還放心不下自己，今後如何能獨當一面？ “福伯？” 李元照也愣住，旋即就明白，福伯是放心不下昊哥。 “昊兒呢？”李福四處一掃，沒看到李昊的身影，連忙問道。 李元照老實地道：“昊哥中午吃太撐，去茅房了。” “這傢伙，怎麼這節骨眼兒不在。”李福頓時有些焦急心煩起來。 崔凡頗有眼力尖，頓時明白這二位強者是這些小傢伙們背後護送的強者，心中暗暗感嘆羨慕，他恭敬地開口道： “二位前輩，剛接到消息說有妖物襲城，是真的麼？” “怎麼，你還信不過你們城裡的情報嗎？”李福看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 崔凡碰個釘子，有些悻悻然，同時不免暗暗心驚，這情報居然是真的，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事啊。 “真有妖物襲城？數量多嗎？” 任芊芊連忙問道。 李元照等人也都十分關心。 魏風輕嘆了口氣，道：“這妖物早有蓄謀，只是你們來的不巧，剛好趕趟兒了，芊芊，你隨我回去吧，我可保你出城。” 任芊芊搖頭，立刻道：“我不走，我是出來歷練的，這是難得的機會，魏叔，以你的實力也不能將妖物擊退嗎，你可是十五里境，足以鎮守大城！” 魏風臉色複雜，道：“我窺見那妖霧中，有一道極深邃的妖氣，應該也是十五里境，而且屬於十五里境中極強的存在，至於暗處還有沒有隱藏別的妖物，暫且未知，若我孤身在此的話，倒是願意去碰碰，但小姐你……” “伱不用管我，我自會保護好自己。”任芊芊立刻說道。 魏風搖頭：“這妖物數量衆多，我受師傅的委託，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你。” “魏叔，你怎麼……”任芊芊不禁有些氣急。 旁邊，李福聽到魏風的話，眼神複雜，他對李元照道： “去找到你昊哥，跟他一起，哪都別去，我馬上傳訊回府，可惜這裡是夏家的地盤，但現在也顧不得僭越了，我要去北方幫忙，否則這座城池很可能失守。” 說到這，他轉身對魏風道：“魏兄，勞煩你順帶照拂一下我李家兩位小輩，這份恩情，李家會記住的！” 魏風聞言，沒有推脫，能夠得到李家的恩情，也是十分難得的機會。 反正照看一個小傢伙也是照看，三個也是一樣。 “行，李兄當真要去北方禦敵嗎？”魏風說道。 “身爲將門，哪有遇妖逃離的事，雖然這是夏家的管轄地，但讓我遇見了，就不能不出手！”李福鄭重地說道。 魏風目光微微肅然，對他拱拱手：“李兄大義，你儘管去，只要我不死，我一定照看好他們！”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李福點頭。 有十五里境照看，比他自身還要穩妥，他當即便對李元照道：“元照，一定要聽話，哪都別去，找到昊兒！” 說罷，見李元照重重點頭，他當即便縱身向遠處衝去，奔赴向北方。 魏風目送李福遠去，當即對李元照道：“走，去找你兄弟。” 李元照此刻也擔心起李昊的安危，連忙點頭，目光卻看向崔凡。 崔凡苦笑道：“既然如此，先去會和，再去城西看看？” 魏風搖頭：“守城是你們的事，我只負責保護我們家小姐，還有李家少爺，其餘事我不會參與，至於這考覈學分，你隨意就行。” 在“隨意”二字上，口吻明顯加重了幾分。 他可不是李福，有將門那道身份束縛在，在此地想走便走，想留就留，全憑心情。 崔凡啞然，連忙道：“巡邏任務已經結束，他們的表現都非常好，我自然會如實打分，只是……” 魏風冷笑，知道對方想將他綁在這座城上，當即便要冷言喝斥，卻聽任芊芊大聲道：“魏叔，我要去守城，我不會讓這些百姓就這麼被妖物殘害的！” “小姐你！”魏風變色。 任芊芊猛然拔劍，橫亙在自己手臂上，肅然地看着魏風： “魏叔，你要是敢打昏我將我帶離這裡，我醒來就自斷一臂！” “小姐……”魏風感覺心臟在抽搐，知道小姐涉世未深，仍心腸柔軟，但這也太固執了。 他嘆了口氣，道：“行，我先陪你看看情況，若情況不對，小姐你必須聽我的話，否則，我會直接將你帶回山上，由師傅處置。” 任芊芊微微變色，點頭道：“好！” 二人約定下來，當即也不再停留，迅速從大宅院裡動身，趕回鎮妖司。 但鎮妖司內人影匆匆，總部早已人去樓空，詢問裡面一個留守的庫房人員，才得知鎮妖司所有人，都分別前往城池四方，聽從城防軍的調配了。 “昊哥，昊哥！” 李元照在鎮妖司大喊，四處尋找李昊的身影，卻沒找到。 與此同時，黃色狼煙從城頭升起。 這是遭遇戰鬥的信號。 任芊芊變色，道：“來不及了，我們先去城西，魏叔，你用神魂幫忙看看，李昊人在哪裡。” 魏風點頭，心中卻沒有太緊張，路上遇到的那位李家前輩還未出現，先前李福敢離開，多半也是因爲還有那位前輩暗中看守。 那可是能輕鬆斬殺兩位十五里境蛟妖的存在，若願意出手的話，這城池妖禍都能解決。 在魏風跟崔凡的帶領下，幾人前往了城西城頭。 魏風展露實力，在城防軍將領客客氣氣的恭請下，帶着幾人登上了城頭。 剛上城頭，他們就看到外面的荒原上，奔赴來大量妖物。 這些妖物從較遠處的山林間衝出，似乎跟北方妖物聯合，準備同時破城。 “這麼多妖！” 看着衆妖奔騰的畫面，李元照跟任芊芊幾人都是臉色煞白。 不怪他們，就算是一些城防軍老兵，此刻也都是忍不住哆嗦，心臟突突直跳。 奔跑而來的妖物，少說有數千只，體型巨大，模樣猙獰，有的在半空化作妖霧滾滾席來。 此情此景，當真是妖魔亂舞。 那尖銳的怪笑聲，已經讓不少人聽得頭皮發麻。 “魏叔，還沒找到昊哥嗎？” 李元照臉色略顯蒼白，急忙對身邊的魏風問道。 魏風正要回答，陡然目光一動，轉頭望去，便看到兩道身影疾馳而來，一前一後。 當看到前方的玄服少年身影時，魏風頓時愣住了。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少年正是他一路跟隨的那個神將府小子！ 但對方，此刻竟然御風而來？！ 在魏風驚愕的目光下，李昊帶着城守越書洪，御空而來。 李昊也注意到了李元照等人，順勢降落在幾人面前。 第69章 明月升，真態 第69章 明月升，真態 看到從天而降的李昊，正被妖羣震懾的李元照等人都是錯愕。 餘魏張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得凸出，見鬼般地看着李昊。 “你們也在這？” 李昊沒想到會在城西遇到他們，不是去做巡查任務了嗎，怎麼會跑這來？ 看了眼崔凡，對方一臉苦相，顯然極不情願。 李昊又看了看魏風，對後者並不陌生，尾隨一路的漢子。 “你……” 魏風怔怔地看着李昊，他是十五里境，自然分辨得出，這御空而來的二人，並非是越書洪爲主導，而是眼前的少年。 這位他跟李福一路上尾隨保護的傢伙，居然是十五里境？！ 境界比李福都高？！！ 這他媽究竟是誰保護誰？ 魏風有種腦子發懵的感覺，他在神遊境時就下山闖蕩了，也算見多識廣，看到的天才數不勝數，但……這麼小的十五里境？ 聞所未聞！ 都說神將府裡的子嗣，都是妖孽，但再妖孽，也沒達到這種程度吧？ “妖物來了！” 這時，不知是誰緊張地說了句。 衆人的目光頓時看向城頭外面，那裡急速奔跑的妖物，已經來到了弓箭手的射程範圍內。 “放箭！！” 此地的守將也是中年人，繼魂境八九重左右，立刻大聲吼道。 無數的箭矢如黑雨般射出，這是特製的箭矢，有辟邪克妖的效果。 箭雨洗禮下，登時有不少妖物受傷，但更多的妖物卻是頂着箭雨繼續衝來。 “鎮妖法陣！” 守將再次大聲怒吼。 只見十多位身穿玄袍的鎮妖師匆忙來到一處城頭高臺，他們各自祭出自身的繼魂，繼魂的模樣各不相同，彼此手握手，魂力在波動中相連，似乎要保持某種平衡，施展陣法。 李昊望着逐漸臨近，已經衝到城牆近百米的妖物，他轉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任芊芊手裡的配劍上。 “借你的劍一用。” 李昊說道。 任芊芊回過神來，愣愣地看了李昊一眼，她還是有些無法相信李昊剛剛展露的恐怖修爲。 此刻見李昊伸手借劍，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劍鞘，問道：“你會用劍？” 一路騎馬縱橫而來，她並未見對方佩戴任何兵器。 “會一點。” 李昊點點頭。 初入江湖，太過匆忙，未曾佩劍。 若再入江湖，他自然會記得帶上府裡那柄二爺給的寶劍。 任芊芊有些遲疑，劍客的劍從不離身，何況她愛劍惜劍。 但此刻戰況兇險，她知道李昊修爲高絕，卻沒有兵器。 略猶豫一瞬，她還是將劍遞向李昊。 噌。 李昊隨手拔出了這柄劍，秋水似的長劍出鞘。 剎那間，劍刃震盪，如同甦醒的劍鳴，泛着雪白吞吐的劍芒，嗡嗡作響。 李昊提劍轉身，一步踏出，立於城頭之外十幾米的半空。 他懸空而立的身影，頓時引起了城頭上衆多將士的矚目，都是驚駭，憑空而停，這是十五里境的標誌啊！ 他們的城守越大人，也僅僅只是神遊境，不曾十五里！ “明月……升！” 李昊輕聲呢喃。 五年來，他自然也翻閱了《海無涯》後面的三招劍術。 海無涯一共四招。 分別是潮汐、斷江、明月升、海無涯。 此時此刻，他手裡施展出這門絕頂劍術的第三招，僅次於絕招的一式。 明月升！ 剎那間，整個城頭上的衆人，都彷彿間看到了一輪明月，從李昊的手掌中升起。 那柄雪亮的長劍，竟已消失，只剩下璀璨銀白的明月，渾圓而耀眼，從李昊的手裡凝聚，隨後如在海面上徐徐升起，飛向前方的妖羣。 層次，真態！ 在衆人都沉浸在這輪明月的美輪美奐中時，明月捲入到妖羣中，隨着月輝的綻放，剎那間，那席捲而來的無數妖影，像被光芒驅散的黑暗，竟如潮水般褪去。 但實際上並非退散，而是消亡！ “這劍術……” 任芊芊的瞳孔收縮，俏臉上露出駭然震驚之色，她難以置信地看着那持劍的少年背影。 那彷彿神蹟般的明月，讓她震撼到無以復加。 那竟然是……劍術？！ 同樣震撼的除了任芊芊外，還有越書洪跟魏風。 越書洪此刻才知曉，李昊先前斬殺虎袍真人時，根本沒用上全力，甚至連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用。 僅是這璀璨華麗到極致的劍術，就足以驚動整個祁州了！ “這劍術……”魏風雙目失神，任芊芊的父親就是劍道宗師，但即便如此，他似乎也未曾見到師傅，施展過如此驚豔的劍法。 清亮而奪目的明月，在這城西的戰場上，是如此的吸引目光，當那如夢似幻的明月消失時，衆人才漸漸清醒過來，隨後才猛然意識到，此刻自己仍處於戰鬥中，仍在戰場之上！ 但等將士們紛紛拉弓挽弦時，忽然全都呆住了。 只見城頭前方數百米的射程內，哪還有什麼妖物？！ 地上只剩下千瘡百孔，殘缺破爛的妖物屍體！ 以及遍地如潑灑般的妖血！ 一劍，竟清空了近一里範圍中的妖物！ 原先妖物亂嚎，尖銳怪叫的戰場，頃刻間，竟寂靜得落針可聞！ 不光是城頭上這些將士們呆住了，遠處還準備衝鋒的妖物們，也都被嚇懵了，一往無前如雪崩般的勢頭，竟硬生生停了下來。 衆多妖物面面相覷。 在這些妖物中，也有大妖統領，是神遊境，跟虎袍仙人相同層次。 但此刻，對方的眼眸中，卻透露着駭然和恐懼。 那獨自踏出，懸步於城頭上的少年身影，隨意地提着劍，卻宛如一尊絕世劍仙，立在那裡。 不可侵犯！ 李昊看了一眼停滯不前的羣妖，二話不說，將劍拋出，以神御劍。 飛劍一轉，如金光般暴射而出，瞬間就帶走十幾只妖物的性命。 此時，冰封般的羣妖這纔回過神來，全都尖叫着四處奔逃，原先的偌大攻勢，竟轉眼間瓦解，蕩然無存！ 城頭上的衆多將士俱是目瞪口呆，駭然地看着這個少年的背影。 那道背影，在此後的二十年，都無法從他們心頭抹去，難以忘懷。 飛劍如金針，急速斬殺大量妖物，包括那妖羣中的神遊境大妖，想要收斂氣息躲藏逃跑，但同樣被李昊注意到，劍影一閃，就將其腦袋切下，神魂斬滅。 在他面前，大妖跟其他尋常妖物，似乎沒什麼區別，都是一擊斃命！ 此情此景，讓城頭上的魏風都看呆了。 他即便親自出手，也絕不可能有李昊這般威勢，那御劍的速度太快了，比自己足足快了兩三倍不止！ 他登時想到那被烏光射殺的蛟妖，如出一轍。 這就是……他們路上躬身朝拜的前輩嗎？ 李福究竟在護送一個什麼怪物啊？！！ 第70章 一劍斬落 第70章 一劍斬落 隨着妖羣擊潰奔逃，前方凝聚的妖雲，頃刻間就散去了。 沒了神遊境大妖的指揮，這些小妖哪敢襲城。 巍峨高聳的城牆，對小妖來說還是極具壓迫感的。 李昊操作飛劍一路追殺，前來的數千只妖物，死傷近半，其餘的全都衝入到叢林中，到處躲藏。 李昊看了一眼，沒再花時間在這些鬼怪小妖身上，他轉身返回到城頭上，擡手一招，劍光飛掠而來，落入到他的手裡。 四處一看，李昊對魏風問道：“我福伯呢？” “李福？” 魏風反應過來，連忙道：“李福讓我照應……咳，李福去城北了，那裡是妖物大軍主要攻擊的方向。” “城北？” 李昊擡頭看向北方，目光微凝。 那裡濃烈的妖氣如烏雲般，已經籠罩到城北的城頭上。 他臉色微變，神魂之力裹住任芊芊的這柄劍，迅速朝北方破空殺去。 整座蒼羽城是四四方方的，直徑也才五十里不到，他位於城西，離城北並非直線，距離拉近了一些，完全在他御物的範圍裡面。 實際上，若是用上棋譜《飛段》的特殊屬性增加攻擊距離，他的御物範圍還能再增大。 隨着飛劍射出，李昊的目光凝聚在城北。 而他身邊，李元照跟餘魏，任芊芊等人，都是呆呆地看着李昊。 其中最震撼的莫過於李元照。 他從未想過，自己每天陪伴，天天在庭院裡畫畫，要麼出去陪二爺垂釣，沒事還跑到廚房去烹飪做糕點的昊哥，居然會這麼厲害。 十五里境？ 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天吶！ 要是被大娘他們知道，那不得激動死？ 可……昊哥都是怎麼修煉的？ 自己從來沒看到他摸劍啊！ 若非李昊的言談舉止還給他幾分熟悉的感覺，李元照都要以爲是妖物假扮了。 站在身邊的少年，給衆人莫大的壓迫，任芊芊跟杜秋月等人，都是怔怔地出神。 年齡相仿，他們還在周天境徘徊，還未繼魂。 而李昊，居然已經跨越他們兩個大境界！ 這何止是妖孽，簡直是離譜！ 任芊芊想到父親的話，自己八等戰體，卻在十歲時領悟劍心，同齡中劍道獨步絕塵。 等日後劍道參悟大成，比起其他頂尖天驕，也是不遑多讓……這就是不遑多讓？ 望着少年擡頭的側顏，她的呼吸慢慢有些急促起來。 那一輪明月，仍殘留在她心中，無法抹去。 “公子……” 越書洪先前見識過李昊輕鬆虐殺虎袍仙人，此刻雖然震撼，但多少還能接受，他連忙躬身道：“我去城北了。” 李昊微微點頭，他的注意力已經落在城北的飛劍上了。 越書洪匆忙趕往城北，而與此同時，劍光則在城北的妖羣中快速穿梭。 城北上，無數的箭矢飛射。 李福亮出自己的身份，跟這裡的守將共同指揮作戰。 妖羣中，八道姿態猙獰的身影顯露真身，聚集在一個身穿黃袍，有兩條赤眉垂胸的道人身邊。 “這座小城，神遊境不過三五個，我等就能解決。” “說起來，巨力真神爲什麼還未過來？” “黑風山脈的那羣傢伙在想什麼？” 這些妖物在眺望東方，那邊理應也出現騷亂纔是，但似乎很安靜。 “先殺了再說！” 一個飛鷹般的妖物驀然俯衝向城池，想要率先建功，給赤眉道人一個好印象。 城頭上，一道劍光斬出，是趕赴回城的宋月瑤。 她沒遇到李昊，得到消息後，只好先來到城北禦敵。 飛鷹也是神遊境，看到宋月瑤的劍勢兇狠，當即噴吐出一團妖霧，籠罩城頭，施展出妖術。 隨着妖術阻攔，越來越多的妖物襲上城頭，弓箭手失去目標，只能拔刀跟登城的妖物混戰在一起。 赤眉道人身邊的其他妖物，也沒有停歇，紛紛攻殺而上。 轉眼間，宋月瑤就被兩隻神遊境妖物左右襲擊，臉色驟變，轉攻爲守。 另一邊，劉家的家主劉順清，以及齊家家主，也都率領家族子弟，在這裡禦敵。 看到鎮妖巡撫使被妖物包圍，他們立刻援助過去。 但對方的神遊境明顯比他們多，三人很快落入下風。 李福見狀，立刻拔刀上前增援。 他一路修行到神遊境的功法不是上品就是絕頂，底蘊深厚，比其他神遊境更強三分，很快就擊退了一頭神遊境大妖。 另外幾隻大妖看到李福如此兇猛，登時抽身而出，三隻一同包圍李福，兇猛廝殺，很快李福就落入下風。 噗！ 其中一條渾身長滿鐮刀，如碩大螳螂般的妖物，忽然一刀鉤住李福的胳膊，將其後背盔甲劃破。 另一隻身長七八米，渾身粗糙紫毛的猿猴，掄起手裡的棍子，趁勢狠狠打在李福的後背上。 李福眼前一黑，墜落到城頭上，當場昏厥過去。 此地的守將見狀，急忙命人前去幫忙。 他自身只是繼魂境圓滿，還未到神遊境，此刻剛有心前去援助，陡然一隻大妖猛地降落在其面前。 這大妖是隻碩大的蛤蟆模樣，渾身都是鼓包和尖刺，此刻身體微微一震，這些鼓包中就噴濺出碧綠色的粘稠毒液。 被毒液觸碰到的守城將士，盔甲登時腐爛，發出慘叫，當場暴斃。 “混蛋！！” 守將怒吼，拔劍準備殊死搏殺。 但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驟然飛掠而至。 蛤蟆妖似乎有所察覺，眼珠子剛剛轉動，下一刻陡然被擊穿，爆漿般的血液噴濺出來，其碩大腦袋轟然炸裂，連還未施展的神魂，也一同剿滅。 那守將呆住，錯愕地看着這一幕。 天空中，赤眉道人看向穿梭的飛劍，原本淡然的表情頓時變了。 十五里境？ 他眼眸眯起，看向四周，莫非是夏家的人趕到了？ 不過，他並未懼怕，從嘴裡噴吐出一道赤色飛劍，朝那柄劍光斬去。 那劍鋒似乎察覺到他的赤劍殺意，忽然調轉方向，猛地朝赤眉道人殺來。 赤劍一卷，發出龍吟般的低鳴，似乎要將李昊的飛劍斬斷。 但下一刻，飛劍陡然疾馳，與迎面來的赤劍交錯而過，隨後徑直朝赤眉道人衝去。 赤眉道人瞳孔一縮，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他的御物訣是上品中的珍品層次，接近於絕品了，御物速度最快可達到十八里。 然而此刻的御物變化和速度，竟遠不及這柄飛劍？ 嗖！ 幾乎是瞬間暴襲而來。 赤眉道人露出驚慌之色，急忙轉身就逃，同時呼喚赤劍回防，但已經來不及。 他身體一卷，道袍鬆垮掉落，顯露出碩大的身軀原形，赫然是一頭赤色鱗片的蛟龍。 其年齡似乎頗大，蛟龍有兩條長眉。 它身軀如蛇般捲曲團縮，飛劍斬向它的腦袋，卻需要將覆蓋腦袋的身軀先貫穿。 李昊沒打算用蠻力，畢竟這柄劍是借來的。 只見飛劍在半空中一轉，隨後，劍光驟然大熾。 海無涯，第二式： 斷江！ 如果說第一式潮汐跟第三式明月升，都是羣攻殺招，那麼斷江，就屬於單體爆殺的招式了。 天地間，似乎有河水奔流的聲音。 那不是河流，而是無數的空氣、天地能量，都自動切分開來。 一劍勢落。 赤蛟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蜷縮的身軀竟被一劍斬斷，斷成三段！ 碩大的腦袋被劈開兩半，神魂衝出，還未逃去，就被急速追上的飛劍斬滅。 撲通！撲通！撲通！ 碩大的蛟屍，從半空中跌落下來，掉入到下方的妖潮中。 那濃烈熾熱滾燙的蛟血，潑灑在一些妖物身上，將其驚得慌張大叫。 原本攻勢如風的妖潮，霎時間就變得混亂起來。 城頭上與劉順清、宋月瑤等人激烈交鋒的幾頭神遊境大妖，注意到赤眉道人的慘叫，都是一愣，等回頭看去時，便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赤眉道人竟被一柄飛劍給斬了！ 第71章 功勳 第71章 功勳 這是誰的飛劍！ 有十五里境強者到來？！ 衆人無不驚喜，看向四周，難道說是夏家來了？ 宋月瑤愣神時，腦海中冒出一個身影，但對方先前駕馭的是那殘破斬妖刀，而非此劍，莫非真是夏家到來？ 說起來，那傢伙呢？ 宋月瑤不禁四顧，卻沒看到李昊的身影。 同樣，她也沒看到有夏家將軍的影子，也許對方站在某處，沒能察覺到。 在衆人大喜的同時，剩下的大妖們卻都是驚慌失措。 這變故太突兀了，始料未及！ 增援？夏家？ 不管是什麼，赤眉道人死了！ 連它都被瞬間斬殺，更別說它們這些剩下的神遊境。 而且，聽說赤眉道人可是在聖宮裡修行過的，有千年道行，即便在十五里境中，都屬於極強的存在。 那黑風山脈的巨力真神，曾是蒼羽城外的一霸，號稱巨神妖王，也被赤眉道人擊敗，不得不聽從對方的號令。 然而，面對夏家的十五里境，赤眉道人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嗎？ 衆妖心驚膽戰，急忙抽身撤退，至於下面的妖潮，它們就顧不上了。 而隨着大妖的逃亡，其他的繼魂境妖物也窺見眉目，赤眉妖王已經隕落，這還怎麼打？ 後面的妖羣仍在前赴後繼，但前方的衆妖卻已經驚慌地轉身就逃。 彼此衝撞下，使得整個妖潮都變得混亂起來。 與此同時，那飛劍斬殺了赤眉道人後，李昊操作着繼續穿梭在戰場上，追尋那些逃亡的神遊境大妖。 這些大妖還有捲土重來的本事，李昊自然不會放過。 劍光如神電，在戰場中快速掠過，奔逃的神遊境大妖驚駭中想要抵擋，施展保命妖術，但在飛劍的神速和巨力之下，不堪一擊，毫無抵擋的懸念，被輕易洞穿。 一隻只大妖慘叫着跌落。 這些大妖只能四散而逃，寄希望於對方的御物距離不夠，無法追趕上。 但李昊在操作飛劍時，自身已經行動起來，朝城北飛身而去。 原先還準備撤退的魏風見狀，心念一動，有李昊如此強勢的十五里境，只怕除非是天人境大妖，否則不可能攻城成功。 而天人境大妖的話，又何須藉助其他妖物之手，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屠城也不過是隨手之事，一炷香的功夫。 但天人境大妖入境，更爲兇險，一旦做出屠城的事，必定會被神將府追殺到天涯海角，因此也極少孤身犯境。 若是混在邊境的妖族勢力中侵犯，就不會被單獨標記追殺，而且撤退到妖族地界保命也更容易。 想到這些，魏風當即帶上任芊芊跟李元照，縱身追趕過去，想要親眼看看這場戰局的結果。 有他貼身在，若見勢不妙，也能及時撤退自保。 與此同時，隨着李昊自身行動起來，他御物的範圍也在擴大，那些神遊境大妖還未逃亡出戰場，就被逐個斬殺。 “他的御物距離怎麼這麼遠！！” 一隻身體收縮成小團黑霧的大妖，聽到後面呼嘯而來的風聲，眼中露出深深的絕望。 噗！ 劍光掠過，將黑霧擊潰。 隨着八隻神遊境大妖悉數殞命，李昊操作飛劍又轉身殺向妖潮。 劍光在妖潮中像穿針引線，鮮血不斷濺射，這些妖物被瘋狂收割。 原先氣勢洶洶的妖潮，轉眼間只剩下慘烈的血海和無數的屍體，剩下的逃的逃，散的散。 見此情形，城頭上的守將立刻招呼其他人，前去追擊。 劉順清跟齊家也都率領各自弟子，奔赴出去，追殺妖物，這可是難得的建功機會。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妖潮就潰散了。 望着城頭下遍地的妖物屍骸，以及那最爲顯眼被斬成三段的赤蛟屍首，衆多城防軍都有種做夢般的感覺。 本來已經絕望，甚至連遺書都寫好丟在軍營帳篷裡，結果卻守城成功了。 妖物攻城？ 在那飛劍的攻殺下，簡直如鬧劇般，氣勢洶洶的醞釀而來，卻草草結尾。 盤旋在北方的妖雲，隨着赤眉道人的陣亡，以及其他神遊境大妖的陸續暴斃，早已瓦解散去，天地再次恢復晴朗。 城頭上，衆多將士全都舉手歡呼。 越書洪趕赴過來時，只看到潰散的妖羣，不禁怔住。 二十年來，跟妖物虛與委蛇，苦心經營，最終……竟不敵那少年一人一劍？ 他心情激盪之餘，同時還有種難言的悲傷和苦澀。 四處求訪、求情，卻宛若泡影。 這些年自己的委屈求全，意義何在？ 唯有實力，才能解決一切障礙，這道理他又何嘗不明白。 只是，調任到此，官務壓身，自己又有幾分閒工夫能修行？ 他無語凝噎，仰天發出輕輕的一聲長嘆。 妖潮結束了，以這些妖物的死傷數量，未來數十年，蒼羽城應該都不會有妖物敢侵犯。 那麼，自己呢？ 他苦澀地笑了笑，隨後收拾心情，走向李昊。 “李家公子，我越某厚顏，代表蒼羽城所有百姓，感謝您的援救！” 越書洪神色鄭重，雙手合拱，眼神肅穆，對着李昊長長的躬身一拜。 李昊擡手一招，天邊的飛劍如雲彩般飛來，落入掌中。 看向身邊的城守，這個中年漢子的臉上膚色黝黑粗糙，頗有風霜的痕跡。 “順手之事，不必客氣。” 李昊平靜說道。 越書洪嘴角露出一絲苦澀，旋即道：“我勾結妖魔，與妖物爲伍的事，我回頭便會上呈給朝廷，另外，李家公子的守城之功，我也會一併表之，有這裡所有將士作證，公子的此份功勞，必不會少。” “功勞麼，小事。” 李昊微微搖頭，沒有在意。 看到李昊如此淡泊隨意的模樣，越書洪微微怔了怔，他看得出來，這少年眼神透徹，不似謙讓虛假。 不過，這種事謙遜與否，都不重要，正如他所說，這份功勳太大了，沒人能掩蓋。 要知道，換做平常時期，想要立功極難。 即便在戰事狀態下，立大功也是非常艱難的，最普遍的途徑分別是陷陣、先登、奪旗、斬將。 此外還有擒首、全殲等等。 前兩種陷陣、先登，都是二等功勳，按大禹的封賞律法，能封二級爵。 而奪旗、斬將是一等功，更難獲得，封賞三級爵。 大禹的爵位，又分爲士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 在公爵之上，就是最負盛名的神爵。 五大神將府的先祖，都是神爵，隨先帝出征，建立大禹王朝，立不世功勳，傳承千年。 除神爵外，其餘爵位，都分爲三等，若能立下一等功，將直接成爲一等士爵。 若是二等功，則是二等士爵。 若本身是士爵，再立一等功，或三次二等功，就能升爵，成爲子爵，會賞賜良田、土地，相當於地主貴族。 若是伯爵的話，還能得到封地！ 功勳難立，但今日李昊全憑一己之力，守住全城百姓，此等功勞，已經超過一等功。 具體如何清算，越書洪也沒心思多想，交給朝廷就是，估計至少也是三等子爵。 第72章 無量山 第72章 無量山 妖羣狼狽散去，李昊在城頭一處找到了福伯。 看到福伯陷入昏迷，身負重傷，李昊不禁暗歎一聲。 都怪自己來晚，沒保護好福伯。 李昊找到越書洪，讓他幫忙安排人給福伯療傷。 越書洪一口答應，立刻就讓人將李福擡下去，派最好的軍醫前去治療。 魏風帶着李元照、任芊芊二人找到李昊，也看到了這裡的情景。 城外的妖物已經被擊潰，高牆下遍地屍骸，那模樣跟城西沒任何區別，真要說有的話，就是數量更多，血流的更濃！ 城頭上的傷員不多，看到被擡下去的李福，魏風又看了看連袖子都沒沾到血，像個沒事人一樣的李昊，他嘴角不禁抽搐了兩下。 自古只聽說家將暗中保護少爺，第一次看到少爺暗中保護家將。 李家這是要倒反天罡啊… “你的劍。” 李昊看到任芊芊，反應過來，立刻將手裡的劍遞了過去。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句話：不，是你的劍。 任芊芊顯然不知面前的少年腦子裡在想什麼，她的眼神複雜，接過李昊遞來的配劍，目光卻仍停留在李昊的臉上。 素來對自己愛劍洞若觀火的她，此刻甚至都沒注意到劍鋒微微卷刃了。 “你真是十五里境？” 她微微咬着嘴脣，心情複雜地問道。 這話也是杜秋月等人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儘管看到李昊御空而行，擊潰妖羣，但……這一切都像是夢境，太不真切了。 魏風臉色微變，擔憂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遇到李昊這樣的怪物，對同齡人的打擊太大了，萬一小姐劍心崩潰，自此一蹶不振那就太糟糕了！ 李昊笑了笑，沒說什麼。 但這也是一種回答。 任芊芊想到那輪明月，不禁問道：“你那招劍術……” “想學？” “嗯！” 任芊芊眼眸猛然發亮，重重點頭。 “可惜，這是我家絕品劍術之一，不外傳，你要是願意成爲李家的隨從，或是答應在元字營服役三十年，我倒是可以教你。”李昊說道。 任芊芊怔住，但隨後，她卻忽然咬牙道：“我可以當你的隨從。” “當我的？” 李昊詫異，道：“你可知隨從是什麼意思？當了就是一輩子的事，伱父親是宗師，以你的身份，未來可是有享不盡的富貴。” 在他看來，這顯然是沒必要的事。 又不是像自己，揹負一筆賬，需要清算。 “是啊，小姐，你別衝動！”魏風連忙道。 小姐跟隨李昊若能學到東西，他自然求之不得，但當人家的隨從……這身份可就太低了！ 若非李昊就在身邊，他更要嚴厲說辭了。 任芊芊搖頭，道：“只要你肯教我那招劍術，我願意，而且，早就聽說你們李家的聽雨樓，包羅世間萬千功法，若是成爲你的隨從，我是不是也能進去看看？” “你倒是小算盤打的叮咚響。” 李昊笑着道：“不過要進聽雨樓，我得考慮你的表現了。” “沒問題。”任芊芊鄭重地說道。 魏風急不可耐：“小姐，這種大事，你應該跟師傅商量，你……” “我是我，他是他，他有自己的宗師之路，我將來，也有我的路！”任芊芊認真地說道。 糊塗啊……魏風嘴角抽搐，當隨從能有什麼路。 他不敢想，此行回去，師傅多半會扒了自己的皮。 李昊沒想到這小傢伙如此執着，不過，這十幾年來，他對這個世界的人也算了解，卷的飛起。 某種封建思想更是根深蒂固，譬如男兒不立功名，跟廢物有什麼區別？人人唾棄鄙夷！ 女子也是，在這尚武的世界，大家閨秀固然有，但也有不少女子自小就萌生出跟日月爭鋒的想法。 何況這小丫頭還是武道世家出身。 更要命的是，她還領悟了劍心，對劍道癡迷專注，爲練劍甚至能做出超出常理的事。 就像自己爲了下一盤棋，哪怕翻山越嶺，奔走數千裡外，他也是興高采烈的。 “行吧，你路上再考慮下，等回去青州再說。” 李昊說道，怕這小姑娘一時衝動。 魏風聞言，不由得感激地看了李昊一眼，腦子則在飛速運轉，思考該怎麼讓小姐打消這念頭。 任芊芊卻是微微搖頭，沒再多說，她自己知道，自己心意已決，誰都勸說不動。 李昊看了眼旁邊似乎有一肚子話要對自己說的李元照，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回頭再說。 李元照領會李昊意思，按耐着心中激動，用力點頭。 這邊說完，李昊找到越書洪，詢問起蒼羽城有沒有什麼詩集、字畫、琴譜，或是某位烹飪大廚的食譜等等相關的事。 難得出門一趟，他可不想空手而歸。 聽到李昊的話，越書洪有些迷惑茫然。 本以爲李昊會詢問別的東西，結果全都是這些……不着邊際的玩意兒？ 他臉色古怪，想到這些少爺可能有某些特殊癖好，也沒多問，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只是，身爲武將，他平時也沒怎麼關注這些，當即招呼來府裡的文官，讓對方帶着李昊去城裡逛了。 …… …… 無量山。 作爲大禹朝的頂流勢力之一，無量山所處的梵天淨土地界，面積極大，裡面有延綿千里的山脈，有一座座雄偉壯闊的羅漢佛堂，以及上千座大乘佛峰。 浩渺雲霧飄蕩，整座淨土世界宛若靈境，飄逸出塵。 此刻，在其中一座大乘佛峰的金剛心殿前。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從山腳下攀登而上，來到這處宏偉壯闊的心殿門口。 “這裡就是幹風師弟的金剛心殿。” 身穿袈裟的光頭僧人青年微笑着說道。 “金剛心殿？” 旁邊的女子卻是一頭青絲如瀑，面若桃心，眼眸如清湖，此刻她的眼底泛起驚訝的明媚波瀾： “金剛心殿？他上次還是伽藍法神，如今，如今居然已經是金剛了？” 伽藍法神和金剛，都是無量山的佛門稱號，也是位階。 伽藍法神需要神遊境的修爲，而金剛，則必須要踏足十五里才行。 “幹風師弟天資聰慧，六歲上山，拜無量古佛門下，八歲不到，已經是通力境圓滿，十歲周天圓滿，十歲半繼我佛真魂，十四歲時，就已經神遊了。” 青年僧人含笑道：“自去年從山下斬妖歸來，幹風師弟閉關三個月，十八歲未到，便衝破了神遊，正式踏入十五里境，受封金剛，佛號爲乾坤金剛！” 旁邊的女子面露震撼。 “乾坤”金剛，這佛號也太大了。 可見無量山有多麼看重對方。 她眼中的傾慕之色更深了幾分，當初那道在妖森中揮劍斬妖的身影，在她腦海中又清晰了許多。 “快帶我去見他。” 女子連忙道。 青年僧人看了她一眼，低詠了一句佛號： “南施主，幹風師弟雖是我佛門俗家弟子，但心懷大志，你此行只怕……” “我不管，讓我見他，我親自跟他說。”女子卻是搖頭打斷，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但她從小敢愛敢恨，任何事情都要說個明明白白。 “好吧。” 青年僧人聞言，微微搖頭，想到師傅說的，貪嗔癡，這女施主啊，犯了癡戒。 “勞煩通報一聲，我來給幹風師弟登記了。” 青年僧人來到心殿門口，對門口的兩名身披盔甲，手持鋼槍的將士說道。 這將士的盔甲上還有特殊的印記，在肩鎧處還有烙金滾燙的“元”字，讓青年僧人不由得想到裡面那位少年的顯赫身份，心中暗暗感到一絲羨慕嫉妒，但隨即便意識到，自己這是犯貪心了，連忙暗念一句佛號。 第73章 李家真龍 第73章 李家真龍 一位元字營將士掃了眼青年僧人，認得對方身份，點點頭，就轉身進金剛心殿通報了。 沒多久，一位身穿青袍披着半道玄黃袈裟的少年，從心殿裡走出。 他身材挺拔，劍眉星目，鋒利的眉峰下，是一雙冷冽堅毅的眼眸。 腰間配劍，氣宇軒昂，宛若驕龍。 “宋師兄。” 見到青年僧人，李幹風微微點頭。 “李幹風，你還記得我嗎？” 旁邊的秀美女子出口，凝視着少年，一雙眼眸都隨之明亮起來。 李幹風看了眼，皺眉道：“你是？” “一年前，青楓嶺！” wWW ?тTk an ?C 〇 女子眼眸中帶着希冀的光芒：“你還記得嗎？” “青楓嶺……”李幹風眼底露出一絲追憶，思索道：“那邊的妖似乎已經除盡了。” “是我，慕容秋蘭，當初是你幫我擋下那隻陰風蛇妖的攻擊，若沒有你，我當初已經死了！”慕容秋蘭急忙說道。 李幹風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你來這裡是？” “我當時說過，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我慕容秋蘭此生非你不嫁！” 慕容秋蘭臉上閃過一抹羞紅，但還是鼓起勇氣咬着牙說道。 “所以，伱現在是來恩將仇報？” 李幹風挑眉。 慕容秋蘭：“……” 旁邊的青年僧人對李幹風投去驚歎的目光，面對如此秀麗的女子，竟然能說出這般狠話，這位師弟真不愧是佛主親傳弟子。 “我只想報答你……”慕容秋蘭咬着嘴脣，委屈地說道。 她千里迢迢而來，託關係上山，竟遇到這樣的冷臉。 “你什麼家世？” 李幹風對女子的楚楚可憐不爲所動，只是平靜問道。 慕容秋蘭微怔，連忙道：“我慕容家在白楓城是第一大家族，我父親是族長，年輕時就已經是十五里境了，逍遙四方，廣交人脈，如今早已踏入天人境，若是有機緣的話，此生……也未必沒有希望衝擊一下三不朽。” “你父親的年齡？” “今年剛過五十四。” “已經老矣。” 李幹風微微搖頭：“如此資質，衝三不朽艱難，即便真踏入三不朽境，在我李家面前也算不得什麼，你的家境，太低微了！” 慕容秋蘭微微張嘴，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她又何嘗不知道，論家世，大禹有幾位能跟眼前的少年相比？ 她咬着牙，道：“可是，我娘說了，若是兩人真心相愛，又何必在意家世，我都不在意，我願意不要聘禮，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 “你這話本身就很貪婪！” 李幹風冷漠地道：“我自身便勝過無數聘禮，嫁我如得半州！我的婚配之事，將來會由我母親做主，要娶也只會娶門當戶對的人，如皇族公主，王侯郡主之類，你的家境，我母親大概是瞧不上的。” 慕容秋蓮臉色雪白，啞口無言。 她沒想到竟會是這樣，自己身爲女子，主動表白，還選擇不惜倒貼，居然都被嫌棄。 旁邊的青年僧人，對李幹風的這番話，已經是驚人爲天人，這師弟太生猛了！ “可是如果將來你娶的人，你並不喜歡呢？” 慕容秋蘭緊咬着嘴脣，感覺內心如泣如血。 李幹風漠然道：“婚配之事，本就是交易，何談喜歡，我此生唯劍隨身，其餘等，都不過是雜物罷了。” 此話一出，二人都是怔住，旋即是沉默。 眼前的驚世少年，如日月當空的驕龍，天資絕世，但，對方似乎也將一切心思，都奉獻於手裡的三尺之劍了。 男女間的情情愛愛，顯然，跟這樣的人是說不通的。 慕容秋蘭沉默許久，才道：“我知道了，如果……如果我願意嫁給你做妾呢？” 說到這，她再次擡頭看向那身姿卓絕的少年。 旁邊，青年僧人臉色微變，看了女子一眼，莫名地，微微轉過頭去，有些不忍。 這就是師傅說的，世間癡情麼？ “當妾……”李幹風思索了下，道：“宗師之女，倒也勉強夠，但必須得等我先成婚之後才能納妾。” “我可以等！”慕容秋蘭立刻道。 “行吧。” 李幹風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而看向旁邊的青年僧人，道：“宋師兄，登記冊帶來了麼，我此番出關要下山一段時日了。” 青年僧人回過神來，點點頭，從懷裡袈裟中翻出一本名冊，同時取出筆墨。 “幹風師弟上山十餘載，此行是要回家了麼？” “確實該回家一趟了，不過在回家之前，還得去奪點功名。” 李幹風接過筆墨，邊登記邊說道。 青年僧人詫異道：“哦？幹風師弟還需要功名嗎？” “宋師兄說笑了，我李家子弟，都要自建功名，何況此番歸家，也是爲了爭奪真龍席位，有些功名傍身，自然更好。” 李幹風此刻顯得十分平易近人，寥寥數筆做完登記，將筆墨遞還給宋師兄。 青年僧人吹乾名冊合攏，收起筆墨，笑着道：“幹風師弟太謹慎了，以你的修爲，誰還能跟你爭奪真龍的席位。” 李幹風淡淡一笑，眼眸看向遠方。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那是聽孃親上山看望他時提到過的。 李無雙。 一年前他下山斬妖時，也聽說過對方的名字，已經躋身於乾坤榜中的幹榜了！ 九等戰姿，拜名師，年齡較他要小上一歲半，在江湖中已經名聲鵲起，先他一步闖出名聲。 此行，這也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儘管彼此沒有見面，但李幹風卻似乎有種冥冥中的感知，對方在緊追他的腳步。 想到此處，他嘴角微微勾起，他會讓那堂妹知道，他的背影，不是誰都能追趕上的。 他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手裡的劍。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旁邊，慕容秋蘭逮住機會，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楚楚可憐地看着李幹風，腦海中仍迴盪着那道一劍擊潰陰風蛇妖的背影。 “你若能跟上便隨你。” 李幹風淡淡說道，沒有在意對方的小女子姿態。 …… …… 蒼羽城中。 自妖禍解決後，李昊等人也準備打道回府了。 鎮妖司的事務也清閒了下來，除了清理城外的妖屍外，沒別的工作。 暫時基本沒有妖物敢侵犯蒼羽城，除非是某些靈智不聰的愚蠢小妖，纔敢頂風作案。 而李昊則在城內各處，蒐集字畫、詩書，收穫不小。 【姓名：李昊】 【年齡：14】 【修爲：十五里境巔峰】 【劍道：六段（飛段）（藏弓）】 【劍技：海無涯（真態）落雪劍術·雪崩（真態）……】 【肉身道：六段（萬象）（虎壓）】 【肉身技：金膚百鍊·金剛（真態）千蛟聖體·化蛟（真態）太初第五層（太初體真態）龍蟬真空體·龍騰（真態）……】 【御道：六段】 【御技：天罡周天訣·天罡（真態）百戰周天訣·無雙（真態）龍河神脈·龍息（真態）九轉星辰訣·九轉（真態）……】 【拳道：六段】 【拳法：半步無敵拳第六重（至臻）天地貫通拳（至臻）】 【身法道：二段】 【身法：白鳳行（至臻）】 【棋道：五段（18322/50000）】 【畫道：五段（8273/50000）】 【詩書：三段（4999/5000）】 【音律：三段（4999/5000）】 【垂釣道：五段（21827/50000）】 【烹飪道：六段（99999/100000）】 【棋譜圖鑑收集：萬象、虎壓、飛段、藏弓、韜光養晦、七鳳點燈】 【名畫圖鑑收集：千山鳥飛圖、雪山靈狐圖、麒麟駿馬圖、血海兇蛟圖、盤山圖、窮奇山嶽圖】 【詩書圖鑑收集：趙新歡詩集、宋淵詩集】 【音律樂譜收集：鳳求凰、幽蘭、月鳴、小胡笳】 【垂釣圖鑑收集：無】 【烹飪食譜收集：無】 【心境：棋心（已消耗）畫心（已消耗）垂釣之心（已消耗）烹飪之心（已消耗）】 【藝技點：1】 …… 此行收穫到兩份棋譜，“韜光養晦”和“七鳳點燈”。 李昊選擇將“韜光養晦”嵌入到肉身道中，很快，效果屬性展露。 韜光養晦：在鬆弛狀態下，身體急速自愈，斷肢可緩慢再生。 這效果不錯，不過他基本沒受過傷。 七鳳點燈，則是一招困殺列陣的棋譜。 李昊想用在劍道上，又想用在御道上，最終思索下，他還是選擇了御道。 隨着嵌入，效果屬性也顯露。 七鳳點燈：七次運功後，可暫時將功力增幅一倍。 看到這效果，李昊有些錯愕。 這效果，也太強了吧？ 這運功指的是闢脈法跟運氣法，若是往復七次運轉，將增幅一倍？ 要知道，隨着他御道提升到六段，所掌握的功法也大多都達到真態程度。 有些低等功法，在大道感悟下，還會演化成上品功法。 而在諸多功法提升時，李昊的闢脈數量也極大幅度提升，從69脈提升98脈！ 運氣周天，從248周，達到369周。 單是自身周天境的運氣力量，總共就有800多萬斤。 加上陰陽雙脈的瞬間一倍增幅，能達到1700多萬斤！ 即便是皇族，也只有200萬斤，接近九倍之多，如今若用上這效果屬性的話，就是十八倍！ 差距宛如雲泥。 但李昊知道，這種提升，對身體也傷，屬於短暫爆發式攻擊。 而且，他如今還沒有將全身108大脈全都開闢，達到極限，還有繼續提升的空間。 唯一達到極限的，大概就是繼魂了，凝練出了天地法相。 此行收穫極大，除兩份棋譜外，還有三份名畫，兩本詩集，四份名曲。 李昊暫時都沒選擇嵌入。 他覺得，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大概只有天人境，才能逼出自己的全力。 到時就能知曉，自己還有哪些方面是短板，再進行彌補。 第74章 夏青霜 第74章 夏青霜 在城防軍清理城外的妖屍時，宋月瑤將黑風山脈的情況也上報給了越書洪。 越書洪立刻派出探子去查看求證。 等探子看到那座妖屍遍野的山頭後，整個人都被嚇懵了。 這裡的妖屍數量，竟比城外堆積的也絲毫不少。 尤其是那座碼放得四四方方的妖屍高臺，裡面全都是大妖，數量粗略一數，都有二十多隻。 探子還看到了在城外久負盛名的那隻巨力真神熊妖，但此刻，對方也化作一團輕微腐爛，散發惡臭的屍體，碼放在肉臺下面。 探子兩腿哆嗦，急急忙忙跑回城，將這消息一五一十彙報給越書洪。 越書洪聽完，呆立良久後，長吐了一口氣。 他在蒼羽城坐鎮數十年，自然知道，這蒼羽城周圍潛伏的大妖，應該是全都被李昊斬乾淨了！ 若是此次沒有檀宮學府恰好分派任務，又恰好被李昊給接到……越書洪簡直不敢想象，此刻的蒼羽城會化作怎樣的人間煉獄。 他既是激動又是唏噓，心底的一塊積壓數十年的大石，在這一刻終於落下。 兩日後。 蒼羽城外的妖屍基本都清理乾淨，李昊等人的學宮任務也宣佈到此結束。 來得匆忙，返程卻頗顯從容輕鬆，越書洪給幾人配備了一輛馬車。 他親自將衆人相送到城門口道別。 “公子，蒼羽城的事我已經上報給州府了。” “另外，等這裡全都安頓下來，處理妥當，我便會親自前往帝都，請求死罪。” 車廂外，越書洪神色鄭重地拱手道。 李昊看了他一眼，頓時明白，他準備一個人攬下所有罪責。 “你可知，這樣的罪責全都加於你身，會株連九族。”李昊說道。 越書洪面色波瀾不驚，平靜地道：“我知，所以我早已跟九族斷絕了關係，在十二年前就已經斬斷，按照大禹律法，斬斷關係超過十年，就將視作不來往，毫無關聯，罪不株連！” 李昊凝視了他一眼，道：“看來你也是下棋的好手。” “公子客氣了。” 李昊沒再多說，手掌收回，放下了車簾子： “可惜，虎袍腦袋釀的酒，你是嘗不到了。” 越書洪身體微微一震，他沉默了片刻，才擡起頭，臉上展露出一絲微笑： “若公子不嫌棄的話，將來路過蒼羽城，在這條道上灑上一杯，就當與我對飲了。” 微風捲動簾子，微微波動搖晃。 裡面傳出一個字： “可。” 越書洪臉上的笑容更洋溢了幾分。 車輛緩步駛動了，在馬伕的鞭撻下，在朝陽中，順着翠柏延伸的官道，一路向前。 那座城，以及城門口的人，漸漸變得微小。 但依稀能看到那人衝着車廂搖晃手臂，似在道別，隨後又是長長地深鞠了一躬。 直到彼此再也無法遙望。 …… …… 車廂內，只有李昊跟任芊芊、李元照等人。 駕車的車伕是蒼羽城一名將士，等將李昊等人送到青州後，還要自己駕馬車返回蒼羽城。 魏風在昨日就跟幾人匆匆道別，有李昊在，他也不必在暗中庇護自家小姐了。 相比起小姐的安全，他現在更擔心小姐真的答應李昊，當他的隨從。 雖然李昊身份顯赫，但任芊芊好歹也是宗師之女，當一名隨從，這出身可是會印刻在身上一輩子的。 他得趕緊回去請求增援，只有師傅出馬，才能勸得動小姐。 至於李福，傷勢未愈，就留在了蒼羽城中養傷。 此時，離開蒼羽城不到半日，官道上，李昊等人前方忽然駛來兩匹快馬。 快馬上的人似乎認出馬車上的蒼羽城旗標，在與馬車擦身而過數十米後，忽然勒住馬繩，調轉方向回到了車廂前，將幾人攔住。 “站住！” 快馬上是一男一女，男子二十多，身披紫色戰甲，腰間佩刀，頭戴飛羽帽，英姿勃勃。 女子則是一身紫色細軟戰甲，背後有弓，腰間是劍，沒有頭盔，只有一頭青絲隨戰甲的披風，一同飄揚在身後。 “你是蒼羽城的士兵？” 逼停馬車後，那青年頓時捏住馬鞭，略帶慍怒地指向車伕。 車伕一愣，等認清二人的盔甲後，嚇得慌忙起身跪拜：“蒼羽城城防部伍長越銘，見過二位大人。” “你怎會在這裡？車廂內又是何人？” 青年怒喝道：“聽聞蒼羽城有妖物襲城，你們莫非是棄城的逃兵？！” 說到這，眼底已經露出森然殺氣。 車伕越銘慌忙道：“二位大人誤會了，城裡的妖禍已經平息了，我奉城守大人的吩咐，送這幾位檀宮學子返回青州。” “檀宮學子？” 二人聽到此話，眼眸微動，青年臉色略微舒緩，道：“叫他們出來，讓我看看。” 青州的檀宮學府，天下聞名，他們也算知曉，不過，對他們來說，卻是沒有去檀宮修習的那個必要。 車廂內的李昊等人，也聽到外面動靜，餘魏坐在車門口，立刻撩起簾子向外看去，尋思是哪裡的傢伙，這麼不長眼？ 攔他沒事，但車廂裡可是有李昊跟李元照兩位李姓之人。 “是夏家的軍甲。” 李元照透過車簾，立刻就認出二人身份。 同是神將府，雖然李元照沒怎麼出過遠門，但對這些頂流貴族的常識性東西，都有學習。 快馬上的二人看到李昊等人年輕的面容，加上身上的檀宮院服，立刻就知道車伕沒有說謊。 “我問你，伱剛說妖禍解決了，是什麼意思？”那英姿颯爽的女子，冷眼看向車伕。 車伕緊張地道：“回稟大人，妖物作亂，但幸好有李家少爺出手，平定了妖亂。” “李家少爺？” 青年皺眉道：“哪個李家少爺？” “就是青州神將府李家。”車伕恭敬道。 “嗯？” 夏勇跟夏青霜對視一眼，居然是他們？ 等等，少爺？ 能被如此稱呼，應該是李家三代纔是。 畢竟李家二代，都已經是中年人了，而且只剩下三位，都是天下聞名。 只是聽說這次妖禍，有十五里境大妖坐鎮，攜妖數萬，如此聲勢，至少要他們夏家出動兩位十五里境的天驕，才能鎮壓得住。 但李家三代，還未聽到過什麼知名人物。 在十多年前，倒是有幾位在這天下掀起了小小波瀾。 一位六歲拜入了無量山佛主門下，還有一位則師從千機山道人，都是親傳弟子。 聽說還有一位，出生時洪福齊天，被禹皇親自賜名，世人都因此斷定其天資極高，但後來卻沒了音訊，還傳出是修煉廢物的消息，但具體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是無量山的那位入世了？” 二人對視一眼，能被稱爲少爺，顯然不可能是一年前殺入幹榜的那位李家少女。 “那位無量山的李家三代，今年應該十八了，十八歲的十五里境麼……”夏勇眼眸微微眯起，有一絲戰意。 旁邊，夏青霜卻是神色平靜，道：“既然如此，咱們也就放心了。” 她看向車伕，道：“我問你，城內傷亡如何？” “回稟大人，只有二百餘守城將士受傷，十餘人殞命。” 車伕越銘恭敬無比。 第75章 教訓 第75章 教訓 “嗯？” 二人都是一愣，如此輕微戰損？ “怎麼可能，就算有十五里境協助你們，亂戰之中，也會有不少人死傷，難道說你們傳來的情報有誤，妖物根本沒那麼多？”夏勇厲聲道。 車伕嚇得一抖，連忙道：“小人絕不敢欺瞞，妖物數量極多，烏泱泱的，小人聽說有四五萬，還親眼看到七八頭神遊境大妖，以及一頭赤蛟，但多虧李家少爺，將它們全都斬了，才保住全城平安。” 赤蛟，應該是從聖宮裡被驅趕出來的那條蛟龍了……夏青霜眼眸微動，神色變得凝重。 那條赤蛟可不同於尋常十五里境大妖，有聖宮裡潛修的妖法，比起他們也只是稍微遜色罷了。 “沒想到李家三代，倒是有如此能人。”夏青霜說道。 “哼，多管閒事，這裡可不是青州，不是他李家地界。” 夏勇此刻也相信了車伕的話，冷哼了一聲：“剛入世就跑到這裡來耀武揚威，豈有此理，難道他李家看守的燕北戰場，還不夠亂嗎！” “喂！” 車廂內，李元照聽到此話，卻是按耐不住怒道：“你怎麼說話的，我們幫你們夏家解決妖禍，還怪我們的不是了！” “嗯？” 聽到這小胖子的喝聲，二人都是一愣。 夏勇臉色微變，道：“你是李家子弟？” “當然！”李元照滿臉怒容。 這些檀宮學子，應該不敢冒充李家……夏勇頓時感到一絲尷尬，本來只是背後說兩句表示不滿，結果被人家聽個正着。 事已至此，再認錯不免墮了夏家名威，他冷着臉道：“能混進檀宮學府的李家弟子，想來天賦也就這樣。” “你！” 此話算是將衆人都給惹怒了。 檀宮好歹是天下一等學府，雖然不如無量山、神將府這些頂尖勢力，但能躋身進入也是極其不易的。 怎麼到對方口中，反倒像是極差的地方一樣。 不過，杜秋月等人雖惱怒，卻不敢說什麼，畢竟這是夏家。 李昊略感詫異，沒想到世上當真有情商如此低的人，難怪古代那些武將玩不過文官，這腦子，開口就是得罪人啊。 “勇哥，走吧。” 旁邊，夏青霜也意識到夏勇此話有些過了，當即不願再停留，準備去蒼羽城看看，若是無事便儘早返回家中。 夏勇冷哼一聲，也順勢借坡下驢準備離開。 李昊出聲道：“就這麼走了？” “嗯？”夏青霜皺眉，看向車廂內坐在中央的少年，一眼就看出，這少年似乎纔是幾人的核心。 “幫你們解決妖禍，不道聲謝就算了，我李家在燕北戰場的事，輪得到你們夏家說三道四？” 李昊冷聲說道。 若是對方沒提及燕北，他也就懶得計較了。 但父母仍在燕北，雖然十幾年未見，未必有多少血脈深情，但總歸記得那位粗糙父親送回的三千年妖屍，以及那位年輕母親關切的眼神。 心底自然將對方視作是自家親人。 “伱又是什麼東西，找茬？李家在燕北久戰不下，十幾年跟朝廷申請了多少糧草兵器，還不能說了？” 夏勇臉色一沉，俯視着李昊。 “混蛋，你敢辱罵昊哥！” 李元照大怒，若非意識到眼前二人都是實力極強的存在，他便要親自出手教訓了。 “我李家打仗十幾年，其中艱辛自己吞下就算了，難道朝廷提供糧草不是應該的？” 李昊冷漠地道：“怎麼，你們夏家就從沒跟朝廷求過援助嗎，同樣是神將府，你們理應更加理解鎮守邊關的不易纔對，反倒在這裡冷嘲熱諷，這就是你們夏家的家訓嗎！” “你也是李家三代？” 夏勇臉上閃過一抹羞惱：“你們李家簡直無法無天，這還沒出祁州呢，這是我們夏家的管轄地，你算什麼東西，敢質疑我們夏家的千年家訓，給我掌嘴！” 他是十五里境，說掌嘴就要掌嘴。 御物之下，旁人根本身不由己。 但李昊的手掌卻未動，只是猛然眼眸一瞪，御物之力籠罩而下，鎮壓在對方頭頂。 嗚地一聲，夏勇坐下的紫角馬發出悲鳴。 這是跟赤血馬相同品質的一等戰馬，久經沙場，見過無數妖物鮮血，自有猙獰殺氣，但此刻卻猛地馬蹄軟塌，向前跪倒。 馬背上的夏勇臉色驟變，想要凌空，但被那股力量壓迫，徑直滾落下了馬背。 他從地上翻滾狼狽站起，臉上閃過一抹驚駭，瞪着那車廂裡的少年。 儘管同樣身穿院服，但那少年身上明顯自有一份貴氣。 “十五里境？怎麼可能！” 夏勇難以置信，這少年纔多大，居然跟自己境界相當，而且，那份御物神力，比起自己還要霸道。 夏青霜俏臉微變，凝視着李昊，道：“你是李家的哪位少爺？” 李昊卻懶得回答，只冷冷地道：“我需要你們一個道歉，否則今天誰都別想離開！” “你！” 夏勇惱怒地道：“這裡是祁州，不是青州！” “今天這裡就算是你們夏家大門口，你們也得道歉！”李昊一字字道。 “很好，那我就要試試看，你究竟承不承受得起！” 夏勇猛然祭出神魂，化作一道金光朝李昊揮掌拍來。 李昊端坐未動，背後金光一閃，自身的神魂也飛出，驀然一拳砸出。 這是二爺傳授的絕學，半步無敵拳。 此拳法，比起海無涯第四式甚至都要強悍三分。 不過，他並未全力揮拳。 嘭地一聲，拳掌相交的瞬間，夏勇的神魂如積雪遇爐火，急速消融，被一拳打得潰散！ 夏勇臉色驟然煞白，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驚懼地看着李昊，擡起手指，顫抖着，卻說不出話來，當場眼前一黑，昏厥撲倒在地。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李昊的神魂已經歸位入體。 夏青霜反應過來，臉色頓變，神魂被擊潰，這受傷極重，即便夏家有無數寶藥調養，都得躺上半年到一年，若是換做尋常人的話，甚至要養傷數十年才能痊癒。 好狠的出手。 夏青霜看向車廂內的少年，對方的面容冷漠如冰，同樣朝她看來。 “你這出手未免太狠了！”夏青霜咬着牙道。 “今日若非是我，換做其他李家子弟，要麼忍氣吞聲，要麼就真的掌嘴了！” 李昊目光冰冷，道：“你們夏家敢讓我李家當衆掌嘴，好膽色，沒殺他已經是我手下留情了！” 夏青霜眼中閃過一抹憤懣，但自知理虧，何況自己也不是這少年對手，當即擡手一招，將夏勇的身體隔空擡上馬背，隨後道： “看在你們解救蒼羽城的份上，我就不爲難你們了，此事就此作罷！” 說着，她揚鞭抽馬，帶着夏勇返程而去。 原本還打算去蒼羽城看看，如今夏勇重傷，她得先帶他回家族醫治，免得留下隱疾。 見對方離開，車廂內的幾人也意識到，剛剛李昊跟對方多半是神魂交手了，他們還未繼魂，無法窺見。 “這夏家好不講理！”李元照氣呼呼地說道。 “沒想到夏家是這樣的。” 任芊芊皺眉，此刻她內心已經將自己當做李昊身邊的隨從了，算是半個李家人，加上來時李昊在茶攤上的言語，讓她心中對李家心懷敬意。 看到同樣是神將府的夏家卻如此刁蠻無理，她心中不免感到失望。 李昊看着對方離去，沒再出手阻攔，只是微微搖頭，吩咐車伕繼續趕路。 這段插曲，他並未太過放在心上，偌大家族難免會有狂妄之輩，夏家的驚世功勳李昊也聽過一些，並未因此對整個夏家產生敵意，只是終歸是印象稍差了幾分。 第76章 秘法 第76章 秘法 回到青州。 李昊等人帶着蒼羽城鎮妖司開的任務信箋，回到檀宮學府報道。 信箋上有鎮妖司的官印，五人都是滿分評價。 蘇葉畫收到信箋，倒沒感到意外。 畢竟此行有兩位李家少爺同行，蒼羽城那邊的鎮妖司稍微有點眼力見兒，都不會爲難他們。 裡面的真假，她也懶得去細細審視，畢竟背景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即便是她，也得看在神將府的面子上，對這些李家少爺小姐客氣幾分。 江湖從來不是在城外，而是在城內。 等報道結束，任芊芊找到李昊，表露出自己的意願，她心意已決。 李昊卻沒立刻答應，而是讓她去跟自己父母商量下，畢竟入府當隨身劍侍的事，關係重大，到時不是想脫身就能脫身的，一旦學了李家絕學，一輩子就是李家的人了，就算是自廢修爲都無法解脫。 等李昊說完，任芊芊卻表露，自己從小喪母，至於父親，她不願跟父親商量，這件事她自己能做主。 李昊見狀，更不答應，讓她還是跟自己父親溝通下比較好。 小姑娘少不經事，他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將其拐走了，否則將來人家宗師父親鬧到府邸，雖然李家不怕，但總歸顏面上有些難看。 拒絕完任芊芊，李昊就帶着李元照返回了久違的山河院。 將裝着虎袍仙人腦袋的箱子放到自己房間擺好，李昊就拎着其他從蒼羽城裡蒐集來的美食小點心，讓青芝送去一份給守在宗祠裡的五爺，其餘的，他則拎到了聽雨樓。 在聽雨樓沒找到二爺的人，李昊看了眼這天光，立刻就知道二爺這個點多半在那黑水湖畔垂釣。 他當即御空而行，從聽雨樓外飛出，趕往黑水湖畔。 沒多久，浩蕩的黑水湖映入眼簾。 李昊找到二爺經常垂釣的地方，果然看到他跟風爺的身影。 察覺到有人過來，二人轉頭看去。 李昊從天而降，落在二人身邊，笑嘻嘻地道：“二爺，風爺，今天收穫怎麼樣，誰釣的多啊？” “原來是昊兒。” 風波平臉上露出笑容，道：“當然是我釣的多！” 對李昊御空而來，二人並沒有驚訝，他們早就知曉了李昊的大致修爲。 畢竟在十二歲那年，這小子當着他們二老的面，意外垂釣起了一頭神遊境的小蛟。 當時可把他們給震驚和嫉妒壞了。 震驚的是李昊的天資，太過嚇人，竟然比號稱千年一出的李九郎還高。 但嫉妒的卻是這廝的運氣，這傢伙居然釣到蛟了！ 對那條被釣起的蠢蛟，他們也是又氣又怒，等被李昊燉煮後，狠狠吃了好幾段。 邊吃還邊暗暗唸叨，爲什麼咬的不是我的鉤，我的鉤不香嗎？！ 說歸說，鬧歸鬧，看到李昊這樣的天資，即便是淡泊名利的李牧休，也當場動起了念頭，想教李昊武道，順帶讓他收收心，不再玩物喪志荒廢時間。 畢竟有這樣的天資，加上他的親自教導，未來成就甚至有望超過他，若是李家能出一位真人，那真的是要引發天下地震了。 但李昊及時求助風老，這位盜聖爺看得更開，也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架勢，勸住了李牧休。 再加上有那位李九郎的例子，這纔打消了李牧休的念頭，讓李昊選擇了他自己喜歡的生活。 李牧休也早看出，就算自己硬逼李昊修煉，這小子估計也是不會用心，這點就很讓人牙疼。 他心中也是納悶，明明沒看李昊怎麼修行，偏偏境界提升的飛起。 因爲李昊的堅持，他修爲的事，李牧休也沒有刻意聲張，因此府內其他人都還不知情。 此刻。 聽到風波平得意的笑聲，李牧休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多有個屁用，都是小魚小蝦，我要釣的可是龍。” 二人釣魚都沒用魚竿，只是以天地能量化作的線，刺穿小魚妖的身體，控制小魚妖游到大魚或蛟龍可能覓食的水域。 “你能釣到再說。”風波平笑道。 李牧休輕哼一聲，看到李昊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道：“從哪買的這些，你不是在檀宮學府去欺負小孩了麼？” “剛去執行學宮任務呢，從蒼羽城那邊帶回點好吃的。” 李昊笑着將東西分給二老：“喏，這個好吃。” “嚯，這麻花裡還有奶酥。” 風波平接過咬下一口，嘖嘖道：“味道不錯。” “你這小子，倒是有心了。” 李牧休也笑着接過，挑着吃了起來。 這時，旁邊的白狐小柔歡快跑來，李昊蹲下將其抱到懷裡，拿出一份烤肉遞給它：“放心，少不了你的。” “你這隻小狐狸，跟貓一樣，可喜歡吃魚了。”李牧休說道。 小柔用兩隻小爪捧着烤肉細細咀嚼，聽到二爺的話，露出標準的狐狸笑，兩隻眼彎成了一道縫。 李昊笑了笑，揉了揉它的腦袋，讓它到一邊吃去，他自己也拿出一份，坐到二老身邊吃了起來，邊吃邊閒聊。 “再過不久，你父親應該也快回來了。”李牧休吃着一塊脆餅說道。 “哦？”李昊詫異。 十幾年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嗎？ “聽說燕北戰場出了點變故，聖宮那邊打算撤退了。”李牧休說道。 李昊眼眸微亮，這麼說，要見到父母了？ “小耗子，十幾年沒見你父母，你還認得他們不？”旁邊，風波平笑着打趣道。 李昊想了想，記憶中的人確實有些模糊了。 李牧休沒好氣瞪了眼風波平，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對李昊道： “恰好伱們這一代都長大了，家族裡的真龍名額，應該在今年就會定下來，有你父親回來幫襯，你拿到真龍名額是十拿九穩的事。” “小耗子的天資，還有什麼爭議嗎，要是我的話，現在就將這真龍名額給他了。”風波平邊吃邊道。 李牧休白了他一眼：“我也想，但我們李家偌大的家業，你以爲跟你個孤家寡人一樣嗎，總歸是要讓其他各房服氣的，也不能厚此薄彼，讓人心中暗暗積怨。” 他轉頭對李昊道：“昊兒你說是吧？” “嗯。” 李昊笑着點頭。 真龍席位，他早就聽二爺提到過。 李家每代都會挑選出一位真龍，能得到家族裡最多的資源配比，同時，還能得到宗祠裡諸多先祖，幫忙提升魂相品次！ 繼魂境能夠凝練的魂相次數，跟繼魂的目標息息相關。 四立境是八十次。 但還有另外一種途徑，能增加凝魂次數，就是李家先祖創立出的這種秘法。 通過先祖英魂聯手，可將魂相品次再次提升一檔，達到堪比皇家所繼承的真人層次。 也就是180次凝魂！ 達到神遊境，還會幫忙凝練神魂，增加神遊境的範圍。 此外，達到十五里境，也會幫忙，灌輸先祖英魂的力量，使十五里境也超出頂尖天驕，達到超一流的水準。 所謂真龍，就是要冠絕同境，堪稱無敵。 同時，作爲李家真龍，耗損先祖英魂的力量得到提升，也要揹負起整個李家的基業，未來不出意外，是會成爲家主的存在。 如果說世間天驕千萬，達到九等戰體能名列一流，那麼像李家的九等天驕，再配合諸多絕頂功法，則算是頂流。 而真龍，則是超一流！ 儘管李昊現在已經是十五里境，但如果成爲真龍的話，依然能夠享受到先祖英魂對前面各境的重塑和幫助。 除繼魂境外，其他各境，李昊都感覺還未達到極限。 包括繼魂境，他也不知道是否還能繼續提升，對這點也頗有些期待。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這真龍席位，若是他不坐的話，大概率就會落到另外一人的頭上了。 若沒有當年下毒的那件事，李昊倒並不在意真龍的位置，畢竟成爲真龍，也要承擔巨大責任，揹負整個李家這座千年世家，繼續向前，破開一切阻礙，傳承發揚下去。 想想就知道多累。 只是，當初有人爲了自己兒子的前程，不惜毀掉他，提前十幾年就謀劃，李昊自然也不能讓他們如願，他等的就是這一天。 шшш◆ тt kΛn◆ Сo “真龍考驗，看的是各方面，不光是天資，還有心性，人脈，功勳等等。” 李牧休對李昊道：“讓你去檀宮學府，也是讓你出去走走，有機會結交點朋友，別整天跟我們這些老傢伙混在一起。” 風波平嗤笑道：“你少來，最重要的肯定是天賦，其他的加分項，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去去去，你可別教壞了昊兒。”李牧休瞪眼道。 “哈哈……”風波平大笑。 李昊笑了笑，安靜聽着二老打趣。 沒多久，二爺的線有動靜，上鉤了。 日落黃昏，江畔星落，等天色晚了，李昊就地用風老釣的一條魚妖，做了燒烤，解決掉三人一狐的晚飯。 …… 第77章 上架感言 第77章 上架感言 今天三更，明天上架，就不晚上12點發了，免得大家熬夜，擾亂了作息。 還是明天中午12點首發。 嗯，應該會是五更，而且是字數量足的那種…… 這次沒有刻意卡高潮，不然主角在城外一劍裝逼時，用在上架前是最適合的，不過後面的情節還是很期待的，我自己看大綱的話，感覺蠻爽，可以看看。 這個月上架有點晚，不知道月票榜還能不能衝，感覺差距有點大了，要能進前十的話，下個月必補20章，當月補清。 但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可能，差三千票呢，嘿嘿。 另外，上架後盟主打賞的話，也會加更一章。 白銀盟十章，總歸是要給福利的。 （上架前的盟主也會補上，那個白銀盟就不補了，算是友情資助的吧） 月票的話，每多300票加更一章，別嫌多，老古確實已經老了，體力大不如前。 我知道這時肯定有老讀者跳出來拆穿，說你騙鬼呢，你明明去年才十八，今年就裝老，不想加更就直說。 好吧，這種黑粉不是我的，我不認識。 退一步說，就算是十八，今年也是十九了呀，男人的花季很短暫的~~ 另外看到那些剛更新完一分鐘就刷完一章的掃描儀兄弟，我嚴重懷疑你連主角名字都沒看清，我看書十年一章也要五分鐘啊。 你是真的快…… 另外也給各位推薦下幾本老書，沒看過的可以看看： 第一本是寵獸流爽文：《超神寵獸店》，萬均訂閱，已經漫畫改編了，還是挺爽的。 第二本是末世異能流爽文：《重啓末世》，十年前老書，大精品。 第三本是廢土治癒流，有點小爽：《黑暗王者》，已經萬均了。 第四本有點小衆，上本撲街書，可能不太好看也不太爽：《永夜神行》，但喜歡那種文筆風格的，應該會比較喜歡。 嗯…… 基本就這些了，另外感謝那些老朋友，上本書結束後休息半年了，沒想到偷偷開書，還沒在老書宣傳就被人看到了，挺感動。 拜謝~~~~O(∩_∩)O 第78章 破格 第78章 破格 三日後。 宋月瑤一臉倦色地從蒼羽城趕回，她的巡撫使任務也完成了，暫卸官務，回檀宮彙報。 她已經得知，李昊等人提前就返程了，如今想必早已回到了青州。 想到李昊展露的實力，她心中便暗暗咬牙切齒，在黑白殿修習多年，她什麼樣的天才沒見過，但像這樣的傢伙，還是頭一次見。 這對她來說，多少有些被打擊到。 “月瑤？” 在宋月瑤準備回黑白殿，將李昊的情況如實稟報給爺爺時，恰好遇到了從殿外路過的蘇葉畫。 看到好友，宋月瑤腳步放緩下來：“蘇姐姐。” 二人年齡相差不過三歲，是相識有十來年的姐妹。 “這麼快就回來了，任務還順利麼，沒遇到什麼大妖吧？”蘇葉畫見宋月瑤一身倦怠，輕柔問道。 提到“大妖”，宋月瑤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山頭上，被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妖屍高臺，臉色微變了下。 “怎麼？”蘇葉畫也是微愣，難道說真遭遇了大妖？ “沒什麼。”宋月瑤微微搖頭，忽然心中一動，道：“蘇姐，李昊他們已經回來了吧？” “嗯？” 蘇葉畫有些意外，她認識宋月瑤這些年，早知道對方清冷的性子，視外人如草木，從不關心，怎麼會問起那李家的兩位少爺？ 忽然，她想到那二人所領取的任務地點，似乎也是蒼羽城。 “怎麼，是不是他們給你搗亂，添麻煩了？” 蘇葉畫想到其中一位，平日性子散漫，上課還喜歡睡覺，她微微皺眉，寬慰道： “人家畢竟是大家族的少爺，喜歡耍性子，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宋月瑤愣了下，搖頭道：“不是，這次蒼羽城出了大事，若非那李昊出手，只怕我都未必能回得來。” “什麼？” 蘇葉畫愣住，有些錯愕地看着宋月瑤，懷疑她說錯了話。 宋月瑤對她的反應並不奇怪，想來這位姐姐還不知曉李昊的實力，當即將蒼羽城內發生的一切，跟她簡短說了一遍。 蘇葉畫聽完，目瞪口呆地看着宋月瑤。 “十五里境？他？” 蘇葉畫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上課趴着酣睡的少年，沒記錯的話，對方入學時登記的年齡是……十四歲？ 看到蘇葉畫震驚的模樣，宋月瑤不禁抿嘴一笑，心中有種莫名的歡快。 看來不止自己一個人被嚇到啊。 她臉上的倦容也消散了許多，對蘇葉畫揮揮手，“我先去報道了。” 說完便轉身飄然而去。 蘇葉畫回過神，心中忽地恍然。 難怪李昊從不聽課，也不參與武道榜，就這樣的境界，李昊都能上臺教其他人了。 不過話說，已經有這樣的修爲，還需要入檀宮學府嗎？ 她心頭疑惑，準備等再遇到李昊，去探究一下。 …… …… 沒過幾天，先前派出去參加學宮任務的甲院弟子，都陸續回來了。 蘇葉畫召集衆弟子，評點這次的任務表現。 其中，表現最出色的，莫過於兩位皇子帶領的隊伍，都選的是15學分的最難任務，且都是全隊評選滿分。 除此之外，他們還在任務中建立了功勳，協助鎮妖司破獲大案，分別得到三等功一份，跟二等功一份。 至於一等功，非邊境戰亂之地，很難遇到。 就算是二等功，已是頗爲令人震驚了。 “難道他們也遭遇了妖物襲城？” 杜秋月、餘魏在偷偷議論。 餘魏看了一眼，搖頭低聲說道：“我看不像，有可能是鎮妖司的人拍他們的馬屁，將原本的功勞轉給他們，也可能他們去的地方，本身就是他們背後的派系……” “噓！”杜秋月嚇一跳，急忙對他噤聲。 餘魏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皇家背後的複雜情況，不是他們能議論的。 哪怕這兩位皇子不受寵，但都是皇種，誰又知道將來會不會一步登天呢？ 除兩位皇子外，剩下就是王寒、李運兄妹等人的表現最爲優秀了，他們也是最艱難的任務，且同樣全隊滿分，只是沒有額外建功勳。 其他世家弟子神色各異，有的小聲議論，有的欽佩於他們的實力，有些卻是暗暗撇嘴，不服對方靠關係混分。 雖說才十幾歲，但已經見識到身份懸殊帶來的巨大差異，這份落差，會幫助他們察言觀色，逐漸世故。 “這倆……” 李元照看到李運兄妹倆接受蘇葉畫老師的表揚，雖然一臉淡然，但眼底卻明顯藏不住喜悅。 李知寧倒還好，李元照看到李運的一條胳膊纏了紗布，明顯受傷，卻還在微微翹嘴，悠然自得的模樣，他不由得搖頭。 以李運的實力跟身份，會受傷的原因大概是急功近利，在任務中好於表現了。 相比較喜歡炫耀的李運，李元照不禁想到李昊。 他喜歡跟李昊一起玩，除了彼此身世接近外，他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歡李昊身上的那股勁兒。 怎麼形容呢，用李昊曾經描繪過的一些奇怪詞語來概括就是，逼格。 總是保持着波瀾不驚的淡然和輕鬆，似乎一切都是浮雲。 用李昊的話來說，要是遇到一座山很難翻……那咱們就繞過去。 如果只會偷懶倒也不算本事，但這次在蒼羽城，李昊孤身守城斬大妖，立下赫赫功勞，卻依然低調沒聲張，似乎只是做了件小事。 僅是這點，就勝過李運他們太多了。 即便是那兩位假裝淡定的皇子，在李元照看來，逼格也遠不及昊哥。 而且，明明十五里境了，李昊卻從未炫耀，若是像李運這樣四處宣揚，只怕早就天下知曉了。 世人都求名，但李昊卻說名利是負累。 初次聽聞這話時，李元照有種振聾發聵的感覺，雖然聽不明白，但就是感覺……好牛掰。 正因如此，李元照才喜歡跟在李昊身邊，不爲別的，他就是單純的愛好學習。 “老師，李昊呢？” 這時，李運注意到李元照身邊，不見李昊的蹤影，他不禁皺眉，心中竟是咯噔一下，難道他出事了？ “李昊……” 蘇葉畫看向李元照身邊的空位，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道：“他破格入選，進入黑白殿了。” “什麼？！” 此話一出，整個甲院都炸鍋了。 噪雜聲頓時如菜市場般，衆人嘰嘰喳喳，都是爭先恐後地詢問爲什麼？憑什麼？ 在人羣中的姜燁，原本微笑的面容，頓時垮了下來。 自己身爲皇子，都沒有破例，區區李家之子居然被破例？ 他臉色沉了下來，但想到宮內老師的殷殷教導，又恢復了平靜的面容，只是內心卻極怒，眼眸中難掩一絲陰沉。 “老師。”姜燁開口了，其餘的噪雜聲音似乎突然間小了許多：“爲什麼他能破格入選？” 姜燁盯着蘇葉畫。 蘇葉畫一眼就洞察到這位皇子內心的憤怒，她心中暗道，若是你也能達到十五里境，不，哪怕是神遊境，你也能破例入選。 她臉上卻是平靜，帶着微笑道： “李昊的修爲高於你們，加上在蒼羽城的任務中，立下特等功勳，因此爲了因材施教，才讓他破格提前進入黑白殿，若是他還留在這裡的話，我等教不了他，而且他也白白佔據你們一個武道榜名額。” 聽到此話，衆人面面相覷，都是錯愕茫然。 李昊的修爲，高於他們？難道對方已經繼魂了？ 可是……特等功勳是怎麼回事？ 李運跟李知寧也是一臉問號，有些茫然，二人都是看向李元照。 他倆都是去蒼羽城的，那李元照呢，爲什麼沒建立功勳？ 看到李運兄妹倆投來的目光，李元照只是微微一笑，心中暗爽，想知道嗎，就是不告訴你們。 反正昊哥說過，讓他不要聲張，他詢問過原由，昊哥只說想再多享受下清閒的日子。 不過蒼羽城事太大，只怕也瞞不住多久了。 李元照心中很期待，等這兄妹倆跟其他人知曉昊哥修爲時，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他們李家，在繼九叔之後，必將再次名震天下！ 想到那一幕，他就恨不得時間快點過去，讓蒼羽城的消息趕快發散出來。 …… …… 與此同時，在黑白殿的檀宮中。 宮主宋御風坐在上面，面前的茶已經沒了白氣，茶涼了，他卻看得出神，忘了品嚐。 旁邊，沈雲輕跟趙宗元，以及黃立纔等衆多檀宮的長老都在此處，只有少數有事情在身的長老沒有到來。 宋月瑤也坐在末尾的椅子上，跟其他人一樣，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李昊感受到周圍衆人如看猴般的眼神，有些無奈，已經十多分鐘了，也不吭聲，有這點時間，他都能畫兩幅畫了。 “你們讓我直接進入黑白殿，我很高興。” “但咱們這樣耽誤時間，我不是很喜歡。” 李昊清咳一聲，一臉謙遜且無辜地說道。 宋御風等人如觀猴般的眼神終於有所收斂。 十幾年前的李家九郎，一朝隕落驚動天下，十九歲的三不朽，聞所未聞。 可惜他們未能親眼一睹生前面容。 如今卻看到這十四歲的十五里境，讓他們情不自禁地都想要好好觀察下，莫非真有什麼三頭六臂不成？ 同樣是人，這傢伙是怎麼修煉的？ 宋御風打量良久，越看越是心驚，他有偷偷用氣息小小試探李昊的修爲，卻發現無法看透。 以自己的境界，卻難以窺探，這小子多半還修煉了某種隱匿氣息的功法，並且修煉到極其高深的程度。 要知道，這種功法往往對正面戰鬥力提升極弱，而李昊才十四歲，卻還要花時間練這種雞肋的東西，並且同時還將修爲練到十五里境，這天賦只怕有些離譜。 當初陛下賜名……還是陛下的眼光準啊！ 宋御風心中暗道，對那位龍椅上的偉岸身影，暗自又多了幾分敬畏。 “伱已經是十五里境，如此天資，就算是拜師乾道宮也足以吧。” 宋御風略帶好奇地對李昊道：“我想問下，你爲什麼會選擇來我們檀宮學府呢？”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李昊，是爲了那門絕學嗎？還是別的？ 宋月瑤也不禁微微凝視，等待着李昊的回答。 “原因嗎……” 李昊想到那日的事，回味道：“大概是那日早上，我恰好想吃一份綿玉香酥吧。” 衆人：“” 啥？ 他們有想過各種回答，但唯獨沒想到是這種。 棉玉香酥是什麼鬼？ 一份香酥小吃？ 天下世人想拜入檀宮學府的原因各種各樣，有爲習武復仇，有爲出名，有爲繼承家業，有爲鍍金……但還從未聽說過，是因爲一份油炸香酥。 殿內愕然寂靜，片刻後，宋御風纔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那香酥……一定很好吃吧。” “嗯。” 李昊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並且有些熱情：“有機會的話，你們也一定要嚐嚐，記得找準招牌，是青蓮巷的老劉家。” 見李昊一本正經地推薦，衆人都是啞然。 青蓮巷的香酥麼……宋月瑤心中喃喃一聲，不自覺地暗記了下來。 “難道不是爲了我們檀宮的絕學，太極乾坤劍法嗎？”黃立纔不禁問道。 他覺得李昊這話說的太糊弄人，什麼油酥，扯淡呢。 第79章 大妖王 第79章 大妖王 檀宮學府能吸引十九州天才奔赴，除了靠他們這些人的出色教導水平外，還有就是這門絕學。 這也是他們檀宮學府的鎮宮之寶，不輕易外傳，但若能摘取檀宮白殿的魁首，自當有資格修習。 “若是能順帶學到這門劍法，自然也是不錯的。”李昊笑着承認道。 他也的確是爲這絕學而來，只是並非如對方所想，是主要目的。 畢竟若是真的急切需要，他完全能委託風爺爺，偷偷從裡面盜取拓印一本。 聽到李昊這麼說，黃立才嘴角翹起，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道這小子真能裝啊，差點就給他裝到了。 宋御風等人對視一眼，也是露出釋然的笑容。 等李昊從檀宮中離開，宋御風看向衆人，道：“既然是爲太極乾坤劍而來，諸位可有什麼想法？” “李家倒也是信守承諾。” 沈雲輕捻鬚微笑道：“當年李家三郎，從咱們這裡拿走太極乾坤劍的拓印本，跟咱們保證過，絕不外傳第二人，沒想到真的做到了。” “確實，也難怪這小傢伙會來咱們這裡。”一位長老點頭，顯然對李家三郎的行爲，頗有好感。 雖然當年那李家三郎上山的樣子，激怒了整座檀宮學府，但時過境遷，如今李家三郎早已在疆外戰死，他們也早就釋懷了。 而且聽說那位李家三郎在臨死前，曾用太極乾坤劍，一劍貫穿了十七頭妖王，威懾羣魔，也算是讓這門絕學在世間綻放出最耀眼的一次光芒，多少是給他們檀宮長臉了。 “他纔剛入學，總不能就這麼輕易給他吧？”有人說道，看向宋御風。 宋御風心中微動，卻沒做聲。 “那怎麼辦，人家是十五里境，丟在白殿裡，也是一隻手按壓羣英，這魁首想拿就拿，總不能咱們這些老傢伙下場吧？”趙宗元沒好氣道。 “你忘了，咱們還有一條規矩，是需要入學宮三年才行，否則那些神將府的真龍過來，豈不是想拿就拿？”那長老說道。 “這倒是，不過讓他在咱們這白白待上三年，我們可沒什麼能教他的，豈不是耽誤了這種天才的時間？” 沈雲輕皺眉說道，他畢竟跟李昊下過棋喝過酒，還吃過那小子的燒烤，味道真是一絕，心裡不由得偏向對方几分。 “宮規如此，總不能爲李家破例吧？”一個馬臉長老說道，臉上不苟言笑。 黃立才道：“咱們這次已經破例了，別忘了，咱們檀宮學府教的都是天才，而天才就是要打破常規的，如果我們用死規矩將他們束縛死，纔是真的出大問題。” “但如果開這先例，將來其他神將府的天才都過來領取，豈不是爛大街了？” 宋御風看衆人爭論不休，想了想道：“要不，咱們給他兩個選擇，一個是在檀宮任教一年，一個是擔任我們黑白殿的記名先生，如此一來，這劍譜也不算是輕易外傳了。” 聽到宮主的話，衆人都安靜下來，面面相覷。 論老奸還得是宮主您啊… …… …… 檀宮千仞崖旁，一處深潭邊。 李昊下山路過此處，看到這碧波深潭，感覺頗有韻味，心中一動，當即返回檀宮內的學員住所，取出紙筆，返回到深潭旁。 他架起畫板，在潭水邊描繪起來。 面板的經驗提升還是頗爲人性化的，畫道的經驗增長幅度，取決於他繪畫東西所附帶的意境，或是修爲。 如臨摹大妖，就能得到較多經驗。 境界高的人肖像畫也是如此。 不過重複刻畫到一定次數後，經驗就會逐步降低，因此需要不斷繪製不同的對象。 不過，李昊猜測，若是想要畫道入靈，估計得拋開經驗的念頭，將某種東西刻畫到超凡的程度。 重複繪畫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纔有可能畫出靈韻。 但現在他畫道經驗才五段，還沒達到六段頂峰，還是先將經驗升滿再說。 山水潑墨，很快，李昊的畫板上勾勒出雄奇險峻的崖峰，隨後筆墨轉動，深潭的輪廓也出現，一幅立於紙面的畫卷浮現。 李昊接連畫了三幅，畫道經驗接連增長。 +183，+145，+92…… 深潭底，一道碩大黑影盤踞於潭底石塊上。 忽然，它睜開眼眸，感覺有種被窺探的錯覺，這感覺讓它頗爲不舒服，擾它清夢。 щщщ ?тt kдn ?℃ O 呼地一聲，它神念掃動，探查到岸邊竟有個少年。 哪來的小鬼……它輕哼一聲，驀然從石塊上爬起，飛速遊向潭口，一躍而起。 嘩啦啦~~水花聲猛濺，落在岸邊。 正在第四次作畫，準備將這深潭絕崖美景羊毛薅乾淨的李昊，看到陡然隆起並破裂的潭水，從裡面顯露出的一頭通體湛藍的麒麟，不由得錯愕。 水麒麟？ 他驚詫地看着對方，一人一獸大眼瞪小眼。 “誰允許你在這裡的，速速滾蛋！” 水麒麟甩了甩頭上水花，喝斥一聲，聲音嬌美，竟是如泉水叮咚般的女子聲。 李昊早就聽聞，檀宮學府的初代宮主，曾降服過一頭麒麟大妖，替檀宮看家護院，沒想到就在眼前。 聽說，這可是四立境的大妖王啊！ 李昊的眼眸頓時放光，亮晶晶的，全都是閃爍的星星。 “前輩！” 李昊連忙拱手，態度畢恭畢敬：“能否讓晚輩給您做一幅畫？” 若是能畫下這水麒麟，畫道經驗肯定能飆升一下。 二爺跟風爺，五爺他們身上的羊毛，李昊都已經薅乾淨了，給他提供了不菲的畫道經驗呢。 “？” 水麒麟愣住，歪着腦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個學府的弟子，莫非是練武把腦子練壞掉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水麒麟眼底浮現出一絲怒意，哼哧鼻息，周圍的潭水似乎要結冰般，散發出濃濃的寒氣： “快點滾蛋，否則我吃了你！” 李昊知道它在恐嚇，水麒麟是不能傷害檀宮弟子的，當然，除非某些弟子極其過分，真的激怒了它。 不過，看到它此刻展露的威勢，李昊心中還是有些心驚打鼓，畢竟二爺他們在自己面前，從未如此散發神威。 他硬着頭皮道：“晚輩是山下李家，前輩若是吃掉我的話，只怕味道不太好。” “李家？” 水麒麟眼底的寒意微微一滯，那味道何止是不太好，搞不好它也得脫層皮。 “哼，就算不吃掉你，讓你受點皮肉之苦，你李家也不敢把我怎樣。”水麒麟冷哼道，說歸說，它也沒打算真將李昊怎麼樣，否則李家那些老一代的‘小傢伙’跑過來質問，它多少是有點理虧的。 總不能說，你家小子擾我清夢，我就將它揍了吧？ 自己好歹也是前輩。 按人族的說法，得有點度量。 想到這，它有點氣，鼓動潭水，就要將李昊卷飛送走，不料這時，李昊突然大叫： “別動！” “前輩別動！” 李昊緊張地道：“一下就好，前輩，請伱保持現在這樣，我很快就能結束的。” “？” 水麒麟碩大純藍色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茫然。 這時，李昊已經奮起提筆，在畫板上急速繪畫。 這一幕的景色太絕了。 水麒麟立於碧潭，身體周圍潭水潮涌，旁邊是萬丈懸崖，此畫堪稱一絕。 “你……” “前輩，我求你了，別動！” 水麒麟羞惱，但同時又莫名多了幾分好奇，上千年了，還從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小傢伙，他在作甚？ 見水麒麟真保持靜止了，李昊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緊盯着畫紙，全神貫注，這一刻他有些忘情了，急速繪畫。 筆墨揮灑，他動作如行雲流水，或點或攢，落墨輕重緩急，層次分明。 半炷香後，在他即將完成時，水麒麟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操縱潭水落下，道：“喂，你在耍什麼花樣？” 好在李昊此刻已經將懸浮涌動的潭水畫完，他神色專注，筆墨疾馳，很快，隨着最後一顆潭邊的青草勾勒完，整幅畫作結束。 【畫道經驗+1986】 看到如此大量的經驗，李昊不由得驚喜，這一幅畫抵得上自己平常上百幅了。 “多謝前輩！” 李昊回過神來，看向眼中含怒的水麒麟，連忙躬身行一大禮。 這不光是爲經驗，也是對方配合，讓他完成這樣一幅畫作。 他畫道入心，對畫作自身的喜愛，已經不遜色獲得經驗的喜悅了。 “結束了？” 水麒麟挑眉，對人族的一些行爲，它也略有了解，冷漠地吩咐道：“給我看看。” 李昊點頭，將畫板轉過去。 登時間，一幅絕美畫作呈現在水麒麟眼前。 鋒利如劍的懸崖，孤獨深邃的碧潭，以及那立於碧潭上不怒自威的湛藍麒麟，周身波濤洶涌，如水中霸主。 它的眼眸漸漸地明亮了起來。 這畫中的麒麟，就是它嗎？ 自己居然……這般好看？！ 唰地一下，水麒麟陡然身影一晃，從碧潭中踏出，前蹄邁出之際，身體卻急速收縮，轉眼間竟化作一個身披湛藍羅裙的女子。 她頭髮水藍，眼角有一顆淚滴般的墨痕，容顏傾國傾城，白皙如玉的赤足凌空緩步飄落到畫板前。 第80章 鬥詩皇子 第80章 鬥詩皇子 畫板上的墨痕還未乾，水麒麟也知曉現在觸碰，會弄花這幅畫作。 她仔細看了兩眼，越看越是喜愛，心底那點被擾覺的不耐早已煙消雲散，美眸看向李昊： “你是爲我畫的嗎？” “前輩喜歡？” 李昊看出她眼底的喜色，不禁鬆了口氣，笑着道：“若是前輩喜歡，就送給你了。” 水麒麟露出笑靨，整個寒潭似乎都明亮了許多，她輕笑道： “沒想到人族中還有你這樣技藝精湛的畫師，確實畫的不錯，我都感覺像是自己站在紙上了一樣。” “前輩喜歡就好。” 畫可不光是復刻，還有藝術加工，等於是加濾鏡了，自然好看。 李昊瞧了她兩眼，小聲問道：“前輩，要不你現在化形的模樣，我也給你畫一幅？” 水麒麟這次倒沒排斥，反而饒有興趣地看着李昊：“你還能畫？” “畫畫嘛，只要前輩配合，我能畫一整天！”李昊笑道。 “行，那你再畫一幅我看看。”水麒麟答應下來。 “好！” 李昊連忙答應，這可是難得薅羊毛的機會啊。 “前輩，請你站在水潭邊，身體微微側一點，嗯，就是這樣……” 李昊讓她擺出一個側身的動作，配上對方的絕美紅顏，宛若站在碧潭邊哀傷的溫婉女子。 他快速下筆，開始描繪起來。 一炷香後。 第二幅畫作結束。 【畫道經驗+1738】 經驗竟沒有衰減多少，多半是因爲化形的緣故，是另一種姿態。 很快，李昊將這畫作交給對方。 水麒麟看了一眼，眼眸頓時明亮起來，畫中的女子哀婉，眉目憂傷，透露着出塵的孤獨和清霜，像是一朵遊離世外的水蓮花。 這居然是我……水麒麟感覺這畫中的女子，比她看到自己真實的模樣，還要好看許多。 而且，那眉宇間的一縷化不開的憂傷，不正是她的內心嗎？ 獨處於寒潭，千年孤獨，檀宮是人類之地，卻不是她的地方……在這繁華的人族城池中，她卻更顯孤獨。 凝視着畫作，她漸漸的癡了。 李昊看到對方出神，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小幅度整理畫板，隨後再次又將她這忘神的模樣，描繪下來。 在這個沒有相片的年代，他的畫能夠封鎖住時光。 李昊覺得，大部分人應該都是比較會喜歡的。 很快，第三幅畫作也完成。 【畫道經驗+1541】 經驗小幅度衰減，不過依然是巨量。 僅僅三幅畫，就賺了五千多經驗值了，簡直血賺。 等李昊畫作完成，水麒麟也回過神來，問道：“畫完了麼？” 原來伱注意到了啊……李昊心中偷笑，明明已經察覺到了，卻還是保持着出神的姿勢，看來對方也在有意配合。 “畫好了。” 李昊點頭，將畫板轉向她。 看到第三幅畫，水麒麟眼底的笑意又多了幾分，那出神的模樣，栩栩如生，光線斜映在透徹的眼眸中，似有萬千思緒。 剛剛她的確短暫的回顧了一下千年前的某些往事，竟然被他看出來了？ 這人族小傢伙，居然能讀懂自己？ 水麒麟看向李昊，眼神已經變得和善許多，道：“你的畫功確實不錯，你說你是李家子弟？” “嗯。”李昊點頭。 水麒麟饒有興趣地道：“神將府李家，天下聞名，但據我所知，李家的家規森嚴，族人都是武者，怎麼會允許你觸碰旁道小技？” “畫道也未必是小技。” 李昊微微一笑：“何況，修行跟畫畫，也不耽誤，修煉總歸有累的時候。” “哦？” 水麒麟挑眉。 李昊將萬象屬性暫隱，十五里的氣息釋放出來，隨後又重新激活萬象屬性。 水麒麟微怔，不禁微微睜大眼眸，驚詫地看着李昊。 十五里？ 可氣血根骨，看上去明明還如此新鮮稚嫩。 “前輩，今日難得有空，要不我再繼續爲你畫幾幅？”李昊微笑着誘惑道。 水麒麟瞟了眼手裡畫紙，她已經用力量將紙張逼幹，點頭道：“也行。” 李昊心中一笑，當即讓她再次站到碧潭邊，繼續繪畫起來。 很快，一幅幅畫作完成。 連畫十一張，在第十二張完成時，畫道經驗只增加了351點。 雖然比先前要少很多，但對比畫別的東西，卻依然算是豐厚了。 “今日就到這吧。” 水麒麟收下最新一幅畫，看了兩眼，臉上笑容燦爛。 “前輩是不滿意嗎？”正要提筆的李昊問道。 水麒麟女子搖頭，道：“今日我的裝扮太過樸素，你畫工如此精妙，等下次我裝扮好點，再給你畫。” 李昊頓時啞然，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想到這位大妖王也有。 覺得今日打扮的不夠漂亮？ 但李昊覺得，她已經美到出塵了。 “行吧。” 李昊也沒強迫，反正來日方長。 “你叫什麼？”水麒麟詢問道。 “李昊。” 水麒麟略感詫異，這名字有些猖狂了，若李昊出身於皇家倒還行。 “前輩，你呢？”李昊問道，也沒放過這結交的機會。 “我隨初代宮主的姓，我姓宋。”水麒麟微笑道：“我叫宋秋墨。” 宋秋墨……李昊微微點頭，道：“秋墨前輩，下次有空我再過來看你，不知到時怎麼呼喚？” “你輕輕觸碰潭水，我就能洞察了。”宋秋墨微笑說道。 李昊記住了，點頭道：“前輩再會。” 宋秋墨輕輕揮手，轉身飄然而去，帶着十幾幅畫作，返回到碧潭中。 那些畫紙被她用力量覆蓋，像薄膜般籠罩，潭水無法觸碰。 “這跳水……應該能拿十分滿分吧。” 李昊看到對方入寒潭，卻沒有半點水花濺起，不禁暗暗讚歎一句。 他沒立刻收起畫板，而是又繼續對寒潭和懸崖作畫起來。 雖然沒有水麒麟宋秋墨在畫中，但僅是這絕美風景，也能帶來不少的經驗。 李昊也試過在自己腦海中構建雄偉壯闊的場景，乃至是奇異兇獸，但將其畫出來後，得到的經驗卻是寥寥。 他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缺少某種細節和神韻的緣故？ 又連畫了四五幅孤崖寒潭圖。 收穫到五六百經驗，李昊覺得差不多該離開了，忽然聽到有人在吟詩： “孤峰陡崖山憔悴，白雲悠悠如天淚。” “路上小徑通何方，知我心意又有誰？” 說話間，一道身影踱着步子緩緩走來，等看到寒潭邊的李昊時，恰好李昊也回頭看向對方。 二人對視一眼，都認出彼此身份。 皇子？ 李昊心中詫異，這人竟是甲院兩位皇子之一，似乎叫姜瀚星。 姜瀚星也認出了李昊，要說今日在甲院裡誰最出風頭，那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這位李家少爺。 從進入甲院時，他就注意到王寒跟李昊等神將府的子弟，只是並未接近。 想到自己剛剛吟詩走來，姜瀚星頓覺臉上一紅，有些火辣辣的，該死的，這裡怎麼會有人啊？ 不過，這傢伙是武將之子，應該也聽不懂好壞吧？ 對視的短暫結束後，姜瀚星控制住臉上的燥熱，微笑着打起招呼： “李家少爺？” “你好。” 李昊也十分官方的迴應，對這些皇族子弟，他倒不感冒。 先前那另一位叫姜燁的皇子，剛開學不久，就跑來找他跟李元照，表露出結交的意思。 但那小子眼底的野心太明顯，李昊懶得參與這些跟皇族沾邊的麻煩事，因此沒怎麼搭理，也讓元照不要跟這些傢伙多接近，這種水不是他們能輕易涉入的。 “你在這裡是？” 姜瀚星好奇打量着李昊面前的畫板，如果說李昊在這裡練功，他倒不覺奇怪。 但提着筆墨作甚？ 想到李昊又是破格進入黑白殿，至少已經是繼魂境，他的眼神悄然凝重了幾分。 “採風。”李昊隨意道，同時收回目光，又自顧自地調墨，準備作畫。 姜瀚星有些意外，眼中露出幾分興趣，先前在甲院中，他就偷偷重點觀察過這位李家少爺。 畢竟，對方的名字，可是自己父皇親自賜予的。 這件事他自出生後懂事起，就聽孃親說過，入學那日一見，便不由得多留意了些。 而李昊的表現，也確實不同於常人，他先前還感到惋惜，覺得對方受到太大恩寵，被李家嬌養成了紈絝。 但今日聽蘇葉畫老師的話，才知曉這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天才。 “採風？” 姜瀚星好奇地走了過去，就看到李昊提筆作畫，孤山寒潭呈現在畫紙上，竟描繪得極其生動有意境。 他看得怔住。 出身於皇家，他雖然從小習武，但卻喜好詩書，哪會看不出這份畫技相當了得。 等李昊畫完，姜瀚星不禁問道：“李少，你還會畫畫？” 李昊眼睛也沒轉動一下，提筆繼續：“你不也會作詩麼？” 提到詩，姜瀚星的臉不禁紅了一下。 喜歡歸喜歡，但“會”就是兩回事了。 他的確是略懂。 但剛剛那首詩可沒有認真做，遣詞造句都是隨興而起，只爲抒發心中的鬱氣，沒有認真雕琢。 “李少也懂詩歌？” “略懂。” “哦？” 姜瀚星頗爲詫異，來了興致，道：“那李少不如也來作詩一首？” “作詩？” 李昊瞥向他，自己現在的詩歌經驗已經三段滿了，還未領悟詩心，作詩可沒有經驗。 “沒錯，不如……就拿李少畫的這處寒潭來作詩吧，你我同賦一首如何？” 姜瀚星起了鬥詩的興致，也有心想跟李昊比較一下高低，爲剛剛的隨性作詩挽回一下顏面，省得被人認爲他的作詩水準當真如此。 李昊看了眼：“寒潭嗎？那你先請吧。” “還是李少先吧，我才情學淺，要多醞釀醞釀。”姜瀚星連忙道。 李昊倒沒覺得他謙虛，就對方先前唸的那破詩，押韻都沒搞準呢。 “行吧。” 李昊性子隨意，也沒多想，便念起一首：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贈我情。” 一首唸完，手裡的畫作也沒停，繼續描摹。 換做以前，念出詩仙的詩，少說也得有上百經驗，但現在經驗早滿了，一點經驗也沒。 爲尊重原創，他是一字都沒改。 不符合背景？呵，那關我屁事。 姜瀚星聽完，有些驚豔，這首詩有點韻味啊。 “李少，你這詩不是現場做的吧？”姜瀚星說道，詩裡描繪的情形，跟現在的狀況可對不上。 “你就說裡面有沒有潭水吧。”李昊說道。 “……” 姜瀚星啞然，潭水是有了，但桃花呢？這裡有個鬼的桃花！ 他想了想，又道：“這是李少自己做的，還是？” 眼中懷疑之色十分明顯。 “反正你在這世上，找不到別的作者。”李昊神色從容，淡淡說道。 姜瀚星見他說的如此自信，有些意外，又問道：“那敢問詩裡說的李白是？” “姓李嘛，自然是我李家一位先祖。” “……那汪倫又是？” “我先祖的榜一大哥。” “？？？？” 榜一大哥是什麼鬼？ 姜瀚星一臉錯愕。 “該到你了。”李昊瞥了他一眼。 姜瀚星迴過神來，有些無言，但好在，他剛其實偷偷耍了個心眼兒，他早前就有一首爲寒潭瀑布做的詩，恰好今日可以用上了。 雖然對眼前的景色未必足夠貼切，但比起李昊這離譜的詩，總歸是要好上許多。 第81章 記名先生 第81章 記名先生 很快，姜瀚星也將自己的詩吟完。 隨即面有得色地看向李昊：“李少，你看我這詩如何？” “好溼。” 李昊心中輕呵一聲，隨口敷衍。 姜瀚星笑道：“李少的詩雖然不夠貼切眼前美景，但也是不錯了。” 你還真喘上了……李昊瞥了他一眼，詩仙的詩在你這算不錯？你臉可真大。 “那咱們再來一首？” 作爲文抄公，李昊可不允許讓原創受辱，當即便要給他開開眼。 “哦？” 姜瀚星臉色微變，感到一絲心虛：“再來？那這次以什麼爲題？” “你來選。” “那要不……瀑布？” “瀑布？” 李昊笑了。 你小子是拿死穴朝我撞啊。 “行。” 李昊一口答應，旋即停筆，擡頭輕鬆吟念一首《望廬山瀑布》。 當他念到“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時，姜瀚星已經呆住了，滿臉錯愕，瞪大了眼睛。 先前那首詩姜瀚星還沒覺得如何，但這首詩就太點題了，他眼前似乎都能浮現出一幅瀑布奔騰衝擊的畫面。 銀河落九天，這用詞也太飄逸霸氣了！ 看到對方被震懾住，李昊淡淡一笑，古人描述瀑布的詩詞別太多，本想用杜胖子的，但這個臉還是讓詩仙自己打回來比較好。 姜瀚星本來還想試試，但忽然有些念不出了。 感覺此詩將瀑布，似乎寫絕了。 哪怕這詩並非李昊臨場而作，而是跟他一樣拿出以前的壓箱底，但也足以看見李昊的才情。 臨時作詩，也就是說說，他們終歸是武者，還真當他們是翰林院裡那些整日在書中翻找顏如玉的大儒啊！ “李少此詩，我心服口服。”姜瀚星拱手拜服道。 “服了就好。” 李昊見狀，再次提筆作畫。 “李少出身神將府，卻在詩畫雙道有這麼深的造詣，你們府裡的長輩不管你嗎？”姜瀚星不免好奇問道。 “當然管。” “那怎麼……” “沒管住而已。” “……” 姜瀚星啞然，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感覺真是遇到一個妙人。 這是姜瀚星跟李昊的第一次交談，多年後，他仍是歷歷在目。 李昊沒再搭理姜瀚星，繼續作畫。 姜瀚星見李昊神情專注，也就沒再出聲打擾，而是悄然離開了。 …… …… 次日。 沒等李昊去寒潭找水麒麟作畫，就被沈雲輕叫到了檀宮中。 聽到宋御風給自己的兩個條件，李昊愣了愣，倒沒怎麼糾結，選擇了當記名先生。 待上一年，太久了。 不過，他也有一個條件，就是讓宋御風在內，檀宮所有長老，都要配合他做一件事。 那就是讓他畫畫。 用現代話說就是當模特。 聽到李昊的古怪要求，宋御風有些錯愕，但這只是小事，他沒有拒絕，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只當這是這位李家天才的怪癖。 當記名先生的話，每年需要教授三堂課，若是哪年沒教，會積攢，累積到下一年。 記名先生的任期是十年。 也就是三十堂課，相對還是十分輕鬆的。 似乎料到李昊的選擇，宋御風也告訴李昊，他要教導的弟子，不是甲院，而是黑白殿。 對此，李昊倒沒怎麼在意，反正自己只管教，有沒有人聽，誰來聽，都無所謂。 見李昊爽快答應，宋御風嘴角露出了笑意，一老一少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合作非常愉快。 從檀宮離開，李昊正要趕去寒潭，忽然看到李元照找來。 “昊哥，無雙姐回來了。” 李元照看到李昊便說道：“大娘說，今晚要召開家宴，爲無雙姐接風洗塵，讓咱們都早點回去。” “啊？” 李昊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想，腦海中才浮現出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 多年前，五娘含淚目送其跟隨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離去。 如今，那位小姑娘學成歸來了麼？ 想到此，李昊不禁想到南方九千里外那座劍廬中的小尾巴。 搖了搖頭，李昊對李元照道：“現在天色還早，我再去轉轉，到時踩個點到了就行。” 對那位小姑娘，李昊沒什麼感覺，何況那李運兄妹倆對自己的刻意疏遠，這些年跟五娘也見得少了。 “呃，那我們要不要提前去準備什麼禮物？”李元照問道。 對那位無雙姐，他只有一點極淺的印象，但這些年在府內聽對方的事蹟聽了不少，知道是他們這一代中的翹楚。 當然，跟現在的李昊是沒法比。 “這倒是。” 終歸是多年未見的堂姐，怎麼說也得備上點小禮物，李昊想了想，道： “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但總歸應該是要吃東西的，伱去洪祥樓買一份香脆烤鵝，翠湖院買一份竹香墨龍肝……要熱乎的，等晚宴時送去。” 李昊接連說了七八種青州城有名的美食，也是他自己親自品嚐過不錯的美味。 李元照愣道：“就這些嗎，可這些不貴，加起來攏共也沒幾個銀子。” “咱們家又不缺錢，禮輕情意重，這種美味，她漂泊在外肯定沒吃過，其餘的東西，她應該不缺。”李昊說道。 李元照想想也是。 無雙姐可是師從千機門，名師親傳，還能缺什麼？ 功法？聽雨樓自己挑。 兵器？庫房裡自己找。 金銀珠寶等俗氣之物就更不必說了，多半是看都懶得看一眼。 “行，那我就按昊哥說的去買。” 李元照答應下來。 等他離開，李昊從房間裡抱起畫板，又來到了寒潭前。 他架好畫板，在潭水裡伸手撥了撥。 果然，一道暗影忽然涌上來，水花四濺。 李昊迅速回到畫板前，連忙道：“秋墨前輩，請保持這樣。” 宋秋墨顯露的是水麒麟原形，頗爲神武，她本想化形，聽到李昊的話當即止住，同時將周圍的水花凝結在空中，保持成靜態。 李昊提筆快速作畫，很快，一幅水麒麟出水圖完成。 “好了。” 隨着李昊話落，宋秋墨控制水花收縮回潭水，隨即向前踏出，身影如輕沙般化作人形模樣，移動雪白赤足來到李昊的畫板前。 “嗯，不錯。” 看到畫板上的模樣，宋秋墨眼眸閃動，露出幾分欣喜表情。 自己剛出來的姿勢，有這麼美嗎？ 她偏頭瞧向李昊，笑吟吟地道：“你看我今日打扮如何？” 李昊看去，卻見她一身水藍色裙紗，還是昨天那套，但手腳上明顯套了手環銀鏈，看上去閃晶晶。 女人都喜歡閃亮的東西嗎……李昊笑了笑，道：“很好看。” 宋秋墨白了他一眼，道：“那你來畫吧。” “好。” 李昊當即認真畫了起來。 還別說，今天的宋秋墨在飾品襯托下，出塵的絕美中更多了幾分璀璨閃亮的感覺。 而一幅畫結束，他得到的畫道經驗，居然也額外增長了上百點。 顯然，這些飾品也不是普通物品。 “嗯，不錯。” 宋秋墨輕輕點頭，但眼中卻掩飾不住的喜色和滿意。 李昊笑了笑，接着又讓她變換一下姿勢，作另一幅畫。 時間緩緩流逝。 寒潭邊，李昊已經給宋秋墨畫了十幾張。 其中，還讓她變化出原型畫了七八張。 總共得到四千多點經驗，加上昨日的，都有接近兩萬了。 李昊昨日就發現，畫宋秋墨，居然比畫二爺他們得到的經驗還多。 當然，他不認爲是二爺他們修爲不如宋秋墨，可能是二爺他們平日裡都收斂着氣息，因此自己繪畫時，沒能畫出精髓。 而宋秋墨展露在自己面前，卻沒怎麼收斂，氣息澎湃，讓他的畫作也變得頗有威勢。 看來，回頭還得找二爺他們畫畫……李昊心中暗道。 一個四立境可是足足兩萬多經驗，二爺跟風爺、五爺他們三個加一起，就是六萬了。 自己先前才只從他們身上各自畫出五千經驗不到，還以爲已經到極限了。 看來回頭得跟他們商量下，讓他們展露下真正的實力……李昊心中嘀咕，不過二爺有點難哄，得準備他最愛吃的土雞燉蘑菇才行。 “今日就到這吧。”李昊看了看天色，也不早，對宋秋墨說道。 宋秋墨拿着衆多的畫紙，欣喜無比，笑着道：“以後你有什麼困難，隨時來找我，只要不離開這檀宮，我基本都能幫你。” “秋墨前輩莫非被困在這裡？”李昊詫異。 宋秋墨微微搖頭，沒有細說，道：“那就下次再見了。” 說着，就再次一個滿分的入水，返回到寒潭中。 李昊見狀，也收起畫板，打道回府。 等李昊下山路過甲院時，瞧見李運兄妹倆早已不在，其餘的甲院弟子還在練功，有人看到李昊，頓時發出驚呼。 很快，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李昊，全都齊刷刷投來目光。 李昊見狀，笑着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隨後便趕忙溜了，省得被他們纏上來問東問西。 山腳下，李昊騎馬回府。 剛來到大府門口，就感受到今日府內的氛圍有些熱鬧，門口的守衛臉上都掛起了笑容。 看到李昊，守衛紛紛低頭行禮。 李昊回到山河院，從趙伯口中得知，福伯從蒼羽城傳回音訊，傷快好了，明天就會起身趕回。 同時，趙伯還拿出一份禮盒，對李昊道： “少爺，今日飄雪院的李無雙小姐下山回府，大夫人已經備好家宴，邀您過去，這是我自己做主備上的禮物，您等會兒去晚宴時帶上就行。” 第82章 蕭玉靜 第82章 蕭玉靜 “這什麼？” 看到趙伯貼心準備的禮物，李昊打開禮盒看了一眼，竟是一把精緻小巧的龍角梳子，此外，裡面還有一個小瓶。 李昊拿起小瓷瓶搖了搖，趙伯連忙道：“這裡面是鑄神丹，能夠增加神魂力量，聽說無雙小姐已經是神遊境了，想必是用得着的。” “還是趙伯貼心，考慮周到。” 李昊不由得讚道。 鑄神丹他了解，神遊境能服用，每顆能增加神遊距離一百米左右，每人服用十顆，基本就達到上限了，再多也無法吸收。 而十顆累積的話，就是一公里。 這足以勝過四五年苦修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由於丹藥輔助鍛鍊的神魂，與自身修煉而成的，有極細微差別，在尋常戰鬥中倒沒什麼，不易察覺，但在頂尖高手的較量中，反倒會是破綻。 這就是江湖武者常說的，靠丹藥提升，根基不穩，身子輕浮。 李昊無法吸收丹藥，服用無效，不過就算能吃，他也不會選擇吃，畢竟聽說二爺跟風爺他們，都是從來不依靠丹藥，頂多就吃點飽含能量的靈食寶藥，壯大一些筋骨氣血。 因爲二爺跟風老他們，都不是煉體者，也不會花力氣去煉體。 因此依靠外物提升一下身體強度，倒是無礙，只有好處，但自身修爲境界上，卻是一塵不染，沒半分藥力混雜。 趙伯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李昊沒將這事放在心上，殷殷囑託道： “多年未來，少爺若是還適應無雙小姐的性子，可以跟您堂姐多處處，拉近點關係，畢竟她師從千機門，未來也好有照應。” “好說。” 李昊笑着應承。 趙伯暗歎一聲，如老僕般跟隨在李昊身後。 沒多久，李元照奔赴到山河院，如進自家院落般，老遠就呼喚着李昊的名字。 “是元照少爺。”趙伯看去，臉上露出慈祥笑容。 這些年，李昊性子閒散，加上沒展露出什麼武道天賦，其他各院跟山河院也就不怎麼來往了。 包括李運兄妹倆對李昊的疏遠，他也是看在眼底。 跟李昊年齡相仿的嫡系三代就這麼幾個，如今也就只剩下元照少爺，會來山河院陪陪李昊少爺。 這也怪不得別人勢利，趙伯身爲山河院的管家，消息四通八達，在別院也有自己的熟人親信，他知道原因也許並不僅僅是出在李昊身上。 而是其他各院從燕北戰場，聽到了某些風聲消息，纔會如此。 十幾年的持久戰，許多風言風語都已經流傳了出來。 要知道，李家雖是神將府，潑天富貴，但在朝中也並非沒有政敵，沒有其他眼紅者。 加上燕北年年征戰，他們李家折損的將士，戰事未結束，自然沒處訴苦。 但勞民傷財，卻需要朝廷撥款，後勤增援，這都是給人遞話柄的事。 別覺得將士在外，朝中就無人敢議論，恰恰相反，還是得看環境，看人心。 “昊哥，你讓我買的菜餚，都買好了，已經送到大娘院中了。”李元照笑着奔赴過來。 趙伯聞言詫異，看了眼李昊，沒想到他竟早有準備，眼中不禁地露出了幾分欣慰。 “辛苦了。” 李昊拍了拍元照的肩膀，道：“那咱們也過去吧。” “嗯。” 趙伯也跟隨在二位少爺身後，再帶上李昊的貼身丫鬟青芝，一同赴宴。 馬車從山河院搖晃着駛出，李元照說要先去趟玲瓏院，這是四孃的住處，也就是李元照的養母。 李昊自然沒拒絕，讓駕車的府中親衛轉彎去玲瓏院。 到了玲瓏院，李元照跳下車廂，讓李昊跟趙伯稍等，隨即就衝入到院中。 沒多久，李昊就看到李元照帶着一個身姿婀娜，儀態端莊的貴婦，從裡面緩緩走出。 四娘是蕭氏，名叫蕭玉靜，祖上也出過四立境的絕頂強者，其丈夫是李家四郎，聽說正值新婚之夜，卻遇上塞外徵召，在洞房花燭夜時，卻只能捨棄閨中新娘，趕赴疆外。 誰料這一去，竟再也沒有歸來。 這位四娘，自此也只能守活寡，膝下子女都無。 因此，李元照父母雙亡，便在老太太的做主下，將李元照過繼給了四房。 看到馬車上掀簾等待的李昊跟趙伯，蕭玉靜皺着的眉頭卻是臉色一沉。 以前小的時候，李昊記得四娘還抱過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 但這些年來，卻愈發性子孤沉了。 而且每次看到自己，似乎都有些怒氣，李昊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她了。 “今天不是跟你說了，你堂姐雙兒要回來，讓你去準備禮物，你又跟着他瞎混是吧。” 蕭玉靜也沒顧及李昊就在旁邊，轉身對李元照當面數落道。 李元照撓着頭，憨態說道：“娘，我跟昊哥一起去準備禮物了，已經給大娘院裡送去了。” “準備了些什麼禮物？”蕭玉靜皺眉。 “洪祥樓的香脆烤鵝……”李元照當即一五一十地說道。 還沒等他說完，蕭玉靜就聽不下去了，慍怒道： “你是真的笨啊，人家早就在外面遊蕩了，還躋身於乾坤榜的幹榜當中，什麼美食沒吃過，缺你這點？這才幾個銀子，送上去不顯寒酸嗎？” 李元照看了李昊一眼，又有些自信了，道：“娘，咱們李傢什麼沒有啊？兵器，功法，堂姐她儘管去挑就是，還需要我們準備嗎，堂姐這些年沒怎麼回過青州，肯定沒吃過咱們這裡的地道美食。” “人家是沒吃過，但你覺得人家稀罕吃嗎？” 蕭玉靜微微翻了一抹白眼，頗具美人風韻，沒好氣道： “人家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伱送東西肯定不能寒酸，不要是他們的事，拿出去你至少說得出口吧，要是讓人知道，你就送這點吃喝的東西，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說到這，她看向車廂，頓時瞥到簾子一旁位置上的禮盒，冷笑道： “瞧瞧看，這是什麼？” 趙伯見她誤會，連忙道：“蕭夫人，這是老奴擔心昊兒少爺失禮，特意爲他準備的，讓他送給雙兒小姐。” “哼。” 蕭玉靜轉頭對李元照道：“看到沒，你拿人家當昊哥，人家可未必真心待你，糊弄的你傻里傻氣到處團團轉，自己卻偷偷準備厚禮。” “現在，你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去見你堂姐？” 李元照微微張嘴，委屈地道：“可這是趙伯給昊哥準備的，不怪昊哥……” “你！” 蕭玉靜險些氣得擡手要揍他，這廝是被李昊灌了什麼迷魂藥，就是死活不聽？ 她忍住了，怒哼一聲，終究還是顧慮到李昊跟趙伯都在旁邊，忍住了怒火： “算了，爲娘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禮物，竹香，拿來給元照。”蕭玉靜說道。 後面一個侍女款款走來，恭敬遞給李元照一個禮盒。 李元照好奇，想打開看看，但被蕭玉靜瞪了一眼，還是悻悻收手，老老實實耷拉着腦袋，跟在孃親身後。 “我們有自己的馬車，就不湊一起了。”蕭玉靜對李昊和趙伯淡淡說道。 “娘……” “閉嘴。” 李昊有些無奈，四娘似乎總對自己有種莫名敵意，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元照，那我們就先去了，你跟你娘一起吧。”李昊沒讓小胖子夾在中間難做，對他眨眨眼說道。 李元照立刻點頭：“昊哥，我們馬上就來。” 同時側過身，揹着孃親對李昊偷偷一笑，露出兩口白牙。 李昊笑笑，跟趙伯便先行離開了。 “娘，你爲什麼老是不讓我跟昊哥一起，昊哥他其實……” “閉嘴。” 蕭玉靜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讓你跟飄雪院多來往，你老跟他在一起幹嘛，他之前只能煉體，現在經脈通了，但修行起步也晚了，這些也就算了，爲娘也不是勢利的人，主要是不想讓你惹火燒身知道嗎？” “啊？” 李元照茫然，怎麼就惹火燒身了？ “跟你說不通，你只要聽爲孃的就行，多跟知寧那小姑娘親近親近。”蕭玉靜低聲說道。 李元照心中疑惑，以前他就問過幾次，但孃親沒說，這次他也沒問，只是假裝乖巧地嗯了一聲。 …… …… “蕭夫人成婚時，四爺戰場犧牲，蕭夫人這些年，對李家是有些成見的。” 車廂內，趙伯對李昊低聲道，說得小心翼翼。 這本是主人家的事，他們這些下人是不能議論的，但他擔心李昊對蕭玉靜心生嫌隙，又年齡太小，不懂隱瞞，惹禍上身。 李昊微微點頭，他也想到這種原因，畢竟，寡婦心中怨，他能理解。 他對四娘倒沒什麼怒火，畢竟對方很多時候給他的臉色，都是當面就展露了，從不在背後偷偷搞鬼。 相反，水華院那位二孃，卻是每次見到他，都是笑意和藹，句句噓寒問暖，才讓他膈應。 而且有李元照在，看在他的面子上，李昊也不會對蕭氏有什麼敵意，至少，她對待李元照是真心不錯。 沒多久，馬車來到了長春院外。 這裡的巷外，停靠了好幾輛馬車，顯然是其他院裡的夫人已經先到了。 還未進院，就聽到外院傳來熱鬧的聲音，隱約說着“我雙兒真厲害”之類的話，想來是幾位夫人正圍着那位天之驕女使勁誇讚着吧。 李昊抱着趙伯給的禮盒，緩步走入了院中。 第83章 皇女 第83章 皇女 院門口的家丁看到李昊，連忙行禮，知道這位少爺深得大夫人喜愛。 此時皎月剛露，星光斑駁。 院中華燈初上，在主屋正堂裡，窗紗上透着暖色的燈光，裡面傳來盈盈笑語，想來是歡聚一堂。 趙伯跟青芝隨着李昊走到正堂外，止步於臺階前，垂手而立，在此處靜等晚宴結束，若有吩咐，纔會叫他們進去。 李家規矩森嚴，這些下人們不敢輕易逾矩。 正堂中。 李昊剛走進去，就看到一道頗爲吸睛的陌生少女身影。 看上去年芳十六許，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齡。 但少女已有一米七左右，其身段亭亭玉立，纖細修長，眼眸似霜湖般清淡，有着同齡人所不具備的平靜。 依稀間，李昊還能從其臉上看到少許兒時的鵝卵石臉頰弧線，但如今少女初長成，臉頰輪廓更加精緻美麗了，就像即將舒展的花朵。 在她身上穿着一套牡蠣白連衣裙，潔白清雅，裙紗褶皺中晶瑩閃爍，似有晶片縫嵌，整體款式雖然隨性休閒，但一看就極其名貴，再配上少女清冽的氣質，猶如從清霧中走出的仙子。 顯然，這位就是李無雙。 此外，李昊還看到，在這位闊別多年的堂姐身邊，坐着李運跟李知寧兄妹倆。 但此刻他們都是低眉順眼的，兩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兄妹倆臉上都洋溢着傻呵呵的微笑，在大人們的誇讚和談笑中，目光時不時投向身邊的長姐身上。 那宛若明珠般璀璨的身影，讓他們的眼眸中也泛起希冀和亮光，帶着羨慕和歡喜。 此番模樣，倒是讓李昊想到五年前，他們初來山河院時，在他面前小手托腮聽故事時的乖巧樣子，如出一轍。 “不愧是雙兒，年紀輕輕就達到神遊境，十五歲神遊，這般資質已經位列頂尖天驕了，有生之年踏入三不朽，是極有希望的。” 夫人的席位末座，雲髻輕挽的九夫人姜仙兒輕聲細語說道。 她是李家九郎，李君夜未過門的未婚妻，也是皇族的公主。 李昊看到九娘，眼眸中也不禁露出幾分肅然敬意。 九娘是衆夫人裡年齡最小的，今年才三十二，聽二爺說，九娘小時候曾因某事來李家住過一段時日，也是那時跟九叔相識的。 二人也算半個青梅竹馬，長大後分開，但後來九叔在外面遊離，入世歷練時，又遇到了九娘，彼此萌生情愫，私定終身。 而九叔天資極高，也是上一代的李家真龍，因此禹皇陛下也沒有阻攔這門親事，給二人許下婚配。 只可惜，婚事已定，九叔卻想要在大婚前先建功立業，再風光將九娘迎娶，誰料他參軍不過兩年，卻戰死於沙場，導致這門婚事在臨近婚期時，就戛然而止，令人惋惜惋嘆。 本來，九叔已死，婚事自然也就作罷了。 總不能讓皇族公主守活寡吧？ 但這位九娘卻情深的很，說一生一世，只嫁李家九郎。 於是，在她於皇宮中跟那位手握天下的帝王大鬧一場後，她最終還是來到了青州，捧着九叔的衣冠戰鎧，完成了那場男方未能履行的婚姻，成爲了李家九娘。 這段佳話，也在青州人盡皆知。 在府內，衆夫人對九娘姜仙兒，也都是頗爲敬重，包括二爺跟五爺他們提到這位皇家公主，也是充滿疼愛，這不關乎於身份，僅僅是那份情誼。 李昊初次聽聞二爺講述此事時，也是心中不勝感慨。 這個年代的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一生也只夠銘記一個人。 不像他的那個年代，小手往上一滑，一晚上就能變心八十次。 “九娘客氣了。”李無雙對姜仙兒淺笑道。 對其他人，她都是不假以顏色，但對這位九叔的愛人，她也是內心頗有敬意。 “昊兒來了。” 這時，坐在大堂正中的賀劍蘭看到了李昊，原本微笑的臉色，又露出了更多的笑容，招手道： “快，過來坐。” 這時，其他人也才注意到李昊，姜仙兒回眸看了一眼，對李昊微微一笑，頗爲和善。 李昊同樣回以微笑，這些年各院夫人他都接觸過，只有大娘跟這位九娘，是最讓他放心和舒服的人。 走到桌邊，看到桌上已經擺了兩盤自己先前讓元照購買的佳餚，李昊笑了笑，旋即將手裡的禮盒遞向這位堂姐： “聽說無雙姐回來了，特意準備了點小禮物，希望堂姐喜歡。” 李無雙的目光從禮盒上掠過，伸手接過，面色不見波瀾：“多謝。” 說着，便要將禮盒轉手遞到後方禮品臺上。 坐在賀劍蘭身邊的柳月容眼尖，笑吟吟道：“雙兒，怎麼不看看昊兒送給你的是什麼，昊兒這些年除了吃的，可沒給誰送過什麼東西呢。” 賀劍蘭平淡地道：“我們也不缺什麼，昊兒送的美食都是他親手做的，這就是最珍貴的。” “這倒是。”柳月容笑着點頭。 姜仙兒轉頭看向李昊，微笑着道：“昊兒，過來坐，說起來很久沒吃你做的糕點了。” “九娘若是喜歡，我明天就給你做。”李昊順勢入座，笑着說道。 在二人說話時，李無雙卻是微微皺眉，本來沒什麼興趣，但既然二孃這麼開口，若是不打開看一眼，似乎顯得自己太不在意了。 她隨手打開禮盒，便看到裡面的瓷瓶跟龍角梳子。 果然是這些俗物，李無雙暗暗搖頭，更沒興趣，就要合攏。 柳月容卻輕笑起來，道：“昊兒真是有心了，這龍角梳做工精細，可是花了心思的呢，不知那瓷瓶裡的是？” “鑄神丹。” 李昊衝她也是一笑說道。 李無雙微微挑眉，將禮盒蓋上，轉手放到旁邊的禮品臺上，淡然地道：“你覺得我需要用這種丹藥麼？” 聲音雖然輕柔，但卻讓氣氛忽然冷下了許多。 這句話就讓人很難接。 需要？那不是擺明說她資質差麼，需要依賴丹藥。 不需要？那你送來作甚？ 李昊愣了下，旋即有些無奈。 果然，送禮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雙兒。” 五夫人高卿卿看到自家孩子語氣不對，本是家宴爲其慶賀，自然不願有不愉快的事發生，笑着緩和道： “昊兒也是一片心意，你們多年未見，他又不知你喜歡什麼，這龍角梳子我看就很好，至於丹藥嘛，你不用就留着。” 原先規規矩矩乖巧無比的李運，在看到李昊出現後，坐姿頓時就變得稍顯張狂了起來，似乎覺得自己在李昊面前展現出這般乖巧姿態，有些羞恥。 他看到李昊似乎陷入尷尬，頓時戰術性後仰，學着李昊平日裡淡然的表情，輕哼道： “李昊，伱知不知道，我姐可是九等戰體，頂尖天驕！根本就不需要丹藥輔助，吃丹藥反而是害了她，你這是瞧不起我姐嗎？” 說完，得意地看着李昊，現在有長姐撐腰，他可不懼李昊了。 哪來的地主家傻兒子……李昊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這晚宴是爲你姐舉辦的，我現在要是撂下臉子，難看的可是你姐而不是我啊，傻小子。 果然，聽到李運的話，高卿卿頓時臉色微變，急忙揪了一下李運的後背，都是一家人，還有大嫂在這裡，明面上怎麼也不能讓別人難堪啊。 李運被揪得一疼，擡頭看去，看到孃親投來一絲怒意的眸子，母子知心，頓時就知道自己好像做錯事了。 但，我做錯啥了？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在李運愣神時，李昊卻是微微一笑，自然不會因此氣怒起身，當然，他也不會緊張地去解釋什麼。 “堂姐不需要這樣的丹藥，但堂弟可能需要的樣子，你可以留給他嘛。” 李昊似笑非笑地道：“至於那梳子，堂姐莫非也不喜歡？那就送給知寧妹妹好了。” 李無雙臉色微沉，李昊話裡的暗諷她怎會聽不出來，覺得她弟弟不行？ “你什麼意思？” 她直接地說道，不喜歡兜圈子，至於什麼面子問題，她纔不在乎。 “堂姐沒聽清？” 李昊故作詫異，心想這姐弟倆怎麼好像都有點缺心眼兒？ 李無雙眼眸輕眯，想要發作，但高卿卿及時咳嗽一聲打斷，道： “雙兒，昊兒還小，不知道你的情況，送你鑄神丹也是好意，你怎麼還跟堂弟見怪了。” 坐在李昊身邊的姜仙兒嫣然微笑道：“雙兒，你若不喜歡，回頭我替昊兒補上。” “是啊雙兒，怎麼說昊兒也是一片心意。”柳月容連忙勸慰道。 李無雙凝視了李昊一眼，沒再說什麼，只是隨手將禮盒收起，放到了身後的禮品架上。 這時，外面一陣腳步聲走來，緊接着就聽到李元照的叫聲：“昊哥。”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四娘跟元照也趕來了。 聽到李元照的叫聲，蕭玉靜剛平復的心情又是火起，這臭小子，你進門先叫誰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來給李昊慶賀的呢！ 氣歸氣，但正堂里人多，她也不可能當衆訓子，只好快步走上，笑着道： “各位姐姐弟妹，我來晚了，這是雙兒？哎呀，好幾年沒見，一轉眼居然這麼高了，還這麼漂亮，卿卿，你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三兩句話，就讓氣氛活躍起來，也讓衆人注意力轉移，將李元照的失禮給掩蓋了。 李昊端坐在桌邊，面帶微笑，這些娘子啊，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李元照跟李昊打個招呼，兄弟倆眼神擠了擠，就知道先前的事沒造成誤會間隙，李元照也放心下來，笑着將禮物遞給李無雙。 “這是什麼？”柳月容頗感興趣問道。 “堂姐打開看看就知道。”李元照也不知孃親在裡面放了何物，但卻不笨，笑着說道。 李無雙皺眉，略感無奈，但還是打開看了眼，竟是一柄鋒利短匕。 “居然是名匕‘含香’！” 高卿卿頓時就認出，驚訝的目光卻是看向蕭玉靜：“四嫂，這可是有名的神兵啊，聽說能刺穿三不朽的妖王身軀呢。” 蕭玉靜微笑道：“這是元照的心意，只要雙兒喜歡就行。” 高卿卿回過神來，對女兒道：“還不謝謝你堂弟。” 李無雙眼眸中也浮現出幾分亮色，對這匕首頗爲喜愛，雖然她用劍，但還有另一隻手呢。 隨身攜帶，在近距離搏殺，劍無法施展的情況下，匕首就如短劍，極其便利。 “多謝堂弟。” 她神色溫和，輕聲道謝。 李元照擺擺手笑了笑，隨即就坐到李昊身邊。 沒多久，剩下的三夫人跟八夫人也都陸續到來，很快人齊了。 賀劍蘭知曉李無雙初回府中，不喜歡人多，因此沒讓那些各院妾室過來，因此在座的都是嫡系，雖然人數不算很多，但反倒更合李無雙的心意。 除衆夫人外，李無雙的父親李玄禮，也從府內深處的禪修山回來。 他看上去四十多，渾身有種儒雅氣質，多年前曾在戰場上受重傷，但好在相較於其他兄弟，他還算是全身而退的。 能從妖口重傷逃生，相當不易，因爲李家兒郎在戰場上，通常是大妖集中捕殺的存在，一旦受傷，會被妖魔瘋狂攻擊。 畢竟，李家這些年鎮守邊疆，斬妖無數，積怨也無數。 對妖族來說，除王家外的四大神將府都是妖族的死仇，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枕其皮！ 第84章 舊事重提 第84章 舊事重提 李玄禮過來後，先是給大夫人賀劍蘭微微施禮問候。 隨後跟其他嫂子也都逐一問好，又對其他弟妹打個招呼，這才坐下，笑着道： “雙兒，在千機門修行如何，聽說你躋身幹榜了，不錯。” 聽到父親誇讚，李無雙的表情倒是平靜，在她身邊的李運卻是眼眸放光，露出頗爲自豪的模樣，而李知寧也是眼眸閃晶晶地看着長姐，似乎將對方已經視作自己的榜樣。 “不過是排在末尾罷了，若是能像九叔一樣，一入幹榜，便一朝摘得魁首，那纔是厲害。” 她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 聽女兒提到老九，李玄禮的眼神略微變化了下，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下來。 當年那流星般的耀眼身影，就如同十四年前禹皇所說，那道隕落的光芒，是他們李家之痛！ 他們雖有九兄弟，不算姐妹，但彼此都是心心相繫，極爲團結。 只是後來各自娶妻，相互走動少了才漸漸疏離。 想曾經，可都是大院裡一同練武吃飯，一同談笑打鬧，一同躲避老爹責罰… 光陰如梭。 那片記憶中停留在庭院裡的夏日蛙鳴，也早已聽不見了… 看到現場的氣氛稍顯安靜了些，李無雙也意識到自己不該提起那道李家傷疤，俏臉略微變化了下，也沒再吭聲。 心緒低落的李玄禮回過神，察覺到女兒沒聲，這才意識到受自己情緒影響了，當即微微一笑，灑脫地道： “想跟你九叔比啊，那你還嫩着呢，你九叔可是十七歲問鼎天人宗師境，一路逆推，在青州城外的鳳仙台擺擂，問戰天下驕子，最終打得無人敢應！” 聊起那段少年時光，李玄禮的臉上又多了幾分笑意，很是懷念當年那意氣風發的時候。 那時的他們頭頂還有天，還有父親，有大哥，因此能暢快江湖，縱橫四方。 飲酒縱馬，遊歷十九州。 但隨着頭頂的天倒了，父親魂歸歿河，至今都無法解脫，無法回到李家宗祠，也無法轉生。 他們也就沒了那份閒情逸致，繼續浪蕩，而是開始拼命修煉起來。 同時，也開始肩負起李家的重擔，鎮守邊關，馳騁沙場，斬妖除魔！ 各院夫人聽到李玄禮的話，眼中也都有些回味，那段時光也是他們大多數人初嫁李府的時候，最是天真爛漫之際，也是跟自己夫君相處最美好的時刻。 李無雙眼眸中浮現出嚮往，父親的寥寥幾語，便在她心底勾勒出一個背影偉岸，無敵於天下的背影，那就是她的九叔，她從小聽到大，最驕傲最自豪的九叔。 問戰天下，單是這份睥睨風姿，世間有幾人能做到？ 李昊卻是暗歎一聲，如此天驕，可惜英年早逝，令人惋惜。 “菜快涼了，先吃飯吧。” 最終還是賀劍蘭最爲理性，收回思緒，微笑着說道。 衆人都是笑笑，隨即彼此招呼，動起筷子。 “嗯，這幾道菜不錯。” 吃席中，衆人又聊起別的事，沒再勾那傷感的回憶，在這方面似乎達成默契。 李玄禮吃到幾處菜餚，讚歎一聲，道：“雙兒，你難得回來，也嚐嚐看，這道竹香墨龍肝相當不錯，還是十幾年前的味道，一點都沒變，爲父也好多年沒吃到了。” “哦？” 李無雙先前一貫保持清冷的表情，此刻也略微顯露出幾分小女兒憨態，頗有些好奇地動筷夾起，細細品嚐起來。 “嗯，確實不錯。”李無雙露齒微笑。 李玄禮看向大嫂，笑道：“大嫂對雙兒有心了，這翠湖院的竹香墨龍肝可是咱們青州一絕，太久沒吃，我都快忘了。” 賀劍蘭微微一笑，瞟了眼低頭吃喝的李昊，笑道： “這可不是我準備的，是昊兒跟元照一起買的，說是雙兒多年在外，肯定沒吃過青州的美食，特意去買到的。” 李玄禮微愣，看向另一邊的李昊跟李元照，道：“這是你們買的？” 李昊看了他一眼，對這位馳騁沙場的五伯還是頗爲敬重的，點點頭。 李元照在旁笑道：“五伯，昊哥最懂吃了，你剛吃的這幾道好吃的，都是昊哥讓我去買的，還有好幾道呢，等會兒就會送上來了。” “哦？” 李玄禮詫異，對李昊他自然是有印象，七弟跟青青的獨子，當初百日宴時他還參加了。 後來聽說這小傢伙是修煉廢體，但似乎又自行暢通了，也可能是二爺想到什麼法子，幫他打通的，總之是又能修煉了。 只是可惜耽誤了築基跟溶血，資質難免要遜色於其他人，加上起步晚，荒廢了時光。 想到這些，他心頭不免一陣惋惜，看向李昊的眼神也更加柔和： “昊兒有心了，聽說你父親即將回來，燕北的戰事也結束了，呈交了朝堂，相信伱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說着，他對旁邊的女兒道：“雙兒，還不快謝謝小昊，這份心意，可不比別的禮物遜色。” 李昊聽的心中一動，這位五伯先前未來，最後纔到，此番話卻說的別有所指，看來是早就用神念探查這邊了。 他心中頓生好感，這位五伯顯然是明事理的人。 看在對方的面子上，李昊也不再計較剛纔的事了，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此時他多看李無雙一眼，對方多半都會尷尬。 另一邊，李無雙在聽到大娘的話時，臉色就有些不對，此刻再聽到父親的話後，她頓時感覺嘴裡咀嚼的龍肝，竟有些難以下嚥了。 她看了眼李昊，卻見對方正在夾菜，似乎並沒有刻意在等她的感謝。 這份態度在她眼底，就是滿不在乎，有些傲了。 她臉色一冷，將碗裡咬了兩口還剩下一半的龍肝夾到了桌上，轉而夾向別的菜，口中道： “爹，我已經謝過他了，而且這龍肝我其實不喜歡吃，太油膩。” 李玄禮一怔，臉色猛地沉了下來，放下筷子，盯着她道： “雙兒，爲父從小教導過你，爲人要誠實，要坦蕩，你纔剛剛回來，對昊兒有什麼成見？就因爲剛剛他送你一瓶丹藥？！” 此刻，他也沒再隱瞞自己早就注意到這裡的事。 隨着他動怒，飯桌上其他人也都不禁停下了筷子，高卿卿知道自己夫君的性子，也覺得奇怪，雙兒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不過，此刻局面有些僵，自己若再出口讓女兒道歉，滿屋子人看着，只怕要傷了孩子自尊心。 賀劍蘭見場面有些難堪，輕柔地道：“玄禮，雙兒剛回來，你也別動怒，雙兒，你是不是對昊兒有什麼看法？” 李無雙沒想到父親會當衆呵斥自己，心底頓時有種莫名委屈，自己許久未歸家，如今回來，父女還未相見數面，父親竟爲一個外人怒斥自己。 她咬着嘴脣，怒瞪着李昊：“這就要問他了，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我弟弟，爹，你一直在禪修山養傷，所以不知道這事。” “嗯？”李玄禮微愣，李昊欺負自己孩子？ 李運也是臉色微變，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 大姐剛回來時，他們三姐弟自然有許多話要說，當李無雙笑着隨口詢問，這些年有沒有人欺負你們呀？ 他就順勢將小時候被李昊揍過的事說了出來，這種事跟娘說有點羞恥，但跟這位大姐說，他卻覺得有種找到靠山的感覺。 他自己想過靠自己討要回來，但每次看到李昊就心底莫名犯怵。 而李無雙聽到這話，自然就記住了李昊的名字，也想到要找機會收拾下對方。 原來原因在這……李昊有些無語，看了眼臉紅緊張的李運，沒想到這小子還這麼記仇，看來當初不是打太重，而是打輕了，居然還敢記着。 “運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高卿卿臉色微變，急忙問道。 李運何曾被這麼多長輩注視過，頓時臉上微紅，微微低下半個頭：“好幾年前了。” “到底什麼時候？” “五六年前……” 衆人一聽，頓時知道是誤會，五六年前？ 那時的李昊跟李運都才八九歲大，這頂多是小孩胡鬧，哪叫欺負？ 何況，當時的李昊似乎還是廢體，經脈未通，沒踏上修行呢。 而李運已經在演武場修煉幾年了。 嗯？對啊！這怎麼還會被欺負？ 衆人想到這，頓時眼神狐疑起來，看向李昊，又看了看李運。 高卿卿鬆了口氣，不是她想的那種欺負就好，多半是小孩因口角打架而已，傷的估計還沒演武場裡切磋的重。 Wωω¤ t tkan¤ ￠ ○ “你這孩子，這都多久的事了，怎麼還記在心上，還跟你姐姐告狀。”高卿卿沒好氣道，自己這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心氣不夠大，沒學到他父親的大氣豁達。 其他夫人都是輕笑起來，柳月容笑着道：“運兒，五六年前你昊哥還沒修煉呢，究竟是你欺負他，還是他欺負你啊？” 這話看似打趣，但李昊一下子就聽出一種試探的感覺。 當然，也可能是他多心了。 李運的臉更加充血，他也覺得羞恥，但當時，自己確確實實沒打過李昊，對方的力氣可比他大多了。 “我當時大意了。” “他偷襲我，力氣又大。”李運紅着臉說道。 聽到李運的話，衆人都是啞然失笑，想到李昊早先是煉體，自然力氣會大些。 看李運羞紅的臉，就知道這孩子是考慮到自己在演武場修習，卻被沒有修煉的李昊給欺負了，說出來丟人。 結果跟自己多年不見的姐姐偷偷告狀，卻將這糗事抖落了出來。 “哼，還不是你自己老是惦記昊哥的未婚妻。” 李元照聽到李運的話，氣哼地說道。 話剛說完，就感受到自己孃親投來的目光，用眼神說出了三個字：你閉嘴。 李玄禮明白過來，原來是誤會，他沒好氣地瞪了李運一眼，道： “沒用的東西，這麼點小事也跟你姐姐告狀，堂堂七尺男兒，你要是不服，找昊兒去演武場切磋一場就是，在這裡哭爹喊娘算什麼本事！” 他訓斥得嚴厲，讓李運更加羞愧。 高卿卿聽他這麼數落自己兒子，沒好氣白了他一眼，轉開話題，向李昊問道： “說起來昊兒，你那未婚妻何時回來，她可是拜師劍聖，等回來了，讓她跟雙兒切磋切磋。” 第85章 教訓李無雙（感謝‘渲染、小 第85章 教訓李無雙（感謝‘渲染、小雨’的盟主賞） 李昊見五娘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笑了笑，也沒在意： “雪兒再過大半年，應該就回來了。” 其他夫人也沒讓李運這孩子繼續難堪，都順勢將話題轉移到了新的話頭上。 “雪兒那孩子也是九等戰體吧？” “可聰慧了呢，那年……” 你一言我一語中，就將先前的小爭鬧給掩了過去。 李昊神態自若，陪幾位夫人談笑，聊起往事。另一邊的李運卻是臉頰窘迫，時不時偷偷看了眼父親，見對方已經收起怒容，在跟李昊的談笑中臉上又露出欣慰的微笑，心中既是鬆了口氣，又莫名地，感到幾分失落。 這時，他感覺桌下侷促的手掌被摸了摸，低頭一看，原來是旁邊的妹妹。 李知寧對李運露出微笑，旋即給他夾菜，這動作讓他感到心中陣陣暖意… 高卿卿看了眼神態舉止從容的李昊，又看了眼自家兒子，心中不免暗歎一聲。 除修行外，自家兒子各方面，確實要比李昊遜色一些，李昊的早慧懂事，在府內也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唯一的缺憾就是早年耽誤了修行。 “雙兒躋身幹榜，如今回府，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話席到一半，柳月容看似隨意地詢問道。 李無雙瞥了眼對面那小自己兩歲，卻談笑自若的少年，她伸出筷子，下意識伸向那盤龍肝，但途中憑多年的劍道控腕能力，輕巧地轉變了痕跡，夾向旁邊的菜餚。 將菜餚送回到嘴裡，她邊吃邊道：“也沒什麼打算，就想跟幹風堂哥切磋切磋。” 這話讓不少夫人的眼眸被勾去了一眼，但似乎又沒有聽到什麼，依然各自吃喝閒聊。 柳月容的表情沒有變化，笑容不減地道：“幹風這孩子聽說剛下無量山，近日就會回府了，到時讓你們較量較量，當初玄禮跟天罡他們，那可是經常滿院子追趕呢……” 李玄禮苦笑：“二嫂，都是年輕的糗事，莫要提，莫要提。” 晚宴逐漸吃到尾聲，夜色也漸深。 李昊讓元照買的七八道菜餚，跟大娘準備的其他後續菜餚都陸續上桌，全都被吃光。 李無雙也吃了不少，並不知曉哪些菜餚是李昊購買的，只覺好吃。 李昊自然也沒興趣拆穿，反正此事僅此一次，從那塊龍肝被夾到桌上時，他就不可能再給對方任何吃喝禮物了。 頂多將來人家出嫁，隨點份子意思意思。 吃飽喝足，衆人都是陸續離開長春院，後面沒有再發生什麼摩擦。 李昊跟諸位夫人道別，就帶着趙伯跟青芝，返回了山河院。 而另一邊，李玄禮帶着妻女兒子一同回到飄雪院中。 等三個孩子都進屋，高卿卿拉着自顧跟去的夫君停在了後面小道上，嗔怪道： “你剛剛席間，怎麼能這麼說運兒，他可是你的孩子，還有雙兒也是，纔剛回來，你就這麼說她，多傷孩子的心啊！” 李玄禮一愣，想了想，嘆氣道：“本來就是他們的錯，運兒就不說了，心氣太小，若繼續下去，將來難成大器，雙兒也是，這些年跟隨千機道人修習，修爲是進展不錯，但性子怎麼也如此莽撞。” “她是護弟心切，姐弟和睦難道還不好？”高卿卿沒好氣道。 李玄禮一想也是，笑了笑道：“這倒是。” “你啊……”高卿卿無語，李家的男人果然都是大老粗。 李玄禮感覺到妻子的不滿，無奈地道： “那我總不能說人家昊兒吧，十四年前七弟剛征戰結束，我恰好那幾年受傷，否則本來燕北的事應該落在我頭上的，結果被七弟給頂了，如今老七跟青青在燕北征戰多年，其中艱辛你我都懂，難不成我還要在這裡教訓他兒子不成？” 高卿卿語塞，自然也知道是這個理。 李玄禮接着說道：“何況昊兒又沒錯，席間你也看到了，昊兒何等聰慧，面對長輩侃侃而談，毫不怯生，言談又不失禮，不惹人生厭，才如此年紀就有這份性子，當真是難得的很，可惜不能修行，否則啊，咱們的雙兒還真未必能比得過。” 高卿卿剛平復下去的怒氣，聽到他這番誇讚和比較，頓時又躥了起來。 甩袖怒道：“那伱就去跟你的昊兒過去吧！” 說着就走進了屋中。 李玄禮錯愕，一臉莫名其妙，我又說錯了嗎？咋又生氣了？ 另外一處，水花院中。 柳月容回到院內，剛坐到軟榻上，就氣得冷哼一聲，手掌拍在茶几上： “小丫頭，將來是出嫁之女，居然還想跟幹風切磋，妄圖爭奪真龍席位，也不看你有幾斤幾兩！” 席上那少女說是切磋，但她如何聽不出對方的想法，而且恰好趕在這個點兒回來，不就是想較量一下嗎？ 雖說李家的真龍席位，千百年來都是落在嫡系男人頭上，但也不是沒有給過女子，但那是數百年前的事了。 那位女子也終生未嫁，一直主持家中大業，最終成爲大禹赫赫有名的女將。 難不成，那小妮子還想效仿先祖？ “哼，區區神遊境，自不量力……”柳月容想到什麼，嘴角又是露出微笑。 旁邊，一路跟隨的管家老嫗低着頭，沒敢吭聲，只是眼中卻露出幾分唏噓和傷感。 曾幾何時，各院夫人初來時，大家都是和和睦睦，相親相愛，九院毫無間隙。 但如今卻悄然變味了。 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嫗侍奉李家多年，依稀還能記得一些。 似乎就是，從李家大郎跟三郎相繼戰亡，那段歡快的時光就消失了。 …… …… 次日。 李昊騎馬等候在府側的小道上，沒多久，後面馬蹄聲馳來。 “昊哥。”李元照笑着叫道，駕馬來到李昊身邊，二人並肩去檀宮。 “昨天吃飽沒？” “吃撐了快。” “哈哈。” “昊哥，我娘刀子嘴，你別介意……”李元照想了想說道。 李昊擺手：“兄弟倆不提這些，我不會怪你娘。” 李元照大喜，放下心來：“我就知道昊哥大氣。” 李昊笑笑。 李元照想到昨天晚宴上的種種，感嘆道：“大娘跟其他人都在誇讚無雙堂姐，卻不知道昊哥你的修爲，早就勝過她了，話說昊哥，爲什麼你昨晚不說呢？” 李昊隨意拽着馬繩，讓馬匹歡快輕行：“說這些有什麼意思，跟小孩搶風頭嗎，太幼稚了。” 李元照一愣，頓時笑了起來，果然是他的昊哥，就是這種感覺。 “要是讓堂姐知道，你說她是小孩，估計得氣死。” “你也是小孩。” “昊哥你這……” “哈哈。” 李昊笑了起來。 李元照有些無奈，但從小跟在李昊身邊時間久了，他倒沒覺得這話怪異，說道： “不過，昊哥你修爲的消息，大娘她們肯定很快就會知道了。” 李昊點頭，也沒在意。 等福伯這兩天從蒼羽城回來，這消息多半就會傳開。 能清淨的時光，也沒多久了。 好在蒼羽城在祁州，是夏家地界，一州內數百座城，妖禍沒造成太大傷亡，因此消息沒怎麼引起轟動。 加上這些年李家的注意力都在燕北，剩餘不多的也都分散在其他李家鎮守的地界，對別的地方消息掌握沒那麼靈敏了。 “嗯？” 忽然，李昊拎了下馬繩，赤血馬有靈性，原地停下。 只見前方的小道樹蔭下，一道雪白身影佇立在那裡，看身形輪廓，不正是李無雙？ 李元照小眼睛一眯，認出對方面容，不禁變色：“昊哥，是堂姐，她……她不會聽到我們剛說的話吧？” “聽不聽到也不重要了。” 李昊微微挑眉，眉頭擰了一下，感覺這些小傢伙讓人有些頭疼，但還是駕馬走了過去。 特意等你的人，避只怕也避不開。 等馬蹄聲近了，李無雙轉過頭來，顯然早就在注意李昊等人，臉色冷漠： “昨天晚宴，諸位嬸嬸在場，我懶得跟你計較，你欺負我弟的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無雙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何況是李運先招惹的昊哥。”李元照連忙道。 李無雙冷漠瞥了他一眼：“你閉嘴。” 隨即對李昊道：“你比我弟大幾個月，當初怎麼欺負我弟的，今天我就代我弟打回來，你最好也別反抗，不然我下手可未必有輕重。” 李昊不禁被逗笑，道：“我打的是那小子的屁股，你難不成也要打我屁股嗎？” 李無雙一愣，臉色微寒：“不打你屁股，我要打你的嘴！” 說完，就忽然一步飛馳，十幾米的距離瞬間跨越，要揮手抽打馬背上的李昊。 見她手掌拂面，李昊身體微微後仰，隨後擡手一抓，猶如太極卸力般，將其身體拽得失衡，御物之力加持，將其按在了馬背上。 “你！” 李無雙成瞳孔猛地收縮，眼眸中露出一絲驚駭。 “打我嘴？要不是看在你是李家人份上，你可沒好果子吃。” 李昊冷哼一聲，旋即擡起手，就狠狠拍打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抽打了幾下。 “給你弟報仇是吧，當初我就是打輕了！” 第86章 父子相見 第86章 父子相見 “十五里境？！” 李無雙瞳孔收縮，驚駭欲絕，腦子裡嗡嗡的，有些懵。 她渾身都無法動彈，被一股無形力量束縛得死死的，竟連翻身都做不到。 這完全就是境界上的碾壓。 她驚怒道：“混蛋，你放開我！” “你弟弟當初也是這麼叫的。” 昨天李無雙憋着火，殊不知李昊也不是好脾氣的人，見她還在出言不遜，又是接連十幾個巴掌狠狠抽打下去。 若非另一邊用御物力量託舉，這十幾掌的力量都足以將地面打得裂開。 當然，對神遊境的李無雙來說，倒是能承受得住，只是也疼得緊咬嘴脣，眼眶都紅了。 “你，你給我放開！” 她使勁掙扎，神魂飛出，想要甩脫李昊，但卻被李昊的神魂直接將其按壓回了身體中，徹底制死。 “還不服？” “你混蛋！” 李昊又是接連一頓巴掌。 忽然聽到陣陣哽咽抽泣聲從手底下傳來。 李昊微愣，低頭一看，卻見這昨日回府的天之嬌女，此刻竟眼眶通紅，珍珠般的淚滴掛滿了臉蛋，竟被打哭了。 先前那清雅蹙眉的冷傲之氣，此刻哪還有半分，就像是從清霧中端莊走出的仙子，忽然腳一崴跌落到了凡塵。 李昊見狀也沒再提掌，淡淡道：“服氣了沒？” 李無雙橫趴在馬背上，咬着嘴脣，倔強的沒吭聲，只是眼淚又落了幾滴。 李昊不吃這套，冷笑道：“堂姐，你要是再不服的話，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封鎖了伱的力量，掛在這樹杈上。” “！！” 李無雙猛然擡起頭，震驚地看着李昊。 這，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我可是你堂姐！！ 旁邊，李元照卻是一愣，旋即，眼眸竟微微亮了一下。 (((o(*▽*)o))) 李昊對李無雙自然不會起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純粹是恐嚇罷了，冷笑道：“我數到三！” “你，你敢！”李無雙臉色煞白，又急又怒，還有些懼意。 “二！” “你……” “一！” “我，我服！”李無雙急忙說道，她跟這位堂弟不熟，還真摸不透對方的性子，心中有些懼怕了。 李昊早就料到，冷冷一笑，任憑天資多麼絕頂，終究是十六歲的小姑娘，這一招相當省事又好使。 隨手一甩，李昊將她扔了出去。 沒再用御物力量束縛。 李無雙察覺到身體恢復行動，頓時翻身飄然落地，順手在空中還抹去了臉上掛着的淚珠，剛落地就轉頭憤懣地看着李昊。 “堂姐，你最好不要試圖去告狀。” 李昊跨坐在赤血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淡然隨意地道：“也別再來招惹我，要是再來無理取鬧，下次我可就說到做到了。” 李無雙緊咬着牙，她即便是拜師到千機門，都不曾受過這樣的委屈，何曾吃過這樣的大虧？ 只是，更讓她難以接受的事，眼前這個小自己兩歲的堂弟，竟然達到十五里境了？ 修爲比自己還高一個境界，這怎麼可能呢？！ 弟弟不是說，他先前是武道廢體，後來八九歲才修行暢通的麼？ 從八九歲到現在，才幾年啊？ 李無雙的腦子亂糟糟的，今日的事對她來說，如見鬼般難以置信。 “堂姐，昊哥說的對，本來就是李運主動招惹的昊哥，你好沒理，而且你也打不過昊哥的。” 李元照在一旁勸說道，看到李無雙微微佝僂身軀，似乎無法伸直腰，也有些不忍。 畢竟在昨日之前，他對這位堂姐還是滿懷期待的，從小聽說對方拜名師，如何如何，內心存着敬仰。 李無雙咬牙，惡狠狠瞪了這小胖子一眼，道：“你少說風涼話！” 李元照啞然，自己是真心相勸，怎麼就成風涼話了？ 不過對方顯然在氣頭上，路邊的樹枝碰到她都得挨兩巴掌，他也沒再觸黴頭了。 “原來你一直在隱藏，是二爺爺親自教你的麼？” 李無雙怒視着李昊，滿臉羞憤，血緣關係擺在那，她自然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單純被揍了感到羞恥。 “關你屁事？” 李昊冷哼：“今日是我，若換做別人，你這麼無腦，早就死了！” 李無雙頓時氣得咬牙，她此行回來，就是抱着奪真龍之位的心。 昨日在家宴上就跟二孃暗暗碰了一下，畢竟在三代中，最有希望爭奪的，無非就是她跟李幹風。 而她已經打定主意，效仿一位先祖，終生不嫁，執掌李家。 結果誰料今日就被李昊給狠狠胖揍了。 “別再糾纏我，沒空理你。” 李昊瞥了她一眼，輕輕一提馬繩，赤血馬便踏着步子，從其身邊輕輕顛過。 “你！” 李無雙氣得哆嗦，想出手，但忍住了，她還有諸多功法，千機門絕技，但……神遊境跟十五里境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僅是御物之力，就讓她無法動彈，再多絕技也無用。 除非等她也踏入十五里境，纔有資格跟李昊同境公平較量，扳回一城。 望着那兩道騎馬而去的少年身影，李無雙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但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對方纔十四歲，但卻是十五里境。 這……似乎破了九叔的記錄！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腦海中似乎陡然有道晴天霹靂裂過。 那道在她心目中從小仰視的無敵身影，竟然……被人超過了？ 在她震驚出神不久，臀部火辣的刺痛讓她回過神來，不禁素手輕捂，卻看到裙外竟有微微鮮血滲出。 她微微咬住下脣，心中莫名地，有種委屈的感覺，眼眶又紅了幾分。 …… …… “昊哥，你剛下手會不會太重了？” 走遠後，李元照對李昊擔憂問道。 他眼睛雖小，但騎馬路過時，卻瞥見了一抹微紅。 “區區皮肉外傷罷了，敷點藥兩天就好。” 李昊淡淡道：“打得重也是爲她好，沒看到昨晚的家宴上，她是什麼性子麼？年少成名未必是好事，身邊全是吹捧的，是頭豬都會飄起來了，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她從千機門那裡雖然學到了本事，但也被捧太久，趁現在年齡小還能改正，若將來還是這性子，遲早要在外面吃大苦頭！” 李元照一愣，他倒沒有李昊想的這麼深遠。 不過，他仔細想想，覺得李昊說的確實如此。 心中不免對李昊又更加佩服幾分。 “昊哥，我發現你說話做事，好像老是站在我父母那一輩一樣。”李元照說道。 李昊瞥了他一眼，兩世爲人的靈魂，他的內心年齡確實跟五伯那個年紀差不多，因此剛剛的出手，也有點長輩教育晚輩的意思。 自始至終，他就沒將這些三代當做自己同一輩看待。 這不是他傲慢，單純是心態使然罷了。 …… …… 在李昊跟李元照去檀宮學府上學時，神將府卻是忽然喧鬧起來。 李無雙剛悄悄返回到府中，給自己偷偷替換一身新的衣物，又在房間翻出六七歲府中練武時用的治療筋骨的藥粉，自己塗抹上藥裹上軟布。 整個過程中，她對李昊的憤懣又加深了幾分，但又想到對方的修爲，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她也有些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理虧。 等她換好藥，穿上新衣後，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喧鬧，她心中詫異，立刻想到李昊，莫非對方的修爲，已經被孃親他們知曉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跟別人說過。 等她走出偏院，詢問一位家丁時，才得知並非是李昊，而是鎮守燕北的刑武侯歸來了。 …… 刑武侯歸來的消息，已經轟動了整座青州！ 在這青州之地，李家是當之無愧的並肩王，李家的千古功勳，在青州城人人盡知，李家的雕塑處處都有，武廟也建了四座。 其他城內的百姓，對神將府的感受還未必那麼深，但在青州，卻是深入人心，老百姓都知曉，李家是何等的不易，何等的偉大。 九子戰亡六人，又豈是簡簡單單一句話。 而此番，刑武侯在征戰燕北十四載，斬妖無數，僅是斬妖功勞名錄上，就足足寫滿了厚厚三本！ 當凱旋的隊伍返回到青州城外的三十里官道上時，就有人將消息傳回城中，傳回李家。 全城的老百姓得知消息都激動了，不少人都自發的前去迎接。 有些正在販賣早市的小販，也都收了攤，或是將生意交給家中能承接的人，自己則帶上家中吃的喝的，前去迎接那位大名鼎鼎的斬妖名將。 三十里的官道上，陸陸續續有老百姓趕來，到最後越來越多。 還有的人聽錯消息，跑錯了城門。 在東門外，密密麻麻都是人頭，駐足在官道兩側，舉目眺望。 很快，隨着那一道烈烈在風中的戰旗，飄揚在官道翠柏的視野盡頭時。 無數駐足等待的百姓都激動得歡呼了起來，高聲地呼喚着那個名傳天下的名字： “刑武侯凱旋！！” “神將府永康！！” “刑武侯凱旋！！” “神將府永康！！！” 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如聲浪般，足見李家的威望，這讓一些路過青州城的俠客，或是外城商販，都看得暗暗咋舌。 有人交談詢問之下，才得知了原因，才知曉原來在這國泰民安的十四年，在燕北之地，有人浴血奮戰，斬妖無數。 凱旋的隊伍並不長，是當初刑武侯出征時率領的法字營親衛隊。 只是，十四年前帶去的聲勢兇猛的五百人隊。 如今卻只剩下百餘人不到。 還有人手臂殘缺，有人頭纏紗布，是一支傷軍。 但，唯有那面戰旗，依然飄揚的肆意，霸氣無雙！ 有些百姓看到那些傷軍，眼眶頓時就紅了，上前將籃子裡的雞蛋、手裡掛的臘肉，送給這些歸來的將士。 李家愛民如子，在青州城聲望極好，因此這些老百姓並未懼怕。 這一幕看得外城之人目瞪口呆。 雖然他們也見過打勝仗歸來的軍隊，但也只敢遠遠眺望，那肅殺之氣，讓他們不敢靠近。 但李家卻跟百姓情同魚水，相處得極其和諧。 與此同時，剛到檀宮不久的李昊，就接到消息，沈雲輕氣喘吁吁地跑來，找到李昊： “你怎麼在這，你父親刑武侯大人凱旋歸來了！” 沈雲輕的聲音中也不免夾雜了一絲激動，在青州城，很難不受李家影響。 李昊一愣。 父母……回來了？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些細碎的記憶，但時間太久了，十四年，足以讓他從嬰兒長成少年。 久到有許多東西，都已經快記不清了。 他愣了一下後，很快就回過神來，對沈雲輕道了一聲多謝，隨即便直接御空而行，急速飛出。 沈雲輕看到李昊飛去的速度，微微瞪眼，旋即捻鬚嘆道： “李家這一代的真龍，真是比上一代還離譜啊……” 李昊衝出檀宮學府，衝到了山下。 踹開馬廄，李昊翻身跳到早上騎來的赤血馬背上，揚鞭而去。 城內的街道上，馬蹄聲清脆，少年揚鞭疾馳，路人紛紛避讓。 等看清赤血馬時，一些驚嚇到的路人，也露出釋然的表情。 終於。 當李昊以赤血馬最快的速度趕到城外官道上時，恰好看到官道的盡頭，旗幟飛揚，爲首一個坐在蛟獅背上的威嚴身影，緩緩駛來。 他迅速勒住馬繩，健馬長嘶，馬蹄凌空輕踏落下。 一蛟一馬，一父一子。 在這一刻彼此的視線，對視在了一起。 第87章 震怒和暴露 第87章 震怒和暴露 赤血馬！ 李天罡沉穩地端坐在蛟獅背上，看到視線盡頭官道中央的少年。 立刻就認出對方坐下戰馬，再看那少年的面容，竟十分俊秀清朗，尤其是眉眼間，有鐫刻在他心中的愛人輪廓。 李天罡心頭一震。 李昊也在凝視那健碩沉穩的男子。 記憶中模糊的影像，在這一刻似乎清晰起來，是那個十四年前用粗糙大手揉他腦袋的漢子。 十四年未見，但這短短一次視線碰撞，彼此都在極快的時間內，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嗖！ 李天罡猛然縱身一躍，從蛟獅背上騰空，降落在少年的赤血馬前。 而少年也飛速翻身下馬，自然沒有騎馬跟父親對話的道理。 “昊兒？” 李天罡的聲音有些顫抖。 李昊感受到他聲音裡的關切和濃濃的情感，原先的那幾許陌生的感覺，頃刻間就消失了。 也許，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 “爹。” 李昊也開口，雖然有些艱澀，又有幾分難爲情，但他知道，自己這一世的父親，就是眼前的男人。 李天罡激動地將李昊一把擁入懷中。 十四年未見，自己的孩子竟然這麼大了！ 他心情激盪。 那寬闊的懷抱，有力的粗臂，李昊立刻就感受到紮紮實實的安全感。 這一刻，他的心似乎落定了。 雙手也輕輕攬住了父親的腰，但忽然想到什麼，目光四處掃視，問道：“娘呢？” 話出，頓時就感覺摟着自己的漢子，身體猛地輕輕一震。 李昊臉色頓變，渾身的血液似乎頃刻間有凝固的趨勢。 李天罡慢慢鬆開了李昊，漆黑而深邃的眼眸，竟浮現出幾分血絲和沉痛：“你母親她……她走了。” 走……了？ 李昊的思維像是卡殼了下。 那個記憶中有着明媚關切眼眸的女子……走了？ 彷彿間像是一幅柔美的畫破碎在黑暗當中。 李昊猛地看向後方的凱旋隊伍，道路兩旁投來的無數羨慕和關切的目光和聲音，此刻都被他忽略和屏蔽了，只有那一個個傷員。 但裡面，卻沒有那十四年前懷抱自己的美麗身影。 李昊臉色難看起來，道：“怎麼會呢，娘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你們不是共同出生入死嗎？” 李天罡嘴脣微微蠕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李昊猛地看向他：“娘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從沒聽大娘說過？” “數月前。” 李天罡微微沉默：“是我封鎖了消息，沒有外傳。” 說到這，他看到李昊似乎還要說什麼，寬厚的手掌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走吧，先回去再說。” 李昊原本的滿心歡喜，此刻卻有些失魂落魄。 路邊的百姓依然在歡呼，歌頌刑武侯凱旋，歌頌李家的赫赫戰功。 只有被李天罡拉到蛟獅背上，跟父親同乘一騎的李昊知道。 自己在這一天，失去了孃親。 …… 回到神將府。 賀劍蘭、柳月容等衆多夫人，都歡聚一堂，早已來到山河院等待。 李玄禮更是跑到府門口，來回踱步焦急張望，直到李天罡出現，兄弟倆才都露出了笑容。 彼此深深相擁一把後。 李玄禮用力捶打了下李天罡的胸膛盔甲，旋即又揉了揉旁邊李昊的腦袋，笑着擡頭四顧： “弟妹呢？” 李天罡臉色微變，搖頭道：“回府再說。” 李玄禮怔住，臉色頓變，這才注意到自己揉李昊腦袋時，這小傢伙竟動也不動。 李玄禮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微微點頭，陪他們一同回府。 山河院中。 隨着李天罡歸來，熱鬧非凡，但很快，他們就得知七夫人姬青青沒有回來。 李天罡只說了簡單兩個字，走了。 院內的氣氛卻立刻就冷徹了下來。 衆人相顧，都是眼底露出一絲憂傷哀嘆，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經歷過許多次了。 衆人都陸續上前寬慰李天罡跟李昊。 只有賀劍蘭遠遠看着，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 今早剛被李昊胖揍過的李無雙，此刻臀部還有些餘痛，但她看着那孤獨站在父親身邊，一聲不吭的少年身影，心中卻沒有幸災樂禍，反而有些震驚和不忍，心底的那些不忿忽然都消失了。 她雖然之前想教訓李昊，也氣憤對方羞辱自己，但終歸是血脈之親，都是李家人，從沒有真正動過殘害對方的念頭。 原本準備的歡慶，此刻寥寥結束，但飯終歸還是要吃的，席間衆人都是輕言細語，詢問起李天罡這些年來燕北那邊的狀況。 雖然偶有大事，都有軍報送到家裡，但總歸不便細說，此刻積壓多年的話，倒是都能袒露一二。 等日薄西山，各院夫人也都離開了，李玄禮還想留在這裡，陪陪老七，但被自己的夫人拉走了。 高卿卿看出夫君的想法，心中沒好氣，將他拉到一旁偷偷說： “這種事是你三言兩語能安慰到的嗎，人家父子多年不見，你在這礙什麼眼？” 李玄禮這才醍醐灌頂般反應過來，抓着夫人的柔荑暗暗感嘆，有如此賢妻是自己之福。隨後便跟李天罡道別，領着自己的妻子孩兒回去了。 院落裡很快就只剩下李天罡，以及他從燕北帶回的親隨，加上李昊、趙伯等院內人。 李昊在吃飯的席間，聽其他嬸嬸詢問，也知道了諸多燕北的事情。 尋常的戰事，頂多就是兩三年，少有持續七八年的大戰，而這次能膠着持續十幾年，主要是妖族那邊的聖宮勢力，想要將燕北撕裂，以此爲缺口，佔據對付大禹的有利地形。 通過交談，李昊也得知，雖然大禹是盛世，但盛世不代表邊關相安無事。 在任何朝代，邊防永遠有人駐守，因爲永遠有犯境者，只是數量多少的問題。 但從此戰看來，大禹顯然外敵還未徹底清除，或者說，早先大禹先帝開拓的疆土和震懾的羣妖，如今數千年過去，又有捲土重來的趨勢。 大禹就像一頭衰老的雄獅，盛世有轉衰的跡象。 只是不知這份餘威，還能威懾幾百年？ 李昊想詢問母親出事的細節，但剛提到，李天罡就臉色難看的搖頭，只道： “昊兒，我對不起你孃親，從此往後，這院裡就只有我們爺倆相伴了。” 李昊沉默。 他忽然意識到，孃親的出事，心痛的並非只有自己。 當初她隨自己夫君星夜兼程趕往邊塞，足見夫妻情深。 這些年，李昊在府中也聽說過不少父母年輕時恩愛的一些趣事。 自己跟那位孃親只有短短百日不到的相處，父親卻是與其相處了十幾年，情誼之深厚，只怕非自己能及。 短暫的沉默後，李昊還是問了句： “那孃親的仇，報了麼？” 李天罡身體震動了下，旋即點點頭：“報了。” 李昊輕吐了口氣：“那就好。” 父子相顧，都是無言。 李昊原本有許多的話想說，有許多的事想問，但席間聽父親跟嬸嬸們交談，已經知曉燕北發生的諸多事情，戰事的艱辛等等，心中原有的幾分多年怨念，也消散了。 而如今，一時間卻想不到還能說什麼。 似乎自古以來，父子之間就往往容易沉默相對。 在這份沉默中，反倒是李天罡先開口了，輕聲道：“昊兒，這些年我跟你娘不在你身邊，苦了伱了。” 李昊微微搖頭，露出笑容：“不苦，有趙伯陪我，二爺教我垂釣，五爺陪我下棋，大娘也對我很好，九娘偶爾也會送來好吃的皇家小點心給我……” 他將這些年的趣事一一說給這位父親聽。 但李昊沒注意到，剛開始李天罡還面露微笑，但聽着聽着，卻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這麼說，你後來經脈暢通，也沒怎麼修煉？”李天罡凝聲問道。 李昊一愣，撓頭道：“修煉了，只是修煉沒什麼可說的。” 李天罡看了他兩眼，心中微微一嘆，道： “今日我看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早點歇息吧。” 李昊見他面露倦色，想到從燕北奔赴歸來，路途遙遠舟車勞頓，當即也沒再多說，點點頭就起身離開了。 等李昊走掉，李天罡喚來了趙伯。 “李福呢？” “李福在蒼羽城，少爺拜入檀宮學府，先前去那邊執行任務，李福暗中保護，不慎受了傷在那邊調養，先前已經寄信回來說他正在趕回了。” 對這位從小看着長大，已經是天下名將的漢子，趙伯微笑着恭敬說道。 李天罡臉色微變：“受傷？是昊兒遇到刺殺了嗎？” “沒，他只說讓我照看好少爺，說等他回來有大喜事要說。”趙伯說道。 “大喜事？”李天罡疑惑，都受傷了還有喜事？ 他想了想，蒼羽城在祁州夏家管轄地，到這不算遠也不近，快馬加鞭的話，兩日也就差不多回府了。 “趙伯，你跟我說說這些年昊兒的情況。” 李天罡指了指旁邊的坐墊說道。 趙伯微愣，坐下笑着道：“老爺，您爲何不直接詢問少爺，這麼多年不見，你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不正好能聊聊這些麼？” 李天罡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我看昊兒言談隨意，行爲有幾分浪蕩，缺少了一些禮節，這些年想來沒什麼人管教，性子有點野了，還是你跟我說說吧。” “老爺您這就言重了，少爺雖然性格散漫了些，但絕對是個好孩子，他心地善良，待院內下人從不苛刻，對待各院長輩，也都是有禮數的，從不逾矩，這些年也沒闖過什麼禍，頂多就是早前幾年，去廚房搗鼓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你就說說他的修行情況。”李天罡擺手打斷了他道。 趙伯微愣，想了想道：“這個……” 看趙伯半天說不出，李天罡臉色微變： “這麼說是一點都沒修煉嗎？” “也不完全是……” 見趙伯支支吾吾，李天罡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是喪氣了嗎，好不容易經脈暢通，就算沒有築基，修行遲別人一步又如何，有我的不朽血脈在，前期也能勝過同齡人！” “等到繼魂神遊時，有聽雨樓的功法輔助，有宗祠先祖相助，也能躋身於幹榜，將來好歹有自保之力，他居然如此墮落！” 趙伯面色尷尬，道：“其實少爺還是很努力的……” “努力玩嗎？” 李天罡斜睥他一眼，這一眼頗有沙場殘留的威嚴，讓趙伯心頭微顫了下。 “看來你們都太縱容他了，恃寵而驕，這是害他知道嗎？”李天罡嚴厲地道。 趙伯坐不住了，慌忙起身：“老爺，都是我看護不力，是老僕的錯。” 李天罡微怔，忽然意識到自己過於嚴肅了，十幾年緊繃的戰場生活，讓他還沒習慣放鬆下來。 看着這個從小照看自己的管家躬身致歉，他心中有些歉疚，長嘆一聲，道： “這跟你沒關係，是昊兒受到的恩寵太多了。” 趙伯低着頭，不敢再應答。 李天罡忽然興趣缺缺，揮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趙伯猶豫了下，低頭告退了。 …… …… 次日。 李昊睡了個懶覺。 父親回來，他自然要多陪陪，這兩日也不必再去檀宮學府那邊了，反正他去也沒什麼事，無非是去寒潭畫畫，或找老沈下下棋，喝喝酒。 也許是昨日睡前思慮的關係，睡夢中，李昊依稀看到那雙眼眸，在抱着自己輕輕哄睡，但忽然有大量妖魔包圍過來。 “少爺！”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呼。 李昊嚇一跳，猛地驚醒，睜眼望去，看到一個青年站在自己牀邊。 “你何時進來的？”李昊忍不住道。 他認得這青年，是昨日隨父親征戰回來的一名親隨，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模樣，身材清瘦，眼眸銳利。 “少爺，老爺讓我來叫你，去前院練功了。” 青年叫羽玄，微笑着說道。 李昊心中一嘆，看來自己的清閒日子要沒了。 想到剛剛被打攪的美夢，他沉下臉，道：“以後沒我的允許，不得擅自進我房間。” 羽玄點頭：“是。” 李昊這纔不情不願地坐起，叫來青芝，給自己準備換新的乾淨衣物穿戴。 看到李昊一幅富貴少爺做派，羽玄靜默站在一旁，表情沒有絲毫波瀾。 只是，李昊的動作比他想象的還緩慢，大咧咧站在那裡，任由丫鬟慢慢穿戴係扣，他不禁提示道：“少爺，老爺已經在等着您了。” 李昊一愣，當即自己動手三兩下將衣物穿好：“走吧。” 二人離開房間，朝前院走去。 正好路過正屋，李昊隨意瞥了一眼，忽然一愣，大驚失色，急忙衝入到正屋中。 只見裡面自己這些年堆放在這的字畫，竟全都不見了。 “趙伯！” 李昊急忙叫道。 趙伯從前院匆忙趕來：“少爺。” “我的畫呢！” 李昊少見地對趙伯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趙伯臉色微變，遲疑道：“這些畫，老爺今早見到了，他讓人全都搬走了。” “搬到哪去了？” “柴房…” 李昊一聽，頓時有種怒火直衝天靈的感覺，柴房？這是要將他的畫全都當垃圾燒了嗎？！ 若是別的畫也就算了，但那些畫裡，可是有他描摹的那位記憶中已經模糊的孃親啊！ “馬上給我拿回來，全都搬回來，以後誰都不許碰我的畫！”李昊咬着牙，一字字地說道。 趙伯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見李昊發這麼大的火，有些愣神，連忙道：“少爺您別急，我這就去。” 但剛要走，就被旁邊一隻手攔住。 羽玄擋住了趙伯，依然是那波瀾不驚的面容，對李昊道：“少爺，這畫是元帥讓搬的，您該去隨我練功了。” 李昊也猜到了，這院裡除了昨日剛回的父親外，沒人敢碰自己的畫。 但聽對方這麼說出來，他心底還是感到一股強烈的怒火，無法壓抑。 “你給我滾開！”李昊怒瞪着他。 羽玄平靜地直視着李昊，手臂卻不爲所動，在軍中，他只服從李天罡的命令。 在這山河院裡也是如此。 因爲那位，纔是這裡的主人。 李昊的拳頭攥緊了，死死盯着他：“我再說一遍，給我滾蛋！！” “你想讓誰滾蛋？”忽然，旁邊傳來聲音，李天罡走來，只是臉色卻有些陰沉。 羽玄放下了手臂，對他躬身行禮。 “爹，那些畫裡面有……” 見父親過來，李昊急忙道。 話沒說完，李天罡卻是搖頭，冷着臉道：“給你羽玄叔道歉！” 李昊怔住，旋即微微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趙伯也是臉色一變，連忙道：“老爺，少爺他只是心急那些畫，那可都是少爺多年來的心血，他這才一時衝動口氣衝了點……” “閉嘴！” 李天罡罕見地呵斥了他一聲。 趙伯怔住。 李天罡臉色慍怒，昨夜他已經有些不滿，今早看到滿屋子到處都是字畫，還有棋盤，垂釣的魚竿都好幾副，隨意隔在正堂旁的架子上，簡直一片亂，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 光看這些東西，就知道李昊何止是不修煉，簡直是玩物喪志！ 但偏偏，府裡這些人還如此寵他。 他知道，李昊是他兒子，是這裡的少爺，身份尊貴，趙伯他們不敢忤逆李昊。 大嫂他們，估計也不好多嚴加管教。 但如今既然他回來了，那就必須扭轉這一切，好好地讓李昊踏入正軌，修成正途！ “馬上，立刻，給你羽玄叔道歉！” 李天罡喝完趙伯，轉頭看着李昊，臉色嚴厲地道。 李昊怔怔地看着他，感覺有些陌生，有些不可思議，像是第一次認識。 明明昨日…… 忽地，他心中感到一絲好笑。 是啊，明明昨日纔剛見，自己又對這位父親瞭解多少呢？ 而這位父親，又對自己瞭解多少呢？ 他凝視着眼前的男人，道：“是因爲你覺得我沒有修煉嗎，我如果我說，我有修行，而且境界很高呢？” 李天罡眼神沒有絲毫變化，認真而冷厲地道：“我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你羽玄叔這些年隨我出生入死，你知道他手裡斬過多少妖嗎，你知道他救過多少人嗎？” “他是天人境，他是宗師！” 李天罡一字字道：“宗師不可辱，即便你是我兒子，今日你也得道歉！” 聽到這話，李昊不禁想笑，只是覺得自己的笑容十分悲哀： “好一個宗師不可辱，那你可知道我那些畫裡……” 沒等他說完，陡然一道身影急衝沖沖入到院內，等看到李天罡跟李昊時，頓時興奮地叫了出來： “侯爺，少爺！！” 二人轉頭望去，衝進來的正是李福，此刻滿臉興奮激動。 李福從蒼羽城一路趕回，剛回到青州城外數十里的官道上，就聽到路邊閒散的茶攤上，有旅客喝茶時談論，說到李家刑武侯回來了。 聽聞這消息，李福大喜過望，當即就全速趕赴而回。 “李福。” 李天罡看到李福，臉色緩和幾分，但隨即便發現對方竟直接這樣衝進來，冒冒失失的模樣，這可不像以前跟隨在他身邊嚴謹從容的模樣。 數年未見，竟也這樣沒規沒矩了。 李昊看到是福伯，眼神倒沒太大變化，畢竟分別纔沒多久。 “幾年沒見，怎麼你現在也一點紀律都沒了。”李天罡微微皺眉說道。 李福一愣，驚覺過來，急忙行禮。 隨後他又看了看李昊，臉上難掩喜色，道：“侯爺，我寄信給你了，你可收到？” “信？” 李天罡道：“是寄到燕北了麼，何時寄的，我沒收到。” 李福恍然，看來自己寄信出的時候，侯爺已經啓程回府了。 他在養傷的過程中，詢問了蒼羽城戰役的經過，等仔細瞭解後，有些難以置信。 他後來又追問到城守越書洪，從其口中證實，才確信了此事。 在得知這件事的第一時間，他沒有先寄信回府，而是寄給了燕北。 畢竟，這種驚世駭俗的好消息，自然是要優先通知給李昊的父母，那纔是最值得相信的人。 至於傳信府邸，倒是次要了，他打算回來，親自跟二叔他們說說，順帶也想問問看，二叔他們是否早已知曉李昊的情況。 “沒收到也沒關係，既然侯爺您回來了，我親自告訴您也一樣。” 李福滿臉笑容，看了眼李昊，聲音中透露着幾分激動的顫抖：“少爺已經是十五里境了！” 第88章 又如何？ 第88章 又如何？ 隨着李福的話落，院落內似乎悄然寂靜了。 趙伯慢慢睜大了滿是皺褶的眼眸，難以置信地看着李福，隨即又轉頭看向李昊。 昊少爺……是十五里境？！ 李天罡跟旁邊的羽玄都是愣住，臉上露出吃驚。 李天罡看到李福如此激動，他知道以李福的嚴謹性子，絕不會無的放矢，但這消息也太令他欣喜和震驚了。 “真的嗎？昊兒不是沒能築基，又沒溶血嗎？”李天罡忍不住激動地道。 李福用力點頭，喜色地道：“真的！千真萬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個只有昊少爺知道了，估計是二爺偷偷幫了少爺吧。” 二叔…… 李天罡心中猛地一震。 二叔可是四立境，而四立境有一個令無數武者都眼紅嫉妒的能力。 那就是逆天改命！！ 能夠幫助一個人，將其命運修改，哪怕是天生廢物、乞丐，都能將其命運逆轉，成爲絕世天驕，人中龍鳳！ 因此，有四立境坐鎮的家族，哪怕某一代衰落，也能將其攙扶起來。 當然，如果接連衰落就不行了。 因爲四立境的逆天改命，只有一次，只能給一人！ 想到此，李天罡心中不勝感激，眼眶都紅了，他的兒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二叔如此的疼愛！ “好，好，太好了！” 李天罡接連道了三聲好，聲音從顫抖到剋制，他深吸了口氣，柔和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這麼大的喜事，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李昊看着他激動的模樣，心中卻反而沒有太大波瀾，只是略微輕輕牽動了幾分： “我昨日就想說的，只是你讓我早點歇息打斷了。” 李天罡頓時想到昨晚的談話，不禁啞然，當時他聽李昊說起那些不務正業的無聊之事，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就讓李昊去歇息。 “好吧，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李天罡微笑道：“你達到十五里境是何時的事？這些年爲什麼一直沒有寫信告知我，是二叔不讓你說的嗎？” 李昊反問道：“告訴你的話，你能如何？回來嗎？” 李天罡微微一怔，看到少年的那對漆黑平靜的眸子，他忽然有種心臟被紮了一下的感覺。 但隨即，又有幾分怒氣涌上： “至少我跟你孃親知道的話，會替你高興，也會讓大嫂幫忙給伱找名師去教你！” 李昊說道：“名師？有二爺教我不夠嗎，我現在的修爲，你還不滿意嗎？” 李天罡怔住，有些語塞。 щшш ?Tтkā n ?￠ ○ 的確，二叔是四立境，也足以比肩名師了。 但李家子弟拜名師，不僅僅是爲修習，也是每一代的人脈積累。 這樣將來等上一代走了，那些人情未必下一代能用上多少，代代建立，千年的傳承，人脈就是極大的底蘊之一了。 這些人脈平日裡未必會用上，但關鍵時刻，卻能起到極大的助力。 “你太想當然了。” 李天罡搖頭，覺得李昊還是年少無知，沒再跟他計較。 李昊心中回了句，你纔是。 李福看着這對父子倆，此刻也察覺到一絲不對，怎麼感覺侯爺跟少爺之間，似乎有些生疏和間隙？ “你今年才十四歲，能踏入十五里境，非常難得，這記錄，甚至超過了當年你的九叔！” 李天罡想到李昊的修爲境界，心情還是頗爲舒朗，對李昊笑着道： “如今我既然回來了，二叔也沒有讓你繼續隱藏的道理，趙叔，你馬上去通知大嫂，告知全府，我要向全天下宣佈，我刑武侯的兒子，是絕世天驕！” “我要讓世人都知道，我兒子的天資，千年第一！” 他說的豪情萬丈，彷彿是吐露出心底多年積壓的一塊淤石，滿臉笑容。 趙伯此刻也是激動無比，嘴脣都微微顫抖了。 這些年來他看到李昊的成熟乖巧，看到李昊的聰明才情，反而常常不免暗自落淚神傷，暗歎老天爺不公平，爲什麼偏偏沒給李昊最應該給的修煉天賦。 沒想到，如今這最後的缺陷也圓滿了。 昊少爺，才情無雙，天資無雙！ 想到此處，趙伯的整個身體都在抖動，立刻就激動的答應了一聲，順手抹去了眼角縫裡滲出的老淚： “我這就去。” “趙伯。” 李昊卻叫住了他，說道：“先叫人去將柴房裡我的畫全都搬出來。” 趙伯一愣，連忙點頭：“嗯！” 李天罡回過神來，眉頭卻是一皺，想到了剛剛的事，臉色不由得一沉，道： “昊兒，你既有如此驚世天資，今後還想沉溺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嗎？這些年要是你跟着二爺好好修行，一門心思修煉的話，現在也許能問鼎宗師了！” 你又怎知我沒好好修煉？李昊看向他，不過也知道這種事怪不得別人會如此想，自己面板的事情跟任何人都解釋不清，他也沒必要去說，此刻問道： “若我現在如你所想，一門心思問鼎宗師的話，又能如何？” 李天罡想也不想地道：“那自然是讓天下人更加跌破眼球了，這種事說出去，興許到時都沒什麼人信，但那些其他神將府都會知道，我李家出了千年第一奇才！” 李昊凝視着他道：“我若是千年第一奇才，又如何？” 李天罡一愣，感覺李昊話有些不對，皺眉看着他： “什麼如何如何，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可知我大禹有多少人？多少天才？” “十九州，每一州數百城池，數萬村鎮，億萬萬子民！” “光是天才就不知凡幾，如過江之鯽數不清，頂尖天才雖然少有，但一州也能挑出數十位，唯有踏入乾坤榜，纔算展露名聲！” “而你現在的天資，躋身乾坤榜都算低了，當年你九叔十九歲踏入三不朽，已經是千年第一了，你十四歲若踏入宗師境的話，也足以堪稱千年第一！” 修爲越往後，越艱難，就像李君夜，十七歲踏入宗師，也曾聞名天下，但跟十九歲踏入三不朽的震撼相比，卻還是弱了許多。 畢竟，天才的勢頭是會斷掉的。 九等戰體，絕大多數能十五歲神遊境，但不代表他們二十歲，就一定能踏入天人宗師境。 許多同一批十五歲神遊的天才，也許有的十八歲天人境，有的卻是三十歲才宗師境。 至於衝擊三不朽，那又會顯露出更大的參差差距了。 李天罡說的這些，李昊都知道，他看了對方一眼，卻是覺得沒必要再問下去了。 他只是轉頭對趙伯道：“麻煩趙伯了。” “不麻煩。”趙伯連忙道。 李天罡卻是臉色有些難看，李昊的樣子明顯是沒將他說的話當回事。 在燕北，他的話就是軍令，而軍令重如山！ 一個字就是一把槍，貫穿在地上。 “不許去！”李天罡喝止了趙伯，旋即對李昊道： “今後有我在，你再也別想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另外，我說了，我不管你什麼修爲，什麼境界，就算是超過你九叔的天資，你也要給你羽玄叔道歉！” 旁邊，羽玄臉色微變，對李天罡低頭道：“侯爺，算了，昊兒年少無知，我沒放心裡。” “不能算！” 李天罡猛地怒喝，目光看向趙伯，又掃向李福，再看了看一臉冷意看着自己的兒子，他這是什麼表情？ “就因爲你們寵溺，他才如此放肆！” “有修爲又如何，我李家不缺天才！” “目無尊長，就算有通天修爲，若不管教，將來又有什麼出息？！” 趙伯跟李福都大驚失色，沒想到侯爺如此認真。 李福吃驚之後，有些懵，沒想到自己帶回如此天大喜訊，竟會遇到這樣的一幕。 “侯爺，少爺自小性子如此，何況他雖然做那些事，但現在看來也沒有耽誤修行……” 李福張嘴想要給李昊求情，對羽玄，他也是認識的，不知道李昊犯了什麼錯，爲什麼要跟他道歉。 不過，以他對李昊的性子瞭解，頂多也就是一時口誤，絕不會是什麼大錯，犯不着如此鄭重其事。 “閉嘴！” 李天罡少見的對他怒喝。 他在軍中處罰時，最痛恨別人求情，在軍中搞裙帶人情。 李福臉色微變，急忙低下頭，意識到在這一刻，侯爺並非是私下跟他相處稱兄道弟的李天罡，而是軍中萬人無敵的刑武侯！ 趙伯還想開口，但看到李天罡嚴厲掃來的目光，只好閉嘴，只是眼神擔憂地看向李昊。 李昊陷入了沉默，面對那個中年男人虎視眈眈凝視過來的目光，他忽然間想笑，但卻笑不出來。 這就是他獨坐庭院十四年，仰望星空所盼望的等待嗎？ 但爲何，他現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了呢。 明明昨日還很開心，還很融洽的。 李昊深吸了口氣，他終歸不是少年心性，剋制住了心底的那份難言的失落，他凝視着對方，道： “我的確不該對他發火，因爲他沒做錯什麼，他只是聽從了你的吩咐。” 旁邊，羽玄微愣，略帶詫異地看向李昊。 李天罡眼中的怒意剛收斂，頓時又涌出幾分，眼中如虎狼般射出震懾人心的光芒： “這麼說，你是在怪罪於我？你還想對你爹怒喝滾蛋嗎？！” 他說到這，感覺自己都快被氣笑了。 簡直無法無天！ 李昊的拳頭微微攥緊了一下，但又鬆開了，他忽然想轉過頭去，他的目光隨意地落在別處，恰好落在了院落臺階邊的雜草上。 他忽然間感覺，自己跟那株雜草是多麼的相似。 他微微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脣邊勾起一抹無所謂地自嘲輕笑： “你看過我的畫嗎？你肯定沒看過吧，你說孃親走了，其實我也記不清了，所以我在自己還記得請的時候，將孃親給畫了下來。” 少年的聲音清脆地飄蕩，卻讓在場幾人的臉色都變了。 李天罡驀然愣住，渾身都是一震。 那些畫……畫中的是青青？ 他自然不會去翻開那些破爛畫卷，只是沒想到會如此。 “只是，等我會畫畫時，我已經忘了孃親是什麼模樣，我只能記得她的眼睛。” 李昊目光停落在那株微風浮動下的雜草上，視線卻沒有聚焦，思緒像是飄在了遠處，自語般說道： “所以，我畫的都是她的模糊樣子，本來想等孃親回來，我給她好好畫一幅，但孃親走了……” 少年的聲音讓幾人都陷入了沉默，李天罡的呼吸微微地粗重了幾分，袖袍中的手掌，也不自禁地微微握緊了。 這時，李昊的思緒似乎從遠處，回到了院落中，回到了他自己單薄的身軀上。 他轉頭看着眼前的父親，笑了一笑，道：“你說宗師不可辱，是啊，但就是不知道，我的孃親是否能受辱呢。” 這像是訴說，又像是反問。 這話如一柄尖刀，讓李天罡驟然間有種窒息的感覺，他沉穩如山的身軀顫動了一下。 旁邊的羽玄臉色也略顯難看，沒想到那些畫裡，竟有夫人的畫像，難怪這少年剛剛會如此激動。 想到自己的行爲，他有些沉默了。 李福跟趙伯眼眶微微溼潤，看向李天罡。 少年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只是道：“那畫卷，你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看着少年離去的背影，李天罡情不自禁地怒道：“站住！” 但少年的腳步卻沒停，徑直走遠了。 李天罡微窒，這是第一次自己說話被人忤逆。 而這人偏偏是他的兒子。 換做其他人，他已經出手，將其腿腳折斷了，他沒說走，誰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李昊剛剛的話，卻讓他的怒氣堵在了喉嚨口，但又很快消散了，臉色無比難看。 “老爺，少爺他……” 趙伯見他發怒，頓時便要開口勸說。 李天罡擺手，制止了他的話，長長深吸了口氣，他冷厲地道： “馬上去將畫全都搬出來，給我騰出一間最乾淨的屋子，好好擺好，要有任何破損，所有人軍法處置！” 趙伯一怔，鬆了口氣，連忙答應。 李天罡轉頭對李福道：“你去通知下大嫂，昊兒十五里境的消息，讓她知曉，我要開家宴，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 李福見他轉過心思，也是暗鬆了口氣，連忙抱拳道：“我馬上就去。” 第89章 轟動 第89章 轟動 等趙伯跟李福都離開後，羽玄看向李天罡，眼神遲疑，道： “元帥，您昨天才剛回來，跟少爺有這樣的衝突誤會，難免影響父子情感，您看要不要去安慰下少爺？” 李天罡看了眼李昊離去的方向，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強硬了，但又想到李昊冷視自己的目光，心中頓時有種無名怒火。 他拍了拍羽玄的肩膀，道：“今日讓你受這孩子氣了。” 羽玄連忙躬身道：“元帥您言重了，我倒是不打緊，關鍵是少爺他……” “我晚點再去看看他。” 李天罡嘆了口氣，道：“就算是我錯了，這孩子恃寵而驕多年，脾氣也太大了，還說什麼畫任憑我們處置，既然畫裡是青青，是他孃親，就因爲這麼點事他就負氣捨棄了？簡直該打！” 羽玄微微張嘴，欲言又止，卻不知該如何勸說。 畢竟這種事他也不懂，他是個戰場孤兒，何況紀法嚴明，自己也不好多言。 這時，忽然天際一道身影飛掠而來。 李天罡擡頭一看，見到來人是二叔，頓時露出了笑容。 “二叔！” 他主動招呼了一聲，快步走出迴廊迎上： “您老怎麼有空過來了，我正要去感謝您呢。” 李牧休降落在庭院裡，看着李天罡魁梧的模樣，感嘆一聲： “你小子，十幾年的邊塞風霜，倒是讓你也結實了許多，青青呢？” 李天罡一愣，低聲道：“走了。” “走了？” 李牧休頓時皺眉，凝視着他道：“還回來麼？” 李天罡微詫，看向二叔。 “問你話呢。”李牧休沒好氣道。 李天罡遲疑道：“二叔，你難道知道青青她……” “哼，你真以爲你們能瞞住所有人嗎，當年誰不知道？你父親也知道，伱母親也知道！” 李牧休沒好氣道：“否則能讓你們成婚嗎？” “父親母親都知道……”李天罡如遭雷擊般怔住，過了許久，纔回過神來，這漢子的眼眶竟有些溼潤。 李牧休隨手釋放一道能量封鎖周圍，凝視着他道：“跟我老實交代，她還回來麼？” 李天罡握緊了拳頭，慢慢搖頭：“回不來了。” 回不來……李牧休深吸了口氣，旋即想到什麼，立刻道： “我昨日有事沒在府內，聽說你是昨日回來的，那其他人呢，知道是什麼情況嗎？昊兒呢，他知道嗎？” 面對他接連的詢問，李天罡再次搖頭：“我沒細說，大家都以爲青青是……” “昊兒也不知道？” 李牧休立刻問道。 李天罡微微點頭。 李牧休怔了下，旋即嘆了口氣。 他點頭說道：“你做的對，昊兒不知道也好，既然青青回不來了，也就沒必要讓昊兒知道了，就當她死了吧！” 聽到這話，李天罡的身體微顫了下，但最終，還是握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你能夠結束燕北的戰爭，該不會是因爲青青吧？”李牧休忽然問道。 李天罡微微搖頭，道：“只是一部分，主要還是這些年的廝殺，聖宮疲軟了。” 李牧休冷哼道：“這羣妖物，等這次昊兒繼承真龍席位，家族有繼承人，我親自走一趟，去會會那幾只萬年妖王！” “二叔，家族還要靠您鎮守呢。” 李天罡苦笑，知道這位二叔的脾氣，他轉開話題： “說到昊兒，我正要去感謝二叔您。” “感謝我作甚，照顧昊兒是應該的，他可是這些侄孫裡，我唯一能瞧得上的，跟其他的榆木腦袋可不同，包括你們這些侄子也是，榆木腦袋一個。”李牧休毫不客氣地說道。 李天罡見自己也被說，只是略感無奈，卻沒有回嘴。 當年他們兄弟九人年輕時，除了少數幾個外，大多都被二叔給鄙夷了。 他沒想到李昊居然能讓性情古怪的二叔如此喜愛，微笑着道： “若沒有二叔您爲昊兒逆天改命，昊兒也沒今日的成就，這份恩情，侄兒會永遠銘記！” “啥？” 李牧休一愣，道：“什麼逆天改命？我爲昊兒？” “嗯？”李天罡疑惑地看着他。 旁邊的青年羽玄臉上也露出幾分詫異地看着這位李家的定海神針。 “二叔，昊兒今年十四歲，已經修煉成十五里境，若不是您……” 李天罡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你搞錯了吧？” 李牧休頓時恍然過來，知道了對方在想什麼，不由得沒好氣地道： “以我對昊兒的喜愛，我倒的確想爲他逆天改命，但我的機會當年早就給別人用掉了，哪還有機會？” “何況昊兒天資絕世，震古爍今，比你九弟還誇張，哪還需要逆天改命，別給他改廢了還差不多。” “啊？” 李天罡多年征戰沙場的沉穩性子，也不禁露出幾分錯愕的表情。 不是二叔？ 昊兒修煉到這種程度，全都是靠他自己的天賦？？ 羽玄同樣愣住，眼神震驚地看着這位老爺子。 李牧休看到李天罡震驚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倒是能夠理解。 畢竟就李昊這種天賦，即便是在天才如筍的李家，也是冠絕碾壓的存在。 “昊兒天資聰慧，超出常人的想象，不是一般的天才範疇了。”李牧休笑着說道。 李天罡回過神來，怔道：“可是，不是說昊兒經脈閉塞嗎？” 他可是李昊的親生父親，傳到他耳邊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 瞞誰都沒必要瞞他吧？ 何況，李昊有他孃親的血脈，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可能發生。 “確實是經脈閉塞。” 李牧休感嘆了一聲，道：“所以才恐怖啊，聽昊兒自己說，他是夢中忽然打通的經脈，這種情況我查過，是僞經脈封閉，沒有徹底封死，這種意外比純粹的經脈封閉還要罕見萬倍，畢竟大部分老百姓家的孩子，代代濁血累積，有不少經脈封閉的情況。” “他經脈暢通的時候，好像已經六七歲了。” 經脈封閉，丟在尋常人家，不算稀奇，只是在神將府才稀奇。 李天罡聽得瞪大了眼睛。 久經沙場，他見過無數刀光血影，都不曾眨眼，但此刻卻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豈不是意味着，李昊從六七歲纔開始修煉？ 沒有築基，沒有溶血，卻僅僅七年時光，十五里境？ 而且從先前的瞭解下來，李昊平日裡還不務正業，到處玩耍，壓根就沒怎麼好好修煉…… 難怪，即便是二叔，都稱呼爲“恐怖”！ 李天罡見過最妖孽的天才，莫過於自己的九弟了，但此刻發現跟自己的兒子相比，竟然也不及。 這是他的兒子！ 李天罡的身體微微顫動，心中難掩激動。 羽玄聽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剛剛的懶散少爺竟如此厲害？ 李牧休看到他們的反應，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喜歡看你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可不能只有我跟老風和老五被嚇到。 “昊兒呢？” 李牧休四處環顧。 李天罡心情仍是激動，說道：“昊兒應該在他的院房裡。” 李牧休點點頭，笑着道：“我此行過來，第一是爲了看看你，第二嘛，是我要去辦點事，如今既然你回來，我也就放心的去辦了，昊兒就交給你照顧了。” “昊兒有如此修爲，已經能逍遙江湖了，哪還需要我照顧啊。” 李天罡笑着說道。 李牧休笑容微收，看了他一眼，似是頗有深意地道：“他再強，但終究也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啊。” “我說的照顧，不是說怕人欺負他，是怕沒人陪伴他，知道麼？” 李天罡愣住，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沉默了下來。 是陪伴麼？ 忽然，他腦海中浮現出剛剛李昊接連詢問他的話。 “若我現在如你所想，一門心思問鼎宗師的話，又能如何？” “我若是千年第一奇才，又如何？” 李天罡忍不住深吸了口氣，臉色變了變。 原來，那孩子想說的是，他若表現的這般好，又能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父母誇讚，還是陪伴？ 想到自己十四年在燕北征戰，李天罡暗歎一聲，心中有些歉疚，自己確實有失父職。 他對李牧休道：“二叔，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昊兒，彌補這些年來的缺失。” 李牧休臉上露出笑容，道：“好啦，不跟你多說了，我去看眼昊兒，就走了。” “二叔，請問您要去做什麼事？”李天罡連忙詢問。 “跟舊人相約，論一場雨。” 李牧休微笑說道，旋即揮揮手，便轉身灑脫地離去了。 …… ωwш ●TTKΛN ●￠〇 …… 李昊回到自己的院屋中。 剛進屋，白狐小柔不知從哪躥了出來，撲到李昊的懷裡。 李昊回過神來，等反應過來才莞爾一笑，抱着白狐揉了揉它腦袋上的毛髮，道： “先前跑哪去了，怎麼不見你蹤影？” 白狐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說不了話，只是將腦袋埋在李昊懷裡。 李昊也沒多想，抱着它坐到書桌前，看着旁邊的棋盤，他隨手從棋奩裡拿起一枚棋子，在指尖反覆摸索轉動，靠在椅背上一副閒來無聊的模樣，望着窗外。 忽然，窗外一道身影跳出，將李昊嚇一跳。 “你小子，在這裡作甚？老五沒來陪你下棋？” 來的正是李牧休。 李昊呆愣了下，纔回過神，笑道：“二爺啊，有空嗎，走，咱們去釣龍去。” 李牧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釣什麼龍，你能釣到嗎，你父親回來了，你還不多陪陪他。” 李昊嘴角翹了一下，笑了笑，道：“上次能釣到蛟，下次就肯定能釣到龍。” “你想的挺美，上次是讓你瞎貓碰上死耗子！” 李牧休白了他一眼，旋即道：“這段時間我要出門一趟，你要想垂釣，就去找你風爺吧，儘量別自己一個人去，那湖裡的老龍我還沒找到呢，你雖然是十五里境，但還是有些危險。” 李昊笑道：“好。” …… 與此同時，在長春院中。 “什麼？！” 正堂內，賀劍蘭手裡捧着的茶杯掉落在了地毯上，浸溼了一塊，茶葉揮灑。 但她卻絲毫顧不上，猛地起身，錯愕地看着李福：“你再說一遍？” 李福心中偷笑，對大夫人的反應毫不意外，誰初次得知少爺的情況又能不吃驚呢？ 他恭敬地道：“回稟大夫人，侯爺讓我來通知您，爲昊兒少爺舉辦家宴，慶祝少爺登入十五里之境！” 賀劍蘭直愣愣地看着他，李福是將士，自然不會拿這事撒謊，何況是李天罡親自交代的。 只是，李昊達到十五里境？ 忽然間，她腦海中似有無數的電光火光躥動，隨後陡然間定格，有種豁然明悟的感覺。 這麼多年來，一切都是僞裝嗎？ 昊兒不但能修煉，而且天資超出想象！ 那可恨的老七，是信不過自己，所以連這種事也欺瞞她嗎？！ 她覺得一切都是李天罡的主意，否則一個孩子怎會懂這些？ 賀劍蘭心中又喜又氣又怒，但歸根結底，最終還是喜不自勝。 “昊兒居然是十五里境……他才十四歲啊。” 她喃喃說道。 滿堂都是寂靜無聲。 周圍的丫鬟、家丁，以及她貼身的侍女，都是驚愕地看着李福，消化着這個驚天消息。 這些年李昊常來長春院走動，他們又豈會不瞭解這位少爺的情況？ 誰料今日竟一鳴驚人，暴露出其恐怖修爲天資！ 垂手靜立在一側的侍女雪見，俏臉上滿是錯愕。 她對那孩子印象極深，初次就是她陪對方去聽雨樓，當時她還想着對方小小年級，純粹在胡鬧，只是無奈奉命去陪伴而已。 結果，原來對方在那時就已經在偷偷修煉了嗎？ 可當時他纔多大？居然就能隱瞞得如此天衣無縫，這份心性智慧，未免有些令人悚然！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告訴老七，我回頭會找他算賬的。” 賀劍蘭回過神來，瞪了一眼李福，認爲對方也早就知曉此事。 平日裡跟個榆木疙瘩一樣，在自己面前裝的苦口婆心勸說李昊的模樣，讓她還欣賞了一下。 李福啊李福，你可真是個“老實人”啊！ …… 又要舉辦家宴的消息，從長春院一路通知到廚房採購，以及其他各院。 賀劍蘭沒有隱瞞，直接讓傳訊的侍女丫鬟全都明說。 慶祝李昊踏入十五里境！ 僅是這條消息，便在李府直接炸鍋了！ 九院，演武場，得知此消息，全都是一片沸騰！ 在演武場裡的教官，軍中老者，他聽得目瞪口呆，對那位嫡系少爺他並不陌生，畢竟對方的未婚妻還是自己介紹去劍聖門下的。 只是……那個當初被劍聖無情拒絕的少爺，居然是十五里境？！！ 開玩笑吧！ 她的那位拜入劍廬裡的未婚妻，只怕也纔剛剛神遊境！ 此刻，這消息不光震撼了軍中老者教官，也震撼了衆多在演武場內練武的李家庶出子弟。 十四歲，十五里境！ 這些字眼如尖錐般猛地刺入到他們的大腦中，簡直將以往的認知都顛翻了。 這就是嫡系天才的恐怖嗎？！ 水華院中。 柳月容正在房內梳妝打扮。 銅鏡裡映照着她美麗的容顏，儘管已經四十許，看上去卻像三十出頭。 她身材婀娜，顧盼生姿，眉眼自帶成熟風韻，秀髮盤髻，如絕美的畫中女子。 貼身侍女正在給她裝扮髮釵，忽然間一個丫鬟款款走入房內，低眉斂目地輕聲給她彙報了消息，說是長春院大夫人身邊的侍女前來拜見，有事告知。 柳月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讓丫鬟去將人帶回來。 很快，一位長侍女走入房中，拜見完柳月容，便將家宴的事情告知。 “什麼？” 正滿意欣賞銅鏡內姿容的柳月容，聽到侍女說完的話，忽然間愣住，旋即猛地轉過頭。 她雲髻邊一根髮釵上懸掛的珠寶，都因她的猛轉頭而晃盪打在了她的額頭上。 “慶賀李昊踏入十五里境？李昊？！！” “是。” 長侍女盈盈拜禮。 柳月容看着對方乖順的模樣，腦子卻嗡嗡作響。 真的？假的？開玩笑的？ 那孩子，十五里境？！ 一陣陣暈眩感忽然涌來，她感覺似乎是昨夜沒睡好，眼前竟有些陣陣發黑。 剎那間，她腦海中想到了諸多東西。 一切的不合理和難以理解的地方，在事實面前都會揉碎，然後編製成一條合理的原因，而她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便剋制住了。 隨即笑着將這長春院的侍女打發走，然後立刻沉着臉喚來身邊的管家老嫗，讓她去打聽一下真假。 沒多久，管家老嫗返回，告知消息屬實。 柳月容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這怎麼可能？ 除非，李昊根本不是廢體，李天罡派那位林海霞回來，就提前關照過，要掩蓋李昊的情況。 如此才能說得通。 什麼築基失敗，都是虛假的，做給他們看的。 好你個李天罡！ 濃眉大眼的，居然心眼子這麼多！ 肯定是姬青青那個詭異女人想的！ 柳月容咬牙切齒，她還歷歷在目地記得，當初趕到山河院時，看到那孩子的身體都泡白了。 但藥液卻絲毫沒吸收，做戲能做到這種程度，也是真狠啊！ “不行，這消息我必須通知幹風，讓他提前做準備。” 柳月容猛地醒悟，急忙命人找來紙筆，要寫密信。 …… 除此之外，得知消息的其他各院，反應都是震撼無比。 這消息甚至比他們當年得知九郎李君夜，十七歲踏入宗師境還要震動。 畢竟，李昊在他們眼中一直都是散漫的模樣，從沒人見過這孩子練武，不是畫畫，就是跟二叔去垂釣，整天似乎有大把閒暇時光，跟其他那些練功累得汗流浹背的少年完全是兩種畫風。 雖然李昊後來能修行了，但也沒人過問他的境界，畢竟不用想也知道，沒能築基，根骨註定極差，又如此散漫，能修行到哪去？ 檀宮學府送來的請帖，是賀劍蘭特意吩咐，才捎帶上了李昊。 連賀劍蘭都以爲李昊沒怎麼修行，憑自身躋進檀宮學府都難，更遑論其他人的看法。 “原來是這樣，難怪會爲他破例……” 飄雪院中，李運兄妹倆都是呆呆地發愣。 他們還以爲李昊只是提前他們一步，達到繼魂境，畢竟黑白殿的門檻就是繼魂境。 沒想到卻是提前了好幾步，走到他們都看不清的地方了。 李無雙站在一旁，聽聞這消息時，眼神卻只是微微眯了下，沒什麼變化。 她昨日就已經領教過李昊十五里境的巴掌了。 李玄禮跟高卿卿二人也是錯愕，面面相覷。 注意到妹妹李知寧呢喃的話，李無雙問道：“你說的什麼破例？” 李知寧回過神，眼神複雜，見長姐低頭詢問，她突然間反應過來，光芒璀璨的大姐，在那個少年面前似乎也要黯然失色。 16歲的神遊境，跟14歲的十五里境，這差距太大了！ 在李無雙的追問下，李知寧將檀宮學府的事說了出來。 得知李昊破例進入黑白殿，李玄禮沒好氣道：“這麼說來，檀宮學府的那些老傢伙，比咱們還先知道？” 高卿卿心思靈巧，已經從震撼中冷靜下來，思索道：“先前他們外出執行學宮任務，可能是那時候昊兒展露出了實力吧。” “那些傢伙，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不通知我們？”李玄禮有些惱火地道。 高卿卿看了夫君一眼，搖頭道： “你仔細想想，肯定是他們覺得我們李家都知道這事，昊兒有天縱之資卻沒顯露名聲，可能是我們故意掩蓋，加上他父母都在邊塞，難免會讓人覺得，是父母不在身邊，因此掩蓋昊兒的名氣，免得被宵小暗害。” “現在他們得知這消息，自然不敢聲張，估計還緊張的很，怕因爲他們而走漏了。” 聽妻子這麼一頓分析，李玄禮也清醒過來，不禁無語，這可真是巧兒回家，巧到家了。 說到暗害，高卿卿又看了眼自己大女兒，道：“你以後出門在外，也要多小心纔是，乾坤榜是我們人族的天才榜單，唯有天驕能上，但你也知道，乾坤榜還有另一個名字。” “嗯。” 李無雙點頭，那另一個名字就是，妖族的獵殺名單！ 人族跟妖族無數年來的積怨，換做他們得知某位大妖誕生出極有天賦的血脈，也會派人去暗殺。 但儘管有這樣的名字，乾坤榜的功名榮耀依然讓無數人趨之若鶴。 畢竟天才大多都有心氣，若怕暗殺就藏頭藏尾，算什麼好漢？ 這世道，無數武者修行苦練，所求無非一個字。 名。 第90章 劍道紅塵 第90章 劍道紅塵 家宴設在山河院。 各院夫人紛紛到場，祝賀李天罡。 院外還有不少趕來的其他妾室、庶出子弟，也扒着院子外，他們眼巴巴地朝裡面瞅着，想看看那位天資冠絕李家歷史的少年，究竟是何等三頭六臂。 李昊的名字，在李府徹底傳遍，各院的家丁丫鬟們，包括各院廚房裡的伙伕，劈柴做飯之際都在談論這位神奇厲害的李家少爺。 蟄名十四載，一朝震乾坤。 消息不光在李府內傳揚，也傳到了這座尊貴的府邸高牆外，飛過千家萬戶的屋檐，飄飛到駐紮在青州城的一些大勢力情報暗部。 隨後，這些情報就如蛛網上的絲線，飛速秘密傳遞到各處。 一處處勢力，一處處盯着青州之地的人，都得知了這消息，無不震動。 十四年前那頭墜落的李家真龍。 如今在十四年後，似乎又以嶄新的姿態，更加強勢地復活了！ 而在這名聲急速傳播的時刻，在院落中家宴喜慶的時刻，李昊在趙伯的帶路下，來到了內院深處一座清冷的房屋前。 他推開門，看到裡面被擺放整理好的畫卷。 神念掃過，李昊數了數，並未少。 “少爺，您別生老爺的氣了，那羽玄跟隨老爺多年，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加上又是孤兒出身，老爺纔會如此維護，並非真的要對您發怒。” 趙伯站在李昊身後，輕嘆着低聲說道。 孤兒麼……李昊心中自語一句。 自己雖有父母，又何嘗不形似孤兒呢？ 他心中幽幽地嘆了口氣，讓自己不要再多想。 終歸是等待了十四年的人，終歸是自己這一世的父親。 他不是認了。 而是罷了。 “少爺，您如今展露修爲，世人都將知你名，今後再也不會有人輕視你，小瞧您了。” 趙伯見氣氛沉悶，轉而聊起今日的喜事，想到李昊的修爲，他的臉上也不禁微微有些激動燥熱。 李昊笑了笑，道：“我出生時，天下不就知我名了麼？” 趙伯一愣，旋即想想也是，李昊可是李家真龍隕落時，禹皇親自賜名，隨着那道皇令昭告了天下。 “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趙伯訕訕笑道，何況當時只是嬰兒，誰會在意，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位風華絕代的李家九郎身上了。 “所以說啊，一切都將過去。” “在這悠悠天地歲月中，哪怕是聖人也好，終究不過是這光陰裡的一寸微塵。” 李昊轉身走出房間，望着空寂的院落，漫天的星光月輝墜落，與前院的燈火輝煌對比鮮明： “走吧，我們也去熱鬧熱鬧。” “是，少爺。” 趙伯鬆了口氣，他本就是來勸說李昊去參加家宴的。 …… 家宴上，隨着李昊的到來，氣氛更爲熱烈。 李無雙姐弟等人，還有八夫人的子女李江影、李如夢等三代嫡系，坐在一桌。 其餘夫人的子女，大多未歸。 他們的目光立刻聚集到李昊的身上，神態各異。 “昊哥厲害！” 最激動的莫過於李元照，他在蒼羽城知曉李昊的實力，早就期待着這一幕了，此刻看到其他人爲之震撼的模樣，他感覺猶如三伏天吃冬冰，爽到渾身發麻。 他目光睥睨向旁邊的李運，眼底透露出得意。 但李運跟李知寧兄妹倆卻無暇顧及同桌的李元照，眼神複雜至極，這一幕是何等相似，前日他長姐回來時，也如這般衆星捧月。 只是今日的場面，卻更爲熱鬧震動。 “哼，不就是十五里境麼，有什麼了不起，踏入宗師纔算本事。” 席間另一處，李如夢突然輕哼道。 李元照驚詫，沒想到還能聽到這種不和諧的聲音，他轉頭一看，原來是八孃的那對寶貝。 自小去大娘那邊早上請安時，他就見過這對兄妹，但彼此是半點都不熟。 因爲對方請安結束，話都不會跟他和李運等人多說一句，姿態極高。 平日裡也不出來找他們玩，在演武場也不與他們多聊，疏遠的彷彿將他們也當做庶出子弟一般。 這兄妹倆吃飯、習武，都是成雙成對，幾乎自成小天地，從不與外人接觸。 而八娘又極其寶貝這對子女，寵溺無比，小時候李元照就看到有個庶出子弟在演武場上切磋時，不慎將李江影給劃傷。 本來只是一道小劍口，以李家的寶藥，稍微敷點藥粉次日就能痊癒。 結果八娘卻衝到演武場，命人將那庶出子弟拽出，生生打斷了一條胳膊。 聽說那庶出子弟天賦還算不錯，結果卻留下了陰影，不久就退出了演武場。 其母親還哭着求到八娘院中，祈求寬恕。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不小動靜，讓他們這些小傢伙也看了陣熱鬧，聽說還是後來大娘出面安撫，才平息此事。 八孃家境顯赫，姓王。 遠嫁過來，脾氣性子在諸位嬸嬸裡，都屬於不好招惹的那種。 不過，此刻聽到李如夢這譏諷的話，李元照卻有些坐不住了，冷笑道： “沒什麼了不起？那請問你跟你哥一個16一個15，你們倆都是什麼修爲呢？” 李如夢本就看得嫉妒，聽到李元照的嘲諷，頓時一愣，旋即大怒： “我們又沒像他這樣，整天纏着二爺他們，他能修煉這麼快，肯定是二爺偏心！” 李元照聽得更氣了，道：“那爲啥二爺就不偏心你呢？” “當然是他心眼子多，比我們會花言巧語！”李如夢冷笑道。 李元照氣得漲紅了臉，怒瞪着她。 李運兄妹皺起眉頭，看了眼李如夢，他們對李昊是疏遠，但對八孃的這對子女，卻是忌諱和不喜，不願招惹。 省得一會兒磕碰了，八娘找到自己母親論理。 “哼，都是李家子女，沒什麼本事還嫉妒別人，可恥！” 李無雙卻是冷哼開口道。 李元照吃驚地看向她，沒想到她會爲昊哥開口。 昊哥可是揍過這位堂姐的… “你，你說誰沒本事？！”李如夢氣怒道。 李無雙冷眼睥睨，道：“誰叫的最兇，說的就是誰！伱們纔剛剛繼魂，怎麼敢說人家十五里沒什麼了不起，怎麼，難道是你們繼魂境很了不起？” “他們繼魂了？” 李元照跟李運兄妹倆都是一驚。 他們跟對方都在演武場修煉，資質差不多，對方居然快他們一步。 “本來就沒什麼了不起。”李江影見妹妹受欺，冷着臉道： “李無雙，別以爲你是神遊境就能怎樣，日子還長，天人境外都是螻蟻，等你將來能跨過那道門檻再說吧！” 李無雙眼神變得冷厲起來：“簡直大膽！連堂姐都不叫了，敢直呼我名？你們的孃親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至於那道門檻，你放心，我肯定比你們先跨過去，等你們神遊境了再說吧！” “不過仗着自己有名師而已，我們還懶得拜呢！” 李如夢氣道。 李無雙不禁被氣笑了，還想說什麼，卻被李運拉住了。 “姐姐，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小心人家搬出孃親來算賬。”李運譏諷地說了句。 “你什麼意思？”李江影怒視着李運。 李元照冷着臉道：“消停點吧，這裡是山河院，不是你們歿河院，就算你孃親過來，見到天罡叔叔，也得叫聲哥！” 李江影兄妹倆臉色微變，他們雖然刁蠻任性，但面對眼前這場合，也有點拘束，不敢真的爭吵鬧大。 見這兄妹倆消停下來，李無雙白了一眼，也懶得再理會，只是心中暗暗感到可笑，沒想到八娘養的子女居然這麼野蠻無理。 這時，李知寧看到李昊徑直走向大娘他們那邊，不禁問道：“昊哥哥爲什麼不來這邊？” 李元照看了眼，笑道： “昊哥吃飯，不坐小孩這桌。” …… 另一邊，李天罡此刻正被衆夫人“嚴刑逼供”。 質問他爲何要隱瞞李昊的修爲，李昊又是如何修行的等等。 李天罡被問的有些頭疼，感覺在戰場上聽過千軍萬馬的怒吼，都不及這七八個女人的嘰嘰喳喳吵鬧。 但還是笑着一一回應。 只是，原本認爲是二叔幫忙，後來得知不是，現在讓他解釋，他也解釋不通，只能說是李昊天資如此。 此話其他人誰會信，雖然大家沒說，但都有所猜測。 李昊跟二爺、五爺走這麼近，卻忽然會修行了，還如此妖孽，很難不讓人猜想，是他們爲李昊逆天改命了。 等李昊走來，衆嬸嬸頓時又圍繞在李昊身邊，熱情詢問，老的套不出話，就從小的刨刨，結果李昊的嘴比李天罡還嚴實。 柳月容什麼都沒問出來，心中氣得咬牙，恨極了這對爺倆。 …… …… 自南方九千里，劍廬中。 “師傅！” 三四道身影飛速衝入到草廬中，將剛收到的消息稟報給正在看劍譜的師傅。 “十五里境？” 聽到弟子們彙報的消息，劍無道不禁怔住。 還是雪兒的那位小未婚夫？ 慢慢地，他腦海中塵封的一些記憶打開，依稀間想了起來。 八年前下山一趟，在那座熱鬧的人間城池中，那座繁華又空曠的庭院裡，那個姿態老成的孩童。 十四歲……只稍長雪兒數月。 而雪兒，似乎上個月纔剛踏入神遊境。 足足一個大境界的領先！ 劍無道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凝重。 如此天資，比他當年都要強盛許多，連那位李家的上代真龍，都不及。 “李家這次是又要出真龍了啊！” “如此天資，若成下任傳承者的話，其他幾座神將府的真龍，只怕是坐不住了。” “這百年來，李家當真是洪福齊天，被天命選中了。” 幾位弟子都在議論感嘆，他們自詡都是天才，但剛聽到這消息時，卻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師傅，聽說當初您還差點將這李家麒麟子帶回來，也收到門下，咱們差點就跟這樣的怪物成爲同門了。”一個青年弟子說道。 劍無道立刻想到那日收徒的情景，他微微搖頭： “當時盛傳此子是武道廢體，現在看來，要麼是李家刻意掩蓋，要麼是李家那幾個老傢伙出手，爲他逆天改命了。” “不過，就算他資質逆天，也不會入我門下。” “師傅，這是爲何？” 衆弟子聞言。 “他並非劍道中人，與我等，不是一個路子。”劍無道說道。 衆人頓時恍然。 天才固然是天才，但卻非劍修。 “可惜，不然能跟這樣的怪物當師兄弟，興許還挺能激勵人的。”有人笑道。 “十四歲十五里境，確實可怕。”有人點頭。 劍無道瞥了幾人一眼，道： “爲師平日一直都說，天外有天，現在你們知道了吧？你們雖然天賦不錯，但想要鎮壓未來一甲子，還差的遠，都好好練劍去！” 幾人頓時面露苦笑，天下豪傑無數，誰能鎮壓這天下一甲子？ “雪兒已經下山了吧？” 劍無道想到什麼，又問道。 其中一位俊朗青年笑道：“小師妹突破神遊後，第一時間就說要下山回府，已經啓程了。” 劍無道微微皺眉，最終嘆了口氣： “她畢竟受過李家恩惠，希望此行她能做個了斷吧，劍道和紅塵，總歸只能選一樣。” 第91章 爵位封賞【第一更】 第91章 爵位封賞【第一更】 在李家宴會結束的次日。 遙遠的禹州，皇城。 那座匯聚天下無數道目光，卻難以翻越那重重高牆的奢華宮廷中。 一座聳立千年的古殿，莊嚴肅穆，崢嶸的暗金色龍鱗長毯從門口鋪陳到殿內那道龍椅臺階前。 居住在禹州的文武百官陳列於兩側。 從正一品的大臣，太師太傅、上將軍等，到從四品官職的各州知府、國子監祭酒等，全都肅然低頭垂手。 這些官職中最末尾的，跺跺腳也能讓數十座城池的百姓垂首匍匐。 “恭喜陛下。” “青州李家，昨日設立家宴，廣宣天下，李家又出神子了！” 有人恭敬啓奏說道。 端坐於那張深邃莊重龍座上的偉岸身影，雖面相年邁，但身軀挺拔，身穿九條黑龍玄袍，目光如燭火般不可逼視，睥睨衆臣。 聞言，他臉上似露出幾分微笑。 “陛下，聽說那麒麟子，就是十四年前您賜福起名的李昊！” “也是前幾日來此接受聽封的刑部尚書，刑武侯之子！” “陛下聖明啊！” 其餘衆臣都不禁稱頌道喜。 “陛下十四年前就窺見此子有絕世天資，當真如將星下凡塵，實乃是我大禹之幸哉！” 有人滿臉興奮激動，高興地說道。 “十四年前，鎮國侯平定蒼州百年妖禍頑疾，斬大妖，屠妖王，可惜捲入到那條幽都級歿河中，飲恨蒼州，至今英魂無所歸依。” “也許，這李昊就是鎮國侯將星轉世，是上天賜予我大禹的新福將！” 有人慷慨激昂地說道。 面對衆臣道喜，龍座上的那道身影，眼眸中的思緒，似乎也被拉回到十幾年前那悲痛的一日。 那受賜自己龍血寶玉的嬰兒，如今竟已少年長成，有如此成就麼？ 他臉上露出幾分淡淡微笑，目光似掠過殿外，看向那遙遠萬里外的青州。 “陛下，此子天資絕世，此前卻從未有過名聲顯露，臣認爲，李家需要給出一個解釋。” 等道賀結束，有人忽然站出來說道：“欺瞞陛下，應當降罪！” 衆人驚詫，微微側目，見是同爲神將府的赫連家侯爺，心中才恍然，這就不意外了。 五大神將府中，有關係較爲親密的，比如王家和李家，就有婚約聯姻。 有親密自然就有疏遠，甚至彼此瞧不上眼的，那就是李家跟赫連家。 見陛下未開口，另一位武將踏出，他是隨李家出征過的一位正二品都統，他恭敬說道： “侯爺，臣以爲，刑武侯夫妻倆多年征戰燕北，只留幼兒獨處院中，無所依照，自然想讓其孩兒隱瞞修爲，避免被暗害窺視，如此是情有可原！” “哼！” 赫連伯牙冷哼道：“幼子雖小，但在神將府內，有重重武將保護，誰能暗害？莫非你是在質疑李家那些誥命夫人的貞忠，認爲他們會陷害幼子嗎？” 李家夫人，大多都封授過品級，如長夫人賀劍蘭，就是一等國夫人。 雖無實權，但地位極高，可隨時直接進宮面聖，即便犯錯，刑司也不得直接處罰。 “臣以爲，李家鎮妖多年，斬妖無數，早有無數妖魔記恨，如此防備並無過錯。” 那都統依然低頭說道。 赫連伯牙嗤笑道：“你是說青州之地，還有妖魔敢侵犯嗎，你敢瞧不起李家？” “侯爺，我覺得李家如此小心行事，也有幾分道理，如今那李昊已經達到十五里境，有自保之力，若是再過幾年問鼎宗師，天下亦可去得，自不會再有顧慮。” 另外一位文臣走出，微笑着說道：“況且此番刑武侯剛回，便廣宣天下，也無欺瞞陛下之心，只是區區小事，侯爺又何必較真？” “既是小事就更不該欺瞞。”赫連伯牙仍道。 衆人暗暗搖頭，覺得這位侯爺此次發難好沒道理，但他們也習慣了。 這些年李家封授，除十四年前那次李家真龍隕落，普天悲愴外，赫連家沒敢吭聲，其餘的時候，大多都是要插幾句嘴的。 包括這次刑武侯從燕北凱旋歸來，平定妖亂，擊退聖宮，立下赫赫功勞，這位赫連家的侯爺也是盯着其戰事持久，糧草耗損嚴重等事爭論了半堂。 而燕北作戰的十幾年，赫連家和其關係親近的文臣武將，有不少都在後方挑刺，還有的提出彈劾刑武侯元帥等不切實際的話。 但衆人知道，這些話也就赫連家能夠說說，換做別的人如此挑刺，早就被扣上奸臣的帽子打死了。 而赫連家，有無數功德傍身，你可以說他跟李家關係極差，人盡皆知，但不能說他們家是奸臣。 畢竟，赫連家流淌在邊塞外的鮮血，也並不少，染紅幾座城池是綽綽有餘了。 “這伯牙侯爺太急了啊，此番刑武侯建功立業，如此關頭就算惹禍了，都不可能責罰的，別遑論如此小事……” 不少大臣心中暗道。 此時，龍座上的禹皇擡手，平息了爭論，微笑着道： “柳愛卿說的不錯，只是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此番刑武侯征戰建功，保邊關而舍小家，忠心可昭日月，還是說說那蒼羽城的事吧。” 見禹皇下了定性，赫連伯牙撇了一眼那文官，冷哼一聲，沒再多說，只是轉頭看着大殿龍柱，表達不滿，似乎在說你們聊吧，我就不參與了。 衆人也知道這種事，赫連家不參與就算了，要參與必定是挑刺，也沒多管他，開始議論起來。 “蒼羽城險些滅城，越書洪負荊請罪，已關押到天牢中，那罪己書寫的清清楚楚，多虧有那李家少爺，才護住蒼羽一城，當真是年少出英雄！” “按斬妖數量來一件件數，理當封一等子爵。” “護城有功，全城百姓數目衆多，我認爲還要再另行賞賜……” 衆多大臣都開始探討起來。 …… …… 靖州，飛將城外的一處叢林中。 數十米粗壯的樹木急速擠壓倒塌，如雜草般被分撥兩側，一頭十幾米長的吊睛猛虎急速躥動，其身腹兩側各有四隻碩大眼眸，泛着猙獰妖異的紅光。 但此刻，其中數眼卻被刺傷，眼眸閉攏，血流不止。 猛然間，猛虎回頭望去。 噌地一聲，天外金光飛掠而來，一道渾身散發着璀璨金光，背後有道佛輪的身影，殺入林中。 這佛身般的神魂，卻是少年面容，臉色平靜，不見殺氣，但出手兇狠無比。 “吼！！” 猛虎怒吼，發出咆哮：“李家，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就去死吧！” 少年神魂拍掌而落，狂暴的神力鎮壓在猛虎身上。 而猛虎背後也浮現出一道妖影躥出，只是還未衝出數丈，就被那佛光金影的手掌給鎮壓了下去。 “孩兒們，替我報仇，殺我者青州李家——” 咆哮的怒吼傳遍山林。 但很快就嘎然而止，妖魂潰散，巨虎的身體剎止不住，向前翻滾，撞斷了十幾根大樹，才停止下來，渾身的眼眸都已經合閉過半，沒了聲息。 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從後方森林中追趕上來的一道少年身影，直至少年臨近止步，腳下的沙子濺在虎眸上。 少年觀望兩眼，旋即狠狠接連踩踏幾腳，將其虎頭震裂才作罷。 “斬此大妖，該當有一等功了……” 少年自語道。 他正是下山入世的李幹風。 他彎腰割下虎頭，正要離去，忽然天外一道身形似巴掌小，卻如利箭般帶動輕微音鳴的紫雀飛來。 少年微怔，丟下碩大虎頭，伸手接住了紫雀。 這是他孃親飼養的小妖雀，極善於飛行，自身的戰力可能周天境都沒有，但即便是一些神遊境的武者，都未必能追趕上它。 妖族修行境界遲緩，但自有妖族的各類神通本領，就如同人族能夠急速修行一般。 紫雀張嘴，吐出一道油紙般的信條。 李幹風搓開一看，略感疑惑皺眉的表情頓時變了。 十五里境？ 李昊？那是誰？ 七叔的兒子？ 李幹風的眼中露出震驚，關鍵是信條上所說，對方纔僅僅……十四歲！ 比自己尚且小四歲？ 他是十七歲才踏入十五里境，對方卻提前了足足三年！ 儘管在天人境前，這三年時光並不算什麼，但卻能看出他們資質天賦的極大差距。 而且，李幹風沒記錯的話，這樣的進展速度，比起九叔都要厲害！ 信條瞬間被兩指捏碎成齏粉。 李幹風的臉上佈滿陰雲，原先他的目標只是李無雙，但對方是神遊境，他並未有太大壓力。 相反還留出一部分心思，防備着大娘的一兒一女，那對堂兄堂姐。 還有三孃的獨女，那位十五歲就去參軍，如今已是女將的堂姐。 但他們年齡較大，雖有功業在身，但真龍更多看的是資質，同齡中，自己十七歲踏入十五里境，應當是第一！ 但現在……卻忽然冒出一個李昊。 一個從來沒被他留意到的小角色。 “憑自己修行，不可能這麼快，九叔也是十五歲才踏入十五里境，莫非是老一輩出手了……”李幹風眉頭緊皺。 他回憶了一下，對方似乎沒拜名師，是留在家中府邸的。 這就有機會接觸到李家老一輩。 但，李家老一輩在真龍確認前，不是不能影響後一輩麼？這會失之偏頗！ “看來，等到宗祠時，得請先祖出面求證，另外，此事是否需要去通知師尊知曉？” 李幹風看了眼遠處，陰沉的眼眸中光芒閃動片刻，最終還是被一抹傲氣覆蓋： “算了。” 他拎上虎頭，急速返回到飛將城中。 “有此功勞傍身，我先提前回去看看。” …… …… 青州，神將府內。 家宴結束，山河院也從喧囂中恢復到寧靜，但依然較往日要熱鬧許多，時不時有各院的妾室娘子過來送禮，領着子女，跟李昊打招呼，想跟這位未來的李家真龍，混個臉熟。 這些庶出子弟中，有的乖巧懂事，有的拘謹緊張，有的已學會溜鬚拍馬。 陸陸續續，都算是認識了李昊，這也讓李昊見識到這些庶出子弟的不易。 至少讓他被父母逼着去阿諛奉承另一個少年時，應當會感到尷尬，但有些孩子卻已經嫺熟拿捏了。 這種東西似乎跟成熟和閱歷無關，某些小孩哥比大人還要能說會道，巧言善辯，純粹是性格心性的差別。 而李昊的性子屬於是有些閒散的那種，得過且過之。 又是一大早。 李昊仍在酣睡中，忽然聽到房門被敲響。 他睜開眼，神魂一掃，便看到門外是父親的愛將羽玄。 他翻個身，道：“又叫我練武嗎？” 羽玄想到那日的事，嘴角微露苦笑，道：“少爺，元帥讓您洗漱，隨他去拜見先祖，順帶請先祖定奪真龍一事。” 李昊挑眉，想了想，翻身坐起，叫來青芝迅速更衣。 很快，梳洗結束，李昊推開門，看了眼這位青年，淡淡道： “走吧。” 羽玄知道那日因爲畫作的事，李昊對自己有氣，他也不在意，伸手道：“少爺請。” 一路轉過迴廊，來到了主院正堂中。 李昊看到早已脫盔卸甲，換了身白衣的父親，但他的氣質上不像五伯那般帶有儒雅，似是常年征戰所致，面容自帶幾分肅殺威嚴。 第92章 真龍爭奪【第二更】 第92章 真龍爭奪【第二更】 “昊兒。” 看到李昊，李天罡臉上露出微笑，道：“走，隨爲父去宗祠拜見先祖。” “好。”李昊點頭。 等離開山河院後，二人御空而行，一前一後，前往神將府最深處。 只見山坡上的宗祠前，白衣李天罡和李昊飄飛而至，降落在宗祠外的廣場上，隨後步行走向那座恢弘雄偉，承載李家千年榮光的祠堂。 “五爺！” 李昊看到宗祠門邊的五爺李清正，立刻叫了聲。 聽到李昊的呼叫聲，正面色肅穆的李天罡臉色微變，頓時皺起眉頭，他看了眼李昊，後者已經先他一步，小跑向祠堂中的五叔。 “是昊兒啊。” 李清正聽到李昊的叫聲，眼眸微微一亮，面露欣喜地轉過頭來： “怎麼想到過來看看我啊？” 隨後注意到李昊後方的高大男子：“嗯，天罡也回來了啊。” “五爺，你這棋勢，黑子又要輸了啊。”李昊看了眼五爺面前的棋盤，頓時笑道。 五爺微微齜牙：“你少胡說，還沒分出勝負呢。” 這時，李天罡走了過來，他面色莊重恭遜，微微躬身行禮： “五叔，您近來身體可好？” 李清正也沒再理會李昊這觀棋多嘴的可惡小子，擡頭看向李天罡，笑道：“十幾年不見，你小子長壯實了許多嘛，怎麼還留起鬍渣了，在燕北那邊待的如何，苦不苦？” “挺好的。” 李天罡面帶微笑：“不過是些許風沙罷了，已經習慣了，塞外經常出戰，沒時間清理，就習慣留着。” 李昊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果然跟記憶中模糊的身形相比，如今的父親，已經從挺拔的俊朗青年，變成中年帶須的模樣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對這位父親，似乎也缺少了一些關懷。 “你小子也算是長大了，不像當年那麼頑皮了。” 李清正笑呵呵地說道，眼中有幾許感慨。 曾經的小夥子長大了，而他們，也老了。 儘管以他們的境界能活很久，但人族跟妖族不同的是，妖族長壽的活法是類似冬眠，戰鬥大多隻爲獵食，填飽肚子。 而人族大多一輩子只活兩個字： 人情。 有情就有欲，所以人族四處征戰，行俠，爭名，導致渾身帶傷，有的舊傷未愈添新傷，因此壽元也會隨之減少。 想活的久也不難，住在境內，享受富貴，不碰兵器刀劍，當個活菩薩，自可得數百年，乃至千年逍遙。 只是，在城中這處江湖漩渦，能巍然屹立其中數百年不動殺心，或許也是極難的事。 譬如平日裡跟你相處久的鄰居，往來贈送你一些雞蛋蔬菜，某日卻被惡人欺壓，你若看不過去，就要捲入了。 你若看得下去，也許道心要受損，心中不痛快。 如此數百年，何其漫長。 “畢竟已經是爲人父了。” 李天罡微笑道，眼底有一絲追憶，但很快就收斂。 歲月的風霜會讓那顆年少柔軟的心，不斷被風霜打磨，直至生出老繭，變得更堅硬，也更剋制。 “五叔，我帶昊兒過來，拜見先祖，順帶請示先祖這一代真龍的事。” 李天罡沒再敘舊，轉回到正題上說道。 李清正也料到他來此的目的想法，微微點頭，目光又落在一旁李昊的身上。 他的眼神也變得柔和帶笑，道：“昊兒天資絕世，超過伱九弟，是我們李家這千百年來，最快達到十五里境的人，可謂是破紀錄了。” “當年君夜成爲你們這一代的真龍，可惜他英年早逝，由你暫代執掌。” “但昊兒這一代，確實是一騎絕塵，領先其他人太多了，連能追上尾巴的都沒有。” 聽到五叔的盛讚，李天罡臉上露出笑容。 確實，在天資這方面，自己的兒子堪稱優秀到頂點！ 而這，也讓他心底難免感到自豪和驕傲。 “去吧。” 李清正笑着說道。 李天罡點點頭，對他又是略施一禮，才轉身領着李昊來到祠堂蒲團前。 “李家一百零七代子嗣李天罡，前來拜見列祖列宗！” “李家一百零八代子嗣李昊，前來拜見列祖列宗！” 一父一子，一同跪拜叩首。 祠堂上，諸多牌位頓時微微顫動發光，上面浮現出神魂。 李昊拜完後擡起頭，上次他沒細看，但這次卻看到，這裡供奉的祖先英魂雖多，但也有不少牌位，卻是黯淡無光，上面並未有英魂浮現。 其中，離最近的那道牌位上，刻了個熟悉的名字： 李家一百零七代子嗣李君夜之神位。 牌位左側是爵位：鎮國侯。 右側是軍職：天命上將軍 這就是那位九叔的牌位，但上面並無英魂浮現。 諸如其他祖先，牌位左右也都是爵位和軍職，或是功勳，只有少數幾位，只有爵位卻未參軍，便在另一側寫了首頌詩。 若是尋常百姓家的牌位，就更簡單了，一個牌位上寫着“歷代祖先之神位”，就直接將全部列祖列宗概括了進去，一下子就給拜了。 畢竟大多數百姓，偶爾會顛沛流離，時間久了，族譜都損失了，只能如此。 只有稱得上“世家”，纔有較爲完整的族譜和傳承保留，列祖列宗都寫的清清楚楚，記的明明白白。 “天罡，聽說你在燕北征戰，殺妖多少啊？” 一道輕笑聲傳來。 李天罡擡頭望去，看到是三叔李玄胤。 他的英魂仍是風華正茂的時刻，才三十許，面目俊朗，丰神如玉。 李天罡眼神微微波動，曾少年的時候，三叔最喜愛他，可惜三叔卻英年早逝。 父輩那一代是六兄弟，卻戰死三位，只剩下二叔、五叔，以及在外多年的四叔。 父親跟三叔六叔，都已經逝去。 而父親跟六叔的英魂，至今未歸，被困陷在歿河中，難以脫身。 近百年來妖禍頻發，他們鎮守邊關已是犧牲慘烈，無法去解救。 而且即便有餘力，也難以辦到，因爲那是幽都級歿河，想要將其解救，必須將歿河通關。 這就算是四立境都很難辦到的事，除非是聯合其他好幾位一同出手纔有可能。 “侄兒見過三叔。” 李天罡先是行了一禮，才道：“跨越燕州者，幾乎是盡數斬乾淨了。” “好！” 李玄胤大笑起來，他生平最痛恨妖物，因爲他所愛之人就是葬身於妖物手中，因此深惡痛絕。 “青青呢，怎麼沒帶過來？”李玄胤詢問道。 李天罡臉色微變，低聲道：“她走了。” 走了……李玄胤微怔，剛要詢問，忽然注意到旁邊的李昊，立刻止住，旋即能量浮動，傳音道： “是離開了麼？” 李天罡神色不變，迴音道：“嗯。” 李玄胤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遺憾，對那位侄媳婦，他是頗爲滿意的，何況對方的身份也不錯，當年他可是第一個跳出來說贊成的。 “臭小子，你這敘舊是沒完沒了了，他不是要來談正事嗎？” 這時，李玄胤頭頂傳來一聲呵斥。 李玄胤脖子一縮，轉頭看去，見是自己父親，不由得訕訕一笑，道： “爹，天罡還在這呢，還有他兒子也在，您老給我點面子行不行？” “我看你是欠打，我們甦醒一趟多少會消耗些力量的，你自己想耗着是你的事，讓列祖列宗也跟着耗，我他媽想踹你！” “爹……”李玄胤頓時耷拉下腦袋，有些委屈。 李昊看得目瞪口呆。 剛剛還一副長者模樣，看似穩重風流的三爺，居然轉眼就被訓的跟孫子似的。 哦，應該說是兒子。 不過話說，這位曾祖父的脾氣有點暴啊。 “你大呼小叫什麼，玄胤才說幾句話，敘敘舊怎麼了，纔多少點能量，你要是耗不起就先滾回去！” 這時，剛怒喝李玄胤的曾祖父頭頂，一道鬚髮皆白的老者虛影沒好氣呵斥道。 剛剛還脾氣暴躁的曾祖父，頓時一哆嗦，無奈地轉頭道：“爹，這小子就是欠收拾……” “我看你是欠收拾。”高祖父冷哼。 “你們這些臭小子，都亂叫什麼，有沒有點長輩樣了，趕緊說正事，說完我就去睡覺了。”另一個聲音發話了。 高祖父臉色微變，連忙點頭，同時又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而曾祖父有些無奈，轉頭狠狠瞪了李玄胤一眼。 李玄胤面色尷尬，對李天罡擠了擠笑容，不敢再說話了。 李昊看到這一幕，頗有些忍俊不禁，險些沒笑出聲來。 這上百代祖先湊在一起，當真是夠熱鬧的。 李家先祖隨先帝建功立業，立下千年世家，而千年世家可不是說只有一千年，而是距今有三千多年了，是五座神將府裡最老的兩座之一。 大禹王朝是三千五百年多年曆史，因此如今才走向了衰老之際。 可惜這些先祖英魂甦醒要耗費能量，不然哪天我搞個麻將出來給他們玩玩……李昊心中暗想。 那畫面想想他就覺得歡樂。 “孫賊，你敢胡你爺爺？” “天胡？祖宗的牌你都敢自摸，我揍不死你！” “碰我？來人啊，這是哪個小兔崽子的兒子，快來管管……” 想到這些，李昊的嘴角就有點難壓。 “行了，說正事吧。” 在上方的一道先祖英魂發話道。 李天罡恭敬點頭，神色肅穆道：“天罡今日前來，是想請諸位先祖定奪真龍名額。” “你先說說這一代的情況。”一位先祖英魂說道。 李天罡點頭，旋即將他這兩日從大嫂那邊詢問到的情況說明。 “如此說來，這一代有資質的子嗣倒是不多，不過你這兒子的天資太過妖孽了，比我們年輕時都強，倒是能一個抵好幾個。” “沒懸念的話，確實沒什麼必要磨蹭，何況都已經踏入修行了。” “但也不能直給，還要看看心性，也要讓其他人服氣，選拔照舊，但時間可以提前一下，就定在兩個月後吧，也給其他人一點準備時間。” 衆先祖們快速商議一番，便拍板決定了。 李天罡點點頭，再次恭敬磕頭。 李昊見狀也是有樣學樣，跟着磕了一個。 “小子，好好看着點你兒子，別讓他成爲下一個君夜。”臨出祠堂時，往前數十代的一位先祖囑咐道。 李天罡連忙點頭。 其餘的先祖神魂，也都徐徐沉寂了。 “走吧。” 李天罡要帶李昊離開。 李昊看向五爺，道：“我能在這陪五爺玩會兒嗎？” 李天罡微愣，皺眉道：“五爺沒空陪你玩，兩個月後就是真龍定奪了，你還有很多事要準備呢，雖然你天資第一，但別的方面也不能遜色太多，省得讓人私下多口舌。” 李清正笑了笑，道：“昊兒的天資，哪還有人敢爭論，天罡你也別想的太多，不過老頭子我就不耽誤昊兒了，你也剛回來，你們父子多處處吧。” 李天罡點點頭，對他躬身行禮道別。 李昊見狀，只好對五爺揮手道：“那五爺，下次我再來陪你了。” “去吧去吧。”李清正笑着揮手。 隨後目送着這一父一子走遠。 恢復安靜的祠堂內，只剩下無數道寂靜的牌位，以及李清正面前孤零零的棋盤，以及獨坐的他自己。 不知多久後，他的目光才慢慢收回，看着面前的棋盤，想了想，擡手捻起一白子落下，低聲道： “到你了。” 片刻後，他伸手抓起另一棋奩中的黑子，沉思中輕輕落下。 第93章 李昊的需求【爲‘孤星魂\’盟 第93章 李昊的需求【爲‘孤星魂’盟主加更】 真龍定奪，將在兩個月後舉行。 李天罡將此消息傳給賀劍蘭，也通知了全府上下。 一時間，各院譁然。 不過，此事他們也早有預料，從李無雙下山奔赴回來，就知道是衝真龍而來。 只是，此次能夠爭奪真龍的人選，原本主要是水華院，如今卻臨時殺出了山河院的李昊。 “哼，柳月容估計氣壞了。” 玲瓏院中，蕭玉靜冷笑。 她自己膝下無子，只有養子李元照，而以李元照的資質，雖是八等戰體，但終究是差了點，九等戰體僅僅是頂尖天驕的基礎線而已。 自然難以爭奪真龍。 但這次李昊展露鋒芒，一朝驚天下，李元照跟李昊的關係又是最好，反倒也能受益。 不過，她對這些卻不是特別在意。 水華院內。 柳月容雖有預料，但還是咬牙切齒。 她讓老嫗準備信箋，事到如今，她只能求助幹風的師尊了。 也許那位比肩乾道宮真人的佛主，會有辦法。 雖然自己的孩子也是十五里境，但畢竟，大了三歲。 …… …… 無量山。 梵天淨土地界，無量靈境中。 無量山的規矩森嚴，衣食住行都隨佛階制度而定，如金剛可入住金剛心殿，在裡面感悟宗師之心，修成羅漢，而羅漢能住在佛堂，享受供奉。 至於靈境之地，至高無上，是無量佛主所修習居住的地方。 此處靈煙浩渺，如世外仙地。 “阿彌陀佛，佛主，消息已經傳給乾坤金剛了，他正在趕回來，另外剛又收到神將府的來信，是乾坤金剛的母親柳氏所寄。” 一位菩薩低語佛號，手裡拿出信，隔空遞交給上面的佛主。 無量佛主身披袈裟，渾身佛光，背後熾烈的佛輪照耀，散發着普度衆生的光芒。 他身體碩大，有十數丈之高，這是特殊修行秘法所至，具有不可思議的偉力。 而達到四立境的菩薩卻只是常人體積模樣，在其身邊猶如螻蟻，只能仰視。 信箋飛來，無量佛主卻並未接過，只是停留在他眼前片刻，就自動化作灰燼消散，被其洞察閱覽。 “消息我等早已知曉，柳氏太過急切了。” 無量佛主輕聲道：“讓她無需急躁，天資並非單靠境界決定，還要看各境的底蘊，乾坤金剛修習的都是我佛門頂尖功法，加上他李家的絕技，同境中足以位列前五。” “等他歸來，我再傳他一道佛願，可保他同境無敵。” 那菩薩鬆了口氣，道：“多謝佛主。” 無量佛主輕聲道：“近百年來紛爭頻發，大禹的氣運衰竭，此次插手神將府的真龍之爭，也實屬無奈之選，當亂世將至，就該我等下山，濟度蒼生了。” “阿彌陀佛。” 菩薩面色虔誠。 …… …… 隨着李家真龍即將敲定的事傳出，各方都收到消息，爲此事悄然行動起來。 “真龍定奪，主要看兩個方面。” 山河院中，李天罡將李昊叫到面前，看着這個兒子，他的心情既是寬慰，又有幾分憂慮： “第一是看天資，第二就是看心性。” “除此之外，還有功勳，人脈等等，但這些都是次要，屬於錦上添花。” 李昊點點頭，這些二爺跟他說過。 神將府是頂尖大家族，並非單看實力。 天資固然重要，但光有天資也不行，若心性極差，走不遠。 比如急躁、驕縱、偏執等等，若這種心性配上頂尖天資，將家族託付於對方，無異於是讓一個瘋子握住方向盤，只會毀滅的更快。 穩健、內斂、八面玲瓏、寵辱不驚等等，纔是上好心性。 簡單來說，不光得有出色的天資，思想品德還得到位，這纔是大家族繼承人該有的風範。 至於人脈功勳，就只是加分項。 人脈也是心性的側面反應，畢竟若無八面玲瓏的處事心性，何談人脈？ 張嘴就得罪人，這樣的人實力再強，未來擔任家主，也只會讓整個家族舉目皆敵。 李家真龍的挑選雖不如皇族太子那般嚴苛，但也是精挑細選的，不像小門小戶，可能某個庶出得到些機緣一朝崛起，力壓滿堂，就將那些叔伯給驚的跪拜了。 但這種往往最後庶出一路沖天，將家族甩的沒影了，只是當個甩手掌櫃而已。 而頂尖家族之所以屹立不倒，就是因爲家主必須托起整個家族，帶着家族一同前進，這就是考驗心性的原因。 李天罡看了眼李昊，道：“你的天資我並不擔心，但這些年我對你疏於管教，以至於你心性散漫，若你能努力一點的話，你的成就遠不止於此。” 說到這，他停頓了下，看了眼李昊。 這話先前他也說過，如今也算是舊話重提了。 而李昊先前給他的回答是，又如何？ 此刻看李昊面無表情的模樣，他嘆道：“我知道我跟你娘沒有陪伴在你身邊，是我們的失職，但燕北的億萬百姓需要我們，若是我捨棄燕北不顧，不說大禹會如何，光是燕州百姓就要生靈塗炭。” “身爲將門世家子弟，你應當理解這點。” “我理解！” 李昊開口了，他認真地看着眼前的父親：“關於這點，我從來沒有怪罪過伱們，從未！” “這點我能作證。” 亭內垂手聆聽的李福插嘴說道。 他看着李昊，眼神中卻帶着疼惜和不忍，對李天罡道： “侯爺，少爺遭遇刺殺，您讓我回府保護，我曾問過少爺，但少爺非但沒有怪罪你們，反而還擔心你們在燕北會不會有危險。” “他……真的從沒怪過你們。” 聽到李福的話，另一側如侍衛般佇立的羽玄也是怔住。 他看向那眼眸認真而倔強的少年，心中忽然有種難言的感覺。 他是孤兒，他能理解那種感覺。 他出生就被拋棄，在軍營中長大，四五歲時，每次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有父母陪伴，玩鬧，他心中都不是滋味兒。 羨慕、記恨、憤怒。 他曾在黑夜中無數次對着黑暗的空氣質問，爲什麼你們要這麼狠心，將我拋棄？ 不養又爲什麼要生我？ 這種憤怒，直至長大才漸漸淡去，因爲他想過可能那對素未蒙面的父母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眼前的少年，出生就跟元帥和夫人分別，又在這個年紀，本以爲也會像自己那樣，滿腔怨恨，結果，他卻能理解？ 他纔多大？ 看着那少年單薄的身軀，羽玄感覺心臟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流淌出來一樣。 他忽然發覺，自己是第一次瞭解這位少爺。 聽到李福的話，李天罡怔住了。 他看着李昊格外認真的眼神，知道李昊沒撒謊，加上李福作證，他頓時有種鼻尖發酸的感覺。 但他從不輕易落淚，深吸了一下，就將鼻端的酸意壓了下去，很快又想到李昊先前的態度，問道： “那你心中可有過怨念？” “有。” 李昊依然是認真回答，並未隱瞞。 三人都是一愣，剛剛他們還覺得李昊沒有撒謊，但這話馬上就前後矛盾了。 李昊深吸了口氣，凝視着他。 “我的怨氣不是你們沒有回來，而是你們有很多次的送回軍報，我數過，一共是二十四份，每年接近兩封！” “但是，在這十四年裡，你們卻只送回了七封家書！” 李昊終歸不是少年心性，若只是單純的十四歲少年，也許會將這些想法懷揣在心底，鬧點彆扭。 但他選擇了有話直說，也許只有這樣跟這位父親的關係纔有緩和的可能： “每次看到軍報送到長春院，我都會去看，我在等，我以爲會有家書一同送回，但我失望了十七次！” “這十七次，大娘編造了十七封家書來寬慰我，她以爲我不知道，但其實我一聽就知道。” “我不用你們千里迢迢趕回來匆忙看我一眼，但是我不懂，我不能理解，爲什麼明明能夠寫信回來，你們卻不順帶捎送一封家書回來。” “你們對自己的兒子，就一點都不好奇他是怎麼生活的嗎，他有沒有學會刷牙，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不開心？” 李昊說到此處，眼底的積怨也不自禁顯露出來。 他這身軀終歸是承載了眼前男人的血脈，將其視作了父親。 十四年不見未必能談得上多麼的感情深厚，但總歸會感到失望和失落。 聽到李昊一句句的說完，三人都是呆住。 李福怔怔地看着李昊，身體微微顫抖。 他這些年可都是陪伴在李昊身邊，他又何嘗看不出大夫人的眼神和臉色，自然知道那是臨時編造的。 但，他沒想到小小年紀的李昊居然也看出了。 可是每次李昊聽完，卻都是開開心心地跑回來。 原來，他都是裝的麼？ 是不想辜負大夫人的那片心意麼？ 李福微微咬着牙，這個馳騁沙場只流血不流淚的漢子，此刻卻有點想哭。 李天罡跟羽玄都是呆愣地看着李昊，眼神很快變得複雜，李天罡無言以對，面對李昊的這些話，他忽然發現自己竟一時找不到任何藉口。 他想說，是邊關戰事緊迫，接連不斷，讓他無暇分心。 但，這是理由麼？ 他說不出口了。 再緊迫，寫一封家書的時間都沒麼？ 能夠寄信軍報，卻不能捎帶一封家書嗎？ 他只能想到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真的忽略了這個兒子。 這是從何時開始的？ 他記不清了，也許是接連得知李昊不能築基溶血後，他就將心思逐漸全都轉移到戰場上了。 又或許，真的是頻繁的戰事，讓他心力憔悴，無暇顧及。 甚至，在他心底還想到一種原因，那就是他跟這個兒子接觸太少了，自己在李昊出生後就離開，以至於他並未習慣有這麼一個兒子。 但……這種想法能說出來麼，作爲一個父親，能說出口麼？ 最可怕的是，這七封家書，他的印象也不深，似乎好幾次都是妻子提醒，他纔想到… 這一刻，李天罡的臉色有些蒼白和難看，他第一次發現，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自己，在父親這方面，是多麼的失敗。 “昊兒……” 李天罡看着眼前這少年，對方眼神清澈，卻又認真。 他有些不敢直視，心中發酸，將李昊攬入懷中，聲音中有些微微地沙啞：“是我對不起你！” 聽到耳邊這位父親的低語，李昊沒有波動的內心，微微地鬆軟了一些。 他暗歎一聲，對不起有用麼？ 有些東西是無法彌補的。 不過，他在心中默默勸告自己，算了。 許多東西，總歸是有一個過程。 他願意接受對方的道歉，只是總歸會感到幾分缺憾，也許，這就是人生？ 李福跟羽玄看到這一幕，都是默默無言，心中爲李昊的乖巧懂事感到疼惜，也在遺憾這疆外的紛爭，除了那些無數死傷的將士外，也傷到了千萬裡外的一個孩子。 許久。 李天罡慢慢平復下心情，收拾了情緒，他深吸了口氣，對李昊道： “爲父缺失你的十四年，我一定會補償給你！” “今後你要什麼有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李昊鬆了口氣的感覺，旋即道：“那我希望能自由點。” 第94章 耀眼燦爛【第四更】 第94章 耀眼燦爛【第四更】 “自由？” “比如，你不能再要求我練武，也不能干預我做別的事。”李昊說道。 李天罡啞然。 這纔想到李昊平日的習性，不務正業，荒廢這頂尖天賦。 這絕不是他能容忍的事。 但……剛剛答應過李昊，現在就要出爾反爾？ 他眼中掙扎了下，暗暗道，以昊兒的資質，哪怕暫時不修行，繼續過以往的生活，也影響不大。 等將來他成爲真龍，繼承家業，感受到肩子上的重擔，感受到無數將士翹首以盼，將生命和希望全都寄託時，也許會全心全意地努力修行。 想到這些，李天罡對李昊點點頭，笑着道：“行，我答應你！” “真的？” “真的！” 李昊不禁鬆了口氣，感覺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定了。 從這位父親的嚴厲來看，其古板程度應該算是李家之最了，比大娘她們任何人都要嚴厲的多，在不暴露面板的情況下，還真的很難說得通。 他當初沒刻意顯露實力，又何嘗不是怕大娘她們這樣，越是覺得自己天賦好，就越是逼着自己修煉。 就像一個會賺錢的人，分分鐘上百萬，結果你卻看他躺着在那裡玩遊戲。 這還得了？！ 只是自己情況特殊，相當於雖然能分分鐘上百萬，但還真就是玩遊戲來的，偏偏還不能說，說了也無法被理解。 “那我回頭就去找五爺下棋了。” 李昊說道。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檀宮，加上外出蒼羽城歷練。 許久不見，老爺子估計很孤單了吧。 李天罡眼皮抽動了下，無言以對，只道：“你去可以，但不得打擾先祖英魂。” “放心，我有經驗。” 李昊的話讓李天罡險些嗆到。 眼看李昊擡腳就要走，李天罡立刻道： “等等，剛剛的事還沒跟你說完呢，兩個月後就是真龍定奪了，這段時間你也得好好準備下，我讓你羽玄叔去打聽過，你最大的競爭對手，應該就是二嫂家的孩子。” 提到柳月容，李昊眼底頓時閃過一道寒光。 他看向眼前的父親，想到了那顆毒丹的事，欲言又止，但又忍住了。 若是現在告訴父親，必將打草驚蛇，他還拿捏不準父親的手段。 李天罡除了是侯爺，將軍外，還是刑部尚書，掌管大禹刑法司，因此他的親衛營也稱爲法字營，自身也被封爲“刑武侯”！ 但那個女人有誥命夫人功名傍身，且是一等國夫人級，刑部要處置，也只能暫且扣押，需要稟報朝廷，重重申報。 若是將其緝拿的話，必將驚動其子，到時對方被嚇的不敢回來參加真龍爭奪，直接縮到那座無量山上，還真不好處理。 而且這種可能性極大。 在李昊看來，他的十五里境消息已經暴露，天資這塊，應該沒懸念，對方要爭奪真龍的機會並不大，退一步保全更好。 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一旦對方龜縮無量山，他們還真拿對方束手無策。 畢竟，對方當年是拜師那位佛主，是其親傳弟子！ 這些年，李昊對無量山也做過不少詳細調查。 大禹朝有三大頂尖勢力。 排第一的是乾道宮，第二就是無量山，第三則是翰林殿。 第一勢力，無可爭議，因爲有大禹第一強者，真人坐鎮。 第二無量山，則有無量佛主坐鎮，僅次於真人。 第三的翰林殿，裡面雖然都是文人墨客，太傅大儒，沒任何武力，但其背後卻是朝廷，是那位武力神秘，權傾天下的禹皇。 這個世界的文人沒有出口成章，以文章化攻擊的力量，只是單純的文書條例而已，但這些文書就是法則，就是規矩！ 一紙文書抄家，即便是一流宗門，都不敢放個屁。 反抗？ 馬上便是大軍壓境，到時別說抄家，就算是家裡的雞蛋都得給伱搖散黃了。 因此雖然翰林殿沒有武力，但沒人敢招惹，律法之力跟武力齊等，以武道捍文道，才讓大禹安穩數千年。 否則武者隨意虐殺文官，憑武力罔顧制度，這國度由一羣武夫說話，那必定是場災難，早就民不聊生，毀滅在即。 而在這三大頂尖勢力之下，纔是五大神將府，屬於半頂尖。 再次之，就是朝廷各部，如鎮妖司，歿河司等等。 他們也都是由朝廷建立，本身武力不說，地位擺在那，沒人敢隨意冒犯，否則大軍橫掃，無人能擋。 在這些之後，纔是劍廬，千機山等江湖一流勢力。 若是無量山佛主要庇護自己的親傳弟子，即便是以神將府的地位，也難以撼動。 何況真要算起來，柳月容的孩子並未參與，屬於無辜。 但在李昊眼裡，對方承蒙母澤，享受過對方帶來的好處，自然也當一同償還。 當年柳月容給他下毒，說白了無冤無仇，主要目的是給自己孩子開路。 李昊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爭奪真龍席位，而是要讓柳月容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他打入谷底，前程盡毀！ 那顆十三年前吞服下的毒丹。 將在這十三年後，真正爆發出它猛烈殘忍的毒性！ 此時，李天罡繼續說話： “除二嫂的孩子外，大嫂跟三嫂家的孩子，都有希望能爭，但三嫂家是女兒身，而且聽說在軍中結緣了，有婚配，因此外嫁女自動退出真龍席位。” “至於大嫂家的那倆孩子，已經三十多了，建功立業，在軍中都是將軍頭銜，若要相爭，也頗有競爭力，只是天資這塊比起你跟二嫂家的孩子，還是要遜色一籌。” “何況大嫂早年就說過，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參與真龍爭奪，這點我還是信得過大嫂的。” 李昊點頭，這些事他也都瞭解。 “幹風那孩子，天資比不過你，但對方師承佛主，在佛主身邊修身養心，心性自然是過關的，聽說如今也是十五里境，十七歲達到，拋開你不算的話，這天資算是相當不錯了。” 李天罡說道。 他自身也差不多是這時候達到十五里境，然後十九歲宗師，二十三歲踏入三不朽。 如此已經算是相當妖孽，甩出頂尖天才一大截。 當然，前提是別跟九弟那個傢伙比。 “對方的人脈，有佛主在的話，也不會遜色，另外的加分項就是功名了。” 李天罡對李昊道：“我已經瞭解過，對方已經下山了，卻沒有回來，想必是去積攢功名了，這是加分項。” “而你常年在府內，無功名傍身，會稍微減弱點，但無礙，這兩個月內，我打算安排你去邊塞，斬頭大妖，也算立下一份功名了。” 聽到功名，李昊微微一笑。 旁邊的李福也是忍俊不禁。 李天罡察覺到二人怪異表情，皺眉道：“怎麼？” 李昊沒說話，李福卻是恭敬道：“侯爺，少爺的功名，應當是不低的。” “嗯？” 李天罡跟羽玄都是朝他看去，面露疑惑。 李福滿臉微笑，道：“侯爺可還記得，我是如何得知少爺境界的麼？蒼羽城，那裡遭遇妖禍襲擊，是少爺孤身拯救了全城！” 聽到他的話，李天罡跟羽玄都是愣住，有些錯愕。 他們看了看李昊，拯救全城？這可是極大的功勞啊！ 對常年作戰的他們來說，對功勞的清算再熟悉不過了。 “昊兒，你居然……” 李天罡看着李昊，驚異無比，眼中透露着激動和歡喜，對這個兒子的喜愛大大增加。 本以爲李昊生性散漫，只是玩樂，誰料竟悄無聲息幹出如此一番事業！ 羽玄同樣欽佩地看着李昊，眼中露出欣賞，救民於水火，這已經是建功立業了！ “少爺的功勳獎賞，應該沒多久就會傳到青州了。”李福笑着說道，對這件事也頗爲期待。 “好好好！” 李天罡接連說了三個好，開懷大笑起來。 “如此一來，這真龍之位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李天罡徹底放心下來。 天資是頂尖，又有天大功勞傍身，即便李昊的心性有些散漫，並非頂尖，但能立如此大功，足見其他方面不差，這就足以了。 這樣的差距很難彌補。 那二嫂的孩子即便去建功立業，但短短兩個月，很難遇到這樣的功勞機會。 建功不是說有就有，就算是去邊境戰場立功，但李家的邊境除燕北外，基本平定了，暫時無事。 去其他邊境，關係就複雜了。 何況在邊境立功也不是那麼好立的，在數以十幾萬，上百萬的妖獸大潮中，十五里境又算得了什麼？ 能統御十幾萬的妖魔，其首領八成都是天人宗師級別。 李昊見他這麼說，道：“那既然如此，後面是不是就沒我什麼事了？” 李天罡剛笑完，聽到這話，頓時又感到無奈，這孩子多年未管教，是真的太閒散了。 “你不修煉的話，想去做什麼？”李天罡問道。 “想到什麼就做點什麼吧，比如畫畫，彈琴，作詩。”李昊說道。 李天罡嘴角抽搐了下，這些東西，他沒一個瞧得上眼的。 若是李昊先前這麼說，他八成是要全都否了，但想到剛答應過李昊，他只能忍下，嘆道：“行吧，隨你，我答應過你就會做到。” “好。” 李昊見他如此說，也是鬆了口氣，對方不喜他做這些，但他也不求對方理解了，能允許就好。 當即便跟他告別，要去找五爺下棋。 李天罡沒再阻攔，任李昊去了。 等李昊走後，李天罡對玄羽嘆道：“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纔會真正長大。” 李福微笑道：“侯爺，其實少爺比同齡孩子已經聰慧成熟很多了，他去找五叔，也許不是爲了自己玩，而是去陪五叔。” 李天罡一怔，想到宗祠裡那位孤獨老人，以及其面前孤零零的棋盤。 他眼神變了變，沉默了下來。 數日後。 李昊的封賞果然下來。 鑑李昊守城有功，庇護全城百姓數百萬餘，授封三等伯爵！ 封地一城！ 此外，珠寶黃金十箱。 十五里境的神兵寶甲一套。 對兵甲和爵位封來說，這些財物只是屬於添頭。 就像當初李君夜隕落時，賞賜的禹龍令和黃金十鬥，黃金就只是添頭，不值一提。 真正的賞賜是禹龍令，這是免死金牌！ 三枚禹龍令就三次免死，可見其功勳之大！ 等封授結束，李昊從那位宮廷裡來的“尖子生”手裡接過聖旨和封賞，躬身道謝。 消息頃刻間傳遍全府，也傳出了府外青州。 李家少爺，年僅十四歲，封授伯爵！ 還有自己的封地！ 此外，李昊的守城功勳，也傳遍全城，被不斷宣揚，讓衆百姓驚歎連連，直呼不愧是李家兒郎！ 有些人還依稀記得十年前左右傳出的風聲，說這李家少爺是武道廢體，如今看來，顯然當年都是誤傳，是謠言。 李昊之名，今此徹底響徹青州，並且朝更遠的地方傳揚而出！ 府內。 得知這消息的各院夫人，都是驚得目瞪口呆。 賀劍蘭有些錯愕，自從李天罡回來，從李昊身上爆出的消息是一件接着一件，都快給她驚麻了。 這還是那個她心疼的孩子麼？ 簡直耀眼到她都快無法直視。 “那孩子……他……” 飄雪院中，高卿卿得知這消息，有些難以置信，想到多年前自己對自家孩子的勸告，讓孩子疏遠李昊，不禁心頭暗暗後悔。 旁邊的李玄禮聽聞這消息，卻是興高采烈，嘖嘖讚歎： “不愧是老七的孩子，這風姿，簡直不比當年的老九差啊，不對，老九在十四歲時，還沒有他這麼耀眼！” “厲害，老七是真會生！” 第95章 閒來授業【第五更】 第95章 閒來授業【第五更】 高卿卿聽到這話，頓時就柳眉豎了起來，一把拽住他腰間的軟肉，咬牙切齒： “李玄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會生孩子嗎？” 李玄禮錯愕，頓時知道自己失口，也不敢用力量抵擋，連連求饒： “夫人，我錯了，口誤，純屬口誤。” “我看你是將心底話說出來了吧！” “夫人，你這是哪裡話，我自己的孩子，我可都是喜愛還來不及呢，他們三個在我心底，就是最出色的，誰都比不了！” “哼！” …… 水華院中。 柳月容從管家口中得知消息，頓時就臉色蒼白，險些站不穩。 怎麼會這樣？ 才十四歲，居然封授伯爵？ 就算是拯救全城百姓，也不至於直接跨越士爵跟子爵啊！ 一等子爵就了不起了，憑什麼是伯爵啊？！ 要知道，即便是早已參軍多年的賀劍蘭子女，如今也才只是伯爵，而李昊，今年才十四歲！ 柳月容咬牙切齒，氣得心中暗罵昏君。 但表面上，她卻不敢有任何質疑和表露，也只是心中宣泄罷了。 只剩下兩個月時間，就算再來半年，乃至一年。 她兒子幹風又該去哪找到伯爵這麼大的功勞呢？ 立功除實力外，也得講究機緣。 去邊境？ 太兇險了！ 許久，柳月容才穩住心神，心想還好功勳只是加分項，不是決定性。 無量山那邊已經傳回訊息給她，說讓她毋庸擔心，已經將幹風召回，會助他奪得真龍之位。 如今，柳月容只能寄希望於那位無量佛主的通天本事了。 …… …… 時光匆匆。 自李家真龍定奪時間宣佈，外界洶涌澎湃。 李幹風收到師門傳召，傲氣的少年本打算先返回家族觀望下情況，現在卻只好先返回師門。 在他返回師門不久，就得知那位名叫李昊的堂弟，竟然已經封授三等伯爵！ 這將他心底的那份傲氣，徹底擊碎，臉色難看。 他原先斬的大妖功勞，也有封賞下來，但只是得到一等士爵封賞。 正常來說，這已經是極其不易了，連跨士爵三等跟二等兩級。 但跟李昊相比，中間足足差了三個品級，一整個子爵！ 拋開家族裡的堂兄身份，他見到李昊，還得低頭尊稱一聲伯爵大人，要彎腰行禮！ 這是何等恥辱！ 在這些打擊下，面對師尊的相助，李幹風本來還想拒絕，依靠自己。 但如今，卻只能默認了。 他揹負了太多人的希望。 在李幹風回到無量山時，有不少勢力跟禮物，也送到了無量山的乾坤心殿中。 同樣，有更多的禮物，送到了山河院裡。 不少勢力探查到李家真龍將在這二位少爺裡抉擇，都提前走位開始結交了。 在原先李家三代年齡還小，鋒芒還未尖銳時，爭搶真龍的目標並不明確，若想跟李家下代真龍攀上關係，得全都討好一遍，雨露均沾，但這樣耗費太大，無法承受。 如今目標愈發明確，投資就能集中，投資的越多，才更有希望攀上關係。 早些年，李幹風剛拜師無量山時，就有不少人在十多年前，開始送禮運籌了。 如今面對橫空出世的李昊，想轉移已經來不及，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 在四方風起雲涌，暗流匯聚時，處於這場漩渦中央的當事者之一，李昊卻悠然地騎馬來到檀宮學府。 先來到寒潭拜訪了下水麒麟宋秋墨，李昊給她又畫了兩幅畫，同時還給她帶來了些小酥餅。 宋秋墨看了一眼，就表示自己不喜歡吃這種乾巴巴的東西。 李昊笑着讓她嚐嚐。 嚐嚐就嚐嚐。 宋秋墨也沒拂李昊的好意，等嘗完之後，她立刻就追問起李昊，這東西哪裡能買？ 李昊笑了起來，見她喜愛，如實告知這是自己做的。 宋秋墨聞言，頓時眼饞地看着李昊。 李昊也沒等她開口，就表示等下次來，會再多做一點帶來。 聞言，宋秋墨露出了滿意的笑臉，隨即纖手一招，寒潭裡飛出一株七葉紫草。 這紫草通體深紫，散發着盈盈光澤，頗爲綺麗。 她將此草交給李昊，道：“這是千年玄幽草，煉藥吸收的話，可抵擋寒冰侵襲，修煉寒冰類功法有極大的輔助效果，就算你不修煉這類功法，今後遭遇水域妖魔的襲擊，也能增強自身防禦！” 李昊看了眼，搖頭道：“這寶藥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 “爲什麼？” 宋秋墨愣住，立刻道：“我知道你們李家物資豐厚，但這千年玄幽草對你們來說，應該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藥。” 確實如此，李昊知道這點，但他的情況特殊。 寶藥雖好，但他無法吸收，要來也無用。 相比面板帶來的提升，他也不差這點寶藥效果，隨便錄入一門功法到至臻，就能超越了。 畢竟身體是有極限的，達到極限再怎麼嗑藥也沒用。 雖然也能拿來給其他人用，但此物珍貴，對眼前的宋秋墨也有效果，對方多半是打算等藥物年份再久點，自己享用。 “伱留着自己吃吧，我什麼都不缺。”李昊笑着說道。 宋秋墨錯愕，愣住。 她爲完成約定，守護檀宮學府，這些年來有不少檀宮弟子打過她的主意，想要套近乎，都是有所圖謀。 看李昊來寒潭畫畫，像是故意接近自己，她本以爲也是如此，沒想到自己拿出寶物，竟會被拒絕。 除此物外，她別的能賜予的東西就不多了。 也有人來圖結交關係。 但李昊這邊，似乎沒這個必要。 對方是神將府少爺，天資又妖孽，哪需要這麼大費周章，來討好巴結她一個妖族四立境？ “你真的不要？”宋秋墨遲疑道。 李昊無奈，道：“你要是這東西多，非要給我也行，我拿回去餵豬了。” “你想的美。” 宋秋墨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餵豬，什麼豬配得上？ 李昊心中卻在想，拿回去給李元照倒也不錯… 檀宮學府甲院，莫名躺槍的李元照猛地打了個噴嚏，茫然四顧，誰在罵我？難不成是李運那臭小子！ 另一邊，李運也打了個噴嚏，猛地回頭，跟李元照彼此對視，瞬間對接上了。 寒潭前，宋秋墨將寶藥收起，又送回到寒潭中溫養，剛取出來雖然有點小傷，但這是寶藥，生機活躍，很快就能再次紮根恢復。 “那你下次可要多帶點剛剛這種吃的。”宋秋墨對李昊眨眼道。 李昊笑着揮手：“餵飽你挺難，但解饞應該還行。” 說着就告別離開了。 宋秋墨望着少年走遠的背影，凝望了許久，脣邊勾勒起了一抹微笑。 隨後轉身悄然落水，回到了寒潭中。 而李昊，則行走到了黑白殿中。 他先前通知了宋御風宮主，想今日授課。 既然擔任了記名先生，總歸要完成自己的任務，正好最近有空。 等李昊來到黑白殿時，忽然聽到裡面傳來怒喝聲： “滾！站出去，站到門外！” “一天天的寫什麼狗屁文章，你來這裡是習武的還是來念書的？！” “要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你父親苦苦哀求，憑你這樣的資質，怎麼可能進得了黑白殿？” “能在外面甲院裡待着就不錯了！” 李昊聽得一愣，臉色有些古怪。 這話，有點倒反天罡啊。 彷彿是在說，你念什麼書啊，這裡是體育課！體育課聽到沒，給我去操場！ 這是不是有點太爽了？ 不過，這裡是檀宮學府，文科自然是不可取的。 李昊擡步走了進去。 黑白殿是兩座殿，分別是黑殿和白殿。 黑殿是繼魂境弟子，白殿則是神遊境。 宋御風給李昊的要求是在白殿授課，眼前就是黑白殿裡的白殿，但離黑殿不遠，因此被人習慣統稱。 此刻放眼望去，白殿內極其寬敞，但座位只有五十張，整整齊齊，數量不多不少。 在裡面，李昊看到了較爲熟悉的身影，宋月瑤。 坐在前面，穿着同樣的白殿院服，卻格外醒目，如一道靚麗的風景。 而在衆學員前方，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耷拉着腦袋，滿臉通紅和尷尬，正在聽訓。 訓斥他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先生，自然就是白殿的授課先生。 李昊有些啞然，這青年好歹也是神遊境，丟在學宮外的江湖中，也算是獨處一方的強者了。 但在這裡，居然被訓得跟個小學生一樣。 “再讓我看到你帶這些破書上課堂，你以後就別來了，別一顆老鼠屎帶壞一鍋粥！” “滾，滾出去站着！” 老先生脾氣極其暴躁，怒喝道。 青年滿臉通紅，咬着牙走了出去，臨到門口時撞見李昊，頓時一愣，停下腳步。 這時，其他人也都注意到剛過來的李昊。 “是他。” 宋月瑤一愣，有些意外，隨即就想到爺爺說的事，眼眸中不禁泛起光芒，對方，是來授課的？ 她倒不覺得李昊能教出什麼，雖然對方是十五里境，修爲高於她，但有修爲不代表就能教導別人，更別說李昊才十四歲，在她眼裡只是個弟弟。 “咦，這人有點眼熟啊。” 旁邊，宋月瑤的好姐妹林菲菲詫異道，感覺似乎在哪見過。 宋月瑤苦笑，她還沒跟對方說，李昊就是那天驚鴻一瞥看到的通關歿河的人。 也不怪她們認不出，平日裡誰在意這些男的長啥樣？ 都是土塊樹木罷了。 “這人誰啊？” “看着年齡不大啊，新來的？” 周圍其他學員低聲議論。 跟李昊相撞的青年臉上一紅，沒想到在新來的學員面前就丟了人，心中也有些詫異，這新來的傢伙好年輕啊，該是哪家少爺吧。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滾出去站着！” 後面傳來怒喝，青年慌忙走了出去。 這時，老者也看到了李昊，頓時就認了出來，上次讓李昊破例入黑白殿時，他也在場。 這幾日李昊的名字又是傳的滿城風雨，青州無人不知，十四歲的伯爵少年，太驚豔了。 “李公子來了，是來交換的吧，您請。” 老者名叫孫鴻典，臉上的怒容消失，露出笑容，對李昊態度極爲客氣。 如此強烈的反差態度，讓下面衆學員都是錯愕，目瞪口呆。 什麼時候看到過這老爆猴如此恭順？ 大概也就在宮主偶爾露面時見過吧？ “嗯，你好。”李昊笑着應了一聲，習慣性上前握手。 等握手時，另一隻手覆蓋對方手背，抖了抖。 第96章 一步奧義【第六更】 第96章 一步奧義【第六更】 孫鴻典有些意外，但沒多想，等鬆開手便轉身對下面衆學員道： “各位，這位就是學宮裡新來的記名先生，李家公子，李昊！” 譁！ 隨“李昊”二字一出，原本詫異、疑惑、好奇的衆學員，頓時便掀起一陣譁然。 在這幾日，滿城都在談論這名字的主人。 茶館、酒樓、包括青樓客棧都是如此。 丟在那羣雄並列的天下，也許只是砸入一塊小石頭，剛剛泛起漣漪，還未擴散太遠。 但在這青州城內，卻幾乎是家喻戶曉了。 十四歲的十五里境，千年第一奇才！ 這種活着的傳說，居然就在眼前？ 衆人瞪大了眼睛，如看稀世珍寶般打量着李昊。 李昊有些無奈，但也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只能習慣。 “接下來，就由李公子爲你們授課，李公子的授課機會，一年就三次，你們且聽且珍惜，萬萬不可吵鬧、喧譁！” 孫鴻典大聲對衆人說道。 衆人眼眸發亮，這樣的傳說少年，要給他們講課？ 他能講出些什麼東西，自己的修行經驗？ 不少人都滿臉期待，雖然不指望李昊真能教他們什麼，但想看看這少年的談吐如何。 “李公子，這裡就交給你了。” 孫鴻典轉頭對李昊笑道。 李昊微笑點頭，等對方笑着揮手離去，他才轉頭看着逐漸安靜下來的學堂。 “既然各位都知道我，那我就不多自我介紹了。” 李昊微笑道：“你們想學什麼，劍法，拳法，身法？” “你要教劍法？” 宋月瑤聽到李昊此言，眼眸微亮，他們大多數人都是練劍。 李昊知道，劍客跟刀客，就像語文跟數學，是主學科，大分類，武者十之八九都是學這兩類。 自古流傳的劍譜和刀法也是功法數量最多的。 “想學我就教。”李昊笑道。 “是教你們聽雨樓的嗎？”有膽大的青年問道，滿臉期待。 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家境不錯，來這裡完成學業後，要麼去江湖闖出名聲，要麼就回去繼承家業。 以神遊境的修爲，足以鎮壓不少威脅，同境中屬於較爲強大的存在。 “抱歉，李家秘籍不外傳。” 李昊微笑道：“你們白殿主要修煉的是什麼劍法，我可以教教。” “你又沒學過，怎麼教？” 有人詫異說道，覺得李昊這話太隨意，對他的印象頓時就改變了些。 “現在學也來得及。” 李昊笑笑，問道：“誰有劍譜，借我一下。” 聽到此話，衆人都是愕然，旋即有些不滿起來，李昊這話說的也太傲慢了，壓根就沒將這堂授課當回事。 他們原本的期待瞬間有種落空的感覺。 宋月瑤微微皺眉，對李昊有些改觀了，覺得他太猖狂。 “李少，我們是真心想學的。” 有人好心出言提醒道。 “既然如此，那就快點開始吧，劍譜有麼？”李昊說道。 見李昊依然如此我行我素，剩下的一部分人也都失望了，皺起眉頭。 照劍譜隨便指點幾下，就算教學了？ 教不教得好是一回事，關鍵這種態度就極差。 宋月瑤眼中也難掩失望，絕世天才是真的，但這份傲慢也是真的。 衆人都是面露不滿，但沒誰吭聲。 不教就算了，裝什麼！ 神將府少爺就了不起嗎？ www¤ttкan¤CO 當然，這些話只是在心底說說，沒人真說出口。 畢竟李昊的身份還是頗具威懾的，沒人敢明面上得罪，又不傻。 李昊四處看了眼，看到這些傢伙的表情，頓時就知道他們的想法，略感無奈，他巡視了一下，目光落在宋月瑤身上： “這個，宋同學，伱有劍譜吧，給我看看。” 宋月瑤見被李昊點名，臉色有些不自然，尤其是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目光，她皺眉道： “我沒帶劍譜，這劍法我已經練到接近圓滿了。” “那你給我找本劍譜。” 李昊說道。 宋月瑤啞然，微微撇嘴，心中不情不願，正要開口跟好姐妹林菲菲討要，忽然有青年說道： “李少，我這有。” 說着，就飛快跑上去，將劍譜遞交給李昊，同時對李昊嘿嘿一笑： “李少，我叫馬景。” 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表情。 李昊點點頭。 等這人返回，臺下頓時傳來輕輕地籲聲，顯然對馬景的諂媚頗爲不屑。 馬景卻沒在意，甭管李昊輕不輕視他們，這可是抱大腿的機會，傻子才錯過。 “稍等我下。” 李昊拿起劍譜，對臺下衆人說道。 旋即就低頭翻看起來。 一頁頁，劍譜上的字和圖形，以他的劍道感悟，輕易就能讀懂，翻閱到一半時，他腦海中甚至就能推敲出後面的招式。 這是一本上品劍譜，名爲《陰陽顛分劍》。 [已掌握皮毛，是否收錄？] 收錄。 李昊心中默唸。 很快，一段磅礴的訊息涌入腦海，但以他如今的修爲，輕易就能接受消化，僅閉眼片刻，就全都吸收完畢。 再看一眼面板： 陰陽顛分劍（真態）·陰陽逆轉。 陰陽逆轉是劍法的奧義，大多數功法，以他的道境感悟，都能掌握出奧義。 如落雪劍法的奧義，雪崩！ “門外那個同學，你也進來一起學吧。” 教導之前，李昊沒忘記將門口罰站的青年叫了進來。 青年聽孫鴻典的介紹，也得知了李昊的身份，一直在門外豎着耳朵傾聽，偷偷觀望。 此刻見李昊呼喚，有些詫異，沒想到李昊居然記得自己，心中頓時有些歡喜和暖意。 至於李昊教劍術，別說李昊沒打算認真教，就算是認真的，他也沒興趣，他自小就不喜歡習武，只是身在武將世家，被逼無奈罷了。 “多謝李少，我叫周錚。”青年說道。 李昊點點頭，道：“回座吧。” 等周錚返回座位，李昊才道：“我先給你們演練一遍完美層次的《陰陽顛分劍》，你們儘量感受。” 啥？ 已經興趣缺缺甚至想離席的衆人，聽到李昊這話都是一愣，旋即有人捂住了嘴，暗暗憋笑。 就看一遍，居然說要教他們完美層次的劍法？ 這可是上品劍術，就算你再妖孽，也得參悟兩三個月，才能達到完美吧？ 見李昊如此大話，衆人已經抱着看好戲的眼神，在欣賞這位“傳說”了。 宋月瑤眉頭皺起，李昊給她的感覺不是這種浮誇的人，但今日接觸，卻讓她深感失望。 不過，想想之前在蒼羽城，他們彼此似乎也沒怎麼接觸，就是一個照面的事。 暗歎一聲，宋月瑤轉開目光，甚至不想再看了，只覺無趣。 臺上，李昊說完，便隨手招來一柄兵器架上的劍。 御物之力的揮使，讓一些面露譏諷的人都是微微收斂了幾分，眼神中浮現出凝重。 別管這位李家少爺性子如何，至少這份修爲着實恐怖。 而握住劍柄的李昊，神色依然自然隨意，將劍譜隔空送回到那位叫馬景的學員學桌前，就開始揮劍。 陰陽顛分劍，招式分一虛一實，實中有虛，虛中有實，殺招跟虛招不斷變化，極其複雜。 單純從難度上，比起落雪劍術還要高三分。 但此刻，隨着李昊隨手揮劍，他身姿如玉，劍勢如虹，一套精妙絕倫虛實併合的陰陽巔分劍，就此在衆學員眼前展開。 剎那間，原本一些心中譏諷抱着看樂子的學員，眼中的笑意凝固了。 嘴角那翹起的弧度，也不知不覺消失了，呆呆地看着那繁複絕妙的劍影。 忽然如死寂般的殿堂，讓宋月瑤感到一絲奇異，心中頗感意外，她轉過頭來，朝前方要施展雜耍的李昊望去。 但入目出，卻是如孔雀開屏般精美絕倫的劍影。 這是……陰陽顛分劍！ 宋月瑤呆住了。 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 她修煉此劍法，接近圓滿，但她自己絕對無法施展出眼前這絕妙的劍影。 虛和實，究竟誰虛誰實？ 又或者說，都是虛，都是實？ 她已經難以分辨了，眼前如萬劍揮動，眼花繚亂。 寂靜的殿堂內，隨着李昊的劍術演練結束，依然沉寂了許久。 李昊收劍，看了眼衆學員，等他們消化了一會兒，纔打破沉寂，道： “都學會沒？” “……” “……” 衆學員如夢初醒，隨後又是一陣無語和沉默。 學會？ 就看這麼一遍，你就問我們學會沒？！ 我們倒是想學會，但……記不住，根本記不住啊！ “那個……李，李少，您這劍法，真的是剛剛學會？” 有人忍不住詢問道。 聽到此話，衆人才驟然醒悟，猛地瞪大眼睛，盯着李昊，如見鬼般。 剛剛翻一遍劍譜，就學會了？ 而且不是入門，而是一步完美？！！ 宋月瑤也是愣住，紅脣微張，喉嚨像被堵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李昊無奈道：“我們李家雖然收羅的功法秘籍挺多，但檀宮學府的這些功法都是不外傳的，我們也是不好意思偷竊的。” 就算偷竊了，我也不會好意思跟你們說的……李昊心中默默補充了句。 聽到李昊這話，衆人面面相覷，這話的確不假。 各門派都有自己的絕學，和不外傳的功法，若是別人冒然偷學，等於是觸犯大忌，會被找上門，並且其他武道門派也會共同唾棄。 “那你……” 衆人有些懵，既然不是偷學，難道真的是當場掌握？ 僅僅看一遍？ “別探究這些了，你們好好回憶下，學會多少，等你們吸收完，我再慢點給你們演練一下。”李昊說道。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立刻驚覺過來，都是急忙開始回憶起剛剛的畫面。 殿堂內再次恢復安靜。 李昊閒來無事，返身將擱置門外的畫板搬了進來。 隨後就在衆人面前支起畫板作畫。 至於畫點什麼，李昊也想到了。 就將這滿堂的學員，都畫進去吧。 雖然都是一羣神遊境，境界不高，但這麼一大幫子，也能帶來不少經驗。 看到李昊的古怪行徑，有人詫異，卻沒人詢問，而是依舊在努力回憶。 片刻後，李昊將一幅畫作畫好，估算了下時間，已經半個小時了。 該吸收的也吸收得差不多，吸收不了的，估計也忘的差不多。 當即輕咳一聲，道：“我再來演練一遍，你們好好看着。” 衆人聞言，都是精神一振，瞬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李昊身上。 李昊拿起劍，不由分說地再次演練起來，動作卻緩慢許多。 第97章 李師 第97章 李師 劍影如夢似幻，等演練完畢，似仍有劍影如浮光掠影般，殘留在他們眼前，衆人都是難以釋懷，無法忘卻。 但，那劍影太過繁複，雖然記住了，卻又好似記不清。 看到衆人都沉浸在思索中，李昊也沒再耽擱，坐下繼續提筆繪畫。 +827，+789，+702…… 李昊研墨繪畫，動作飛快。 刻畫這數十位神遊境的畫作，每幅畫累積到的經驗竟有七八百，讓他的畫道經驗飛速增長。 在李昊繪畫時，其他人也都陸續清醒過來，看到在忙碌中的李昊也沒敢打擾，而是抓緊時間感悟和揣摩。 李昊畫完第四幅，看向衆人，道：“感覺如何？” “李少爺，您能給我們再演示一下嗎？” 衆人面面相覷後，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說道。 他是白殿裡跟宋月瑤並駕齊驅的天才，此刻說這話頗顯難爲情。 人家連續演練兩遍，他居然沒怎麼看明白。 李昊掃了眼其他人，見都是露出期待和拘謹的目光。 “好吧。” 李昊想了想，自己這樣一遍遍演練也不是辦法。 況且自己既然教了，也得擺正點態度，儘量做到包教包會，否則過來糊弄下人，也沒意思。 他詢問了一遍衆人，得知他們都是靈巧層次的底子。 只是，靈巧層次有深有淺，有的剛達到，有的接近完美。 “我既然教了，也希望你們能學有所成。” 李昊環顧衆人，道：“我今年有三堂課，我希望你們能在這三堂課裡，將這劍術學到完美層次，只要你們能完成，我可以考慮完成你們三個，我力所能及的願望！” “完美層次？” “三個願望？” 衆人錯愕，都被李昊的野心給嚇到。 這不是給他們願望，這位少爺是在自己許願啊！ 三堂課，將他們全都教到完美層次？ 這不是寄予厚望，是異想天開。 他們可不敢跟李昊相比，看一遍劍譜就能無師自通，演練出完美層次。 何況，他們心中多少也抱着幾分懷疑，覺得李昊有提前準備。 哪有先生不備課的？ 只是給他偷偷裝了一波罷了。 “李少爺，您這要求會不會太難了？”有人忍不住道。 “少爺，你不會是在開玩笑的吧，我承認有點好笑…”有人說道。 宋月瑤疑惑地看着李昊，她達到靈巧層次已經半年了，深知從靈巧到完美是頗爲艱難的，即便天賦不錯，也需要一年半載的瘋狂苦練，才能將劍招刻入骨髓，達成完美。 短短三堂課，是不可能辦到的。 但，這種“不可能”，對眼前的這位李家傳奇少爺來說，似乎又不是那麼遙遠。 畢竟對方所展露出的東西，似乎都是“不可能”。 李昊見衆人議論紛紛，也沒多說，再次拿起劍。 單靠完美層次的劍術演練，讓他們照葫蘆畫瓢，確實有些爲難，也浪費時間。 但如果能掌握此劍術的韻味，再由深入淺就容易多了。 “肅靜！” 李昊的目光冷厲起來。 щщщ?TTκan?C O 短短兩個字，平息了滿殿的低語。 衆人心中莫名悸動一下，感受到威嚴，目光微微肅然。 “用心感受。” 李昊說道，他的神態不在隨意，而是凝視劍身。 隨後，他擡手起劍。 陰陽顛分劍，真態！ 沒錯，超過無暇無缺的至臻，李昊直接施展出劍術真態！ 真態層次的劍術，返璞歸真，超凡脫俗，能夠將這門劍術的意境韻味，徹徹底底地展露出來。 只見劍光掠動，黑白兩道光芒交替浮現，那是光和影的替換。 劍在空中游蕩，卻又像穿梭於另一空間。 劍爲實，空爲虛。 隨着劍光轉動，兩道黑白光芒不斷交替，最後猛然合併歸一。 劍已結束。 殿堂內寂靜無聲，衆人都是出神地凝視着，視線和思緒，似乎都被那一劍帶走，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哪怕李昊將劍已經收起，但他們依然直愣愣地出神，似乎那蘊含着難言韻味的劍影，仍在眼前浮現，仍在腦海中轉動。 李昊沒出聲打攪，只是靜靜等待。 忽然，有人驚醒過來，緊接着其他人都陸續驚覺回神。 “這，這是陰陽顛分劍？” 衆人震驚，面面相覷。 “好像跟我之前練的完全不同！但，這好像是真的，我之前練的是假的！” “不是假的，是錯誤的！” “這是真正的陰陽顛分劍，孫先生教的是錯的，不，劍譜上都是錯的！” “一劍逆陰陽，一劍亂虛空！” 衆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大，滿臉漲紅，情難自禁。 宋月瑤怔怔地出神，耳邊的議論，她全都屏蔽隔絕，忽然，她閉上眼。 等再次睜開時，她陡然衝到兵器架前，噌地一聲，猛然拔劍！ 隨後，劍出。 劍影如光，顫動如蛇，繽紛如彩！ 宛若孔雀開屏般的劍影，在這一刻，完美地呈現了出來。 卡在瓶頸半年不得進步的劍術，在這一刻，跨越了新的臺階！ 衆人都注意到，皆是震驚地看着她。 “宋師姐感悟到了……” “她居然練成了完美，她才掌握此劍不到一年啊！” “是完美層次，跟剛剛李師演練的一模一樣！” 衆人震撼無比，心情激動起來，話裡將李昊的稱呼，從“李少”轉變成了“李師”。 從敬畏，到敬仰！ 與此同時，其他幾人似乎也有感悟，紛紛衝向兵器架，拔劍揮舞。 殿內空曠，足以讓他們演練。 其餘人也回過神，顧不得繼續觀摩別人，抓緊時間將剛剛的感悟，用劍去銘記下來。 一時間，衆人都奔赴向兵器架，拿劍舞練。 宋月瑤劍術練完，也從沉醉中醒來，她愣愣地看着手裡的劍，隨後，又看向那少年，卻見對方朝她微微一笑，露出鼓勵讚許的表情。 那笑容像一記陽光，拍打在了她的心上。 宋月瑤微微失神，隨即臉頰陡然殷紅了一下，轉開了目光。 殿堂內，衆人都在積極興奮地投入演練中，不斷將腦海中逐漸消失的韻味，想要將其銘刻，捕捉下來。 這期間，陸續有幾人興奮大叫，我練成了！ 他們都是原本就處於瓶頸，此刻一下子就跨越了。 李昊笑笑。 等有人請教時，他拍拍手，示意衆人再看一遍。 如此反覆四次。 等到日薄西山，李昊也結束了這堂課。 下課前，看到有十幾人練成完美層次，李昊頗感欣慰，這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李師，您演練的劍術，這是什麼層次啊？” “聽說完美之上，是至臻，就是您這種境界麼？” 快要下課，有人忍不住詢問道。 李昊微笑道：“完美之上，是至臻，至臻之上，還有真態，也就是我給你們演練的層次。” 這種技藝層次，他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 如劍聖，刀聖這類強者，在某道浸淫數十年的存在，都已經觸摸到真態了。 甚至也掌握到某些劍術的奧義。 而且李昊感覺，真態還並非是頂點，在真態上面，應該還有更高的層次。 只是，以他現在的道境感悟，還無法達到，也許等他心境入靈，跨越到更高一步就能窺見了。 “真態……” 衆人聽到李昊的話，都是呆愣住。 宋月瑤瞳孔微微收縮，難以置信地看着李昊。 她聽爺爺說起過“真態”的存在，但極難見到，這需要對該技藝有極高天賦，加上數十年的沉浸苦練，纔有可能觸摸到！ 李昊毫無疑問是劍道天才，但將這門劍術要掌握到真態，至少也得苦練十年吧？ 但李昊如今一共才十四歲……宋月瑤不敢再想下去了，感覺自己的道心要崩潰。 她終於明白，那些往日抱怨說跟天才待在一起難受的那些人，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兒。 “晚上你們自己再琢磨琢磨，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李昊揮手道別，宣佈下課。 回到府中，李福找到李昊，說是侯爺傳話，讓李昊沒事就去結交點朋友，雖然真龍是十拿九穩，但人脈卻是一輩子的事。 希望李昊能風風光光拿下真龍，不留任何短板讓人非議。 對此，李昊只是隨口應諾一聲。 次日。 李昊提前多準備了一份小酥餅，來到寒潭邊，腳尖一踢，一顆小石子就飛入到寒潭中。 很快，水麒麟碩大的身影浮現，隨後化作人形從潭水裡走出，渾身乾淨舒爽，半點水漬不沾。 看到李昊手裡的小酥餅，宋秋墨眼底露出欣喜。 李昊笑了笑，將小酥餅都遞給她，隨後揮揮手離開，沒多停留。 看到李昊遠去，宋秋墨咬了口手裡的小香酥，眼眸笑成月牙般。 此時，李昊再次來上第二堂課，已經申請交接。 剛走到白殿外，李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 “你身爲人師，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一個孩子？” “他習武資質差，但不代表他爲人低劣！” “伱可以教訓他，狠狠鞭撻他，可以像對待一個武者一樣嚴苛的對待他，但你不能像對待一個畜生一樣的輕賤他啊！” 說話者似是極其憤怒，聲音中氣十足。 聽到這怒喝聲，李昊微怔，慢慢地朝門口走去。 只見殿內已經坐滿人，他有睡懶覺的習慣，因此來的並不早。 此刻，在衆學員前站有三人，分別是昨日見到的孫鴻典和周錚。 在周錚身邊則是一個身材魁梧，身穿常服但難掩彪悍挺拔的中年人，對方的眉眼跟周錚有幾分相似，但周錚更爲秀氣幾分。 在他們面前的地上，散落着書籍碎片，除多一人外，這一幕竟跟昨日極爲相似。 “周將軍，你不能這樣不講理啊！” 孫鴻典被罵得面紅耳赤，他正在訓斥周錚，誰料他老爹居然來探望他，還被聽個正着。 本來聽就聽了，他覺得這周將軍還得感謝自己的嚴苛教育，在替他管教這頑劣的孩子。 結果對方卻直接衝進來，劈頭蓋臉對他一頓怒罵，將他當場都給罵懵了。 “我不講理？我哪句話沒講理，難道你辱罵我兒有理？！” 周錚的父親怒道：“我雖是武夫，但也懂些基本的道理，我知道我兒子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他不是壞掉一鍋粥的老鼠！” “更不是自甘墮落骯髒卑劣的蛀蟲！” “他只是習武不成，又不是不配做人！！” 魁梧父親的聲音極其憤怒，震耳欲聾地道：“我兒雖然資質不高，但心性純良，哪怕他只是通力境，也是我的驕傲，你憑什麼這麼侮辱他？” 臺下衆人都是沉默。 沒人譏笑周錚要靠父親庇護，反倒眼中露出幾分羨慕。 孫鴻典氣道：“我跟你說不通，你要是這樣，你兒子就退學吧！” “遇到你這樣的先生，退學就退學！”周錚父親也是怒道，說着就要拽兒子離開。 周錚已是眼眶深紅，他咬着牙，強忍着沒讓自己的眼淚在這麼多人面前滴落下來，只低頭哽咽道： “爹，我想留在這裡，我想好好學，我昨日也練成了劍術！” “你想學，爹再給你找名師就是，天下名師多了！”周錚父親怒哼道。 孫鴻典氣得顫抖，道：“你要是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也沒想過回來！” 周錚父親大怒，拽着兒子就要離開，卻撞見門口的李昊。 頓時，衆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李昊身上。 衆學員猛地起身，齊聲聲地躬身叫道：“拜見李師！” 這整齊劃一的聲音，不但讓孫鴻典跟周錚父親嚇到，李昊也被嚇一跳。 “李師？” 孫鴻典一愣，疑惑地看着李昊。 周錚看到李昊，原先還發酸的眼眶，頓時發亮起來，急忙對身邊的父親道： “爹，他就是李昊少爺，就是李師，昨天只用一堂課的時間，就讓我們所有人，將上品劍術從靈巧修煉成了完美！” “？？” 周錚父親跟孫鴻典都是一臉茫然。 這孩子在說什麼？ 李昊也是錯愕，有些愣神。 什麼鬼，昨日一堂課，就全都學會了？ 下課時不是才十幾個人會麼？ 等等，那我今日還過來作甚？ “李昊少爺……”周錚父親震驚地打量着李昊，忽地猛然彎腰，單膝下跪：“末將周良，見過李昊少爺。” 此舉動讓衆人再次愣住。 李昊連忙將其托起，道：“周良將軍？” “少爺，我曾是您父親舊部。”周良恭謙說道。 李昊恍然，旋即笑道：“見我不必如此客氣。” 旁邊的孫鴻典臉色難看，緊皺眉頭。 “爹，我要留在這裡，我還想再跟李師學一堂課。”周錚連忙對父親說道。 周良沒想到最近風頭正盛的李昊會在這裡教學，見兒子懇求，想了想便答應了。 等周良囑託兒子幾句後離開，孫鴻典冷哼道：“周錚，今日你擾亂課堂，檀宮學府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周錚臉色微變。 李昊笑了笑，道：“孫先生，都是一時誤會。” 見李昊出面求情，孫鴻典又是換了副面孔，客氣地笑道：“李少爺您是不知，這周良簡直蠻橫……” 李昊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孫先生，我知道你想用尖銳的言語來激勵學員，但也許太過尖銳，容易扼殺一個年少的靈魂呢？” 孫鴻典一怔，臉色變了變，沒再說話了。 李昊也沒再跟他多說，對這樣的人也沒什麼交際，跟他完成課堂交接後，孫鴻典離開了，李昊目光環顧一眼衆人： “剛周錚說你們都練到完美層次了？” 殿內的氛圍似乎變得活躍許多，衆人臉上露出興奮之色，都是眼眸發光，馬景搶先道： “李師，周錚說的沒錯，您昨天演練的劍術堪稱是入道了，我們捕捉到那一絲道韻，這才一日千里，進步神速！” 雖是馬屁，還別說真拍到點上了。 李昊無奈道：“本打算用三堂課教你們，這麼說，我今日白來了，今日可沒什麼教的。” 衆人大笑起來，能用一堂課收穫如此之大，他們都已經格外感激和激動了。 有人笑嘻嘻地道：“李師，您是不是忘了什麼？” “嗯？” “您昨日說了，等我們全都掌握到完美層次，您就滿足我們三個願望！” 有人興奮激動地看着李昊道。 李昊啞然，這激勵就是隨口一說，誰能想到他們真有兩把刷子，不愧是能進入白殿的傢伙，天資都還是不錯的。 “那你們說說看吧，但必須是我力所能及的範圍。”李昊說道。 衆人聞言，頓時嘰嘰喳喳起來。 有的想去聽雨樓參觀，有的想要天下名劍，有的說想再學一門劍術等等。 除這些正規點的願望外，人羣裡還夾雜着一些各種鬨鬧般的聲音，有的說想跟李昊結拜，還有的說想去逛青樓。 李昊笑笑，壓壓手，等衆人安靜下來，才道：“你們自己商量挑一個出來。”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又驚訝又驚喜，沒想到李昊居然來真的。 本來教他們劍術，他們就已經非常感激了，先前提的要求，大多也都是半開玩笑。 “喂喂，你們挑選的要求可別太過分了。” 林菲菲當即起身警告道，覺得裡面有幾個傢伙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被林菲菲這麼說，有幾人頓時訕訕笑了起來。 “李師，去聽雨樓您肯定不答應，要不，您帶我們去逛青樓如何？”有人調侃嬉笑道。 聽到此人的話，其他青年都是眼眸發亮，立刻歡呼起來： “這個好，這個好！”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他們自來青州檀宮學府求學，基本就沒怎麼下過山，學宮內的競爭壓力極大，末尾淘汰制，讓他們不敢放鬆。 對那風花雪月之地，他們早已心生嚮往。 而十幾個女學員聽到，卻是直翻白眼，一臉嫌棄地看着這些傢伙。 李昊笑笑：“去青樓倒是小意思。” 在這個時代，娛樂匱乏，逛青樓就相當於前世刷豆音。 青樓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自然是妓院，廉價還容易染病。 有名氣的青樓，則是賣藝居多，聽曲兒聽詩歌，當然，若是有好詩或錢多，也能享受到一些快樂服務。 李昊要帶他們去的話，自然是去青州最好的青樓，聽聽小曲，至於別的就別想了。 “真的？” 男學員們見李昊答應，驚喜無比。 女學員們卻都是呸地一聲，臉頰羞紅。 宋月瑤白了李昊一眼，冷哼道：“要去你們去，我不去。” “我也不去。”林菲菲立刻道。 十幾個女學員都表示抗議。 但其他男學員怕李昊改口，都是嘰嘰喳喳，像發春的牲口似的，已經被點燃了火焰。 “衆口難調，你們不去的人，我就贈送你們一幅畫，算是彌補吧。” 李昊對女學員們說道。 聽到李昊的話，這些女學員們有些詫異，旋即就看到李昊將手裡的畫卷拿出，打開一幅： “這是我昨日畫的，你們分分，一人一幅。” 衆人一看，無不驚呼出聲。 他們注意到李昊昨日在作畫了，只當是閒來無事的樂趣，沒想到竟畫得這般精湛，這般栩栩如生！ 畫中將白殿跟衆學員全都包含了進去，每個人的神情單純而乾淨，或是蹙眉，或是偏頭凝視，都有風情，女子溫婉，男學員俊朗瀟灑，氣質各不相同。 融在一起，和煦陽光下，美好似十里春風。 不少人都看得癡了。 有青年舉手道：“李師，我不去青樓了，能不能給我一幅？” “數量不多，女學員優先。”李昊笑道。 原先還頗爲不滿的衆多女學員，無不一擁而上，紛紛爭搶。 宋月瑤眼眸似秋波，驚訝地看着李昊，這樣的精湛畫工，絕非一朝一夕間能練成。 只見這少年靜若處子，青衫如鬆，除修爲劍道絕塵外，竟還有餘力分心在這些旁道技藝上，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等將畫作拿到，不少女子都是展開細細欣賞，雖然她們自身習武，無法分心再鑽研別的，但對美的事物有天然的喜愛。 打發掉這些女學員，李昊就利用這第二堂課的時間，帶着男學員們走出白殿，前往山下了。 見李昊要用教學時間來帶他們去遊玩，衆人都是興奮異常，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要是讓別的先生知道，估計得將他們全都罰面壁。 但有李昊頂着，天塌下來都不怕。 隨着衆人下山，消息也傳到了檀宮當中。 正在喝茶的宋御風差點沒被嗆到，連連咳嗽，驚愕地擡頭道： “你說那李昊去教書，結果帶着所有學員下山去逛青樓了？！” 第98章 曾許人間第一流 第98章 曾許人間第一流 傳來消息的是另一位黑殿先生，他是聽到動靜用神魂探查才得知。 “胡鬧！簡直是胡鬧！” 宋御風氣得臉色鐵青，猛地想到一事：“月瑤呢？她沒去吧？” “爺爺。” 這時，檀宮外傳來聲音，宋月瑤恰好走了進來。 宋御風擡頭一看，一顆心頓時裝回肚子，鬆了口氣： “你怎麼來這了，我問你，李昊將其他人都帶着去逛青樓了？” 雖然面對自己孫女提起“青樓”，略感不雅，但宋御風此刻也顧不上了。 宋月瑤聞言心中也泛起一抹怒氣，冷淡地道：“沒錯。” “這小子，簡直豈有此理！” 宋御風勃然大怒。 宋月瑤一愣，見爺爺如此生氣，不禁道：“爺爺，這其實不怪他。” “什麼？”宋御風瞪眼，看着自己孫女。 宋月瑤略感無奈，只能將事情原委道明。 聽完，宋御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旁邊的黑殿先生也是目瞪口呆。 “你，你是說，李昊那小子翻看一遍劍譜，就給你們演練出真態層次的劍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儘管嘴上說不可能，但宋御風跟黑殿先生卻不得不信，畢竟聽宋月瑤的說法，白殿裡幾十人都親眼所見。 只是，這種事未免太誇張了。 宋御風第一念頭就是想到劍譜被泄露了，李昊早就有偷偷修煉，今日才展露。 但第二反應卻是，就算那小子偷練，這也太離譜了吧！ 畢竟才十四歲啊，從嬰兒開始修煉嗎？ 本身十五里境的修爲，已經是打破十九州紀錄了，結果還掌握一門真態層次的上品劍術？ 等等。 宋御風忽然感覺哪裡不太對。 李昊可能不止掌握一門真態層次劍術。 而自己的劍譜，也未必是泄露了。 畢竟，李家的聽雨樓中劍術繁多，上品劍術不知多少，就算暗中蒐集了陰陽顛分劍，又何必要給李昊學呢？ 李家可是有絕品劍法的！ 精力有限，要練也是給李昊練絕品劍法啊，怎麼可能會荒廢時間在一門上品劍術上？ 想到這點，宋御風感覺心臟狠狠抽搐了下，如此的話，似乎就只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李昊真是的是翻看一遍劍譜，就學會了！ 而且還練到了真態！ 聽孫女說，似乎有個過程，第一次展露的是完美層次，隨後纔是一步真態，跳躍過了至臻… 該死，還是無法接受啊！ 就算是劍仙轉世，也不過如此吧……宋御風臉色抽搐，有些失神的看着檀宮外，那李家究竟誕生下了一個什麼樣的孩子？ 過了許久，宋御風纔回過神來，想到青樓的事，不由得苦笑起來： “這小子也真敢答應啊，也不看看自己幾歲。” 聽到這話，宋月瑤臉色微變了下。 宋御風似想到什麼，一拍額頭，連忙道：“他們沒穿院服去吧？” 事到如今，再阻攔也來不及了。 何況李昊一趟授課，效果好到誇張，勝過這些學員自己一兩年的苦修，讓他們放個假也沒什麼問題。 但別給檀宮丟人就行。 “這倒沒。” 黑殿先生說道。 宋御風頓時鬆了口氣，笑道：“這小子還是有些分寸的。” …… 下山時，李昊遇到那吟詩皇子姜瀚星。 對方得知李昊要去逛青樓，錯愕之下，立刻就跟着搭上順風車，說也去見識見識。 李昊也沒在意，隨他跟着。 雲煙樓，這是青州城第一青樓。 在這裡並非花錢就能買到樂子，平日主要是士族才子聚集，在這裡吟詩作賦。 經常還會舉辦詩會，需要拔得頭籌，才能見到雲煙樓的那位頭牌，也就是名傳一州的紅婉兒姑娘。 等李昊等人到來時，這裡正好在舉辦一場詩會。 憑銀子入場，憑詩聽曲兒交流。 然而，這些白殿弟子都是武者，自小習武，隨口吟幾首大儒名傳天下的名詩還行，但讓自己作詩，那哪行？ 好在李昊早有準備，既然答應滿足他們的願望，自然就不會讓他們敗興而歸。 “來來來，一人一首，你們背下。”李昊召來衆人。 喜好詩詞的周錚驚訝無比，他自己偷偷準備了兩首，但沒想到，這位天才武者手裡也有詩。 要知道，參加詩會的詩，都得是自己作的，抄別人可是會令人恥笑的。 姜瀚星上次見過李昊的詩才，同樣湊了過去，見李昊如此大口氣，心中既是驚訝又不免失望，每人一首，能是什麼好詩。 但下一刻，他就瞪圓了眼珠子。 李昊從沒想過用詩去顯擺，自然也不會像那些穿越的文抄公，一首一首擠出來，逐個拿去裝逼。 此刻直接就是整本的往外掏。 很快，整個詩會都沸騰了起來。 隨着一首首李昊那個世界的千古絕唱在這個世界頌念出來，整座雲煙樓都從熱鬧到沸騰，再從沸騰到寂靜。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返……” 周錚呢喃頌念，呆若木雞，感受到那磅礴恢弘的氣勢。 “無人扶我青雲志，我自踏雪至山巔！” 姜瀚星眼中光芒閃爍，暗暗攥緊了拳頭，這兩句彷彿在訴說着他內心潛藏的胸懷。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爲峰！” 馬景聽到李昊將這首詩交給自己拿去上臺時，激動得眼眶都紅了，他雖然自己不能作詩，但至少欣賞得來。 這兩句彷彿在訴說着眼前這位絕世少年。 世間天才千萬，但只有眼前的少年攀登到絕頂，立於山峰之上，成爲更高的峰頂！ “與生俱來人中首，唯吾與天同齊壽……”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一首首霸氣狂妄的詩不斷被白殿弟子吟唱出來，他們頌念時也有種激動到顫慄的感覺。 對武者來說，這些霸氣的詩，簡直是直扎心頭。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出身於武將之子的周錚聽到此詩，激動得直接站立起來，渾身顫抖。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重天！” 這豪邁的詩，又不知寬慰了多少人的心，讓一些蹉跎鬱郁不得志的人，豪情頓生。 白殿弟子陸續登臺，詩篇鎮青樓。 樓閣上，一位梳妝豔麗姿色傾城的年雙十少女，站在高樓癡癡地聽着下面不斷吟唱出的絕詩。 那一首首或是豪邁澎湃，或是瀟灑輕狂的詩句，讓人心潮澎湃。 大禹朝以武立國，民風尚武，青樓內的詩歌也大多都是殺詩戰詩較多。 淫詞豔曲較少，即便有，也都流傳在尋常青樓，不入眼底。 紅婉兒對詩詞頗有研究，聽得清好壞，場下的這些詩即便是那些翰林殿大儒，都未必能寫得出，也唯有幾首能流傳天下的名詩能比比。 此外，紅婉兒還注意到，這些登臺吟詩的年輕才俊，都是自一位少年身邊起身，隨後才登臺。 而那少年都是每人附耳密語幾句，這動作，讓人不禁聯想許多。 時光飛逝。 隨着一場詩會結束，滿樓的紅塵女子都春心蕩漾了，滿樓的才子賓客也都陶醉了。 不知是誰說漏嘴，被人得知這些詩都是李昊一人所作，又不知是誰認出了李昊的身份，將其直呼出來，整個雲煙樓頓時就沸騰了。 這驚世少年配上這些鋒芒萬丈的詩詞，讓人感覺這些詩歌似乎被具象化。 在這份激動之下，也無人顧及那些檀宮弟子拿李昊的詩顯露了，反而因爲他們能得到李昊如此青睞，即便無詩傍身，也得到衆多女子的歡喜，邀請入甕。 樓內的管事人趕到李昊面前，納頭便拜，等見這位名動青州的李家少爺，性子隨意溫和，也鬆了口氣，隨即叫來紅婉兒姑娘作陪。 其餘白殿弟子，也都有別的姑娘帶去聽曲賞藝。 此外，管事人小心翼翼詢問李昊，能否借兩篇詩詞，留在此處鎮樓。 李昊倒是不在意，任對方挑選了兩首。 沒多久，雲煙樓的門外就懸掛起兩句詩： 須知少日拏雲志， 曾許人間第一流。 讓管事人遺憾的是，此詩李昊沒有作全，只留下這兩句。 同時，她也沒想到，就因爲這兩詩句，雲煙樓的名聲在不久的將來，傳遍了十九州。 而此時，李昊已經在這位雲煙樓最炙手可熱的頭牌閨房中，吃喝飲酒。 “少爺，奴家今晚就是您的，您想要讓奴家做什麼都行。” 紅婉兒笑吟吟地說道，美眸不住打量着這位青州城第一名少。 自李昊展露修爲後，青州年輕一代，無人能與其媲美。 “是嗎，那你來剝瓜子兒。”李昊說道。 紅婉兒微愣，笑意盈盈地款款走來，爲李昊剝下瓜子送到其嘴邊。 李昊拍拍手，一邊享受，一邊拿起別的吃喝。 …… 與此同時，消息傳回神將府中。 “什麼？！” 李天罡聽到下人彙報，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桌子，旁邊這張名貴的桌子頓時爆裂開來。 “混小子，他怎麼敢！” 李天罡憤怒得臉色微紅，先前的念頭又浮現出來，覺得自己這兒子太缺乏管教了，什麼事都敢做！ 李福嚇得一跳，道：“侯爺，我詢問過檀宮那邊，似乎是少爺……” “不管什麼原因，快，趕緊給我去把他找回來！” 李天罡怒道。 感覺時間每過一分一秒，都是在給李家丟人。 李福聞言，連忙答應一聲就跑去。 雲煙樓內，紅婉兒手都剝麻了，纔將吃飽喝足的這位李家公子送走。 她又氣又怒，自己堂堂一個大美人兒，無數英雄豪傑爲一睹她的盛顏而奔赴過來，這少年竟看都沒怎麼看，只讓她做一些粗鄙的活兒。 她心中對李昊先前作詩的好感消散大半，本來還想借此機會，自己能跟這位少年結下良緣，將來若有幸嫁入那神將府中，哪怕是作妾室，也是榮華富貴不盡。 可惜泡湯了。 自今晚後，雲煙樓內的上閣樓中，就再也沒陳列過瓜子小食。 另一邊。 李昊剛出雲煙樓，就撞到福伯。 看到福伯急匆匆奔赴過來，臉色略顯緊張的模樣，李昊挑了下眉。 “少爺，太好了，您……您沒在裡面做什麼吧？” 李福連忙查看李昊的衣物。 李昊不禁無語，道：“福伯，我纔多大啊，再說了，我有未婚妻的，來這裡就是陪這些傢伙熱鬧熱鬧，讓他們放鬆放鬆，總是練武挺苦逼的。” 聽李昊這麼說，李福頓時放心下來，對李昊他還是較爲放心的，苦笑道：“少爺，您趕緊隨我回去吧，侯爺正生氣呢。” 生氣？ 李昊微愣，皺起眉頭。 他當即跟李福返回。 至於樓內那些弟子，也都不是小孩了，回去的路能自己走，不用他照料。 沒多久。 李昊就跟隨李福回到了山河院中。 院內，李天罡大馬金刀地坐在正堂中，手邊換了新桌，上面除茶杯外，還有一根藤條。 李昊跟李福剛進來就看到了。 李福臉色頓變，連忙道：“侯爺，少爺回來了，這件事是有原因的……” “是嗎，我倒想聽聽。” 李天罡滿臉陰沉憤怒，但想到上次畫卷的事，沉聲說道。 李昊微微皺眉。 李福趕忙將事情原委說了遍。 “胡鬧！人家要是許願，讓你送他們一座封地，伱是不是也得答應了？” 李天罡聽完心中更怒，覺得李昊的性子果然太野，連許願這種事都能隨便拿出來說。 說到就要做到，否則就是失信於人了。 李昊說道：“這是爲了激勵他們，而且是有條件的，我力所能及的範圍。” “一座城你也送的起吧，等你成爲真龍的話。”李天罡盯着他道。 李昊凝視了他一眼，對視片刻，他不禁嘆了口氣，道： “力所能及是度量詞，非常寬泛，這個尺度，我覺得是我自己說了算的，若是太過分的要求，我自然不會答應。” 李天罡挑了挑眉，道：“你倒還知道留有餘地，那你可想到，你今日去青樓，會有什麼後果？” 李昊說道：“沒記錯的話，二爺說你們年輕時也去過不少，爲何我去不得？” “你能跟我們比？” 李天罡不禁心中暗暗責備了句二叔，怎麼能將長輩的事隨便跟小孩胡扯。 剛想說李昊幾句，看到李昊眼底的冷意，他微怔了下，臉色微變，看了李昊片刻，長嘆了口氣，道： “昊兒，此一時非彼一時，我得到消息，無量佛主將你堂兄召回了，這關頭做出這樣的事，看來是必定要在真龍之爭上，跟你碰一碰的。” 他說道：“他們知道你的情況，還做出這樣的選擇，必定會準備萬全，你這時候容不得半點馬虎。” 李昊沉默了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李天罡看了他兩眼，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道： “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四處走動了，我雖然答應過你，什麼事都隨你，我會補償你，但至少這段時間，你先安分點。” 安分……李昊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自己什麼時候沒安分過呢。 這些年不是一直都待在府邸嗎？ 去趟青樓就是不安分了？ 他有些無奈，偏見一旦形成，似乎就很難改變。 只是沒想到，這種偏見會在血緣關係最親近的人身上出現，不免有些可笑可嘆。 他也沒了再說什麼的興致，轉身離開。 “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收起這性子，也不知像誰……” 目送李昊離去，李天罡發出一聲嘆息，感覺十分心累。 他想彌補李昊，但又不願李昊走錯路。 “老爺，您畢竟剛回，許多事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爲好……”趙伯面露憂色地說道。 他總感覺，這對父子間，似乎會出現大問題。 彼此的性格，實在是天差地別。 第99章 宗師之心 第99章 宗師之心 時光匆匆。 自青樓回來後，李昊就被李天罡留在府院中，不許他到處亂跑。 爲此，父子倆小小爭論過一次，最後各退一步，李昊答應留在府院中，但做什麼不得再幹預。 李天罡答應了。 李昊沒再整日畫畫，而是每日除了跑去陪五爺下下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待在聽雨樓中。 一邊是等待二爺回來，一邊則是翻閱這些功法。 聽雨樓的書籍極多，別說領悟，就算光是翻看，都至少要沒日沒夜的讀十年，才能全部讀完。 李昊原先是從高到低挑選了一些功法修行，底層沒怎麼看，但這次卻是從底層開始翻起。 以他肉身道六段的感悟，本是能夠跨到天人境的，卻卡在這裡。 李昊打算先領悟出宗師之心再說。 只是，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何爲宗師？ 就是能開宗立派，有自己的路。 沒人能教宗師做事，也沒人能指教宗師。 即便是三不朽都不行，因爲每個宗師的路都不同，三不朽的境界雖然更高，但也只能傳授一些自己晉升和修煉的經驗，卻無法確切地指點該如何如何。 同樣，達到天人宗師境，往後的路，一步一個腳印，也都需要自己去走了。 沒有功法指點，無人能傳授，只能自己去借鑑、思考、參悟。 “自己的武道路……” 李昊坐在聽雨樓中，手捧一本武道基礎詳解，眼眸閃動。 他問過二爺，如何參悟宗師之心。 二爺說了三種，一種是入世歷練，在塵世的洗滌下，找到自己的武心。 第二種是生死邊緣遊走，與生死間的大恐怖逼迫下，刺激出的瞬間頓悟，從而一舉踏足。 第三種較爲平穩，就是看個人悟性了，那就是從最基礎的武道功法上去尋找。 爲什麼是最基礎的功法？ 因爲功法越高，越玄妙，最核心的本源，反倒容易被技法的精妙所迷惑。 就像一塊石頭。 丟在地上，誰都知道是石頭，萬人輕賤，隨意踐踏。 但擺在桌上就難說了，尤其是擺在佛堂上，反倒是被世人呵護，萬人供奉朝拜。 但本質上，都是一塊石頭。 此刻，李昊翻看武道總綱，裡面包含了諸多武學，但只是簡單羅列。 刀劍、槍棍，拳，身法…… 李昊隨意的翻看着，心中並未強求要得到某種感悟，純粹就像是打發時間一般。 轉眼一個月過去。 李昊在聽雨樓中看了不少書籍，除武學外，還看到一些奇人趣事。 裡面還有不少書籍，記錄了許多宗師的生平事蹟。 這些宗師走的路千奇百怪，武道風格各不相同。 有的是猥瑣流派，攻擊招式全都是下三濫，釦眼珠子攻下陰，拋毒灑沙等等，怎麼陰險怎麼來，而且將這些陰險招式凝練成一套連招，也就是功法，以此開宗立派。 還有的是硬剛流，就是頭鐵，正面搏殺，從不來虛的，招招爆發。 還有的則是身法流，偏重於輕盈靈巧。 對李昊來說，自創功法並不難。 以他對劍道和拳道的六段感悟，自創拳法和劍法，輕而易舉。 甚至能將兩種功法糅合。 但功法行了，心還未成。 一般人踏入宗師境，都是先立心，再依照自己的宗師之心方向去強化自己的功法。 而李昊是反過來的。 “我的心……在何處？” 李昊喃喃自語。 他看過的功法太多，以至於導致他現在，有點亂花迷人眼了。 心未定。 …… 這一日，李昊照常來到聽雨樓。 但剛坐下沒多久，就被叫回了山河院，說是有事要找他。 等李昊返回院中時，頓時就看到正堂中，除父親李天罡端坐在那裡外，還有另外一道少女的身影坐在他對面。 那少女跟堂上父親對話，身體背側對外。 身穿暗紫色的外衣，渾身散發神秘的氣息，像一朵芳香濃郁的幽蘭。 僅是筆直的背影，就能讓人感受到青春的活力。 此刻二人似聊到某事，父親李天罡的臉上竟滿是笑容，目光溫和慈愛。 走到門口，李昊想到這個月被逼着學的規矩，沒直接進屋，在外面就先站定叫了一聲。 李天罡朝李昊看來，與此同時，那背側對外的少女也轉過身來。 娥眉如遠黛，眼眸像是明溪般透亮，瓊鼻皓齒，小臉上的絨毛都似乎微微泛着光，膚色潔白如玉。 李昊看得微愣，旋即睜大了眼睛。 “雪兒？” “昊哥哥。” 少女似也認出李昊，過往的種種浮現於心頭，她露出明媚的笑靨，脆生生地叫了一聲。 李昊終於確信，眼前的少女就是八年未見的小丫頭，那個跟在自己背後的小尾巴。 他快步上前，驚歎地上下打量着對方，八年未見，當初喜歡哭鼻子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小姑娘。 而且容顏姣好，精緻如手捏出來似的。 “居然長這麼大了。”李昊忍不住說了句感嘆的廢話。 少女正是邊如雪，她從椅子上起身，動作頗顯淑女，笑吟吟地道：“昊哥哥，你也長高了好多。” “那肯定。” 李昊一笑，道：“回來怎麼不提前說聲，吃過飯沒，跟你說，我現在的手藝可好了，要不了幾個月，就能給你養成一個胖子！” 邊如雪臉頰微紅，道：“昊哥哥還是這麼喜歡說笑。” “誰讓你這麼愛哭鼻子，我肯定要逗逗你。” “我又不是小狗。” 李昊大笑，隨後問道：“怎麼樣，在那邊練劍，有沒有人欺負你？” 邊如雪微笑搖頭：“師傅跟師兄和師姐都對我很好，沒人欺負我的。” “那就好。” “昊哥哥呢，你這些年過的好麼？” 邊如雪詢問，眼眸凝視了眼李昊。 李昊咧嘴笑道：“當然好了，你也不看我是誰，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誰能欺負我，我每天吃吃喝喝，別太快活。” 李天罡聽得微微皺眉，暗歎一聲。 邊如雪凝視了李昊一眼，低聲道：“昊哥哥就別說笑了。” 李天罡聞言，微微板着臉道：“昊兒，伱正經點，人家雪兒剛回，你可不許欺負她。” “好好好。” 李昊無奈笑着。 邊如雪立刻轉頭對李天罡道：“叔叔，昊哥哥從來不會欺負我的。” 李天罡看着她，臉上露出了笑容，道： “雪兒，你就是性子太軟了，你放心，現在我回來了，昊兒要是敢欺負你，你儘管來找我，我來給你做主。” “當年你父親將你託付給我，我就一定會照顧好你，絕不會讓你在我們李家受到半點委屈！” “謝謝叔叔。” 邊如雪笑着微微躬身道謝，隨後，她看向面前的李昊，卻發現對方臉上的笑意似乎忽然少了許多。 她也沒多想，對李天罡道：“叔叔，我想跟昊哥哥出去走走，單獨聊聊天。” “好，你們去吧。” 李天罡笑着點頭。 邊如雪又是微微欠身行禮，隨即對李昊道：“昊哥哥，我們走吧，好久沒回來了，你陪我去外面轉轉好不好。” 李昊點點頭，隨即想到什麼，轉頭看向端坐上方的父親：“我陪雪兒出去轉轉？” 李天罡點點頭，道：“有雪兒陪你，我也放心，這些天你就陪雪兒好好玩玩。” 李昊嘴角扯動了下，轉頭拉住邊如雪的手道：“走吧，我帶你去城裡看看，青州城所有好吃的，沒有一家是我不知道的。” 被拽住的柔荑微微掙動了下，似是忽然受驚般，但很快就鬆軟下來，任由李昊牽着了。 等看到他們二人離開，李天罡輕嘆了聲，道：“昊兒這些年雖然沒我們在身邊，但日子過的倒也不錯，可惜就是沒人管教，性子太野了。” 趙伯微微張嘴，旋即又閉上了。 李天罡眼神柔和下來，道：“好在雪兒識禮懂事，今後有雪兒陪在他身邊，多少也能約束一下，我也算是放心了，這小子能找到雪兒，也算是有福氣的。” …… 等離開神將府，李昊便帶着身邊的少女，徑直朝附近的熱鬧街區走去。 “昊哥哥，我才知道，叔叔是剛回來不久。” 邊如雪被李昊牽着，也沒掙扎，只是臉頰微紅，眼眸時不時看向李昊的側臉：“在我離開之後，你都是一個人嗎？” 李昊微笑，道：“傻丫頭，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傻，山河院這麼大，這麼多家丁丫鬟，我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家丁丫鬟又不同，昊哥哥纔不會找他們說心裡話呢。”邊如雪說道。 “那就不說唄。”李昊笑道。 邊如雪微微沉默，道：“不說會難受嗎？” “習慣了。” 李昊帶着邊如雪來到一處糖畫攤位前：“想吃糖嗎？” 邊如雪看了眼，微微搖頭：“昊哥哥，我已經長大了。” “才十四歲你就叫長大了，那等你二十豈不是老了。” 見對方不喜歡吃糖，李昊便帶着她繼續兜轉。 路上找到玩具小攤，給她買了個鐵青蛙，輕輕一按能夠不斷向前彈跳，是千機門麾下的產物。 二人邊逛邊聊，李昊問起這些年對方在山上的生活，邊如雪也詢問起李昊在院裡的日子。 等到飯點，李昊找到一處酒樓，帶着她邊吃邊聊。 八年未見，有許多的事可以談，從剛開始還略顯生疏，到後面李昊似乎又找回了小時候的感覺。 “你什麼時候下山的？” “一個月前。”邊如雪說道。 李昊有些意外，道：“那怎麼纔回？” “聽說有地方出現詭異情況，我去查看了下，原來是條歿河滲透了過來，將一個村莊都給毀了。”邊如雪說道。 李昊點點頭，“那後來呢？” “我反覆去試了試，可惜只是將其摧毀了，沒能通關。” 李昊笑了起來：“摧毀也不錯了，至少能暫時讓它消失。” 邊如雪小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也是。” 李昊看到她手邊的配劍，形影不離，問道：“這些年跟着劍聖，劍練的如何？” 邊如雪微愣，旋即沉默了一下，才道：“還行吧。” 李昊看她這反應，不禁笑了起來：“怎麼，是沒練好被批評了嗎，怎麼提到劍還情緒低落了。” 邊如雪微微搖頭，將劍放到一旁，道：“昊哥哥，不說劍的事了，我這次回來才知道，你馬上要成爲李家真龍了，我路上打聽過，聽說還有一位要跟你競爭，你有把握麼？” “你覺得呢？”李昊問道。 邊如雪見李昊如此放鬆的模樣，立刻道：“我覺得有。” “我也覺得可以有。” 李昊笑了笑，給她夾菜。 “說起來，路上我看到不少大人物趕向青州，聽說真龍爭奪，需要考量人脈。” 邊如雪說道：“昊哥哥，要不要我將師傅他們叫下來，爲你助陣？” “人脈只是小分題罷了，算不得什麼，李家真龍的選擇，還能讓外人給左右不成。”李昊笑道。 邊如雪想想也是，便道：“那好吧，要是昊哥哥需要我做什麼，一定要跟我說。” “還真有件事要你做。” “什麼？”邊如雪一愣。 “我吃飽了，剩下的你清光，不許浪費糧食。”李昊打個飽嗝，舒坦地靠在了椅子上。 邊如雪微微啞然。 第100章 劍道終極，神之一劍！ 第100章 劍道終極，神之一劍！ 接下來的數日。 李昊走出神將府，陪着邊如雪在青州城四處閒逛。 帶她吃美食，看大戲，聽評書。 還去城外就近的湖邊，捉蜻蜓和蝴蝶給她，用一本劍譜書籍合頁，將蝴蝶製成標本夾在其中送給她。 二人都非尋常人，但做這些尋常人做的小事，依然是滿臉洋溢笑容。 在野外踏青，李昊帶上紙筆畫卷，給邊如雪繪畫了一幅幅的畫卷，背景和角度各異，足有上百幅，已經將其畫得沒剩幾點經驗了。 但爲她作畫，李昊卻不是爲了經驗。 在城郊外，並非是二爺李牧休帶李昊去的黑水妖湖，而是另一處小型的妖湖邊。 李昊帶上魚竿去垂釣，邊如雪就坐在身邊，白狐小柔趴在少女的懷裡，跟少女嬉鬧。 玩累了，少女就用兩隻小手托腮，安安靜靜地看着李昊垂釣。 看着那少年全神貫注凝視着魚漂的模樣，那份認真勁兒，一如兒時，讓她脣邊微微勾起微笑。 邊如雪的眼前似乎浮現出兒時的那座庭院。 在那庭院中，自己在練劍時，會聽到不遠處的亭內，傳來那個稚嫩而未染上歲月的叫聲： “哎呀，林叔你又下錯位置了！” “棋子不是落在框框裡，是落在交叉縫上啊！” “林叔，你又輸咯！” 每次練劍累了，她就會擡頭朝那亭子看去一眼，等看到那個男孩的身影，就格外的心安。 歡快的笑聲仿若昨日，在此刻依舊是歷歷在目般迴盪於耳邊。 少年凝視着湖泊魚漂，而少女凝視着少年的側顏，彼此似乎都出神了。 忽然，魚漂動了。 少年猛拽魚竿，宛如是提起彎弓拉滿，很快，一條通力境的魚妖被拽了上來。 對這種繼魂境以下的妖物，用這些堅韌金屬煉製的魚竿和特製的魚線就能垂釣。 “昊哥哥厲害！” 出神的少女也回過神，鼓掌拍手雀躍歡呼。 李昊笑了笑，將魚妖隔空擊斃，甩到後方，見天色已晚，也收了魚竿，將魚護從水底撈起，裡面是幾隻尋常魚兒。 他隨手放生。 隨後收了坐釣的凳椅，招呼小白狐，對邊如雪道：“走吧，我們回家。” “好。” 邊如雪笑着點頭，東西全都是李昊拎着，她揹着小手，邁着歡快的小步子，走走蹦蹦的跟在李昊身後。 山野炊煙已起，湖畔雙人也歸。 回家的步子不快，路過村莊外的莊稼田野，有一處瓜田。 瓜田外只有一隻土狗在看守，李昊笑笑，讓小白狐去吸引土狗注意，自己則從另一處偷摘了一顆西瓜。 將西瓜抱在懷裡就跑，等跑得遠點，隨手一甩，灑下二兩銀子，拋到瓜坑裡。 到遠處山坡上，李昊敲開大瓜，鮮紅的果肉露出，他遞給少女，一人一半。 李昊沒那麼多講究，直接將頭埋在裡面啃吃了起來，汁水四溢。 而邊如雪就要優雅淑女許多了，手指輕輕一頂劍柄，劍鋒出鞘，銀光一閃，西瓜就被切成數塊彎月狀。 她遞給李昊一塊，李昊也接過吃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真是舒坦啊……”李昊坐在山坡上，手掌向後撐地，望着遠方的斜陽垂落，餘暉照盡人間。 邊如雪聽到李昊的話，吃瓜的動作卻是微微停頓了下，隨即微笑道：“是啊。” 李昊笑了笑，將自己的那半邊捧起吃完，邊如雪則分給兩塊小白狐，全都吃完後一同回家。 見李昊跟邊如雪回來晚了，靴子褲腿又沾滿泥，李天罡對李昊道： “你帶雪兒去好點的地方玩，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髒地方，還有你這魚竿，你去釣魚的話，那雪兒怎麼辦，她會不會枯燥無聊，要多爲人家想想。” 李昊面無表情地聽完，似是笑了一下，點點頭，只嗯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邊如雪連忙對李天罡道：“叔叔，其實是我提出要看昊哥哥釣魚的，他很會釣，而且也很喜歡釣魚，我看得出來的。” 李天罡對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十分疼愛和喜歡，眼神柔和地道： “我自然知道他喜歡，但你難得回來，也不能老是什麼事都依着他，陪着他，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性子一直這麼軟的話，會很辛苦的。” “叔叔您別說這種話，您不會有事的。”邊如雪連忙道。 李天罡笑了笑，道：“好雪兒，別擔心我，你自己多爲自己想想纔是。” 邊如雪微怔，點了點頭，“我會的。” 又是數日。 李昊陪着邊如雪在城內遊玩，恰好一場廟會在城西，二人聞訊前去遊玩，看火花銀樹，看凡間技藝雜耍，看皮影戲。 廟會快要結束，二人仍有些不盡興。 李昊手裡抱着採購的滿滿東西，他沒有帶隨從親衛在身側聽候，省得他跟雪兒都不自在。 “開心嗎？” 坐在一處街邊石頭上，二人肩並肩，看着城牆外的落日晚霞，李昊微笑道。 “開心。” 邊如雪眼眸滿是笑意。 李昊轉過頭，凝視着她的側臉，不得不說，依稀還有些兒時的輪廓，只是，卻又有些變化了，終歸是長大，成熟了。 也更加靚麗和璀璨了。 只是，璀璨雖美好，卻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就像流星，何其燦爛，卻轉瞬即逝，燃燒了全部生命。 李昊靜靜地看着，二人也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着。 片刻後，李昊說道：“這樣的日子，伱想要一直持續下去嗎？” 邊如雪微怔，轉過頭，看着李昊。 二人的視線對視，彼此的眼神中，都蘊藏着許多的東西。 邊如雪慢慢地轉過頭，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道：“我當然想。” “真的麼？”李昊問道，目光卻是瞥了眼她手裡的劍。 形影不離。 邊如雪笑容微微收斂，在這一刻她似乎明白，李昊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她不由得心底幽幽一嘆。 “昊哥哥，我可能要對不起你。” 邊如雪轉頭，再次凝視着李昊，臉上的輕鬆笑容卻已不見，只是娥眉輕蹙，帶着幾分哀傷和無奈。 李昊微微沉默，心中的那一絲期盼也隨着這句話，慢慢沉落。 見李昊沉默，邊如雪的話匣子卻像是忽然打開一樣，嘆了口氣後，低下頭自顧自地說道： “我知道，昊哥哥你對我很好，你對我的恩，我無以報答。” “只是，我想要去看一看，試一試，看看那劍道絕巔的風景，試一試我能否走到頂峰。” 少女說到劍，低落雖輕柔的聲音中，卻蘊含着一絲不可動搖的堅韌。 李昊嘴脣微動，卻沒說話。 只是靜靜看着少女低眉，這一刻，除她臉上的熟悉輪廓外，李昊還看到了另一種熟悉的東西。 那就是無數奔赴功名的天才，那種如飛蛾撲火般捨命追逐的眼神。 “其實，等你看過那道風景，你會知道，像我們現在這樣平凡普通的生活，纔是最快樂的。”李昊輕聲說道，也似在嘆息。 這些天的遊玩快樂，還是不敵那顆劍心嗎？ 邊如雪擡頭看着夕陽，道：“也許吧，不過，不看看的話，我只怕永遠都不會甘心，我想要看看劍道的極致，我也想要看看，師傅說的劍道終極，那神之一劍的威能！” “神之一劍麼……” 李昊搖頭一笑，天下劍客無數，自不知多少年前起，就流傳出這樣一個說法。 世間劍術萬千，各種流派，各種劍勢，已經繁衍到極致。 但，這些都不是劍道的終極！ 劍道終極，稱之爲神之一劍！ 沒有人知道，那一劍的拔劍姿勢，沒有人知道，那一劍是如何劈出，或是刺出。 也沒有人知道，那一劍是否真的存在。 但，無數人盛傳，若能領悟出那樣的一劍。 便可斬神，可斷鬼，可誅妖，可鎮魔，可斬盡世間一切，可劈碎日月，可填充滄海！ 如此一劍，是世間劍客的終極追求，終極目標。 李昊在聽雨樓中翻看諸多宗師事蹟，乃至是一些以往的劍聖事蹟，都有記載，他們曾爲了感悟此劍法，而相互切磋，廝殺，交流！ 關於神之一劍的傳聞，在八百年前流傳最廣最盛，那也是劍修最癡迷的時刻，爲之瘋狂！ 但後來卻是漸漸聲響小了，因爲至今都沒人領悟出來，因此，被當成了傳說。 加上一個話題炒了幾百年，也會聽膩掉，已經沒人會去爭論和探討了。 沒想到，面前的少女，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有這樣的心願。 是那個糟老頭子灌輸的麼？ 李昊想到了那個拒絕自己的老者，原本對其既無好感，也無惡感，但此刻，卻是有了一絲怒意。 “這都是你師傅教你的麼？”李昊問道。 察覺到少年話語裡略微加重的語氣，邊如雪臉色微變，看了眼李昊，隨即搖搖頭： “不是，師傅只是隨口提過，這是師傅所追求的，但他從沒強求我們，這不過是我自己想要去探尋的路罷了。” “是麼。” 李昊心底的怒意收斂，道：“你若練劍，我可以陪你一同，而且，我能教你。” 邊如雪不禁想到小時候庭院裡的事蹟。 她暗歎一聲，今日已是不同往日了。 “神之一劍，沒有規律，也沒有任何記載，只是傳說，無法教，也許當有人真的施展出那一劍，那一劍的風姿纔會具象化。” 邊如雪輕聲道：“我知道你也會用劍，但此劍已是入道，即便是我師傅也教不了，唯有耗費畢生心血去感悟和探索，纔有機會窺見半分。” 李昊沉默了。 確實，對方有劍聖爲師，要教劍也用不上自己。 他看着少女，凝視着她：“你當真，已經將心全都交付給劍了嗎？” 劍道入心，會癡迷，但癡迷跟癡狂，卻還是有點距離的。 只有真正愛上劍，纔會如此。 邊如雪迎着李昊的目光，這次沒有躲閃，似是涉及到劍，她心底便不願躲閃和逃避。 “是的，所以我想去看看。” “但萬一你看不到呢？” “所以我想試試。” “無數劍客追求都無果，這本就是傳說，無人能做到，你要爲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捨棄你如今唾手可得的幸福麼？” 李昊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不能理解，他諸多藝術都已經入道，也不曾如此癡狂。 邊如雪微微沉默，才道：“若是不努力攀爬一次，我可能會後悔終生！” 李昊不禁笑了笑，又嘆了口氣。 人世間的癡男怨女，無數恩怨情仇，又何嘗不都是因爲這種不死心麼？ 只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啊… 李昊嘆息着，說道：“你本來是如何打算的？” 邊如雪見李昊不停嘆氣，眼底露出幾分不忍，但還是咬着嘴脣說道： “在我師門，有兩種選擇，紅塵和劍道。其實，兩種選擇也可以並列選擇，都兼顧，但那樣的話，其實還是算選擇了紅塵。” “因爲劍道，是純粹的，是唯一的。” “只有唯一，才能達到極致！” 她幽幽地道：“我此番下山，就已做好決定，我打算先來陪陪你，再去繼續磨鍊劍術！” “等將來……” 她說到這，語氣柔軟下來，臉頰忽然微微紅了一下，偷偷瞄了李昊一眼，見李昊也在看着她，不由得轉過頭去： “等將來昊哥哥你想要成家立業時，我再回來，與你成婚生子。” 李昊聽到此處，心底卻只有嘆息，因爲他知道對方話沒說完。 “然後呢。”他問。 “然後，我會繼續追尋我的劍道。”邊如雪說到這，臉頰上的殷紅漸漸消退，認真地道。 李昊明白了她的打算，道：“但成婚生子，你會耽誤一年的時光，如此一來，就算不得是全心全意的極致了。” 邊如雪點頭，這點她又何嘗不知道。 若真要極致追尋，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李昊徹底斬斷。 從此唯劍相伴。 但，兒時的一切，讓她卻無法就此割裂。 那份恩情，太重太大。 她明白，若無當初李昊的幫助，她可能連追尋劍道的機會都沒，連拜師劍聖都不可能。 李家用最上等的築基藥液，用最好的異血爲她塑筋骨，李昊還將那隻李天罡在邊境斬殺的三千年妖屍，所提煉出的最極致寶血，給她溶血。 如此才塑造無上九等之資！ 這才讓她有追尋那劍道的機會。 此恩，如何能忘？ 若忘，她的心將殘缺，劍也將殘缺。 如此又怎能攀登巔峰，成爲最極致的劍客。 因此即便有缺損，爲此耽誤一年，她也願意。 爲李昊誕生子嗣，是她心中所想，唯一能報答李昊的辦法。 “你都已經決定了麼？”李昊看向她。 “決定了。”邊如雪認真說道。 李昊嘴角微微動了動，知道勸說也無用。 對方，已經將心全都交付於劍了。 他忍不住嘆息，感到一絲可笑。 在那座庭院中，四年的風雪相伴，竟是不及她八年的與劍作伴。 是啊，也許從時間上來說，自己就只有一半。 又如何能及得上呢？ 但，自己是活的，而劍不是。 他想到了那處庭院的黑夜，以及黑夜中明亮的星河。 想到了初次見到那個哭鼻子的小丫頭，安撫她失去父親受傷的心。 他想到了那日陽光和煦中，兩隻小手在庭院裡的拉鉤許諾： “你要乖乖聽話，只要待在這裡，我不管去哪都會回來的。” “拉鉤。” “不許變，你說的，誰變誰是小狗。” “行行行。” 誰能料到，那日寵溺笑着口頭隨意敷衍的孩童，卻反倒付出了真心。 那一封封從南方劍廬裡飛來的信箋，就像是誓約後的省略號，未完待續。 只是，院裡的人仍在等待着春風到來，而遙遠於九千里外的少女，卻早已將心賦劍。 李昊不曾料到，那日隨師傅而去的小女孩，真的會走遠。 也許那天是自己太過高興，錯把那聲道別，聽成了約定… 李昊又想到數年前某日的湖邊垂釣，二爺李牧休見少年天資無雙，忍不住將自己的獨門絕學傳授。 《半步無敵拳》。 老爺子教完詢問：“你可知我這拳法，爲何只稱半步？” 少年猜測：“莫非二爺您只創作了一半？” 老爺子笑着搖頭：“世間之人都以爲如此，但實則不然，這半步纔是完整版。” 少年問：“那爲何叫半步？” 老爺子說：“因爲半步才能無敵。” 少年不懂。 老爺子又接着說：“因爲人啊，若是腳步踏全了，容易收不住力，一旦被敵人躲過，反倒自身落入困境……這人生亦是如此啊，莫要太過認真，否則容易收不住心。” 莫要太過認真，否則容易收不住心…… 李昊此刻方纔回味過來，原來半步是意境，而非真的半步。 拳亦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否則就要露出敗勢了…… 李昊擡頭望着晚霞餘暉，終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邊如雪聽到李昊的嘆息，心尖微微顫了一下，似是感覺，有些東西，像是失去一般。 她微微握緊了手裡的劍，最終又輕輕鬆開，這也許是早已預料到的結果，此刻又何須悲傷難過呢？ 她收拾了心情，擡頭看着面前如燦星皎月般的少年，故作輕鬆地笑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意識到的？” 李昊慢慢收回目光，看着少女臉頰如晚霞般的笑容，美得令人忘神，但他的眼神卻是微笑，並未駐足凝望，道： “也許從很早很早以前吧。” “很早以前……”邊如雪愣住，旋即疑惑地看着李昊：“爲何？” 李昊微笑，沒解釋。 那後面信箋的內容，以及寄信頻率，足以說明一些東西，人是情感動物，對情感自是敏銳。 包括此次對方下山，並未直奔李府，而是先去試圖攻克歿河。 歿河既已滲透，村莊已毀，陷入歿河的平民必死，早晚攻克都無差別，只是看當時的心情罷了。 “這次你回府，我帶你逛遍青州，你可是真的開心？”李昊問道。 邊如雪微微點頭：“開心！” “那就好。” 李昊也是點頭，旋即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卻有些少了什麼。 是真的開心，卻依然挽不回那顆早已奔騰而出的心。 半步半步……自己爲何要踏多了幾分呢…… 李昊搖頭一笑。 “你笑什麼？”邊如雪問道。 李昊的目光落在晚霞上，道：“我笑這景色很美，可惜世人忙忙碌碌，街上行人匆匆往來，又有誰有閒心，駐足擡頭呢。” 邊如雪微微沉默，她知道李昊這話說的不是行人，而是她。 所以她也就爲“行人”說了話：“也許他們要爲生活奔波，爲理想奔波……理想這個詞，還是昊哥哥你教我的呢。” 李昊不禁大笑了起來，忽然似是豪情萬丈般站起：“說的沒錯！” 但隨後又道：“不過，若是真想，僅是擡頭片刻的功夫，還是能擠得出來的，就看是否願意了。” “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有意義，生活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擡頭的那一刻嗎？” 似乎是彼此都較真了一下，然後都是沉默了。 不知過去多久。 李昊的臉上已是收起所有情緒，略帶倦色，道：“我今日逛的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邊如雪靜默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便起身道：“天色不早，院內該吃晚飯了，你也儘早回來，別讓叔叔等久了。” 李昊嘴角微翹： “我等了他十四年，他多等我片刻又能如何呢？” 邊如雪微怔，嘴脣微張，想說什麼，卻發現沒任何話說。 她忽然心底有種莫名刺痛難過的感覺。 這是練劍時從不曾有過的。 練劍的時候她很純粹，但現在的她並不純粹。 邊如雪先走了，李昊抱着滿懷從廟會裡遊玩時購買的零食和雜耍玩具，坐在原處。 看着手裡的東西，少女並未帶走任何，李昊便不禁笑了笑。 若是真的喜歡，又豈會不帶走呢？ 她只是提了那把劍，加上自身，如一縷清風離去了而已。 劍真的有如此魅力麼？ 李昊擡頭仰望，心中想着，這劍道的絕巔，將來自己若有機會，倒也登上去瞧瞧看。 看看那座絕崖下究竟埋葬了多少的劍道屍骨。 而那道絕巔之上，是否又真的有那，神之一劍！ 晚霞也染紅了，像是泣血般的橘皮，今日的太陽，要落山了… 第101章 落子天下 第101章 落子天下 李昊抱着吃喝的東西，沿途返回。 經過熱鬧的街區時，沿途已經亮起華燈。 街上行人熱鬧，有家僕牽着高大馬匹行走，後面車廂的軲轆滾滾轉動，看上去平平無奇。 牽馬的都有繼魂境，真是熱鬧呢…… 李昊嘴角微笑。 臨近李家抉擇真龍時期，這青州城已經暗流洶涌了。 近些時日來，他已經見到許多身穿外州服裝的身影，流入到這座城池中。 在酒樓中吃飯時，耳邊也盡數聽到相關的談論，還有議論說，某某官居三品的大人物，也來到青州城，爲其外甥助威…… 據李昊所知，自己母親似乎沒有宗親。 大娘說，他母親是出生於一個小家族，小家族後來被妖物覆滅，遇到他父親李天罡相助，彼此才相識相遇，結一段良緣。 這些趕赴青州的身影，顯然是那位二孃並不死心… 如此甚好。 李昊輕輕一笑，也不在意，只是心中默默數着日期，對那天的到來十分期待。 路過一處熱鬧橋堤邊，李昊見這裡有人下棋，便湊過去看了兩眼。 反正此刻回去已晚，也就不急了。 “別擠啊！” “一小孩你擠什麼？” 有這閒工夫看棋和下棋的，大多都是中老年，裡面除李昊外，也就兩個三十出頭的青年。 等擠到棋盤前，卻見棋才下到中盤，而勝負已定。 李昊迅速看了一眼，便知道白子是要輸了。 雖然白子勢成蛟龍，但首尾被困，無路可退。 除非，白子有盤旋絞首的魄力，咬下黑子一臂，纔有幾分勝算。 但能夠被一步步逼迫困殺成這樣，顯然早已露怯，也不可能有如此氣魄了。 李昊微微搖頭，看了眼執黑子者。 對方是一位面色紅潤，鬚髮皆白的老者，此刻面帶微笑，輕輕搖晃摺扇，掀起一片晚風。 悠然地等待對手認輸。 “我輸了。” 白子落回了棋奩，李昊面前的白子老者頹然認輸。 “哎呀，可惜了。” “嘖嘖，本來先前這裡落子能有希望的。” “胡說，明明是這裡纔是……” “我怎麼感覺還能下下啊，爲什麼要認輸？” 周圍凝眉觀看的衆人，此刻纔出言議論起來，有的爲之惋惜，有的在替對方追悔先前的落子失誤，還有的沒看懂，認爲就此認輸未免太操之過急了。 棋藝高低不同，看到事物自是不同。 但棋盤已定，這局棋已是結束了。 正討論中，忽然有車馬過橋而來。 見橋邊人流聚集，爲首的馬伕怒喝道：“滾開，都滾開，擋什麼道！” 態度跋扈，惹得不少人大怒，但一看那馬車的蛟血戰馬，便是臉色頓變，慌慌張張地避讓，不敢阻攔。 很快，人羣空出，那車馬駛來。 馬車見路邊的棋攤，怒道：“滾蛋滾蛋！” 避開的其他人都是小聲議論，這馬伕在主人家卑躬屈膝久了，此刻小人仗勢，好不講理。 憤懣歸憤懣，但勢不如人，棋盤前的衆人紛紛避讓，不敢再待在那處。 即便， 他們有理。 轉眼間，原地就只剩下李昊，還有那位黑棋老者。 以及老者背後兩個三十左右的青年。 黑棋老者依然輕搖摺扇，目光卻是看向河邊晚風拂柳，似沒將那噪雜吵鬧的聲音放置入耳。 在老者背後的兩個青年，眼底都是閃過一抹殺氣寒光，其中一人轉頭，冷冷地看着駛來的馬伕。 “看什麼看？”馬伕怒喝，也瞧出這剩下幾人氣度不凡，似是有點背景，但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客氣。 論背景，大禹有幾人能比得上他自家老爺？ “不想你們的家族倒黴，就滾遠點，知道我後面坐着的老爺是誰麼？” 其中一個青年驀然踏出，如瞬移般出現在馬伕面前，一巴掌甩出。 馬伕的腦袋歪到一旁，竟脖子折斷，當場斃命。 先前遭到驅趕的衆人，見此都是震驚，發出一聲驚呼。 有人暗道暢快，惡人有惡報，替自己出了惡氣。 有人卻覺得，馬伕雖惡，但罪不至死。 又爲對方同情起來。 但那青年卻看也不再看一眼馬伕，徑直掀起車簾，一步踏足進去。 車廂內傳出驚呼，裡面端坐着一個錦衣華貴的肥胖老者，似是沒想到有人陡然闖入。 裡面還有女眷，也都發出驚呼，想要怒喝，但被青年掃過的冷厲目光，硬生生逼得全都臉色煞白，感覺似乎只要張嘴，立刻就會被這武夫擰死！ “掌嘴，跪下，然後滾蛋。” 青年一共說了八個字。 肥胖老者顫巍巍地驚怒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認識燕王，我……” “你的頭頂也許有人。” 青年卻是冷冷打斷他的話：“但我們家老爺的頭頂，已經沒有人了！” “再多說一個字，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森然殺氣瀰漫車廂，女眷嚇得想哭卻哭不出來，蜷縮哆嗦。 老者臉色如豬肝般難看，縱有天大權勢，此刻人盡敵國，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王侯將相亦是沒有差別。 他只能咬牙，給自己掌嘴，隨後跪下，忍着屈辱。 見狀，青年一步抽身，離開了車廂，順手一拍那頭蛟血戰馬的屁股。 此馬本是兇惡難訓，但在青年的拍打下，卻是受驚般，一路馳騁，驚得路邊行人紛紛大叫。 但終歸是無人駕馭，衝出不遠，就奔向了河邊，竟是慌不擇路似的，一頭撞進了河中，連帶着將車廂也帶了進去。 撲通一聲落水，吸引遠處不少人駐足觀望。 而青年像是什麼都沒做似的，悄然返回到黑棋老者面前，面色平靜，似是原先就站在此處，一動未動過。 黑棋老者有些失興，目光從河邊收回，嘆道：“可惜了這一河的秋水。” 說着，便打算起身離開。 但目光掃過，卻看到旁邊有個少年，站着未動，而是抓起了棋奩裡的棋子。 自始至終，李昊的目光也未掃過那跋扈馬伕和車廂。 在青州城，他還無需向任何人低眉。 除非，是在那座府邸裡。 此刻，他抓起棋奩裡的白子，一顆兩顆三顆… 他像是自娛自樂般的玩耍，將這些白子逐一填在了一處位置，連成了線，也結成了勢。 勢成龍爪，將原先的黑子撕出一道血淋淋缺口。 他此舉並非是要續下，因爲勝負已分，這並非他的棋局。 只是，今日的他，單純的不願再看到這種憋屈的困悶事物罷了。 遂爲其勾勒了一筆。 黑棋老者微微挑眉，掃了眼棋盤上的落子，卻忽然微微一愣。 在老者背後站着的這兩位身穿尋常樸素衣衫的青年，臉色微變，先前出手的青年似要行動，教訓李昊，但被老者擡起的摺扇擋住。 “小友也懂棋？” 黑棋老者面露微笑。 “略懂。” 李昊填完棋，舒坦了些許。 “看小友的落子位置，倒是精妙，也有少年血性，不錯！”老者讚許道。 “少年自有少年狂。” 李昊淡淡道：“老先生莫怪。” 黑棋老者微微默唸了一下李昊的話，不由得展顏微笑：“小友既然懂棋，何不落座也來一盤？” 李昊看了眼棋盤，想了想： “行。” 此刻周圍觀棋的人都已經離開，垂柳下就只有他們四人。 李昊將手裡抱着的衆多零食、雜耍玩具放到一旁草地，便入座了。 黑棋老者看了眼，心中莞爾一笑，終歸是少年心性。 但隨着李昊將滿懷東西拿走，露出錦衣華衫，他的目光卻掃到李昊腰間晃盪的那塊美玉。 他的眼眸不禁一凝。 在他背後的兩個青年，也注意到這少年似有些背景，剛剛的表現也不似尋常人，同樣注意到少年腰間的龍血寶玉，都是瞳孔一縮。 “老先生，請吧。” 李昊說道。 黑棋老者微微回過神，嘴邊露出笑意，沒想到隨便偶遇，竟看到了當年那個孩子。 他含笑着開始了這盤棋局。 很快，落子分先後，李昊執白，後下。 退到遠處的圍觀者，此刻卻不敢再過來了，擔心惹上麻煩。 何況黑棋老者背後的青年，剛展露不凡出手，想來也不是尋常人家，他們都不願湊近，避免不慎招惹到。 更多的路人，則被遠處落水的車馬吸引，不少人紛紛甩繩施救。 而在李昊這邊，棋盤上的黑白子已經廝殺交鋒了。 隨着初始的佈局結束，便是層層攻殺。 李昊落子沒有手軟，全都是殺招，而且比往日更爲狠厲兇猛。 黑棋老者的落子速度越來越慢，原先輕輕搖晃的摺扇，不知何時已經收起。 每次落子，都是凝眉注目，思索片刻才下。 而少年卻是快準狠，攻勢盤臥，呈浩蕩碾壓之勢。 黑棋老者的臉色越來越肅然，全神貫注。 在黑棋老者身後的兩位青年，都是臉色微變，看了眼這少年。 片刻後，棋盤上勝負已分。 黑棋老者的臉色有些陰沉，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輸，而且輸的如此慘烈。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輸過了。 在他背後的兩個青年，眼底浮現怒意，都是冷冷地看着那少年。 似乎只要黑棋老者表態，就會頃刻間雷霆出手，將這少年了結。 李昊似有所感，擡頭瞥了一眼，但沒在意。 若真動手，他也無懼。 黑棋老者盯着棋盤半晌，緩緩道：“再來一盤。” 李昊已經收手，淡淡道：“再來你也是輸。” 黑棋老者微微一窒，還從未有人敢對他說出這樣輕視的話語。 但看少年並非有心，他深吸了口氣，平復心中的怒氣，道： “再來一盤，你若還能贏，我送你一份小禮物。” “我什麼都不缺。”李昊說道。 只是說完，笑了一下。 黑棋老者微笑道：“我送的東西，伱肯定會喜歡。” “那可未必。”李昊淡淡道：“何況，再贏的話，我擔心你身邊的人，可能要護主了。” 兩位青年臉色微變，眼神發寒地盯着李昊。 黑棋老者卻是揮揮扇子，對李昊笑道：“他們不懂事，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若是讓你不悅，我跟你道聲歉。” 聽到這話，兩個青年臉色一變，眼底同時露出震驚。 老爺居然……道歉？ 雖然他們只能看到老爺的背影，但在那和藹聲音下，他們卻似乎感受到，有種威嚴從那背影上散發出來，二人都是目光凜然，不敢再顯露殺氣。 李昊詫異，看了看老爺子，見他眼神真誠溫和，確實是真心。 “行吧。” 李昊答應下來。 想着剛剛的廝殺確實過於兇狠了點，犯不着將這股氣撒在對方頭上。 很快，第二盤對弈開始。 這次李昊的出手溫和了許多，雙方有來有往。 黑棋老者的思緒也沒先前那般緊繃了，邊下棋邊有閒心交談： “說來，你年紀輕輕，怎麼會沉浸棋道，而不是去邊塞外投軍，或是苦練武藝，爭取功名呢？” “功名利祿皆塵土，榮華富貴亦浮雲。” 李昊隨手落子，道：“人生的終極目的，不過是吃飽穿暖罷了，我好像運氣不錯，出生就衣食無憂了，又何必還費那勁。” “哼，沒出息！” 黑棋老者身後一青年忍不住冷哼。 李昊擡頭瞥了一眼，當個保鏢，你就有出息？ 黑棋老者詫異地看了眼李昊，這不像是一個少年能說出的話，反倒像是洗盡鉛華，歷經滄桑的老者心態。 但先前少年明明還能說出，少年自有少年狂的傲氣。 “少年當負凌雲志，一日縱橫十九州。” 黑棋老者饒有興趣地道：“你莫非不願看看那山頂的風景？” “有什麼好看的，不過也是人間罷了。” 李昊隨口道：“有些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我只想詩酒田園，人各有志。” 黑棋老者微怔，手裡的落子都停頓了。 他凝視着眼前的少年，封藏的內心，竟似有種鬆動的感覺。 而黑棋老者身後的青年，卻是嗤笑一聲： “你又沒登過山頂，怎麼會知道山頂的景色，也敢說這大話！” 李昊微微皺眉，瞥了眼，沒搭理。 黑棋老者回過神來，頓時臉色一板，道：“華兒，給小先生道歉！” 什麼？ 青年像是沒聽清，難以置信，震驚地看着黑棋老者。 父親居然讓自己……給人道歉？ 他是何等身份？ 他的道歉，有幾人能承受得起，又有幾人，敢去承受？！ “父……老爺，我這……” “嗯？” 黑棋老者微微轉頭，看向他。 他的眼神如大雪落完後的風霜一般平靜，但卻讓青年瞬間就渾身冷汗涔涔而下。 他臉色驚變，額頭冒汗，急忙彎腰，對李昊躬身道： “小先生，是我冒昧失言，還望見諒。” “罷了。” 李昊擺手道。 黑棋老者微微一笑，隨後繼續落子，也繼續一言一語地聊着。 從功名聊到那些掀起風雲的人物，黑棋老者詢問少年，可曾嚮往？ 少年則詢問，他們可還活着？ 黑棋老者想了想，不由得啞然笑了起來。 第二盤下好。 李昊又贏了。 但這次下手輕了很多，拉扯較多，也算是有來有往。 李昊覺得，這老先生的棋藝比起五爺，還是要略高几分的，只是跟自己相比，卻是差了幾分。 “時候不早了，老爺子，有緣再會吧。” 李昊起身，抱起遍地加起來不過三兩銀的雜耍和食物，笑着對老爺子揮揮手，便轉身離開了。 “我還沒送你禮物呢。” 黑棋老者立刻說道。 “不用了。” 少年沒回頭，只是向後揮揮手：“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缺的。” 黑棋老者怔了怔，不禁笑了出來，低語道： “這世上，哪有人真的什麼都不缺呢……” “哼，這就是名震青州的李家三代嗎，修爲確實是厲害，我都看不透，不過愚蠢了點。” 望着少年離去的背影，先前道歉的青年眼神陰沉，面露譏諷地道。 那少年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剛剛捨棄了多大的一場機緣吧？ 可笑！ 黑棋老者聽到他的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望着少年離去的街道，暗自嘆息一聲： 此子若是我兒，該當多好？ 但也只是一時念起。 他搖頭笑了笑，道：“此子的天賦，只怕超出你們的想象，才十四歲，這棋藝已是大師級，即便有天生的棋道天賦，也需要些鑽研……” 十四年，能鑽研棋道到這種程度，還能修煉到十五里境，這就很恐怖。 兩個青年聞言，都是沉默。 這話他們無法反駁，確實如此。 十四歲的十五里境，這天資連他們都望塵莫及。 “您是謙讓了，他的棋藝，只在這小小棋盤上展現，而老爺您的棋子，卻是落在了這天下……” 另一個略帶文氣的青年微笑着說道。 黑棋老者聽到此話，雖知是恭維，卻也不免大笑起來。 感覺剛剛連輸兩盤的窩囊氣，似乎也好受了許多。 “哈哈，不錯！” “不過，下次若再見這少年，我定要在棋盤上，也贏回來！” 他可不服輸。 說罷，就搖晃着袖子，大笑着朝城門方向離開了。 “老爺，我們纔剛來，好戲還未開始呢，您不再去看看嗎？” “已經看過了，甚好，甚好！” 第102章 李乾風回府 第102章 李幹風回府 小院的時光靜靜流逝。 自從李昊跟邊如雪在廟會那天歸府後，二人後面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都在靜靜等待着那天的到來。 平日，邊如雪在院內練劍，只練劍意，卻不練劍招。 否則劍招的威勢太過兇猛，會將院內的最後一抹秋色給斬去。 劍舞結束，少女回眸看向那座亭子。 但亭子內卻是空空蕩蕩，已不見曾經的男孩身影。 少女清澈如初雪般的眸子中，也不自禁地多了幾分黯然和低落，但僅僅片刻，就會收斂，又繼續投入到劍意修煉中。 而在李家宗祠中，卻時不時會出現李昊的身影，他尋到五爺下棋，又或是跑去聽雨樓，在裡面隨便翻開一本書籍，一坐就是一整日。 離兩月之期越來越近，只到最後十日。 這一日，李昊在院內的一處池邊空處，翻出房內半月未碰的畫板，準備將最後一片深秋落葉畫下。 一道身影卻奔跑到院中，是李元照。 他尋到李昊的身邊，氣喘吁吁地道：“昊哥，芊芊找你。” “芊芊？” “就是任芊芊啊，先前咱們一同去蒼羽城的那位。”李元照連忙道。 李昊回想起來，道：“找我何事？” “她說她父親同意了，她想跟你學劍術。”李元照立刻說道。 李昊想起了這事，略感訝異。 “昊哥，你同意麼，同意的話我就叫她過來。”李元照問道，他就是來跑個腿。 李昊想了想，道：“行吧。” 既然如此執意，他也不好再拒絕了。 “好嘞。” 李元照嘿嘿一笑，道：“她就在府外，我這就去帶她過來。” 李昊點點頭。 等他研墨作完畫，李元照領着身材纖細容貌秀麗的任芊芊走了過來。 這女孩懷裡抱着劍，頭沒有大幅度的四處張望，只是隨着眼眸左右四顧輕輕轉動，打量着這座無數人羨慕嚮往的神將府。 即便是宗師之女，見多識廣，來到此處，任芊芊的臉頰上也不禁流露出幾分緊張。 從神將府大門走到山河院，這路程並不短，沿途每隔一段距離，都有渾身自帶肅殺之氣的親兵看守，不時還有侍衛巡邏。 說是府，實則跟一座小點的宮殿，也沒什麼差別。 一路走來，任芊芊已經看到了好幾位跟自己父親氣息相近的身影，甚至比父親的氣息還要深遠內斂。 只是，他們沒有那份絕塵物外的飄逸，而是更多了幾分屍山血海般的內斂殺氣！ 這讓她暗暗心驚，這些邁過天門，堪稱宗師的人物，在神將府內似乎只是一名侍衛。 “昊哥，芊芊來了。”李元照笑着叫道。 池邊只有李昊獨坐。 任芊芊看着這位近些日傳得如雷貫耳的天才少年，眼眸中浮現出光芒。 自蒼羽城一戰後，她就料到對方的大名，會席捲整個青州城，只是沒想到真的發生時，會如此宣揚沸騰。 此刻，她看着李昊身穿白衫，渾身自帶華貴氣質，手持筆桿，剛停下描摹勾勒。 任芊芊心中有些吃驚和意外，她本以爲像李昊這樣的奇才，應當是每時每刻，都在拼命修煉。 沒想到，竟是此刻這般的悠閒。 “我想清楚了。” 任芊芊微微收回心神，身姿挺直了幾分，道：“我要跟你學劍，學你們李家最強的劍術，我願此生聽你差使！” 李昊嘴角微微扯動了下，又是一個爲劍甘願捨棄一切的孩子。 他心中幽幽地發出一聲輕嘆，將筆擱到旁邊的硯臺邊。 隨後從椅子上轉過身，正對着少女，認真問道： “你真的想好了麼？” “想清楚了！”任芊芊的眼神肅然凝重。 “你父親同意？” “他已經答應了。” “真的？” 任芊芊點頭，抱緊了手裡的劍：“我想要超越宗師，以我的劍，成就不朽！” 李昊淡淡一笑，道：“不朽又如何，宗師亦非絕塵，不朽亦非不朽。” “一旦過了今日，伱就是我李家的人，今後就再也無法脫身了，哪怕你將自身武藝廢掉也不行，因爲只要你還記得，就不會讓你離開。” “除非你死！” 說到這，他的眼神忽然如鋒刃般，凝視着少女：“你真能辦到？” 任芊芊心尖微微顫動了下，面對李昊那逼視的目光，她下意識想後退，因爲壓迫感太強，無法承受。 但腳後跟微擡時，她的身體就止住了，想到自己若連眼前同齡少年的一個眼神都承受不住，又何談練劍，何談以劍成就不朽？！ 她深吸了口氣，同時將手裡的劍也抱的更緊了，咬着牙道：“能，我能辦到！” 李昊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淡然道：“行，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劍侍，替我捧劍。” 任芊芊心中微震，立刻點頭：“多謝！” “不需言謝，各有付出罷了。” 李昊說道：“等會兒我會帶你去見趙伯，你跟他去簽訂戶契，順帶熟悉下神將府的環境跟規矩。” “是。” 任芊芊點頭，旋即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學劍？” 李昊瞥了她一眼，道：“我先教你一劍，你自己慢慢品，慢慢悟，不懂再問。” “好。” 任芊芊面露喜色，隨即見李昊手邊無劍，連忙將自己手裡的劍遞出： “你可以用我的劍。” “無需。” 李昊轉過身，將旁邊硯臺上擱置的筆桿拿起。 然後隨手甩出一道劍氣。 劍氣掠過池水，池水竟自動分離，劍痕如斷瀑。 足足數息後，分離處才漸漸癒合，而那劍氣掠過池子盡頭，卻未造成任何動靜，未能傷到一草一木。 李元照跟任芊芊都看得怔住，呆愣在原地。 劍氣他們也能劈砍出來，但像李昊這般如此信手拈來，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尤其是這劍氣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份舉重若輕的掌控，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昊哥……” 李元照回過神來，連忙道：“昊哥，我也想學！” “聽雨樓的劍譜，自己翻去。” 李昊白了他一眼：“等看不懂再來問我。” “好！” 李元照聞言，頓時喜笑顏開，跟李昊道別後就屁顛屁顛地跑遠。 任芊芊卻是仍盯着池邊，微微發呆出神。 時間飛逝。 接下來的數日，李昊依然在聽雨樓看書，偶爾會在院裡出神想事。 至於任芊芊，李昊沒急着教她聽雨樓的劍術，而是讓她自己在院裡練劍，他偶爾指點，將其劍術中原先的缺陷處指出，使其劍術層次逐漸走出完美，朝至臻層次邁進。 院內。 李昊負手而立，望着一顆枯黃的禿樹。 邊如雪走了過來，看到樹的另一邊，有個少女在練劍，她眼眸微微閃動了下。 這幾日她聽說了，那女孩是李昊的劍侍，宗師之女。 不過，宗師之女的身份雖然尊貴，但在神將府就不算什麼稀奇了。 邊如雪看出，對方的劍術頗爲精妙，不過比起自己，卻是還要遜色許多。 於是她也就沒再多關注，畢竟天下劍客萬千，劍術精妙者不知凡幾。 “昊哥哥，你在看什麼？” 邊如雪見李昊望着一顆枯樹，不禁問道。 樹上的最後一抹秋色，早已凋零。 李昊的眼神逐漸聚焦，輕聲道：“我在看風。” “風？” 邊如雪擡頭四顧，天地間有風，但只能感受到，又如何“看”到？ “可惜風太小了。” 李昊微笑着說道：“小到捲不起遍地狼藉的落葉，更別說撼動這棵樹了。” 邊如雪怔了怔，看向這顆枯樹。 確實，她能感覺到有風拂面，若是樹葉茂盛的春季，倒是能看到風搖擺的形狀。 但此刻卻是深秋了。 忽然，地面咚咚咚地傳來聲音。 緊接着，大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馳過院外。 邊如雪詫異。 在府內縱馬不奇怪，但是誰結羣縱馬，還如此肆無忌憚的急速馳騁？ 她的神魂飛出肉身，凌空一看，發現是一羣身穿袈裟的身影，從山河院外的道上縱馬經過，奔赴向遠處的方向。 那裡是水華院。 而那羣人的領頭者，卻是一位身披淨衣，佛相莊重的中年人。 邊如雪在劍廬除了練劍外，對天下有名的勢力，也在其他師兄的教導授課下，有過了解，方便將來入世時所需要。 人情世故和識人認路，在江湖中甚至比刀劍還重要。 而眼前的這些人，就是來自無量山。 那爲首的中年人，則是無量山的菩薩裝扮。 菩薩是四立境強者！ 僅次於那位享受千年香火的無量佛主！ 邊如雪臉色微變，很快就看到，在那菩薩身邊，騎馬並肩跟隨一道少年身影。 其匆匆掠過，但此刻卻忽然偏頭瞧向邊如雪的神魂，視線對視。 邊如雪頓時就知道，對方就是那位二嬸的兒子，也就是李昊此次的真龍競爭者！ 李幹風！ 戰馬跑的很快，視線的交碰只是電光火石間的事，少年就已回過頭，縱馬離去。 邊如雪的神魂落體，臉上浮現出凝重，對李昊道： “昊哥哥，你要小心那人，剛剛我感覺到，他很不簡單！” 那短暫的對視，讓她有種渾身汗毛豎起的冰涼感，她有種感覺，對方若是出手，瞬間就能殺死自己！ 這讓她心底不禁爲李昊擔憂起來。 “嗯。” 李昊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微風拂過腳邊，卻只是捲起一片落葉，掀翻到腳背鞋子上。 隨着時間在倒數，自李幹風歸府後，神將府的日子變得越來越熱鬧了起來。 每日都有人登門拜訪，但大多都是前往水華院。 這些人多是柳家宗親，自是會來支援自己的外甥。 在倒數第三天時，李天罡帶着李玄禮，以及各院的夫人娘子，前去神將府深處的忘憂山，將那位吃齋唸佛二十年的老太太，接引了下來。 這位老太太，就是李天罡的母親。 陳賀芳。 也是李昊的親奶奶。 同時，老太太也是五大神將府之一，陳家之人。 曾遠嫁李家，爲那一代的李家真龍，生下九個名動天下的兒子。 但老太太似乎早就跟陳家沒什麼往來。 千年神將府彼此的恩怨情仇糾葛極深，加上府中自身各方的恩怨，難以三言兩語道盡。 隨着陳賀芳被請出，神將府內的衆人，全都聚集到了被打掃乾淨久無人居住的青蓮院。 偌大的正堂上，李天罡等二代齊聚參拜，在外面看守邊關的八叔李鳳華，也是趕赴回來，這次真龍挑選，除非有實在無法脫身的原因，否則都要見證一下。 而在這裡，李昊也跟李幹風再次碰面了。 對李幹風來說，這是第一次看到李昊。 至於小時候，李昊被母親抱到院中，他則根本沒怎麼關注，即便看到，也早已拋在腦後，沒怎麼放心底。 這位就是七叔的兒子？ 他負手而立，偏頭打量着李昊，眼眸眯着。 至於李昊後方站着的李無雙，以及其餘李家三代，他也都看過，但沒有能看入眼的。 原本視作對手的李無雙，此刻在他凝視之下發現，也只是神遊境，並未踏足十五里。 即便較量的是同境力量，他也不懼。 唯有眼前這個名動青州，名氣已經逐步擴散到其他州的少年，讓他感受到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竟絲毫無法看穿李昊的修爲境界。 第103章 名劍，永夜 第103章 名劍，永夜 “你就是小昊？” 除李幹風外，堂外站着的三代中，還有賀劍蘭的子女。 李明光和李思北，如今都是三十五歲左右。 年齡上，比李昊等人高出一大截，幾乎相差一倍還有多。 二人都是早已從軍，如今在軍中都是將級，修爲極高，李明光剛剛踏入三不朽的第一階段，其妹妹李思北，也早已踏入天人境多年。 論修爲，他們倆都是李家三代中最頂尖的，一騎絕塵。 論功勳亦是如此。 畢竟年齡擺在這裡。 但賀劍蘭早年就曾說過，自己的子女不會爭奪真龍席位。 這話是公開的，自然就具有極大的約束力。 不過，就算要爭，在同年齡層，李明光也是十八歲才踏入十五里境。 二十五歲邁入天人境。 如今十年過去，踏入到三不朽，如此進度，已經是非凡了！ 只是，跟李幹風和李昊這倆相比，同樣年齡來說，要遜色許多。 此刻，李明光面帶微笑，打量着李昊。 還未回青州，就已聽到此名了，他對這位素未蒙面的堂弟，心中也頗多期待。 如此驚才豔豔，已是超越當年的九叔了。 他跟妹妹李思北出生早，兒時可是跟九叔一塊長大，說起來，自己的年齡比起九叔，還要大一些呢！ 不過。 輩分在那裡，見到小自己兩歲的九叔，他還是得乖乖低頭，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叔。 除了李家森嚴的規矩外，他叫的也是心甘情願，畢竟小時候一塊玩耍修煉的九叔，後來踏足修行後，便一路絕塵了。 每年都會震撼到院裡的諸人，宛若璀璨流星。 可惜天妒英才。 十四年前，九叔的隕落，他在遙遠的邊關軍中也陪了一壺酒。 軍中飲酒是犯大忌，但他還是喝了。 喝完酒，自己主動去領刑，被賞了一百軍鞭，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但他當時眉頭都未皺一下，反倒笑了。 只是後來回到自己的營帳裡，卻是哭的泣不成聲。 “堂哥。” 李昊點頭，對李明光打招呼。 “連我都看不穿你的修爲，你小子，看來還修行了掩蓋氣息的功法啊。”李明光笑道。 李昊微微一笑。 李明光再看向旁邊的李幹風，跟李昊的一陣清風相比，李幹風就像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劍，雖然內斂，但已經展露出森寒鋒芒了，而氣息更是深厚磅礴，超過尋常十五里境極多。 看着兩位堂弟都如此有出息，李明光眼底浮現出欣慰神色： “這次回來看你們爭奪真龍，我跟你們大姐都不參加，論資質，我們不如你們，將來就要靠你們了。” 李幹風微微點頭：“堂兄放心。” 李昊看了對方兩眼，心想這位堂兄的性格，跟大娘倒是有些想像。 拋開天資的話，其身上自帶的長兄氣度，在李昊看來，卻也有些適合擔任家主。 “不過，你們爭奪歸爭奪，可不要因此結怨，暗暗記恨在心。” 旁邊，堂姐李思北叮囑說道。 她跟哥哥都卸甲換裝，身穿錦衣，但常年軍中作戰，身姿挺拔，看上去眉峰也較尋常女子，多了幾分英氣。 “堂姐說的是。” 李昊微笑點頭。 李幹風點點頭，神色平靜。 見二人如此表態，李思北微微一笑，目光越過二人後方，對李無雙和其他人也都微微點頭打個招呼，此刻在堂外不便多言，也就沒一一敘舊了。 沒多久，堂內的父輩拜完奶奶，將李昊等李家三代也傳叫了進去。 以李明光爲首，衆人陸續跟上，進堂後就看到奶奶陳賀芳坐在堂上方，其餘父輩和各院夫人分別垂坐兩側，其餘的妾室，則是乖乖站在各院夫人後方。 李明光身材魁梧寬厚，走到堂中便跪拜下來。 其餘人也緊隨其後，全都跪下敬拜。 “都起來吧。”陳賀芳面帶微笑說道。 衆人起身，李昊擡頭打量着這位親奶奶，對方頭髮雪白，如銀絲般梳理整齊，看上去已經年邁，肌膚有皺紋，但沒什麼老人斑，膚色紅潤，看上去是個極爲乾淨的老太太。 而且雖然年邁，但也能看出年輕時曾是極好看的美人，美人雖老卻骨相秀美。 在李昊打量時，陳賀芳也在打量這些孫子孫女。 對李明光她最爲熟悉，小時候抱過，經常來青蓮院裡遊玩，跟君夜一起。 只是，自老大跟老三相繼戰死，隨後是小九和小六也陸續身亡，她一夜白髮，就將府中大小事務，都交給大媳婦賀劍蘭了。 而她自己則去忘憂山吃齋祈福，希望能盼到小九的英魂早日歸來。 想到小六小九，陳賀芳的眼神便多了些傷感。 這些年無數次夜裡夢見他們朝自己奔跑過來，如兒時那般興高采烈，帶着意氣風發，嘴裡呼喚着母親，母親… 那倆孩子太苦了，一個只剩下獨子，一個卻還未成婚。 自小修行苦練，人世間的繁華還未看上一眼，就埋骨邊疆了。 “明光，過來，讓奶奶看看伱。” 陳賀芳的情緒沒怎麼顯露就已經收起，微笑着說道。 李明光看着這位奶奶滿頭的白髮，眼中也盡是心疼，走上前去，將那根在外闖蕩挺得筆直的脊椎彎曲了下來。 “在邊關，不要貪功冒進，我李家已經不缺功勳和榮光了。” 陳賀芳輕聲撫摸着長孫的肩膀，輕聲道：“奶奶只希望你們都能好好活着。” 此話說出，不少夫人眼底卻是泛起淚光。 坐在末座的姜仙兒眼眸溼潤，微微轉過頭去。 這些少年郎仍在，而當年的那些少年郎，又有幾人歸還？ 那些意氣風發的少年，是今日這些孩子的父親，也是她們的夫君。 李明光心中顫了顫，用力點頭：“孫兒謹記。” 陳賀芳眼神柔和，又叫上李思北到跟前，細細打量着這個曾經的小女孩，如今已是英姿颯爽了，都說女兒像爹，她的眉目也跟大兒李星北有幾分相似。 陳賀芳越看越喜歡，不禁嘆了口氣。 隨後，她的目光又看向其他孫子孫女，目光掃過，都是一張張稚嫩的臉頰，已經初顯崢嶸，有少年的英氣了。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從裡面卻能看到不少熟悉的影子。 “哪位是昊兒？” 陳賀芳輕聲道。 李昊微怔，微微小邁半步：“孫兒是，見過奶奶。” 陳賀芳上下打量了眼，輕輕招手，笑吟吟地道：“過來給奶奶瞧瞧。” 在全場目光下，李昊乖乖上前，來到陳賀芳面前。 陳賀芳仔細打量着李昊，忽地輕嘆了口氣，道：“跟你娘真像！” 李昊目光微動，沒有說話。 “初次見面，奶奶也沒什麼送你，聽說你喜歡用劍，奶奶送你一把。” 陳賀芳說着，喚來身邊僕人，端上來一個劍匣。 看到劍匣的外觀，李天罡不禁起身，道：“母親，這，這是當年九弟的……” 姜仙兒眼神也微微凝視。 “沒錯，是你九弟曾經用過的配劍，永夜！” 陳賀芳手掌輕撫劍匣，看着李昊的眼神充滿慈愛，道：“此劍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聽說你也用劍，就送給你了，莫要讓名劍蒙塵。” 李昊心頭一震，天下十大名劍，這可是能斬殺四立境大妖的劍，鋒利無比。 且此劍具有極其特殊的力量，不過需要達到相應的境界，才能夠發揮出來。 目前在他手裡，就只是能夠斬魂祛邪而已，還有就是鋒利。 但足夠了。 “謝謝奶奶。”李昊接過，輕聲說道。 雖說的輕，但陳賀芳卻聽得出這孩子話裡的鄭重，不禁笑了笑。 其他衆人都是默不作聲，此劍封存多年，如今卻被交給李昊，足見母親對這個初次相見的孫兒喜愛。 不過，多半也是因爲，陳賀芳在李昊的身上，看到了李君夜的影子。 都是那般耀眼，明亮。 人羣中，李幹風眼神陰沉了一下，沒有說話。 柳月容面帶微笑，只是笑容卻似乎有些勉強，但此刻大家的目光都在李昊跟那黑色劍匣身上，也無人關注她。 將劍匣交託給李昊後，陳賀芳將李幹風也喚到跟前。 她輕柔地道：“聽說你在無量山修行，我這裡有三本珍藏的佛經，就送給你了。” 李幹風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到李昊那邊送名劍，自己送佛經？ 但他沒敢顯露，還是低頭道：“多謝奶奶。” 陳賀芳微笑道：“這佛經內有一式頂尖佛門功法，大悲手，你若能掌握，這門掌法自身的威能不說，掌法的提升，對你將來的劍道修煉也有幫助。” 李幹風一愣，不禁露出喜色：“謝謝奶奶！” 陳賀芳揮手，讓他跟李昊都退到一旁，隨後喚來其他孫子孫女，都陸續給予了些見面禮，這些禮物雖有差距，但並不大。 等會見結束，衆人也都從青蓮院散去了。 只是陳賀芳叫住了賀劍蘭跟其他幾位夫人，似乎要詢問這些年府內情況，同時，還讓柳月容去通知那位自無量山下來，到府中居住的四立境菩薩，前來會見。 …… …… 時間轉瞬即逝。 在老太太出山後，青州城也愈發熱鬧起來。 很快，真龍定奪的日子到來。 神將府的門外，街道上擁擠不堪，大量馬車駛來，全都是達官顯貴，有不少文臣武將，都從十九州各處前來道賀。 如此盛事，十幾年前也發生過一次，如今同樣熱鬧。 神將府的門檻都要被踩破了。 柳家宗親陸續到來。 在外州，柳家也是當地的大家族，這些年柳月容嫁到神將府，柳家自然借勢李家，發展更加迅猛，在朝堂中也是官職連升。 柳家的文官居多，祖上好幾個狀元，當朝任官。 除柳家宗親諸多文官武將外，還有其他的伯爵、侯爵，也都登門拜訪，爲李幹風撐腰，彰顯人脈。 除此之外，另外四大神將府中，也有人前來，但只是普通登門，並未站邊誰，似乎只是來看看李家的真龍，是怎樣的實力。 院外喧囂不止。 院內，李昊卻是搬來老爺椅，舒舒服服地曬着太陽。 沒多久，邊如雪跑回院中，在其身後跟着一串的腳步聲。 李昊微微挑眉，將耷拉在臉上遮擋陽光的詩集翻開，偏頭望去，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鬚髮皆白，鋼骨如劍，走在邊如雪身後最前面的，竟是那位劍聖，劍無道。 第104章 一紙鎮滿堂 第104章 一紙鎮滿堂 李昊微微皺眉。 他記得自己跟雪兒說過，不需要讓她幫忙請自己的師尊下山，爲他站臺。 毫無意義。 闊別八年，劍無道也再次踏入這座府院。 剛進入山河院時，他就看到了那躺在老爺椅上曬着太陽，好不愜意的少年。 本以爲這樣的少年，應當時時刻刻修煉，沒想到竟這番悠閒。 不過也許是大戰臨近，最後的放鬆，倒也正常。 在劍無道身後，還有四位身影跟隨，都是他門下弟子，三男一女，其中修行境界最高的，也早已踏入三不朽境了。 四人同樣打量着李昊，眼裡透露着意外跟好奇。 “昊哥哥。” 邊如雪小跑着過來，笑靨展露，道：“我請師尊他們下山了。” 擾了清夢，但面對少女的好意，李昊也不好苛責，只得起身，將詩集丟到一旁，看着這位劍聖走近，心裡終是嘆了口氣。 帶走小尾巴的是他，但放手讓小尾巴離開的是自己。 而真正與自己訣別的，又是小尾巴自己。 如此，又能怪怨誰呢？ 李昊誰都不怨，因爲他已經收起那多踏出的幾分。 因此，在幽幽嘆息一聲後，李昊就將諸多雜念放下，笑呵呵地拱手道：“劍聖老爺子，別來無恙。” “嗯？” 劍無道微訝，道：“你還記得我？” “劍老風姿絕塵，怎會忘記呢。”李昊笑着道。 劍無道微微挑眉，本以爲這天資絕世的少年，必是意氣風發，張狂肆意，或是苦悶修行，性子孤僻。 沒想到卻像一陣無喜無悲的清風，渾身透露着一種山野間自在的勁兒。 “刑武侯生了個好兒子，李家三代又要飛天了。” 劍無道平靜地說道。 李昊笑笑，客套也算結束了。 劍無道的目光落在旁邊侍女裝扮的少女懷中，對方抱着一個黑色劍匣。 正如他多年前所說，癡劍者，在一萬把兵器中，能一眼就看到劍。 他在進入山河院時，自然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這黑色劍匣，隨後纔將注意落在少年身上。 看到此劍匣，他眼底微微浮現出一抹光芒，道：“這是永夜？” “劍老見過？” “曾短暫的綻放過，可惜沉寂了。” 劍無道目光平靜，道：“略微有愧這名字，永夜，自當是永罩天際，讓天下無人不知！” “劍老是在責怪我九叔麼？”李昊淡淡道。 劍無道確實有這想法，儘管他覺得不該說出，但內心對劍的尊重，讓他當年得知這名劍蒙塵，徹底絕封時，他心底是極其不滿的。 他曾上府討要過，甘願拿別的承諾交換。 但那位老太太卻將他趕了出去。 不過，今日來，他也只是隨口一說，事過多年，重提也沒意義，何況是跟一個小輩。 “我九叔配劍入世，不過三年，就已讓此劍從打造出來時的籍籍無名，成爲天下名劍，何談愧對。” 李昊淡淡道：“況且，若我九叔還活着，世人自當皆知此劍，當然了，若是劍聖老爺子願意替我九叔邊外殺敵除妖，而非只坐在那劍廬當中，現在此劍應當是天下第一名劍吧？” 聽到李昊話裡的譏諷，劍無道臉色微變。 在他身後的四人也都是一愣，旋即臉色頓變，爲首的中年人沉聲道： “李少爺，請給我師尊道歉！” 李昊只是看了對方一眼，輕笑一聲，沒說話。 這裡是山河院，而非劍廬。 邊如雪沒想到剛見面，師尊跟李昊就會發生口角，愣神之下，不由得有些緊張和焦急。 劍無道凝視着李昊，眼神微冷了幾分，淡然道： “李九郎確實天資非凡，如今將劍傳承給你，你可配得上此劍？” “此劍是我李家蒐集天下珍鐵鍛造，配不配得上，還輪不到外人言說吧。”李昊笑着道。 “昊哥哥。” 邊如雪不禁叫了聲。 李昊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的模樣，笑容卻是微微收斂了。 多年前，在這個院子裡，似乎也在這個位置。 那個小女孩卻是義無反顧地站在自己身邊，處處爲他說話。 聽聞要將她帶走時，小女孩哭着說自己不愛劍了，再也不練劍了… 當年的時光，是再也回不來了。 就像這滿院的秋色落葉，凋零後，就再也回不去樹上。 即便來年春風又卷，冒出來的也是新芽… 這時，幾道身影從內院匆匆趕來，正是李天罡，帶着羽玄跟李福在身後左右。 “劍聖前輩！” 李天罡看到劍無道，老遠便叫了一聲，旋即上前，微微拱手： “沒想到您會來爲小兒撐腰，晚輩有禮了。” 劍無道是他父輩那個年代的強者，在他兒時，還上門跟自己父親切磋過。 不過他父親雖然綜合戰力能擊敗劍無道，但在劍道上並非專精，因此劍道較量上多次惜敗。 “撐腰就免了。” 劍無道淡然道：“我是看在雪兒面子上，過來湊個熱鬧，吃杯酒席，不知道神將府歡不歡迎。” “那自是歡迎的。” 李天罡微詫，覺得劍聖這話裡似有點刺，看了眼旁邊的李昊，頓時明白，應當是李昊的性子散漫，招待不週了。 當即笑着道：“劍老請隨我去內院，雪兒這孩子天資聰慧，能拜入劍聖名下修煉，也算是這孩子的福緣了。” 見這位掌兵多年的元帥如此客氣，劍無道的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跟隨他進入院中，沒再理會旁邊的李昊，畢竟輩分相差太多，跟小輩沒什麼好計較。 在劍無道身後的幾位弟子，也意識到跟李昊爭執毫無意義。 本是來送人情，結果反倒因爲口角鬧僵，那就太不划算了。 只是心底對這位名動青州的少年，多了幾分不悅和不喜。 等他們都離開，邊如雪卻站在李昊身邊，面色猶豫，道：“昊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李昊坐回到了椅子上，微笑道：“沒，沒什麼好生氣的。” 邊如雪道：“我師尊他對待劍極爲較真，有時說話難免會不太好聽，昊哥哥你別往心底去。” 李昊笑了笑：“別擔心，我沒生氣。” 邊如雪看了他兩眼，見他真沒生氣的樣子，鬆了口氣，道：“我看那李幹風身邊，請了無量山的菩薩撐腰，所以才請來師尊。” “讓你費心了。” 李昊明白她的好意，微笑道：“去陪陪你師尊吧，他人生地不熟，我再曬會兒太陽。” “好吧。” 邊如雪聞言，點點頭。 等邊如雪離開後，李昊將詩集又翻開，蓋在了自己臉上，繼續曬着自己的太陽。 旁邊，任芊芊抱着劍匣，頻頻看向內院。 剛剛她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那位劍聖的氣勢太強了，她有種渾身顫慄的感覺。 這可是天下鼎鼎大名的劍聖啊！ 但眼前的少年，卻是應對自若，沒絲毫懼色，她都生怕對方會一怒出手，教訓李昊。 但任芊芊的想法自是多慮了，在這神將府，別管李昊是否犯錯，劍無道就算脾氣再衝，也不可能出手，否則打的可不僅僅是李昊，而是整個神將府的顏面。 與此同時，相較於山河院中的人脈冷清，在水華院中卻是極其喧囂熱鬧。 賓客滿堂，內院都已經站滿了，連外院都是人山人海。 滿院的丫鬟家丁穿梭其中，忙上忙下伺候。 …… …… 檀宮學府中。 白殿裡的衆多弟子想要下山，去神將府湊熱鬧，爲李昊撐腰，順帶看看李家真龍是如何抉擇。 但都被宋御風一紙禁令給攔住了。 授課的孫鴻典對人情世故極爲老道，將禁令原因徐徐道來，解釋給衆弟子聽。 原因有二。 第一是以李昊的天資，拿下真龍是必定的，無需他人撐腰。 第二，則是檀宮學府沒必要爲錦上添花，而去招惹是非。 堂下弟子立刻有人叫道：“但周錚去了！” 孫鴻典沒好氣斥責：“人家是隨爹去的，他爹是刑武侯舊部，你爹是麼？” 那弟子頓時就沒聲了，顯然，他爹不是。 寒潭絕崖邊。 兩道身影佇立在此，眺望着山下的遠方，隱隱能感受到那裡的繁華，以及聚集的衆多強大氣息。 “那小子給伱畫了那麼多畫，你不去看看麼？” 宋御風揹負雙手，笑吟吟地看着身邊的宋秋墨。 宋秋墨瞥了他一眼：“我去的話，你就不怕將檀宮給帶進去麼？” “那自然是不怕的。” 宋御風笑着道：“李家也並非不講理，何況那孩子必定能拿下真龍，爲他撐腰又有何懼呢？” 宋秋墨輕哼道：“不怕的話，你怎麼會來看我？” “那小傢伙好些天沒上山了，我看你天天站這等着，怕你無聊。”宋御風笑道。 宋秋墨翻了個白眼：“我是等他送小酥餅。” “我又沒說你等的是什麼。” 宋御風微笑道：“何況你也能自己下山去買。” 宋秋墨沒好氣道：“我答應過你先祖，要守在這裡的。” “何必爲了一份承諾，困住自己一生呢。” 宋御風卻是嘆了口氣，道：“何況你已經守護近千年了，我宋家感恩戴德。” 宋秋墨沉默。 片刻後，才道：“說起來，他也是你檀宮的先生，你怎麼不去呢？” 宋御風笑了起來，揹負雙手，道： “吾只好雪中送炭，不做那錦上添花。” …… …… 山河院中，除劍聖等人外，陸續又來了些人。 大多都是李天罡這段時間四處拜訪的人，全都來院裡給李昊捧場。 內院賓客滿堂，李天罡坐在正堂，陪衆人談笑應酬，不時傳出一些中年男子們的大笑聲。 其餘的年輕人，數量不多，都在內院，偷偷看着前院曬太陽的少爺，眼中帶着好奇，卻不敢靠近。 十四歲的十五里境，這名頭太響亮了，讓人生畏。 “李師。” 一道身影在李昊身邊響起，李昊掀起詩集，看到是個熟悉面孔。 單獨跟李昊相處，周錚的神色略顯緊張，尤其想到那日青樓裡的詩詞百首，對這位同齡人是既敬佩又仰慕。 “你怎麼來了。” 李昊微微詫異，目光掃了眼對方身後，卻見並無其他學員，這才鬆了口氣。 以檀宮的身份地位，沒必要過來摻和，畢竟檀宮學員滿天下，若是跟神將府綁太密，未必是好事。 有的關係若即若離，纔是最好，最爲長久，不易毀滅。 “我跟隨父親來的。”周錚恭敬說道。 李昊恍然，點點頭，讓他坐下，不必拘束。 二人隨意談起詩詞，不少人看到跟李昊交談的周錚，都是詫異，暗暗記住了這少年的模樣，避免今後得罪。 等時間到了晌午。 李天罡帶着滿堂賓客，讓羽玄將李昊叫到身邊，父子倆走在前面，帶着劍聖等人，以及滿堂其他賓客，前往陳賀芳的院中。 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 柳月容等人早已率先一步到來，前來爲李幹風捧場的賓客，也都已經落座。 按照身份地位，從內院到外院都坐了大半。 隨着李天罡等人到場，在場的喧鬧聲稍稍小了些，都是投來目光。 等看到李天罡身邊的劍無道時，不少人都是面色微變，發出低聲驚呼。 不少人都沒想到，李天罡居然能將這位劍聖老爺子請來，給自己的孩兒撐腰。 這畢竟是四立境的頂尖強者，且聽說淡泊名利，常年垂坐劍廬，居然也被請下山了。 不過，有人得知李昊的未婚妻是劍聖的弟子，對此倒不覺得奇怪。 進入內院後，在老太太身邊管家的安排下，根據其官職、江湖地位、實力修爲等，將其分別安排入座，這是極其細緻且龐大的活兒，還得儘量保證不出差錯。 畢竟在座者，大多都對“名”看得極重。 劍無道和衆徒弟，自然是進入內院。 隨着他們到來，柳月容那邊賓客的談論聲，都小了許多，投來忌憚的目光。 劍無道身邊的四位弟子，眼神中透露着幾分笑意和自傲，目光掃向不遠處的這位李家少爺。 想到對方先前的言語不遜，心中冷笑。 瞧瞧看，這就是我師尊給你帶來的牌面！ “劍聖，許久不見了。” 幾道身影迎面走來，站在中間的是無量山的菩薩。 這菩薩面色白淨，是中年模樣，身穿淨衣袈裟，頭髮漆黑如墨玉，面帶微笑說道。 劍無道目光微凝，無量山的菩薩，可是極其不好惹的存在。 “沒想到在這遇到你，劍無道。” 這菩薩身邊的是另一箇中年漢子，渾身華貴，目光睥睨道。 劍無道淡淡道：“刀劍之爭還未出結果呢，有機會再試試。” 對方是一位北方刀聖，多年前曾跟他切磋過，但無結果。 “初次見面，久聞劍聖大名了，哈哈……”另一個老者笑道。 他身材矮小，身穿綠袍，鬍鬚垂落到腹部。 劍無道面色平靜：“你們鎮妖司不去鎮妖麼？” “來吃杯酒而已，不耽擱。”老者笑道。 其他桌上的賓客都是微微屏息了。 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頂尖人物，四立境強者，在這裡一下子就是四位。 在劍無道身後的幾位弟子也是臉色微變，本以爲憑師尊來給李昊撐腰，至少也是勢均力敵，沒想到對方竟請來了三位。 簡單碰撞後，幾人便各自回座了。 劍無道面色清冷，看了眼李天罡，道：“若是你只請到老夫一位，這場子老夫只怕是鎮不住了。” 李天罡微微苦笑，他對此早有預料，道：“還有位前輩，正在來的路上。” “是誰？” “天劍山山主。” 劍無道目光微微動了動，道：“原來是那傢伙，也是許久沒見了。” 李天罡暗歎，可惜，就算那位到來，也還是稍微遜色，不過，好在差距就不算那麼大了。 他看了眼兒子李昊，見對方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中無奈，劍聖是雪兒請來的，天劍山的山主是自己請來的，自己這兒子，修爲雖高，卻是毫無人脈交際。 就在李天罡心中嘆息時，忽然間一道聲音傳入內院： “報——無量山羅漢拜訪！” 隨即便看到一個身穿袈裟的中年人，微笑着走入內院，等看到坐在上賓的菩薩時，立刻點頭道了一句佛號。 隨後又掃了眼李天罡這邊，等看到只有寥寥一桌內院賓客時，似是略感詫異，然後便站在中央，道： “弟子奉命前來，乾坤金剛何在？” 李幹風微訝，起身上前：“李幹風在此，見過羅漢。” “無量佛主讓我贈送佛珠一串，交給乾坤金剛。”羅漢微笑着說道。 他跟李幹風自然是認識的，此刻故意如此大聲說道，不過是爲其增添氣勢罷了。 果然，聽到這羅漢的話，滿院的賓客都是愣住了，震驚地看着對方。 那位高坐無量山的佛主，居然也爲對方站場？ 劍無道跟李天罡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有些陰沉。 有那佛主出面，就算是天劍山的山主來了，也毫無用處。 “早知如此，雪兒就不必如此費勁了。” 劍無道搖頭說道，臉色已經恢復平靜，早知如此他也不必下山了。 李天罡聞言身體微震，嘆息了一聲，這確實比不過，好在人脈並非決定性的。 “多謝師尊。” 李幹風當着衆人的面，接過羅漢手裡的佛珠，神色恭敬道謝。 羅漢微微一笑，正要說些什麼，忽然間後面又傳來一道聲音： “報！！” “禹皇手諭駕臨，傳李家兒郎，李昊接旨！！” 頃刻間，滿院寂靜，鴉雀無聲。 第105章 禹皇的棋藝沒這麼差吧？ 第105章 禹皇的棋藝沒這麼差吧？ 禹皇手諭？！ 滿院寂靜中，衆人都是齊刷刷地看向一處。 那裡，一個華貴少年正端坐着，另有一位少女抱着碩大黑色劍匣，立於其身側。 “？” 聽到這份通報，李昊有些驚詫，禹皇？ 與此同時，同桌的李天罡、劍無道以及其幾位徒弟，都是紛紛朝李昊看來，眼神驚訝中帶着疑惑。 不管什麼原因，李昊還是快快起身，這時也看到隨腳步聲響起，院外一羣身影走來。 兩側是陪同的府中親衛，中央則是手捧皇諭的幾位“尖子生”。 “誰是李昊？” 一位身穿紫袍的老公公問道。 他目光環顧四周，看到滿院的賓客卻沒感到意外。 只是，當看到劍聖、菩薩等四立境的存在時，眼眸略微輕眯了下。 而此刻，原先短暫寂靜的院內，也傳來諸多的低聲議論，有人看到這位老公公，不免感到吃驚。 這可是禹皇身邊的紅人，曾侍奉過先帝，自身也是四立境的存在，即便是在那座尊貴的龍庭中，都屬於極強的角色！ 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親自過來頒發聖旨手諭。 以往的時候，五大神將府的封賞聖旨，也大多都是這位楚公公所頒發，但大多都是李昊的爺爺輩那代。 偶爾在李天罡父輩那代，立下極大功績，也會由這位前來頒發。 沒想到如今，李昊只是一個三代小輩，居然也能讓對方親自過來送旨。 “見過公公。” 此時，李昊已經快步上前，微微拱手施禮。 楚九月打量了眼這少年，微笑道： “果然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伯爵公子不必多禮，請接旨。” 聽他提到“伯爵”，不少人陡然反應過來，眼前這少年郎，除那驚世的修爲天資外，自身還是伯爵功名！ 只因這份天資光環太耀眼，以至於讓人忽略了那份封城的功名。 僅此功名，就勝過在座半數人了。 李昊見他話裡暗示，當即便按照伯爵身份，只是微微彎腰接旨。 若無這份功名的話，哪怕他是刑武侯的兒子，也要跪下聽宣。 “……感念李家千古功德，刑武侯教育有方……昔日李家九郎鎮國侯率鐵騎鎮邊疆，爲國捐軀……” “如今，幸得此子，其天資千古無二，其心性至誠至真，不同流俗，聰慧博學，仁義至善……” “李家有此子，是我大禹億萬百姓之幸！” 這手諭頗長，隨着楚九月公公的娓娓道來，一字字地輕輕訴念，在場俱是寂靜無聲。 先是表揚李昊其父，又順帶再次提起那位十幾年前曾立下赫赫戰功的李家真龍，然而真正要重點誇讚的，卻是李昊本身。 天資只用一個“千古無二”略過。 但即便不說，在場衆人也知曉這少年的天資是何等可怕。 畢竟不少大勢力，都是有記錄在案的，而李昊的修行速度，拋開某些特殊情況的例子外，已經是破紀錄了！ 此手諭通篇重點所說，卻是李昊的心性。 足足六個形容詞。 可見那位手握天下的大禹帝王，對其是何等讚賞。 能夠得到如此褒獎的人物，數百年來，都是屈指可數！ “李昊，接旨！” 楚九月微笑着說道。 李昊連忙恭聲應諾，心中也有幾分受寵若驚，這位帝王何時見過自己，居然如此捧場？ 這已經不是來爲他撐腰這麼簡單了，憑這份手諭的褒獎，他在真龍定奪時，都無需考驗心性了。 畢竟，這位帝王手諭都用了足足六個詞來讚譽，結果你李家卻說，這孩子心性不過關？ 你打的是誰的臉？ 雙手捧過手諭，李昊再次對這位內閣公公道謝。 楚九月微微一笑，道：“咱家既然來了，也就順帶吃一杯李府的酒水，沾沾伯爵公子的喜氣，不知可否歡迎？” “那自是歡迎之至。” 李昊笑着道，知道對方是想留下來，爲他助威。 聽到二人交談，此時，院內的衆人也都是回過神來，臉色變了變，眼神有些複雜。 那些坐在另一側，爲李幹風前來撐腰的衆人，臉色有些難看，除了柳家宗親外，大多想要藉此攀附李幹風的人，都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 這椅子什麼時候開始扎人了？ 另一邊，李天罡卻是快步起身，笑着迎了上來：“楚總管，道途路遠，辛苦了，您請坐。” 將其邀向上賓座位。 楚九月微笑，跟隨李昊一同返回桌邊。 而桌子周邊原本坐着的衆人，看到這位帝王身邊的紅人，且又是四立境的強者，紛紛起身，包括劍聖的幾位弟子。 劍聖則坐着未動，只是臉上也露出微笑，道：“楚總管，別來無恙。” “劍聖倒是眼光不錯。” 楚九月笑道。 顯然，此話所指，是劍聖來爲李昊助威。 聞言，劍無道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尷尬。 他來爲李昊助威可不是因爲李昊本身，而是自己的徒兒懇求，而他又對邊如雪這位小徒弟頗爲喜愛，加上此行對方回信表明，已經選擇了劍道。 故此，更讓他感到欣喜，因此輕易就答應了爲其下山。 等楚九月落座，其他人也都躬身向其問好，儘管這位強者是“尖子生”，但無人敢輕視，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在那座宮廷中的皇子，見到楚九月都要稱呼一聲楚伯伯。 “都坐吧，不必拘束。” 楚九月微笑揮手，示意其他人都落座。 在楚九月身邊，則是手捧皇諭的李昊，他喚來場外侍奉等待的丫鬟青芝，讓其將這份皇諭拿回山河院放好，避免席間酒水將其弄髒了。 李天罡看了看那禹皇手諭，忍不住向楚九月好奇道： “楚總管，不知禹皇是何時見過我兒，莫非他來過青州？” 此話也讓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這位公公跟李昊。 而李昊自己也是滿心好奇，他何時見過禹皇？ 難不成那日在河邊下棋的老頭，就是那端坐龍椅上的帝王？ 但看着不像啊，禹皇的棋藝……應該沒這麼差吧？ 況且聽說禹皇正值壯年，身如山嶽，目視九天，但那位卻是個老頭。 楚九月見衆人好奇，心中一笑，他聽說過禹皇前些日子離開了龍庭，但具體去了何處卻不知曉。 畢竟禹皇偶爾也會出去溜達下，有時會帶上他，有時則獨自一人，他自然不會去打聽這位陛下的行蹤。 但禹皇歸來後，就讓他來此跑了一趟，顯然對方多半是來過。 不過，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會說，泄露陛下游玩的行蹤，這可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具體原由，我就不清楚了。” 楚九月微笑說道：“也許是感念李家先輩功勳，又或是聽說伯爵公子的天資，遂派人留意了下，總之，恭喜刑武侯得此麒麟子了！” 聽到這話，衆人心想倒也有可能。 畢竟手諭裡表彰過李家，那位帝王似乎對李昊頗爲看好，拿李君夜作比較，像是隱隱盼望着李昊能夠繼承李君夜的才能，名震大禹。 何況李昊的名聲在青州城響徹，傳到那位帝王耳中也不奇怪，對方派人來接觸也能說得通。 “能得到禹皇賞識，是我兒的榮幸，我該感謝陛下才是。” 李天罡連忙說道。 李昊的心性讓他一直頭疼，但沒想到竟能入禹皇的眼，讓他心中十分驚喜。 楚九月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劍無道看向李昊，眉頭微皺，沒說什麼。 其四位弟子卻是眼神複雜，李昊有這道禹皇手諭在，即便他們師尊不來，也足以鎮壓那李幹風的人脈了。 畢竟，天底下要說到人脈的話。 誰還能大得過那位禹皇？！ 別說是無量佛主，就算是那位乾道宮的真人，都要低一頭。 何爲帝。 人間至高無上者！ 邊如雪眼眸閃爍，望着那席間神色如清風和煦的少年，眼眸閃爍，感覺這一幕似跟兒時極爲相似。 在衆人都不好看的地方，對方卻偏偏極爲出色。 沒多久，另一席上的無量山菩薩，刀聖等三位四立境強者，也過來跟楚九月碰了個面，寒暄了兩句。 畢竟對方是禹皇身邊的人，能跟天下至高權柄遞話，他們也不敢得罪和招惹。 等寒暄完，就又返回到李幹風身邊了。 柳月容面帶微笑，但笑容已有些勉強，席桌下的手指都快捏出血了。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後悔。 後悔不該給李昊吞服下那顆廢掉神血的毒丹！ 而是應該， 直接將其毒殺！ 哪怕此舉冒險一些，也是值得的！ 誰能想到當年的孩子，如今竟如此的意氣風發，如此的耀眼奪目！ 而且這還是李昊被廢掉神血的情況下！ 若是讓其覺醒神血，只怕還要耀眼些許。 但她並不知道，神血的肉身力量加成，對李昊自身修習的衆多煉體術來說，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沒想到禹皇會下手諭，看來我等是白來了。” 刀聖江海平喝下一杯酒，嘆息着說道。 鎮妖司的統領之一，項玉光臉色平靜，心中卻有些陰沉。 自己來爲李幹風助威，這步棋似乎走錯了。 其他人都好說，像刀聖，無量山菩薩他們，都屬於江湖中的絕頂強者。 而他不同，他是有官職在身，但官職的盡頭，可是那位帝王。 自己居然跟帝王站到對立面去了。 “柳夫人，抱歉了。” 思忖片刻，項玉光對柳月容說了句，旋即起身，道：“我忽然想起家中有事，先回去一趟，各位慢吃。” 說罷，就起身略作拱手，轉身離開了。 臨走前，注意到另外席邊的楚九月、李天罡等人看來，他露出一絲微笑，對他們點了點頭，便匆匆離去了。 柳月容勉強笑着，但眼眸中的憤怒卻已經快抑制不住。 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旁邊的無量山菩薩林五經微笑道： “夫人，你不必多慮，事到如今，就看幹風的造化了，我相信幹風。” 他的表情依然溫和，似乎沒有因爲外物而干擾，不染塵埃。 柳月容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終歸不是你自己身上的事，你當然說的輕巧。 不過想到對方秘密告知的消息，她心底又放鬆了許多。 論修行速度，李昊的確是快過自己兒子。 但各境界的底蘊，就難說了。 第106章 對戰李乾風 第106章 對戰李幹風 “不錯，母親，你儘管寬心，人脈不能決定什麼，否則李家真龍就交給陛下挑選了。” 旁邊，李幹風神色平靜說道。 他冷漠地看了眼另一處的少年，便收回目光，那道帝王手諭還是讓他的內心起了一絲波動。 有些不忿。 但，想到自己爭得真龍，震驚那位帝王，讓其知道自己看走眼，倒也舒爽！ “嗯。” 聽到兒子鎮定從容的話，柳月容臉上露出微笑。 這時，老太太陳賀芳走出。 院內席間的事，她都已聽到了，只是沒有露面。 此刻微笑着跟滿院賓客寒暄幾句開場話，就讓衆人繼續用席。 吃席自然是次要，但李昊卻沒怎麼客氣。 畢竟不吃飽等會兒怎麼有力氣。 他在大快朵頤的同時，李天罡跟劍無道、楚九月等人卻是相談甚歡，談論着過往的事，又談論着李昊的天資如何如何。 當然，談論到李昊時，劍無道的言語就少了許多。 甚至沒有提起當年拜師，將李昊拒絕的事，免得席間尷尬，讓人嘲笑。 儘管他現在也並不後悔他當年的舉動，畢竟李昊並非愛劍之人，在劍道上成就有限。 但這種事他自己知道，說給自己的徒兒，徒兒們也能理解，但其他俗人就未必能體會了，反倒會覺得他有眼無珠。 李昊自己吃喝好，還找來一個空盤子，夾了一些好吃的菜餚，讓立於身後的任芊芊拿去，送給院子角落裡的小白狐。 這小東西也偷偷跑來湊熱鬧了，但不敢靠近。 自從父親李天罡回來後，小白狐平日裡就一直躲藏在李昊的房間，不敢像以往那樣，在院裡四處撒歡玩耍，更別提是去其他院的廚房裡搗亂了。 李昊也能感受到，小東西極其懼怕自己的父親。 這讓他感到嘆息，也知道小東西受了委屈。 不過，自己的寵，自己疼愛便是。 等衆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陳賀芳也再次出面，端上真正的大餐，李家真龍挑選。 衆賓客翹首以盼，都在等待此刻，眼神在那兩道少年身上來回轉動。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飛入院中，白髮飄飄，正是李清正。 看到這位李家上代，在座的衆人都情不自禁地起身。 即便是劍無道，也是目光微微肅然，但坐着未動。 數十年前，李清正雖然沒爭奪到李家的真龍之位，敗給了李天罡的父親，但也是極其可怕的強者。 只是，這些年過去，當年那尊在邊關外的嗜血人魔，如今似乎修身養性，洗去一身殺氣了，竟有種儒雅溫和的氣質。 “嫂子。” 李清正對陳賀芳微微點頭，目光交匯，二人沒有多敘舊。 “李家兒郎出列。” 李清正轉身說道。 聞言，李明光，李思北等人全都紛紛站了出來。 李昊跟李幹風也是，來到席間空地處。 “願意揹負李家前行，鎮守蒼生者，出列！” 李清正再次說道。 聞言，衆人目光匯聚，全都落在了那兩道身影上。 李明光等人站着未動，李昊跟李幹風都同時踏前一步。 但這時，後面輕微騷動傳來。 原來是站在後面的八孃的子女，李如夢也邁出步子。 但很快，旁邊席間傳來八叔李鳳華的輕喝聲：“如夢，別胡鬧，回來！” 李如夢聽到父親叫喊，微微撇嘴，但還是收回了步子。 僅僅這小半步，就讓她感受到周圍無數射來的目光，傳遞過來的壓迫感。 而這小小的騷亂也很快撫平，不少人略感意外，朝那少女多看了兩眼，待發現只是繼魂境後，才搖頭一笑。 這少女年齡跟李昊相仿，卻只是繼魂境，似乎還是初期，哪來的勇氣踏出來？ 很快，隨着李昊跟李幹風站定，李清正見其他人都沒再行動，當即道：“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李明光等人當即轉身離開，回到自己位置，目光落在這兩位堂弟身上，也想要看看這二位究竟實力如何。 境界是境界，實力則是實際戰力，這關乎到境界的底蘊，戰鬥經驗，功法修行層次等等。 就像李家的繼魂境初期，可斬殺尋常繼魂境七八重！ “你們二位，可想好了？” 李清正目光俯視，凝視着李昊跟李幹風，此刻他沒有展露出跟李昊平日裡的青睞，表現的一視同仁： “一旦成爲真龍，將畢生爲家族奉獻，視家族爲至高，你們可有心理準備？” “是。” 李昊跟李幹風同時開口。 李清正點頭，露出笑容，道：“既然如此，就先來測驗下你們的心性如何。” 他看向李昊，道：“剛聽聞禹皇手諭，對你頗多讚賞，其心性倒也不必測驗了，李幹風，你且上前。” 說着，就掏出一個香爐，在他正要有何行動時，另一邊席間卻站出一人。 正是無量山的菩薩，林五經。 他低詠一句佛號，輕聲道：“李老，剛剛我佛主贈送乾坤金剛一串佛珠，能得我佛主賜予此物，足見乾坤金剛的心性純良，未來若成爲李家真龍的話，必是心懷天下，仁義良將！” 李清正微微皺眉，心底雖略感不舒服，但也知道對方說出這話，佛主的面子還是得給。 贈送佛珠，就是爲了跳過心性考驗，並且也有一份暗示，將來若李幹風繼承真龍，可得到無量山支援！ 千百年來，李家跟無量山雖然有往來，也有其他家族子嗣拜入無量山，但關係屬於友好，卻還算不得親密。 若是將真龍位置交給李幹風，其是佛門親傳弟子，那關係就直接上一個臺階了。 但。 這是李家真龍。 一切考量，仍是以李家的將來爲重。 人脈、心性，說白了，都只是錦上添花。 比如說雙方勢均力敵，天資相差無幾，那心性跟人脈方面，自然就選更優秀的一方。 若是天資差距極大，你空有人脈又有何用？難不成將來全都指望人脈，那李家不就成了傀儡？ 因此，這面子賣給佛主也無妨，若是最終比較下來，李幹風遜色於李昊，那落選了對方也無話可說。 想到此處，李清正收起了香爐，淡然微笑道：“既然有佛主替我李家考究過，那倒也無需再多費時間了，我李家兒郎的心性，也不會差到哪去。” 衆人都是無言，你可真會逮住機會自誇啊。 李清正笑了笑，隨即看向場中二人，道：“伱們的年齡相仿，境界相同，我李家真龍，必是同輩翹楚，冠絕一世。” “你們想要如何抉擇，可以自行商議，也可由我來安排。” 聽到他的話，李幹風轉頭看向李昊，眼神冷淡，卻直視着李昊： “既然是境界相同，咱們不妨直接切磋一下，省得費那些周章，如何？” 李昊微笑：“如此甚好。” “爽快！” 李幹風嘴角微翹，旋即道：“我大你四歲，在你這年齡時，還不曾修煉到十五里境，那我便自封一臂，你看如何？” “可以。” 李昊點頭。 但實際上，對方是佔便宜了。 若是李幹風將境界壓到十四歲時，他十五里境都未到，根本就沒有切磋的必要。 在場衆人聽到李幹風的話，都知道他佔便宜了，但來聲援的人都是大多都是李幹風這邊，自然沒人會說什麼。 而李天罡這邊，卻是皺起眉頭。 李天罡想要出聲換個辦法，但李昊已經答應了，他也只能皺眉，暗暗嘆息，自己這兒子雖然天賦極佳，但未免驕狂了點。 李幹風是用劍者，自封一臂，也沒什麼差別，單手持劍罷了。 楚九月跟劍無道只是平靜打量，並未有任何表情，他們是來助威，至於李家真龍究竟花落誰家，對他們影響不大。 即便將來李幹風成爲真龍，對他們也不敢報復，一樣會客客氣氣。 畢竟誰會爲家族，樹立一個四立境的強敵呢？ 見李昊答應的如此輕鬆，李幹風嘴角露出笑意，他就算到，對方年少輕狂，自己主動提出來，大衆之下，對方多半是會同意的。 但他會讓對方知道，自己多活了四年，不是白活的。 人羣中，柳月容跟林五經都是暗鬆了口氣，若李昊這邊強行要求李幹風將境界壓低到十四歲的時候，難免要多費一番口角。 他們早就準備好與其爭論了。 比如李幹風十四歲雖然是神遊境，但耗費時間修習了別的功法，因此耽誤了時光等等。 這話究竟能不能取信於人不重要，但至少拿出來爭論的話，能爭到一些東西。 畢竟在場的賓客，也不是光來吃席的，吆喝兩句總會。 李家真龍若沒有冠絕羣雄的實力，那口舌人脈就有用武之地了。 但李昊年少輕狂，讓他們省去了口舌之爭。 如此甚好。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準備下吧。” 李清正沒想到李昊會這麼輕易答應，平日裡看李昊倒也不是狂妄之輩，心中略感詫異，但李昊既然已經答應，他也只好同意。 此刻他隨手一揮，將力量覆蓋在院內桌椅房屋上，便不再多管，將決鬥交給二人。 “劍來！” 李幹風眼眸變得冷冽起來，輕喝一聲。 噌地一道劍吟響起，隨後如雪白的銀光，在席間穿梭而來。 是原先其吃席處，替他抱劍的女子手裡的劍出鞘。 那女子則是跟隨李幹風而來的慕容秋蘭，她眼眸中閃爍着異彩光芒，盯着那場內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絕世少年。 這就是她心目中的夫君形象。 那日在妖林中阻擋在面前的背影，又一次浮現其腦海。 此時，劍已落手。 李幹風目光睥睨，掃了眼站在李昊不遠處的任芊芊，對方懷裡的黑色劍匣。 對此，他心中其實有些不舒服。 真龍對戰在即，自己雖然也得到頂尖絕學，但練習是需要時間的，也就是說，對自己短期是毫無增益。 但這柄名劍就不同了。 哪怕李昊修爲有限，無法發揮其真正威能，但足夠鋒利，就已經十分可怕。 若等會兒劍跟劍硬碰硬，他只能暫避鋒芒了。 “拔劍吧！” 儘管心中忌憚那柄名劍，但李幹風還是朗聲說道。 李昊自然注意到了對方的眼神，也看到了那一抹閃過的凝重。 他微微一笑，用永夜？ 你也配？ 李昊看都沒看任芊芊一眼，只是轉身，從身後吃席的桌上，招來了一根剛剛吃飯的筷子。 第107章 廢其子（補更120） 第107章 廢其子（補更120） 看到李昊的舉動，李幹風頓時愣住。 旋即，他微微睜大了眼睛，像是難以置信，渾身都氣得微微顫慄起來： “你什麼意思？” “用劍怕傷了你，就用這個吧。” 李昊微笑說道，但心底卻是一片冰冷殺意。 聽到李昊的話，滿院的衆人都驚呆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 面對同境的十五里，還是佛主親傳弟子，堪稱頂尖天驕級的李幹風，李昊居然打算只拿一根筷子對戰？ 什麼叫年少輕狂，他們今天終於算是見識到了！ 這已經不是猖狂，而是徹徹底底的藐視，目空一切！ 席邊，李天罡臉色頓變，大驚失色的同時，眼眸中蘊熾着憤怒。 先前只覺李昊是輕狂，他勉強還能理解，畢竟無人管教，十四歲就達到如此駭人的修爲境界，難免會輕狂。 但現在已經不是輕狂了，而是膨脹到極點！ 若是面對尋常十五里境，也許還有勝算，但李幹風可是佛主弟子！ 況且，就算李昊真有這等本事又如何？ 一根筷子戰勝自己的堂兄，這對李幹風來說是何等的打擊，會讓其終生擡不起頭，甚至道心崩壞，一輩子就此毀了！ 若真是如此，李天罡又有何顏面去見那位死去的兄長？ 同席間，劍無道跟楚九月都是面露驚詫，萬萬沒想到這位天資少年竟會如此瘋狂。 一根筷子斬天驕，怎麼可能？ 他是用筷子取代劍？劍無道心中疑惑，看李昊的架勢，加上李家又贈與名劍給他，多半也是修行劍道的。 只是，想到當年那孩童的眼神，他心中便不禁暗暗搖頭，先前說到那永夜名劍時，他就已經心中不悅了，覺得李家又是將名劍給埋沒了。 這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在劍道上有成就！ 相較於這邊三位，柳月容跟刀聖江海平等人，卻是又驚又怒，同時還有一抹欣喜。 這李昊如此猖狂，是自尋死路！ 這想法也是在場大多數賓客心中浮現的念頭，果然，天才確實是天才，但身上也有天才的臭毛病，而這種毛病最容易使天才夭折！ “你……” 李幹風死死盯着李昊，儘管那少年面帶和煦的微笑，但他卻能通過其眼神，感受到那份輕蔑。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李幹風咬着牙，一字字地說道。 他渾身氣息驟然膨脹，掀起渾身衣袍鼓動，身體猛然揮劍，低聲咬牙切齒道： “接我一劍！！” 李昊平靜地站着，臉上的笑意已經收斂，連嘲諷假笑都沒興趣了。 透亮的劍氣猛然劈砍過來，將李昊的衣襟掀得擺動，頭髮飛揚。 他拿着手裡的筷子，隨手一甩，便是一道劍氣飛出。 嘭地一聲，兩股劍氣瞬間相撞抵消，地面塵埃捲起。 周圍的桌椅和房屋有李清正的力量覆蓋，倒不會有影響。 但看到二人已經動手，李清正陡然想起來，還沒請出祠堂先祖的英魂，給他們二人暫時解開心誓。 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這二人都不是繼魂於李家先祖，根本不必擔心傷到對方，從而破誓受傷。 “這小子……” 李清正心中嘀咕一聲，目光卻是凝視着場中，原先他覺得李昊必定能獲勝，但此刻李昊如此託大，他卻有些緊張了起來。 短暫的交鋒，顯然都沒用真力，但彼此竟持平了，不禁讓周圍衆人感到吃驚。 “嗯？” 劍無道目光微凝，剛剛那小子甩出的劍氣，竟有渾然天成的味道。 李幹風眼神冰冷，眼底殺意隱現，他也沒想到對方的御物力量竟如此雄渾，此刻再也沒有留手，驀然將氣息提升到巔峰，如一位持劍的戰神。 “劍訣，明月，升！！” 李幹風出手便是最強殺招，要將李昊一擊即潰！ 恐怖的劍意在其掌心凝聚，鋒利的劍氣延伸而出，周圍的賓客無不變色，有種喉嚨被割裂的感覺。 “是李家的海無涯劍法！” “居然領悟到第三重，年紀輕輕就達到這種程度了？” “好高的劍道天賦，這一劍非宗師難接！” 衆人都是震撼，眼神凝重。 任芊芊在空地之外抱着劍匣，眼眸中卻浮現出光芒，那一劍，好熟悉！ 但……似乎跟那日見到的不同。 要簡陋許多。 李昊看到對方施展的劍訣，眼神冰冷淡漠，區區完美層次，確實了得，但……還不夠看！ 他手裡的筷子緩緩擡起。 剎那間，耀眼的光芒從其指尖綻放。 海無涯。 明月升！ 一輪明月，驟然間照亮了整個院子。 也照亮了無數雙的眼眸！ 即便是大白天，那輪明月的璀璨，也無法被掩蓋，耀眼至極。 劍無道正在惋惜李幹風如此劍道苗子，可惜未能入自己門下，但此刻，他的眼眸卻陡然間睜大。 那雙滿是皺紋的眼瞼邊緣，皺紋似乎全都被睜得撐開了。 那是……入真境？！！ 劍無道驀然起身，已經失態，難以置信地看着那位少年。 除他外，他的四位弟子，包括邊如雪，臉上都是露出駭然之色，不可思議地看着那一幕。 他們都是劍修，又怎會看不出這一劍的恐怖和絕妙！ 昔日城牆上的光芒，再一次映照天地。 任芊芊抱着黑色劍匣的手掌用緊了力氣，指骨發白，眼眸中全是那道光芒和少年的背影。 “昊哥！”另一處的李元照也是激動得攥緊了拳頭。 “什麼？” 柳月容看到那明月，原本冷笑的眼神頓時僵住，有些失語。 在她旁邊的刀聖江海平，菩薩林五經等，也都是吃驚，沒想到這李昊除修爲外，劍術竟達到如此程度，這簡直是千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了！ 而此刻，感受最深的卻是李幹風，他震驚無比，自己達到完美層次已經極其了不起了，當年三伯在這年齡，還不及他。 但眼前的少年卻…… 沒等他多想，那輪明月已經碾壓了過來，從一根筷子上。 李幹風怒目圓瞪，莫大的恥辱讓他發出怒吼，頭髮飛揚，咆哮道：“破！！” 兩道相同的劍術碰撞在一起，但下一刻，李幹風的身體卻倒飛而出，狠狠撞在了一處酒席桌上，噴出一口鮮血。 他渾身華貴的錦衣，此刻全都是破碎的裂痕，僅是短暫的碰撞，竟已傷痕累累。 而這還是李昊只用一根筷子的緣故，若是用劍的話，就不止是這粗淺的劃痕了，而是渾身濺血！ 李幹風從地上爬起來，猛地看向李昊，眼神震驚。 儘管他劍術層次不如對方，但兵器的差距極大，可自己的劍居然沒能斬斷李昊的筷子！ 他能感覺到，那瞬間的交鋒，對方筷子上裹挾的御物力量，將他的劍帶動得偏移了，並沒有真正的交鋒上。 他跟其他十五里境較量過，也是用同樣辦法，擊潰對方，但沒想到自己會面臨這一幕。 這隻有御物力量碾壓對方，才能辦到！ 可他修煉的是最頂尖的御物法訣啊！ 要超過他，除非是皇族的那本《九霄騰雲訣》！ 但即便如此，差距也不該如此之大！ 在李幹風的注視下，李昊卻是大步走來。 李幹風瞳孔收縮，他心中悲憤屈辱，本想靠自己的力量將李昊鎮壓，結果，自己居然被反逼到這個份上。 自己可是多修行了四年！ 他目眥欲裂，剋制住殺意顯露在臉上，在心中卻已是沸騰： 去死吧！！ 猛地，他體內力量匯聚在胸膛，猛地激發出那道師尊給予的力量。 嗡地一聲，如暮鼓晨鐘，似有道奔騰的力量，在腦海中嗡鳴而過。 緊接着，恐怖的力量從胸膛涌入到四肢百骸中，渾身的氣血達到鼎盛，力量暴增！ 同時體內未開闢的大脈，竟在此刻一根根貫通，狂暴的力量涌入到這些大脈中，儘管只是暫時的，卻讓這些大脈全都充盈。 只是轉瞬間的功夫，李幹風體內的大脈，從58脈，提升到82脈！ 李家闢脈法是54脈，無量山佛主傳他的頂尖闢脈法是58脈，皇家的第一闢脈法，則是62脈。 此刻在這股力量衝擊下，他的大脈硬生生開闢到82脈！ 比起皇家闢脈法，還足足多出20脈。 這增多的大脈力量，讓他全身有種暢通的感覺，同時，腦海內似有佛音低語，魂力也隨之暴增，頭腦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神魂之力也在急速擴張！ 從原先的二十里，一路增長到三十里外！ 即便是皇族，都要黯然失色。 隨着神魂力量的增強，御物之力同樣如此。 李幹風感覺渾身的力量都在急速暴增，感覺似乎手可摘星攬月！ 他目光森然，從地上站起，直面着那少年，隨後猛地施展身法，如一道光影般，御物之力加持，幾乎是瞬移般衝了過去。 他不會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也不願給其他人出手阻攔的機會，他要一劍廢掉李昊！ 李幹風暴漲的氣息，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注意，都是吃驚，不知道這是什麼功法。 李清正臉色微變，就要出手，但陡然間，李昊原本大步的身影，卻猛地加速。 不是逃跑，而是朝李幹風衝去！ 兩道身影幾乎瞬間相交，快到十五里境之下，幾乎只勉強看到灰色殘影！ 李幹風猛地斬向李昊，但下一刻便從李昊身上感受到一陣猛虎般的威勢，他瞳孔收縮，眼中驚駭。 劍劈在了筷子上，卻錯開了。 那筷子徑直朝他的眼眶刺來。 李幹風另一隻手急忙揮掌，這是佛門掌法，屬於拳腳功夫，對練兵器也有增益。 但這隻先前說要封鎖的手臂，卻被李昊以更快的速度抓住，捏住了其手掌。 猶如捏住柔軟的海綿。 98脈加上369周運氣的力量，再加上陰陽雙脈的瞬間雙倍爆發之力，讓這隻手掌被直接捏碎了，骨肉揉成了一團。 而李幹風的慘叫還未發出，李昊的筷子已經直插而入，戳進了其眼球中。 嘭地一聲。 陡然一股震盪力量席捲而來。 但與此同時，另一股更加浩瀚的力量籠罩而下，將李昊護住。 雪白的身影掠過，是那位佛門菩薩，他出現在李昊跟李幹風面前，將二人瞬間分離，抱着李幹風退出到十幾米外。 “好狠的出手！” 林五經目光微冷，看了李昊一眼，旋即就低頭看向眼珠被刺穿的李幹風。 第108章 指認（7K，二合一保底章 第108章 指認（7K，二合一保底章） “林五經！” 一道怒喝聲響起，隨後是李清正一身雪袍如瞬移而至，擋在李昊面前。 他平日裡溫和的雙眸中此刻射出冷電，讓整個院子裡的氣溫都似乎驟降下來。 他沒有稱呼林五經的“大奉聖賢菩薩”佛號，而是直呼其本名，這已經是極不客氣了！ 林五經卻是轉頭冷漠地看着他： “李家真龍爭奪，居然下死手，若非我出手及時，只怕乾坤金剛已經死了，難不成你還要怪罪我？” 這話說的李清正微微一窒，他含怒是因爲對方擅自出手李家真龍的選拔，但現在若是怪罪的話，豈不是代表說，默許讓李昊殺死李幹風？ 這自然是不能。 剛剛林五經若是不出手，他也會出手。 以四立境的修爲，就算只睜半隻眼，都能來得及阻擋。 “這是我李家真龍爭奪，昊兒自有分寸，請菩薩自重！” 最終，李清正依然說了句找回場子的話，同時，這話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他在爲李昊開脫。 剛剛那一剎，他如何看不出李昊是動了殺心。 曾在邊外殺妖無數，他對殺氣的感知極其敏銳。 然而，除李昊外，他還感知到李幹風也有殺心！ 這兩個小輩的關係，並不像其他的堂兄弟那麼平和，更別說是對比他們的父輩，李家九子那其樂融融的時期了。 雖都是血脈宗親，但終究是隔了層關係。 李清正心中不免暗歎，這種事並非第一次發生，李家傳承千年的歷史上，自然難免，即便是那一脈傳承的皇族也有過血腥爭奪，只是都被掩蓋和鎮壓了。 正因如此，李家纔有心性考驗，兼愛是祖訓。 “哼！” 林五經知道李清正在嘴硬，卻是冷哼一聲，道： “幹風的眼珠需要及時治療，否則傷及大腦，只怕要成癡呆兒，你們李家還管不管？！” “幹風！” 柳月容聽到此話，卻是嚇得花容失色，此刻這位柳家曾風姿絕豔的小姐，哪還顧得上半點含笑僞裝，急忙奔赴而來，施展出十五里境的修爲。 李家媳婦基本都是習武出身，極少有文弱者，何況李家珍寶秘藥無數，就算是資質尋常，也能堆砌到十五里境。 因爲在天人宗師境之下，依靠資源、骨資，就能一路直升！ 這就是大勢力底蘊帶來的前期加速效果。 柳月容衝到林五經面前，看着眼眶裡插着筷子，鮮血不斷涌出的兒子，登時就心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顫抖着身子，想觸碰，卻又不敢，似想到什麼，猛地回頭，怒視着李昊： “小雜種，他是你堂兄，你居然下這麼重的死手！” 李昊眼底只剩下遺憾，沒能直接將對方擊斃。 聽到對方這話，他嘴角情不自禁露出譏諷，堂兄？您還是我那親切的二孃呢，可你又做過什麼？ 前方，陳賀芳看着突如其來的驚變，臉上失色，多年吃齋唸佛的佛珠，險些被捏斷。 痛失六子的事，讓她再看到後輩的血，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但她畢竟執掌李家多年，很快就收回心神開口： “今日時辰不早，既然我李家真龍已經抉出，諸位就請回吧。” 此話說的客氣，但誰都知道，老太太是不想讓人留下來看笑話了。 這讓不少人暗自遺憾，兩個小輩如此兇橫，裡面隱藏的恩怨多半頗有意思。 賀劍蘭迅速站出來，安排人，將席間賓客盡數送出府邸。 李天罡臉色難看，但此刻不是他怒斥李昊的時候，忍着怒火和脾氣，將劍無道和楚九月親自送出院。 二人也知曉李家此刻面臨的尷尬，都沒多停留。 對李昊的狠辣出手，他們雖感意外，但倒沒有太驚訝。 世家子弟嘛，總歸會有些外人不知曉的恩怨。 何況事關真龍競爭，劍拔弩張，李家上代九子沒有因此爆發血淋淋的戰鬥，主要是李九郎太過驚豔，加上是一母同胞，關係親密才如此。 相較於李昊的兇狠，他們更吃驚於李昊那片刻功夫展現出的強大實力。 這已經超出他們看過的十五里境太多了。 那李幹風關鍵時刻爆發出的磅礴力量，若非是某種秘法的話，就是某種外力了。 其師尊是佛主，有此底牌倒不足爲奇，但沒想到還未怎麼展露，就被李昊給硬生生擊潰，還險些殺死了。 這一代的李家真龍不可小覷！ “那小子的劍道居然會達到這種程度，怎麼可能呢……” 劍無道臨走前，仍是看了一眼立在場中的少年，心中的震驚已經平復，眼底帶着疑惑。 多年前，那孩童眼底毫無對劍的癡愛，就像看到一根樹枝沒什麼區別。 如此心性，怎會能練出如此霸道兇狠的劍意？！ “快，快救我兒！” 在滿院賓客散場時，柳月容急忙對林五經跟老太太說道。 陳賀芳也知道耽誤不得，迅速帶路，讓林五經將李幹風帶到青蓮後院，同時命人去喚來家族內的神醫。 柳月容追隨而去，其餘的夫人見狀，也都跟了過去，想看看李幹風的傷勢究竟如何，眼下將其救治回來最關鍵。 李天罡將劍無道等人送走後，便返回到院中。 他大步走向李昊，怒瞪着他。 此刻周圍已無賓客，李天罡怒瞪着李昊，道： “我沒管教你，但你也太放肆了！” 李昊正要對他說出毒丹的事，聽到這話，卻是反問道：“你沒聽到那女人剛剛怎麼叫我的麼？” “伱！” 李天罡勃然大怒，他自然聽到了，但認爲是二嫂擔憂幹風性命，恨意滋生下才口無遮攔： “我先去看看幹風怎麼樣，回頭再收拾你！” 話說完，就已像一陣風般捲去，飛奔過去。 自家兒子將對方傷得如此重，他總歸是要過去看看的，否則這親戚還怎麼做得下去？ 李清正回過身，看了眼李昊，眼神複雜，道：“昊兒，你怎麼如此衝動。” 李昊卻已是面無表情，像是陷入沉默，聽到李清正的話，他臉上只是慢慢擠出一絲微笑： “五爺，這是那女人欠我的。” 李清正微怔，疑惑地看着他。 李昊卻沒細說，而是轉身朝青蓮後院走去，事到如今，當年的事自然也該揭露了。 李清正看着李昊的背影，眼眸閃動了下，他這些年跟李昊接觸下來，也算是頗爲了解了，對功名利祿半點不上心，僅僅是真龍之爭，這孩子完全沒有下殺手的理由。 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他深吸了口氣，準備先去後院再說，順便看看李幹風的傷勢。 隨着身影一晃，李清正便消失了。 院內，李明光和李思北等李家三代，都是震驚地看着李昊。 一切的變化太快，他們此刻都沒反應過來。 人羣中，李元照也是愣愣地張着嘴，從那位一直追隨的昊哥身上，他竟感覺到幾分陌生。 忽然，李明光的身影一晃，擋在了李昊面前：“你要去哪？” 李明光目光冷厲，臉上含着怒氣，盯着李昊。 身爲李家三代諸位堂弟堂妹裡的長兄，他對李昊的舉動感到極其震驚，也極其憤怒！ 他跟李思北都放棄爭奪真龍，又何嘗不是因爲看重這二位堂弟呢？ 看到這位堂兄憤怒的模樣，李昊心底的情緒已經收起，對眼前人，他倒沒有什麼惡感，反倒先前對方的表現，讓他頗有好感。 “我去看看他。” 李昊微笑道。 “別假惺惺了，你是故意下狠手！”李明光怒道。 李昊笑容微微收斂，看了他一眼，道：“沒錯，是故意的。” “你！” 李明光沒想到李昊居然敢這麼輕易承認，氣得瞳孔一縮，渾身散發出可怕的三不朽氣息。 但，他沒有行動，因爲他是繼李家先祖之英魂，攻擊李昊，會讓他破心誓。 “本以爲你天資絕世，我在你身上還看到了九叔的風采，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心性，枉陛下還對你如此看重……” 李明光咬牙切齒，憤怒無比。 “你是覺得，你已經爭奪到真龍之位，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 李思北也走到自己兄長身邊，並肩而立，眼眸冷冷地盯着李昊。 李昊看了他們一眼，沉默了下，道：“我自有原因，二位若想知曉，隨我去後院就是。” “什麼原因，能讓你殘害手足？！” 李明光憤怒地道。 “明光哥，也許，也許昊哥是真的有原因呢？” 李元照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說道。 聽到小胖子的話，李昊朝他看了眼，心底掠過一道暖流，對他笑了笑。 看到李昊的笑容，李元照頓時感覺那種陌生的感覺消失了，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到李昊身上。 他心中微定，覺得自己似乎說對了，於是膽氣也更足了幾分，正要再次開口，就聽到李思北冷聲道： “你閉嘴，你還小，這種事別摻和！” 李元照微微張嘴，卻是支吾了下，不知如何反駁。 李無雙跟李運等姐弟也走了過來，眼神都是複雜地看着李昊。 李無雙想到那日李昊拍在她臀上的巴掌，此刻心中略感羞恥惱怒的同時，也感到幾分疑惑。 儘管那日的李昊出手極重，打的她當天都不敢坐椅子，但她卻能感受到，對方只是單純的出手教訓，並無殺氣，跟今日是截然不同的。 自己也算是得罪李昊了，但對方卻沒有對她起殺意，可見並非嗜殺之人。 又或者，如李明光堂兄所說，李昊是因爲今日戰勝李幹風，已經得到真龍席位，故而才暴露兇性，肆無忌憚？ 李運畏畏縮縮地看着李昊，若非長姐在身邊，他有點不敢靠近，心底對李昊本就有陰影，此刻感覺更加放大了許多。 “哼，我娘說的沒錯，他母親可是大荒天裡的人，兇性難改，有其母就有其子！” 李江英跟李如夢兄妹倆也走了過來，滿臉不屑地看着李昊。 對李昊奪走真龍，兄妹倆心底都有些嫉妒，李如夢更是覺得，若不是先前父親叫住自己，讓自己參加的話，也能更熱鬧點，興許自己也能出出風頭。 聽到對方的話，李昊的眼神卻是一冷，同時捕捉到對方說的信息，大荒天？ 母親不是小家族的人麼，怎麼會是來自大荒天？ 身處李家，又自小跟隨二爺、五爺、風老他們閒聊作伴，李昊掌握的許多頂尖訊息，比這些三代小傢伙更勝。 而大荒天也不算太隱秘的事。 在大禹鎮守的東煌大陸之外，在人族從不曾踏足的地方，妖魔橫生的疆外世界，就是大荒天。 聽說，大荒天裡的妖魔，遠比他們大禹周邊的妖魔要兇殘可怕。 這些大禹周邊的妖魔，都是從大荒天裡生存不下去，被驅趕到外緣的弱小種族罷了。 而在大荒天深處，古老的兇獸橫行，極其恐怖，四立境都不願輕易涉足。 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大荒天就像沒有科技年代的大海，神秘、危險，浩瀚無邊！ “你知道我母親的事？”李昊盯着對方。 李如夢挑眉道：“怎麼，你父親沒跟你說嗎，哦，忘記了，你跟你爹從小就不在一起，而且你爹應該也說不出口吧，畢竟是蠻夷野人……” 啪地一聲。 李昊猛地甩出一巴掌，五個鮮紅的巴掌印出現在李如夢的臉上，將其打得臉上溢血，牙齒都飛濺出一顆。 “李昊！！” 旁邊，李江影回過神來，看到妹妹被打，頓時氣急敗壞地怒瞪着李昊，頭頂都浮現出魂相。 但其所繼承的英魂，並非李家先祖，而是王家英魂！ 因此，他對李昊出手的話，也不會破心誓。 只是，他這股怒氣，在李昊森冷的眸子下，卻硬生生逼退了，作勢欲撲的身體也自己咬牙切齒地停了下來。 想到剛剛眼前這兇人險些當衆殺死李幹風，拋開李幹風自身的身份，對方還是無量佛主的親傳弟子，但依然沒被李昊放在眼底。 他若出手也必定討不到好。 而此刻這周圍可沒有家族長輩坐鎮，爲其撐腰，他們都已經跑到青蓮後院去了。 “你！” 李明光看到李昊驟然出手，猝不及防，加上李昊這一巴掌竟超出想象的快，似乎比先前攻擊李幹風時還快，他震驚之下，竟沒反應過來。 但再次回過神時，卻已經氣得雙目發紅： “你莫非真以爲我不敢對你出手？早知道如此，就不該聽母親的話，這李家真龍，我也來競選了！” 李昊此刻卻沒有半點心情，冷冷地道：“你想競爭的話，也得競爭得上纔是，別說的好像是你讓給我一樣！” 李明光一窒，有些失語。 李昊目光冰冷地盯着李如夢，道：“辱我母親，你再說一次，我會讓你後悔終生！” 看到李昊駭人的目光，李如夢自小被寵愛的驕縱性格，竟也被嚇到了，又氣又怒地捂着臉。 李昊卻懶得再追問對方母親的事了，對方能知道，多半是聽其母親王氏所說，自己回頭追問父親就是，就算李天罡不說，他還能問五爺，問二爺，總能問個明白的。 以前的說法，多半是欺騙自己的。 想到這些，李昊心中也有些憤怒，憑什麼，自己身爲兒子，連外人都知曉母親是出自大荒天，自己卻不知道？！ 他眼眸冰冷，朝青蓮院走去。 對方想治好李幹風，就算是治好了，他也要搬出毒丹的事，將其當衆廢了。 他要讓那位二孃親眼看着，自己爲之計深遠的兒子，徹底廢掉！ 看到李昊渾身散發出的氣勢，衆人臉色變化，沒人再阻攔。 他們剛剛本來就是過來質問，本以爲李昊會解釋，會悔過，誰料對方竟直接攤牌，不裝了。 此刻已不知再說些什麼。 “昊哥哥……” 邊如雪站在席邊，怔住地看着那道背影，感覺十分陌生。 無論是李昊頂撞她師尊，還是此刻狠辣出手，都不像她記憶中那和煦溫暖的身影。 那道身影可是從來沒將任何事放在心底，對誰都是溫柔以待。 可爲何…… 眼看着李昊走出院子，任芊芊連忙抱着黑色劍匣跟了上去。 少女的小腦袋仍有些懵，分不清情況，一切變化太突兀，讓她的心臟怦怦直跳。 但手裡的黑色劍匣，讓她反應過來，自己是李昊的劍侍。 劍侍不該離身。 …… …… 青蓮後院中。 李家的神醫被請來，是老者模樣，也是李清正那一代的人，但卻是庶出子弟，修行天資尋常。 不過，對方那一脈是醫脈宗親，誕生的子弟大多都從醫，代代傳承下來，雖是庶出子弟，但在府內地位也頗高。 此刻，衆人圍繞在李幹風跟神醫身邊。 柳月容緊張地攥着手帕，掌心都是冷汗，臉上也急得冒汗，卻不敢出聲打擾。 賀劍蘭等其她夫人，都站在一旁觀望，眼神關切，沒人出聲。 安靜的治療終於結束。 在林五經的協助下，在李家寶庫裡取來的神藥治療下，被刺穿的左眼終於是止住血，沒能傷到裡面的腦子。 至於這顆眼球想恢復，則需要李幹風自身修煉到三不朽的境界，才能斷肢再生，讓眼球內的神經重新生長出來。 治療過程雖然兇險，但結果總歸是好的，等少年的眼球被包紮好，衆人也都鬆了口氣。 神醫拱拱手，便跟陳賀芳告退，沒有多詢問。 神醫走出院時，正巧遇到過來的李昊，李昊問道：“治好了麼？” 神醫老者見李昊打扮，知曉是李家嫡系少爺，不敢怠慢，以爲是來關心李幹風的，含笑道： “暫時穩住了傷勢，過兩日就能徹底傷口結痂了。” 李昊點點頭，那無量山菩薩出手太快，他沒來得及傷到太深，知道這點傷對後者來說，不算什麼。 雖然廢掉一顆眼珠，阻礙了點視野，但以對方的天資，修煉到三不朽境的概率極高，將來還有再生的可能。 院內。 李幹風傷口癒合後，柳月容便急忙關切詢問。 疼不疼，看得清麼，還有哪受傷了？ 一位母親的疼惜盡顯，且都是真情真意。 李天罡站在一旁，臉色難看，如芒刺背。 李幹風的身體已經平復下來，但先前大脈的臨時激發，對身體消耗極大，此刻渾身都是乏力的感覺，臉色顯得格外蒼白。 他看向母親，虛弱地道：“娘，我沒事。” 聽到兒子這話，柳月容的淚水卻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 但很快，她便用手帕飛速沾抹掉，猛地轉頭看向李天罡。 “李天罡！” 柳月容滿臉悲憤，往日都是稱呼親切“老七”，或是“侯爺”，此刻卻是直呼其名，可見其心中憤怒： “你教的好兒子啊，你真會教！” “狼子野心，枉我這些年照拂，簡直是白眼狼！！” 這位憤怒母親的話咆哮在院內，讓所有人沉默無言。 “幹風六歲上山修行，從未回府，都是我去山上看望他，他們堂兄弟初次見面，只是初次見面啊，何來恩怨？竟然就下手這麼狠！” “不就是真龍席位嗎，你李天罡想要，我給你兒子就是，你又何必這樣唆使他來欺我兒！” 李天罡臉色難看，無言以對。 儘管他並未唆使，並未教導。 但， 子不教，父之過！ 李昊的過失，他無法避諱，只能承擔。 “二嫂，我一定會給你跟二哥一個交代！”李天罡低沉地道，眼底的憤怒如狂風暴雨。 賀劍蘭臉色微變，道：“老七，昊兒只是一時衝動，興許是應敵經驗少了，出手沒分寸，你還是柔和點……” 柳月容聽到此話，沒等賀劍蘭說完，便眼含淚珠地看向她： “大嫂，我可有得罪過你？難道我兒險些喪命，就只是因爲他衝動，失手？！” 賀劍蘭臉色微變，面對柳月容含淚怒視的目光，她第一次選擇了避讓，沒有回答。 “大嫂！” 這時，李天罡也開口了，他的目光陰沉得可怕，道： “昊兒能有今日，都是我的過錯，是我沒有在身邊管教，才讓他受到各位如此的恩寵！” “你們縱容他，包庇他，是疼惜他，我明白！” “但你們不便出手管教，我來！” 說到這，他已轉身，向院外走出。 這時，李昊也進入院中。 父子的目光在這一刻碰撞。 “不孝子！！” 李天罡眼底的怒意頓時上涌，怒喝道：“過來跪下，給你二嬸嬸磕頭！” 李昊微微挑眉，先前李明光等人的誤解，他便知道其他人也在等他一個解釋。 他來此也是爲這個。 只是沒想到，這位父親會如此憤怒。 “你讓二嬸嬸出來便是，順便讓五爺，奶奶他們都出來，做個見證。”李昊面無表情地道。 李天罡見如此說來，以爲他有悔改，臉上怒容稍微緩和了下。 不需要他去屋裡通知，此刻其他人也都來到了院中。 同時，後面跟隨的李明光、邊如雪等人，也都走入到院中，站在李昊後方。 滿院都是李家夫人和嫡系子女。 五伯李玄禮跟八叔李鳳華都在其中，眼神複雜地看着李昊。 對這位李家的天之驕子，他們從對方身上看到李君夜的影子，因此頗有種親切的感覺。 但李君夜卻不會對同族出手。 見人都到齊，李昊看向那對母子，那位平日裡總是虛情假意對自己含笑的二孃，此刻卻是再也沒有掩飾，滿臉都是憤怒和恨意。 但此刻沒人覺得她的憤怒和恨意有什麼不對。 李昊微微冷笑，道：“二孃，當年做的孽，今日償的果，你吃的還爽口麼！” 柳月容滿臉的恨意和憤怒都是一怔，心底像被刺中一般，猛地心尖一顫。 衆人一愣，不禁看向柳月容。 柳月容臉上滿是憤怒，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傷幹風，殘害族兄，還想要狡辯嗎？！” 李昊也懶得再陪她演戲了，冷笑道：“當年我一歲半的時候，你帶我去你院裡，給我服下毒藥，廢掉神血，這事你難道會忘記嗎？！” 此話一出，衆人都是微微變色，看向柳月容。 柳月容心底卻是悚然，寒意直冒，尤其是看着李昊投來的憤怒目光，她有種腦子空白的感覺。 那件事，她自然是記得，甚至夜裡還時常想起。 但，這孩子怎麼會知道？ “你在胡說什麼？” 儘管腦子嗡鳴，但柳月容看上去只是微微失神，多年的經營和縝密的心思，讓她頃刻間就恢復過來，憤怒地道： “你不能覺醒出神血，跟我有什麼關係？” 自從李昊展露修爲後，衆人也瞭解過李昊的情況，加上李天罡早年就透露，李昊體內多半會有其神血，關照衆人務必助李昊踏上修行路。 但他們詢問李昊卻得知，李昊並未覺醒。 不過，衆人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李昊的母親，那位大荒天裡走出的女子。 以對方的奇特血脈，跟李天罡的血脈相融，將神血壓制了使李昊無法覺醒，也極有可能。 而且李昊的修行境界，如此強悍，已經超出頂尖天驕太多了，多半也有可能是因爲那女子的血脈關係。 衆人都是如此認爲，畢竟這樣，在他們的理解中，纔算合理。 “你從無量山求來秘藥，廢我神血，爲你兒子鋪路，十幾年前就在謀劃了，你以爲沒人知曉？” 李昊冷冷地看着對方演戲：“有句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柳月容心肝直顫，但表面卻依然是氣憤的模樣，思緒飛快轉動，道：“你以爲你奪得李家真龍，就能血口噴人了嗎，你說這些話，可有證據？！” “不錯。” 旁邊，林五經開口了，冷聲道：“本來是你們神將府的家事，我不便插手，但既然事關我無量山，我只好說一句。” “我無量山根本沒有這種你說的秘藥，李家少爺，你如今已是真龍，雖然還未完成繼承儀式，但也要爲你所說的話負責！” “污衊我無量山，污衊佛主，就算是神將府，也必須給一個解釋！” 聽到他的話，李昊不禁大笑起來： “好個無量山，好個菩薩，你對無量山又能瞭解多少，事無鉅細嗎？甚至，你今日爲這小子撐腰，有沒有可能當年的事也是你在背後摻和了呢？！” 林五經不禁色變，目光寒厲地盯着李昊： “好好好，不愧是李家真龍，沒有證據的事，張口就來！” 李昊收起笑容，道：“我既然今日敢說，自然有辦法證明！” 他看向柳月容，嗤笑道：“二孃，你以爲我當初還小，什麼都不記得，但我告訴你，我什麼都記得！” 這話讓柳月容不禁變色。 李昊卻是看向其她夫人，從她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我記得一歲時，九娘爲我刺繡了一個荷包！” “我記得一歲時，我吃過五孃的母乳！” 說到這，李無雙三姐弟不禁詫異地看向自己孃親。 高卿卿卻是一愣，旋即臉上頓時殷紅，羞怒地瞪了李昊一眼，同時心中卻暗暗震驚，難道李昊真的記得一歲發生的事？ 他們都知道李昊早慧，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李昊如數家珍般，將一歲時發生的事，盡數道出。 聽到李昊說完，院內衆人都是面面相覷。 這些事相隔久遠，她們甚至有些沒印象了，但此刻聽李昊提起，似乎又回想起了一些。 這孩子竟然真能記得一歲時候的事！ 第109章 決裂（補220） 第109章 決裂（補220） 對李昊的早慧，衆夫人都有頗深的印象，但沒想到竟如此神異。 若非他們這裡是神將府，對妖魔和某些特異情況感知極其敏銳，只怕要以爲李昊被人奪舍了。 不過，這種天生記憶超羣者，也並非沒有。 因此，衆人震驚之下，卻不由得看向柳月容。 柳月容此刻心底已經結冰般，直髮顫，她已經明白，眼前這妖孽的孩子，絕對是從小就記得這事。 但對方記得清清楚楚，這些年在她面前，卻始終保持着微笑，面對她的關切詢問，也都是一臉單純的迴應。 甚至，這孩子還時不時送東西給自己吃，儘管味道不怎樣，但也算是一片孝心的模樣。 結果。 全都是僞裝的？！ 柳月容自詡自己已經算是頗爲心思深沉了，但沒想到這個從小沒爹孃教導的孩子，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怪物！妖物！ 柳月容心中驚恐，但感受到其他人投來的目光，她腦海中瞬間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此刻絕不能承認，否則幹風的前途就真的毀了。 “這就是你的證據？！” 柳月容不禁冷笑起來，道：“好深的謀劃啊，你說的這些話，簡直是漏洞百出！” 她看向衆人，道：“這種事，他隨便問問山河院的趙伯就能知道了，不算什麼稀奇，這也能叫證據？” 她看着李昊，道：“你既然說我當年給你下毒，你爲什麼不去跟大夫人告狀？你當年怎麼不說？！” 衆人聞言，覺得也有幾分理。 若當年李昊還是個孩子，說出這話，加上後來又覺醒不出神血，衆人自然就毫無疑問了。 但如今的李昊……儘管還是個少年，但卻已不是孩子了啊。 若兩三歲，天性單純，還未懂事，說的話可信度極高，但如今的李昊，已經是能夠爭奪真龍的英姿少年！ 他已經有足夠能力撒謊、編造。 李昊見她狡辯，冷聲道：“我當年就算說了，沒踏上修行，沒達到覺醒神血的境界前，誰會信一個孩子的話？你到時一樣有藉口說，只是孩子的口無遮攔，不知道是被哪個下人灌輸了這話，然後再找個下人當替死鬼就行！” “但我父母不在身邊，我一旦暴露此事，你必定會再次暗害我，我怎麼防？！” 柳月容怒道：“說來說去，伱就是沒有證據，光憑一張嘴在這裡編造！” 李昊確實沒有確切的證據，畢竟這件事過去太多年不說，當年對方給她服用這顆毒藥，早就防備到事發，因此他這些年陸續找人檢查身體，卻根本檢查不出來任何問題。 沒有任何殘留！ 他唯一能證明的，就是用自己的記憶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實的。 但如柳月容所說，這種事是有爭議的，而李昊早也料到如此，因此打算在真龍爭奪時，先斬後奏再說，將其兒子廢掉或殺死，沒想到被阻攔了。 賀劍蘭看了眼李昊，又看了看柳月容，眼底慢慢露出冷意。 李昊這孩子算是她看着長大的，儘管李昊今日的表現和說的話，讓她大爲震驚，但她還是選擇了相信李昊。 其他夫人，則面色遲疑，這件事沒有證據，僅靠雙方爭論，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而且，若李昊說的是真的，回想起這些年來，李昊的扮演，她們心底也感到幾分寒意，這孩子的心思未免太深沉了！ 李清正目光凝視着李昊，心底卻是恍然，他跟李昊的接觸，比這些小輩夫人更深，棋道如人，他自然是相信了李昊這話。 陳賀芳剛出關，對這些事不怎麼知曉，這些年雖然悄然觀察過一些，但終歸只是大致瞭解，此刻這驚天隱秘，別說她不在院中，就算是代爲執掌九院的賀劍蘭，都被矇在鼓裡。 看着那少年，她眼神複雜，也許是某種偏愛，那少年身上總是帶着九郎的影子，讓她內心不自禁地，偏向了多些。 “你說我廢你神血，當年你父親從邊關傳信回來，大家才知道你父親二十三歲就踏入三不朽！” 柳月容見院內寂靜，衆人似乎都陷入沉默和沉思，她咬着牙道：“在這之前，誰能知道你父親的情況，誰能知道你體內會有覺醒神血的可能？！” 聞言，衆人臉色微變，確實。 除非柳月容提前知曉，但這就要看李天罡是否暴露過給柳月容了。 剎那間，全院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天罡身上。 李天罡滿臉陰沉，眼底含着怒光，面對衆人投來的視線，他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儘管眼前是他兒子，但他卻無法偏袒，多年刑部執掌，他從小就注重律法，規矩！ 有法纔有道，有法才嚴明，才能延續！ “二嫂應當不知道我的情況。”李天罡沉聲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柳月容不禁鬆了口氣，道：“還算你李天罡有點良心，如此看來，幹風受傷的事倒未必是你唆使，莫非是他接觸了誰，胡編亂造！” 李昊的臉色卻一下子陰沉了下去，凝視着自己這位父親： “你當真從來沒在她面前暴露過，或別的地方暴露過麼，她必定是知道的，我親耳所聽，怎會有假？！” 李天罡聽到李昊的質問，不禁看向他，此刻他心底也在回憶，但自己踏入三不朽極其隱秘，他沒跟任何人告知，唯有自己的妻子知曉。 但妻子常年在自己身邊，況且妻子的才情智慧都高於他，怎麼會將這事泄露？ 看到李天罡沉默，李昊眼底頓時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 若是別人不信他，他倒還能理解，但這位父親都不相信，甚至連偏袒的心都沒！ 但旋即，李昊心中又自笑了。 十四年未見，哪來的情分，除血脈外，還有什麼像父子？ 偏袒？爲何要偏袒？自己莫非寄希望於那血脈之情麼？ “空口亂說，藉此想殺死幹風，好狠的心！” 柳月容看着場中孤獨無依的沉默少年，眼底露出寒光：“況且就算退一步來說，這是我跟你的恩怨，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堂兄下這樣的狠手？！” “幹風可曾得罪過你！” 李昊回過神，目光驟然冰冷，死死盯着她：“這件事他知不知情，我不在意，他承你恩澤，就要受你牽連！” “本來我只想廢掉他，但他先動殺機！” “今日，你們母子都別想走！” 看着李昊渾身殺氣沖天的模樣，衆人都是臉色微變。 柳月容氣笑了，道：“好好好，李天罡，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兒子是吧，簡直無法無天，你就這麼縱容他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 “當年你二哥封平，可是替你擋過劍的！” “若沒有那一劍，你早就死了！” 她眼神憤恨地盯着李天罡：“若不是替你擋劍，你二哥受傷，後面他又怎麼會死？！” 李天罡渾身一震，瞳孔微微收縮，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你兒子拿下真龍，就敢如此猖獗，目中無人，將來只怕整個李府沒被妖物殺死，反倒要被他殺乾淨了！” 柳月容殺人誅心般說出字字恨意的話。 “沒錯！” 衆人都是沉默，但忽然人羣中卻傳來一道清脆聲。 李鳳華猛地擡頭看去，發現是自己女兒，他正要怒斥，但卻看到女兒李如夢哭着跑了過來，在其臉上，有道鮮紅的五指印。 他不禁變色，道：“你，你這是誰打的？” 眼底已經浮現出怒色，對這女兒，他是疼愛至極。 李如夢轉頭指着李昊，憤怒地道：“就是他，他囂張跋扈，我剛剛不過是看不下去，說了幾句，他就打我！” “要不是明光哥他們在場，他只怕還要殺了女兒！” “這事明光哥他們都可以作證。” 聽到女兒的話，衆人都是變色，看向李昊和李明光。 李明光也是微怔，他雖然憤怒李昊，但剛剛李昊掌摑李如夢的事，他們都在場，知道是李如夢失言在先，李昊雖然出手教訓，但似乎沒李如夢說的要殺人那麼嚴重。 面對衆人看來的眼神，他面色猶豫。 賀劍蘭立刻問道：“是這樣麼，你在場的話，怎麼不阻止？” 李明光低頭道：“李昊堂弟確實出手了，太過突然，我沒料到，沒來得及反應，但……” 話還未說完，陡然間一道清脆地聲音，將他的話打斷了。 一道鮮紅的掌印，出現在李昊的臉上！ 全院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看向出手的人，赫然是李天罡！ 而這一巴掌打的極重，以李昊的體質，嘴角也溢出鮮血，身體向後倒退數步。 李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魁梧高大的男子。 但看到的是一雙憤怒而威嚴四射的眼眸。 “你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 李天罡憤怒地道：“胡亂結交豬朋狗友，先前還去青樓丟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 “所有人都寵愛你，疼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沒人敢教訓你！” “今天就讓我親自來教訓！” “前些日子還以爲你性子乖順了，收斂脾氣了，但今天才剛拿到真龍，你就以爲自己沒人能管得住了？！” 他說話間，又再次朝李昊踏出一步。 李清正變色，道：“天罡，這件事還需要調查，從長計議，至於如夢的事……” “五叔，你別管，這是我自家的事！” 李天罡沒回頭，但聲音冰冷。 李清正怔住。 “叔叔……”邊如雪跑了過來，滿臉驚顫，想爲李昊求情。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身影卻忽然躥出，衝到李昊面前，似乎要將李昊護在身後，正是小白狐。 它眼底透露着恐懼，但還是直視着李天罡，渾身汗毛豎起，微微齜牙。 “混賬，孽畜也敢無法無天了！” 李天罡憤怒，隨手揮去，一股力量掀出，瞬間拍打在小白狐身上。 小白狐慘叫，身體狠狠撞在院牆上，砸穿牆壁，如斷線風箏般掉落在遠處，生死未知。 李昊的瞳孔瞬間收縮到如針孔般，回過神來。 但下一刻，他的腦子如轟地一般炸裂，雙目猛地通紅了。 “李天罡！！！” 少年爆發出沖天怒吼，目眥欲裂般憤怒地看着那個男子。 如淵似海般磅礴的氣息從他身體上爆發出來，如原地捲起一道龍捲風，將四周的灰塵都卷飛。 第110章 父子大戰，天地法相！（補 第110章 父子大戰，天地法相！（補更325） 嗖！ 李昊的身影驀然衝出，朝牆外的小白狐衝去。 他的身影瞬間臨近，如急速馳騁的炮彈，卻又像柔風般瞬間止於小白狐面前。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白狐，李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其抱起，眼神悲痛。 這些年來，小白狐日夜陪伴在他身邊，彼此早就有了主僕情感。 而且，這隻小白狐也是孤兒，無依無靠，跟他何其相似。 “五爺！” 李昊猛地看向院內的李清正，道：“快救救小柔，快救救它！” 他的聲音中帶着悲傷和懇求。 李清正臉色微變，這些年來李昊來陪他下棋，這隻小白狐經常鑽臥在少年的懷中，彼此相依爲伴。 院內多是家丁僕從，除他跟老二這些老傢伙外，這孩子的朋友不多，能袒露真心話的人更是幾乎沒有。 他深知這隻小狐狸，在李昊心中是何其重要。 身影一晃，李清正便出現在李昊身邊，釋放出一道生機，籠罩在小白狐身上。 他接過小白狐，道：“我去找神醫！” 說完，便迅速踏出，但似想到什麼，臨走前回頭看了眼李昊，道：“昊兒，你莫要衝動。” 李昊聞言，慘然一笑，對五爺道：“多謝五爺相救！” 說完，竟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李清正呆了一下，似是感覺到什麼，眼中竟有些變色，他急忙道： “我先去救這小傢伙，它心脈未消，還有的救！” 說完，便迅速消失在李昊眼前。 “可笑！” 李天罡看到李昊的舉動，眼底露出更爲強烈的憤怒：“區區妖物畜生，死了也就死了，又能如何？” “你連一隻妖的命都看得這麼重，卻殘害兄長，毆打妹妹，簡直可笑！” 李昊跪在地上的身體，似是顫了一下。 他慢慢地站起身，整個天空似乎都變得陰沉下來。 他轉過頭，雙目如泣血般盯着那偉岸的男子。 剛剛這一掌，在少年的心中，被打飛的不是小白狐，而是他心底那個等待了十四年的孩童。 被這一掌，拍死了！！ “李！天！罡！” 李昊目光血紅，一字一頓地盯着他：“從今日起，你我再無父子情分！！” 李天罡聞言大怒：“你要爲個畜生，跟你父親決裂嗎？” “你剛剛不是說，我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嗎？” “是它陪我過來的！” 李昊眼眸怒張，發出冰冷的聲音：“在我心中，小柔比你重要一百倍！！” 這話說出，李天罡氣得渾身顫抖起來，眼眶中爆發出沖天的兇光和威懾： “好好好，這些年沒有管教，是我的錯！” “是我李天罡的錯！！” “我李家能養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子孫，我愧對列祖列宗！” “我自己造的孽，我今天自己收拾！” 李天罡大步踏出，朝李昊走了過去。 陳賀芳臉上變色，急忙道：“天罡，你不要胡來，昊兒這麼做，可能是另有隱情，我們還是調查清楚再說。” “母親！” 李天罡腳步微頓，但沒有回頭，只道：“當年二哥將他們孤兒寡母託付給我，是二哥的命，讓我活到今天！” “我無以爲報，今天就算昊兒說的是真的，這條命，就當是還了！” “但昊兒性子頑劣，我本想好好待他，彌補他，但他實在太讓我失望了，不能再縱容了！！” 說完，再次朝李昊走去。 “天罡！” “老七！” 其他人紛紛出聲，想要勸說。 李昊聽到李天罡的話，卻是大笑起來： “這條命，當是還了？！” “說的真輕巧，但這他媽是我的命，伱憑什麼拿去還啊！！” “那是你的兄長，不是我的兄長，你有兄弟，我沒有，我連父母都沒有！！” “要還，你就拿自己的命去還，我的命，誰都別想拿走，誰都別想！！” 他雙目赤紅，渾身氣息翻騰，攥緊了拳頭。 李天罡怒吼：“閉嘴！你的命是我給的，沒有我，哪來的你！” “那你就來拿走試試！！” 李昊目眥欲裂，面對這威嚴的身影，猛地踏出一步。 父子綱常，一切統統被他拋諸腦後，哪怕世人評說唾罵，又能如何？！ 轟！！ 整個青蓮院的地面都是狠狠地震了震。 超出千萬斤的恐怖力量，渾身大脈開啓，在這一刻，狂暴的氣息從他身上肆意的瘋狂顯露出來，再也無法壓制，也再，無需剋制了！！ “找死！！” 李天罡見到李昊如此氣勢，眼眸更冷，驀然間擡起手掌，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朝李昊當頭壓來，宛若泰山！ “給我破！！” 李昊仰天咆哮，渾身氣勢如虹，周天運氣法瘋狂轉動，氣息在大脈內如激盪的江河，猛地便是一拳揮出。 那浩瀚力量頓時便被撕裂開來，瞬間被拳勢震散！ 衆人頓時便認出，這赫然是半步無敵拳，李牧休的絕技！ 在柳月容身邊攙扶的李幹風，也看到此景，眼底露出震驚和嫉妒之色。 二爺，二爺！ 爲什麼家族裡的長輩，都對李昊如此青睞！ 李天罡也看出李昊的拳勢，一眼就認出是二叔的拳法，他氣得大笑起來： “你就是仗着二叔，五叔他們的寵溺，纔敢如此猖狂吧，今日就讓我來徹底斬斷你這氣焰！” 他再次出手，雙掌揮出，一道金色掌印如煌煌大日般，朝李昊推進而去。 李昊憤怒揮拳，陰陽雙脈爆發，渾身氣力瞬間暴增，達到近兩千萬斤。 隨着拳頭揮舞，空氣中爆發出音嘯聲，轟地一聲，拳頭砸在金色掌印上，整個庭院都在震動。 掌印消散，李昊的身體微微向後滑出一步，但旋即便陡然踏出，如極光閃電般衝向李天罡。 李天罡眼中浮現出驚色，他剛這一掌，足以將十五里境鎮壓了，即便是頂尖十五里境天驕，也很難反抗，但居然被李昊給擋住了。 眼看李昊反身殺來，他氣怒到發笑： “好好好！” “你甚至敢對我出手！” “你今天還要殺兄弒父嗎，孽畜！！” 李天罡怒發飛揚，猛地伸手朝李昊的拳頭砸去，他要硬碰硬，將這顆頑劣的骨頭徹底打碎！ 然而，相觸碰的剎那，他卻陡然色變了。 那少年的拳頭中，蘊含着恐怖的力量，超出他的想象，甚至超出他對十五里境這個層次的認知！ 父子拳交碰撞，地面劇震，李天罡的身體微微後仰，腳步竟後退了半分！ 而李昊卻感覺像砸在一座厚重的山上，狂暴的力量如山崩海嘯，他的身體不由得被反彈回去，渾身氣血逆涌。 噗地一聲，父子倆幾乎是同時噴吐出一口鮮血！ 李昊受傷，衆人倒沒意外，畢竟李天罡可是三不朽。 但李天罡居然會受傷吐血，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宗師都無法傷到他分毫，更別說十五里境了。 下一刻，衆人陡然想到了原因。 李天罡繼承的可是李家先祖英魂！ 先前李天罡掌摑李昊，李昊也是李家嫡系，是心誓保護之內的人，李天罡此舉毫無疑問是破了心誓，受到反噬！ 先前的那一巴掌，將這對父子倆，全都傷了！ 只是李天罡含怒中將這反噬重傷屏住，加上一切驚變太快，才讓人忽略。 此刻李天罡吐血，多半是受到衝擊，沒壓制住剛屏住的心誓重傷，纔會如此。 “好，好的很！” 李天罡此刻抹去嘴角的血漬，眼底卻是震怒發寒地盯着李昊： “這就是你的本事嗎，確實有傲視同輩的本錢，難怪你如此猖獗！” “欺兄打父，今天誰都攔不住，我就要看看，你究竟還有多少本事，讓我這個父親來領教領教！” 李昊也看到對方噴吐的鮮血了，腦海中略微清醒了一剎，但旋即卻是更加想笑。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等了十四年，本以爲是等回一個替自己撐腰的人。 結果等來的卻是狠狠的一巴掌！ 而且，對方明知道那一巴掌會破心誓，還是含怒出手了！ 寧可自己重傷，也要教訓他！ 這就是父子嗎？！ 他這個兒子就當的這麼不堪嗎？！ “來吧，不是要取我的命嗎，那就來試試！” 李昊大笑完，卻是目光發寒地盯着他，眼中帶着譏誚。 “想翻天，我還沒死！” 李天罡暴怒，驀然間渾身氣息爆發，濃郁璀璨的金光從其身體上蔓延出來，一道金色的神魂從其頭頂衝出。 這神魂燦爛，熾烈，如一尊浩蕩的神祇！ 渾身披着神武的盔甲，目光睥睨六荒，似不可一世！ “好強的神魂之力！” 站在庭院中的林五經眼神凝重，不愧是李家上一代的真龍。 儘管是繼李九郎之後，代爲繼任的第二選，但依然可怕。 “天罡！” 陳賀芳忍不住輕呼，眼中露出焦急，自己剛下山，竟然就看到自己兒孫相殘的畫面，她感覺心肝在顫，生怕會出現意外。 “七哥！” 李鳳華忍不住道：“算了吧，昊兒雖然有錯，罰他一下就行了，何況你已經教訓過了。” 話剛說完，面前的女兒李如夢就噘嘴，滿臉不悅。 而旁邊的妻子王相茹，也是白了他一眼。 “你們別管！” 李天罡聲音冰冷：“他現在還不算李家真龍，還沒繼位，再不嚴懲就晚了！” 這熾烈的金色神魂站立着，身高十丈多，如巨人般俯視着庭院裡的少年。 李昊擡頭仰望，發出大笑： “來吧！” 他渾身震盪，頭顱內熾烈的力量涌動，在這一刻也是全力爆發，自身的魂相，第一次完全地展露出來！ 在其背後，浩瀚的魂力凝聚，化作浩瀚璀璨的光影，一尊天地法相緩緩成型！ 這法相的面孔正是李昊自身的模樣，穿着一道跟他此刻一般無二的青袍。 只是相較於那熾烈的威嚴將軍，少年法相渾身卻帶着常年下棋作畫的文秀飄逸。 然而，這天地法相的體積，卻極其巨大，高於百丈！ 宛若從雲層中俯瞰而下，整個偌大的青蓮院，在這尊天地法相面前，竟如秀珍泥塑！ 磅礴，渾厚，宛如天地般廣闊的氣息，彌散在全場。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此景。 包括那些才走出神將府，還未走遠的賓客身影，也都無不止步，察覺到那外放的浩瀚氣息，或是勒令車馬，衝到馬車上眺望，或是止步街頭，轉身回眸。 那座千年的神將府內，那高高的圍牆之中，那無數道目光極目眺望，卻只能看到一些屋檐的尊貴府邸中。 此刻，竟隱隱看到一道碩大的金光，似是人影！ “那是……什麼？” 無數人怔住，感受着那邊兩股肆意外放的龐大氣息。 是誰，敢在神將府內如此肆無忌憚？ “那是……法相？！” 走在街上的劍無道，以及四位弟子，準備尋一處客棧落腳，等邊如雪來跟他們道別後，他們就回山。 但此刻，劍無道卻是止步了。 他看向神將府，利劍般的眼眸似洞穿了那高牆，洞穿了層層空間，看到了那道巨大身影。 那金色神像的模樣，竟是那個少年？！！ 劍無道的瞳孔收縮，隨後慢慢地瞪大了眼眸，身體驀然騰空而起，立在這座青州城上空，望向那座神府！ 第111章 海無涯（補更425） 第111章 海無涯（補更425） 青蓮院中。 衆人都在那天地法相的俯瞰之下，猶如渺小的塵埃螻蟻。 即便是李天罡那十丈高的神魂，在這法相面前也變得小巧，只到李昊法相的膝蓋之下。 如此駭人的景象，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那被母親攙扶的李幹風，雙目震驚到失神，難以置信地看着此景。 這就是……李昊的真正實力？！ 想起對方先前用一根筷子，就將他擊敗，甚至他激發出師尊給的力量，同境無敵，也不敵那一根筷子！ 他心頭震撼，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相較於失神的李家衆人，李天罡的臉上也是顯露出震驚，不可思議。 這種景象，他聞所未聞，這是李昊的魂相？！ 他回府後打聽過，李昊並未繼魂先祖，而是聽說以妖物繼魂，這也是他對李昊憤怒不滿的原因之一。 但眼前這魂相，哪是熔鍊妖物神魂所能展露的威勢？ 即便是他的魂相，在其面前，竟都有種化身孤海上的一葉扁舟感覺。 就像自身所面對的，並非是李昊，而是這……整個天地！ 這種感覺，讓李天罡心頭震撼之餘，也感到幾分怒意。 身爲父親，在自己兒子面前，他竟然感覺到威勢，內心似要升起敬畏之心，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事，也無法容忍！ 母慈子孝，父嚴子孝！ 嚴父慈母，就是他心中所認定的真理，也是世間的鐵序！ “原來是有些本事，難怪敢翻天！” 李天罡深吸了口氣，眼中射出威懾四方的目光，身爲軍中萬人無敵的他，此刻儘管因破心誓而重傷，修爲從不朽境巔峰降落到初期，但終歸是不朽境！ 就像尋常十五里境，都可輕鬆斬殺頂尖神遊境一樣，境界的差距，難以逆天！ 他怒吼一聲，背後的神魂驀然間衝出，無數的神光自掌心凝聚，化作一柄神威刀！ “今日不管你翅膀多硬，我都要給你砍了！！” “來啊！！” 李昊發出大吼，天地法相爆發出璀璨金光，法相內似有無數的金色光脈在流轉，這都模仿的他人體大脈，足足98條大脈，映照而出。 同時，陰陽雙脈顯露，他的天地法相之力瞬間得到極大威勢增強。 那巨大的法相擡起手掌，帶着天地神威，拍向地面上的李天罡。 但李天罡神魂手裡的神威刀，卻似燃燒烈焰般，猛地斬出，天地間似有悲鳴響起，李昊法相的巨大手掌，被硬生生劈開！ 法相面露痛苦，向後退縮。 李天罡的神魂手持神威刀，直衝天際，朝李昊的法相猛攻過去。 李昊震怒，只覺自己掌心如割裂般刺痛，那神威刀極其鋒利，他的法相雖強大，竟無法抵擋！ “不行，法相太大，力量反而分散！” 李昊頓時就領悟過來，初次顯露法相，他也在摸索和掌握。 很快，他控制渾身力量收攏，法相快速收縮，無數的力量卻在凝聚中，爆發出比先前更強大的威勢。 轉眼間，法相就凝聚成十丈左右，跟李天罡的神魂一般大小。 但李昊卻沒有神威，無法神威凝刀，他只能拿起現實中的神兵。 李昊的目光看向任芊芊，那少女手裡的黑色劍匣。 正要召來裡面的名劍永夜，但似乎想到什麼，朝院落裡看去，看到那位老太太滿臉悲痛的模樣。 李昊心中一痛，想起先前對方贈與自己名劍時殷殷期盼的慈祥目光，若是自己此刻拿這柄九叔的配劍，與他大戰，這位奶奶會傷心吧！ 想到此處，李昊忍住了，隨即怒吼一聲，駕馭法相抵擋李天罡神魂的同時，喚來了自己院落中的神劍。 那是他踏入神遊境時，在二爺的陪同下去寶庫裡選擇的一把利劍，雖不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但也是頂尖神劍，足以砍殺不朽境大妖！ 對付眼前的李天罡，已經足夠！ 隨着呼喚，遠處的山河院中，某個房間內。 一道木色劍匣驟然翻開，噌地一聲，似有龍吟長嘯而出！ 一道圓柄的金色神劍，瞬間刺破窗戶，帶着無盡的肅殺之氣，朝着那主人呼喚之地急速飛去。 劍光穿梭院落，穿梭層層虛空，呼嘯着衝入到那少年的法相手掌中。 這柄尋常大小的神劍，似是吸收到法相的天地偉力，劍體急速暴增，轉眼間，就化作一柄金光璀璨的巨劍！ 一劍在手，整個天地似乎都爲之變色了。 金色透亮的劍刃上，照亮着那急速衝來的李天罡神魂，法相臉上似是浮現出戾氣，猛然間揮劍而出。 劍刃呼嘯，天地間似是驟然黑暗。 一輪耀眼巨大的明月，自那劍上浮現，成爲天地間唯一的光芒！ 耀眼燦烈至極！ 明月籠罩，將李天罡神魂全都淹沒其中。 “老七！” 李玄禮微微色變，竟情不自禁地輕呼出聲。 在這一刻，李昊的法相所爆發出的威勢和劍勢，竟讓他下意識替李天罡這位三不朽感到擔憂。 李明光和李無雙、李運等三代，都是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他們無法想象，這居然就是李昊的真正實力！ 這居然是十五里境所能掌握的力量！ 李思北忍不住喉嚨吞嚥，她有種感覺，若是自己出手，以她天人境的修爲，對戰李昊的話，也未必能討到好！ 這位堂弟，實在太過妖孽了，更勝過那兒時最仰望的人！ 就在衆人震撼時，耀眼的明月卻陡然撕裂了，一道熾烈的紅光，從明月的中心刺穿，隨後如熾烈太陽，將整個明月攪碎！ 李天罡的神魂手持神威刀，目光凜冽，大有俯視天地的氣魄。 “這就是你的力量嗎？也不過如此！” 李天罡目光冰冷地說道。 隨後再次揮舞神威刀，朝李昊的法相斬殺過去。 “天罡！” 陡然，李清正的身影如瞬移般出現，擋在了李昊的法相前。 他眼中難掩震驚和憤怒，震驚是因爲李昊的天地法相，這種魂相他聽說過，屬於是極其古老的傳聞了。 傳說在大禹之前的久遠年代武者，有極少的一部分能夠凝練出此法相！ 那些人，不以任何人爲繼魂，而是以天地繼魂！ 他們是武者修煉的先驅者，後來，他們就被人們尊稱爲天地之師，然後數千年後，又被人們俯首稱爲……聖人！ 換而言之，能做到這種程度，說明李昊有聖人之姿！ 將來是有望成爲聖人的！ 要知道，整個大禹王朝，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聖人了！ 如此李家天驕，怎會面臨如此局面？ “五叔，你讓開！” 李天罡眼神冷冽，但面對李清正，還是保持着晚輩的態度。 李清正怒道：“什麼事不能好好說，昊兒如此天資，你也下得去手！” “天資高又有何用，他如此猖獗，才十四歲，已經敢殺兄弒父，將來修爲越高，越無法管教，更加無法無天！”李天罡怒道。 “你簡直愚蠢！” 李清正忍不住怒斥：“昊兒這些年在府內好好的，從未招惹過誰，哪需要你來管教？” “就是因爲五叔你們的縱容，才養成他今日的性子，我這些年不在，否則我早就嚴厲教導了！”李天罡咬着牙道。 李清正還想說話，但在他身下的李昊卻開口了，他說道：“五爺，小柔怎麼樣了？” 李清正微怔，低頭看着李昊，連忙道：“它沒事，我已經用不朽之力護住它的命脈了，死不掉，正在養傷，伱父親他也沒有真的用全力，否則的話……” 李昊笑了笑，這些都不重要了，他說道：“小柔沒事就好，五爺，請讓開吧。” “昊兒！”李清正忍不住叫道。 “就讓我看看，他想怎麼教訓我。”李昊笑着說道：“二爺不在，五爺你還要守祠堂呢，可別因爲這種事，破了心誓受傷了。” 李清正身體一顫，看着李昊臉上的笑，臉上卻是露出悲痛之色：“昊兒，你放心，有五爺在，絕不會讓他傷你！” “五爺，宗祠裡的列祖英魂，不能因爲這事出問題的。” 李昊笑容微收，認真說道。 李清正臉色變了變，深深地看了李昊一眼，然後轉頭看着李天罡，道： “你聽聽，你聽聽，你兒子到現在，還能顧全到這些，你呢？” “天罡啊，你的兒子出生在任何一個地方，任何的父親，都會以他爲驕傲！” “但偏偏，他的爹是你！” 聽到這位五叔的話，李天罡的臉色變了，有些難看，但他承認，剛李昊說的話，確實讓他另眼相看了。 他深吸了口氣，道：“五叔，他說的沒錯，你讓開吧，今日是我們家事，誰都別插手！” 李清正大怒道：“你爹死的早，不然今日你爹非要狠狠教訓你！” 此話一出，院內的陳賀芳臉色微微蒼白。 李天罡咬着牙，雙目中怒火噴涌：“五叔！讓開！！” 李清正眼中露出強烈的失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道：“你會後悔的！” 說着，身影一步邁出，離開了這處戰場。 就如同李昊所說，他不能因此受傷，破心誓。 如今李牧休不在府內，只有他一人坐鎮。 若是此刻他受傷，被人趁亂攻進府中，宗祠裡的先祖英魂，都將遭受極大重創！ 那些英魂只是一縷殘魂保留，並非鼎盛時期的神魂，四立境就能將其橫掃。 這就是他多年坐在宗祠，閉門不出的原因。 雖然神將府多年積威，無人敢犯，但敢覬覦神將府的人，又豈會是尋常人？ “你有顧全大局的意識，倒還不算無藥可救！” 等李清正離開，李天罡對李昊冷冷說道。 李昊笑了起來，旋即眼眸中寒光四射：“別廢話了，來吧！” 李天罡怒道：“還這麼硬氣！” 他的神魂猛然持刀殺向李昊，李昊同樣揮劍，但這次並非是明月升，而是海無涯！ 這是第四式，也是終極一劍！ 海無涯，天作伴！ 隨着法相手裡的劍勢凝聚，無窮的劍意似從九霄之上，滾滾奔騰涌動下來。 這劍意如潮，劍氣如海，天地間似乎被劍的光芒所鋪蓋！ 如此極致的劍道，讓院內的衆人都看得震撼失神，那孩子練成十五里境，居然還將劍道修道如此恐怖的程度！ 第112章 以萬物問宗師 第112章 以萬物問宗師 浩蕩的劍威籠罩整個神將府的上空！ 那手持金色神劍的法相少年，宛如劍中神祇，能號令萬劍俯首！ 院內，邊如雪擡頭仰望，那無數的劍影映照在她的明眸中，讓她看得一陣失神。 如此劍威，可動盪天地，她只在自己師傅的手裡見過。 但她的師傅可是劍聖，四立境的頂尖強者，以劍問心，強大至極！ 而李昊卻只是十五里境，竟然就已經初具如此威勢，他的劍道竟已追上了師傅的腳步，遠遠超過她的領悟！ 府外的高空中，先前離席的賓客，此刻都紛紛駐足停留在青州城的高處，眺望着那座煊赫輝煌的神將府內的父子大戰。 難以置信和震驚，佈滿在他們臉上。 原本以爲那李家兒郎，一根筷子險殺佛主親傳，已經是當世絕塵，同境無敵。 誰料對方竟然根本沒顯露出真正的力量。 而眼前的劍潮，纔是這少年真正的殺招！ 若是先前此劍術用在真龍爭奪上，那李幹風甚至沒有上場的必要了。 如此威勢，即便是在場少數的宗師，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心臟都忍不住強烈跳動起來。 “那孩子……” 劍無道怔怔地看着，短短片刻，他心中的震驚一次超過一次，那眼底毫無劍影的少年，竟能在劍道上達到如此駭人程度。 難道說，對方只是隨手練劍，並無喜愛，甚至劍未入心，也能成爲劍道魁首？！ 劍無道不願相信，這有些扭曲了他的認知。 神將府的天空中，無數的劍潮凝聚之下，隨着李昊的法相揮舞，猛然朝李天罡席捲而下。 像是萬丈高的劍影瀑布墜落！ 李天罡瞳孔收縮了下，心頭同樣震驚，雖然他是用刀者，沒修煉海無涯，但也知道這劍術的最後一式，極難練成！ 但李昊卻練成了。 看着那恐怖殺來的劍氣，李天罡眼底卻爆發出怒意，此子居然當真要弒父？！ 他頭頂的神魂猛然殺出，燦烈爍爍的神威刀上綻放出神光，大步踏入到那漫天劍影中。 雪白的劍影如海浪拍打，而那血紅色的身影卻如一抹驕陽，神威刀揮舞所過，劍影竟迅速潰散。 但這劍影的數量太過磅礴了，似浩瀚無窮般，瘋狂沖刷。 即便是那神威刀的神光也被淹沒。 “給我碎！！” 李天罡發出怒吼，釋放出神威！ 這是宗師境才能施展出的力量，以他三不朽層次的神魂，施展出神威，其效果遠勝於宗師境。 如神皇君臨般，莫大的威壓衝擊，像一道道音波能量，震盪而出。 漫天的劍影驟然寸寸崩壞！ 這海無涯的最強一劍，竟被其神威怒吼破掉！ 與此同時，神威的震懾之下，李昊臉色慘白，胸口氣血翻涌，嘴角溢出鮮血。 他的視線中像是面對一尊天地神王，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在那浩蕩神威下，想要俯首！ 但是，俯首？！！ 李昊的眼底猛然露出暴虐的血氣。 若是父子初見時，哪怕是李天罡一句話，他也願意跪下俯首。 子跪父！ 跪這血脈之情，跪那兒時對方冒險斬三千年大妖，爲他溶血築基之恩！ 但如今， 父子之情已散。 他寧可戰死，都絕不可能跪下！！ “啊啊啊！！！” 李昊仰天咆哮，怒發如狂，他的喉嚨中同樣發出咆哮，施展出肉身道的特性，虎壓！ 儘管沒有咆哮，但從他的身體中，卻似乎有猛虎出籠般，傳來一道似虎嘯的威勢震盪，衝向那浩瀚神威！ 李天罡眼底浮現驚色，竟然是宗師境的神威？ 雖然威勢一般，但，已經有雛形了！ 他冷哼一聲，神魂持刀，大步向前，要將李昊的法相徹底斬滅，將其鎮壓！ 李昊見虎壓無法阻擋對方，眼神猙獰，迅速調出先前蒐集的諸多圖鑑。 在蒼羽城一戰結束，他尋到不少名畫，還未嵌入。 這些名畫分別是： 千山鳥飛圖、雪山靈狐圖、麒麟駿馬圖、血海兇蛟圖、盤山圖、窮奇山嶽圖！ 李昊此刻已無心篩選，也顧不上思考這些名畫分別能爲肉身道提供哪些特性，全都一股腦地嵌入到肉身道中。 剎那間，他渾身的骨骼筋肉，似乎在某種不可窺見的浩蕩之力下，完成改造和變化。 一道道訊息涌入到腦海中，全都是各圖鑑帶來的特性。 有類似“虎壓”效果的圖鑑，竟有三幅！ 李昊眼底露出血色，將這三幅圖，依次激活。 血海兇蛟圖！ 如龍吼般的咆哮自他體內響起，周圍的空氣中，似乎多了濃郁的血色，隱隱有大蛟的虛影，盤旋在李昊的背後！ 那蛟影百丈長，身軀似在血海內翻滾騰轉，朝着散發神威而來的李天罡發出咆哮！ 但那神魂金光燦燦，雖被蛟龍怒吼衝擊的稍微停頓，卻依然沒有止步，反倒腳步再次踏快了幾分！ 但緊接着，第二幅圖的特性威勢呈現。 盤山圖！ 彷彿有一座巍峨山峰，雄奇秀麗，出現在李昊背後，鎮壓四方，讓李昊的身軀有種四平八穩的感覺，無可撼動！ “哼！” 李天罡的神魂眼神冷酷，雖心中震撼，但他的腳步依然未停，有山又如何，他在燕北斬妖無數，有妖斬妖，有山平山！ 一切都將在他面前被踏碎！ 但就在這時，陡然間一道如牛哞般的低吼響起。 一道幽暗的虛影自李昊背後浮現，身形似虎似牛，背有翅翼，身軀降落在那座盤山上。 其目光兇狠嗜血，眼神殘暴陰沉，死死盯着李天罡，散發出古老的煞氣和兇性。 這是大荒天裡的兇獸，窮奇！ 其神威，猶如一頭真正的兇獸親臨！ 李天罡的臉色變了，手中神威刀上的熾烈神焰，竟被逼得消散了，只露出光潔的刀身。 三股威壓，加上先前的虎壓，此刻的少年立於場中，頭髮無風自動，身邊好似有百獸環繞，如山中之王，散發着恐怖的威勢和野性！ 李天罡的神魂也不禁止步了，微微出神，這份恐怖的威壓，即便是宗師都要俯首！ 這就是自己的兒子？ 十五里境，可戰宗師！ 這份天資，堪稱震古爍今，足以讓人驕傲。 但，其心性卻是野性難馴！ 李天罡的眼神再次冰冷下來，心中有些後悔，也許當年就應該將李昊帶在身邊，帶去燕北，哪怕這樣兇險一些，留在自己身邊照顧，也不會讓他滋生出這身野性。 否則憑這天資，何愁不照耀天下？ “好得很，可惜你走錯路了！” 李天罡深吸了口氣，眼眸開闔間，攝人心魄的神光綻放。 他不再留情，神魂猛地攥緊刀鋒，施展出極其霸道的一刀！ 恐怖的刀勢自成，似要將整個青蓮院，乃至神將府都劈開！ 如此威勢，比起李昊先前的海無涯劍術，還要兇悍數倍。 “李天罡！” 李清正忍不住變色，大聲怒喝。 但李天罡聞如未聞，刀鋒直取李昊的神魂。 刀意中蘊含的殺氣，似萬年寒冰般，帶着開天闢地的威能，不可抵擋。 李昊臉色驟變，即便他有三幅名畫特性，抵擋住對方的神威，但在這一刀前，他擋不住！ 沒任何猶豫，李昊迅速神魂歸體，魂體合一，施展出御物之力，全速躲避。 他的身體似驟然輕盈上十倍，這是千山鳥飛圖，跟雪山靈狐圖的加持，讓他的身法速度暴增。 然而，那一刀來勢兇猛，儘管李昊全力避讓，卻還是被劈中，對方在他躲避的同時，驟然提速了！ 噗地一聲，李昊鮮血狂噴，身體倒飛而出，如破布袋般跌落出去，連續撞毀幾座院牆才止住。 那些院內的家丁丫鬟們，全都呆呆地看着滾落進來的李昊。 塵土中，少年狼狽咳血的身影爬起。 沒停留，李昊全速朝神將府外衝去。 他雖然心中極怒，但境界終歸相差太大了，再留在這裡，就不只是受傷那麼簡單了！ “哪裡走！” 一道怒吼聲傳來，李天罡的身影如燃燒神光的流星般追來。 李昊卻是頭也不回，御物之力全速爆發，朝府外逃去。 他的御物速度是一息四十里，此刻調動渾身大脈，釋放出陰陽雙脈的力量增幅，速度再次提升了數裡。 這已經遠遠超出十五里境的速度，但身後的呼嘯聲更快！ 李天罡代爲執掌真龍，也得到過宗祠裡的各境界增幅提升，加上又是三不朽境，儘管受傷短暫跌落，但也不是十五里境能夠媲美。 嘭地一聲，一道掌印拍來。 李昊剛衝出神將府，就被從半空中拍落下來，狠狠地砸在街道上的一處建築中。 李昊從散落的建築廢墟中爬起，周圍有不少人被衝擊力震傷，但此刻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 只是，爬起時，李昊卻看到建築廢墟外一道父子身影。 周錚跟他的父親。 李昊身體微震，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日任課前聽到的怒吼： “……我知道我兒子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他不是壞掉一鍋粥的老鼠！” “……他只是習武不成，又不是不配做人！！” “我兒雖然資質不高，但心性純良，哪怕他只是通力境，也是我的驕傲，你憑什麼這麼侮辱他？！” 李昊微微咳出鮮血，眼中卻是浮現自諷之色。 奇怪，我爲何會將一個陌生人的話，記得那麼多，那麼清楚。 難道我心底曾抱有過什麼期待嗎？ 是血脈的力量還是世俗灌輸的父子本該情深的理念？ 還是兒時那爲自己斬妖之恩，讓自己鬆動了內心？ 可承受之恩，他本是心中感動感激。 誰能料到，如今卻會讓自己遍體鱗傷？ 此刻，狂暴的掌風從頭頂天空鎮壓而下，似乎要將整個大地都拍碎。 李昊擡頭，狂風拂面，他看到那神掌後看到那雙含怒冰冷的眼眸，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但隨後便是猛然轉身，朝遠處奔騰而去。 他可沒指望對方會掌下留情，自己的命是自己的，他不想死在這裡。 “休走！” 李天罡目光冷冽，及時收回掌印，避免傷及無辜。 隨後縱身追去。 長街上，天空中，父子在奔赴追殺。 尋常百姓無法看到，但天空中一陣陣恐怖的殺氣波動襲來，卻讓無數人都擡頭仰望，心神膽顫。 嘭地一聲！ 李昊的身體被一掌再次拍落，墜砸在一處建築中，他翻身爬起，同時翻出面板。 還有什麼能夠提升的？ 還有什麼能讓自己活命？！ 他看到了音律圖鑑，立刻將幾首音律全都嵌入到御道中。 大量訊息涌入到腦海裡，似有鳳鳴響起，又似乎有小胡笳的聲響，幾道特性隨之浮現。 但李昊快速掠過，卻沒有任何一種，是能幫他極速脫身或者帶來巨大提升的。 他展開面板，想要尋找，但入目處卻是密密麻麻的修煉功法。 他掌握的功法極多，但此刻，卻沒有任何功法，能讓他掙脫兇險！ 與此同時，那股攜天地神威的身影，已然追殺過來，浩蕩的力量籠罩在上方。 “繼續跑，怎麼不跑？” “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可以欺兄殺父嗎，怎麼就這點本事！” 李天罡目光冰冷，俯視着李昊，猛地擡起手掌拍下。 李昊目眥欲裂，看向那鎮壓而下的掌印，再一次地釋放出了海無涯！ 浩蕩的劍威凝聚，瀰漫四方。 在那漫天劍影中，李昊卻沒再繼續逃跑，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唯有血戰，殊死拼命！ 漫天的劍光映照在他臉上，他的眼神卻忽然冷靜下來。 海，也有天作伴，那自己呢？ 李昊心中略有一絲悲意，但很快就想到剛剛不顧兇險擋在自己面前的小白狐，想到了始終信任自己的李元照。 還想到了二爺，風老，五爺……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至少這十幾年，自己還不算失敗，還有幾個能說知心話的人。 他的眼底浮現出強烈光芒，看着那漫天在神威之下破碎的劍影。 劍影雖多，但抵不過神威一刀。 而自己這些年空有諸多功法在身，卻沒有自己的路。 我的路在何方呢？ 我的歸處，又在何處呢？ 李昊想到近些日子在聽雨樓看到的許多古時趣事。 大多數的宗師，都是以他人功法作爲借鑑，或是以妖獸的天然習性來參照，建立出自己的功法體系。 宗師，便是以自身爲師。 沒有師傅，自己開闢一條路，自己就是這條路上的師傅。 既然如此，那還拘泥於這些功法的形式作甚？ 忽然間，李昊的腦海中似乎有種電光閃過的感覺，豁然間有種心領神會的頓悟。 自己功法諸多，種類繁雜，雖然都對他的肉身，或修行提升有益，但卻沒有歸類。 這些功法，都是別人的功法，而非自己的。 一些中下品的功法，以他的道境感悟，能夠凝練出奧義。 這奧義就像是參照功法，所開闢出的另一條路，但還不夠全。 因此，他只有半隻腳踏入了宗師境。 要說到參照的話…… 李昊看着擊碎漫天劍影的身影，目光卻掠過其身，看到那烏雲密佈的廣博天空。 時間忽然在他身邊像靜止般，喧囂的風也變得安靜下來。 即便是強如李天罡這樣的三不朽，亦在這方天地之中，亦在這片天空之下。 若要參照，何不以天地爲參照，以萬物爲參照？ 這一刻，他腦海中的無數劍招消失了。 無數的邊邊框框消失了，只剩下劍意本身。 他體內的氣息自然而然地遊蕩起來，在他自身沒有感覺到的情況下，順着某種特殊的軌跡路線，在大脈中震盪奔騰。 這氣息涌動出的力量，似是蔓延到李昊的眼眸中，他的雙眼，竟看到眼前的天地中，隱隱浮現出一道門扉。 那就是，天門。 原來，天門無處不在，天門不在天地間，而在，自己心間！ 李昊大笑起來，胸中氣息激盪，一腳踹開了這天門！ 浩瀚的氣息自其體內，如狂風般驟起。 此刻，李昊頗有種先前青樓吟詩裡的那句感受：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那道天門被打開，似乎踏入到另一個世界。 渾身都有種極其清爽的感覺，像邁入嶄新的世界，從深水裡浮出水面，肌膚的感知極其細膩，清晰。 落塵可察，肉眼入微！ 這是極其細膩和極致的對身體掌控。 而這種掌控，讓李昊能夠將功法，推進到更深的層次。 隨着心境踏破，原本被限制的諸多訊息，就像決堤洪水，頃刻間一股腦涌來。 在海無涯劍術的後面，也浮現出了全新劍式。 海無涯·彼岸！ 噌地一聲，李昊手裡的劍爆發出龍吟，似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閃爍出熾烈的光芒。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瞬息之間，在心境的世界，時間的流速跟外面截然不同，就像一息間自己能閃爍數百個念頭，但現實卻只夠擡擡手。 而剛剛的頓悟，就進入到更深層的意識思緒中，在那種狀態下思緒會急速涌動，想到數萬個念頭，外界只過去一剎。 當劍鋒再次擡起時，新的劍術浮現，彼岸自生！ 那從天而降的身影，在此刻也衝殺到眼前，如佛陀鎮魔般的掌印，拍向他的頭頂。 但驟然間，這掌印離自己變得遙遠了。 一道劍光猛然劃過，斬斷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這一劍，竟似切斷了虛空，蘊含了某種法則之力！ 第113章 不再姓李 第113章 不再姓李 掌印未能拍到李昊身上，李天罡含怒的表情，頓時間愣住。 那一劍像是有無數花瓣飄過眼前，竟讓他有些迷亂了眼。 彼岸生花。 這劍意竟然能影響到他！ 李天罡眼中露出震驚，但他畢竟是三不朽頂峰的神魂，儘管境界跌落，但心境卻極強，轉眼就回過神來。 噌地一聲，就看到一抹寒光驟然刺殺過來。 他眼底的震驚，霎時間便轉爲滔天震怒。 “孽畜！！” 咆哮一聲，李天罡的神魂持刀，飛速俯衝斬來。 但李昊的距離更近，劍速更快！ 李天罡只來得及微微側身躲避，劍鋒掠過其肩膀，在其肉身上竟摩擦出金屬般鏗鏘的聲音，貫穿出一道血窟窿！ 三不朽境，分別是不滅、不壞、不衰！ 而達到“不壞境”後，一念之間，可肉身不滅，刀劍難傷！ 這還是李昊手持神兵的緣故，才能破開其身體，若是品級較低的兵器，根本無法傷到李天罡。 憑這種力量，三不朽境的強者在邊疆的萬人軍中，才能夠縱橫無阻，萬軍叢中孤身斬首！ 若是換做宗師境，單打獨鬥雖然厲害，但軍隊一包圍，頃刻間就能射殺成篩子，剁成肉泥！ 尤其是神將府所訓練出的大軍，宗師不可擋！ 肩膀出血，李天罡眼眶瞪圓，驚怒地看着李昊，但轉瞬間便擡起手，在李昊的劍鋒還未收回時，電光之間攥着了劍鋒。 論殺敵經驗，李天罡是在屍山血海中歷練出來的，身體幾乎形成本能！ 此刻冒着手掌被割裂的傷，他猛地一拳砸出，打向李昊的胸膛。 李昊迅速鬆手，身體卻沒有退，而是用持劍的手攥成拳頭，咆哮着施展出半步無敵拳！ 這一拳打破了半步無敵拳的規矩，他瞬間融合了一股劍意，以自己的胳膊爲劍，施展出了拳劍相融一擊！ 霸道的拳意和鋒利的劍意，狠狠撞擊在李天罡的手掌上，那粗糙的手掌像蒲扇般，試圖捏住李昊，但拳頭裡的劍意，卻深入其骨，其手臂發出咔嚓聲響，身體忍不住倒退。 一擊之下，雙方各自被震退。 “天人境！” 李天罡震驚地看着李昊，此刻也回味過來，李昊竟在這瞬息間，踹開了天門，踏入到宗師的地步！ 其招式不再規範，不受約束，難以捉摸。 李昊眼神冰冷，看了一眼他手裡的劍，身爲劍客，劍離手本該是恥辱，若換做別的劍客，剛剛多半會選擇硬接李天罡一掌，寧可重傷，也不會鬆手。 但他從小就沒有劍客的覺悟。 刀劍也好，拳也好，什麼能攻擊就用什麼。 兵器乃是外物，自身才是核心。 想到這些，李昊的意識越發的清明冷靜，他剛踏入宗師境，雖心境已破，但還未建立自己的宗師之道。 而此刻，他卻已經觸摸到了。 世間本沒有規矩，沒有條條框框，因爲有人，纔有規矩。 但這天地間呢？ 日月星辰，萬物江河，花草樹木。 它們各不相同，但相處融洽，彼此相輔相成。 真正的相融，從靠不是靠規矩硬湊，而是恰到好處的你缺我餘。 而非，一廂情願！ 二爺說的半步，也許就是如此。 做到自己的半步，就足以！！ 李昊的眼眸中，驟然間爆發出強烈的光芒，腦海中無數的武學功法匯聚。 “天地萬物，萬般景象，我何必拘泥！” “世間江河無數，但最終……萬流歸宗！！” 李昊尋到了自己的路，儘管只是看到第一步。 但這一刻，他卻已經知道自己該朝什麼方向踏出了！ 雄厚磅礴的氣勢，從他的身體中凝聚，此刻無劍在手，雖然他也能釋放出劍氣，但終歸沒有神兵加持，難以達到最強殺招。 因此，李昊選擇了拳。 他的拳也是六段，並不遜色於劍！ 望着那震驚中含怒的眼神，李昊有種想要用雙拳擊碎的衝動，他仰天怒吼一聲，腳下地面寸寸龜裂，恐怖的威勢讓四周地面陷落，諸多武學，融入於拳。 他的身體悍然殺出，拳如山河！ 這一拳的雛形，仍是半步無敵拳，但卻只有一點形似。 “膽大包天！！” 李天罡也回過神，眉毛上似乎燃燒出神焰：“我一再留情，爾敢冥頑不靈！！” 他渾身激盪出恐怖的氣勢，三不朽之威爆發，同時，他壓制住重傷，短暫地激發出不衰境的力量。 原先被重傷的身軀，竟有短暫復甦的跡象，境界彷彿要攀升！ 這種行爲，會在事後留下更大的損傷，但李昊此刻所釋放出的氣勢，卻讓他只能如此。 他要將其頑骨徹底搓碎，哪怕是宗師！ “天罡！！” 李清正等人的身影趕到，見到此景，忍不住悲憤大吼。 李天罡融合諸多絕學，參悟其理，自創的頂尖掌法，在這一刻如浩蕩大日般釋放。 無邊的金光照耀，將附近街道都映襯得黯滅下去。 李昊雙目泣血般通紅，體內的功法急速轉動，施展出七星點燈的特性，在其次運轉之下，功力暴增一倍！ 儘管有後遺症，事後會脫力，但此刻也顧不得了。 “啊啊啊！！！” 李昊怒發如狂，渾身爆發出璀璨的真力，法相的融合，御物神力的加持，所有的一切都匯聚在這一拳上！ 他像是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般，朝那帶着滅殺氣息的煌煌金掌衝去。 隨後，被神光淹沒。 轟地一聲，天地間似是震盪。 街道上出現可怖的裂痕，狂暴的聲勢，將周圍的房屋都撕裂。 李清正急忙出手，將那些房屋中的人轉移走，避免受傷。 金色神掌，猛地潰散爆裂。 衆人極目眺望，如此聲勢，除李清正和李玄禮，李鳳華三人外，無人能插手，除非是那位林五經。 但他此刻卻只是如看客般，眼眸中帶着震撼，同時深沉地凝視着這一幕。 神掌金光破散，李天罡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狂暴的拳勢逸散之下，將其渾身衣袍都撕碎，他這身衣物終究不是作戰的盔甲，除下身長褲外，顯露出雄壯魁梧的上身。 無數道疤痕，遍佈全身，猙獰如蚯蚓，這都是他邊境征戰留下的無數傷。 即便是達到三不朽，肉身不壞，依然累積到如此多的傷，可見這十四年的征戰是多麼慘烈，經歷過多少次廝殺！ 相較於他的衣衫爆裂，另一處，李昊的身影卻如炮彈般倒飛而出。 那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終究未能抵達到李天罡的近處，便被拍散了。 接連撞出數百米外，李昊的身體才止住，他眼中露出震撼，雖然他剛踏入宗師境，還沒有充足的時間來沉澱，只是匆忙間將所有功法倉促凝聚，未能達到真正的頂峰。 但這一拳，已經是他此刻所能發揮出的最強力量了！ 結果，還是敗了！ 境界之差，加上李天罡本身是超越頂尖天驕的存在，差距還是太大！ 李昊回頭，便看到那渾身燃燒着恐怖煞氣的身影，一步步走來，像是從烈焰裡踏出的神明！ 死亡的陰影籠罩，李昊咬着牙，轉身朝遠處爬去，隨後提起一股御物之力，朝遠方飛逃！ “給我下來！！” 李天罡一聲怒吼。 其氣息攀升，勉強提升到三不朽中期程度。 如雷鳴般的狂力，從李昊頭頂拍打下來，將其從天空中擊落，背部脊椎似斷裂般。 李昊砸到地上，卻沒有放棄，爬出了深坑，朝遠處再次衝去。 但李天罡的身影卻像瞬移般陡然出現，近身直接一掌拍出。 李昊被打飛出去，肋骨破碎，寸寸斷裂，臟腑受損，鮮血像是受到擠壓般，從他的嘴中噴出，也從七竅裡涌出。 眼眶耳鼻，盡數流淌鮮血，模樣淒涼而可怖。 “殺兄弒父，你當真想入魔嗎？！” 李天罡目光冰冷。 李昊勉強支撐起身體，有一股意念告訴他，絕對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倒下！！ 看到那雙倔強的眸子，李天罡眼神暴怒：“你天資再高又能如何，別忘記你姓什麼，你姓李！” “你是李家的人！” “你看到的每個李家之人，都爲家族畢生付出，你呢，伱爲家族付出了什麼？” “你所享受的，你所吃的每一頓飯，每一粒米，每一個供你差使的家僕，都是李家的，都是大家拼命換來的榮華富貴！” “是邊疆流血的戰士，是你的大伯，二伯，三伯，四伯……是他們用生命還回來的！” 李天罡朝李昊步步逼近，眼神中閃爍着攝人的光芒：“你覺得你心中委屈，確實，爲父沒有陪你，是我委屈了你，但你吃穿用度，少了你嗎？” “你知道有多少兒郎，他們生下來父母就戰死了，他們難道也要委屈嗎？！” “你說你吃了毒丹，姑且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你沒死，你還活着，你有這樣的天資，還需要在意那一份神血嗎？” “你可以跟我說，我爲你伸冤，但你想殺他們孤兒寡母？你想過你死去的二伯，他英魂都消亡了，他能瞑目嗎？！” 終於，李天罡走到了李昊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遍體鱗傷的少年： “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能這樣肆無忌憚？！” “是憑你這身靠李家資源修煉的功力嗎？！” 李昊聽着對方的聲聲怒喝，他試圖用力屏住嘴裡不斷噴涌出的鮮血，以及剛剛一掌拍段肋骨擠壓的破碎臟腑。 但越是想屏住，似乎越是涌的更多了。 他吐出嘴裡的破碎內臟，擡頭看着對方，眼底卻露出笑意和猙獰： “說那麼多做什麼，要不，你就打死我，今後我不會再姓李了！” 當聽到對方說“姑且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時，李昊已經不願再跟他廢話半句了！ 他甚至懶得去說，自己除了吃喝穿用外，沒享受過任何修煉資源！ 但何必去解釋，對眼前的人，解釋也無用！ 此時此刻，他甚至心底有種莫名的慶幸，甚至是對那位埋恨十幾年的那位二孃的感謝！ 感謝她廢掉了自己體內的神血！ 他連這具身體裡流淌着眼前這男人的血液，都深深地感到痛恨和厭惡！ 第114章 去他的父子 第114章 去他的父子 “想死嗎，沒那麼容易，哪怕將你廢了，你這身頑劣，我也要給你去掉，否則將來入魔，我李天罡愧對天下人！” 李天罡目光冷冽地說道。 他擡起手，猛然間一股力量激盪橫掃。 其不朽的神念意志範圍，飛快覆蓋到神將府中，隨後，從那座神將府內的某處幽暗的地牢中，驟然飛出兩道鎖鏈，急速馳騁而來！ 這鎖鏈穿過神將府，穿過千家百戶的頭頂上空，如兩道黑色星火，從天邊墜落。 隨後掉落在李昊面前。 “本來想彌補你，但你多年被縱容嬌寵，我哪怕食言，也要先斷你一身頑骨！” 李天罡冷冷地道：“別忘記我是做什麼的，對你這種頑劣性子，我有的是辦法抹去！” “李天罡！！” 李清正怒目圓瞪，猛地衝了過來，蒼老的面容上竟被氣得有血氣翻涌：“你在做什麼？伱難道想對你兒子用酷刑嗎？！” “五叔！” 李天罡臉色微變，旋即怒道：“這是我的家事，你別插手！” “你，你簡直想氣死我！” 李清正指着他破口大罵起來：“你剛從邊關回來，在邊外的威風耍的還不夠，還要在這裡耍嗎？” “這麼多年來，你都沒看望過昊兒一眼，回來就要讓他改這改那，你瘋了嗎！” “五叔，別說了！” 李天罡臉色冰寒，道：“我先前其實已經在忍耐了，這些年你跟二叔他們驕縱這孽畜，才養的他一身頑劣，本來你們是代替我的養育之恩，我不想明說！” “但昊兒能有今日，何嘗不是你們在縱容包庇？” “你難道沒看到，他今日是什麼樣子嗎，居然敢對我動手，他纔拿到真龍名額，纔有這點實力，就敢如此猖獗了！” “將來等他三不朽，踏入四立境，只怕就算是你們這些叔爺，都要被他踩在腳下，祖宗的神位，他都敢打碎了！！” “你，你！” 李清正指着他，氣得渾身顫抖，怒目圓瞪，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對方居然埋怨他們包庇？ 可他們何曾包庇過李昊？ 這偌大府內，除他們兩個糟老頭子外，還有誰能陪這孩子？ 這孩子又何曾犯下過什麼過錯？！ “你簡直，簡直不可理喻！”李清正咬着牙道。 多年的心境，在此刻竟動了真怒，若非想到那宗祠裡的祖先神位，需要人看守，那是他們李家的千年根基，其重要程度甚至超過聽雨樓。 若非如此，他已經要動手，代替自己那位亡兄，狠狠教訓其子了！ “讓開！” 李天罡滿臉殺氣，不再跟李清正多說，在他看來，對方說的一切，都是爲李昊開脫。 “五爺，讓開吧，別因爲這瘋狗破了心誓。” 李昊的話從李清正背後傳來。 李清正身體微震，臉色變了變，轉頭看着渾身傷痕累累，衣衫襤褸，滿臉鮮血的李昊，眼神疼惜又心痛，道： “昊兒，你就服個軟，認個錯吧！” “你們畢竟是父子，你認個錯就行了。” 畢竟是父子？！ 李昊笑了，仰天大笑。 但很快，笑聲猛地收住了。 “五爺，讓開吧。”李昊再次說道。 李清正臉色難看，但最終，還是移開了身子。 父子間再無隔絕，那張威嚴，目光攝人四射的面孔，顯露在李昊面前。 李天罡冷冷地道：“五叔說的沒錯，我們畢竟是父子，雖然你現在認錯已經晚了，但你要是認錯，今日我就讓你免受酷刑！” 李昊再次笑了起來，隨口狠狠吐了一口嘴裡的血水。 “去你媽的畢竟是父子！” 李昊咆哮道。 就因爲這種念頭，就因爲這種千年禮儀傳承的想法，那個住在心底的孩童，纔會十四年對那對邊疆夫婦，仍有期盼。 而這種禮樂傳承的思想，卻讓他今日面臨絕境，傷痕累累！ 聽到少年的咆哮，衆人都是臉色微變。 李清正一怔，剛要勸阻。 李天罡的臉上卻是涌出一股血怒，怒道：“你簡直是畜生！！” 地上的鎖鏈猛然飛出，這鎖鏈的前段，赫然是兩道彎鉤般的鐮刃，此刻暴射而出。 李昊怒吼着想要抵擋，但此刻陰陽雙脈的力量枯竭，七星點燈的力量也沉寂，體內空前的虛弱，他的手臂剛擡起來，就被鎖鏈纏繞住。 兩道鐮刀，猛地貫穿，刺入其肩胛骨中。 如釘一個死刑犯！ 狂暴的衝勁，帶動李昊的身體，倒飛出去，但又很快被拽飛回來，跌倒在李天罡面前，跌倒在他的腳下。 “我會讓你認錯的！”李天罡眼神含怒，目光睥睨如神火，冰冷地說道。 但下一刻，陡然間一道怒吼聲，自天地邊緣衝來。 “李天罡！！！” 那怒嘯聲未到，一股狂風已經如天穹壓迫下來，席捲四方，將周遭的廢墟塵埃全都震盪。 一道身影轉瞬間降臨，落在這對父子之間，將地上的少年抱起，抱在了懷裡。 “昊兒！！” 來者正是李牧休，他趕回青州城時，本想着還能趕上李昊繼承真龍的轟動儀式，誰料回來就看到這一幕。 以他的感知力，足以覆蓋一城。 望着懷裡體內氣息虛弱，奄奄一息的少年，李牧休的雙目幾乎滴血！ ωwш▲тт kǎn▲c o 他一身白髮無風自揚，眼神中蘊含着消失了一甲子的滔天怒氣。 “昊兒，別怕，我回來了，沒人給你撐腰，二爺來給你撐腰！！” 感受着那雙臂彎的溫暖，李昊心中的疲倦，似有種鬆懈的感覺。 看到二爺如此憤怒的模樣，李昊的嘴角微微咧開了笑容，道： “對不起了二爺，本來我想等賓客散盡再報仇，不想讓李家丟人，但沒想到，還是讓李家丟人了。” 他們父子大戰，此戰波及青州城，必定會傳揚出去。 聽到李昊的話，李牧休心肝直顫，雖然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難道還不清楚李昊的爲人嗎？ 這麼多年的相處，湖邊的相伴，無數次的交談，他又怎麼會看不懂一個孩子呢！！ “昊兒，別說話了，二爺來爲你做主，今天就算你親爺爺在這裡，二爺也要爲你做主！！” 李牧休幾乎是咬着牙說道。 聽到李牧休的話，李天罡臉色變了，尤其是對方提到那亡父。 他眼中浮現出怒意，道：“二叔，昊兒這些年的性子，就是你寵壞的吧！” 李牧休將李昊輕輕放下，看着他被鎖鏈龍刺穿插的身體，眼中露出悲傷，卻不敢幫李昊解脫，免得傷更重。 他站起身來，轉頭看着李天罡，怒道：“沒錯！！” “是我寵的又如何，你要連我也處罰嗎？！” 李天罡臉色難看，陰沉地道：“二叔！雖然您是我叔，你們養育昊兒，我感激，但昊兒被你們寵溺，落得今日這種程度，你們也有責任！” “感激？誰要你感激！” 李牧休暴怒道：“你們夫妻倆鎮守在邊疆，我們不寵昊兒，難道讓你來寵嗎？！” 李天罡咬牙道：“二叔，你彆氣昏頭了，這些話可不能亂說，我鎮守邊疆是奉皇命行事，也是爲了邊關百姓，難道要我爲一子，而舍天下黎民不顧嗎？！” 李牧休臉色微變，身在將門世家，他自然不能否認這點。 也許百姓可以做到，顧小家再顧大家，但他們神將府卻不能。 否則他們若是如此，哪還有這萬千小家？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昊兒究竟能犯下什麼過錯，能讓你如此心狠！” 李牧休忍不住大怒道。 李天罡冷笑道：“剛得到真龍，就妄圖殺兄弒父，仗着天資肆無忌憚，他就沒想過，他的天資是我給的，雖然他沒有覺醒神血，但我李家兒郎的天資，哪有差的？” “他能冠絕同輩，是因爲他身體裡流淌的是我跟青青的血！” “他能十四歲達到十五里境，是因爲李家的資源！” “他能施展這些絕學，是因爲李家的功法！” “沒有李家，他還有什麼？” 李牧休怒道：“他是你兒子啊，難道他享受這些不應該嗎？！” “再說，這些年昊兒也沒怎麼消耗家族資源，他都是憑自己修煉而成的！” 第115章 昊兒天資，超出你們想象！ 第115章 昊兒天資，超出你們想象！ “二叔，你別再包庇了！” 李天罡冷聲道：“雖然你是我叔，但我現在畢竟還是李家真龍，您最好別插手，別忘了祖宗的規矩，莫非要我爲此事，不惜讓老祖宗英魂受損，請出他們嗎？！” “你，你簡直是瘋了！” 李牧休氣怒，擡起手，想要抽打。 李天罡沒有躲避，只是冷眼看着他，道： “二叔，今日的事該結束了，讓周圍這些人看的笑話也夠多了，您還要再讓他們看笑話嗎？” “你還知道怕人笑話？！” 李牧休臉色鐵青，他能感知到，滿城的武者此刻都在朝這裡奔赴過來，看這場神將府的大戲。 裡面還有幾道強橫內斂的氣息，他也都認識，都是早些年就聞名天下的人物。 今日這樁事必定會傳遍天下，丟盡神將府的顏面。 “你簡直混賬！” 李牧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看向地上渾身鮮血的少年，他的眼眶變得溼潤，蹲下來將李昊抱到懷裡，咬牙切齒地道： “李天罡，我臨走前讓你照顧昊兒，你是怎麼答應的，現在伱就是這麼照顧的？！” 李天罡面色陰沉，道：“我給過他機會，但他實在太放肆了，否則我也不會如此。” 李牧休氣得身體顫抖，但他剋制住了，事已至此，先給昊兒治療要緊。 “昊兒，撐住點，二爺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 說完，就要抱着李昊離開。 李昊緩緩搖頭，虛弱地道：“不重要了，二爺。” 老爺子的身體微震，旋即就聽到李昊接着說道：“從今往後，我也不會再姓李了，我也不會再用李家的任何東西了，這些年吃的，喝的，我都會還給他。” “但是，這條命是我自己的，你告訴他，他的兒子早就死了，早就被刺殺死了！” 說到這，李昊胸膛氣血翻涌，又是咳出一大口鮮血。 兩根龍刺的穿插，鎖鏈沉重，牽扯之下，劇痛像是剝奪脊椎，痛得李昊瞬間咬緊牙關。 李牧休聽到這話，心神顫動，眼眶發酸發紅：“昊兒，你怎麼會說出這話，是二爺來遲了，我這就帶你去療傷。” “不。” 李昊原本虛弱的眼眸中猛然射出光芒，咬着牙道：“二爺，幫我拔出這東西就行，我自己能走！” 他這話也並非完全逞強，有棋譜“韜光養晦”的恢復特性，他就算是斷肢也能再生。 只是需要花費些時間。 這相當於是三不朽第一重的特殊能力。 李牧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兩根穿刺的龍牙上，眼眸震怒顫動，他擡手釋放出一道力量，將兩道龍牙穩住，避免晃盪撕裂傷口。 隨後轉身狠狠瞪了李天罡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朝神將府急速衝去。 當場拔出龍牙穿刺，他擔心李昊承受不住。 “二爺。” 李昊急忙叫道，但心情急切下，氣血逆衝，眼前猛地發黑，昏厥了過去。 “天罡，你太讓人失望了！” 等李牧休帶着李昊離開，李清正深深地看了眼李天罡，甩袖追隨而去。 其他人遠遠看着，眼神複雜，他們想阻止，但李天罡明顯動了真怒，連五叔都勸說不住，他們就更插不上手。 而且，李昊居然敢對李天罡如此兇狠，他們也不知該勸阻誰，若是勸阻李天罡，等於是默認李昊攻擊李天罡是對的，這又有違綱常。 最好的結果就是等李天罡將李昊拿下，再慢慢勸說教導，誰料這父子之間的一戰，竟一路打得天崩地裂，李天罡的出手竟是如此之重，李昊又是如此之頑倔。 “老七啊，你這次衝動了。” 李玄禮走了過來，眼神複雜，道：“再怎麼說，昊兒畢竟還是個孩子，何況他又聰慧，我雖然接觸不多，但看得出昊兒待人頗有分寸，這件事還需好好調查纔是。” 李天罡想要開口，但陡然臉色微變，噴出一口鮮血。 他急忙捂住胸口，魁梧偉岸的身軀竟有些搖搖欲墜。 李玄禮見狀也是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攙扶。 這時他纔想到，對方壓制心誓必定重傷，只是沒想到，跟李昊的一戰居然會將他逼到這種份上。 但很快，李玄禮又想到什麼，眼中露出笑意，道：“天罡，剛剛昊兒是不是踏入宗師境了？” 李天罡眼眸微凝，點頭道：“沒錯。” “哈哈，真有你的。” 李玄禮忍不住大笑起來：“十四歲的宗師嗎，太誇張了，咱們李家從來沒出現過這種資質的怪物吧。” 李天罡陷入沉默，微微搖頭，道：“先回去再說，天資再高，也要走上正道才行。” 李玄禮連忙道：“你回去好好跟孩子說，這件事……” 他壓低了聲音，傳音道：“可能真的另有蹊蹺。” 李天罡眼眸微冷，道：“跟他今日所爲相比，這不重要了！” 李玄禮一怔，看着他冷酷決然的眼神，一時間竟愣在原地，只覺這位燕北征戰十幾年的七弟，此刻竟有些陌生… …… …… 神將府中，衆人都已歸來。 在山河院中，臥房內，衆人望着牀榻上渾身染血的少年，旋即目光又落在那正在給李昊療傷止血的神醫身上，賀劍蘭關切地道： “怎麼樣，爲什麼昊兒遲遲沒醒？” 神醫眉頭緊皺，臉色驚疑不定，道：“奇怪，好奇怪。” “什麼奇怪？”來回踱步的李牧休怒道。 神醫遲疑了下，道：“昊少爺的身體，似乎無法吸收這些藥物，就像是經脈閉塞，療傷的藥……全都無效！” 李牧休臉色驟變，急忙趕到牀前，見敷在李昊傷口上的寶藥，果真隨着血水流淌了出來，並沒有被吸收，不禁失色道： “怎，怎麼會這樣？” 神醫也從未見到如此怪異現象，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那昊兒的傷……”李牧休咬着牙，難道就這樣等死嗎？ 神醫連忙道：“您彆着急，昊少爺雖然身體無法吸收寶藥，但奇怪的是，他的身體居然在緩慢自愈，就像是……” 他猶豫了下，才語出驚人地道：“就像是三不朽裡的不滅境。” 神醫給三不朽療傷過，這種現象，跟他所見極其相似。 聽到此話，滿屋的衆人都是心中一震，面露駭然。 跟三不朽的不滅境相似？ 難道說這一戰，李昊踏入了三不朽？ 怎麼可能！ 聽到此話，就算是坐在另一處渾身敷藥的李天罡，也不禁變色。 李昊踏入天人境已經讓他十分意外，從十五里境一步跨越到不朽？就算是聖人轉世都不行吧！ 人羣中，柳月容的臉色也是驟變，有些失神。 “李天罡！” 李牧休此時卻是陡然轉身，衝到李天罡面前，咬牙切齒地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昊兒體質特殊，藥物根本無法吸收，你說他是依靠李家的藥物纔有今日成就？你太不瞭解你的兒子了！” 李天罡微微語塞，這種情況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跟妻子的結合，也是極其罕見的事，換而言之，像李昊這樣的體質，以前也幾乎沒有，就算有，他們也沒關注過。 衆人聽到李牧休的話，都是面色微變，看着牀榻上染血的少年，陷入了沉默。 沒依靠任何藥物，居然就能修煉到這種地步，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哪怕他們見慣了天才和妖孽，也從不曾見到如此誇張的情況。 站在房間外，院落中的李明光、李無雙和李幹風等人，聽到房間裡交談的話，都是色變，面露震撼。 身爲李家兒郎，他們也算是見多識廣，什麼天才沒見過，但跟此刻那重傷在牀榻上的少年相比，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 李幹風臉色蒼白，袖中的手指忍不住攥緊。 “昊哥哥……” 房間中，邊如雪站在牀腳邊，眼中既是震撼又是擔憂。 “那現在該如何？” 李牧休看向神醫，急切問道。 神醫看向少年，面露不忍，道：“昊少爺無法用藥的話，就只能讓他自愈了，但他現在被龍牙穿刺，身體時時刻刻在遭受摧殘，這自愈效果被大大降低……” 李牧休拳頭攥得咔嚓作響，他忍着滿腔怒火道：“那我們先將這龍牙取出。” 聽到這話，李天罡嘴脣微動，似想要說話，但旋即又忍住了。 “我來幫忙。”李清正立刻說道。 神醫點點頭，當即道：“還請將他心脈護住，免得拔龍牙時撕傷。” 在他的指揮下，李清正跟李牧休相互配合，一人護心脈，一人取龍牙。 隨着穿刺鎖鏈拔出，牀榻上的少年噴出鮮血，面露痛苦，但少年的眉頭緊鎖，像是陷入困頓的噩夢，沒有醒來。 李牧休眼眶溼潤，看着神醫爲李昊包紮傷口，擦去血污，他深吸了口氣，咬着牙道：“都出去吧，讓昊兒靜養，我倒要來看看，你們究竟是爲何這樣對待昊兒！” 說話間，他目光死死地盯了李天罡一眼，轉身率先走出房中。 其餘人見狀，惋嘆一聲，也都跟了出去。 李清正卻沒有離開，而是留在房內照應李昊，同時瞧了一眼走在最後的柳月容，眼眸略顯陰沉。 他目睹全程爆發，此刻心底隱隱有猜測。 …… …… “所以，昊兒傷幹風，是爲了報當年下毒之仇？” 李家執法堂中，衆人齊聚。 李牧休端坐在堂上，面露煞氣，目光掃過柳月容。 他忽然想到，以往初次跟李昊見面時，李昊對他也抱有一絲警惕。 他心中悲酸，想來那時候，李昊是因爲記得下毒的事，纔會對其他人有如此防備吧。 “二叔，這是沒有證據的事，您別亂說。” 柳月容連忙起身道：“昊兒這些年心性頑劣，胡亂交友，哪知道是從哪些僕人口中聽到亂七八糟的話，又或是有人唆使，要看我們神將府的笑話。” “你閉嘴！” 李牧休怒道：“毒婦，昊兒是什麼人，我會不知道嗎？以昊兒的心性，你跟他若是無仇的話，他又豈會在意這李家真龍的位置？！” “就算拱手讓給你兒子又能如何？” “名利？功名？” 他忍不住怒笑：“以昊兒的天資，這些東西對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事！” “他十三歲就踏入十五里境了啊！！” “什麼？！” 聽到李牧休吐露的話，衆人都是駭然失色。 十三歲就踏入十五里境了？！ 李牧休看着失神的美麗少婦，冷笑道：“你告訴我，一個十三歲踏入十五境的孩子，他若想要名利，這天下誰能不知曉其名？！” 滿堂寂靜，俱是沉默。 以李牧休的性子，這話八成不假，何況就算是十四歲，那少年也足夠驚豔世人了。 只是，先前的驚變太快，他們都沒能想到這點。 柳月容回過神來，蒼白的臉色強行鎮定，道： “二叔，就算昊兒天資絕世，但不代表他就不覬覦真龍之位吧，若有真龍的資源，以及李家先祖的相助，他還能更上一層樓，這對天才來說，吸引力難道不大嗎？” 李牧休冷笑道：“還在狡辯，昊兒是什麼心性，我會不知道？” “功名利祿眼前過，榮辱譭譽不上心！” “這孩子的天資超出你們的想象，別忘記了，他不是陪我垂釣就是自娛自樂，你們有誰可曾見到過他修行？！” 聽到此話，李玄禮跟李鳳華還未有什麼反應，但院內各夫人卻都是臉色頓變。 確實。 這些年，她們似乎從未見到那孩子修煉過。 整日吃喝玩樂，還有心情去廚房跟廚子玩耍，學習烹飪，浪費大好時光。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說他會爲了爭奪真龍，不惜編造謊話來殺死幹風，排除異己？ 你說他會眼饞那真龍傳承所帶來的好處？ 誰信啊！！ 這一刻，衆人心中都再無疑問。 柳月容身體微微顫抖，道：“二叔，您跟昊兒待久了，您不能偏心啊，昊兒這孩子看似簡單，實則一點都不簡單！他先前說他記得一歲後的所有事，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這孩子有多麼可怕？” “他這些年都是在僞裝，都是在扮演！” “他在扮演一個單純的孩子，他在裝無辜！”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沉的心計，真的能相信他嗎？” “你閉嘴！！” 李牧休猛地拍桌子怒喝：“就算昊兒是扮演，是僞裝，天才的時間有多麼寶貴？！” “任你萬般妖孽，一天也就是日起日落這些時間，你說他扮演娛樂，難道他耗費的不是實實在在的時間嗎？” “有這時間的話，他拿起修行，別說十五里境了，就算是三不朽都未必不能達到！” “到時何須在意你那個兒子，一巴掌就能拍死的事，你兒子也配跟昊兒相比，也配跟他爭鋒？！” 聽到此話，衆人不禁看向柳月容。 此刻柳月容的話，對她們已經不起作用了。 先前驚變太快，她們沒能反應過來，但現在稍微思索下就知道，李牧休說的都是真的。 關鍵，這是事實。 李昊不曾修行，就算是故意在人前假裝娛樂，但損失未免太大了。 這時光拿去修行，還何懼競爭？ 關鍵是，李昊的資質實在太妖孽了。 這樣的天才，她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別的理由，去陷害柳月容，去殘殺李幹風。 競爭？如李牧休所說，李幹風雖然也是人中龍鳳，佛主親傳，但跟李昊比…… 還真的不配啊！ 第116章 朋友 第116章 朋友 柳月容也不禁語塞。 那孩子的妖孽天資，打碎她的一切言語。 她知道，任自己再怎麼說都是無用，心中憤恨。 “昊兒有如此修爲，難道不是二叔跟五叔，你們爲他逆天改命嗎？”柳月容咬牙道。 李牧休被氣笑了，道：“我的逆天改命機會，早就用掉了，這件事劍蘭知道，賀芳也知道，至於老五的機會，他還一直留着沒用，那是用來保底的，等李家子嗣無人能堪大用，再爲其塑命！” “給昊兒用？昊兒何需這機會！” 衆人都是凝視着柳月容，他們知道，李牧休這位二叔，雖然性情較爲古怪，但不會撒謊。 柳月容感受到滿堂的目光，此刻，她忽然有種體會到剛剛李昊面臨衆人凝視時的感覺了，心中不禁有種苦笑和諷刺的感覺。 此刻大概只有她，才最能切身體會到那孩子的感受吧，那種絕望的感覺。 但是，她並不會就此承認，只道：“二叔，說來說去，這一切口說無憑，我們李家偌大家族，執法也得講究證據吧？” 李牧休冷聲道：“昊兒說的那種毒藥，我以前聽聞過，一旦服下，除非當場馬上檢查，否則根本無法察覺，此物早已失傳多年，當年五大神將府聯手圍剿，諸多古老世家也參與，別說丹方了，連那裡的地皮都被打成灰燼了。” “沒想到這東西居然還是保留了下來。” 毀神血的毒丹，越是古老家族越忌憚，就連皇室亦是如此。 畢竟只有誕生不朽強者的家族子嗣，纔有可能被此物暗害。 其餘世家，不朽都沒有，想毀其神血？也得你先具備才行。 “昊兒聰明，這些年都沒能找到證據，此物也沒有證據能留下，除非你親口承認，或者我們去無量山一趟，去那佛主的屁股下翻翻。” “你當年敢下毒，應該也預料到最壞的打算吧？” 李牧休冷笑地看着她。 最壞的打算，就是暴露，但暴露也沒證據。 柳月容被他說中，心肝直顫，但面色卻是不變，道： “二叔，您位高權重，但也不能不講證據，您說的這些，我聽都沒聽過。” “那你告訴我，昊兒爲什麼要冤枉你，而不是冤枉別人？” “那你就要問昊兒了，我也想不通我哪裡得罪過他。” “好！好的很！” 李牧休被氣笑了，但對方死不承認，他手裡也沒證據。 除非，去無量山。 對方能獲得此物的途徑，只有那裡，也只有那位佛主，能將此物收藏這麼多年從未被人探知。 “都說佛陀普度衆生，簡直笑話，施以災難再出來拯救嗎？” 李牧休冷笑起來：“居然敢妄圖染指我李家真龍挑選，今日起，你兒子李幹風要麼住到無量山去，再也別踏足家裡，要麼就留在家裡，別再去無量山，二選一，伱挑一樣！” 柳月容頓時色變，道：“二叔，您不能毫無根據就這樣決定啊，何況您也不是李家真龍，雖然您輩分高，但您難道妄圖靠輩分來欺壓我們孤兒寡母嗎？您讓封平在天之靈，如何瞑目？” “住口！” 李牧休怒吼：“封平當初找你們柳家，我本來就不同意，你們柳家任文官多年，那花花腸子一大堆，我早就看不順眼了！” “二弟。” 旁邊，陳賀芳臉色微變，道：“今日只說家事，可不要牽扯太多。” 李牧休臉上怒容一閃，但還是剋制住了。 確實，他這些話拿出去，既得罪無量山，又得罪朝中文官那些傢伙。 也就在自己家族裡說說。 不吐不快！ 不過，以他的境界，說幾句也沒什麼，只是別大加宣揚就行。 “就算你一口否認也無用，昊兒的事，我必定查清楚，沒查清楚前，你兒子也別想踏出去了！”李牧休怒道，施壓給柳月容。 柳月容顫聲道：“二叔，您在欺辱我們孤兒寡母嗎，要是您一輩子查不出來，一輩子不讓幹風出去修煉嗎？” 李牧休冷哼道：“你害怕的話，就自己袒露，省得浪費大家時間。” “我沒做過的事，如何承認？”柳月容悲慼道。 李牧休見狀懶得再跟她廢話，目光瞪向旁邊坐着沒吭聲的李天罡，道： “還有你，天罡，你身爲昊兒的父親，從小沒照顧昊兒，昊兒可曾怨過你？你在邊疆鎮守，這份功勞辛苦，誰都知道！” “但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卻站在昊兒的對立面，你怎麼當爹的？” 李天罡此刻沉默得像一顆石頭，片刻後，才道：“二叔，昊兒性子乖張，我教訓他，並非是因爲完全不信任他，而是因爲，他太目無尊長了！” 說到這，他擡頭看着李牧休，道：“若是他跟我好好說，我會爲他伸冤，但他直接下死手，您認爲對嗎？” 李牧休怒道：“就你這種態度脾氣，昊兒會看不出來嗎，跟你說，跟你說有個屁用！” “你說你爲他伸冤，怎麼伸冤？現在你倒是給我伸伸看！” 李天罡聽出他話裡的譏諷，但還是沉着臉道： “自然是逐步盤查審問，若是二嫂真有罪，就按罪處置，再以家法封禁！” 李牧休冷笑道：“這毒婦是誥命夫人，一品國夫人，跟劍蘭地位相當，等你走程序審問，走到何年何月？就算最後她袒露了，承認了，又是什麼罪，你難道會不清楚？” “頂多就是剝奪她的國夫人封號，貶爲庶民，念在我李家功勳，還有封平的功勞上，絕不可能重判！” “如此一來，她雖說是被處罰了，但活在神將府內，依然是一輩子榮華富貴，昊兒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所以，他就要破法，就要殺人？” 李天罡猛地看向李牧休，道：“所以，我要眼睜睜看着他們孤兒寡母，被他所殺，無動於衷？” “你！” 李牧休怒道：“你帶兵打仗不是挺有腦子，怎麼到這事上就犯蠢了，處罰也好，殺也好，你只要讓昊兒順了這口氣就行了，很難嗎？” “那逆子連我都敢殺，脾氣大着呢，我順不了。” 李天罡冷哼，道：“二叔，昊兒的事，我會調查清楚，我必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我們李家絕不會寬恕任何犯罪的人，也不會縱容任何人！” 他言下之意雖未明說，但已經顯露出執掌家族的真龍暗示，他纔是這一代的執掌者！ 雖然李牧休跟李清正地位更高，但在家族內，輩分頂多是受到尊重，卻無法逾越到族主之上。 就像皇帝的舅舅是國舅，但你想指點皇帝？那就很抱歉了。 李牧休臉色難看，李天罡擺出這身份，他也無法忤逆。 否則都是老的說了算，所謂族長，就是一個笑話。 畢竟只要熬到年齡最大，活的最久，就能代爲掌權了，這樣不免形成惡性循環，誰都畏死，誰都不願衝鋒，何談世家傳承！ “如果你父親還在，對你也會失望的。” 李牧休不再多言，丟下一句話甩袖離去。 即便是他，拿柳月容也毫無辦法，神將府也得守法，對方有誥命夫人在身，走朝廷執法程序，太久了。 至於從家法上嚴懲倒是可行，但需要李天罡點頭，如今他不答應，一切無用。 “月容，這件事你還是如實說來，往後幹風尚且在府內有一席之地。” 等李牧休走後，陳賀芳看向柳月容，老太太的表情十分嚴肅。 柳月容苦澀地道：“母親，連您也不相信我麼？” 陳賀芳凝視着她，半晌，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 …… 李家父子大戰的事，很快便傳遍整個青州。 這場大戰殃及城池，不少人親眼所見，消息根本無法掩蓋。 酒樓茶館內都是議論紛紛，加上真龍定奪時，賓客衆多，各種消息走漏出來。 這些消息有真有假，還有的離譜。 有人說，那李昊拿下真龍，想要殺兄弒父，統一李家。 還有人說，那李家兒郎席間喝酒喝多，說了胡話導致激起矛盾。 還有說法是，對方記恨父親鎮守邊關，十幾年未歸，故而憤怒拔劍。 甚至有傳聞，那李天罡在燕北十四年，生下私生子偷偷帶回，被自己親生兒子撞破，故而爆發父子大戰。 總之，各種說法都好像有點根據，讓人信以爲真，越傳越神。 但不管哪種說法，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戰，且是父子，所有人都在猜測，那李昊最後會受到什麼懲罰？ 一些老人表示，即便他父親帶回私生子，也不該對自己父親拔劍，有違倫理，太過不孝。 有人則說，孩子還小，一切都可原諒。 時光匆匆，兩日後。 滿城沸騰的議論聲中，無數道目光投向那座神將府，那高高的府牆似乎隔絕一切，禁止窺探。 兩日下來，這座府邸中毫無動靜，像死寂般。 於是有消息傳出，說那位刑武侯正在嚴懲自己的兒子。 …… …… 檀宮學府，寒潭處。 宋御風一身白袍，如道長般，飄然而至。 他看着寒潭邊矗立的女子，苦笑了聲，上前道：“你都聽說了？” “不是聽說。” 宋秋墨冷着臉道：“這城就巴掌大，那日我親眼所見，那斬妖的手打起自己兒子是真狠！” 宋御風微微啞然，確實，對四立境來說，這青州城一覽無餘。 而那日，他又何嘗不是親眼所見。 嘆息一聲，宋御風道：“如此麒麟子，天之恩寵，就算犯錯，也不至於此，也不知道那刑武侯在邊關都經歷了些什麼，氣性這麼大。” “我不管他經歷什麼，我只要他活着走出來。”宋秋墨冷聲道。 兩個“他”，卻非一人。 宋御風苦笑，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多慮了。” “哼，難說。” 宋秋墨瞥了他一眼，道：“你來這裡，不會是爲了阻止我吧？” “哪裡的事。” 宋御風無奈地道：“他好歹也是我檀宮的記名先生，我去看望一下，順帶勸他回來上課，很合理吧？” 宋秋墨白了他一眼，表情卻緩和幾分，道：“既然如此，咱們也別多等了，咱們儘早過去吧。” “過去是沒問題，但你得保證，咱們只是勸說，可不能動手，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宋御風連忙道。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放心我啊。” “你這麼說就見外了……” “既然是你的記名先生，你先前怎麼不去？” “我不是說了，吾只好雪中送炭，不喜那錦上添花！” 第117章 你的兒子已經死了（補更6 第117章 你的兒子已經死了（補更625） 神將府內，山河院中。 一處尊貴奢華的房間內，柔軟的牀榻上，少年幽幽醒來。 李昊做了一個夢，夢中自己的身體似是毫無重量般，在天地間翱翔。 飛躍過草原、江河湖泊，與飛鳥並肩，遨遊在山川大地中。 無數的川流匯聚，像是逐漸凝聚成一個古老的字。 這個字就是他的名。 然後李昊就醒了過來，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張關切的蒼老面孔浮現在眼前。 “昊兒！” 李牧休驚喜，連忙道：“你終於醒了，身體好些了嗎？” 這兩日李昊的身體已經讓伺候他的侍女青芝擦洗過，渾身的血污都抹去了，也換了乾淨衣裳，那破開的血肉肌膚，包括斷裂的肋骨，在李牧休和神醫時不時的探查下，在逐漸的癒合。 如此大的傷勢卻能自愈，這確實是三不朽的“不滅境”能力，而李昊沒有達到三不朽，卻有這特殊體質，可謂是神奇。 “這裡是……” 李昊迷茫的眼神漸漸聚焦，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認出這是自己的房間。 這麼說，自己還在神將府？ 他迅速便躬身起牀，剛行動，胸口還未徹底痊癒的肋骨，就傳來刺痛，傷口也輕微裂開，滲出鮮血。 換上的雪白乾淨衣物，轉眼就紅了一塊。 “昊兒，你先休息。”李牧休急忙道。 但李昊已經坐起，他微微喘息了下，看着焦急的二爺，目光掃過房間，除二爺外，旁邊還有青芝，但再無其他人。 注意到李昊的目光，李牧休說道：“你五爺還要看守祠堂，但這裡的動靜情況，他能感知到。” 李昊露出一絲微笑，點點頭，旋即神魂釋放，衝出身體，巡遊山河院時，在院內看到了神色忐忑和焦急的李元照，以及邊如雪。 此外，還看到院外踱步的李無雙，以及其妹妹李知寧。 而在一處角落，李昊終於看到小白狐的身影，它躲藏在一處花草中，身上的傷似是已經癒合。 李昊鬆了口氣，將神魂收回身體，微笑道：“多謝二爺救命之恩！” 李牧休微微變色，低聲道：“昊兒，你父親本來也沒打算殺你，他只是一時瘋癲罷了，你們是父子，你……” 說到這，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 本想說，你就體諒體諒他。 李牧休終歸是希望這對父子和睦。 但面對一個臉色雪白，身受重傷的孩子，讓他去體諒一個如此固執的父親，心中卻覺得這話有些殘忍。 不過李昊已經聽出二爺話裡的意思，他微笑了下，對旁邊的青芝道：“幫我拿外服來。” 青芝看到李昊甦醒，臉上露出驚喜，將原本幾分憔悴都沖淡了，連忙點頭。 “昊兒，伱要做什麼，你傷勢未愈，先休息。”李牧休連忙道。 李昊微微搖頭，忽然想到一事，問道：“二爺，您知道我母親的事嗎，她來自大荒天？” 李牧休一怔，道：“這事，是誰跟你說的，天罡？” 聽到那二字，李昊的眉頭本能地皺了一下，搖頭道：“二爺，您跟我說說吧。” 李牧休以爲李昊什麼都知道了，嘆息道：“你母親身份複雜，確實是來自大荒天，因爲意外才認識你父親，當年這門親事，本來大家都是不認可的，但最終，還是不願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李昊嘴角微動了下，沒說話。 “你該不會想去尋找你母親吧？”李牧休忽然說道。 李昊一愣，道：“我母親不是死了嗎？” “嗯？” 李牧休也愣住，頓時知道自己失言了，不禁啞然。 李昊看到他臉色不對，連忙問道：“二爺，您知道什麼吧，告訴我吧！” 李牧休看着他的眼神，想了想，嘆道：“這事你確實有權知道，你父親沒跟你說也是對的，畢竟她回到大荒天，應該是不可能再出來了，尤其是她這種懷過身孕的。” 李昊心中一震，那位孃親沒死？ “雖然你母親沒死，但你們大概也是無緣再見了，孩子，你可不要妄圖去尋找她，大荒天廣袤無邊，就算是四立境，在裡面都極其兇險。” 李牧休對李昊道：“以你現在的修爲，進入大荒天必死無疑，何況就算你去了，也未必能找到，連我也不知曉她們宗族部落所在的位置……” 李昊怔了怔，回過神來。 他笑了一下，點點頭道：“二爺不必擔心，我不會去冒險的，就算要去，至少也要等我有橫行大荒天境界的時候。” 他這話並非敷衍，而是真的。 若是初見李天罡時，李昊還有這份衝勁願意去冒險，但現在，他只想過好自己的一生。 何況十幾年未見，也不差這一時。 李牧休見李昊這麼說，也是鬆了口氣：“你能這樣想就好。” 李昊微微一笑，等青芝遞來衣物，他默默穿上，一切妥當後，他深吸了口氣，看向二爺。 他輕聲道：“二爺，江湖路遠，昊兒以後……不能再陪您釣魚了。” 李牧休瞳孔猛然一縮，變色道：“昊兒，你想做什麼？” 李昊眼神看向庭院，道：“這裡，我不會再待了。” “少爺！”青芝忍不住驚呼，難以置信。 李昊緩步走出房間，走到庭院中。 看到李昊痊癒，院子裡等待的李元照和邊如雪，頓時便察覺到，立刻驚喜地趕了過來。 “昊哥！”李元照連忙叫道。 邊如雪同樣一臉欣喜：“你已經恢復了嗎？” 看到他二人，李昊臉上露出微笑，對李元照道：“今後你要自己好好修行了。” 李元照一怔，道：“昊哥，你是……” 李昊的目光緩緩掃過這座庭院，這座待了十四年的庭院。 裡面的花草樹木，他都熟悉。 許多地方，甚至他都畫下來了。 但如今，都不重要了。 此刻天色已經微寒，深秋的落葉早已凋零，地上的枯黃也被家丁們打掃乾淨，頗有幾分冷霜降臨的淒冷。 李昊沒說話，而是慢慢走向庭院的一處。 幾人連忙跟上，李元照不斷焦急追問。 最後，李昊來到一處花草前，這裡周圍用石塊圍了一圈，禁止踏足。 他沉默了下，隨即慢慢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叔，再會了，您珍重。” 說完，李昊深深看了一眼，旋即轉身，意念飛出，撫摸了下院內的小白狐。 小白狐察覺到李昊的氣息，頓時驚喜，如一道雪白的身影飛速衝來，跑到了李昊腳邊。 李昊面露微笑，隨即便看向二爺，神色鄭重地道：“二爺，這些年多謝您的照顧，將來有機會的話，昊兒會報答您的。” 說着，同樣認真鞠了一躬。 李牧休臉色大變，道：“昊兒，你……” 李元照急切道：“昊哥，你要離開嗎？” 李昊看向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昊哥走了。” “昊哥哥！”邊如雪也有些急切，但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要走，走去哪！” 一道冰冷含怒的聲音忽然間從背後傳來。 李昊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沒有回頭。 小白狐受到驚嚇般，身子一哆嗦，但旋即又微微齜牙，護在李昊背後，面對着李天罡。 “天罡！” 李牧休看到李天罡走來，在其身邊還有羽玄跟李福、趙伯。 他臉上涌出怒氣：“你什麼口氣，跟昊兒不會好好說話嗎？” 李天罡臉色陰沉，這兩天他也在養傷，已經恢復不少，身邊多是其他嫂子弟妹，加上五哥八弟前來勸說，他也想就此緩和下這父子關係。 但看到李昊剛醒，第一個去見的不是他，反倒是院裡兜轉一圈，便打算離開，這讓他心底又涌上怒火。 “纔剛恢復一點，翅膀又硬了是嗎？” 李天罡冷聲道。 李昊嘴角微微翹了下，轉過身，靜靜看着眼前的男人： “所以，要再打一場嗎？” 說到這，他渾身的氣息已經顯露。 “好好好！” 李天罡看到這模樣，氣得臉上血氣翻涌，但他此次卻是剋制住了。 畢竟剛違背心誓重傷，再出手傷上加傷，他在燕北十四年，這樣的傷也沒受過幾次。 “好得很，剛踏入天人境，就管教不了你了！” 李天罡目光攝人心魄，冰冷地說道。 李昊淡淡地看着他，心中已不起絲毫波瀾，道：“從今往後，你都沒資格再跟我提管教了，我也不再是你兒子，我說過，你兒子早就被刺殺死了。” “你什麼意思？！” 李天罡寒聲道。 李昊靜靜地看着他，輕聲道：“忘記了嗎，也是，那我就提醒下你，你還記得福伯回來的原因吧。” 聽到此話，幾人都是微怔。 李福回來，自然是因爲李昊六歲遇襲，遭到妖族奴役的周天境人族潛入府內暗殺。 “六歲那年，你兒子就該死了，是因你們在邊關鎮守而死！” 李昊平淡地道：“你們以爲是有高人庇護嗎，那位刺客是被我親手捏死的！” “他死之前還說了，我是你身上最薄弱的地方，呵，試圖暗殺我來讓你心境動搖，現在看來，我覺得妖族是想多了。” 聽到這話，衆人都是怔住，瞳孔收縮，駭然地看着李昊。 第118章 世上再無李昊（保底二合一 第118章 世上再無李昊（保底二合一章） （上文的八歲寫錯，是六歲，老臣糊塗，已修改，見諒~） …… 李天罡等人都以爲，李昊遭遇暗殺的那次，能夠化解是因爲李牧休等長輩暗中保護。 沒想到居然是李昊自己親手化解了危機？ 可是，六歲？ 尋常孩子六歲纔剛踏上修行，李昊居然就能靠自己輕鬆殺死周天境刺客？ 要知道，刺客偷襲，驟然發難，就算是同境都可能斃命。 這說明當時六歲的李昊，已經有充足應對周天境的力量！ 可是……六歲啊！ 幾人都是怔怔地看着李昊，有些失神，他們一再高看這位孩子的修煉天賦，但似乎，還是遠遠低估了。 其妖孽程度，即便是乾道宮的聖子，只怕都要自嘆不如！ 李天罡微微沉默，他雖不喜李昊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的天資是最頂尖的。 李福陡然想到什麼，對李昊道：“昊少爺，那先前去蒼羽城執行任務時，我暗中庇護您，那路上的兩隻蛟龍大妖……” “也是我殺的。” 李昊平靜說道。 李福瞳孔一縮，心中駭然，他回來的這段時間，還去飄雪院特意感謝了高卿卿，對方當時一臉迷惑的模樣，他還暗自詫異，沒想到問題居然在這。 自己保護李昊，結果反倒被李昊保護了他！ 李福心中一陣唏噓和慚愧，自己早該想到的，李昊在蒼羽城暴露出十五里境的修爲，孤身斬妖羣，那兩隻大妖何需他人出手？ “還有這事？” 李天罡皺眉，看向李福。 李福連忙將事情經過跟他說了一遍，李天罡眼底寒光四射：“那羣妖物，垂死掙扎，那時聖宮都已經打算撤退了，居然還妄圖最後一搏，簡直可笑！” “原來昊哥當時去斬大妖了。” 李元照此刻也回想起那茶攤前的事，不禁怔住。 他們當時還在悠閒喝茶吃點心，而李昊卻是轉眼就去斬了兩頭大蛟，悄無聲息。 趙伯眼神複雜，道：“這麼說，若非少爺自身命硬，實力夠強，這兩次刺殺……他都已經死了。” 聽到趙伯的話，李福的臉色頓變，而李天罡也是眼眸一凝，臉色有些難看。 本來派神遊境的猛將李福回來，尋常情況，足以庇佑。 誰料那妖族竟如此喪心病狂。 面對六歲孩童，派周天境而非通力境來暗殺，一點機會都不給。 如今又派兩頭大蛟暗殺，慎重到十拿九穩。 結果，硬是被李昊自身給化解了。 李天罡深吸了口氣，對李昊道：“對你的保護，確實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妖族會這麼喪心病狂，以爲你在神將府內，有親衛看守，有其他夫人照料，加上神將府有法陣在，妖物根本不可能靠近，沒想到還是險些讓你身亡。” 李昊面色平靜，道：“不是險些，是必死無疑。” 李天罡聽到這話，眉頭一豎，慍怒道：“你在怪我嗎，什麼叫必死無疑，你不是沒死嗎？” “混賬！” 李牧休不禁怒斥：“你是怎麼說話的，咒昊兒死嗎？！” 儘管李昊的心境已經平靜，但聽到這話，還是不禁擡頭看了他一眼。 等看到那張滿臉怒容的表情時，他不禁有種厭倦的感覺，淡淡地道： “我沒死，跟你有什麼關係，那是我命大，是我自己夠強！” 若非穿越而來，若非是有面板加持，李昊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雖然因爲面板的問題導致自己不能正常修行，但自己的境界提升速度絲毫不差。 畢竟這些年，他都是很用心在肝經驗，肝面板，看似是娛樂，實則玩的越歡，提升越快。 若按李家子嗣正常的情況來說，嫡系天資普遍最差的情況，也能靠資源堆到七等戰體。 而天資絕世，如九叔李君夜那般，千年第一。 可又能如何？ 即便是九叔，在六歲時也纔剛踏上修行，也不能敵過周天境！ 面對李牧休的咆哮，李天罡稍微克制了下怒氣，目光冷冽地道： “你覺得是自己夠強嗎，伱覺得是靠你自己化解？可笑！” “你的修行情況，連我都隱瞞，我不知道是誰教你的！” 說到這話，他眼神雖沒看李牧休，但李牧休卻是氣得老臉通紅，這話意有所指，還用明說嗎？ 但李昊六歲時，他還不認識這小子呢！ “你自以爲是，自詡聰明，實則是愚蠢！” “你若是能早點展露你的資質，不隱瞞的話，我早就派羽玄回來保護你了！” 李天罡冷冷地道：“這樣的話，不管你是六歲遭到刺殺也好，還是去蒼羽城執行任務被刺殺也好，羽玄身爲天人宗師，都能庇護你！” “況且，你若是展露天資，你也不會去那檀宮，早就拜入名師門下，還能積攢你的人脈，得到大勢力親傳弟子身份！” “哪像現在這般，浪蕩隨性，這次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陛下看中的，若非有禹皇陛下的手諭，那天光是比拼人脈，你就輸了，到時真的是貽笑大方！” “身爲絕世天才，天資第一，人脈卻不如李幹風，這讓人家怎麼想，是不是你太過傲慢？太過孤僻？” 李昊眼眸微眯，冷聲道：“別人怎麼想，與我何干？” “另外，你覺得我展露天資的話，妖族派來刺殺的人，會只是周天境嗎？妖族要是得知羽玄來保護的話，它們難道不會派不朽境來刺殺？” “若我展露天資，憑這種修行進度，就算是派不朽境過來，都不爲過吧？” 李天罡微怔，臉色微變了下，天資這塊來說，確實如此。 以妖族那些傢伙的瘋狂，沒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WWW ?Tтkan ?￠O 況且，對付一個六歲的廢物孩子，都能派出周天境來，若是知曉李昊的誇張天資，估計第一次暗殺就是天人境，乃至是不朽境了！ 不朽境出手，除非李家老一輩暗中庇護，否則基本成功！ “真龍比拼，人脈只是點綴而已，有什麼好在意？以昊兒的天資，只要登高一呼，哪個名門不來拜訪？” 李牧休插嘴道：“何況昊兒能得到禹皇恩寵，又何需其他人脈，怎麼不見幹風那孩子被陛下看重？” 李天罡看了他一眼，他當然明白是這道理，只是覺得李昊沒利用好，太過隨性。 有天資也不是這麼揮霍的！ “刺殺的事，確實有你的道理，但身爲將門世家，這是每個李家子弟都要面對的命運。” 李天罡沉着臉道：“別說是你，李家兒郎，誰沒面對過刺殺？你問問二叔，妖族將我們視作眼中釘，聽說老一輩還有的孩子，剛出生就夭折了，有時在街上游玩，就被混在人羣裡的妖族給偷襲了！” “你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幸運的。” 李昊面無表情，道：“那出生在李家，真是我的福氣了。” “身爲李家兒郎，你就這點覺悟嗎？”李天罡冷着臉道。 李昊不禁想笑，但看着對方的面容，他卻實在笑不出來，淡淡道： “我之所以說這些，不爲別的，你也別誤會，我不是想怪罪埋怨，也不是委屈，跟你訴苦。” “我只是想說，你的兒子確實已經死了，今後，我也不再是李家人，麻煩你讓開，別擋我道！” “你什麼態度！” 李天罡眼眸中寒光驟然放射，大怒道：“小小年紀，別的沒學會，就學會離家出走了？！” “離家？” 李昊嗤笑一聲：“這裡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個租客，在這裡租了十四年，這十四年的吃喝穿用，我花銷的東西，我會還給你的！” 李牧休怒瞪了李天罡一眼，但此刻卻顧不得怒斥他，滿臉心疼地看着李昊，道：“昊兒，你別衝動，你若不喜歡待在這山河院，你就隨我老爺子今後住在聽雨樓。” “在那裡，誰都不會管你，誰也管不到你！” “有我老爺子在，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李天罡怒道：“聽雨樓也是李家的，裡面的功法，也都是李家先祖蒐集的，他能學這一身本事，就算不依靠丹藥，難道功法上就沒有嗎？” “李天罡！！” 李牧休猛地怒吼，咆哮道：“你真的想要把昊兒逼走，逼死嗎？！” 李天罡被他吼得一窒，但卻沒有退讓，氣怒地道：“二叔，您別再縱容他了，他當真以爲自己這一身本事，是靠自己得來的嗎？” “他身上流淌的是我跟青青的血！” “沒有我跟青青結合，他能有這種妖孽到超出常理的天賦？！” “沒有李家蒐羅的天下功法，他能有這一身本事？！” “他若不姓李，禹皇陛下又豈會在意，看重他一個凡人？！” 說到這，他的聲音愈發洪亮憤怒：“他一身榮耀光芒，都是因爲，他姓李！！” “你，你簡直混賬！” 李牧休氣到說不出話來，他何曾被這當年的小子如此頂撞過。 這些年李天罡在邊疆殺妖無數，也從青年郎成爲中年人了，脾氣似乎也不像當年那般。 “叔叔！” 邊如雪跟李元照都是臉色難看，滿臉擔憂地看着李天罡，但礙於對方此刻散發出的莫大威嚴和氣魄，想勸說，又畏懼。 那如神明般的威嚴，讓他們都忍不住顫慄。 面對憤怒的李天罡，李昊的面容卻格外的平靜，眼神也變得格外的冷漠，他緩緩道：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先前說過，我今後不會再姓李了，我也不會再是李家人。” “今日，你要麼讓開，要麼就打死我！” “你以爲我不敢？！” 李天罡怒道。 李昊渾身氣息顯露，眼神也變得鋒利：“那就來試試。” “天罡，你夠了！” 李牧休滿臉血氣上涌，眼中散發着駭人的光芒：“你別逼我破心誓，一旦我破了，今天我非打殘你！” 李天罡臉色微變，對李牧休的實力，他自然是無法抵抗，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袒護李昊，讓他心中憤恨。 若無這些長輩在，他好好管教，必定能改掉李昊一身頑劣。 “昊兒有今日，都是拜你們所賜！”李天罡咬着牙道。 李牧休氣道：“好好好，你還怪我了！” 李昊搖頭道：“二爺，別說了，也不必再說了，我走了，各位，後會有期。” 他說着，便徑直朝前方走去。 李天罡臉色微變，閃過憤怒，渾身也爆發出一股威勢。 但李昊卻視若無睹，只是從其身邊踏過。 李天罡擡起巴掌，但看着少年平靜到冷漠的面容，他卻莫名的心頭一痛，咬着牙道：“你會後悔的！” 李昊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卻翹了一下。 後悔？ 他死都不會！ “昊兒！” 李牧休眼中帶着強烈的憤怒和失望，看了一眼李天罡，隨即朝李昊追了過去，阻擋在其前方。 “昊兒，你別衝動，二爺我……” “二爺，讓我走吧。”李昊擡頭，只是平靜地說道。 看着少年的眼眸，李牧休心頭一顫，話到嘴邊，卻忽然說不出來了。 李昊已經從其身邊踏過。 …… …… 神將府外。 除青州城內一些好事者近日跑到這邊駐足眺望外，此刻，府外的街道上卻是站着一批浩浩蕩蕩的身影，全都氣息不凡。 他們身穿各異的服裝，似乎來自各州。 但實則卻都有同一個身份，那就是檀宮學府，白殿弟子。 能進入這座十九州的一流學宮最頂尖的白殿者，他們的天資雖不及那些頂尖名門親傳，但也都是人中龍鳳，天驕翹楚。 此刻，他們沒有穿院服，而是穿着自己原本的衣物。 “我等求見李昊少爺！” “聽聞李昊少爺天資絕世，特來拜訪！” “請貴府讓我等進府相見！” 衆人在府邸外，不斷朗聲說道。 神將府的父子大戰，驚動全城，他們自然也知曉。 這兩日各種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他們聽聞李昊這兩日在府內，被其父嚴懲教導，都趕忙過來求情。 說是拜訪，實則是來看望求情。 如此衆多的天才聚集府外，吸引路邊大量羣衆觀望，這鼎沸的議論聲，也驚動了府內各院。 坐在青蓮院裡的陳賀芳聽聞消息，在管家老婦的攙扶下，杵着柺杖走了出來。 老太太出動了，其他各院的夫人聞訊也都趕忙過來，查探究竟。 於是，府內外都站滿了人。 “那是祁州餘家少爺。” “那是幽州趙家小姐！” “青州的白家也來了。” “那不是周將軍的兒子嗎？” 人羣中有人認出這些天才們的身份，而府內的各院夫人，見多識廣，也都從他們的穿着，袖邊紋飾，腰間佩玉雕琢等，辨別出他們的身份。 這些天才背後的家世，雖不及神將府顯赫，但大多也都是各州有名望的大家族。 如今，他們居然全都來尋李昊。 先前在李昊爭奪真龍的宴會上時，都沒見這麼多人。 “這些傢伙，該不會是聽到一些謠言，來給昊兒求情的吧？”高卿卿狐疑說道。 柳月容眼眸陰沉，這兩日她的審覈程序，李天罡已經上奏了，聽說爲避嫌，特意交給刑部侍郎親自過來帶隊調查，正在趕往此地的途中。 本來這路程早就該到了，只是忌憚她的國夫人身份，那刑部侍郎纔沒有急於趕路。 畢竟這關乎神將府的事，燙手山芋，估計那位刑部侍郎已經收到不少柳家文臣的遞信，此刻正焦頭爛額。 “昊兒居然結識這麼多好友，先前他們怎麼不曾過來？” “難道先前不認識？” ?ttκá n ?℃O 衆人都在驚詫，但這種可能性極低，畢竟李昊的天資早已顯露，名動青州，要來討好，也該在真龍宴會上趁熱打鐵，而非現在，父子大戰後，李昊名聲暴跌。 遭受不少非議。 畢竟子與父戰，古今禮孝，都說不過去。 但這些人卻偏偏在此刻上門了。 陳賀芳杵着柺杖，沒有說話，只是眼眸中卻露出幾分傷感，她已經看出，這些青年俊傑，多半是那個孩子的真心朋友。 跟那些因利益結合的人脈相比，這份真情，反倒是最難得！ 就在此時，忽然間兩道身影從天而降，徑直落在了府外門口。 望着這座煊赫輝煌，充滿威嚴霸氣的神將府，宋御風跟宋秋墨都是微微凝目。 旋即，他們看到這些聚集的檀宮學府弟子，宋秋墨瞥了一眼身邊的宋御風。 宋御風微微苦笑，道：“這些傢伙，可真會給我添麻煩，好在沒穿我檀宮的院服，也算懂事。” 此刻這些天才，都是穿着自身衣物，有些還特意腰間別了象徵家族身份的玉佩，如此行事，倒讓他感到欣慰和好笑。 宋秋墨白了他一眼，旋即凝目看向府邸，她眼中湛藍光澤掠過，在她的視線中，這座煊赫的神府高牆內外，遍佈蘊含光澤的神輝法紋。 這些法紋有好幾種類型，而其中一種，就是針對妖族。 若是她冒然踏足的話，頃刻就會觸動這些法紋，激活神將府的法陣！ “賀芳夫人，許多年不見了。” 宋御風此刻看到府內的老太太，微笑着打了聲招呼。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府內衆人耳中。 看到這位檀宮宮主，府內衆人都是臉色微變，尤其是注意到對方身邊的宋秋墨。 對這隻檀宮學府的守山妖王，她們並不陌生。 兩位四立境的強者，居然同時降臨。 “宋御風，你帶着守山妖王來此，所爲何事？”陳賀芳老太凝神道。 宋御風微微一笑，道：“聽聞神將府李昊少爺，天資絕世，特地想來看看，拜訪一下，還望夫人通融。” 此話一出，各院夫人都是臉色微變，有些震撼。 沒想到這二位居然也是衝李昊而來。 不過，想到李昊先前拜入到檀宮學府，她們很快便能理解了。 只是，那孩子才入檀宮學府多久，居然能得這宮主如此看重？ 要知道，檀宮學府在青州城多年，跟神將府彼此的關係都是若即若離，友善卻不親近。 如此相處，對彼此都甚好，但現在，對方居然爲了李昊，打破了這道平衡的關係。 是因爲那孩子的天資嗎？衆人心頭暗想。 “昊兒近日在休息，二位若是想見，自然可以。” 陳賀芳本想說昊兒在養傷，但想到這大庭廣衆，提及傷勢，不免又讓人議論起那場讓神將府顏面無光的大戰。 聽到老太的話，宋御風心頭微訝，本以爲要費點口舌，沒想到如此輕鬆。 他當即便道謝一聲，就要進府，忽然間，府內傳來一陣輕微騷動。 各院夫人轉頭，便看到一道少年身影走來。 少年兩手空空，胸前外服處的領口衣襟處，似還能看到一抹淡淡殷紅。 在其腳邊，則是一隻熟悉的白毛狐狸。 “昊兒？” 陳賀芳轉身看到李昊，眼眸中露出複雜和疼惜，一個是她喜愛的兒子，一個是她初次見面不久卻頗爲喜愛的孫子，她都心痛。 “你怎麼來了。”她面目慈祥，輕柔詢問。 李昊看了這位親奶奶一眼，面對那慈祥溫柔的目光，他心頭卻是暗歎一聲，隨即平靜地說道： “奶奶，孫兒給您道別了。” “嗯？” 此話一出，陳賀芳頓時愣住，其他夫人也都驚詫地看着他。 柳月容則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凝視着李昊。 “我要離開，今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李昊微微躬身，對這位奶奶說道。 “昊兒，你要離開李家？”陳賀芳怔住，眼眸微微睜開，有些吃驚。 李昊點點頭，目光掃過其餘夫人，在看到柳月容時，眼底一抹深沉的殺意掠過，但很快收斂。 他知道，此刻強殺對方，多半很難，而且會讓自己陷入更加兇險的境地。 他的實力還不夠，還需要積攢。 “昊兒。” 此刻，李牧休老爺子跟邊如雪、李元照等人也追趕過來。 李牧休連忙道：“昊兒，你別衝動，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說到這，他看到了柳月容，頓時臉色一變，寒聲道：“你還有臉在這裡，給昊兒賠罪道歉！” 柳月容臉色微變，一臉委屈地道：“二叔，刑部還沒調查事情原委，您不能再冤枉我了。” “你！” 李牧休咬牙切齒，老人的手背青筋都凸起。 李昊卻平淡地道：“二爺，不必動怒。” 李牧休微怔，看向他。 李昊卻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放狠話。 道歉？賠罪？ 有些事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唯有用血用命，才能讓人銘記，才能讓自己平息。 “大娘，九娘。” 李昊目光掃過衆人，再次躬身一禮：“往日的照顧，昊兒感激不盡，今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賀劍蘭跟姜仙兒的臉色都是變了，賀劍蘭道：“昊兒，你別衝動，你父親脾氣大了點，但你們畢竟是父子……” 李昊嘴角牽動了下，怎麼又是這話。 他搖搖頭，沒說什麼，只是忽然有所感覺，擡頭看去，天空中竟飄落下一枚鵝毛雪花。 深秋已過，這初冬的第一場雪，似乎來得有些早了。 他眼眸從灰雲覆蓋的蒼茫天際收回，落在前方的臺階上，隨後擡腳走了過去，沒再說任何話，也沒做任何停留。 “昊哥！” 李元照忍不住呼喚，眼眶溼潤泛紅，鼻端陣陣發酸。 李昊身影微頓，卻沒回頭，先前的叮囑，已經說過了。 邊如雪怔怔出神，本以爲這次下山，陪李昊拿下真龍，她就道別，沒想到會經歷這些驚變。 忽然，李昊面前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如黑雲般籠罩，遮擋了視線。 “你想要走？走哪裡去？” 李天罡臉色冰冷，滿是寒霜地道。 走哪裡去？李昊認真想了一下這話，心頭也是微微有片刻的茫然。 是啊，走哪裡去？ 但很快，他就心神收回了，嘴角微笑： “天大地大，我本是過客，四海皆可漂泊爲家。” 李天罡勃然大怒，道：“簡直可笑，你生是李家的人，死也是李家的鬼！” “我不姓李了！”李昊冷冷地重申道。 李天罡寒聲道：“那你想姓什麼？” 李昊聞言略微失神。 是啊，不姓李，那自己姓什麼？ 最關鍵的是，自己前世，也是姓李啊。 他先前一直平靜的心，此刻卻感到一陣苦澀。 前世父母早亡，沒想到自己穿越一場，竟連自己的姓都要保不住。 明明出生豪門，卻落得如此田地，當真可笑。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霜寒的冰冷空氣涌入肺葉，讓他卻感覺到幾分舒適。 他再次恢復平靜面色，道：“我姓什麼，跟你無關，反正不會再承李姓，今後，我與李家，再無瓜葛！” “你以爲說這麼一句，你就能撇清跟李家的關係了？” 李天罡目光含怒，道：“李家養育你這麼多年，你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李昊微微擡頭，凝視着他：“那你想如何？” “想走可以，把你欠李家的東西都還了！”李天罡怒道。 李昊凝聲道：“你想如何還？” “如何還？說的輕巧，李家的功法你學去了，你怎麼還？” “給你築基溶血的那些寶藥耗費了，你怎麼還？” “你一身流淌的血液，你怎麼還？！” 李天罡字字冰冷地質問道。 李昊沉默了下，道：“功法我可以不再使用，我修煉了多少本，今後我會贈送給聽雨樓多少本。” “築基的寶藥，我今後會採還回來，你斬的那頭三千年大妖的寶血，我也會還給你！” “至於這一身的血液……” 李昊擡頭直視着他：“我說了，你的兒子早就死了，現在的命是我自己的！” 如今他踏入天人境，修煉了自身的道，可自創功法，其餘功法即便他不用，對他的影響也不大。 李天罡怒極反笑，道：“好好好！達到天人境，給你翅膀硬了，功法我就先不說了，三千年的大妖，你怎麼斬殺？” “你可知道三千年大妖是什麼境界，那至少都是不朽境中期，乃至是巔峰！” “你以爲你現在踏入天人境，將來就必成不朽嗎？” 李天罡面露譏誚，道：“天人境後，一步一門檻，天資再絕世，也難說百分百就能成爲絕世強者！” “曾經有十九歲踏入宗師境的天驕，百年後，才踏入三不朽！” “你想拖，我可等不了！” 李昊眼底也露出寒意：“那你說怎麼還？” 李天罡看着他的眼神，心頭更爲狂怒，道：“要還是吧，好！三年，我給你三年時間！” “三年內，你學了多少本，你就補多少本！” “三年內，你給我斬一頭三千年大妖回來！” “至於你這一身李家的骨血天賦，你休想浪費了，你去天門關交接，替家族鎮守住那裡，我也不要求你能守多久，只要守住三年，我就當你還清了！” “李天罡，你當真瘋了嗎？！” 李牧休驚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嗎，你想要殺死你兒子才罷休嗎？！” 其他人也都是臉色微變，這威脅未免也太狠了。 別的還好說，能求人幫忙，但鎮守天門關就太難了。 這是李家鎮守之地中，最兇險的一處！ 地處大禹邊疆深處，如一根尖刺凸出，周圍兩邊接壤的都是妖魔之地，再往前數萬裡，就是大荒天。 此外，在那附近，還有歸屬大禹的藩國，那藩國雖然年年進貢大禹朝，表面功夫到位，但暗地裡，卻早已勾結妖魔，時常衝擊天門關。 只是，這種事找不到證據，以往即便找到了，也被藩國用替死鬼擋住。 這些年來，李家死在天門關的將士，不知凡幾。 即便是四立境坐鎮，也只能勉強鎮壓！ 在那裡的戰亡率極高，當年李家三郎、六郎，都是鎮守此地，折沙沉戟，葬身於此處！ 如今，居然讓李昊一個少年過去？ 縱是天人境，在那裡也只是一抔黃土罷了！ 不過，他們都看得出來，李天罡說這些話，不過是在逼迫李昊，不允許他離開。 看着眼前含怒的面容，李昊深深凝視了對方一眼，點頭道：“沒問題。” 李天罡臉色一變，沒想到李昊真敢答應，他氣得想笑，道： “好好好！果然夠無知無畏，你可知道天門關是什麼地方？三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三年，就算活下來，三年後你是什麼性子！” 他氣得冷笑起來，道：“你鎮守那天門關，我會將那裡的李家兵馬全都收回，也不會再給你派遣一兵一卒增援，你不是要脫離李家嗎，你就靠自己去試試看！” “試試看沒有李家，沒有那麼多將士庇護，你究竟算得了什麼？！” “你的安逸，你的驕縱，都是無數人用血換來的，到時你就知道，你的天資，你的本事，在屍山血海面前，一文不值！” 聽到此話，李牧休徹底怒了，道：“你想要殺死昊兒就直說，何必這樣？” “要是昊兒去的話，我也陪他去！” “二叔！” 李天罡變色，憤怒地道：“您身爲長輩，我一再容忍您，我希望您搞清楚，這是我們的自家事！” “您還要縱容昊兒到何時？若是再摻和的話，休怪我以真龍之名，將您禁足在聽雨樓！” 李牧休聞言，氣得怒目圓瞪，渾身顫抖。 “你還要禁足我？你就是這樣執掌李家的嗎！” 而此刻，李昊陷入了沉默。 天門關的事，以往也聽二爺說過。 每當說起，不免唏噓。 那是李家替大禹看守的最兇險的一塊險地。 但是，聽二爺說，這些年來李家兒郎在那裡的折損，歿河的加速延伸，外面的動亂等等，禹皇似乎已經有捨棄那裡的意思。 將兵馬收縮回防。 這消息，眼前的李天罡多半也是知曉的，所以對方纔敢說出，撤掉李家兵馬的事。 即便他守不住，捨棄了，李家頂多也就是揹負一頓責罵懲罰，卻不會嚴懲，畢竟那位禹皇心中已有此心。 看到李昊沉默不語，李天罡不禁冷笑： “怎麼，就這點骨氣？” 李昊擡頭凝視着他，忽然，一道聲音傳入耳，他神色微動，沉默了下，緩緩道： “行，這話是你說的，三年，我替李家看守三年，三年之後，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包括我這身體裡流淌的血液，都再無相欠！” 李牧休見李昊答應，急忙道：“昊兒，你說什麼胡話，你這些年吃喝的，哪需要用命來還啊！！” 李昊嘴脣微動了下，是啊，何需用命來還？ 誰能料到昔日的些許恩情，竟需要千倍萬倍的償還！ 只是，他的心底已經徹底厭倦，不願再有絲毫牽絆。 “畜生，你真敢答應？” 李天罡暴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拿什麼去守？就憑你這天人境的修爲嗎？還沒踏入天門關，你可能就死了！” 李昊漠然地道：“我寧可死在外面，也不願死在這裡！” “你！”李天罡窒息，氣到說不出話。 “我已經答應你了，讓開吧！” 李昊不再跟他多廢話，冷冷地說道。 李天罡呆立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昊卻直接跨過其身，隨後，在衆人的驚呼急喚中，跨過了那道門檻。 跨過了那道，無數人想要踏入的地方！ 這一步踏出，便意味着，自此世間再無李昊。 衆人都是呆呆地看着，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那少年的背影是如此的決絕，如此的乾脆。 他們都沒想到，這對父子竟然都是如此的硬挺，頑固倔強。 “昊兒……” “昊哥！” 衆人忍不住呼喚，但少年的背影卻沒有任何停頓，一步一步，順着神將府大門的臺階，走下去。 李天罡猛地轉身，盯着那道背影，臉色鐵青： “你會後悔的！” 這聲音傳入少年的耳中，少年卻沒有任何反應。 李牧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感覺到，這少年一去，似乎再也回不來了。 就像李昊所說，從此不姓李。 他捨棄了這天底下除皇室外，那個最尊貴的姓氏。 在這個冬季離去。 而神將府外，宋御風跟宋秋墨，以及衆多白殿子弟，全都聽到了這些交談。 他們都是直愣愣地看着這走出神將府的少年。 他們是來爲李昊求情的，但沒想到，這個神將府千百年最傑出的天才，竟然在今日脫離了這座神府。 他們想勸說，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父子倆的對話，讓他們都感到寒意。 人羣中，忽然走出一道身影，對李昊道： “李昊兄弟，一路走好。” 李昊看了眼，竟是那位皇子姜瀚星。 對方的打扮樸素，並沒有任何皇子奢貴裝扮，先前是混跡在人羣中。 但此刻，對方卻挺身而出，若是有心人留意的話，必定還是會認出他的面容身份。 而以對方的身份摻和進神將府的家事，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二人的目光相碰，李昊就知道，對方甘願如此。 但他沒多交談，只是冷淡地點了下頭，似乎顯得不熟，畢竟他此刻的身份並不好。 姜瀚星目送李昊離去的背影，忽然間朗聲道： “李昊兄弟，還記得你那日在青樓的詩歌嗎？” “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誰人，不識君！！” 第119章 從此唯行樂（補更725） 第119章 從此唯行樂（補更725） 聽到那少年朗聲的詩詞，神將府內的衆人都是微微色變。 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是何等霸氣自信，但又是如此真實。 十四歲的天人宗師，古今絕無僅有，卻從他們李家，離開了。 “天罡，你就不能好好跟李昊說話，柔軟點嗎？” 賀劍蘭心中酸楚，想到昔日那個早上前來請安的乖巧孩童，忍不住對李天罡說道。 李天罡回過神來，但面無表情，沒說話。 “李天罡，你逼走昊兒，你逼走了我們李家千百年來，最驚豔的天才。” 李牧休此刻似是已經再也提不起怒氣，面色有些滄桑黯然，深深地看了李天罡一眼，道： “你一定會後悔今日所說的這番話的。” 李天罡嘴角微微抽動了下，那孩子的天資，確實讓人震驚，他也看在眼底，心中也感到心痛。 但，後悔嗎？ 他腦海中浮現近些日子的種種，最終，他深吸了口氣，低沉地道：“我不會後悔的，該後悔的會是他，我磨不掉他的頑骨，那些妖魔會磨掉！” “不到三年，他一定會哭着求着回來的，他會知道，他今日捨棄的東西，是這世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還小，身在福中不知福罷了！” 說到這，他轉頭看向李牧休，以及眼前的衆人，緩緩道： “我以李家真龍的命令告誡你們，誰都不許私下援助他，否則家法嚴懲！” 說完，他臉色再次冰冷起來，道： “你們幫他，就是在害他，別影響我，我會讓他回來的！” 衆人都是微微變色，沒想到他的心竟如此決絕。 “老七。”李玄禮欲言又止。 李牧休嘴脣微微顫抖，道：“你可知道，他傷勢未愈，今日這一走，天下多少人盯着？” “我們李家是妖魔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孩子離開青州，離開此地，沿途該有多少的妖魔，會去伏擊他，刺殺他？” “李家跟妖魔的千年恩怨，可能都會降臨在那孩子的頭上啊！” 衆人瞳孔微微收縮，立刻感受到那少年此去的兇險。 李天罡面無表情道：“二叔，昊兒畢竟是我的孩子，你能想到這些，我自然也想到了，我會派人暗中照看他，有危險時出手。” 他認真地看了眼李牧休，道：“我給他三年時間，不是意氣用事，而是讓他好好磨鍊自己性子，這三年時間是爲他爭取的，我會跟祖先們申請，等三年後再進行真龍定奪，到時他若能改正過來，這位置還是他的。” 李牧休臉龐抖動了下，望着那漸行漸遠的少年背影，心中苦澀。 這孩子從來不在意真龍，三年後……只怕就更不在意了。 何況，以那孩子的天資，若認真修行的話，三年後只怕能踏入三不朽吧… 這時，一道身影忽然跑來，越過衆人，快速朝那少年奔赴而去。 正是前不久招到神將府裡的任芊芊，李昊的劍侍。 她還未修習聽雨樓的功法，雖然戶籍登冊在神將府內，但此刻追隨少年而去，倒也無人阻攔。 只是，少女孤身而出，並未攜帶那黑色劍匣。 陳賀芳看到，回過神來，連忙道：“牧休，昊兒沒帶配劍嗎，這怎麼能行，永夜呢，快拿去送給他。” 李牧休也愣住，立刻釋放出感知，很快就在山河院中，找到那黑色劍匣，當即將其攝取過來，隨後帶上劍匣追上李昊。 “昊兒，伱忘帶配劍了。” 李牧休看着眼前的孩子，欲言又止，最終滿臉苦楚地道。 李昊看了眼老爺子，微微搖頭：“二爺，不必難過，這劍我不要了，替我謝謝奶奶，讓她送給別人吧。” “除了你，李家還有誰配得上這柄劍？”李牧休忍不住道。 李昊的目光落在黑色劍匣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 “那原本是如何，就如何處置吧，總之，我不會再要李家的任何東西了。” 說完，他便轉身繼續走去。 “昊兒……” “二爺，請回吧。” 少年沒回頭，揮揮手說道。 李牧休眼神複雜，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黑色劍匣，心中苦澀。 兩代主人棄之。 永夜永夜，只怕是要永眠於黑夜了。 順着街道，李昊一路向前走去，只覺每走一步，自己的身體似乎就輕鬆一分，舒坦一分。 神將府門口的宋御風跟宋秋墨，他都看到了，但只是微微點頭，並未多說，顯得並不相熟。 他不想將檀宮學府牽連進來。 身後一陣腳步聲追來，逼近，隨後腳步逐漸放緩。 李昊沒回頭，只道：“我不是李家少爺了，還跟着我作甚，你還未去那聽雨樓，跟趙伯說下，她會給你解開侍女契約的。” 任芊芊微微搖頭，抱着自己的劍，道：“沒有聽雨樓的功法，我可以跟你學別的功法。” “我的功法未必適合你。” 李昊道：“何況此去天門關，能否活下來都是未知數。” “那咱們就一起斬妖除魔。”任芊芊說道。 李昊的腳步微頓一下，隨後又繼續向前，聲音變得平靜：“那就同行吧。” 任芊芊臉上露出喜色，點點頭，快步跟上。 鵝毛大雪飄落，伴隨着寒霜般的冷霧。 那身份尊貴的少年，行走在風雪中，身邊只有一隻白狐，一位劍侍，以及兩袖清風。 初入江湖，忘帶配劍。 再入江湖，手裡卻無劍可佩。 “天涯路遠，從此唯行樂，閒愁奈我何……” 少年忽然高歌一聲，發出灑脫地大笑。 神將府前。 宋御風跟宋秋墨都是凝注着那離去的少年，沉默不言。 他們沒想到，這父子倆大戰結束後，竟然鬧得這麼僵，以至於這位天資卓絕的少年，會離家出走，跟李家劃分界限。 這世間無數人，都巴不得踏入那座神將府，跟李家沾上點關係。 而那少年，卻將其棄之如敝履。 “誰言天公不好客，漫天風雪送一人。” 宋御風喃喃自語。 府門前，李元照怔怔地看着李昊的身影消失，他喃喃自語道： “從今日起，昊哥是不是算是失去父親了？” 這呢喃的話說完，旁邊的母親蕭玉靜頓時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臉色如鐵板般毫無表情的李天罡，眉頭皺起。 而站在李元照身邊的邊如雪，卻是嬌軀猛然一顫，如遭雷擊般睜大了眼眸。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些畫面，多年前，自己一路走一路哭，跟隨着那位林叔叔來到這座煊赫的神將府。 在那陌生的環境中，是那個眼眸像星辰一般的孩童告訴自己，自己的父親在天上。 那一日，她從失去父親的痛苦中，找到了新的依靠。 而如今時隔多年，今時今日，那個曾寬慰和陪伴她的少年，卻在她的注視下，也失去了父親。 只是，對方就這麼離去了，而自己非但沒能陪伴在其身邊，甚至連寬慰的話，都沒曾說上一句。 想到此處，她心中頓時涌出陣陣酸楚，像是被尖銳的刺紮了一下，有種心疼的感覺。 她的身影快步追趕了出去，但天地間風雪已大，哪還有那人的身影。 …… …… 天門關，位於涼州邊境以北。 涼州地廣人稀，冬冷夏熱，土地荒涼貧瘠，礦脈豐富，這裡的人不喜耕地，大多都是以養殖經商爲業，糧食大多都是從其他州購買運輸過來。 此刻，月明星稀。 清冷的月輝灑落大地。 在涼州邊境的一處茂盛森林空地處，燃起一堆篝火，兩人一狐圍坐在篝火邊。 篝火上，一根根青藤木棍穿刺，插着幾隻虎掌，虎肝，在篝火裡燒烤。 陣陣芬芳飄蕩出來，這食物的量儼然已經超出了兩人的份量。 “快熟了，再等等。” 李昊摸着膝邊小白狐的腦袋，笑着說道。 離開青州已經五日了，靠任芊芊掏錢，二人才租借到一輛馬車，晃盪晃盪地駛到涼州。 在驛站交還馬車後，去這邊境之地的路，就只能靠他們自己徒步了。 好在五日下來，李昊的傷早已癒合。 閒暇時，他便思索起自己的諸多功法，將其融合，已經自創出了一門獨屬於自身的功法。 先前剛踏入天人境，臨時糅合的力量，根本無法發揮出宗師境的實力，如今摸索下來，若是讓他再戰一場，他有信心能輕鬆打敗先前的自己。 至於能否打敗那個人，李昊暫時就懶得去想了。 “風老，快好了。” 李昊擡頭，對森林裡叫了一聲。 先前在神將府裡，就是風老給自己傳音，他才答應了來天門關。 否則他即便想要跟李家斬斷關係，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孤身來此，等於是送死。 森林寂靜，沒有迴應。 李昊也已經習慣，毫不在意。 忽然，不遠處的林中，有沙沙聲響傳來。 李昊擡頭望去，神魂離體探查，卻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撥開草叢，朝這邊走來。 沒多久，邊如雪的身影就追尋着火光，來到了篝火前。 她看到李昊，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道：“太好了，終於追上你了！” “你怎麼來這了。”李昊有些意外，皺眉道：“這一路很危險的。” “我沒遇到妖魔。”邊如雪說道。 她看着篝火前的少年，幾日下來控制住的情緒，頓時有些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紅： “當年你陪着我，現在，我來陪着你。” 李昊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追尋劍道了？” 邊如雪一愣，沉默了下，才道：“劍我不會放棄，但是我想陪在你身邊，不然，我無法心安。” 李昊頓時明白過來，對方是內心歉疚。 他隨意的笑了笑，道：“傻丫頭，別擔心我，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我可不像你，愛哭鼻子。” 邊如雪想到兒時自己經常做噩夢嚇醒的糗事，俏臉微紅了下，道： “過去的事不提了，當年我父親不在，你陪着我，現在我也來陪着你。” “你想用這樣的辦法還恩情嗎？”李昊笑道。 邊如雪微微咬脣，沒否認。 “既然選擇了劍道，你就別再三心二意了，不然像你這樣心性，別說登頂了，可是連山腳下都走不到的。” 李昊說道：“至於那點恩情，我不在意的，我陪你，你也同樣陪我了，算是扯平。” 邊如雪微怔，眼神有些恍惚，看着少年灑脫的笑容，她遲疑道：“真的麼？” “真的。” 李昊坦然微笑。 篝火的火焰隨着夜色的寒風在跳躍。 暖黃的光芒照耀在李昊的臉上，他在篝火旁，對着少女微笑道： “你回去吧，我還等着你登上劍道巔峰，到時再回來跟我說說，你在那上面，究竟看到了什麼呢。” 第120章 龍關道 第120章 龍關道 邊如雪微微擡頭。 她此刻所看到的，是那篝火前，笑容和煦溫暖的少年。 只是，她卻感覺，雖然那微笑的模樣未變，但自己跟那少年之間，似乎隔了很遠很遠。 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彷彿錯覺。 她想到了劍。 浮萍不安的內心，彷彿忽然找到一處着落點。 她想到劍道巔峰，那最終極的傳說劍術。 她輕聲道：“昊哥哥，你天資比我好，也許你會比我更快抵達到那裡。” “那可未必。” 李昊兩手微微攤開，道：“你也看到了，我都沒劍。” “……” 邊如雪愕然，旋即苦笑起來。 身爲劍客，卻不帶配劍。 那就不是劍客了。 但李昊先前跟李天罡大戰時，施展的那精妙絕倫的一劍，依然讓她難以忘懷。 明明是如此極致的劍術和磅礴的劍意，爲何眼前的人，卻對劍毫不在意。 似乎，自小就是如此。 昊哥哥他……究竟在意什麼呢？ 這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從樹梢上飄飛下來，落在篝火邊地面上，將邊如雪的思緒打斷，她眼眸中的迷惘頓時清明，迅速望去。 便看到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鬚髮皆白，頭頂髮髻隨意挽起，一根舊木簪斜插在上面。 此刻，對方大大咧咧地坐到篝火旁的木樁上，將烤熟的虎肉味道往鼻尖扇了扇，嘖嘖道： “沒什麼調味料，居然還能做出這樣的美味，你不去當廚子真是可惜了！” “我想當，但沒這機會啊。” 李昊笑道。 “熟了嗎？” “能吃了。” 聞言，風波平再也不客氣，拿起一隻燒烤虎掌就吹了吹。 虎掌上被割開一道道裂縫，裡面灑過鹽巴，還有李昊沿途採摘的一些增香野料，搗碎後塗抹在裡面，此刻隨着燒烤全都滲透到肉中。 風波平吃得汁水橫流，毫無形象可言。 李昊笑了笑，拔出任芊芊的配劍，當做砍肉刀。 切下幾分，隨後又招手採來樹葉當托盤，遞給任芊芊。 “謝謝少爺。”任芊芊淺笑道，兩手托起接過。 李昊又如法炮製，切下另一隻虎掌的肉，盛在另一片大桑葉上，朝邊如雪招招手。 邊如雪連日追尋奔波，也沒怎麼吃好睡好，此刻頓覺飢腸轆轆，聞着這誘人香味，走了過來。 接過桑葉，她看了兩眼，也沒嫌棄，隨手摺斷枝丫當筷子，夾起肉塊吃了起來。 “這，真好吃！” 虎肉剛入口，邊如雪就微微睜大了眼眸，有些驚愕，這味道實在太美味了。 她在劍廬裡修行，沒怎麼享受過，按師傅的說法，若沉醉享樂，必定會腐蝕劍心，從此心中哪還有地方裝劍，全都裝上別的吃喝玩樂了。 因此，劍廬裡的伙食，素來一般。 “好吃你就多吃點。” 李昊笑笑。 他自己也拎起一隻虎掌，切下半塊，丟給小白狐。 剩下的則自己吹了吹，便啃咬起來。 “這位前輩是？” 邊如雪吃肉的間隙，好奇地看向風波平，不知李昊是什麼時候結識了這樣一位老前輩，看上去深不可測。 “老夫的名號，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風波平輕笑一聲，便沒再搭理她，自顧自吃喝起來。 他腰間自帶水酒，自己喝完，遞給李昊。 李昊也沒客氣，一口吃肉，一口喝酒，喝完吞嚥下去，辛辣和肉香同時入肚，直呼暢快！ 看到李昊如此模樣，邊如雪有些失神，喝酒這種事對她來說，都是那些粗糙漢子的事，雖然男兒大多喜酒，但李昊畢竟還太小了。 “昊哥哥，你少喝點…”邊如雪忍不住道。 風波平大笑道：“小耗子，你這媳婦還未過門呢，就開始管起伱來了。” 李昊卻是淡淡一笑，沒接這話，繼續吃喝。 邊如雪臉頰緋紅了下，見李昊勸說不動，便沒再勸說了，低頭斯斯文文地吃起自己的肉塊。 漆黑森林，星火閃爍。 長夜寂靜。 等到吃飽喝足，幾人也都歇息了。 李昊舒舒服服躺在篝火前安眠，神色安寧舒適，嘴角似含着微笑。 邊如雪則坐在篝火邊，時不時朝裡面添一根柴火，偶爾看向那少年，眼眸卻是微凝。 明明從神將府出來，明明受這麼重的傷，又跟父親決裂……爲何他看上去，卻睡的這般安逸。 他夢見了什麼？又是誰在他的夢裡？ 少女不得而知，她慢慢收回目光，看着篝火跳躍的火星出神了… 鳥雀於林中驚騰，黎明曙光漸漸到來。 篝火已經熄滅。 新的一天到來了。 在森林的邊緣，涼州國道上，李昊跟邊如雪道別了，讓她返程，不必擔憂。 邊如雪話已說盡，也沒再堅持，拎着自己的劍，轉身回頭三次，卻見那少年已沒有駐足在原地，當即也沒再回頭，徑直地沿着來時的路，一路返回了。 她的心底隱隱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既然李昊無需她陪伴，那麼她接下來也能全心全意，去追尋自己的劍道了。 “昊哥哥，我一定會爬上劍道巔峰，然後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麼……” 少女心中自語，眼神逐漸安定。 …… …… 順着官道往前，翠柏逐漸稀疏，有些地方栽種的翠柏，明顯被摧毀，碾壓過，但沒有再修補栽種。 官道也逐漸破爛，有些地方竟是裂開，還留下粗壯的凹陷痕跡，像是有大蟒過境，從官道上巡遊而過，將其壓塌。 “再往前，就是龍關道了。” 風波平眼眸也是略微凝重。 龍關道從邊境的官道延伸，像是一根尖刺，直入數千裡外，那盡頭就是天門關，李家守軍所駐紮的蒼崖城。 龍關道是通往天門關的必經之地，這條道路很長，騎馬都要一日，是大禹先帝數千年前開疆拓土時，率領李家先祖一步一步征伐於此開闢。 有此道在，大禹的軍隊就能隨時長驅直入，進軍到天門關外的北凜國中。 北凜國是大禹降服的周邊六國之一，成爲大禹的藩屬國，但如今大禹王朝由盛轉衰，曾經的這些藩屬國，似乎也漸漸有不安分的跡象。 李昊目光眺望，隱隱看到一條碩大的白道，筆直延伸。 “來得真快。” 李昊感嘆一聲，隨即便繼續向前。 沒多久，在他們前面的官道上，有一對揹負草藥揹簍的爺孫。 儘管李昊帶着小白狐和任芊芊走得隨意，但腳力還是勝過他們，慢慢就接近，然後超越了。 那爺孫倆遠遠就注意到李昊跟任芊芊，眼神中透露着警惕，甚至有些緊張，儘管這條官道空曠寬大且無人，他們卻還是下意識朝旁邊避了避。 等看到李昊並未理睬他們，爺孫倆才鬆了口氣。 他們慢吞吞地跟在後方遠處，卻又不敢顯露出異常。 但這番行徑在李昊眼裡，已經足夠奇異了，這裡的人對待陌生人，似乎十分警惕和懼怕。 “少年郎，你還要往前嗎？” 眼看就要進入龍關道，忽然，背後傳來蒼老的呼喚聲。 李昊停步，轉頭微訝地看向那對爺孫，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主動搭話，微笑道：“不能往前嗎？” 揹簍裡全是草藥的老爺子看了看李昊，又看了看任芊芊，心想這二位應該不是妖魔，而是某個出來歷練的世家子弟了。 他心中苦笑，對李昊說道：“少年郎，再往前可就是龍關道了。” “嗯？” 李昊略帶疑惑地看着他。 老爺子見李昊還未明白，接着嘆道： “到了龍關道，就不能再往前走了，那裡都是妖魔！” “妖魔？” 李昊詫異，跟任芊芊對視一眼，李昊問道：“龍關道還是我大禹境內吧，那盡頭的天門關外，纔是妖魔棲息的地方。” “天門關？” 老爺子微愣，旋即搖頭道：“哪還有什麼天門關，那裡只有屍山血海，只有濃烈的屍臭血腥。” 說到這，他看了眼天色，似意識到不早了，當即道： “少年郎，你想要斬妖除魔行俠仗義是吧，有一顆赤熱心腸是好事，但這裡可不是你玩耍的地方，你還是儘早快快離開吧，等天色暗了，這官道上都不安全了……” 說着，他便拉着孫子的手，揹着藥草向前走去了。 只有那背小簍的年幼孫子，時不時回頭張望。 等他們爺孫走出千米外，那年幼的孫子忽然道：“爺爺，他們好像進去了。” ωwш ★тTk ān ★c o “什麼？” 老爺子大驚，回過頭望去，卻看官道上，哪還有先前那少年少女的身影。 他不免長嘆一聲，道：“好言難勸找死的鬼。” …… 龍關道上，李昊跟任芊芊繼續信步前行。 但沒走多久，李昊忽然神色微動，停步，看向先前那爺孫倆所走的官道方向。 “少爺？” 任芊芊疑惑。 李昊沒說話，只是四處看了眼，看到了一根木棍。 他彎腰撿起，用這根粗糙的木棍，隨手甩出一道劍氣！ 劍氣如清風，悄無聲息地掠過，卻一路急速縱橫而出。 像是清風激盪，掠過那官道上仍步履緩慢艱辛的爺孫倆，掀起他們鬢角的頭髮，像是自背後吹來一陣和煦的清風。 而清風吹向前方，延綿二十餘里外。 那裡，一隻似鱷魚般的妖魔，正匍匐在路邊，伺機而動。 但陡然間，一陣清風沿那官道刮來。 這妖魔似察覺到什麼，瞳孔一縮，剛要挪動，身體卻猛地僵顫。 隨後，從其額頭到身軀，徑直分裂開來，鮮血和內臟散落遍地… …… 李昊微微一笑，將木棍隨手丟到路邊。 隨後拍拍手，就繼續向前了。 任芊芊不明所以，雖然疑惑，但也沒再追問什麼，這路上李昊總是會時不時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她也早已習慣了。 隨着在龍關道上深入，李昊隨處可見一些腐爛的妖魔屍骨，早已只剩白骨，卻無人處理。 沿途他還遇到趴在龍關道上休息的妖魔，在此地酣睡，竟將這曾經妖魔避讓的道路，當做了自己的溫牀。 對這些妖魔，李昊沒有手軟，無需風老出手，他自身便輕鬆將其解決。 這一路走來，李昊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終於明白那位老爺子爲何會說出那番話了。 數千年前開闢的龍關道，如今，竟是已經像荒廢。 按理說，這些年李家也有人鎮守此地，爲何會如此？ 走走停停，終於，李昊帶着任芊芊跟小白狐，來到了龍關道的盡頭。 第121章 一人馳援 第121章 一人馳援 龍關道盡頭，是蒼崖城。 天門關在城外。 蒼崖城倚靠絕崖而建，城池廣闊，城牆巍峨厚重，高聳入雲。 裡面有雄偉的城樓、箭樓，以及居民往來生活的城中區，好不熱鬧，極其繁華，這裡還是大禹邊陲跟北凜國的貿易之地，車馬往來極多。 但這些說的是八百年前。 如今。 這裡只剩下一座小土包。 小土包上刻着“蒼崖”二字，這就是城。 一片軍營帳篷，圍繞在小土包周圍，以小土包爲中心牢牢盤踞。 在帳篷邊緣的位置，插着數面戰旗。 戰旗在獵獵寒風中飄揚，上面是“天元”兩個古字。 這是李家的旗幟。 五大神將府，各有封號，如王家的天昭神將府，而李家，則是天元神將府。 wWW?Tтká n?￠ ○ 此刻，寒風呼嘯，塵沙席捲。 在軍營帳篷後面的絕崖邊，卻是一座座大小不等的墳包，上面隨意插着破破爛爛的木塊雕成的牌位，當做墓碑，也當做裡面埋葬者生前的記號。 吭哧，吭哧。 旁邊，有幾個渾身戰甲破損的士兵，正在用鐵鍬挖坑。 沒多久，又有幾人擡來擔架，擔架上是一隻手，一條殘缺的大腿，以及撕破的戰甲，和凹扁的頭盔。 等坑挖好，他們就將這些擺到裡面，然後填蓋上沙土。 隨後找來一棵樹，削下一段劈成木牌，用手指刻下幾個字，就插在墳包上。 有的擔架上，則只有幾根手指，和掉落的靴子。 如此，也埋葬了下去，而木牌上則刻下四字： 李家將士。 寒風靜靜地呼嘯而來，吹過軍營帳篷，從帳篷彼此的空隙穿插而過，擠壓出一陣陣如泣如訴地悲鳴。 一身鮮紅盔甲的李紅妝面無表情，靜默地站在墳包前。 這裡絕大多數的木牌上，都沒有名字，因爲跟妖魔的廝殺太過慘烈，能保留全屍都頗爲不易。 等新添的墳包都逐個埋好，她伸出手，旁邊的副將遞來一壺烈酒。 她手指一彈，踢開酒塞，將酒澆灌潑灑在這些墳包前。 剩下的一口，她則仰口喝掉。 當是與這些壯士共飲了。 隨後，她沒再多看一眼，轉身離開。 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二十年，這樣的一幕，她也看了二十年。 從遞酒的副將，做到如今的統帥。 因爲曾經她來幫忙遞酒的三哥和六哥，都相繼倒下了。 於是，雖然是女兒身，但她還是選擇了站出來。 替大涼州撐起這片天！ 李紅妝是李天宗的小女兒，她有九個名震天下的哥哥，每一個都驚世豔豔，萬衆敬仰，其中最妖孽的哥哥，當屬李君夜。 但也在十幾年前去世了。 那時，她鎮守在這邊關，無法脫身，連從小在那座庭院裡相伴玩耍的九哥葬禮，她都未能抽身去參加，淚水只能灑落在這片戰場。 她仍記得兒時，父親說過，給她起這名，就是希望她能找個好人家，嫁出去。 從此相夫教子，棄劍從書。 免受這份斬妖疾苦。 但自小見到那些回院裡彙報軍情的將士身上傷痕，見到宗祠裡那些祖先空缺的牌位，她便明白，自己無法捨棄手中的劍。 於是，她刻苦修行，拜名師，修絕學。 隨後下山入世，憑手裡的三尺青鋒，斬這關外的百萬妖魔。 在這裡，她已經連續征戰二十年！ 二十年的風霜和征戰，讓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如粗糙的砂紙般冷硬。 那年輕時一頭飄揚的青絲，如今卻是盤在頭盔中，早已浸染了油脂和妖物的鮮血，髒亂且帶着幾分腥臭。 這是女子最難容忍的事，但她已經習慣了。 除了她的面容，依然是那般絕美傾城，風華絕代，不曾變化。 但那雙眼眸，卻從曾經的清澈溫婉，變成如今像寒星般冷漠銳利。 “統帥，剛清點過，斬妖28頭，死亡七人，受傷十二人。” 另一名副將迎上前，對李紅妝彙報道。 李紅妝面無表情，先前的戰鬥她也看在眼底，大致傷亡已經心中有數，只道： “家族那邊傳來書信，說增援很快就到，等增援一到，就讓我們撤軍輪換。” “如今，可有探查到增援到了何處？” 副將微微搖頭，正要開口，陡然，軍營帳篷外傳來一聲號角。 二人臉色同變，迅速動身，飛掠而出，騰飛到高空中。 只見軍營帳篷外面的龍關道方向，有幾個小點逼近，等靠近便看清，竟是一對年少男女，以及一隻白狐。 “龍關道上，怎麼還會有人過來？” 二人都是微怔，迅速飛掠而去。 他們鎮守在天門關，這些年陸續有增援過來，但數量不多，似乎已經有捨棄天門關的意思。 而龍關道，則早已淪陷，被妖物佔領。 即便是增援過來的軍隊，也都是從龍關道外面繞行，有些在龍關道上就已經摺戩沉沙，損失慘重。 “軍營？” 此刻，李昊跟任芊芊走來，也都是滿臉疑惑。 本以爲這盡頭會是蒼崖城，結果居然看到的都是軍營帳篷，遍地都是坑坑窪窪的裂痕，還有一些沒處理的妖魔屍體，以及殘破的軍旗等，竟是一處慘烈的戰場。 這時，李昊聽到號角，看到兩道身影從天而降。 “你們是？” 李紅妝看向眼前少年，感覺其面目似乎有些熟悉，疑惑皺眉。 李昊剛想開口，忽然沉默了下。 自己說過，不再姓李了，那該如何自稱？ 他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想到一個字，當即道：“我姓姬，你叫我姬昊就行，我是來替換你們的援軍。” “姬昊？” 李紅妝跟副將都沒聽過這名字，但聽到李昊後面的話時，卻都是心中一喜，同時朝李昊背後的遠處看去： “那他們人呢？” 二人疑惑，在李昊背後空空如也。 “我就是。”李昊說道。 二人愣住，心中的激動頓時落空，同時看向李昊：“就你？” “不光是我。” 李昊道：“這位是我的劍侍，這只是我的小夥伴，我們三個。” 至於風老，早已隱藏在一旁，也是李昊敢來天門關的依靠，但無法跟眼前人介紹。 風老的身份受世人輕視唾棄，較爲敏感，跟二爺和他只是私交，明面上無人知曉，否則早就炸鍋了。 “……” 聽到李昊的話，李紅妝跟副將都是呆住，長久風霜的麻木臉上露出幾分驚愕。 再看看四周，確實沒有別的氣息。 就這少年？ 援軍？ 李紅妝驚怒道：“你在開玩笑嗎？” 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結果就盼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她心中騰起怒火。 李昊搖頭，認真地道：“並沒有，我確實是來替換的，接下來三年，我會來鎮守這裡，直到我死去。” “憑你，想守三年？” 李紅妝簡直氣得想笑，一人鎮守孤城嗎，就算是她都不敢說這話！ “七哥莫非是瘋了！” 李紅妝沒再理會李昊，而是對副將道：“馬上傳訊回去，問問看李天罡是什麼意思，是真打算徹底捨棄了，還是另有用意。” 副將領命，就要離開。 忽然，一道身影飛掠而來，落在幾人面前。 這是一個身穿戰甲的老者，頭髮灰白，目光沉穩內斂。 他先是看了眼李昊，纔對李紅妝躬身道：“小姐。” 李紅妝感受到對方身上同是三不朽的氣息，仔細打量兩眼，卻沒認出是誰。 旁邊的副將似乎認出了，驚道：“您是李鶴將軍？” “李鶴？” 李紅妝聽到這名字，略微思索，頓時面露驚訝，在她兒時在演武場修行時，李鶴就已經在外面闖蕩出名聲了。 這是李家上代，跟二叔他們同輩的人。 但卻是庶出子弟。 李鶴在那一代的庶出子弟中，屬於翹楚之一。 “紅妝小姐，請借一步說話。”李鶴說道。 李紅妝略感疑惑，但還是隨他飛掠到一旁。 李昊則跟副將留在原地。 對忽然出現的老者，李昊並未驚訝，雖然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碰面，但對方先前一路尾隨，從青州一直跟到此處，已經跟了五天。 聽風老爺子所說，這多半是李天罡派來，暗中保護他的人。 李昊對此，並沒有任何感覺。 路上的妖物，大多都是風老跟他自己所解決，等他傷勢癒合後，不朽境以下的妖物，他都無需風老出手了。 此刻，在對方跟那位小姑姑私聊時，李昊也對這位副將問道： “在龍關道盡頭，不是蒼崖城嗎，請問還需要走多久？” 副將沉聲道：“你現在站的地方，就是蒼崖城了。” “嗯？” 李昊愣住，詫異地看着他。 隨後舉目四顧，哪有城？ “數百年的征戰，妖魔的攻擊頻繁猛烈，蒼崖城飽經風霜，受到太多次的重創，已經無力修復城牆，重建法紋，整座城都被打沒了。” 副將說道：“如今就只剩下那裡，算是城，也是我們鎮守的地方。” 說着，指向不遠處的一座小土包。 李昊看去，怔住了。 那小土包也就數米高，隨手一拍就沒了。 這就是……蒼崖城？ 他知道邊關戰爭慘烈，但沒想到會是如此慘烈。 一整座城，都被硬生生打成了平地。 “這麼說，你們守在這裡，沒有任何東西作爲掩護，妖魔來了就硬抗？”李昊問道。 副將面無表情地道：“唯一的牆，就是我們的身軀。” “……” 李昊聞言，沒再說話。 沒多久，李紅妝跟李鶴都返回了。 李紅妝一臉複雜地看着李昊，道：“伱居然是昊兒！” 李昊看了眼李鶴老頭，估計是他將事情跟這位小姑姑說了。 “是我，現在你相信了吧，你們可以撤軍了。” 李紅妝眼神複雜和悲痛，道：“七哥怎麼會這麼狠心，只是小矛盾而已，爲什麼會鬧成這樣呢，五叔，二叔，大嫂呢，他們都不管嗎？” 李昊微微搖頭，不想再提這些事。 “昊兒，你太沖動了，你趕快回去吧，留在這裡的話，你會死的！”李紅妝說道。 難怪先前覺得這少年面容相似，儘管是初次相見，但她卻不想看到這侄子犯傻。 “無妨。” 李昊微微一笑，道：“死在這裡，至少還算是烈士，死在別處，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你父親又不會真的殺你。”李紅妝面露悲痛道。 李昊搖頭，道：“小姑姑，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還是儘快撤退吧，聽說這些將士鎮守此處已經許多年了，也該回去看望他們的妻兒老母了。” 聽到此話，旁邊的副將身體一顫，麻木乾裂的臉上似有些溼潤。 李紅妝卻忽然沉默，隨後搖頭道：“其他人可以撤，我是不會走的。” 她擡頭看向背後那座小土包，儘管那已經不能算是城了。 但這裡，仍是三哥跟六哥付出生命堅守的地方。 她想要在這裡，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裡的將士英魂還需要有人陪。” 李紅妝眼眸銳利而認真，緩緩道：“本打算等到援軍來了，我留在這裡跟援軍一起繼續戰鬥，但現在既然只有你，那姑姑就陪你繼續在這裡殺妖，能殺多少隻算多少隻！” “這裡是我大禹王朝的土地，也是我們李家多年鎮守的地方。” “除非皇命，否則絕不寸讓！” 她的眼眸中射出鋒利光芒，女子之軀卻像長城般偉岸。 第122章 昊天旗！（第8次補更） 第122章 昊天旗！（第8次補更） 撤軍的消息傳出，軍營中，衆多在帳篷內抓緊休眠療傷的將士，都是恍恍惚惚地走出。 等聽到幾位副將再三大聲宣佈，他們麻木的臉上，才漸漸顯露出幾分生氣，隨後，一片哀嚎悲慼聲傳出。 許多將士都是抱頭痛哭，還有的則直接跑去那片墳包，找到自己昔日的戰友，又哭又笑，然後抓起墳前一把黃土，藏到衣甲裡，帶其還鄉。 “報告統帥！” “紅字營全體十萬血煞軍，現到九千六百二十三人，都已歸隊！” “請指示！！” 一名李家庶出的中年副將，來到李紅妝面前，聲音嘶吼，鏗鏘有力地說道。 其目光，卻已經溼潤了。 李紅妝如雪月般的臉頰，微微顫動了下，眼眸掠過眼前的副將，看向其身後一張張憔悴蒼白，又滿含熱淚期盼的臉龐。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遠處的墳包上。 剩下的九萬餘人，都已長眠於此。 那都是她親自一個個訓練出的兵！ 而那墳包的遼闊，遠不止九萬，還有三哥、六哥他們率領的營軍，也都埋葬於此地，一望無盡。 即便是早已麻木的李紅妝，此刻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紅了。 她剋制着情緒，深吸了口氣，大聲道：“我宣佈，血煞軍，今日啓程，回家了！！” “回家了”三個字，飄蕩在九千六百三十二位士兵的耳中，所有的人都眼含熱淚。 “全體血煞軍，收到！！” 三位副將，包括所有將士，齊聲大吼道。 他們說的是全體，也包含那埋骨的九萬多英魂，他們也要將其英魂帶回家。 終於，他們能踏上歸家的路途了… 在一片激動淚流的聲音中，有副將上前一步，對李紅妝躬身行禮，然後問道：“統帥，那咱們的援軍呢？” “援軍……” 李紅妝看向旁邊的李昊，道：“他就是來接替你們的援軍。” 副將看向李昊，身體一震。 接替他們的……居然是這個孩子？ “統帥，這……” “別問了，去吧，早點回家，等天色晚了，路不好走！”李紅妝臉色恢復了嚴厲冷漠。 副將見狀，不敢再多言，點點頭，又看了李昊兩眼，記住了這少年的模樣。 二人的交談，其他將士也都聽到了，激動過後，都是震驚，他們全都撤退，這裡居然交給一個孩子來頂？ 不少將士見狀，都焦急地大呼，詢問原由，還有的則表示，既然是這種情況，那自己也要留下。 但李紅妝只是冷着臉，沒有迴應，在幾位副將的呼喝下，衆人最終都被趕走，去收拾戰甲裝備，然後啓程返鄉。 李昊默默地注視着，一位位將士從其身邊經過，他能聞到這些老兵身上的塵土味，和濃郁的血腥味。 小白狐在他腳邊蹲着，十分乖巧。 任芊芊則抱着劍，靜靜站在李昊身後，少女看到這些將士渾身的傷疤，破損的戰甲，斬彎的刀刃劍鋒，內心震盪顫抖，眼眶泛紅。 “統帥，您不走嗎？” 另一位副將看向李紅妝，忍不住問道。 李紅妝微微搖頭：“你們先去，我隨後會來，不必等我。” 她知道，若是自己說留在這裡，這些將士中，多半會有不少人也要跟着留下，哪怕趕都趕不走。 畢竟，這些年一同奮戰，都是並肩過命，怎麼可能輕言離棄。 聽到這話，這位副將猶豫了下，旋即看了眼李昊，仍是想不通，爲什麼會派一個看上去是富家少爺的少年過來當增援，鎮守這處孤城荒地。 但李紅妝不解釋，他們也猜不透，軍法如山，只能執行。 隨着九千多人的離去，營地裡頓時就寂靜空曠下來。 這裡只剩下李紅妝，李昊和任芊芊，加上一隻小狐狸。 李鶴不知所蹤，他跟李紅妝私下說過，只會在暗中出手，在李昊出現生命危險時出手，除此之外不會管任何事。 對此，李紅妝也沒說什麼。 對李昊跟七哥的事，她從李鶴口中瞭解一下，但畢竟未真正參與，也不知具體情況。 她的心思只有守這座孤城。 李鶴除了解釋李昊的事情外，也給她傳達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大禹如今硝煙四起，各地都有妖魔作亂，這天門關，禹皇已經有暫時捨棄擱置的意思。 等將來大禹重振雄風，再將其收歸。 如此，即便此地失守，也不會怪罪什麼，真有降罪，會由李天罡去承擔。 而李天罡立燕北大功，頂多訓斥幾句，扣點俸祿，所謂懲罰，不過是給其他百官看看罷了。 換而言之，此地，已經是捨棄的一塊地方了。 根本不會再有援軍到來！ 李鶴告知，李紅妝也可隨時離去，莫要在此處丟了性命。 但離去麼？ 李紅妝望着那烏泱泱的墳包，眼前是三哥和六哥曾在這裡飲酒廝殺，拋頭顱灑熱血的畫面，這裡的每一寸疆土，都沾滿了他們將士的鮮血啊！ 禹皇要捨棄，七哥要捨棄，但……她不想捨棄！！ 李紅妝深吸了口氣，收起情緒，來到營地中。 這些將士雖然離去，但一些營帳並未全都撤走，留在此地也能當做幌子，讓妖魔誤以爲他們人數衆多。 “你隨便找個營帳吧，這裡條件簡陋，自從城池被打破，這裡就沒有老百姓了，在十多年前就被全都轉移走。” 李紅妝對李昊隨口說道，便徑直走入到營地中。 李昊點點頭，目光四處看了看，隨後就看到遠處高矮不一的墳包。 他帶着任芊芊跟小白狐走了過去，目光掃過，一個個名諱或統一的稱謂刻在木牌上。 寒風吹來，讓李昊有種刺骨的感覺。 “這些……都是戰死在這裡的英烈嗎？”任芊芊俏臉蒼白，微微捂嘴，顫聲說道。 親眼所見，這不止十萬座的墳土，這種震撼難以言喻。 喜歡到處跳躥的小白狐，此刻也不動了，安安靜靜地坐在李昊腳邊，靜悄悄地看着。 李昊微微沉默。 他來這裡，只是還自己一身骨血。 等三年一到，也就還清了。 不過，此刻看到這裡的無數將士，他忽然感覺，除了還這身骨血外，來這裡似乎還有些別的意義。 在這三年裡，自己似乎……應該再做點什麼。 只可惜，他現在的修爲還太弱了。 天人宗師境，在境內算是能開宗立派的存在，但在這兇險的邊關，隨時會殞命，他還得靠風老暗中保護。 若是達到三不朽境，纔算是有自保之力。 “我的修爲提升，還是太慢了……”李昊眼眸深沉。 雖然十四歲踏入天人境，足夠驚世駭俗，但對眼前來說，卻還不夠用。 他還要變得更強，提升的更快！ 李昊深吸了口氣，離開了這片墳場，來到營地中。 他在其他的營帳裡找了找，卻沒找到什麼吃喝的，一路走過，看到李紅妝的身影坐在那座刻着“蒼崖城”的小土包上，手裡擦拭着劍鋒。 “紅妝前輩。” 李昊叫了聲，走了過去。 李紅妝微微挑眉，看着走來的少年皺眉道：“你應該叫我姑姑。” “我不是李家人了。”李昊說道。 李紅妝想到李鶴的話，臉色微沉，道：“究竟爲什麼會鬧成這樣？” 李昊微微搖頭，不想提，問道：“快晚上了，你餓麼，我去找點吃的。” “夜晚快到了，妖魔出沒，你最好別擅自離開。”李紅妝說道，她知道李鶴會在暗中保護李昊，但還是不願李昊輕易涉險。 李昊擡頭看了眼，明月已出，星輝漸露。 他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小土包，領着任芊芊跟小白狐隨意地走在營地各處，穿梭在一處處營帳中。 這些營帳被收拾的很乾淨，但裡面還是留下一些殘破的盔甲，和破爛發臭的衣物，李昊找到炊事營處，在裡面翻出一些鹽罐。 他笑了笑，將神魂祭出，巡遊四方，很快就在營地周圍的荒野中，找到一隻妖物。 他彎腰撿起地上一塊破碎的劍刃殘片，如打水漂般甩出。 殘片飛出，瞬間破空，出現在三十里外，噗地一聲，精準地刺穿那隻妖物的腦袋。 妖物身體顫抖了兩下，就失去了生命。 李昊用御物之力，將其屍身攝取過來。 這是一頭約三噸重的妖物，模樣如豬如獅，獠牙凸出。 李昊拿起任芊芊的配劍，當切肉刀，劃開妖物的身體，便迅速處理起內臟，隨後切塊。 “芊芊，幫忙架火。” “嗯。” 這數日來的路程，任芊芊已經習慣給李昊打下手，點點頭，便四處尋到一些柴火，沒多久，就點燃了篝火。 李昊此時也將妖獸處理好，挑挑揀揀，取其精華，用削尖的木棍，或是地上撿到的折斷的槍桿穿插，架在篝火上燒烤。 鹽巴、調料，李昊進行簡單烹飪，但隨着烤肉的滋滋油水滴落，還是有香味飄散而出。 在妖肉燒烤時，李昊自己則來到一處營帳前。 他打量兩眼這黑黃色花紋的營帳，將其收起，隨後用劍劃破，裁剪出幾道勻稱的布料。 隨後又用那妖物的毛髮編成毛刷，沾染其鮮血，在布料上圖畫起來。 “你在做什麼？” 李紅妝尋到香味，從小土包上走下，悄無聲息地來到篝火前，對忙活中的李昊冷不丁問道。 李昊擡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的血煞軍撤走了，軍旗也撤了，我在製作新的戰旗。” “我的軍旗沒有完全收走，還留了一些在這裡。”李紅妝說道。 李昊微微一笑：“那是伱的，這戰旗是我的。” “嗯？” 李紅妝看去。 這時，李昊手裡也寫完，他釋放力量，將布料上的血水逼幹，隨後招手，御物之力延伸到數裡外的叢林中，斬下幾顆樹木攝取過來。 這些樹木快速被削成棍。 李昊將其用多餘布料纏繞，捆綁在一端，而另一端插在地上，撐起。 如此，一面簡陋的戰旗就形成了。 布料垂落下來，在夜風中飄揚。 兩個用妖獸鮮血書寫的大字搖晃呈現： 昊天！ 李紅妝看得怔住，半晌，才轉目看向李昊：“你居然是十五里境？” 李昊微微搖頭。 “我是天人境。”他如實說道。 “？” 李紅妝瞳孔收縮了下，登時就呆住了。 天人境？ 李鶴沒跟她說起李昊的修行，只說了府內發生的一些事。 而她常年在邊關，對境內的消息極爲封閉，每日都提防妖物，哪還有心思在意境內的事情。 第123章 進階功法 第123章 進階功法 十四歲的天人境？ 李紅妝還記得李昊出生的年月，那也是她九哥戰死的那年。 距今，已十四年了。 李紅妝也記得，即便是妖孽如李君夜，也是十七歲，才踏入天人宗師境。 如今，眼前的少年竟然在十四歲時就達成了。 足足超出三年！ “你這樣的天資，應該是李家這一代的真龍吧？”李紅妝回過神來，不禁問道。 這樣的寶貝，居然丟到天門關外？ 自己那位七哥腦子裡在想什麼？ 真龍……李昊嘴角微扯，笑了一下，道： “天資而已，沒什麼值得稀奇的，李家真龍也沒什麼稀奇的，等到有貨真價實的實力時，纔算是真正能讓人入眼吧。” 李紅妝無語地道：“你這是什麼都不缺了，才說這話，什麼叫天資而已，站着說話不腰疼，達到十五里境也許是天資和家族栽培，但達到天人境可不是天資就能說得通的。” “這需要萬中無一的悟性和覺悟！” “萬中無一，也沒什麼。”李昊淡淡道。 “以李家兒郎來說，天資萬里挑一確實不算稀奇，但你這天資千古絕唱，應該是大禹千年來億億萬武者挑一！”李紅妝不禁說道。 李昊微微搖頭，不想再跟她探討這塊，只是揮了揮手裡的簡陋戰旗，道： “你看這效果怎樣？” “不怎樣。” 李紅妝看了眼，如實說道。 李昊笑了下，只是用營帳布臨時製作的，確實算不得威武精良。 但，他希望即便如此，這面戰旗也能震懾到妖魔。 李紅妝看着烤架上的肉，道：“這獅蹄魔我吃過，以前的味道沒這麼香。” “那是因爲不是我做的。” 李昊微笑說道，眼中露出一個廚師的認真和自信。 李紅妝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盯着跳躍的篝火，在那雙麻木廝殺的冷漠眼眸中，似乎隱隱映照了幾分光芒。 【烹飪道經驗+182】 【烹飪道經驗已滿，請儘快提升。】 烹飪結束，眼前跳過兩條提示，李昊已經習以爲常。 烹飪道是他目前唯一達到六段的藝技。 但經驗值早就飽滿，只有心境入靈，才能提升到第七段。 只是，他至今還未找到入靈的辦法。 這不同於三段入心，只需要足夠專注熱愛，一廂情願的喜歡就行。 還需要像宗師立心一樣，達到某種超脫的程度。 但世間之事，談喜歡容易，談超脫就難了。 在烹飪道的超脫道路上，李昊還在摸索中。 他先前檢查了各個營地帳篷，只能說邊塞就是邊塞，這些將士的東西里沒有棋盤，沒有畫紙，即便是硯臺筆墨，也只留了數塊，應當是平日用來記錄軍情和傳信所用。 目前，他掌握的藝技共有六種： 棋道五段、畫道五段、垂釣道五段。 以及詩書三段、音律三段、烹飪道六段。 在沒有超脫入靈的情況下，他的肉身道跟劍道，也都卡在六段，無法繼續提升。 眼下將一門藝術凝練到超脫入靈，達到七段，是當務之急。 李昊思考過，以這裡的簡陋條件來說，棋道跟畫道暫時只能擱置了，目前最適合衝擊的，除烹飪道外，就是垂釣道了。 達到十五里境後，李昊垂釣可不再依賴於魚竿。 用魚竿只能釣通力境，周天境等小妖。 大妖極難上鉤，除非，真的是意外收穫… 沒有魚竿魚線，但李昊能跟李牧休一樣，以自身能量凝結成線，垂釣四方。 未必非得有湖的地方，纔算垂釣。 山野、荒野，只要是垂釣上鉤的，都可積攢垂釣經驗。 就像兒童用魚鉤在田野釣青蛙，在鱔洞勾引黃鱔，也是垂釣的一種。 何爲垂釣？ 伏而擊之！ 李昊也想過再學習新的藝技，比如雕刻。 但他暫時不缺藝技點，何況雕刻肝到三段，也需要入心才能繼續提升，需得耗費一段時光。 在這邊陲兇險之地，他必須儘快讓自己提升到不朽境才行，纔算真正有孤軍奮戰的自保之力！ 此刻，烤肉熟了。 李昊的思緒也收回，取下烤肉，先是遞給李紅妝一份。 隨後再切下，遞給任芊芊跟小白狐，最後才自己拿起一份啃吃起來。 李紅妝接過，道了一聲謝，便十分乾脆地用隨身匕首切開，用匕尖挑起一塊送入口中。 “嗯？” 李紅妝咀嚼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下，隨後又急速加快了幾分。 “不錯。” 她微微點頭，表情略帶讚許，但眼底卻透露着滿意。 李昊笑了笑，邊吃邊問道：“你真的要留在這裡死守麼？” 或許是多年軍中生活，李紅妝的行爲舉止如兒郎般，坐姿亦是如此，渾然看不出她兒時除練劍外，也曾如閨中秀女，姿態溫婉，針針刺繡牡丹花。 她隨口撕扯下一塊蹄筋肉，隨意地道：“死守談不上，再多陪一程這些兄弟，順帶再多斬一些妖物，沒有大軍增援，這裡遲早失守，就看我能殺多少吧！” 說到此處，她的眼眸中不覺間顯露出幾分鋒利寒光。 李昊點點頭，沒再說話，低頭將自己的那份肉吃掉。 等填飽肚子，李昊又取下一份，用樹葉包好，擱置到一旁，這是留給風爺的。 隨後，他起身拍拍屁股，拿起製作好的幾面粗糙戰旗，朝營地外面走去。 沿途，將戰旗分別插到營地的邊緣。 一共四面，分別插在四處廣角。 營帳做的旗幟，但字跡還算孔武有力，畢竟是詩書三段了。 李昊看了眼，笑了笑，跟這裡插的血煞軍戰旗相比，確實頗顯淒涼了。 等插好戰旗，李昊又回到篝火前，他將從各個營帳裡蒐集到的一些紙張拿出，又取來筆墨硯臺，逐個記錄。 “你在作甚？”李紅妝瞧見，疑問道：“寫家書麼？” 李昊微微搖頭，家書寄何方？天地爲家，此時此刻，這裡就是他的家。 “這是聽雨樓的功法。” “你要將功法記錄下來？” “嗯，記下，然後還給李家。” 李昊微笑着說道，神色間卻十分平靜。 李紅妝想到李昊跟李天罡的事，臉色微變：“你真要跟家族徹底斷絕嗎，血脈是斬不斷的！” “沒有什麼是斬不斷的。” 李昊眼眸卻眯了下，話裡也多了幾分冷意：“也許是伱的劍，還不夠鋒利。” 李紅妝聽出李昊話裡的刺，挑了挑眉，但沒跟李昊計較。 知道這孩子剛離家出走，多半心底還有極大怨氣。 “不過，你以爲將功法記錄下來，就算是歸還了嗎？”李紅妝說道。 李昊淡淡道：“我歸還的功法，都是原本的進階版，足以抵過了。” 沒錯，他打算將自己所領悟的那些功法的深層次程度，全都寫下來，還給李家。 雖然這筆賬算下來，李家血賺，但他卻懶得去計較拉扯了。 能斬斷就行。 “哦？” 李紅妝詫異，問道：“你修煉了多少種？” 將功法推敲進階，這需要莫大精力心血，若是一兩門功法還行，若是修煉的數量多了，難不成還能本本功法都給它推敲到進階？ 這得耗費多少精力時光？ “幾十種吧。”李昊隨口說道。 提筆已經寫下第一門功法。 石膚百鍊——進階版《金膚百鍊》 原本的下品功法，在他肉身道六段的提升下，金膚百鍊已經推演成上品功法，足以將肉身練到堪比金鐵。 雖然同是宗師境，但李昊的肉身在這些煉體功法下，比尋常宗師要強悍十倍不止。 此外，李昊將功法的奧義也寫下：金膚百鍊·金剛！ 能瞬間爆發，渾身防禦力暴增數倍。 若是短期的話，其效果，勉強算是小半個三不朽的“不壞境”防禦。 若等他達到不壞境，再施展金剛奧義，那防禦將更加可怕。 這奧義，也非石膚百鍊，因此他也不算違背自己先前的話，用李家的功法。 至於石膚百鍊等諸多煉體功法給肉身帶來的提升，他就無法摒棄了，因此只能用這份更加豐厚的回饋，來當做抵消。 “幾十種？”李紅妝聽到李昊的話，不禁愣了下。 她看了看李昊的面容，在篝火的映照下肅穆而認真，不似開玩笑。 她有些微微失神，十四歲修煉到天人境，還掌握數十種功法？ 自己不在家的這些年，李家究竟培養出了一個怎樣的妖孽！ 忽然，李紅妝臉色微變，驀然回首，看向營地外面。 那裡的夜色中，有一團團暗雲般的東西，似乎在晃動，像是林間搖晃的陰影。 “看來是知道咱們退軍了。” 李紅妝眼底泛起殺氣，手掌握住了插在旁邊的劍柄上。 李昊也擡起頭，停下了筆。 風吹過來，有腥臭味，是妖魔。 “你在這待着，我去去就來。” 李紅妝起身，交代一句，便朝着夜色中走去。 李昊卻沒有真打算在這裡等着，他神魂從背後飛出，夜色在神魂的視線中，如白晝般清晰。 他看到了營地外數十里的山林中，都有妖魔的身影在奔騰而來，如此起彼伏席捲來的暗流波濤，蔓延過林間的灌木山石，悄無聲息地逼近過來。 數量不少。 李昊當即收起了筆和記錄功法的紙張，交給任芊芊：“幫我保管好。” 任芊芊聽到李紅妝的話時，已經變色，緊張起來，道：“少爺，您也要去嗎？” “你留在這裡，風爺會暗中照看你的。” 李昊看了眼那樹葉包好的肉：“而且他還沒吃晚飯呢。” 對少女笑了下，李昊又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隨後便向前走去。 行走的途中，他微微擡手，地面上各處，一柄柄殘破的短劍，全都朝他手邊聚集過來。 其中一柄破損不太嚴重的劍，被他抓在手裡，其餘的則隨着他的身影向前。 “李紅妝！！” “大軍都撤了，你居然還敢留下來，想給你那些士兵陪葬嗎？” “他們可都在我的肚子裡，你來啊！” 營地外，猛地傳出一陣虎嘯般的咆哮，顯露出猙獰和暢快的煞氣。 顯然，能逮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讓它頗爲開心。 “蚩虎君！” 李紅妝一身鮮紅戰甲，手持三尺劍鋒，踏出營地之外，絕美的臉頰卻透露着冰冷： “先前讓你逃了，我等的就是你。” “哈哈，你以爲我會孤身前來嗎，飛鵬，出來會會這位鐵娘子！” 黑暗中，一頭渾身鎖鏈纏繞的碩大虎妖，面露猙獰。 第124章 暴殺 第124章 暴殺 隨着其咆哮聲，夜色中驟然襲來一道黑雲。 嗖！ 無數道黑羽驟然從半空中暴射而出，如箭矢雨點般襲向李紅妝。 李紅妝腳尖微點，輕飄飄退後，避開這鋼鐵般的黑羽。 她擡頭看向那如山丘般碩大的黑鳥，眼眸中也多了幾分凝重。 “殺！！” 蚩虎君咆哮，發起衝鋒號令。 遠處的荒野中，地面震盪，無數的妖魔奔襲而來，衝向這道關隘。 關隘前，只有一道鮮紅的女子身影，持劍而立。 李紅妝眼眸冷冽，沒絲毫退縮，渾身的氣息逐漸醞釀，如積蓄內斂的暴風。 嗖！嗖！嗖！ 無數的飛石、毒霧，迅速從山林間襲來，在十五里境妖魔的催動下，朝營地這邊覆蓋過來。 此外，一些妖物發出陣陣奇異的尖嘯，蘊含着神魂衝擊，激盪在李紅妝的身上。 一道金色神魂自李紅妝背後浮現，雙手捏咒掐法，猛地輕喝一聲，如梵鍾震盪，將這些妖術盡數擊潰。 同時，神魂招手，捲起一道狂風，將迎面的毒霧驅散。 先前有軍隊在時，若沒有她的鎮守，僅是這些妖術就足以讓軍隊死傷慘重。 相較於這些潮水般的妖物，李紅妝的注意力始終在那兩隻大妖身上。 很快，衆多妖魔襲來，如滾滾的黑煙，如猙獰的獸潮，天上地下皆盡覆蓋，似要將那道鮮紅身影淹沒。 但陡然間，龍吟般的劍鳴響起。 三尺青鋒爆發光芒，化作巨劍，猛然斬向妖魔當中，頃刻間就有無數妖魔屍首分離，身體爆裂。 但妖魔的數量極多，李紅妝很快就被包圍，她接連揮劍，砍殺這些妖魔，周身撐起金光，將一些御物的攻擊抵擋。 陡然，一根黑羽混跡在妖魔中，飛射而來。 李紅妝眼神微凝，早有防備，猛地揮劍斬去，施展出李家的海無涯劍術。 斷江！ 劍鋒勢大力沉，如要劈碎大地，將那黑羽斬斷擊落。 與此同時，一股腥風降臨，蚩虎君殺到面前，碩大的身軀僅僅只是虎掌，就有李紅妝的嬌軀大小，狠狠拍落下來，掌心紫光浮動，有雷光炸裂。 李紅妝迅速揮劍抵擋，但還是被這一劍拍退。 半空中的飛鵬猛然襲來，噴吐出一口金色赤焰，比箭矢的速度還快，射向李紅妝退去的位置。 李紅妝眼中金光一閃，施展出另外一門功法，離原！ 她的劍鋒上竟憑空滋生出烈焰，揮斬而出，將赤焰斬散。 就在她出手的同時，陡然一道尖銳的呼嘯聲衝來，聲勢極快，殺出音爆。 竟是從妖魔羣中，衝出一頭獠牙彎曲尖銳的豬妖。 在看到這頭豬妖時，李紅妝的瞳孔微縮了下，認出其身份，是跟蚩虎君並列的六牙蟄豬，據說有古老妖王當康的血脈。 此刻，對方逮住她出手的空隙，驟然暴起，這時機把握極準。 李紅妝眼底寒光大盛，渾身驟然血氣激盪，另一隻手猛地揮拳砸出，爆發出無敵般的拳威。 赫然是半步無敵拳。 只是，她沒修煉到頂尖，畢竟真正的頂尖那一步，只有那位老爺子自身才懂。 並非是對方不教，而是她無法施展出其精髓，這畢竟不是她自己領悟的宗師功法。 嘭地一聲。 她的身體倒飛而回，拳勢被破掉，畢竟是倉促下應對蓄力一擊，此刻渾身氣血激盪，受了輕傷。 蚩虎君跟飛鵬迅速猛攻而下，不給李紅妝喘息的機會。 李紅妝顧不得再留手，釋放出不衰之力。 她已經踏入三不朽境中的第三步，不衰境。 此刻不衰力量涌現，渾身的氣血都被壓制，磅礴兇猛的力量自體內奔騰涌出。 她臉色冰寒，對方特意讓飛鵬現身，不過是想麻痹她，讓她以爲就它們前來，實則卻還串聯了這頭豬妖。 嗖！ 陡然間，破空聲自背後猛然襲來。 李紅妝臉色微變，以爲還有埋伏，她飛速掃了一眼，卻是微微失色。 只見數道飛劍馳來，射向那撲來的兩隻大妖，但被它們一爪子拍碎了。 這些飛劍本就是殘缺的，寶鐵雖硬卻無法抵擋大妖的力量。 “還有人？” 三隻大妖迅速看向後方，蚩虎君眼神頓時猙獰：“居然還有個臭小鬼，天人境？找死！” 它們都看到，一個少年持劍孤身而來。 “將所有的帳篷，都給我掀翻了！” 蚩虎君怒吼，省得再有人隱藏，裝神弄鬼。 妖魔羣頓時從各處涌入到營地中，對那插在邊界的戰旗，視若無睹。 一些營帳頃刻間就被撕碎，拆毀。 李紅妝也看到並非偷襲，而是李昊出來支援，她臉色微變，怒道：“快回去！” 三隻同境大妖，她需全神應對，無暇顧及到李昊。 “沒事，你管你的。” 李昊平靜道。 李紅妝頓時氣怒，但旋即就想到李鶴在暗處，有他在李昊倒不會出事，除非有好幾只不朽去針對。 當即，她收斂心神，朝蚩虎君首先殺去。 與此同時，妖魔羣中，驀然有幾道妖氣磅礴的身影飛馳而去，衝向李昊。 一隻渾身妖氣如眼鏡蛇般躬起蛇軀的妖魔，自身卻是化形，變成一個膚白貌美的黑裙女子，嫵媚地看着李昊： “小弟弟，你的味道好香啊！” “但你很臭啊。” 李昊說道。 黑裙嫵媚女子頓時笑不出來，旁邊傳來大笑聲，一個身材魁梧挺拔的漢子，朝李昊大步走去：“我就先來品嚐了！” 其體內的能量逸散而出，在其背後形成一頭巨猿的身影，如山嶽般俯視。 李昊看了眼李紅妝那邊，也沒再廢話，眼神變得沉靜，隨後驟然爆發出體內的氣息。 渾身大脈猛然激盪，陰陽雙脈也在頃刻間開啓。 他一步踏出，整個營地的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盪顫慄。 “嗯？！” 朝李昊大步走來的魁梧漢子，頓時色變，臉上露出驚容：“什麼東西？！” 李昊已經驟然殺身而來，眸如寒星，瞬間衝到這漢子面前，半步踏出，一拳轟推而去！ 狂暴呼嘯的聲勢，似乎將整個戰場的風都壓得熄滅了！ 隨後是爆炸般的音嘯拳風，猛然砸出。 魁梧漢子驚駭欲絕，身軀猛然暴漲，渾身滲透出黑色濃密粗壯的毛髮，想要顯露原形，同時朝李昊雙掌拍來，發出怒吼：“快一起出手，他不正常——” 嘭地一聲。 雙掌破碎爆裂，血肉飛濺，隨後其碩大魁梧的身軀，也在頃刻間被洞穿。 無敵般的拳勢破體而出，將其身體貫穿一個巨大窟窿。 這隻天人境的巨猿大妖，竟然還未來得及顯露原形，就被李昊一拳轟殺！ 黑裙嫵媚女子臉上的魅笑，頓時凝固，隨後瞳孔收縮成蛇眸。 其餘幾隻大妖也是色變，一股妖風驟然掀起，全都顯露出真身，不敢再隱藏。 “這孩子是什麼東西？” “妖魔奪捨身？” “該死，一起合力將他殺了！” 幾隻妖魔都顯露出猙獰姿態，不敢再大意輕慢，同時朝李昊殺來。 那黑裙嫵媚女子化作青鱗蝰蛇，渾身的青鱗間散發出毒霧，帶着腥臭，朝李昊席捲而去。 另一隻多目鉅鹿，頭頂射出七彩神光，化作一道神光四射的飛劍，朝李昊斬殺過來。 另外的一頭紫睛狂牛妖，頭頂牛角之中，凝聚出血紅色的眼眸，映照出李昊的身形，似是某種特殊妖術。 面對幾隻妖魔的出手，李昊也沒有輕視，眼眸中寒光隱現，手裡的殘缺劍鋒狠狠劈斬出一道劍氣。 天地間，似有芬芳花瓣，落在地上，隨後綻放出血紅的種子，生出曼珠沙華。 在這花瓣飄散間，陡然一道巨大且鋒利的劍氣，橫斬而出。 剎那間，李昊跟三隻巨妖彼此間的距離，像是被斬斷，劍氣瞬達！ 三道鮮血濺射，撲通一聲，多目鉅鹿那顆鹿角崢嶸的腦袋掉落，猛地被切斷了。 同時，劍氣橫掃之下，那青鱗蝰蛇的腰腹，也被斬斷，成了兩截。 那紫睛狂牛妖的腰腹，被直接切開，斬出一道極深的傷痕。 但因爲劍氣接連斬過兩頭大妖，到它這裡，勢頭稍緩了下，沒能將其身體切斷！ 儘管如此，三隻大妖剛醞釀的恐怖威勢，頃刻間瓦解崩潰。 青鱗蝰蛇的兩截蛇軀劇烈掙扎翻騰，發出慘叫，驚恐地看着李昊。 從多目鉅鹿的身軀中，一道殘缺的神魂衝出，向遠處要逃。 但一縷花瓣落下，瞬間化作劍氣，將其神魂剿滅！ “這不是天人境！” “快逃，這不是我們能抵擋的！” 青鱗蝰蛇的首尾竟分開逃竄，驚恐地朝遠處縮去。 紫睛狂牛妖體內的臟器滑落，但它急忙用御物力量塞回肚中，眼裡發狂般的嗜血變成恐懼和痛苦，轉頭就逃。 李昊一劍斬三妖，見它們想走，哪肯輕易放過，迅速追殺出去。 但他的身法不快，只是二段程度。 不過，他還有一顆藝技點。 以往在神將府內，李昊無需用到身法，但此刻在邊關斬妖，身法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沒猶豫，李昊立刻選擇加點。 很快，身法提升到三段。 大量訊息涌入，與此同時，白鳳行身法，也從至臻，達到了真態！ 李昊身影一步邁出，渾身如有羽翼凝聚，爲其增添速度。 第125章 敗不朽（補更925） 第125章 敗不朽（補更925） 兩頭天人境大妖受傷，雖奪命狂奔，但李昊的劍更快。 彼岸再出，花瓣鋪路。 劍氣瞬間破開紫睛狂牛妖的身體，將其身軀撕裂。 隨後，劍氣如拐彎般飛出，斬爆了那隻青鱗蝰蛇的腦袋。 兩隻大妖登時殞命。 同是天人境，卻不是李昊一合之敵。 李昊的目光看向李紅妝那邊，想去增援，今日的他跟當初剛踏入天人境時，差距極大。 這數日的沉澱，他已經將不少功法都融入到自己的萬物宗師道中，形成新的功法體系雛形。 但這時，妖魔羣中，卻有另外的大妖衝出。 與此同時，營地四處都是妖魔衝撞，將衆多營帳全都撕毀。 還有的妖魔，則衝向那處墳場。 李昊看了眼李紅妝，她在三隻不朽境大妖的包圍中，仍沒有落入下風，施展出的絕學威力極大，讓三隻大妖不敢硬抗。 看她的樣子，顯然還能再支撐一下。 李昊不再客氣，也沒有隱藏實力的必要，施展出天地法相。 剎那間，百丈高的法相金身出現，如一尊偉岸的神祇降臨。 李紅妝跟三隻大妖激戰正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宏偉氣息給驚動，等注意到時，都是駭然。 如此體格的神魂，至少是四立境的存在。 但其神魂模樣，卻又是剛剛的少年。 李紅妝眼眸中浮現出震驚，不知道李昊究竟修煉的是什麼煉神術，居然能將神魂凝練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此刻，李昊的天地法相，屹立在營地當中，擡起手掌，拍到妖魔羣中，頓時便有不少妖魔被一掌寂滅。 面對這妖魔羣，若是施展出海無涯劍術，最適合不過，是大範圍的羣攻。 或是施展落雪劍術，也能覆蓋一片。 但這兩種，都是李家的武學，李昊答應過不再使用。 他操縱法相，施展出自己將功法融入到萬物宗師道中的自創功法。 落雪劍法+陰陽顛分劍+下雨意境，形成新的劍術，暴風雪劍術。 兩本上品劍術，融入自然中的萬物之一，下雨，所形成全新的頂尖絕學。 李昊以天地萬物爲師，下雨亦是萬物之一，其意境跟落雪劍法相輔相成，配合陰陽顛分劍的虛實，暴風雪中的殺招防不勝防。 遺憾的是，李昊此刻手裡無神劍，劍法的威能要衰減不少。 但滅殺這些小妖卻是綽綽有餘。 剎那間，天地中溫度暴跌，寒氣蔓延，似有雪花浮現，還有露珠般的雨滴。 隨後被一股力量捲去，化作風暴般席捲到妖魔羣中。 這些妖魔觸碰到暴風雪邊緣，身體便迅速被割裂撕傷，同時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捲入進去，徹底攪碎。 這看似是雪花和風刃，實則赫然是無數道劍氣形成的漩渦。 李昊深吸口氣，渾身大脈鼓動，接連揮出三劍。 三道暴風雪漩渦在營地中席捲，大量的妖魔紛紛斃命，天地法相舉手投足間，又踩踏拍死不少妖魔，即便是十五里境的妖魔，試圖攻擊李昊的法相，也被輕易一掌拍滅。 李昊站在營地中，宛如無敵戰神般，操縱劍氣縱橫，將這些妖魔盡數斬滅。 越來越多的妖魔前赴後繼，但卻死傷慘重，無數的鮮血流淌，殘肢亂飛。 李昊手裡拎着殘破長劍，巍然不動。 他心中在遺憾和感嘆，自己前六境中，似乎唯有繼魂境達到極致，凝練出天地法相。 其餘各境，卻還沒觸摸到極限的地步。 等自身大脈全都開闢出來，也許就能達到周天境極限，不知那時又會有什麼神異，包括其他各境也是如此。 “神威！” 眼看還有妖魔朝墳場衝去，李昊陡然眼含怒威，施展出天人境的寶相境力量，神威。 天人境有三重，分別是合一、寶相、大宗師。 剛踏入天人境，嚴格來說，還不能稱作爲宗師，只是能將自身功法整合歸一。 其次是凝練神魂，壯大成寶相，掌握神威，可一怒震懾千軍。 最後就是大宗師境，堪稱萬人敵，達到此境，在萬軍之中也有掙扎之力，但不能長久，跟三不朽境的來去自如還是有極大差距。 李昊經過沉澱，已經從前幾日的合一，踏入到大宗師境。 萬人無敵！ 此刻他站在營地中，如威震四方的神將，操縱法相不斷轟殺，凝練神威，震懾住墳場前的妖魔。 隨後將神威凝練成劍，就像當初跟李天罡交戰時，對方的神威刀！ 當然，三不朽所凝練出的神威，比宗師境更勝。 這神威的強弱，取決於自身的神魂力量。 而李昊的神威，在同境中堪稱絕塵，此刻咆哮之下，不少妖魔都是嚇得肝膽俱裂，原先一股腦的衝鋒勢頭，竟硬生生止緩了。 李昊一路衝殺，將這些侵犯到營地中的妖魔，全都殺死。 暴風雪劍術席捲，在營地中肆虐，每時每刻都在吞噬這些妖魔的生命。 李昊雖只有一人，但此刻在天地法相的配合下，竟有種萬夫不敵氣勢，讓後方的一些妖魔都冷靜下來，起了恐懼之心，退縮之意。 “混蛋！” 遠處，圍攻李紅妝的飛鵬巨鳥，看到自己麾下的妖族竟然死傷慘重，它目眥欲裂，仰天發出一聲氣憤尖嘯。 “看哪呢！”李紅妝猛然揮劍向其斬去。 飛鵬巨鳥急忙躲避，但還是被劈傷翅翼，它又驚又怒，對蚩虎君道：“你們先拖延住她，我去速速斬了那該死小子！” 蚩虎君本想留住它，但轉念一想，這鐵娘子剛剛似乎挺在意那少年，若是飛鵬過去將其斬殺，也許能讓其分心，當即便點頭：“速去速回！” “三息！” 飛鵬的身影已經急速殺出，要在三息內將那該死的少年撕碎。 李昊正在不斷橫推鎮殺這些妖魔羣，陡然察覺到破空聲襲來，他轉頭看了眼，是那隻黑色巨鳥。 他不驚反喜，這樣一來，李紅妝的壓力倒是輕鬆了。 “也不知道我現在的力量，跟三不朽相比，差多大？” 李昊沒再理會那些妖魔羣，背後的天地法相也隨之轉過身來，俯視着飛來的黑色巨鳥。 “死！！” 飛鵬咆哮着直接殺出，出手就是最猛烈的攻擊，黑色烏光射出，如霹靂閃電般殺向少年。 李昊眼神凝重，緩緩踏出一步，施展出自己領悟的另一招絕學。 半步無敵拳+斷江劍法+流星意境，形成屬於他的一拳，怒星！！ 腳步踏出，李昊體內的運氣功法急速收縮運轉，轉眼間，就達到七次。 七星點燈特性觸發，功法力量暴增一倍！ 再配合陰陽雙爆的力量，僅是肉身所爆發出的力量，就達到三千五百萬斤！ 與此同時，劍法的狠絕劍意，配合無敵拳的力量增幅，加上法相推動助力。 李昊這一拳的威力達到極致，呼嘯中，似乎整個夜空都黯淡失色，璀璨的拳勢撕裂夜幕，噴發而出。 空氣變得扭曲，極致的拳意如星隕般射出，帶着煌煌無敵之威，映照在黑色巨鳥的瞳孔中。 “這，這不可能！” 黑色巨鳥發出尖叫，它利爪揮舞，接連射出十幾道黑色雷霆，但在這拳威面前，盡數湮滅。 隨後其身體被拳影淹沒，碩大的身軀被法相一拳砸得飛出，發出慘叫哀嚎，胸膛凹陷破碎，羽毛掉落紛飛。 嗖地一聲，黑色巨鳥的身體滾落到李紅妝這邊的戰場上，渾身沾滿地上血液和塵土，十分狼狽。 蚩虎君跟六牙蟄豬都是瞳孔一縮，駭然失色，險些被李紅妝逮住破綻，一劍劈成兩半。 它們急速拉開距離，看向黑色巨鳥。 對方剛說三息回來，現在何止三息，一息就歸來了。 但卻是被打回來的。 兩隻大妖都是駭然地瞪着遠處的少年，那少年的氣息是天人境無疑，但……你告訴我天人境，居然能一息打飛三不朽大妖？！ 李紅妝沒能趁勢佔到便宜，有些氣惱，但看到地上的飛鵬，眼底也露出震驚，不禁將注意力分出一些看向李昊那邊，剛剛的出手，是李昊親自做的？ 這時，地上的飛鵬爬起，鳥嘴裡噴吐出一口鮮血，還有些破碎的內臟。 它眼中露出驚怒和懼意，看向那少年，那一拳的威能，竟讓它嗅到死亡的感覺，內心恐懼。 “跑！” 飛鵬不敢再待，妖族惜命，跟這些人族拼命不划算，何況它們還不確定，暗處還有沒有別的人族。 今日過來，主要也是試探，順帶若能將李紅妝斬殺，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那少年太過詭異，讓它感到不安。 對飛鵬來說，吼一聲提醒已經是仁至義盡，它說完的同時，自己已經展翅騰飛起來，朝遠處急速衝去。 蚩虎君跟六牙蟄豬都是臉色微變，對方走了，它們二打二肯定是下風，先前三打一，若是持久消耗下去，也許還能將李紅妝斬殺，如今沒了飛鵬，就更不可能。 二人幾乎沒半點猶豫，迅速也跟着逃去。 它們來此攻城也有多次了，攻不下來就撤。 李紅妝揮劍追趕，但兩隻大妖的速度極快，妖魔羣同時迎上來阻擋，如人肉沙包般，儘管對李紅妝造不成威脅，卻延緩了她的追擊。 “你在這看着，我去追。” 沒等李紅妝跺腳暗恨，李昊的聲音便從她身後傳來，隨後徑直衝出，御空而行，朝那兩隻大妖追去。 李紅妝一愣，臉色頓時大變。 第126章 雕刻道，刻一柄劍（7K， 第126章 雕刻道，刻一柄劍（7K，保底二合一章） 逢林莫入，窮寇莫追。 這是兵家大忌。 但李昊追殺出去了，李紅妝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她氣得咬牙，迅速揮劍，要將眼前的妖魔全都斬殺，再去追趕李昊。 她擔心自己就此離開，這些妖魔會將墳場破壞，那裡是九萬餘血煞軍的孤魂，還有三哥六哥麾下的部將。 她多年來堅守，守的不是城，而是人。 她只希望李鶴能夠及時阻攔李昊，或是能保住他全身而退。 嗖！ 李昊全速追趕而出，地面的妖魔有的試圖衝來阻攔，但被李昊直接揮劍斬殺。 他踩踏着墜落的妖魔屍體，反倒速度更快幾分。 他的御物速度本就是一般天人境的三倍左右，此刻配合白鳳行真態功法，比兩隻三不朽的大妖，也慢不了多少，至少不會跟丟。 接連追趕出四十里外，眼看兩隻大妖要鑽入到荒野，李昊大聲道： “站住！” 兩隻大妖驀然回頭，看到追趕過來的李昊，它們早就注意到這身後緊緊跟隨的少年，之所以沒回頭，也是忌憚李紅妝也追趕過來。 但到了此地，李紅妝仍在營地那邊，就算想趕來，也來不及了。 “臭小子，憑你自己也敢追來？！” 兩隻大妖驀然轉身，臉上露出猙獰和冷笑，它們逃到此處，何嘗不是將李昊引誘過來。 李昊的目光落在六牙蟄豬的雪白尖牙上，道：“你這牙不錯，剛好我缺一柄劍，希望暫時借來打磨用用。” “你簡直是找死！” 六牙蟄豬憤怒，區區天人境的肉食，居然敢惦記自己的寶牙？ 它咆哮一聲，身軀膨脹，妖氣沸騰，在其背後形成一道十丈高的碩大獸豬虛影。 其渾身的毛髮猛然從黝黑變得赤紅，像充血似的，豬毛如鋼針般豎起，施展出神威，朝李昊徑直衝來。 若是天人境下的將士，在沒有護心軍威陣的保護下，僅是這豬妖散發出的神威，就足以讓其肝膽俱裂，嚇得握不住兵器。 李昊自身已達天人境，神威對他雖有影響，但影響有限。 他驀然施展出虎壓特性，渾身似傳出猛虎咆哮，與此同時，他沒有避讓，在那足以衝撞摧毀一座法陣城牆的豬妖威勢下，原地悍然踏出。 他雙臂延伸，盤山圖的特性也被激發，身體如四平八穩的一座山，巍峨不動。 嘭地一聲，他雙手攥住豬妖的獠牙，狂暴的衝擊力，讓他的身體在空中原地向後滑退數十米。 但他的腳步卻保持着踏出的姿勢，沒有變化。 “給我起！！” 李昊猛然咆哮，少年的纖細雙臂竟爆發出真龍般的力量，拽着獠牙將其身軀高高舉起，隨後狠狠轉身暴砸在另一端的地面上。 大地顫抖，如爆發地震般傳來巨響，塌陷出深坑。 暗處，李鶴看到此景，正要出手的他，腳步頓時止住了，瞳孔猛地收縮，心頭駭然。 路上，他察覺到有高人暗中保護李昊，但除了李昊跟李天罡一戰外，他並未見到李昊跟別的三不朽境對戰。 此刻無論是先前一拳擊退飛鵬，還是眼前掄砸豬妖，李昊都展現出強悍霸道的力量。 他真的只是天人境？ 哪有這麼彪悍的天人宗師！ 塌陷的地面上，六牙蟄豬發出慘烈豬叫，噴吐出一大口嘔吐物和鮮血，腥臭惡臭撲鼻難聞。 它已經達到不壞境，渾身豬毛皮肉如渾鐵鑄造，刀劍不傷，但在李昊雙臂爆發的三千萬斤巨力下，依然被甩砸得七葷八素，體內臟腑移位，身受重傷。 “混賬，住手！！” 眼看李昊要追殺，蚩虎君哪能容忍，發出暴怒咆哮，朝李昊衝了過來。 李昊立刻釋放出窮奇山嶽圖的特性，背後一道古老妖王窮奇的虛影出現，屹立在一座山上，身形似虎。 其眼眸似跟李昊的重迭，一同擡頭，冷冷地瞥向飛奔來的蚩虎君。 蚩虎君瞳孔收縮，感覺到一陣莫大的兇威，如滔天江河般席捲而來，壓得它胸口窒息般，渾身血液都冰涼下來。 其前衝增援的身體，在這份威懾下，莫名地停頓了一下。 就是這停頓，李昊的身體已經殺出，俯衝向六牙蟄豬，雙腳墜落其頭頂，如萬均重山壓下，將剛爬起的六牙蟄豬，再次壓塌到地上。 隨後，李昊雙手抱住一根象牙般雪白的尖銳野豬牙，腰身一扭，帶動全身巨力，咔嚓一聲，竟將這根兩米長的獠牙，硬生生掰斷下來。 獠牙脫落，鮮血噴濺，六牙蟄豬發出驚天慘叫，痛得四蹄亂蹬。 李昊卻是抱着獠牙，反手就狠狠順着其眼眶貫穿了進去。 這六牙蟄豬雖是不壞境，但並未修煉到巔峰極致，眼眶處仍是其最薄弱的地方，登時被貫穿，獠牙直刺其中，整根沒入，慘叫變得更加驚天動地，震盪四野。 蚩虎君此刻也回過神來，心頭震駭，短短這片刻功夫，三不朽境中期的六牙蟄豬，居然被這少年幾乎殺死？！ “住手！！” 蚩虎君咆哮，再次朝李昊衝去。 李昊雙手抱住豬牙拔出，轉頭看向撲來的蚩虎君，眼眸冷冽，驀然施展出一招自悟的單體絕殺劍術。 流星隕！ 這是融入流星意境的劍招，跟怒星有異曲同工之妙。 以獠牙爲劍，白光瞬間照耀，劍氣縱橫，李昊將肉身中附帶的‘藏弓’劍譜特性迭加其中，能夠將自己這一劍真正的殺招隱藏，同時在不被察覺到的情況下，一旦被命中，將破壞力翻倍！ 蚩虎君驚怒咆哮，甩動身上的神鐵鎖鏈，狠狠抽打向獠牙揮出的劍氣。 鞭影如龍，將劍氣頃刻擊潰，似是沒受到什麼阻礙。 不等蚩虎君驚訝，陡然間，一道極致的鋒利劍芒自黑暗中殺來。 劍芒貫穿其胸膛，帶動大片血花揮灑，其臟腑內臟爆裂。 它是不衰境，肉身早已不壞，但此刻竟沒能抵擋住這一劍的威能。 蚩虎君的身體倒退而出，眼中露出驚恐，感覺到死亡的陰霾籠罩，它急忙施展不衰之力，肉身急速癒合。 但它頭也不回，在身體癒合時，借這股衝擊的勢頭，轉身就逃！ 這一幕，看得暗處的李鶴瞪大了眼睛。 原先李昊追蹤出來時，他心中還在暗歎，感到棘手，即便是他來應付這兩隻大妖，都會感到吃力。 沒想到李昊居然憑自身之力，頃刻間就將它們重創斬退！ 這位李天罡的兒子，嫡系少爺，簡直妖孽到不似凡人！ 以天人大宗師，跨越大境迎戰三不朽妖物，李家兒郎也不是沒人能做到，比如李家嫡系九位，大多都曾有過這樣的戰績，但所面對的也只是不朽境初期。 若遇到中期，也是憑手裡的神兵，才能與其交鋒。 而李昊卻是一對二，赤手空拳就將其打趴了！ 看到逃跑的蚩虎君，李昊眼底寒光閃爍，手裡的野豬牙猛然甩出，御物之力覆蓋，施展出‘飛段’棋譜的特性。 這門跟萬象棋譜一同收錄嵌入肉身的特性，李昊極少有機會施展。 飛段能讓攻擊距離，增加一倍，具有超遠打擊的能力，且會得到攻擊加成！ 此刻，他飛段迭加上藏弓，兩種特性加野豬牙自身覆蓋的劍意，瞬間穿越數十里。 落荒而逃的蚩虎君身法已經夠快了，震得地面咚咚作響，但陡然而至的破空聲襲來，速度極快。 它驚駭地瞪大眼睛，怒吼着揮舞鎖鏈纏繞，想減緩獠牙的攻勢。 然而獠牙一觸即潰，被其鎖鏈抽飛。 只是，真正的殺招，卻是隱藏其後的劍氣。 嘭地一聲，瞬間掠過蚩虎君的身軀，其碩大的虎軀顫抖着，轟然墜落下去，身體分裂開來。 除纏繞的鎖鏈神鐵處，仍有血肉維繫，將那劍氣抵擋了，其餘部位都被直接切開！ 李昊看了眼，隔空操縱野豬牙，朝蚩虎君的腦袋貫穿而下。 一縷神魂從其腦袋裡倉惶爬出，剛要逃竄，就被徑直砸下的野豬牙擊碎，神魂俱滅！ 這種大妖若是神魂仍存，能寄生別物，甚至奪舍人族爲生。 解決掉那隻蚩虎君，李昊的目光轉向落在地上掙扎爬行的六牙蟄豬身上，沒有客氣，將其獠牙召回，很快，如法炮製般，將這隻豬妖的腦袋也貫穿，釘死在地上。 夜晚的風極寒，極冷。 腥味瀰漫。 李昊踩在這隻三不朽野豬妖身上，將它的另一根野豬獠牙也拔下。 除最初反應過來急速逃走的飛鵬外，這兩隻三不朽境的大妖，全都被李昊斬落！ 以天人境，連斬兩頭不朽境大妖，少年的身影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挺立，如標槍般冷冽。 戰鬥結束，李昊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七星點燈跟陰陽雙脈的透支後遺症襲來，他不禁大口喘息起來，渾身都有種乏力的虛弱感。 他還未達到不衰境，無法依靠不衰之力將狀態瞬間回滿。 但好在有韜光養晦，他只要放鬆身體，就能緩慢的恢復狀態，這一點是其他天人境所不能相比的。 李昊沒急着趕回營地，而是坐在這豬妖如山丘般的身軀上休息起來。 此刻他的狀態，只要不是不朽境妖物，他還有抵擋之力。 若是暗處還有三不朽大妖的話，就得靠老爺子出手了。 這一戰結束，李昊隱隱觸摸到目前自身的力量極限，這結果讓他欣慰。 但同時，他也感受到，先前在那座城中，跟那個男人的大戰，對方的力量是何等霸道。 破心誓後重創，將修爲臨時回升到三不朽中期，就能將他輕鬆鎮壓。 這就是李家真龍，頂尖天驕的力量，比起同境的不朽境大妖實在要強橫太多，堪稱橫掃的程度。 除非是上十頭不朽境頂尖大妖圍攻，才能逼出其極限。 不過，當時的他也沒現在這般強，以如今的力量，也許至少能打個平手。 李昊擡頭望着星空，這邊關的星夜，比城內更加透亮璀璨。 那無數的繁星，也似乎倒映在少年的眼眸中，泛着星辰冷光。 李昊知道，自己現在除了感悟心境入靈，踏入三不朽境外，在天人境，他也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 比如，將通力境到其他各境，都儘量提升到極限！ 對此，他需要不少功法，通過不同功法的驗證，來查缺補漏，將身體錘鍊到極致。 “我的通力境肉身力量，已經超出十萬斤了，但似乎還沒觸摸到極限，肉身之力，還能再次提升！” “李家的煉體功法並不多，這些妖魔當中，也許更專注煉體。” 李昊心中思索。 妖魔的身軀，大多堪比刀劍，力量狂暴兇殘，有它們自己摸索的煉體辦法。 人族的煉體功法，是人族強者自身鑽研出來的，而妖魔功法自然也是妖魔所鑽研出來的。 人族能鍛造寶甲，神兵，加上其他修行功法，實力提升的回饋更快更大，煉體流派早已沒落，但妖魔卻不是如此。 它們更專注自身的肉體，畢竟它們沒有那麼多的療傷丹藥，煉器水準也差，往往戰鬥時都需要肉身硬抗。 同境之下，若是人族的寶甲神兵遜色一些，根本不是同境妖魔的對手。 “不知道，這兩頭大妖的老巢在哪，回頭去搜刮一下，它們應該留下了守山的妖。” 李昊看向營地，通過神魂凝視，看到那邊的戰鬥也快要落幕。 畢竟不朽境的妖王已經逃了，剩下的大妖不是沒腦子的傢伙，識趣的很，都選擇了撤退，只是讓更底層的妖魔，驅使它們去阻攔，延緩敵人追擊腳步。 不需要跑的最快，但必須得跑的比同類更快！ 原先氣勢洶洶的妖魔羣，此刻已經瓦解潰散，只剩下倉惶奔逃的小妖。 李昊休息了下，便兩手各抱着兩根粗壯的野豬獠牙，朝營地走去。 這些妖魔的老巢，李紅妝應該知道。 順便，也該跟她瞭解下，這邊關外的妖魔分佈和情況。 …… 營地中。 李紅妝守在墳場前，周圍都是被斬殺的妖魔。 至於那座小土包，她已經顧不得了，在妖魔的踐踏和衝擊下，小土包變得更小了。 這些年的征戰廝殺，這座蒼崖城就是這麼一點點打沒的。 看到妖魔全都逃去，李紅妝輕吐了口氣，旋即立刻衝出營地之外，神魂飛出，朝遠處探查過去。 這一看，她的眼神頓時愣住，只見數十里外，那頭豬妖的腦袋裂開，趴在地上，已經失去生命氣息。 而在豬妖更遠的幾十裡外，那隻屢次犯境來騷擾她的蚩虎君，也倒在了血泊中，腦袋被砸裂，身體裂開，臟腑和血液已經染紅附近地面。 兩頭不朽境的大妖，竟然全都死了！ 夜風中，只有那個少年的身影，一路踩踏着妖魔的血液足跡，返程回來。 其雙手處，各自抱着一根兩米左右長的野豬獠牙，神情自若。 李紅妝怔住了。 是李鶴出手？ 怎麼可能。 雖然李鶴是老一輩，但終歸是庶出，連聽雨樓的頂尖絕學，都只能挑選一門學習。 想學第二門，則需要爲家族建立偌大功業，自身有極大功名。 在李紅妝的認知中，李鶴的實力，應當比她還要遜色許多。 連她都不可能如此迅速斬殺兩隻三不朽的大妖，更別說是李鶴了。 難道是靠李昊自身？ 李紅妝想到先前李昊一拳砸退那飛鵬大妖，臉色微變了下，這孩子畢竟只是天人境吧？ 她心頭驚疑，站在關隘門口靜靜等待那少年歸來。 “這妖魔，是你自己，還是跟李鶴聯合斬殺的？” 李紅妝立刻問道。 “自己。” 李昊說道：“辛苦你了。” “這本來就是我鎮守的地方，何談辛苦。”李紅妝沒好氣道，旋即打量李昊兩眼，道：“你真的是我七哥的孩子？” “不是。” “……” 李紅妝說道：“我說的是那種……” “哪種都不是。” 李昊搖頭，怎麼就跳不過這話題呢。 他抱着兩根野豬獠牙，走入到營地中。 神魂微微浮現在頭頂，掃了眼，看到任芊芊跟小白狐還在篝火前，看上去沒受到任何傷害。 在篝火附近的營帳，也沒來得及被妖魔羣撕毀，還保留完好。 唯一缺失的，是那包用樹葉包着的烤肉… “……” 李昊心中頓時無言。 他腦海中幾乎能想象到，風老趁亂拿走烤肉，坐在暗處，優哉遊哉地啃吃，順帶隨手拍飛靠近任芊芊的妖魔。 自己跟李紅妝在這累死累活，老爺子卻悠閒的很。 不過，李昊可沒有半分怨念，心中只有感激。 若非是老爺子當初傳音的耳語，他都不知該如何跨出那道門檻。 是老爺子的話，給了他勇氣。 也是老爺子一路將他從青州庇護到涼州，庇護到此處。 這沿途，老爺子暗中不知爲他斬殺了多少妖魔。 要知道，記恨李家的妖魔，千百年來不知積攢了多少。 從他踏出李府的那一刻起，這消息就已經傳出，如此轟動的事情，那些記恨李家的妖魔自然是第一時間知曉。 這一路上，他的背影都在無數妖魔的窺伺之下。 是風老，替他遮擋了這一切。 那日漫天的鵝毛大雪，卻沒有一片雪花，落在那個離家出走的少年身上，都被那道乾瘦蒼老的身影給遮擋了。 此恩情，李昊難以用語言去道謝。 這時，李紅妝也回到篝火前。 她的面色有些疲倦，釋放過不衰之力後，短期無法再施展，除非強行逆血，但這樣會對身體造成永久隱傷，也會成爲踏入更高層次的阻礙。 看上去這是透支型的能力，但實則效果極強，在關鍵時刻能夠保命不說，還能夠極大程度提升戰鬥力。 相當於兩條命。 而且在不衰狀態下，力量不枯竭，源源不斷，可任意施展某些消耗極大的絕學，招招都是致命殺招，戰鬥力能激增數倍！ “你是怎麼解決的，李鶴幫你牽扯了一隻？” 李紅妝坐下便問道，對李昊能獨自斬殺兩隻不朽大妖，仍感到懷疑和不信。 “伱想多了。” 李昊淡淡道。 沒到生死絕境的話，李鶴不會出手，他知道城裡那個男人的想法，試圖用這天門關的殘酷和兇險，來逼迫他回去，逼迫他低頭，改掉性子脾氣。 只是，改掉性子的他，還是他麼？ 生來就是如此，前世今生，數十年都是如此。 既然看不慣，那麼不見就是。 世上又哪有真正的父親，會看不慣自己的孩子呢？ 而且。 他說過，寧可死在外面，他也不願意死在那座庭院裡。 李紅妝打量着李昊，看着這少年平靜淡然的面容，處變不驚，其身上除了沾染的妖魔鮮血外，似乎沒怎麼受傷。 天人境斬不朽，還毫髮無傷，這樣的事七哥知道麼？ 即便是在見慣天才的神將府，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估計也沒多少人敢信吧！ “你還能再烤肉麼？” 李紅妝忽然問道。 李昊挑眉，看了她一眼，恰好聽到對方肚子裡傳來的咕咕叫聲。 李紅妝的臉上卻絲毫不見窘迫，淡然道：“我剛釋放了不衰之力，身體有所消耗，這很正常。” 這麼說，三不朽巔峰都是飯桶咯……李昊心中吐槽一句，倒沒有拒絕，此處大戰結束，遍地都是妖魔屍身，他環顧一眼，就挑選了兩隻。 隨後借用任芊芊的配劍，迅速處理乾淨，將內臟和鮮血排出，甩到營地之外。 他挑選肥美相間的部位，用鹽巴和其他調料塗抹醃製，重燃篝火，架在上面燒烤起來。 可惜，烹飪道沒入靈，我的經驗值啊……李昊心中唉嘆一聲，捧起手裡的兩根獠牙，忽然心中一動。 將這獠牙打磨成劍，打磨應當算是雕刻的一種技巧吧？ 雖然他先前沒想過刻意去提升雕刻藝技，但若能順帶增加雕刻經驗，在雕刻入心之前，也能積攢收穫到三個藝技點。 如此的話，再掌握一門入心，他的身法道就能再次有所提升了。 想到此處，李昊立刻招來一塊石頭，在這豬妖獠牙上摩擦起來。 “你在作甚？” 李紅妝疑惑道。 李昊道：“我缺了把劍，用這東西打磨試試。” “……你就算是將這石頭磨碎了，都不可能磨損到這妖牙的。”李紅妝說道。 “你有辦法？” “你離家出走，連劍都沒帶嗎？”李紅妝不禁說道，感到很不可思議。 赤手空拳走江湖，這種事也就二叔幹得出來。 但他老人家是拳聖！ 一根手指可斷劍斬刀，戳穿寶甲，勝過一切兵器。 李昊懶得再搭理她，這些練武的似乎就沒幾個有眼力見兒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李紅妝說的話也有道理，用這破石頭磨牙，還真沒什麼效果。 李昊想了想，目光落在李紅妝的劍鋒上，但很快又摒棄這念頭。 他四處掃了眼，很快找到兩隻天人境大妖的屍體，在其身上翻找了下，將其利爪、牙齒、頭角等尖銳部位取下，帶回到篝火前。 李昊用一根獸角，摩擦鑽刻豬妖的獠牙。 隨着他雙臂的巨力和不斷的摩擦，慢慢的，那獸角跟豬牙都出現磨損，形狀開始變化。 【你已領悟雕刻道】 【雕刻經驗+18】 【雕刻經驗+21】 眼前跳躍出面板訊息，收錄了新的藝技，隨後是接連浮現的雕刻經驗。 果然……李昊心中驚喜。 沒多久，雕刻經驗就提升到100點。 雕刻道從0段，提升到1段，增加了一點藝技點。 可惜，剛身法道達到三段，需要一顆心境才能繼續提升。 李昊只能暫時先積攢起來，到時再用，若是自己忽然烹飪道心境入靈了，甚至能馬上用在已經六段的肉身道上，一舉踏入到三不朽境中。 “你還真是倔。” 李紅妝看到李昊不死心，不禁搖頭，道：“你這樣打磨是沒用的。” “我知道。” 剛剛雕刻道提升到一段，涌現出不少雕刻的基本常識。 李昊也知道自己剛打磨的樣子有多蠢，打磨拋光是非常複雜的活兒，尤其是面對這種堅硬的材料。 最好的雕刻辦法，要麼是有極其鋒利的雕刻刀，要麼就是將材料軟化。 自己硬磨，只能說是頭鐵。 將這獠牙軟化的辦法，眼下只能用火燒。 但凡火還未必行，獠牙中蘊含着那妖物凝練千百年的能量沉澱，以及自然道紋，堅不可摧。 好在，李昊有烹飪道，自悟出一門火系功法，紫霄掌。 掌法中蘊含着極熾的炎力，其精妙大概是上品功法層次。 這全靠烹飪道六段所附帶的“點火”感悟。 而李昊自身是沒有收錄任何掌法的。 拳掌分家，就像刀劍，李昊沒那麼多藝技點，而且學多不如學精，因此練了拳便沒有練掌。 這算是他唯一的一門掌法，平日裡主要的作用，就是烹飪點火。 此刻，李昊吸附天地間的能量，蘊含在手掌中，雙手頓時化作暗紫色，朦朧上一道熾烈的紫焰。 焰火覆蓋在獠牙一處，在慢慢炙烤。 “你學的功法還挺雜。” 李紅妝看到，挑了下眉。 先前李昊用拳時，她瞥到了，拳法有二叔的影子，看得出來似乎也是一門頂尖絕學。 此外，李昊劍術也不賴。 追擊時的身法速度也屬於天人境裡的大宗師境巔峰層次。 現在居然還會掌法，而且烤肉還這麼香…… 這孩子的腦瓜是怎麼長的？才十四歲，哪來這麼多的精力和時間，難不成在七嫂的肚子裡就開始修煉了？ 第127章 寸草不留（補更1011更 第127章 寸草不留（補更1011更，7K二合一） 用手掌炙烤獠牙時，李昊向李紅妝問道： “今夜來襲的幾隻大妖，它們的巢穴位置你知道吧？” “嗯？” 李紅妝微愣，道：“怎麼，你還想去端了它們的老巢？” “有什麼問題嗎？” 李昊疑惑。 “……” 李紅妝無言，問題自然是沒問題，只要能端掉，別說李昊，她都想親自去踏平。 以往在這裡鎮守時，她無法離開，否則妖魔侵入，沒有她的坐鎮庇護，這些將士在幾位副將的幫助下，還不足以抵擋住三不朽大妖的攻擊。 畢竟，原先的蒼崖城已經被攻破了，連法陣城牆都沒，毫無防護，僅是三不朽大妖的神威，就足夠軍隊吃一壺的。 “你初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這天門關外的妖魔勢力呢。” 李紅妝拿劍在篝火前的沙地上畫了起來。 先前她本沒打算跟李昊聊這些，畢竟這只是個孩子。 從李鶴那裡得到的消息，她已經知道，自己那位七哥是打算捨棄這天門關了，畢竟這些年派來的增援越來越少，城牆破了也沒人修補。 若非這裡是大禹的疆土，是他們李家先祖開闢出的關隘，他們也不會死守此地。 如今派這孩子過來，做所謂的交接，不過是告訴他們，這裡可以棄了。 順帶之餘，讓這位跟自己有矛盾的天才兒子低頭，體驗下妖魔的險惡。 只是，七哥他大概想不到，僅是剛來的第一天夜晚。 自己這位妖孽兒子就連斬兩頭在此處爲禍多年的三不朽大妖！ 這番戰績，若在其他邊關論功行賞的話，估計就該封個一品特等功，若無爵位在身，可直接加冕成三等伯爵！ “你今晚看到的這三頭妖魔，分別是屬於三座山頭的妖王。” 李紅妝用劍畫出一個圓圈：“這裡是我們蒼崖城。” 說到這，她自嘲一笑，周圍哪還有什麼稱得上是“城”的東西。 “這東邊三千里外，是北凜國的邊陲城池。” “在這相隔的三千里中間，這裡，有一處山脈，是這境外第一股大妖勢力。” 李紅妝畫出一個小圓圈，神色凝重起來： “那裡是龍山道場，在裡面居住的，是一頭萬年真龍，自號龍主！” “那是四立境的大妖！” 聽到她的話，李昊的眼眸微凝，盯着劍尖前的圈圈。 “這裡是禁地，不管發生什麼，不要踏足。” 李紅妝認真地道：“龍主一般情況下，不會離開龍山道場，也不會襲擊咱們天門關，因爲它若是來了，等於是犯境！” 李昊微微點頭，想到以往跟二爺垂釣時閒聊過的聽聞。 這些邊關外的四立境大妖，都不敢冒然侵犯入境。 原因爲何？ 很簡單，都被各個神將府的老一代，親自上門去警告了。 這就像大禹跟四立境妖王之間簽署的約定協議。 不聽？ 要麼神將府老一輩出手，要麼，就是那位乾道宮的真人出手了。 不敢不聽。 這座巍峨古老的王朝，雖已衰老，但仍有這份震懾八荒的底蘊和氣魄。 至於爲何只是警告，而不是將其直接斬殺，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些大妖的數量並不少，只是並不團結，逐個警告的話，它們還能忌憚，但若是大肆斬殺，萬一激怒剩下的，全都抱團，反倒會讓大禹傷亡慘重。 歸根結底，終歸還是大禹如今已沒有將周圍妖魔，盡數誅滅的能力了。 畢竟這些妖魔中，也出現了某些棘手的存在。 那位乾道宮的真人，常年端坐在禹州皇都中，平常不輕易踏出，就是擔心某些妖物直接潛伏，攻殺皇都！ 此時，李紅妝將四立境妖王犯境的條例約定跟李昊又說了一遍，隨後道： “儘管這些四立境妖王看似老實，不敢冒然侵犯，但如今我朝的兵力衰減，歿河牽制住了天昭神將府七八百年，這些妖物又在蠢蠢欲動了。” “它們自身不敢輕易冒險，擔心被追擊誅殺，但卻常常縱容麾下其它妖魔，前來試探侵犯。” “如此，即便是朝廷質問，也只是口水仗，毫無意義，所以只能忍受！” 李昊點頭，繼續聆聽。 以前他詢問過二爺，既然四立境大妖不敢侵犯，那爲什麼不讓老一輩坐鎮邊關，這樣豈不是極其穩妥？ 但得到的回答卻是，老一代四立境的數量不多。 其次，除了這些類似於登記在冊的警告過的老妖王外，每隔幾年或十幾年，還時不時會冒出其他的四立境妖王。 它們從更遙遠的地方而來，或是從深山老林中修煉而出，對大禹不熟悉。 它們遊蕩到大禹境內，往往肆無忌憚，直接就是屠城滅地，有些來不及阻止的話，甚至能侵吞半州。 老一輩需要去處理這些妖物，而且對這種已經犯境且造成大規模傷亡的妖魔，沒有警告的意義，必須處死以儆效尤，這就導致必定爆發大戰。 許多神將府的老一輩，也都是因此而死。 李紅妝見李昊只是聆聽，卻沒任何疑問，挑挑眉，當即也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龍山道主雖不能踏境，但你若是冒然出現在它的領地，它就有理由來殺你了，所以絕對不可靠近。” “今晚你看到的那隻蚩虎君，其實就是龍山道主麾下的坐騎。” 李紅妝眼眸冷冽起來，道：“這些四立境的妖魔，自身不動，卻縱容麾下妖魔屢次侵犯試探，一旦受傷或是落敗，就直接逃回去，若是冒然追殺出去，反倒要被它抓住吃掉了。” 坐騎？李昊臉色古怪。 一頭真龍妖王，坐騎是老虎？ 龍騎虎？ 難怪那虎妖身上有鎖鏈，多半是類似馬鞍的束縛，也成爲其攻殺的兵器。 “除龍山道主外，第二頭妖王，在這北邊。” 李紅妝在地上又畫出一個圓圈，但範圍卻要大許多，也更靠近營地的圓圈： “這裡是萬妖山脈，裡面有一頭修煉極久的妖王，我們稱其爲萬山妖王。” “這萬山妖王跟龍主，實力相當，孰高孰低不知曉，反正咱們遇上的話，肯定就一個死字。” “但它也是被登記在冊，被警告過的，伱剛斬殺的那隻六牙蟄豬，就是其麾下猛將。” 她接着又在南邊畫了一道圓圈： “這裡有座孤峰，但方圓五百里內，沒人敢踏進，也沒妖魔敢冒然進入。” “裡面是第三頭妖王，聖山妖王！” 李紅妝看了李昊一眼，道：“這妖王的來歷，你可能有些熟悉，它曾在燕北那邊的聖宮裡修行過，掌握聖宮妖族絕學，似乎曾是裡面的一位長老，如今脫離，在數百年前於此佔據了一座山頭，自稱爲聖山。” “你父親跟聖宮交手十幾年，燕北的局勢應該極其複雜，我也知曉不多，你父親能歸來，真是萬幸。” 李昊沒說話，面無表情。 他聽出李紅妝話裡的暗示：燕北戰爭艱苦。 對方多半以爲，自己跟那個男人的矛盾，是因爲對方多年征戰未歸家，自己記恨不理解。 對此，他也沒解釋什麼，也無需解釋。 “那北凜國有犯境麼？” 李昊問道。 李紅妝微微皺眉，見李昊沒接自己的話茬，心中微微一嘆。 身爲李昊的小姑姑，七哥的小妹，她內心自然是希望這對父子倆化解矛盾，重歸於好。 但現在看來，暫時似乎沒什麼效果。 她也不再多想，心思回到李昊的話上，道： “北凜國哪敢明面上冒犯，只是暗戳戳喜歡搞點小動作罷了，譬如供奉那龍山道主，每年偷偷獻祭不少鮮活生命，讓其試探咱們。” 說到這，她的臉色冰寒。 李昊皺眉，拿活人祭妖魔，這在大禹也只有某些極其落後的村鎮會如此。 凡人供奉妖魔，換取庇護或妖魔之力，藉此魚肉鄉里。 一旦事發，會由鎮妖司出面解決，將涉事人員全斬。 但現在，其他大國卻用這不恥的辦法，來針對大禹。 果然戰爭面前，一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等李紅妝說完，李昊對這天門關外的情況，也算有所瞭解了。 “昨晚你斬殺那蚩虎君跟六牙蟄豬，它們應該會暴怒，近期可能會再次襲擊，甚至明天就來襲擊。” 李紅妝眼底沒有退縮，反倒浮現出冰冷殺意。 李昊微微點頭，問道：“那它們平日裡都住在妖王的老巢麼，沒有自己的巢穴？” “自然不是。” 李紅妝說道：“龍山道主離這裡千里之外，來回奔襲也要不少時間，何況哪個猛將喜歡天天待在主子眼皮底下，它們都在外面有自己的老窩，平日裡交配、吃喝飲酒，也都比較方便。” 李昊目光微動，道：“那你知道它們的老巢位置？” “你真要去端了它們老巢？” 李紅妝詫異問道。 李昊點頭：“既然殺了，自然就殺光。” 他說的平靜，但李紅妝卻聽得眼眸一眯，旋即冷冽的臉上浮現出笑意： “說的好，有氣魄！” 當即，她用劍在地上畫出兩個圓圈：“先前探子查看過，似乎在這兩個方向，大約三四百里外，你可以查看下，但不要離太遠，否則進入妖魔腹地，被妖王察覺到你，可就神仙難救了！” 李昊看了眼她畫的潦草地圖，記下了方向。 此時，他手裡的獠牙也加熱到差不多。 他當即收斂手裡的熾熱炎力，用獸角打磨雕刻起來。 【雕刻經驗+24…+19…+35……】 一道道經驗提示浮現，李昊在認真打磨。 經過炎力炙烤半小時，再配合獸角和巨力，這獠牙的打磨進度飛快提升。 或許是這豬妖獠牙的材質頗爲稀有，經驗提示源源不斷，偶爾還會出現大額的經驗值。 等烤肉好了，李紅妝自己拿起吃了起來。 而李昊仍在打磨，他的雕刻道忽然出現提示，竟積攢到500經驗值，提升到第二段了！ 轉眼間，兩個藝技點到手。 李昊不禁感嘆，這雕刻道的藝技點獲得，還真是簡單。 不過，他猜測跟這豬牙的品質分不開，若是自己雕刻普通木牌的話，估計經驗值就是1點，2點的增長了。 爲驗證這點，李昊打磨到一半，第二次加熱豬牙時，單手用獸角在坐下樹樁上雕刻起來。 以二段的雕刻道，他已經能夠進行精細雕刻了，栩栩如生。 當場就雕刻出一個揹帶褲小人，結果卻只給了20點經驗不到。 小氣巴巴。 看來雕刻果然跟材料品質有關，就跟他畫畫和垂釣一樣，越有難度，經驗越多。 時間靜悄悄過去。 等篝火稍黯時，李昊第三次打磨也結束，原本的彎長豬牙，被他磨出一道較爲鋒利的月弧。 但跟劍還有些差距，勉強算個碩大的重劍，且是刃口極鈍的那種。 砍未必能砍死人，但砸多半能砸死。 李昊在牙根端，鑿出一個圓孔，方便手掌握住。 他跟任芊芊囑咐了下，讓她在營地裡別到處亂跑，順帶照顧好小白狐。 而他自己，則隨手扛上這月牙般的豬牙劍，朝營地外走去。 “你今晚就要去？” 李紅妝回到小土包前，看到李昊的行動，不禁一愣。 此刻還是深夜，凌晨時分。 “免得它們跑了。”李昊笑笑，爲了穩妥，他在打磨牙劍時，自己也趁機在休息，此刻已經恢復得七八分了。 “……” 李紅妝有些無言，沒想到這少年對斬妖的事，比自己還熱忱。 “那你小心點吧。”李紅妝說道，李昊能斬殺兩頭大妖，全身而退，雖然只是天人境，但實戰能力已經是三不朽級別了，又有李鶴照看，她還是較爲放心的。 畢竟三不朽若還當襁褓裡的孩子照看，那也太可笑了。 李昊點點頭，隨後縱身飛出，消失在營地外的夜色中。 …… …… 呼嘯的風聲襲來，李昊在黑色中，一路翻山越嶺。 神魂從他頭頂衝出，在月色下，巡遊天地，監察四方。 沿途偶爾看到小妖殘留，他順手御物斬殺了。 沿一處方向直線前行，離開關隘外的荒野，跨越森林，又翻越幾座山，連夜奔騰出三百里外。 李昊終於聞到濃烈的腥臭味道。 在這裡的地面上，還殘留着不少新鮮血液，以及一些妖物的肢體。 他看了兩眼，此處還有三具妖魔的屍體殘骸，渾身血肉破破爛爛，似乎是受傷，被同類所啃吃了。 李昊的目光順着向前望去，看到一座山頭，周圍竟全都是各類殘骸，腥臭氣味飄散過來。 沒猶豫，李昊徑直飛掠過去。 “夫人，請節哀，黑鱗先生已經前往龍山道場了。” 山體中間鑿開的碩大山洞中，有火光照耀，映在洞壁上卻是幾道猙獰的影子。 “閉嘴，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東西，要是你們給大王斷後，它怎麼會死？” 裡面傳來一道女子低吼咆哮聲。 洞內略微寂靜。 忽然，有風聲飄入洞內。 “誰？！” 洞壁上的幾道影子驀然驚動，緊接着有兩道影子收縮，卻是拐彎處兩道身影走出，跟洞壁的距離拉近，影子也隨之縮小到其跟前。 “居然還敢滯留在這裡，勇氣可嘉。” 一道平淡聲音說道。 洞口的月色微光中，扛着豬牙劍的李昊走來，在其身後的洞窟外，清冷月光照耀下，卻是漫山遍野的妖魔死屍。 死狀極慘，全都是身體裂開，一擊斃命。 “是你！”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背後有豹尾的中年人猛然變色，眼珠子瞪出，駭然無比。 他認出了少年的面孔，大王就是對方所殺！ 逃！ 震驚之後，它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這念頭，身體頓時便化形，朝洞穴另一處衝去，要逃跑。 但一道劍氣卻陡然劈斬過來，周圍似乎浮現了片片花瓣。 洞穴裡哪來的花？ 隨後，中年人的身體就裂開，撲倒在地面的花瓣上，渾身頃刻間撕裂破碎。 嗖地一下，一道神魂從其身體中衝出，驚恐無比，但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另一道劍氣掠過，神魂頓時被攪滅。 另一隻妖魔見此情景，哪還顧不得上說什麼，同樣朝洞穴深處奔逃而去。 兩分鐘後。 李昊坐在了洞穴深處，面前是幾根樹樁搭建的巨大篝火。 篝火旁則是四具妖屍撲倒，已無生命氣息。 他手裡翻閱着兩本功法，將其全都收錄到面板中，隨後對腳前跪着的這個身材雄壯，腰背寬厚的女人道： “沒別的功法了？” “沒，沒了。” 雄壯女人顫抖着說道，眼底露出深深的恐懼。 在這少年面前，它們竟連逃跑的機會都沒，劍氣如無形，似乎無視距離，能瞬間抵達。 “你說那龍山道主麾下，跟你們大王境界相當的，還有六個？” 李昊微微皺眉，六個三不朽境的妖魔，若是同時來進攻的話，李紅妝他們應該早就沒了。 “嗯。” “那爲何它們沒聯手去進攻天門山？”李昊問道。 “大，大王說，龍主不讓他們這麼快將天門山攻下，這樣的話，能慢慢品嚐到更多的美味，同時也能牽制住李家的軍力……”雄壯女人顫抖說道，眼底盡是恐懼，但似乎又隱藏着兇性。 “既然如此，那它今晚爲何要去進攻？” 李昊又問道。 “大王說，它想吃掉那李紅妝，至於天門山，就留在這裡，看還有沒有別的李家人來繼續鎮守，來一個吃一個。” 雄壯女子說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昊，眼前的少年，似乎也是李家人。 李昊眼眸微微眯起，這是將天門山當做釣臺了麼？ 借天門山，吃北凜國的供奉，一邊又釣着李家。 “爲什麼要將李家拖延在這裡？”李昊再次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王沒跟我說。”雄壯女人臉色發白道。 “嗯？” 李昊凝視着她。 “好像是……”雄壯女子忐忑地湊近。 吼！ 陡然間，她嘴裡獠牙暴漲，表情猙獰，化作一顆碩大獅頭，想要將李昊的腦袋咬下。 但她剛撲過來，就被李昊的手掌從頭頂按了下去，下巴狠狠磕在李昊端坐的膝蓋上，獅頭的面目骨骼顯然沒李昊的膝蓋骨硬，如磕在石頭上，砸出骨骼碎裂的聲音。 在對方腦子嗡嗡發懵時，李昊的手掌已經掠到其後頸，手指一彈，劍氣從指尖射出。 貫穿其頭頸後的脊椎，將一節脊椎斬斷，頭身分離。 這時，一道神魂從獅頭中倉惶飛出，驚恐想逃，李昊對着其吹了口氣，御物之力籠罩，將其神魂捏爆。 做完這些，李昊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裡的兩本功法上。 手掌握緊，這功法書頁破碎成渣，順着指尖揮灑在地。 李昊起身，拍了拍屁股，便拎着豬牙劍走出山洞。 他站在洞口前，神魂飛出，以這座山爲中心，巡查四方數十里。 將看到的方圓三十里內的所有妖物，全都用神魂飛掠過去斬殺。 地面上看到一些還未沾染妖氣的野獸，也都隨手擊斃。 包括山體後面的幾窩螞蟻巢，也都揮手震塌，連附近小溪裡遊過的一羣小魚，都給捏碎。 同時，操縱沙土，將小溪兩端填平，斷絕了這處水源的活性。 沒水源，野獸也就不會聚集於此，生存率大大降低。 做完這些，李昊最後再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任何生命，才擡腳離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一小時後。 李昊出現在另一處山丘盆地中。 這裡是那隻六牙蟄豬的老巢，一隻巡山小妖在盆地外的山頭上游蕩。 李昊隨手捻起一根雜草，在十里外擊穿了其眉心。 小妖手裡的巡山旗幟也隨之掉落下來。 李昊徑直走入到這處盆地中，撲面而來的屎尿惡臭讓他微微皺眉，當即屏住呼吸，快速衝入其中。 沒多久，盆地內的惡臭中，夾雜着濃郁的血腥味。 李昊的身影從裡面衝出，捂着鼻子快速地離去。 這隻豬妖所在的地方，是真的能薰死人…… 這豬妖挺會享受，老巢裡除了七八隻母豬妖外，還有兩隻花豹妖跟雀妖，私生活相當精彩。 在夜色下疾行，李昊返回到營地中。 李紅妝坐在小山包上，懷裡抱劍，似在閉目淺眠。 李昊歸來的腳步聲，讓她的眉頭微微皺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眼底有些倦意，但很快就壓下，問道：“找到了麼？” “嗯。” 李昊點點頭。 “沒什麼危險吧？”李紅妝問道，但看了眼李昊的身體，知道自己是多此一問了。 “差點吐了。” 李昊心有餘悸地說道。 “？” 李昊笑笑，“你先休息吧。” 李紅妝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多問，閉上眼又輕眠起來。 李昊則回到篝火前，旁邊的營帳裡，任芊芊走了出來，道：“少爺，您回來了。” “還沒睡？” “剛睡着。” “那就去接着睡。” “那你……” “不用管我，自己去休息吧。”李昊揮揮手。 任芊芊看了他兩眼，當即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道了句晚安，便返回了營帳中。 李昊來到篝火前坐下，看了下四周的夜色，知道風老還在暗處陪伴自己，不禁心頭暗暗一嘆，越發渴望儘快變強，這樣的話，他老人家也能輕鬆幾分。 “明天加個餐。” 李昊喃喃自語。 “臭小子，你說的。”一道聲音飄入耳中。 李昊聽到，不禁笑了起來，用力嗯了一聲。 月影星輝，夜空晴朗。 一老一少的身影都蓋在這夜色下，臉上都露出淡淡笑意。 李昊沒休息，而是修煉起剛得到的煉體功法，一共五門。 但裡面，只有兩門是頂尖級，甚至超過聽雨樓的千蛟聖體。 大概只有李昊推演到完整的太初功，能與其一較高下。 這兩門功法分別是《五藏混元身》，以及《明玉真魔功》。 隨着面板錄入，兩門功法也迅速提升到最高層次。 先前涌入到腦海中的大量記憶，此刻被李昊翻找出來，他回顧一遍，隨即便站在熄滅的篝火堆前演練起來。 隨着身體行動，他渾身的骨骼猶如發出低沉雷鳴。 體內的氣血、骨肉，都在功法的演練中，激發出強大的力量，同時也貪婪地吸收着天地間的能量，不斷填充。 李昊的肉身在極速蛻變，膚色變得細嫩，光滑，堅韌。 李鶴站在暗處，看着李昊練功，眼中露出驚色。 這些天的跟蹤，他是第一次見這位天資絕世的少爺修煉。 聽府內的人說，從未見這少爺練過功，沒想到，對方竟是半夜修煉。 不過，每天就靠這麼點時間，就能練到名震天下的程度麼？ 這時，李鶴陡然看到，天地間的能量涌動起來，朝那少年的身軀急速匯聚而去。 李鶴瞳孔猛地收縮，露出驚駭之色。 這是練功，還是掠奪？ 天地間的能量如風暴般聚集，如漏斗似的朝李昊的身體中灌輸，被五藏混元身功法所吸收。 李昊的身體被急速鍛造錘鍊，體內的臟腑等器官，包括血肉、經脈，全都在凝練。 一陣陣可怕的力量從李昊的身體中散發出來，肉身力量在大幅度增長。 如此動靜，讓遠處的李紅妝，也不禁微微睜眼，側目看來。 伴隨着一套功法練完，李昊感覺渾身的力量增加了許多，體內的氣息變得更加充沛，肉身堅韌如獸皮。 他接着又繼續修煉第二遍，第三遍。 隨着一遍遍修行，到第九次時，此功法帶來的提升逐漸飽和。 第128章 李天罡的質問（7K保底二 第128章 李天罡的質問（7K保底二合一章） 李昊當即收斂體內氣力，手腳輕輕活動了下，憑肉身道六段的感悟，以及宗師境的洞察入微，很輕易就稱量出自己此刻的肉身力量。 40萬斤左右。 最初是10萬斤，後來肉身道提升，太初功法補全到第四篇“太初”，加上其他諸多功法的推演提升，增加到30多萬斤。 如今，這圓滿的妖魔功法，讓他直接增加了10萬斤力量。 別看力量提升不大，相對於動輒千萬斤的真氣來說不值一提，但除妖魔外，包括四立境的人族強者，其純粹的肉身力量，都未必有十萬斤！ 肉身力量越強，承載的氣力衝擊越強。 同樣是氣血逆轉，別人可能半條命沒了，但李昊頂多是吐口淤血就能緩過來。 隨着五藏混元功練成，除肉身力量增加外，李昊感覺體內臟腑等器官，猶如金鐵，無論是行坐站立，都帶給他強大的支撐。 李昊沒停歇，接着修煉另一門《明玉真魔功》。 這門功法主練體外，隨着修行，天地間的能量再次匯聚，快速涌入體內。 這些能量如黑煞，將原先明朗的夜空星月都遮擋。 這功法主要以煞氣凝練，恰好此處是戰場，煞氣最濃郁之地。 無數的黑色煞氣將李昊包圍，籠罩在煞氣中的李昊，宛如一尊真魔，眼眸開闔間，似有猩紅光芒迸射。 “剛剛那門功法……就這樣練成了？” 暗處，李鶴呆呆看着這一幕，李昊又換了門功法，修煉聲勢比剛剛的還要恐怖。 那剛纔的一門功法，在李昊的數次演練下，從生疏到熟練，再到渾圓完美，不過是七八遍的功夫。 這……就是這位少爺的秘密？ 數遍至圓滿？ 不光是李鶴，遠處的李紅妝也被嚇到，她見過妖孽，但沒見過這麼妖孽的。 就算是九哥小時候練功，也需要花個幾天功夫。 那時一本功法，其他人一晚上可能還沒琢磨透，第二天九哥就已經入門了，讓他們這些兄弟姐妹好生羨慕佩服。 但眼前的李昊，這哪是一晚入門啊，分明是一晚圓滿！ 甚至一晚都不到！ 隨着煞氣匯聚，源源不斷涌入體內被凝練，捶打在身體各處，李昊的體魄在飛速提升，他的膚色變得白皙如玉，似陶瓷琉璃，裡面蘊含着流質般的力量。 在吸收煞氣時，李昊也再次演練起來。 第一遍，第二遍…… 隨着他的施展，煞氣如暴風般汲取。 轉眼間，第八遍結束。 明玉真魔功已經修成，圓滿境。 周圍的煞氣全都沉寂下來，星月顯露，照耀在少年的身軀上。 李昊輕吐了口氣，低頭看向自身，指甲白皙，但稍微用力，指甲間似有淡淡烏黑煞氣涌現。 這本是一門魔功，更適合妖魔體質的寶寶。 但被他通過肉身道，改變成適合人族也能修煉的煉體功法。 但功法中的那一絲魔氣邪性，卻無法抹去，是其核心。 李昊微微閉眼，隨後再次睜開，眸間微弱的黑氣掠過，視線似乎變得有所不同，更加敏銳明亮。 他看到左側的暗處有道微弱模糊的輪廓，是隱藏在那裡的李鶴。 他沒理會，時至今日，他無需刻意去隱藏僞裝什麼，畢竟這裡不再是李府。 收了功，李昊稱量了下身體力量。 純粹的肉身之力，增加到55萬斤左右。 這門魔功帶來的提升，比五藏混元功更明顯。 但，這居然還沒達到通力境的肉身極限。 難不成要百萬斤力量……李昊目光閃動，尋常通力境階段，加上神血也不過上萬斤，這是上百倍了啊… 不知道其他各境的極限，又會多麼誇張。 難怪即便是聽雨樓中，也沒有記載各境的極限，若非他有面板的話，這種極限常人根本無法奢望。 望着星月，李昊思索了下，也沒再多動，進入淺眠休息中。 李紅妝看了眼那少年，忍住了過去詢問的念頭，今夜李昊斬殺了蚩虎君，明日多半有場惡戰，她需要儘快調整好狀態。 沒有城牆的遮擋，當曙光從關隘外照耀過來時，就像溫暖的手掌，輕輕撫過二人的臉龐。 李昊從淺眠中醒來，有韜光養晦的棋譜特性，他淺眠一兩個小時，就可解去疲倦。 只是，睡覺除解乏外，還很舒服。 可惜這關外的條件不允許他睡懶覺了。 李昊到營地裡翻找起來，又找到一些紙張，當即再次書寫起來。 李紅妝也甦醒，初冬時的清晨略帶霜霧，讓她說話間也帶着淡淡白氣： “又在寫功法？” “嗯。” “今日可能會有惡戰。” “等來了再說吧。” 李昊看上去一臉隨意，像沒怎麼在意。 李紅妝看了眼李昊書寫的功法，道：“就算你寫好，也沒人能替你送回去。” “也許能交給這位老先生幫忙。” 李昊看向隱藏在暗處的李鶴。 李鶴沒想到李昊居然能察覺到自己的位置了，他臉色微變，事已至此，他也沒必要繼續躲在暗處隱藏了，大大方方地走到二人面前，道： “我是奉你父親的命令，來此保護你，沒你父親的手諭，我是不會離開的。” “老先生，你最好改改你的說話習慣，不要一口一個‘你父親’。” 李昊眉頭皺起，盯着對方。 李鶴微怔，只覺有幾分寒意襲來。 他心頭有些不舒服，雖然他是臨時調過來，聽說過青州城內的父子大戰一事，但在他看來，就算是大戰又如何，這爺倆畢竟是父子，哪還能真的斷絕不成。 “少爺，您未免有些失禮了。”李鶴鄭重地道，臉上盡是肅穆。 “對伱嗎，還是指誰？” 李昊眼眸眯起，黑色氣息浮動，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李鶴察覺到了，但剛直的性格讓他坦然道：“自然是您父親，您對老夫如何，老夫倒不介意……” 話剛說到這，地面上的少年陡然暴起。 呼嘯聲中，一拳猛地砸出。 李鶴微怔，目光頓時凜然，快速一掌擋去。 嘭地一聲，兩股巨力震盪，李鶴的身體卻倒飛出去，連續退後數十米外才停下，其蒼老的面容，已是駭然。 先前看李昊斬殺兩頭三不朽大妖，他置身旁觀，感受還未有此刻這般強烈。 李昊的拳力，竟讓他難以抵擋硬抗。 “念你是長者，我懶得計較，但你若再學不會說話，我真的會讓你閉嘴！” 李昊立在原地，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追擊。 李鶴臉色難看，欲言又止，但看到那少年眼底真切的寒意，他還是忍住了。 若是李昊像昨日般全力出手，他未必能擋住，畢竟，他總不能也真的全力與對方廝殺，他的職責可是保護對方。 “昊兒！” 李紅妝見李昊真的出手，不禁皺眉叫了聲。 李昊看了她一眼，同樣道：“紅妝前輩，我希望我除了辛苦斬妖外，心情能愉悅一點，希望你也好自爲之。” 聽到李昊如此生疏的話語，她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凝視着李昊。 她不知道，這對父子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何提到七哥，這孩子連對她都有如此大排斥。 她暗歎一聲，不再言語。 李昊也回到原處坐下，如沒事發生般，繼續書寫秘籍。 李鶴雙手負背，只是先前接住李昊那一拳的手掌，卻在輕微顫抖。 好在三不朽的恢復能力極強，斷肢可再生，很快手臂的經脈就再次順暢了起來。 李鶴深深看了眼那少年，爲其惋惜，心裡想着，不知寄到青州城的書信，將軍收到沒。 …… …… 青州城，神將府。 一隻青雀從窗外飛掠而來，落在書桌硯臺邊。 其巴掌大小的身體，忽然膨脹到腦袋大，鳥嘴微吐，從裡面擠出一卷書信。 書桌邊，身穿棕服的中年人迅速拿起書信，攤開仔細看了起來。 等看完，他臉上的急切頓時陰沉下來，將書信捏碎。 “爵爺，是少爺那邊的信麼？” 房外，羽玄看到青雀，走了進來，眼神中透露出幾分關切。 那畢竟是主家的接班人，那份天資若是成長起來，足以鎮壓世間妖魔。 “哼！” 聽到羽玄關切的聲音，李天罡冷哼一聲，眼中含怒： “是李鶴的回信，我說他怎麼有這身硬骨頭呢，原來是有人背後給他撐腰。二叔五叔啊，真是害人不淺，他們非要將昊兒害廢才肯罷休嗎！” 羽玄微愣，不禁道：“爵爺，您何出此話？” 李天罡沒心情再說。 書信上的事讓他數日下來平息的怒火，又躥了上來。 他派了李鶴沿途暗中保護李昊，結果李鶴卻察覺到另有強者暗中跟隨李昊，而且推測有可能是四立境的頂尖強者。 那可是四立境啊，如此人物，整個大禹都不多，如何會屈尊來保護一個孩子？ 毫無疑問，只能是二叔跟五叔託關係，請他們的那些老友出面。 這等於是白白葬送一份珍貴的人情不說，讓四立境陪一個孩子，也是極大的浪費。 有這點閒工夫，都能斬殺不少妖魔了！ 最重要的是，這跟他的意願相違背。 他讓李昊去天門關，去邊境，就是想粉碎他的頑骨，讓他見識生死間的大恐怖，讓他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像神將府的溫牀，那麼舒適暖和。 現在倒好，有四立境強者暗中庇護，這還見識個屁！ 如此一來，難不成真要等三年後，那小子回來跟自己斷絕關係不成？！ 以那臭小子的倔強性子，三年後八成還會記恨在心。 李天罡越想越怒，心中只盼着，那位四立境強者，沒耐心陪李昊三年。 畢竟這孩子的心性不討人喜歡，對方未必能忍受。 不過，萬一二叔跟五叔的寵溺，許諾極大人情，也未必沒可能真的陪上三年。 想到此處，他當即便動身，要去找他們討個說法。 剛出房門，外面的天空中，雪花飄落。 初冬的雪降臨了。 李天罡顯然不在意這點雪花，傘都沒打，直接飛掠到聽雨樓中。 聽雨樓內，門口的守衛看到李天罡，立刻躬身行禮。 李天罡徑直來到七樓，目光一掃，卻沒見到二叔的身影，不禁心頭更怒。 他轉身回到樓下，問道：“老爺子呢？” “老侯爵似乎是去垂釣了。” “在哪垂釣？” “小人不知。” 李天罡心頭大怒，小時候就聽說這位二叔性子散漫，跟父親那幾個兄弟不和睦，果真是如此。 對方的職責是鎮守聽雨樓，結果卻人影都沒見到不說，想找他還找不到。 守衛見他滿臉怒容，心驚膽戰，似是想到什麼，連忙道：“爵爺，屬下似乎知道一個地方，可能老侯爺會去。” “什麼地方？” “那是少爺提到過的，黑水妖湖，在城外以東兩千裡外。”守衛恭敬說道。 李天罡當即便要動身，忽然眉頭一皺，道：“那孩子跟你提這個做什麼？” “少爺是隨口說的，他經常給老侯爺送酥糕點心，路途遙遠，少爺擔心食盒保溫不好……” 李天罡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整日不好好修煉，巧言令色以人，難怪二叔這麼袒護他！” 甩袖縱身飛去，轉眼就飛出青州城。 沒多久。 李天罡來到黑水妖湖邊，偌大的長湖一望無際，黑水濤濤。 他目光巡視，片刻後，在其中一處湖畔找到了一道身影。 李天罡徑直飛掠過去，降落下來。 湖邊的身影聽到動靜，下意識地轉頭：“昊……” 臉上的笑意剛露出，便看到李天罡冷厲的面容，登時回過神來，不禁眼神黯然。 “二叔。” 儘管心中含怒，但李天罡落地後，還是率先躬身行了一禮，隨後才走近，目光看了眼湖泊，道：“您在這垂釣？” 垂釣……李牧休臉色恢復了冷淡，嘴角微微扯了扯，他只是來這裡靜坐罷了。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找我何事？” 李牧休淡淡道。 李天罡見狀，也懶得寒暄了，直接道：“二叔，我知道您在意那孩子，但您這樣做，不覺得是害他嗎？” 李牧休轉頭看着他，道：“我又怎麼害你兒子了。” “您讓您的朋友去照看昊兒，暗中保護他，這不是要讓我真的跟他斷絕關係嗎？”李天罡聲音含怒道。 李牧休微怔，頓時明白過來。 那日李昊離開時，他已經察覺到風波平在暗處，對方也傳音跟他簡單說了下，要護送李昊離開。 對此，他除了道聲謝外，心情也極其複雜。 若無風波平撐腰，那孩子也許未必會踏出那道門檻。 但，風波平願意撐腰，也許是看不下去昊兒在他父親面前受的委屈。 連外人都看不下去，這又是多麼的失敗。 想到這些，李牧休看着李天罡眼底的怒色，不由得嗤笑一聲，道： “現在你倒害怕了，害怕失去昊兒？” “當初你回來時，聽說還給了昊兒一巴掌，當時你怎麼不害怕？” “而且我這幾日問過了當時的詳情，昊兒之所以給那小女娃一巴掌，還不是因爲她恃寵而驕，出口辱罵了青青嗎？” “昊兒維護他的母親，難道也有錯？！” 說到這，他原本平靜的情緒，也再次激動起來，眼眸中露出憤怒。 李天罡臉色微變，有些無言。 這事他後來也調查過，李明光、李無雙等人都在場，證實了這點。 確實是八弟的女兒李如夢，先提及到青青，出言不遜。 對此，八弟親手給了自己女兒一巴掌，當日跟自己妻子又大吵一架，如今這幾日其院內，也是不得安寧。 他也無法再去怪罪教訓什麼，心中對那一巴掌也有幾分悔意。 “二叔，我知道我這父親不稱職，但我的目的也只是希望能教好他，這些年沒將他帶在身邊管教照顧，我已經很懊悔了。” 李天罡說道：“但那孩子的脾氣你也看到了，跟石頭一樣，若是你讓你的老友繼續保護，他永遠體會不到外面的殘酷和風霜。” 李牧休冷冷地看着他，道： “他是你兒子，不是你的仇人，爲什麼你一定要讓他體驗這世間的風霜呢？” 李天罡一怔。 “我膝下無子，若是有子的話，我恨不得抱在懷裡天天寵！” 李牧休冷聲道：“生孩子不是爲了讓他經受這世間風雪殘酷的，是讓他感受父母的愛，我當年做不到這點，所以我沒有娶妻，沒有生子，因爲我沒有把握當一個好父親，但現在看來，你更不配！” 李天罡微微沉默，道：“二叔，你沒當過父親，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我也想對他好，彌補他這些年獨自一人，但好也要有限度！” “那些沙場男兒，被多少母親妻子盼望，卻永遠埋骨戰場，他能看到我活着回來，已經算是大幸了！” “但將來我總有死的那日，他若不成長起來，如何揹負李家前行？諸位列祖列宗，難道要交給他手裡嗎？他能揹負的起來嗎？！” 李牧休冷笑道：“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行呢，昊兒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你根本不瞭解他，你也從未真的關心過他！” 他擡手，接住面前的雪花，遞給李天罡： “你看。” 李天罡還想爭辯，但卻是一愣，道：“什麼？” “下雪了。” 李牧休說道。 “我知道。”李天罡說道。 “除那孩子走的那日，這是第二場雪了。” 李牧休看着李天罡，道：“下第一場雪時，你將他逼出李家，這第二場雪，你跑來質問我，爲什麼要讓老友保護他，呵，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跟他不是父子，而是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他直視着李天罡的眼眸，輕聲道：“不知道你看到這落雪時，第一時間有沒有想過，那孩子冷不冷，他在邊境那邊，能否吃飽穿暖？” 李天罡臉色微變，微微握拳，低沉道： “有你的那位老友庇護，想必他這一路都很舒適吧，四立境的妖王不敢犯境，三不朽境的大妖，有李鶴在，紅妝也不讓人省心，也留在那裡照顧他。” “這孩子受萬千寵愛，區區落雪，又算得了什麼？” 李牧休凝視着他，道：“我那老友就不說了，你安排的李鶴，應該是在那孩子沒有面臨死境時，不會出手吧？” “自然。” 李天罡道：“否則怎麼能讓他知難而退？” 李牧休深吸了口氣，不再跟他多說，道：“你回去吧，沒事的話別來煩我。” 李天罡立刻道：“你若是讓你那位老友回來，不再寵溺他，我自不會來找你。” 李牧休冷笑道：“你真覺得，我那老友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纔去照看昊兒的嗎？” 李天罡挑眉，道：“難不成二叔你想說，是昊兒結識了你那位老友嗎？這可是四立境的強者，誰會在意他。” 李牧休氣怒，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風波平的身份不便說出，否則又不知會鬧出什麼動靜。 “你走吧！” 李牧休冷冷地道：“你自管放心，我那老友做事有分寸，一般情況不會出手，除非是四立境妖王越境。” “四立境妖王還沒這膽子侵犯。”李天罡說道。 “萬一呢？”李牧休凝視着他。 李天罡臉色微變，忽然沉默了。 “那柳月容的審訊結果快出來了吧，你有這份精力，還不如去替你兒子討回公道，神血的事，你難不成還覺得，是昊兒信口開河污衊嗎？”李牧休冷聲道。 李天罡想到此事，眼底光芒一閃，沒說話，只是躬了一身，便拂袖轉身飛去。 李牧休望着對方身影消失，臉上冷意消散，嘆了口氣。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妖湖上，隨後，又慢慢轉移到身側的一處凹坑。 在剛剛李天罡站着的位置不遠，就是他兒子垂釣的釣臺。 “二爺，我又上鉤了！” “哈哈，二爺，你快看，這次好像是個大傢伙！” “二爺，煮好了，來吃咯！” 李牧休的眼眶微微泛紅，他心底明白，以那孩子的性子，今後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 …… 大禹州，皇都聖城。 巍峨的宮廷中。 文武百官站在龍皮長毯的兩側，先前彙報完各州的事務，此刻正激烈地爭論着。 “陛下，已經第六日了，您該決斷了！” “那刑武王從燕北剛征戰歸去，封功三等公爵，其子恃寵而驕，仗着千古天資，與刑武王大戰，父子相殺，簡直是有違綱常倫理！” “若不嚴懲的話，簡直是敗壞禮風，若讓天下人效仿，哪還有君臣子孝！” “陛下，臣以爲，此事內有原因，我們還需調查清楚再說，不可妄下斷論。” “聽說那孩子天資絕世，十四歲邁入天人境，比當年的李家九郎還要可怕，難免會有些驕縱輕狂，但已經被刑武王教訓過了，發配到天門關去，此懲罰已經足夠重了！” “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我就不信，他不派人暗中看守，哼，若是天門關失守，我倒要看看他兒子能不能承擔得起！” “將如此險要的地方交給一個孩子，這不是胡鬧嗎，若是失守該如何，天門關後面可是大涼州億萬百姓啊！” “失禮者，該當殺！” 衆人激烈爭論，觀點無非是兩種，一個是認爲該嚴懲處罰，一個則是覺得情有可原，還需調查，或交給李家自己處理，認爲不是國事，而是家裡私事。 但不管哪種觀點，都有被辯駁的空隙，因此爭論數日都沒有結果。 龍座上，身材魁梧的禹皇目光平視，眼中似蘊含日月星辰，讓人不敢直視。 聽到這些人亂糟糟的爭論，他的嘴角卻是微微翹起，想到那柳樹湖泊前的光景… “那臭小子，氣性真大啊……”禹皇心中暗道。 他目光掃去，看到另一側靜悄悄的一羣文臣，不禁饒有興趣，道： “翰林殿的諸位愛卿，你們有何看法？” 聽到陛下開口，其他人的爭論也都停歇下來，看向這羣大儒們，臉上也帶着幾分好奇和納悶。 往日這種違背禮道的事情，這幫文弱書生總是第一個跳出來，那鋒利的嘴皮子，連他們都要避讓三分。 他們終歸都是一些武者，論打嘴仗，遠不及這幫拿筆桿子的傢伙。 結果這次的事情，這些傢伙卻是一點聲音都沒，像看客一般，似乎壓根沒聽見。 忌憚神將府？忌憚李家？ 那才叫見鬼。 這幫傢伙連皇子都敢噴，區區李家算什麼，五大神將府哪個沒有被他們斥責過？ 若非千古功勞傍身，實在噴不動，早就給噴沒了。 破壞繁文縟節，等於殺了天下百姓，這是這些書生最常用的話術，非要給這兩碼事畫上等號，讓他們這些不喜拘於小節的人，都是深感頭疼。 而且，皇帝對翰林殿是十分重視的，文臣在朝內的地位也不低於武將，甚至因爲文弱，反倒更受陛下照顧。 斬妖除魔是靠武將沒錯，但治國安邦，就是文官的事了。 這世界可並非只有妖魔，能讓大國覆滅的，還有人心。 而治人心，文臣在行！ “回稟陛下，我等以爲，那李昊年少輕狂不假，但也絕非浪蕩驕縱之人，其胸有萬里騰雲之抱負，也有愛國憂民之心，此番衝突必定有原由，還望陛下能調查清楚，給這少年一個公道！” 半晌後，翰林殿的太傅作爲代表，上前一步恭敬說道。 聽到這話，朝內衆人都是愣住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翰林殿嗎？ 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死腦筋太傅嗎？ 這是被下蠱了吧！ “太傅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沒等陛下開口，先前提議要嚴懲李昊的一位涼州武將都統站了出來，大聲道： “父子相殘，不管什麼原由，都不該拔劍對着其父親吧？這可是他親爹啊！” “是啊，若連此事都能縱容，將來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另有一人連忙應和道。 禹皇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但很快就收斂，沒人注意到，畢竟沒人敢一直直視陛下，他表情平淡，道： “愛卿，此番褒獎，何以見得啊？” “回稟陛下，我等自然是有證據。” 太傅斜睥了那涼州都統一眼，眼底帶着不屑，儘管自身是文臣，但有禹皇撐腰，這些武將連半根指頭都不敢碰他。 而且，他知道爲什麼對方會這麼激烈提議，還不是因爲刑武王派李昊去天門關，擔心天門關因此失守，到時妖魔侵犯，他就得首當其衝去斬妖了。 “哦？什麼證據？”禹皇饒有興趣問道。 第129章 龍霄（補更12） 第129章 龍霄（補更12） 衆人也是詫異，雖然他們此番提議懲罰，有各自心思，但即便是與他們爭辯的那些親近李家的大臣，也頂多是以那李昊年少無知、恃寵而驕難免輕狂等爲由開脫。 何來騰雲抱負，愛國憂民之說？ 能讓這些腐臭酸儒說出這樣的誇讚，可不容易。 太傅恭敬道：“陛下，前些日子，我有學生從青州城趕回，送回一本詩集書冊，聽我那學生所說，這上面的詩詞，全都是那李家少爺所作，他多方求證，絕無虛假！” “哦？” 禹皇詫異，那少年居然還會吟詩？ 轉念一想，對方都會下棋了，吟詩有何難的？ 在他心中，棋可比作詩難多了。 當然，這話絕不能跟眼前的瀚林殿衆儒袒露，否則必定要把自己的腦瓜吵裂，非爭個所以然來。 “得此詩集，老夫只感慚愧，我等儒士整日讀聖賢書，觀天下萬里江河，到頭來竟不如一整日垂坐於院中的孩童有才情和胸懷，實在是無顏面對陛下。” 太傅說到此處，微微擡手掩面，露出哀嘆惋惜的模樣。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老傢伙怕不是真中蠱了。 什麼時候見他們口中能說出“慚愧”二字？ 平日無理還要硬辨三分，今日居然說我服了？ 禹皇也被勾得更加好奇了，連道：“愛卿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究竟是什麼原因？” 太傅趙叔公見狀，從自己寬鬆的袖中抽出詩集，雙手呈上。 等禹皇身邊的楚九月公公招手接去，趙叔公再次看向那位涼州都統，袖子一甩，目光如電道： “他們父子交戰是沒錯，有違綱常也沒錯，但你說，不管什麼原由都不行，這話就錯了！” “我大禹尊禮，但絕不恪守死禮！” “否則我等，豈不是一羣陳舊迂腐之人？” 難道不是？ 衆武將都在暗暗撇嘴。 趙叔公卻是目光灼灼，朗聲道：“試問各位，能說出‘只解沙場爲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這種話的人，是否算得上錚錚愛國？” “能說出‘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人，算不算愛國？”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趙叔公直視着涼州都統，眼神熾烈，聲音震盪在朝堂上：“這話是勸說不要提什麼拜將封侯，一將功成萬骨枯！心中悲憫戰死的將士，而不志在功名！” “試問諸位，一個能將天下看得如此之重，將功名看得如此之輕的人，他會是怎樣的人？！” “就憑這一點，又有幾人能夠辦到？！” 衆人都是怔住，有些無言，但旋即又是憤懣，你說就說，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好像咱們都是衝功名來的一樣。 涼州都統臉色微變，那幾句話，給他帶來不小的衝擊。 他憤怒那青州少年，更多的原因，是擔憂天門關失守，涼州百姓遭殃。 但那句，“何須馬革裹屍還”！ 身爲久經沙場的人，他見慣了戰場的慘烈，也見到那些連全屍都沒能留下的將士。 這一句話，讓他的眼眶溼潤了。 那些將士誓死拼殺和鎮守時的內心，又何嘗不是如此。 只是因爲嘴巴笨，表達不出來。 此時，禹皇也在翻閱楚九月遞過來的詩集，靜靜地翻看，表情變得肅穆而沉默。 “就算他愛國，是良將忠臣，但他拔劍斬父，也是不爭的事實！”忽然有人說道。 趙叔公看向那人，冷笑道：“確實是事實，但事實就一定是真實的嗎？” 那人錯愕，被這句話問得愣住，思維都打亂了。 要不怎麼說這些臭酸儒能說會道呢，一句話給他問卡殼了。 “鏡中花水中月，眼見亦非實。” 趙叔公冷聲道：“退一步來說，就算是真的，難道刑武王自身就一點錯沒有了嗎？” “難道將其子處罰到天門關，還不夠嚴重嗎？請問諸位，誰敢去那天門關鎮守？” “……” 衆人都是無言，說的是父子相殘的事，怎麼又把火燒到他們身上了。 “如此懷有赤誠之心的少年，對百姓能如此，對自己的父親難道不能容忍？我想裡面必定有別的原由，需調查清楚再說！”趙叔公大聲道。 先前提議要處罰李昊的衆人，都是面面相覷。 有翰林殿站邊，加上原本爭議的那些傢伙，這事多半是佔不到理了。 “僅憑几首詩能說明什麼，嘴上說說而已，誰還不會？”一個聲音又響起，是另一位武將都統，表情冷漠。 趙叔公冷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 “我只擅於行軍打仗，不擅作詩罷了，但直白點的話我還是能說說的，忠君報國，我等萬死不辭！”那都統說道。 趙叔公冷哼道：“若是胸無澎湃，是無法作出如此深刻入骨的詩詞的，你這種大白話倒是誰都會說。” 身爲大儒，他們看過這片詩集後，對待那位素未蒙面的少年，極有好感。 見詩如見人，他們知道，若是心思歪斜之人，一兩首還行，但絕對無法作出這麼多的忠詩。 一開始他們也不相信，後來不斷打探，多方瞭解才確信，這些竟真的都是那少年一人所作。 這些粗糙蠻夷的武將中，竟能誕生出如此文采斐然的小輩，讓他們一衆大儒都感到唏噓和震撼，也算是給他們開眼了。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可擋百萬師！” 此時，朝堂之上，禹皇的聲音輕輕傳出，衆人都是聽得心頭一震。 好大氣磅礴的詩詞！ 禹皇的眼眸中也慢慢射出光彩，那青州的絕世天才少年，在他的心目中形象更加清晰了起來。 “好詩，好兒郎！” 禹皇面帶笑容，不吝讚歎。 先前還想再爭辯幾句的人，臉色微變了下，也都沉默了。 禹皇都開口，這事再討論也沒意義了。 大概就只能祈禱，那邊關外的風雪，真能壓垮那少年吧…… 退朝了。 幹明宮中。 禹皇踱步到此，楚九月微微彎着身子跟隨在其身後。 “你在那真龍宴會上看過那孩子，感覺如何？” 禹皇緩步行走，隨意停在一處花樹前，但樹上的花卻只有一朵，雪花飄落在枝丫上。 看到此話，他忽然想到詩集裡有句詩詞：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他嘴角微翹，那小傢伙下棋攻勢兇猛，能作出這樣殺氣騰騰的詩，似乎也不奇怪。 楚九月思索了下，躬身道：“回陛下，我觀那孩子舉止隨意灑脫，但心性沉穩，不似輕浮驕狂之輩，那日的起因，確實是那佛主親傳弟子先起殺心，雖然極其隱晦，但我還是捕捉到了…” 禹皇眼眸微微閃動了下，低聲道：“佛主……” 他擡頭看向遠方，輕聲道：“下雪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在關外如何，聽說刑武王將那邊的軍隊全都撤走了，看來他已經揣摩出之前朕話裡的暗示，打算舍了那裡。” 楚九月低頭沒做聲，他知道有時話該少點。 “有空的話，你走一趟，聽說那孩子出門匆忙，配劍都沒，你替朕送一把過去。” 禹皇嘴角含笑，道：“就送那把……龍霄吧。” 楚九月心中一震，那可是天下十大名劍之首。 陛下對那位李家少年的喜愛，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勝。 “是。”他恭敬應諾。 “天罡不怕他這兒子死掉，朕還有點怕呢……” 禹皇輕笑一聲，道：“順帶告訴他，若是累了，就回大禹州，朕準他入乾道宮外殿修習，跟皇子們同住。” 楚九月瞳孔微縮了下，依然恭敬應諾。 …… …… 涼州邊境，天門關。 只剩小土包的蒼崖城。 大雪飄落，紛紛揚揚地落在營地帳篷中，覆蓋在那些昨日倒下的妖魔屍體上。 “下雪了。” 李昊停下了書寫功法，用御物之力覆蓋，避免雪花觸碰紙張浸溼。 “下雪天，可不便垂釣了……” 李昊喃喃自語一聲，看向青州的方向，也不知那邊有沒有下雪，湖面有沒有開始結冰… “今日，伱們二位也該考慮離開了。” 李紅妝對李昊和李鶴說道。 李昊目光微動，靜靜地看着她。 李紅妝淡然一笑，道：“你昨天去剿滅它們老巢時，有盤問過龍山道場的情況麼，那邊的三不朽境大妖，可不止一隻，你殺了蚩虎君，那隻老龍的坐騎，它們必定會報復回來！” “這些年，它們遲遲沒有全力猛攻，我懷疑是故意的。” 李昊想到自己調查的事，問道：“那你知道原因麼？” “有好幾種可能，第一是藉此向北凜國討要更多的活祭，第二是慢慢蠶食我們李家，畢竟它們直接攻破天門關，意義不大，龍關道早就被侵佔了，它們已經能夠隨意入境，只是規模不大。” “相反，將我們困在這裡，還能源源不斷消耗我們，那老龍可能是跟我們李家先祖有仇，故意爲之。” 李昊點頭，看來李紅妝也都知道。 “但今日，它們多半含怒而來，不會下輕手了。”李紅妝說道。 在她話落時，地面似乎也猛地震盪了一下。 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營地之外。 那裡，數道巨大巍峨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盡頭。 第130章 都來了（7K保底二合一） 第130章 都來了（7K保底二合一） “來了。” 李紅妝眼眸微凜，雖然早有預料，但妖魔真的到來時，她握住劍柄的手指還是不自覺地用力幾分。 滔天的妖氣沒有絲毫掩飾，如陰雲般覆蓋過來。 營地外四道巍峨的身影矗立，寒風席捲，靠近它們身邊百丈外就消散，無法近身。 李紅妝跟李鶴眼神凝重，向前踏出一步，將李昊隱隱擋在後方。 儘管先前有爭論，但李鶴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 而李紅妝自覺是李昊的小姑姑，保護李昊是理所應當的事，不能讓這孩子出事。 李昊沒打算靠他們庇護，將手裡的功法交給一旁的任芊芊，又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示意它別緊張。 隨後，李昊撿起腳邊的豬牙劍，碩大的豬牙劍比他個頭還高些許，如一道月牙門板。 “兩隻不衰境，兩隻不壞境！” 李紅妝感知到這四隻妖魔毫不掩飾的外放妖氣，察覺出他們的境界，其中兩隻，她還曾交手過，也來襲擊過營地。 “李鶴，你能應付一隻不衰境麼？”李紅妝問道。 李鶴只是不壞境，並未達到不衰，但他修習李家頂尖功法，諸多資源凝練真氣，修爲高於同境妖魔些許，除非是背後有淵源家底的妖魔，才能讓他忌憚三分。 “我能拖延住，斬殺的話，有點難。”李鶴鄭重地說道。 “行。” 李紅妝看了眼走到身邊的李昊：“我跟李鶴會將兩隻不衰境吸引走，你儘量拖延下，等我斬殺一隻，就過來增援你，另外小心點，暗處可能還有埋伏！” “暗處有兩隻埋伏。” 李昊說道，語出驚人。 他眼底黑氣瀰漫，自從修煉明玉真魔功後，這門煉體功法錘鍊全身，還順帶將他的眼眸也凝練過，瞳內蘊含黑色煞氣，能看穿一些迷霧妖術，也能憑煞氣鎖定一些隱藏的身影。 聽到李昊的話，二人一愣，隨即臉色驟變。 六隻妖魔？ 這樣的話，他們就不能分散了，否則要被逐個擊破。 李紅妝回眸，看了眼遠處的墳場，眼底露出哀傷。 她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自己無法……再留在此處陪哥哥們了。 “準備撤退吧。” 李紅妝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我來掩護你們，李鶴，你照看昊兒。” “是！”李鶴應命。 “不必。” 李昊卻搖頭，將豬牙劍拖在地上，向前走去，粗糙的邊緣在地上劃出一條深溝直線： “我過來鎮守此城，你們可以走，但我不會走。” “昊兒！” 李紅妝變色，驚怒道：“都什麼時候，還在慪氣嗎，性命要緊！” 李鶴也想勸說這位執拗的少爺，但這時，營地外面的四隻妖魔卻已經按耐不住了，朝關隘後的營地內大步而來。 “紅妝，上次來找過你，讓你做我的夫人，伱今日還有一次機會，是拒絕我呢，還是答應呢？” 其中一隻碩大的湛藍色孔雀，身體越過關隘時，行走間極其自然地化形成一位翩翩公子。 他身材頎長，玉樹臨風，手搖摺扇走來。 但在其背後，濃郁的妖氣並未消散，在頭頂盤旋凝結，隱隱呈原先的巨大孔雀虛影。 李紅妝眼眸冰冷，踏出一步：“讓我做你夫人也行，你先將你旁邊那隻醜陋的傢伙殺掉，就當是你送的聘禮！” 在孔雀公子身邊，是一隻體格碩大，如山嶽般的巨蛙。 此蛙有尾，如長蟲蠍鉤般盤繞搖擺，似是隨時會甩出攻擊。 聽到李紅妝的話，這渾身肉疙瘩的巨蛙微微裂開嘴，猙獰地道：“你死定了，我非要將你嚼碎！” 它的蛙嘴裡，竟全都是尖銳的獠牙，細密無比。 孔雀公子饒有興趣地轉頭看了眼，道：“我覺得紅妝的提議不錯，土兄，要不你委屈下？” “滾！” 巨蛙咆哮，噴吐出的唾液濺到孔雀公子身上，但被他輕輕拂袖甩掉。 “別墨跡了。” 旁邊，另一隻體格碩大，渾身黑色毛髮如長鬚般的巨牛，甕聲道：“聽說殺死蚩虎君的是一位人族少年，就是那個小不點吧，居然還將蟄豬也殺了。” 李昊頓時感覺幾隻妖魔的目光，全都鎖定在他的身上，帶着極強的壓迫感。 但眼前紅影一閃，李紅妝的身影擋在了他面前，穿着鮮紅破損戰甲的纖細身影，此刻如一道筆挺的槍桿。 “蚩虎君被我重創，他只是撿漏搶軍功罷了，有本事衝我來！”李紅妝寒聲道。 “別急，今天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巨蛙露出猙獰的利齒：“等我將她四肢打斷，再給你做夫人吧，長手長腳的，難看死了！” “你自己短，別說我夫人難看。”孔雀公子微笑道。 巨蛙怒瞪了他一眼，卻懶得再費口舌，猛地張嘴噴吐出一道鮮紅似烙鐵的巨影，朝三人飛速襲來。 李紅妝瞳孔一縮，猛地揮劍暴斬而出。 劍氣劈在那滿是扭曲青筋血管的舌頭上，竟摩擦出金屬錚鳴的聲響。 巨舌被彈開，蛙魔的身體猛然彈跳衝來。 他的雙腿四肢爆發力驚人，彈跳衝刺的瞬間，原先的地面卻是猛地凹陷龜裂，像是被隕石狠狠撞擊了一下。 揚起的塵土飄蕩開來，但吹到孔雀青年身邊，卻被一股力量隔絕，他微微搖晃摺扇，掩蓋口鼻，似是頗爲嫌棄。 “十象魔功！” 巨蛙咆哮，渾身妖氣凝結成巨象的身影，如山嶽般的身軀帶着駭然的聲勢襲來。 李昊跟李紅妝、李鶴全都猛地彈起，不敢硬接這股蠻力。 【垂釣經驗+412】 一道面板提示出現在眼前。 李昊卻沒意外。 那衝擊過來的巨蛙，前肢觸碰到他留在原地的隱線了。 這是能量凝結的魚線，換而言之，它算是進入了垂釣當中，只是還處於拉扯階段，不算上鉤，但已經有經驗反饋了。 垂釣除上鉤外，哪怕脫鉤，也會根據獵物的修爲和情況，給予一定的垂釣經驗。 此刻的巨蛙就屬於剛掛鉤的狀態。 儘管只是這樣，居然就有四百多經驗，可見若是能直接垂釣起一頭三不朽境的大妖，該是何等的巨量經驗！ 李昊的眼眸微微發亮起來。 與此同時，這巨蛙也察覺到自己前肢觸碰到一團散亂的線力，這股力量快速纏繞其前肢，是某種特殊的攻擊。 它理解爲是人族的詭異功法。 “吼！！” 巨蛙渾身激盪，猛地衝半空中的三人咆哮，恐怖的音波急速襲來，震得李紅妝跟李鶴臉上都是涌現出一股血色，胸腔內氣血翻滾，極其難受痛苦。 李昊卻是忽然大道入心，福至心靈。 音律三段的道境，讓他對音律十分了解，此刻在這股刺耳音爆下，他猛地激盪渾身大脈，以全身八萬四千毛孔爲竅，發出一聲咆哮！ 吼！！ 這咆哮如猛虎似真龍，又似是天地間的風穿梭身軀而過，像是生命所爆發的絕響！ 那咆哮的蛙鳴竟被硬生生撕裂，其音波被李昊的咆哮給衝擊，破壞，轉眼間竟被蓋過了！ 原本打算趁音波震盪，再後續攻擊的巨蛙，被李昊這一聲咆哮震的措手不及，竟呆愣了一下。 李紅妝跟李鶴都是反應過來，心頭驚駭，幸好李昊掌握這門音功，及時打斷這巨蛙，否則若被對方連續攻擊，他們多半要受傷。 要知道，旁邊加上暗處，還有五隻妖魔伺機而動呢！ “找死！” 李紅妝跟李鶴都是眼底殺氣爆發，發動攻擊。 此刻這巨蛙算是孤軍深入了，打頭陣來試探他們，他們也不能留情。 李昊同樣揮劍，劍光如大雪崩般傾斜。 漫天的鵝毛頃刻間像垮塌的雪山，竟猛地加速墜落，呼嘯着席捲巨蛙的嘴巴。 錚錚的銳鳴聲在其嘴裡響起，那是劍氣劈砍到其滿嘴獠牙，發出金屬般的聲響。 其口腔內的軟肉處，多了一些微小的劍傷。 這一劍若是換做天人境妖魔，當場就會被撕成粉碎，但巨蛙是不壞境巔峰，血肉如鋼鐵，竟然只是輕傷。 李昊昨日有交戰三不朽境妖魔的經驗，此刻看到只造成這點傷害，也是暗驚，這巨蛙身上的薄弱處，似乎不是口腔。 其嘴裡看似粉嫩的軟肉，只怕比一些三不朽妖魔的外皮還堅韌！ 他此刻一劍揮出後，趁李紅妝跟李鶴攻擊的間隙，迅速收縮魚線。 垂釣道五段，他掌握諸多垂釣技藝，隱線是早就掌握的一種，如今也達到更高深的程度，這隻巨蛙身爲三不朽境都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魚線。 此刻，能量凝結的魚線，如神兵鐵索，將其前肢纏繞，不斷延伸，繞向其嘴巴眼珠等處。 魚線前段，能量凝結，化作一道猙獰彎曲的爆炸鉤。 這鉤子並非單鉤，而是像十幾根魚鉤拼湊焊接在一起，一旦嵌入到血肉中，非得硬生生撕裂出一大塊不可！ 李昊想到二爺曾說的，就算是三不朽境，都能被他拽成翹嘴。 只是沒想到，才時隔沒幾年，如今他自己也能垂釣三不朽了！ “這什麼東西！” 巨蛙憤怒，他能感覺到前肢手腳被極細小的線纏繞，這線竟比劍還鋒利，讓它感到疼痛。 而且，它肉眼竟難以窺視，只能看到極其模糊透明的影子，連氣息都很難捕捉到！ 但最詭異的是，這東西此刻竟如靈蛇般，朝着其身體攀爬纏繞上來，它心底竟莫名地，產生了一絲恐懼！ “夫人，來我這裡。” 李紅妝要持劍斬向巨蛙，那孔雀公子卻身影一晃，擋在對方面前，手裡摺扇晃動，竟是一道神兵，跟劍鋒摩擦出火光。 李紅妝眼底寒光大盛，全速向其猛攻過去。 孔雀公子還想調侃幾句，但被李紅妝發狂般的猛攻給逼得張不了嘴，節節敗退，不禁臉色凝重。 另一邊，地面震動，那隻巨大牛魔撒開蹄子也衝了過來。 它是另一隻不衰境妖魔，此刻牛角上散發着紫色妖霧，朝李鶴撞擊過來。 但剛衝出不久，它的前蹄似乎踢到什麼，險些磕絆到。 “嗯？” 前蹄上竟出現一道較淺的血痕。 牛魔低頭看了眼，有些惱怒，目光四處掃視，卻沒看到剛阻攔的東西，極其詭異。 它想到龍主的囑咐，不敢大意，驀然渾身黑光籠罩，掀起大地震盪，一塊塊土峰般的尖刺衝出，席捲而去。 大地龜裂，營地裡殘餘的帳篷，也都被陡然射出的土峰撕裂，一路延伸而出。 李昊感知到剛佈置的另一條魚線被掙斷，也沒在意，他不可能同時垂釣兩頭三不朽大妖，那條魚線上所用的力量並不多，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在眼前的巨蛙身上。 他操縱魚鉤，如滾刺般不斷地向上爬動，在巨蛙的肌膚表面扎出一個個血點，一直爬向其眼球。 巨蛙察覺到魚鉤了，看到那直徑半米的碩大尖刺彎鉤，它心中既驚駭又憤怒，這是什麼攻擊手段？ 它感覺某種數千年前，極其久遠被塵封的記憶，似乎涌上心頭。 那時它還只是一隻沼澤小蛙，險些被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給釣走。 “混蛋！！” 巨蛙咆哮起來，死去的記憶在攻擊它，如今修成三不朽，它已經多久沒看到過這種東西了。 居然還有人，妄圖敢垂釣它？ 它可不是當年的沼澤小蛙啊！！ 巨蛙猛地彈跳起來，渾身妖力如刮膚般推去，將那魚鉤甩飛。 魚鉤不似魚線那麼好隱藏，李昊面色微凝，魚鉤被甩飛在他的意料當中，畢竟這已經算是硬釣了。 獵物不吃也很正常。 “沒包裝好。” 李昊頓時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魚鉤顯露得太快了，應該將其僞裝成別的東西。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動，攝取來諸多的妖魔屍體，朝這隻巨蛙揮砸過去。 這些妖魔屍體都是昨日留下的，有些體積有數十噸重，但在他的真氣力量下，還是輕鬆就能操縱。 在投擲時，李昊將真氣變化的魚鉤，凝聚成飛針的模樣，混入到妖魔屍體中，準備先在其體內紮根在說。 “你這小子。” 李昊的耳邊傳來風老的聲音。 風波平一直在旁邊觀望，看到李昊居然在如此緊張的戰局下，竟還有閒心玩起垂釣，而且對象還是三不朽，他有些愕然失笑。 這小耗子，釣心比他還大！ 不過，李昊的舉動，卻讓他也有些手癢起來了。 李昊聽到風老的話，卻是笑了一下，他能有這閒心，主要還是有風老在旁掠陣。 嗖地一聲，變化成飛針模樣的魚鉤，順着妖魔的屍體，刺入到這巨蛙身體中，但只扎入到數十公分，以這巨蛙的體積來說，只能算是嵌入點皮毛。 儘管他凝聚鉤子的技藝有垂釣道五段的道境加持，但畢竟自身只是天人境，能將魚線凝練到不輕易被拽斷的程度，已經頗爲不易了。 “給我死！！” 巨蛙察覺到刺入自己皮膚的異物，心頭驚怒，猛地噴吐出大片的腐爛物，散發着刺鼻的氣味和酸腐，落在地上，竟將地面都灼燒得焦黑，砂礫像被高溫熔化一樣。 李鶴想要增援，但被地面的土峰隔絕，接連的土峰襲擊，讓他避之不及，臉色大變。 與此同時，第四隻妖魔也出手了，是一隻碩大的乾屍，渾身有無數蛆蟲、黑色多足蜈蚣般的怪蟲攀爬，在其身上腐爛的孔洞中來回穿梭。 此刻，它擡手揮舞，一陣陣陰魂從其體內釋放而出，朝場中飛去。 李鶴揮劍斬去，但劍鋒卻穿過陰魂，像是斬空。 陰魂卻撲到其身上，啃咬起來，盔甲都無法抵擋。 李鶴駭然，知道這是一門極其厲害的神魂攻擊，他迅速祭出神魂，將神威凝練成焰火，覆蓋在劍身上，再次揮斬，纔將一些陰魂撕碎。 但那陰魂數量似是無窮無盡，接連不斷從那碩大的乾屍妖魔身上飛出，讓他應接不暇。 兩隻大妖的聯手攻擊，很快就將他逼入到險地。 這時，暗處伏擊的兩隻妖魔，卻是猛然出手了。 一隻朝李鶴驟然襲去，如獵豹般，身法極快。 李鶴察覺到破空聲時，瞳孔一縮，驚駭轉頭，卻只看到猙獰的血盆大口吞咬過來，要將其一口咬住！ 就當李鶴渾身血液都冰冷凝固時，陡然那飛撲到眼前的大嘴，卻是猛地撞到什麼東西上一樣，竟身體以詭異的姿勢，猛地向上拉起。 像是有個繩子，拽住了其腦袋，一下子甩到了半空。 這隻巨狼般的妖魔，眼神駭然，擡頭望去，卻看到高空的雲霧間，隱隱有道身影端坐。 坐在雲舒間，悠然釣萬物。 “上鉤了！” 風波平發出輕笑聲，這種釣妖魔的感覺，比直接殺死要讓他舒爽得多。 以對方的實力，他隨手就能拍死，毫無成就感。 但事先將魚鉤埋在李鶴身後，提前幾步走位，對方卻還是自投羅網中計，這簡直是太爽了！ 殺妖不難，將這些妖物玩弄在鼓掌間，算計鬥智，纔是真的舒爽！ 風波平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也是他閒情逸致時最大的娛樂。 此刻，巨狼被拽向高空，拼命掙脫起來。 但風波平哪會讓它這麼輕易脫鉤，那小子還在旁邊看着呢，這要是給它掙脫了，非得給這臭小子笑話一輩子。 風波平沒有用力猛拽，而是輕緩輸送了一下，同時讓魚鉤延伸，刺入到對方體內更深處，魚鉤上延伸出的神魂之力，將對方的神魂也牢牢鎖死在體內，無法掙脫。 “給我起！” 風波平輕喝一聲，手指揮動，從指尖延伸的魚線快速收縮，那巨狼妖魔被他直接拽到了雲端上。 妖魔體內的臟腑都快被魚鉤撕裂，感覺這鉤子似乎跟全身的經脈骨骼都嵌入了，身體有種被支撐在燒烤架上的感覺，無法掙脫。 它驚駭欲絕，又痛苦無比，看着眼前這雲端上的老人，心膽俱裂。 “前，前輩饒命！” 它發出哀求，渾身顫抖哆嗦，雖然先前料到人族這邊可能也有埋伏，否則怎麼敢殺死蚩虎君。 但沒想到埋伏的竟然是一位四立境的老傢伙。 “吾輩垂釣者，絕不空軍，既然出鉤了，就必須得中。” 風老淡然微笑道。 巨狼聽不懂，但不妨礙它恐懼，渾身汗毛顫慄哆嗦。 與此同時，下方激戰的幾隻妖魔，也都注意到被拽上天的巨狼，等凝目看去時，都是駭然變色。 那裡端坐的微小身影，猶如一顆星辰，讓它們感覺像揹負了十萬座大山般沉重。 “四，四立境……” 幾隻妖魔肝膽俱裂，眼眶中露出深深地恐懼。 那牛魔急忙轉身就逃。 巨蛙也發出怪叫，咆哮着道：“卑鄙！” 說話的同時，它也在拼命掙脫，向遠處彈跳，要逃命。 但李昊在看到風老出手的同時，就提前預判了這巨蛙的行動，在其彈跳的路徑上，提前埋藏了線跟鉤子。 倉惶間，這巨蛙眼底根本沒注意到李昊的動作，猛烈地彈跳剛飛到一半，就被鉤子刺中，巨大的衝擊力，讓魚鉤直接扎到其肚皮深處。 李昊眼中露出驚喜，迅速讓魚鉤分裂，在其肚內紮根，如攤開的利爪，牢牢抓住其臟腑血肉。 嗖！ 從魚線上傳來的巨大力量，讓李昊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被拽得向前衝去。 被連帶着飛出數百米，李昊才穩住身體，渾身大脈爆發，七星點燈的特性也施展出來，功法極速運轉七次，第八次力量暴增。 他猛拽魚線，要將這巨蛙留住，垂釣捕殺！ “痛啊！” 巨蛙發出慘叫，驚恐無比，頭頂那道老人身影，如陰間的判官，讓它感受到濃濃的死亡氣息，對眼前妨礙自己逃命的詭異手段，它又是憤怒又是驚慌。 它順着魚線噴吐過去，腐爛的毒液沾上，想要將其腐蝕。 李昊卻同時射出另外幾根魚線，這些魚線雖細，但凝聚所耗費的真力極多，他也無法凝聚出太長跟太多魚線。 就在他拉扯時，陡然間，營地外面傳來一陣低沉龍吟。 緊接着，一股颶風般的力量席捲而來，如凌亂狂風化作的刀刃。 正在收線的風波平，眼眸微眯，冷哼一聲。 聲音中似傳來某種力量，震盪而出，將這股肅殺的寒意抵擋。 “沒想到居然是你。” 那營地外的遙遠地方，傳來一道低沉聲。 聽到這聲音，李紅妝的臉色變得慘白，那位龍主居然也來了！ 只是死一隻坐騎，那龍主居然不遠千里而來，隱藏在暗處。 下一刻，李紅妝就意識到原因了，對方多半覺得他們敢斬殺蚩虎君，可能有所依仗，因此纔過來瞧瞧。 依仗……李紅妝擡頭看向雲端，那裡端坐着一個灰袍身影，打扮樸素，面容不清。 她認不出是誰，但卻能知道，對方是四立境！ 他們身邊，居然一直有位四立境的強者暗中庇護！ 李紅妝在這裡鎮守多年，好多次險些死掉，都沒有四立境出手，顯然，這位前輩是跟隨身邊的李昊而來。 是七哥派來的人麼？ 但七哥不是派了李鶴嗎？ 在李紅妝腦海中念頭翻涌時，她眼前的那幾只妖魔，卻趁龍主出手的時機，急速逃命，轉眼就奔出營地。 只有那隻巨蛙，被李昊的魚線拽住，一時無法逃走。 眼看身邊的同類都跑掉，它急得眼珠子都充血了，發出陣陣咆哮。 “敢犯境，莫非想死麼？” 雲端中，風波平的聲音冰冷傳出。 “我可沒有犯境，我只是來教訓幾個不聽話的孩子罷了，你我……”那嗓音低沉的聲音說道。 但話沒說完，便陡然停住了，似被打斷。 嘭地一聲，地面猛地搖晃，如十級地震般，地動山搖。 緊接着，遠處傳來一道憤怒的龍吟咆哮： “你也是妖魔，竟然替人族賣命！” 嗡地一聲。 湛藍色的劍光有千丈高，即便是相隔上百里外，也能看到那一道沖天的劍氣！ 劍氣豎劈，似要將大地斬斷。 周圍的森林似乎被劈出一道極長的溝壑。 緊接着，水浪自空中浮現，像瀑布般沖刷而下。 吼！ 江河般的水花瀑布中，一道龍嘯發出，震盪得相隔百里外的李昊和李紅妝等人，都是心頭微微震顫。 這龍嘯過後，遠處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震，地面似乎再次受到撞擊，李昊等人腳邊的砂礫都彈動了下。 隨後，一切都歸於平息。 但沒等數息，兩道慘叫聲接連響起，但只是剛發出，就嘎然而止。 營地外的山林中，寂靜無聲，有種莫名的死寂。 李昊跟李紅妝等人都是臉色凝重，看向那關隘外的長道。 沒過多久，那裡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她身材纖細，渾身如水華般流光四溢的長裙，一頭湛藍色頭髮如瀑布般飄散，僅是髮色，就不似人族。 更別說，她還有一雙如明溪般清澈湛藍的眼眸，倒映衆生。 在這身材曼妙纖細的女子身後，則是兩道深藍色的水花形成的鎖鏈，鎖鏈的兩端，分別束縛着兩隻巨獸身影，正是先前逃走的牛魔，以及那隻孔雀。 此刻，孔雀的眼眸中，只剩下模糊微弱的生機，奄奄一息。 其胸膛被刺穿，有一個巨大的血窟窿，開屏的尾巴也耷拉收縮，在地上拖着。 第131章 萬里相贈 第131章 萬里相贈 看到此景，李昊等人都是怔住，包括風波平，也是面露詫異之色。 等看清那女子的面孔後，李昊愣了下，頓時錯愕。 對方不是別人，正是那隻寒潭裡的吃貨，水麒麟宋秋墨。 她怎麼來了？ 李昊記得，她似乎答應過檀宮初代宮主，宋家的先祖，要鎮守檀宮，不得輕易離開。 但眼下。 這裡可是萬里之外的涼州。 此刻在幾人的矚目中，宋秋墨身後拽着兩隻小山丘般大小的妖魔，緩步來到關隘前。 她看到營地內李昊呆愣的模樣，笑了一下，周圍的寒風似乎都變得和煦明媚了起來。 “怎麼，老朋友過來，不迎接一下？” 宋秋墨輕笑道。 如清澈泉水般的悅耳聲音，讓幾人都回過神來。 李紅妝跟李鶴都是震驚地看向李昊，身爲李家子弟，從小在青州城長大，他們又怎麼會不認識這隻檀宮學府的大妖王！ 只是，這隻麒麟妖王，居然是衝李昊來的？ 據他們所知，這隻麒麟妖王可是基本不下山的。 李昊回過神，頓時笑了起來：“等我將這隻解決，再來接你。” 他手裡還拽着那隻巨蛙妖魔呢。 只是，先前這巨蛙在奮力爬向營地外，但宋秋墨的到來，卻擋住了它的逃生去路，它肥膩碩大的身體，此刻趴在地上哆嗦顫抖，不敢掙扎了。 有兩位四立境在旁邊，它就算能掙脫出那小娃娃的手心，也逃不過四立境的攻擊。 這巨蛙心中悲憤絕望，對李昊憎恨無比，它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替這人族賣命，能借此能讓他們饒過自己… “要幫忙麼？” 宋秋墨看了眼巨蛙，這隨口的一問，讓巨蛙渾身的肥肉都哆嗦起來，渾身冒出漿汁般的汗水，它哆嗦着道： “前，前輩，我錯了，饒命啊，我願意做牛做馬，您讓我幹什麼都行，我……” 話沒說完，李昊已經收線，拽着它的身體往回拉。 雙臂千萬斤的巨力，足以拽動巨蛙的身體。 巨蛙此刻的心情很複雜矛盾。 自己是掙扎，還是不掙扎？ 掙扎的話，代表自己還有反抗的心。 不掙扎……但感覺會死啊！ 最後，在內心激烈掙扎下，它的身體還是保持了匍匐不動的姿勢，任由李昊將其拖拽回來，在地上滑出一道極長的摩擦痕跡。 “少年，我無意冒犯，都是那老龍逼我的，我修行數千年，樂善好施，助人爲樂，我……” 巨蛙被拽到李昊面前，隱隱也看出自己的生死，全都在眼前少年的一念之間了，它急忙哀求。 李昊笑道：“你可有功法？” “？” 巨蛙一愣，旋即道：“有是有，但我們妖魔的功法，只適合我們自身，而且各種族的功法都有些不同，像我是吞吐日月精華成精，又吸收大地沼澤的力量……” “有的話，給我看看。” 李昊打斷它說道。 巨蛙疑惑地看着李昊，有些猶豫：“這功法我沒帶在身上，你可以隨我去我家中……” “現在就給我。”李昊平靜說道。 巨蛙渾身一顫，感覺到少年的殺意，它心中憤恨無比，但表面卻只是略微猶豫，就訕笑道：“剛想起來，我身上好像有一卷。” 說着，它張嘴，舌頭卷出，裡面是一卷碩大的功法，上面裹着粘液。 李昊隨手一揮，御物力量驅使，將上面的粘液剝去，隨後將功法攝取到一旁。 做完這些，他笑了一下，旋即便提起豬牙劍，朝對方猛衝過去。 垂釣經驗剛剛已經收割完，此刻就算釋放對方，再垂釣一次，也沒什麼效果。 對同樣的獵物，反覆垂釣的經驗微乎其微。 看到李昊暴起殺來，巨蛙眼底也露出狠厲憤怒，咆哮道：“都怪你，蛙爺我死了也要吃掉你！” 它知道自己逃生無望，剛任由拖拽時也有藉機反殺李昊的心思。 此刻它猛地張嘴，大片毒霧噴出，但這些毒霧卻被一道水光遮擋，是宋秋墨出手。 緊接着，一小段水流涌入到巨蛙的口中，轉眼間，這巨蛙的身體陡然鼓起，膨脹起來。 隨後，它發出慘叫，眼球中暴射出利箭般的血液，身體其餘各處，也都是鮮血噴濺，膨脹的身體在噴濺中快速乾癟下來。 李昊避免自己被沾到，弄髒衣物，及時停下。 沒多久，這隻巨蛙身體就徹底乾癟下來，眼球都萎縮褶皺了，像是被水浸泡數月一般。 李昊看向宋秋墨，既是感慨又是無奈，道：“我自己能解決的。” “瞧你說的，還怪我了。”宋秋墨不禁一笑。 李昊撓撓頭，也覺得這話說不過去，道：“是我失言，今日是多謝你了。” “道歉就不必了，今日我不來，你也無恙。” 宋秋墨瞟了眼雲端上的風波平，道：“本以爲伱過得挺艱難，沒想到還有別人照應，我似乎來得不算那麼及時。” 李紅妝跟李鶴都是暗道果然，這大妖王確實是衝李昊來的。 李昊連忙笑道：“哪裡的話，要不是你，這幾隻大妖就跑了，說起來，你怎麼過來了，剛剛是跟那位龍主在交手麼？” “那老龍在旁邊偷窺，我本想偷襲的，他還是太警惕了。” 宋秋墨表情有些惋惜，道：“不過那老龍的實力不遜色我，想留住也難，若非這裡還有一位，他估計要跟我好好較量一下了。” 風波平淡然輕笑，道：“你太謙虛了。” 宋秋墨看了他一眼，此刻忽然認出風波平的身份，她眼底露出幾分詫異，又看了看李昊，不禁抿嘴一笑。 這傢伙，還真是什麼人都敢結交啊。 “我來這裡，是給你送劍法的。” 宋秋墨說道。 “送劍法？”李昊詫異。 “你忘了麼，你可是檀宮學府的記名先生，按照先前的約定，等你授課完成，可以得到檀宮絕學。” 宋秋墨身影飄然而至，落在李昊身前。 一股幽蘭清香撲鼻，彷彿四周飄蕩着清冽的果香。 李紅妝跟李鶴心頭微震，感覺到幾分壓迫感，渾身不自覺地緊繃，但知道對方沒惡意，立刻控制身體放鬆下來。 “可我只教了兩堂課……”李昊說道。 話沒說完，宋秋墨手掌已經翻出，也不知從何處掏出，手裡是一本劍譜。 李昊看了眼名字，正是檀宮那本絕學，太極乾坤劍。 “宮主說了，剩下的課先給你記上，將來你有空了再回去教。”宋秋墨微笑道。 李昊看着劍譜，微微沉默。 在檀宮授課那時，他還是青州城名動天下的絕世天才，但檀宮卻反倒設下諸多條件。 如今他落難到天門關外，對方卻跨越萬里來贈送。 “多謝。” 李昊說了句，將劍譜接過。 李紅妝跟李鶴眼神微凝，宋秋墨的話他們聽得出來，似乎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意思這贈送劍譜，並非代表檀宮學府跟李昊有什麼私交，只是純粹因爲記名先生的緣故。 如今李昊跟李家關係極差，幫助李昊，並非能拍李家的馬屁，反倒容易拍在馬腿上。 只是，冒着得罪李家的風險，來贈送絕學，這檀宮對李昊的心意和態度，足見一斑了。 李紅妝看了眼李昊，她在這天門關鎮守多年，卻等不來強大的增援，這侄兒纔來第二天不到，就相繼有兩位四立境出現，爲其守護。 那雲端上的風波平，她認不出來，猜測多半對方隱藏了真面目。 但這檀宮水麒麟，非大事不會下山，此刻居然會奔赴萬里而來，這簡直不可思議。 這孩子，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這二位如此看重？ 是因爲李家麼？ 她隱隱覺得不像。 李鶴站在一旁，眼神凝重，默默將這些事記下，回頭傳信給公爵。 自燕北一戰結束，李天罡從二等侯爵，連升二級，晉升爲三等公爵了，地位更高。 在李家，只有老一輩才累積到公爵的身份。 而且基本拿到一等公爵，已經算是到頂了，極難封授。 再往上的神爵就更不可能了，除開國神將外，基本不會封授。 十幾年前的李君夜，拯救淪陷的蒼州，數百座城百姓，也只是從校尉一次提拔到侯爵，這已經算是破天荒的史上最大尺度橫跨封授了。 若李君夜當時是侯爵，倒是能夠封公，但起步點太低，屬於一鳴驚人那種。 望着眼前兩位四立境的存在，李鶴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扎眼，很多餘。 況且，見識過李昊的戰鬥力，他覺得自己起到的保護效果，真的不明顯。 “這裡不是有座城嗎？” 宋秋墨揹負雙手，打量四周，有些好奇問道。 李昊收起劍譜，苦笑道：“城被打沒了。” 說話間，他看到那奄奄一息還有口氣的孔雀，眼眸一動，迅速將真力凝結成魚鉤甩出，掛在對方的腦袋上，猛地提拽過來。 【垂釣經驗+2820】 嚯，還有這麼多。 李昊心中不免讚歎一聲。 剛將巨蛙拉扯過來，基本算是垂釣上岸了，他得到八千左右的經驗。 此刻這孔雀妖魔被宋秋墨打殘，垂釣毫不費力，還能剩三分之一經驗，已經頗爲可觀了。 若是憑自身單獨垂釣的話，一隻三不朽大妖，能大概給他提供一萬左右總額經驗。 他原先兩萬多垂釣經驗，此刻已經達到三萬五左右。 再垂釣一隻三不朽，就快升級到六段了。 “你小子……”風波平看到李昊連快死的都釣，不禁有些無語。 李昊訕訕一笑，若不是看在經驗的份上，身爲垂釣者，此舉他也有些不恥。 “回頭找點紙，湊合下，這大妖的屍體不能浪費了，得畫下來。” 李昊心中暗道。 這裡條件簡陋，本不適合畫畫，但三不朽的大妖屍體，一隻都能積攢不少畫道經驗，可遇不可求，浪費可惜。 “這麼慘烈。” 宋秋墨聽到李昊的話，微微挑眉，卻沒說什麼。 “你走這麼遠的路，餓了麼？”李昊問道。 宋秋墨笑道：“這裡又沒有小酥餅。” “我可以給你做。” 李昊笑了笑，但旋即想到什麼，道：“不過這裡沒材料，得需要你去幫忙採購一些才行。” “我看你是想借機讓我幫你採購一批，順帶自己也沾沾光吧。”宋秋墨已經看出這裡條件簡陋，吃喝只能靠妖魔屍體。 心思被說中，李昊老臉也不禁紅了一下：“有福同享嘛！” “那有難呢？” “我來。” 李昊笑着道。 宋秋墨凝視了他一眼，隨即輕笑起來，如銀鈴般悅耳。 第132章 還給李家第一份恩情（7K 第132章 還給李家第一份恩情（7K二合一章） 見李昊跟這位大妖王如此熟絡的談笑，李紅妝跟李鶴心情都極爲複雜。 他們都看得出來，這位大妖王對李昊十分青睞，彷彿是至交朋友，這種關係，絕非是李家的名頭能夠帶來，甚至是李昊自身的天資，都未必有如此大吸引力。 畢竟，這可是四立境的大妖王。 就算李昊天資妖孽絕世，未來的上限，多半也是四立境，頂多能夠摸摸那位乾道宮真人的腳尖。 至於超脫四立境，那是極難極難的事，在四立境中，一步一道天塹，翻越如登天！ 雲端上，風波平對宋秋墨微微點頭後，就隱沒了身形，沒有下來寒暄客套。 他自在慣了，不喜歡沾染這些俗事，跟其他的四立境也沒那麼多話，也就少數幾人能聊得投機。 若非李昊在此，他便是人間一縷清風，閒遊天地間。 風起心不動，心動風難平。 “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 李昊跟宋秋墨碰完面，將她帶到營地中。 宋秋墨環顧四周，看到只剩下小土包的城池，不禁微微凝目。 隨後又看到抱劍少女任芊芊，以及那隻緊張看着她的小白狐，她微微一笑。 “你想讓我待多久？”她狀若隨意地對李昊問道。 李昊想也不想地道：“那自然是越久越好了。” 宋秋墨抿嘴一笑，道：“本以爲你過得窮困潦倒，我來略施恩情，讓你感激涕零，將來你達到四立境，再還我這份人情，結果我來此，卻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這邊關外的萬里塵沙，也許就缺你這一朵花。” 李昊微笑。 宋秋墨顯然沒想到少年會這麼說，俏臉微微紅潤了一下，她輕輕白了李昊一眼，旋即道： “我來此，頂多待半年。” 李昊微微點頭，知道她有約定在身，半年已是極爲難得。 “這半年，你想吃啥都行。”李昊笑道。 “我要小香酥。” “沒問題。” 這營地裡沒有面粉跟別的食材，李昊找來紙筆，將自己需要的食材全都寫下，裡面大量夾帶私貨，有不少他喜歡吃的食材，還有筆墨紙硯等物。 順帶還加了一副棋盤，閒暇時也能玩玩。 只是如今下棋沒有旗鼓相當的對手，基本沒經驗提升。 但李昊也不在意，先備着，將來再等有緣人。 李昊從李紅妝那裡討要到涼州的堪輿圖，交給宋秋墨，讓她去最近的城池裡採購。 但即便是最近城池，相距此關隘也有千里之遙了。 原先有風老在身邊，要提防隨時出現的四立境妖王，走不開身，如今有宋秋墨幫忙週轉下，營地裡的物資終於能豐盛起來。 李昊施展御物力量，攝取來樹木跟石塊，圍繞在小土包附近，建造一道籬笆小院。 小院裡又造出一座座建築樓閣，由樹木搭建。 十五里境強者拿來當包工頭，屬實是找到最佳崗位了。 看到李昊一點點將這破爛的營地賦予新的面貌，李紅妝恍惚有種錯覺，這少年在此處，似乎會將昔日那座被打沒的城池，再次建立起來！ 不過，這種感覺有點不真實，那位大妖王也說了，只待半年。 半年後就會離去，到時就只剩下那位雲端上的四立境前輩了，也不知對方又能守李昊多久。 這種頂尖強者，極少會牽絆在一人身上。 沒多久，宋秋墨的採購就返回了，帶回大量物資和吃喝用品。 李昊讓任芊芊跟小白狐幫忙，將其全都搬運到籬笆小院中。 小白狐雖然還不能化形，但兩隻小爪也抱着一些涼蓆、毛毯等，墊着後腳直立着，磕磕絆絆地朝小院裡送去。 忙活半日，此地已經煥然一新。 只是新建造的小院，仍有些新木清新的叢林味道，缺少幾分人味。 但院子就是如此，有人住，纔有人氣。 李昊在院裡架火，挑揀了一些妖魔的軀體，選擇較爲肥美的部位切割，拿在炭火上燒烤。 他讓任芊芊幫忙照看火候，自己則在旁邊揉麪，給宋秋墨做餅。 若是不見籬笆小院外血流成河的妖魔屍體，以及堆積的屍山，僅是小院裡的景象，還是十分溫馨的。 李紅妝卻感覺有些空虛，一時好像沒她什麼事了。 有兩位四立境坐鎮，這消息應該很快會傳開，除非是某些愚蠢小妖，那些大妖的話，基本不敢再靠近了。 她也不需要再時刻握劍，隨時準備戰鬥。 十幾年緊繃的身體，在這一刻慢慢地舒緩放鬆下來。 於是她也坐在火堆前，聞着撲鼻的烤肉香，看着旁邊忙碌揉麪的少年，忽然覺得，這一切彷彿是在做夢。 何曾想過，在這道險關處，她有朝一日竟能有如此悠閒的時刻。 沒多久，面揉好了，在李昊傾注力量的情況下，面的發酵加快。 李昊架鍋烙餅，又另起油鍋，給宋秋墨做了份油炸小香酥。 他在裡面添加了一些芫荽（香菜）末，加上別的香料，增添幾分香味。 “開飯！” 等一切就緒，李昊叫來風老也入座。 如今風老已經暴露身形，被李紅妝知曉，除身份沒有顯露外，平日裡也沒必要隱藏。 幾人圍在柴火邊，隨意吃喝起來。 風老自顧自地吃喝，一邊吃烤肉一邊飲酒。 李昊給他遞去烙餅，夾着烤肉。 風老略覺新鮮，吃了兩口，不禁大讚起來。 李昊則在他吃得正歡時，順手捎帶回他的酒瓶，自己也喝了兩口，一陣舒暢。 風老反應過來，不禁瞪了他一眼，將酒瓶奪回，他的酒已經剩下不多了。 看到李昊跟這位老前輩如此親暱隨意的模樣，李紅妝跟李鶴愈發看不懂這位少年了。 吃完喝完，風波平拍拍屁股就邁出庭院，消失無蹤了，看上去灑脫至極。 李昊看着風老離去的方向，心頭卻是暗暗一嘆，知道老爺子是怕自己待在院裡久了，被李紅妝他們識出身份，影響到他，才選擇獨自坐到山峰樹椏間，與天地清風爲伴。 李昊心中慚愧，起身去整理那些妖魔屍體。 他準備給老爺子釀造一罈好酒。 在挑挑揀揀下，李昊在幾隻三不朽大妖身上，切割下不少好東西，回到院裡開始釀造。 宋秋墨則睡在院裡的偏屋中，打着哈欠，一副百無聊賴地模樣。 她偶爾目光會落在院裡，那個爲生活瑣事所忙碌的身影上，嘴角微翹，不免感到幾分好笑。 她今日來送劍譜，這檀宮絕學，被那少年隨意收到懷裡，她觀察過，自拿到劍譜到現在，李昊還沒翻看過第二眼。 世間絕頂功法，以及那座神將府的潑天富貴，在這少年眼底，似乎都比不過那竈間的一份人間煙火。 當真是個奇妙的小傢伙… 晚間時，李昊纔將酒缸全都佈置妥當，埋葬到小院後的地窖裡，等待發酵。 在紅透的晚霞映照下，李昊這纔有閒工夫，坐到籬笆小院裡用樹木自己製造的一張老爺椅上，輕輕搖晃着身體，從懷裡翻出那本功法，慢慢地翻看起來。 太極乾坤劍。 陰陽交合。 李昊一頁頁翻看，當一遍看完，眼前跳躍出提示，他已經入門。 李昊當即收起劍譜，靠在椅上，閉目感悟。 隨着劍法錄入，諸多的訊息涌入到腦海中，這門劍法的劍意和核心，在他的揣摩和理解下，抽絲剝繭般呈現。 何爲太？ 比大，還要多出一點。 何爲大？ 天地爲大！ “天地萬物皆有道，我所理解的意境跟道，還不夠，還太淺薄，這些劍法功法，似乎彼此都有共通處，若能相融的話，也許能創造出一門包羅萬象的術！” 李昊心中有所明悟。 他如今踏入天人境，自身遁入天門，神形合一，算是半步超脫凡塵。 他的思緒不再受限於功法本身，世間萬般功法，他可窺其妙，卻不需遵其形。 他的宗師之道是萬物，但如今，李昊感覺自己在這條道上，才邁出一小步，若能真正走到最後，他的這段宗師旅程，纔算是達到巔峰盡頭。 那時，不知會見到怎樣的光景？ 李昊思緒略微漂浮，旋即輕輕一笑。 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就如同他的宗師之心，恰到好處，方爲自然。 世間萬物本不需刻意迎合追尋，如陽光普照大地，亦非刻意爲之，只是天理循環。 若貪婪那一縷光明，追尋太陽，就如同夸父逐日，最終只會乾涸枯竭而死。 陽光雖暖，不可直視。 明月雖冷，可照古今。 無需執着於天地一面，世間萬物，各有風姿。 天地如此，人如此，功法亦如此。 李昊感覺自己的心境，似乎又稍微增進了一步，諸多功法在他的腦海中，隱隱有所變化，但離那宗師巔峰的盡頭，還差了許多。 他微微一笑，沒在意，而是招手取來畫板紙筆，隨後神魂騰空，觀望堆積在遠處的妖魔屍體。 他隨手描摹，一筆筆勾勒起來。 這些妖魔已死，但刻畫它們的屍體，依然有不菲的經驗。 李昊一幅幅的隨手描摹，畫道經驗值卻是急速增長，越來越逼近到六段了。 轉眼間，兩日過去。 這兩日來，籬笆小院外格外的幽靜，沒再出現妖魔。 院裡的少年也樂得清淨，作畫上千張，將這些妖魔屍身全都畫上十多遍，經驗值基本薅乾淨，而畫道也順利突破到了六段，收穫到一顆藝技點。 六段到七段的經驗值是十萬。 還需累積十萬經驗值，才達到六段瓶頸，到時需要畫道入靈，纔可提升至七段。 “入靈入靈，何時才能入靈呢……”李昊喃喃自語，感覺暫時還摸不到頭緒。 他沒再作畫，而是繼續書寫功法。 將那些推演品級提升的功法，逐本的記錄下來。 在晌午時，籬笆小院內炊煙裊裊，一行快馬身影卻來到營地外。 風波平似是察覺到什麼，眼神微變，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烤肉快熟的柴火邊。 幾人對他的神出鬼沒早已習慣，也沒在意，而是注意力全都落在院外的新客上。 李紅妝凝目一看，不禁微怔：“楚公公？” 她認得來人，兒時父親領旨時，就是對方親自上門。 楚九月駕馬入關，看到遍地狼藉和坑坑窪窪凹陷的地面時，眼眸也不禁微微凝重。 這裡的土地都是赤褐色的，像是浸染了無數的鮮血。 他目光眺望，很快，便看到那狼藉的營地，許多帳篷都撕裂，堆在一處。 在旁邊另一邊，卻是一片烏影，赫然是堆積如山丘般的妖魔屍身，有的屍體已經有腐爛的跡象。 他聞到陣陣腥臭和潰爛氣味，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很快便恢復如常，目光落在營地中央，眼底頓時露出幾分驚詫。 相較於外面的狼藉和屍山血海，營地中心處，卻是一座風景獨特的籬笆小院。 小院內炊煙裊裊，像是一戶農家生活。 但這邊關處怎會有農家？ 他駕馬上前，幾個宮廷侍衛跟隨其身後。 來到籬笆小院前，楚九月頓時看清了院內的情景，目光跟坐在柴火前的宋秋墨觸碰了一下，後者眼神淡然，沒什麼反應。 楚九月注意到另一邊的李昊和李紅妝，頓時心頭恍然，難怪氛圍如此靜謐，原來有這隻大妖王坐鎮。 他感到幾分意外，檀宮獨善其身的處世原則，似乎也破例了。 翻身下馬，楚九月走入小院中。 “禹皇手諭到，請李昊伯爵接旨。” 楚九月輕聲宣道。 李昊也注意到這位熟人，當即拍拍手上面粉，上前微微躬身：“公公，好久不見。” “李公子可還安好？”楚九月含笑道。 李昊微皺了下眉，點頭道：“一切安好。” “禹皇感念伯爵英勇赴往邊境，鎮守關隘，特賜予寶劍一柄，請收下。”楚九月簡單地說道。 這裡沒什麼閒人，他也就不必說太多冠冕的話了。 李昊看到對方遞來的一柄暗金色寶劍，有些意外，但還是雙手接過：“多謝禹皇陛下，多謝楚公公。” “謝咱家就不必了，我只是個跑腿兒的。” 楚九月笑了一下，旋即道：“陛下吩咐，若是伯爵願意，可隨時前往大禹州，拜入乾道宮外殿修習，可聆聽聖人道音。” 聽到此話，李紅妝跟李鶴都是站了起來，滿臉震驚地看着李昊。 這位小少爺，居然如此得禹皇垂青？ 乾道宮裡修煉，這可是歷代只有皇族子嗣纔有資格。 而且，即便是皇族子嗣，也是競爭激烈，並非每個皇子都行。 而李昊是神將府的少爺，極有可能是未來真龍，如此敏感的身份，若拜入乾道宮修煉，那跟皇族的關係只怕是太過親密，這讓另外四大神將府如何想？ 由此也可見，這份恩寵實在有些嚇人了。 李昊也明白這話的含金量，不由得驚訝，那位禹皇真的見過自己嗎？難不成真的是那天柳樹下一起對弈的老頭？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可能了。 看着楚九月含笑慈祥的眼神，李昊躬身道：“多謝陛下美意，只是臣有任務在身，希望陛下見諒。” 楚九月有些意外，仔細打量了李昊兩眼，這孩子是胡亂猜想了什麼，還是真的想留在這裡鎮守？ 他也聽過那父子大戰的情況，瞭解的更清楚，看李昊的意思，似乎是真要跟其父親斷絕關係？ 捨棄那尊貴的姓氏和富貴，如今還捨棄乾道宮的修煉機會，也要不惜一切代價來斬斷嗎？ 楚九月凝視了李昊一眼，道：“你還年輕，有些決定莫要太沖動了。” “多謝公公帶話。”李昊卻道。 楚九月聞言，知道自己勸說不動，當即也不再多言，微微點頭道： “既然伱有決意，我便原話帶回了。” 李昊點頭。 楚九月看了他一眼，沒再留戀，翻身上馬告別。 等馳騁出營地外數十里時，楚九月忽然想到什麼，自語道：“似乎走早了點，那院裡的烤肉香味，有點不錯…” 他肚子微微咕叫了一聲。 搖了搖頭，好馬不吃回頭草，他也拉不下臉面再返程回去，只能夾住馬腹，駕地一聲全速趕路了。 …… …… 院內。 自楚九月離開，李紅妝跟李鶴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也從李昊的回話中，看出李昊決絕的心意，二人慾言又止，卻說不出話來，都不免心頭暗歎。 連乾道宮的修煉機會都能捨棄，可見這孩子的決心有多大，他們知道自己勸說也沒用。 李昊回到柴火邊，宋秋墨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劍上，淡然道：“劍倒不錯。” 李昊聞言，手握劍柄輕輕拔出。 噌地一聲，劍出鞘，似有龍吟般，天地間似有一抹亮色掠過。 僅僅是出鞘剎那的鋒芒，就有種割目的感覺。 “是龍霄！” 李鶴低呼一聲，眼眸中露出駭然和凝重。 李紅妝也是微微變色，沒想到禹皇竟賜予如此寶貴的名劍。 這可是十大名劍之首！ 其名氣和地位，比永夜還高，畢竟永夜鍛造十載，出鞘卻只有三年，便再次封存了。 而龍霄劍，在大禹王朝輾轉了數位強者之手，鍛造至今已有數百年，曾還是一位劍聖的配劍。 “不錯，是好劍。” 李昊輕輕敲了一下劍刃，似有低沉的龍吟咆哮傳來，如一股煞氣，讓他感覺到森寒的鋒芒。 打量兩眼，李昊將劍再次還鞘，遞給了任芊芊。 任芊芊將自己的配劍掛到腰間，雙手捧過，眼底露出驚奇和激動。 龍霄的名頭她也聽過，這可是頂尖名劍，他父親都未曾有機會窺探一眼，如今居然被她觸摸到了。 “烤肉要好了，都準備開動吧。” 李昊笑道。 李紅妝跟李鶴回過神來，眼神複雜，與此同時，一道身影也悄無聲息出現，正是剛剛離開的風老。 對李昊得到賞賜，他倒沒怎麼關心，只是瞥了眼龍霄，便拿出酒葫，已經準備吃喝了。 當晚。 李昊抄錄好124本功法，這是他在聽雨樓裡學到的李家功法總和，他抄錄下來的都是自己推演後的進階品次。 曾經學到的下品，如今歸還的是上品，李昊自認爲是連本帶利了。 除此之外，他還寫了三本絕學，都是他踏入宗師境後，結合自身感悟的萬物意境所創。 這三本絕學，他也一同打包在裡面，送給李家。 不過，要學這三本絕學，卻不是那麼輕鬆，有個前置條件。 等寫完後。 李昊交給宋秋墨，委託她幫自己送到附近的涼州城池中，找到當地的李家駐守軍，讓他們派人寄送回李家。 …… …… 數日後。 青州城，神將府前。 數匹蛟獅馳騁而來，這些蛟獅體積碩大，可載七八人，此刻有的背後捆綁着碩大的包袱。 爲首的人跳下蛟獅，來到門衛前出示身份令牌，隨後低語幾句。 很快，消息送到了山河院中。 書房裡，李天罡正翻閱審訊結果，他臉色陰沉，眼眸閃動。 這時，有親衛進來，將府外的情況通報。 李天罡聽得一愣，猛地拍案而起，怒道：“還給李家的第一份恩情？他什麼意思，你說他送回了很多功法？！” 見親衛點頭，李天罡鐵青着臉，道：“全都拿進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還的！” 很快，蛟獅背上的碩大包袱，送到了山河院中。 除包袱外，還有一封信。 羽玄將信遞到李天罡手裡，隨口打開包袱，卻見裡面全都是書冊。 李天罡則拆開書信，卻見是字體飄逸卻工整的幾行字。 這字跡明顯勝過他們這些武將。 等看完，他的臉色難看起來。 擡手攝取幾本書冊到手裡，他快速翻看起來。 書冊裡的功法，似乎也是同一種字跡，都是出自一人所寫。 等一本看完，他又看一本，接連數本。 院裡寂靜得可怕，悄無聲息。 趙伯跟李福都站在一旁，滿臉憂色。 “好，好的很！” 幾本看完，李天罡眼中除了憤怒外，還有震驚。 這隨手抓的幾本功法，竟然都是上品層次，跟信裡說的一樣！ 對方不但還了功法，還連本帶利，超額的還了！ 總數量，124本。 此外還有三本絕學。 李天罡有些難以置信，那個兒子居然學了這麼多的功法！ 上百本啊！ 才短短十四年，居然學到上百本？ 在修煉這麼多雜亂的功法時，還能兼顧將修爲練到十五里境？甚至在跟他的交戰中，頓悟到天人宗師？ 李天罡此刻的內心，也不禁有了幾分動搖。 如此天資，聞所未聞，就算是妖魔轉世奪舍，都未必能達到這種程度。 難道說，自己真的錯了？ 真的對他太過嚴苛？ 但很快，他腦海中浮現出那拔劍相向的冰冷眼眸，心底的一絲熱意，很快冷卻下來。 天資固然絕世，但那份心性，確實不適合擔任李家真龍，連對待他都能拔劍，何況是其他李家人？ 若將李家交託對方手裡，他無法心安。 如今大禹是多事之秋，他必須駕馭好這艘帆船，容不得任何失誤，否則即便是千年榮光，也將毀於一旦，到時何顏面對列祖列宗！ 深吸了口氣，李天罡將其餘的功法也拿起翻錄起來。 這些功法上有名稱，他將上品功法層次交給羽玄來審覈，裡面的絕學，則是自己親自查看。 以羽玄的身份功名，還不能輕易查閱絕學。 同時，李天罡找來聽雨樓裡的幾位閣老，這些閣老都是終生不得離府，都是李牧休那一輩的庶出翹楚，平日裡配合李牧休打理和照看聽雨樓。 這些閣老也是李家的活字典，腦袋裡裝着諸多的李家秘辛。 平日裡收錄到聽雨樓中的功法，也都是由他們審閱。 隨着閣老出動，其他各院也都收到消息，不免感到驚訝和意外，紛紛趕赴到山河院中。 一天一夜的功夫，幾位閣老將所有功法全都檢閱完成，確認都是可修煉的功法，沒有殘次。 得知這消息，李天罡內心複雜無比，既是震撼，又有種自豪和高興，同時還有種難以形容的憤怒。 而聽到幾位閣老的話，賀劍蘭和李玄禮等人都震驚了。 這可是足足上百本上品功法，即便是宗師，除了用畢生精力推演自身的絕學外，推演其他功法，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而且很少會浪費時間去做這種事。 能一次收錄這麼多上品功法到聽雨樓，還是千年前的時候。 當時各地宗門禍亂朝綱，以武犯禁，朝廷派出他們神將府清掃圍剿宗門，血洗一場，才一次性收錄到數百本功法，其中上品層次，也不過百本。 而現在，這些功法竟都是李昊一人贈還？！ 莫非是有數位四立境強者，幫李昊推演？ 最讓他們震驚的是，他們知道李昊跟隨二叔常年泡在聽雨樓裡，那裡的功法李昊想學就學，本身是嫡系，倒也無妨。 只是，李昊才十四歲，居然就從裡面學了上百本功法，這未免也有點太誇張了。 哪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啊！ “天罡，你現在滿意了吧！” 李牧休被驚動趕了過來，等了解情況之後，他臉上卻無半分喜色，反倒臉色冰寒地看着李天罡。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也都是臉色微變，想到李昊贈還這些功法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第133章 戰亂（補更1425） 第133章 戰亂（補更1425） 一下子贈還如此多功法，足見那孩子要跟李天罡斷絕父子關係的心有多麼堅決！ 賀劍蘭看了眼臉色鐵青的李天罡，嘆息道： “天罡，你終歸是身爲人父，就不要再跟昊兒置氣了，若非父親他們老一輩開明，你跟青青的婚事本就會被萬般阻礙，你們的孩子也會遭受各種非議。” “都說昊兒命好，但他好在哪裡呢？雖然出生將門，錦衣玉食，但你跟青青從未陪伴過他，那孩子等了你們十四年，纔等回來你，結果還沒相處幾天，你們又發生這麼大矛盾。” “若再這樣下去，你們的父子情分，就真的沒了。” “老七。” 李玄禮眼神複雜，道：“昊兒那孩子我看過，真沒伱說的那麼差，若那孩子是我兒子的話，我真的開心都來不及，他待人分寸有禮，絕非魯莽的人，何況那審訊結果你也看到了……” 說到這，他似想到什麼，眼眸微變了下，忍不住嘆息。 “七哥，如夢那一巴掌捱打，你不能怪昊兒。”李鳳華忍不住說道。 說到這，他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妻子王相茹。 王相茹同樣怒目而視，渾然不懼他的模樣。 李鳳華怒火攻心，攥緊了拳頭，但最終又鬆開了。 想到父親的教誨，男兒的拳頭是打天下的，不是用來打妻子的。 爲此，他纔多年忍耐。 “七哥，就算你覺得昊兒散漫清閒，但不管他如何散漫，他的修爲總歸是超出同齡人的，既然他有這份天資和清閒的資本，你又何必逼他那麼緊呢？” 姜仙兒輕柔地說道。 聽到衆人勸說，李天罡沉着臉沒說話。 這些勸說的話，他如何不知曉，要說此刻他心底沒有半分悔意，也並非如此，只是每每想到那孩子的冷臉，他都有些怒火中燒。 尤其是送回的這些功法，如此決然的態度，自己可是他爹！ 骨肉相連，打斷骨頭連着筋，就算自己誤判了，那孩子就能對他拔劍相向嗎？ 還因爲一隻妖物畜生，就跟他翻臉。 對他這位父親的情感，那孩子又有幾分呢？ “想脫離，沒那麼容易。” 李天罡深吸了口氣，眼神冷冽：“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搞到這些功法的，但他欠李家的東西，又豈非這點？” “三年鎮守邊關，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涼州那邊可是即將要大亂了！” 聽到他的話，衆人都是一怔。 事關涼州億萬百姓，李玄禮不禁道：“老七，此話怎講？” 李天罡看了他一眼，事已至此，有些密報也沒隱藏的必要。 何況，他近些日子也打算做出安排了，今日不過是提前罷了。 “你們可知我爲何讓天門關撤軍，讓紅妝返回？” “那裡是三哥跟六哥多年鎮守的地方，我李家在那裡折戟沉沙無數將士，流淌下無數的血，若是撤軍，等於全都捨棄了！” 李天罡眼神變得冰冷寒厲，道：“並非是我不想守，也不是陛下不願守，而是實在守不住！” “涼州那邊關外，妖魔集結，準備掀起戰亂了，天門關將首當其衝，成爲第一道門檻！” “近日，涼州內出現三條歿河，都是幽都級，有一座城被歿河影響覆蓋，一夜之間半座城都消失淹沒了，死傷無數。” “如今王家的老一輩已經前往那邊，想要將這歿河暫時擊潰，通關是不指望了，能將其全都摧毀的話，也能將三座歿河暫時抹去，避免繼續擴散延伸。” “妖魔打算趁此機會，以涼州爲突破點，侵入大禹。” “這些年妖魔早就將咱們大禹視爲餐桌了，視咱們億萬裡疆土裡的百姓爲魚肉餐食，早就在蠢蠢欲動，前些日子，夏家那邊損失慘重，有兩頭四立境妖王犯境，夏家的一位老爺子，已經戰亡了！” 聽到他吐露出的一道道驚人消息，衆人都是駭然。 李家最核心的情報密網，掌握在李天罡這位真龍手裡，沒想到外面竟發生這麼多事。 “天罡，既然涼州如此兇險，那你還讓昊兒……”賀劍蘭回過神來，急忙道。 李天罡寒着臉道：“本打算是磨下他的硬骨頭，誰知道竟然有四立境在暗中保護他，非要跟我唱反調！” 說到這，他看了眼李牧休。 李牧休大怒道：“沒四立境庇護，靠一個李鶴，你真覺得能保住你兒子嗎？” “別忘記那孩子的天賦已經顯露了，那些跟我們李家有仇的妖魔，豈會眼睜睜看着他成長崛起！” “在他最需要庇護的關鍵時刻，你卻將他推出了青州，推出了咱們的根據地，暴露在外面的風雪中，你非要害死他不夠嗎？！” 李天罡心中壓抑的怒火也忍不住釋放了，怒道： “如果不是你們寵溺，昊兒會走到今日嗎，會因爲這點事就離家出走嗎？如今還有本事跟我斷絕關係嗎？！” “你！” 李牧休氣得老臉赤紅，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天罡，二叔畢竟是好意，你不能這麼說話。”賀劍蘭微微變色，急忙道。 其他人看了看李牧休，雖然這位老爺子一直在神將府，但因爲年輕時做了一些奇怪的事，跟他們父親曾經還爭吵過，導致他們這些人對李牧休的觀感都不怎麼好。 這些年也就賀劍蘭跟李牧休較爲親近，瞭解這位老爺子的脾氣性子。 其他人則不知該不該幫忙勸說。 李天罡的怒氣也剋制住了，知道自己剛剛的態度確實有些冒犯，他深吸了口氣，看向五哥李玄禮，沉聲道： “五哥，今日說這事，本來是打算過幾日再找你，涼州那邊，我打算讓你過去坐鎮，先探探情況，等到妖魔大舉進攻時，我再親自過去率軍。” 李玄禮點頭，認真地道：“沒問題，交給我，這些年我受傷，一直在休養，也休養得差不多了，本來燕北那一戰就該我去的。” 李天罡搖頭：“你我還分這些做什麼。” 李玄禮聞言眼眶微微一紅，但剋制住了，沒再說什麼。 李鳳華道：“老七，有需要的地方儘管叫我。” “八弟，你守好蒼州就行，那是小九拿命奪回來的地方，不容有失。”李天罡沉聲道。 李鳳華微微點頭，他也明白這點，正因如此，他這些年兢兢業業鎮守在蒼州，連神將府都鮮少回來。 也因爲如此，疏忽對子女的管教和陪伴，導致倆孩子都被妻子寵得沒邊兒，這次回來發現，自己再想管教，已經極爲艱難了。 而且妻子仰仗自己是王家人，孃家有人，並不懼他。 因此，看到李天罡跟李昊的大戰，他心中頗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內心深處，不自覺地多偏向了李天罡幾分，感受得到其內心身爲父親的無奈。 “既然如此，五哥你近日準備下，就出發吧，早點過去了解情況，天門關那邊你不必管。” 李天罡說道。 李玄禮微怔：“昊兒那邊……” “他有四立境庇護，若是情況不對，自然會回來的，除非他真不要命！”李天罡冷冷地道。 李玄禮臉色微變，只是心底嘆息一聲，沒有說什麼。 “諸位閣老，這些功法就拿去聽雨樓吧。” 李天罡對幾位閣老微微拱手道。 幾位閣老都是輕輕點頭，對李天罡的家事，他們沒有摻和的想法，這些年來都是恪守本分。 “那這三本絕學……” 一位閣老遲疑。 李天罡頓時想到那信上的內容，臉色微微一沉。 “這絕學怎麼？”賀劍蘭疑惑。 那閣老態度柔和，道：“大夫人，李昊少爺似乎說過，要是收錄這三本絕學的話，需要我等保證，這些功法都不可讓李幹風修習，才允許將絕學贈與。” 衆人一愣，面面相覷，沒想到那孩子還記念此事。 不過，當日爲此事才爆發父子大戰，對方記在心底也正常。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選擇，就是對方也可修煉這絕學，但不可繼承李家真龍之位。”另一位閣老說道。 賀劍蘭看向李天罡：“是真的麼？” 李天罡沉着臉點頭。 衆人不禁面面相覷，好在柳月容此刻不在此處，否則聽到這話必定要破口大罵了。 “這孩子，倒是算的清楚。”賀劍蘭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李天罡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拿三本絕學來要挾我們，簡直異想天開，心機深沉，哪像個孩子！” “他明明是心思靈巧，怎麼到你嘴裡就成心機深沉了！”李牧休沒忍住，再次說道。 李天罡眉頭一皺，沒說話。 李玄禮思忖道：“昊兒此舉，也並非是威脅的意思，這孩子算是用上陽謀了，若是真讓幹風修煉，又繼承真龍的話，這絕學功法出自他手，誰知道有沒有隱藏半招，將來李幹風若是拿這些絕學去跟他交戰的話，這真龍在昊兒面前一擊即潰。” “即便讓幹風學去，他也沒有真龍的威懾，如此算來，這些絕學幹風一旦學了，此生就要徹底受制於昊兒了。” “那其他人呢？”王相茹不禁變色道，她還想着讓自己倆孩子來修習呢。 李玄禮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其他人嘛，跟昊兒的差距極大，學不學……也沒什麼差別。” 聽到此話，王相茹臉色一變，有種自討沒趣的難堪。 但不得不承認，對方這話，她暫時還真沒法反駁。 下一代裡面，也就那位佛主親傳，有幾分希望將來能追上李昊的腳步。 其餘人遇到李昊，哪怕絕學毫無破綻，在這巨大的境界差距面前，也是不堪一擊。 不過，她心底多少也有些不服氣。 來日方長呢，一步領先未必就能永遠領先，等達到一定高度，自然就會停滯在瓶頸，這一等就是數十年，到時現在的數年領先差距，就直接抹平了，算不得什麼。 自己倆孩子雖然算不得多出衆，但有王李兩家的底蘊優勢，這點是那孩子無法媲美的，將來未必沒有與其爭鋒的機會。 想到此處，她心中又略覺好受了些，但看李玄禮就沒那麼順眼了，心中冷哼一聲。 “既然如此，我看還是收錄再說，畢竟好處大於壞處，至於要不要修行，就看幹風那孩子自己抉擇了，他若修習，等於甘願接受被昊兒踩在腳下，若不願意，就只能去修煉別的絕學。” “沒錯，反正聽雨樓絕學甚多，只要將別的練好了，練到極致，一法破萬法，也沒什麼差別。” 衆人三言兩語，最終還是覺得應該收下三門絕學。 李天罡見狀，也有此意，就沒再說什麼了。 第134章 柳月容的審判（保底二合一 第134章 柳月容的審判（保底二合一章） 等這些功法被閣老們帶走，李天罡將衆人也都送出庭院，隨後他再次回到書房裡，拿起先前看到一半的審訊報告。 這是他第二次看了，只是想檢查下有沒有疏漏。 沒多久，第二遍看完。 李天罡陷入沉默中，立在原地，他凝望着庭院裡一處練武地。 那裡一個龍筋草靶立着，但草靶上已經破破爛爛，上面積雪。 咄！ 一道箭矢猛地射在龍筋草靶中心，箭尾輕輕震顫搖晃。 “怎麼樣，我就說能射中吧！” 孩童原地蹦跳起來，興奮大叫。 “哈哈，不錯，再練練都能超越二哥當年了。”一位身材挺拔腰間配劍的少年微笑着說道。 “已經超越了，老七的箭道天賦，可比我厲害。” 旁邊另一位臉頰瘦長的青年含笑道，伸手摸了摸一臉歡喜雀躍的孩童腦袋。 “少來，你一箭射爆三十里外那隻大妖的腦袋，當時全軍可都看到了。”配劍少年眼中露出敬仰。 臉頰瘦長的青年微笑不語，對孩童道：“上次你說，你想要一把屬於自己的寶刀，你看，這是什麼？” 背後的手掌拿出，手裡是一把匕首長的彎刀。 孩童看得眼眸發亮，驚喜地接過：“二哥，這是你買來的麼？” “是二哥獵殺大蛟，取其牙鱗，找人給你鍛造的。”配劍少年羨慕說道。 “謝謝二哥！” 孩童高興壞了，將彎刀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地把玩。 院內另一處，一陣孩童哭聲忽然響起，極爲有力。 兩個青年同時看去，都是笑了起來： “小九九又尿牀了。” 他們朝那邊走去，孩童立刻跟上，走遠了，身影也走淡消失了。 昔日的光影在眼前再度沉寂，那春暖花開的陽光不見，只剩下如今的滿院落雪。 嶄新的龍筋草靶變得破破舊舊。 歡聲笑語都已遠去，靶子還在，射靶的人卻再也未曾歸來… 李天罡的手掌微微緊握了一下，他慢慢地深吸了口氣，隨後轉身，沉着臉走出山河院。 羽玄跟李福想要跟隨，但被他擡手製止了。 他沒說話，只是兩手背在身後，在陣陣雪花中消失在院外。 沒多久，李天罡來到了水華院中。 推開門，門口的親衛看到李天罡時，不禁微怔，眼底露出幾分惶恐，急忙行禮。 李天罡負手走入院中，便看到院落一處，呼呼的劍風聲，一道少年身影正在練劍。 他偏頭看了一眼，那少年也注意到他，停下劍看過來，但眼神卻冷漠，隱隱帶了幾分怒氣。 李天罡沒說話，收回目光徑直來到另一處的亭中。 這裡，一道身姿婀娜，身穿碧綠對襟長裙的美婦，正倚在憑欄處，眺望院內的少年練劍。 李天罡從側面走入亭中，美婦的表情卻沒有太大變化，依然望着院中的少年，沒回頭，但其嘴角，卻是微微抿了一下，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亭內一時沉默寂靜。 半晌，李天罡先開口了，道：“二嫂，審訊結果已經送到我手裡，你親自畫押確認，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柳月容的身體一動未動，過了少頃，才慢慢地道： “你希望我說什麼呢，兄嫂給伱李天罡跪下，賠個不是？還是說給你那兒子跪下，讓他來殺死我們母子？” 說話間，她慢慢轉過身，漆黑的眼眸凝視着李天罡。 李天罡微微沉默，才道：“既然二嫂對審訊結果供認不諱，那天罡就依法辦事了。” “好個依法辦事……” 柳月容的眼眸陡然激動起來，充滿憤恨怨毒： “用千錐魂蠱法來逼供，我要是不說，只怕是要死在那牢獄中，李天罡啊李天罡，你是真夠狠的，對你兒子狠，對我們孤兒寡母也狠，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兄長嗎！” 李天罡看着她臉上的憤怒和恨意，陷入沉默。 曾幾何時，對方跟二哥出雙入對的那段時光，每次看到他時，總是如大家閨秀，溫柔微笑，總會帶給他一些吃喝的小點心，去外面集市遊玩時，也不忘給他捎帶一些禮物。 那時他們都還年輕，臉上寫着無憂無慮，意氣風發，似乎藏不住半點心事。 而如今，彼此眼神凝視，卻都難以窺探到對方的內心了。 時光變遷，已物是人非。 “二嫂，依照國法，將剝奪你的一等國夫人封授，貶爲士族。” 李天罡微微輕吸了口氣，低沉地道：“按照家法，你意圖殘害家中嫡子，本該流放處死，但念在二哥昔日功勞的份上，今後你就一直待在這水華院吧，有李家在，保你一生榮華富貴還是可以的。” “好個榮華富貴！” 柳月容雙目怨恨地盯着他：“封平當初爲什麼那麼傻，那麼蠢，他的天資可不比你李天罡差，幹風的體內可是有神血的，他跟我成婚時，就已是三不朽了！” “但他偏偏，偏偏做出那麼蠢的事情，替你擋劍，重傷之下最後還要去出征，落得屍骨無存……” 說到這，她咬着牙，眼眶中除了憎恨，還有赤紅的淚水：“他死的那年，幹風纔剛出生啊！” “他剛出生，就沒了父親！！” 李天罡的胸膛微微起伏，他如石頭般沉默不語。 “要不是你，他怎麼會死？他不死的話，小九死掉之後，這真龍之位就是他的！” “要是他還在，怎麼會允許你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要是他還在，我又何必費盡心力，去毒害你那個怪物一樣的兒子！” “這一切，都是你，是你的錯！！” 柳月容情緒如崩潰般，發出憤怒地哭泣和咆哮。 院外，一道少年身影忽然出現，擋在了柳月容跟李天罡面前，眼底充滿冰冷寒意，冷冷盯着眼前的魁梧男子。 “我母親的事，我來承擔，你休想懲罰我母親！” 李幹風冷冷地道。 李天罡看着那雙冰冷的眼眸，心中忽然被刺痛了一下，感覺這雙眼睛似曾相識，在前不久自己就看到過。 從輩分來說，對方是自己的侄兒，應當叫聲叔。 但此刻對方眼裡卻只剩下陌生人般的冷意，甚至是敵視。 柳月容聽到李幹風的話，卻是嚇得急忙將其推開：“你別管，別過來，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走開！” 李天罡已經看出，柳月容之所以承認罪證，並不僅僅因爲審訊的刑罰，而是不願將自己兒子再牽扯進來，畢竟如今府內，已經沒有人相信她是無辜的，就算她嘴硬也無用。 “李天罡，你囚禁我可以，但幹風是無辜的，他還小，什麼都不知道。” 柳月容對李天罡怒目道。 李天罡緩緩地道：“我只會秉公處置，幹風沒犯錯，我不會管，只要他今後也別觸犯律法和家法就行。” 柳月容見他這麼說，一顆心放下來，她肩膀抖動起來，又是哭泣又是大笑起來： “封平，你有個好弟弟啊……” 言語中又是諷刺又是悲傷。 李天罡沉默，沒解釋也沒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緩緩道： “幹風，這次真龍爭奪的結果，我已經稟報列祖列宗，並不作數，你跟昊兒依然可以再競爭，我給昊兒的時間是三年，你也是如此，三年後你若還能擊敗昊兒，真龍之位就是你的。” 李幹風身體一震，凝視着他： “當真？” 李天罡沒再重複，眼前的少年連對他稱呼一聲“叔”都不願意，可見其情感之淡薄，他也沒了那份熱忱。 柳月容卻知道李天罡的脾氣性子，知道此話不假，她不禁笑了起來，道： “李天罡啊李天罡，自從父親走後，這些年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本來就是你兒子贏了，那個怪物，誰能打得過呢？” “你稍微有點私心，將真龍之位交給他就是，何必要多此一舉，你們李家兒郎，真的個個都是榆木腦袋，愚不可及！” 李天罡看了她一眼，情緒已經恢復平靜，淡漠地道： “也許吧，但大禹的百姓，需要這樣的榆木腦袋，你們柳家的文臣思緒敏銳，但這些年可曾幹過什麼實事？藉機斂財，依仗李家的庇護偷稅漏稅，當真以爲我不知道麼？” 柳月容一怔，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李天罡甩袖轉身而去，走出了水華院。 等在院外的親兵隊長走了過來，躬身聽令。 “封院，不可讓她踏出一步！” 李天罡丟下一句，徑直而去。 …… …… 飄雪院中。 李玄禮回院後，便讓夫人高卿卿準備行禮衣物，打算儘快動身前往涼州，兵貴神速，既然涼州有妖禍隱患，他也不打算在家中多待了。 “爹，你要去涼州鎮妖？” 三道身影來到正堂中，李無雙眼眸微微發亮問道。 “嗯。” 李玄禮看向三人，臉上露出微笑，招了招手，等三人走到近處，溫聲道：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在家要好好聽你們孃親的話，不要調皮，知道嗎？” “爹，你是要去天門關嗎，跟他一起鎮守？” 李無雙連忙問道。 李運跟李知寧也都緊盯着李玄禮。 “天門關？” 李玄禮一愣，頓時知道女兒說的是誰，臉色微變了下，不禁嘆氣： “我去的是涼州李家軍營，天門關是邊關險地，已經撤軍了，也不知道那孩子什麼時候回來，還是說他真的打算在那裡待上三年，到時妖魔侵犯的話，他那邊應該非常危險……” 說着，臉上盡顯擔憂。 李無雙三人微怔，眼神都有些變化。 “爹，如果涼州危險的話，你們應該要通報他的吧？”李無雙皺眉道。 李玄禮微微點頭：“等我去涼州後，就會派發一封軍報告知，讓他多多戒備，最好是能直接回來，那孩子也是真倔，父子間有什麼不能調和的呢，哎……” 高卿卿白了他一眼：“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人家的事少管，你去涼州的話，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再說。真要寫信給那孩子的話，那就順帶告訴他，五娘在家裡給他準備了他小時候喜歡吃的牧牛軟玉酥，等他回來吃。” 李玄禮微微點頭，不禁輕握了一下夫人的手掌。 隨後，他對三人道：“如今天下妖魔動盪，已經不像往年那麼安穩了，你們也要儘快修煉，不要仗着有點本事，就外面四處招搖，知道麼？” 李無雙道：“爹，我也想去涼州。” “我也去。”李運連忙道。 李知寧沒說話，但睜着大眼眸，一臉期待地看着父親。 李玄禮翻個白眼，自己的話是白說了，沒好氣道：“我可沒精力照顧你們，你們也別去給我添亂。” “爹，他們不行，但我可以去。” 李無雙果斷將弟妹出賣，說道：“我下山入世，也需要歷練，這次真龍爭奪，我才發現我跟他們的差距竟然這麼大，我要去斬妖修行！” 李運跟李知寧都是看向這位長姐，說好一起來求爹爹讓他們同行，結果這樣就出賣了他們？ 兄妹倆都有些氣鼓鼓地看着她。 感覺自己是來給這位長姐做襯托了。 李玄禮聽到女兒的話，苦笑道：“你別跟他們倆比，一個是比你九叔還誇張的傢伙，一個是佛主親傳弟子，你能有這樣的修爲，已經笑傲同輩了，在乾坤榜也排到前三十，爹已經很爲你欣慰。” “還不夠，我只想做第一！” 李無雙凝目道：“若是這樣懈怠下去，遲早我連他們的腳後跟都看不到了！” 李玄禮見她如此執拗，想了想道：“也行吧，以你的修爲，帶你去軍中見識見識也好。” “爹……” 李運兄妹倆連忙開口。 “你們就別想了。” “爹，你這是偏心！” “對，就偏心了，你再不聽話我揍你信不信？” “……” …… …… 涼州，天門關。 關隘內的籬笆小院中。 柴火熄滅，李昊看着宋秋墨跟風老都吃飽，他笑了笑，拍拍屁股起身道： “今日天氣不錯，咱們要不出去散散步，殺點妖？” 宋秋墨奇道：“你剛得到劍譜，不先修煉劍法嗎？” “練劍嘛，還是實戰中進步最快。”李昊笑道。 “我看你是想借我的手，多殺點妖吧。”宋秋墨沒好氣地拆穿道，但卻並未生氣。 “當消消食嘛。”李昊笑着道。 “也是，剛好我在這也待膩了，陪你逛逛。”宋秋墨起身道。 風波平淡然道：“有她陪你足以，我就不去了。” 李昊知道老爺子是想留下來，替他看守關隘，收起嬉笑微微點頭，旋即便從任芊芊手裡接過龍霄劍。 “我也能去嗎？”任芊芊連忙道。 “你現在還太弱了，在這裡好好修煉，回頭繼魂的話，你是靠你父親那邊的路子，還是去武廟繼魂？”李昊問道。 任芊芊立刻道：“武廟，我父親給我挑選的地方，也是武廟。” “行，等你突破，我讓秋墨送你去武廟，不過你要抓緊了，她只待半年。”李昊微笑道。 任芊芊聞言，也知道自己修爲太低了，連跟上李昊的步伐都辦不到。 李昊拎着劍轉身而去，一道白影躥出，小白狐順着褲腿，一溜煙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輕若無物。 李昊見它黏人的模樣，揉了揉它的小腦袋，也沒驅趕，便信步走出了營地外，拎着劍，釋放出神魂，以這座天門關爲中心，向四周巡查。 沒多久，李昊就在四十里外，看到潛伏的一些妖魔。 有宋秋墨掠陣在身邊，生命有保障，李昊也不用擔心四立境妖王的襲擊，徑直便持劍殺了過去。 噌地一聲，龍霄劍出鞘，相隔二十里外，飛劍如長虹，將幾頭林間的妖魔斬落。 劍光雪白，似呼嘯的銀龍，宛如切豆腐般掠過妖魔的身軀，將其神魂一併抹殺。 這些妖魔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情況。 李昊御風而行，隨意飛掠在空中，他的感知先是朝龍關道映射而去，御物之力將龍關道上那些妖魔屍骸，全都隨意挑飛，清掃到道路外的荒野和叢林中。 這條直通關隘的大道，在李昊來之前已經有妖魔肆意盤踞，自他先前路過斬殺清掃後，今日一見，居然又有幾隻妖魔棲息在道中央，多半是隨行而過，就地而棲。 李昊沒客氣，劍光飛出，直接將幾隻妖魔斬殺，連帶着將它們的屍體一同甩飛出去。 他得讓這些妖魔知道，這裡是人走的道，不是妖魔能踏的路。 等解決掉這幾隻妖魔，李昊朝旁邊的荒野飛去，沿途遇到大大小小的妖魔，他全都是隨手抹殺。 神遊境，乃至十五里境的妖物，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而天人境的妖魔，已經算是坐鎮一方的小妖王了，在龍霄寶劍的穿透下，也毫無抵擋之力，一身粗糙的皮肉在劍刃下如摧枯拉朽般撕裂。 李昊飛躍過山丘和叢林，地面上留下的卻是大片的妖魔屍體。 他想將這附近的妖魔全都清掃，讓此地成爲上千年前的模樣，成爲妖魔的禁區！ 宋秋墨跟隨李昊四處閒逛，基本沒她出手的機會。 她早就看出李昊讓她陪同，只是防備大妖王的偷襲，其餘的妖物，李昊都能輕鬆斬殺。 除了操作飛劍外，李昊遇到十五里境左右的妖魔，大多都施展自身的魚線和魚鉤，將其釣殺，順帶積攢垂釣經驗。 接連數日過去。 天門關外附近百里，已經看不見半隻妖魔，全都被斬殺。 李昊的垂釣經驗，也達到兩萬點，離十萬的瓶頸還差八萬。 李昊開始朝更遠的地方清掃。 與此同時。 天門關，千里之外。 一處大山環繞的巨峰頂上，有一處道場。 道場中清霧環繞，晨鐘敲打。 偌大的道場上坐落着衆多的修行身影，身穿樸素道袍，頭挽髮髻，如仙人道場。 但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身影的頭頂，有各類的犄角，或凸起鱗片。 身後的道袍也開了窟窿，有各種形狀的尾巴延伸出來，他們合攏頌唸的雙手，有的纖細是人掌，有的卻是有疙瘩鱗片的利爪。 這裡正是龍山道場。 衆妖魔修拜的前方，一處法壇上，有身穿道袍，但面部赤青的乾屍，正在傳道。 它周身陰魂環繞，道袍內蟲子時不時從對襟中爬出，在耳朵或鼻子上又鑽入到體內。 這乾屍正是前幾日從天門關外狼狽逃回的三不朽大妖。 孔雀跟牛魔、巨蛙，全都飲恨折損在天門關，只有他逃了出來。 這樣的巨大損失，對龍山道場來說不可謂不大。 道場後山，身穿老道袍的一位老者，靜坐在瀑布前。 忽然，他眼眸睜開，眼底寒光閃動，冷漠地道：“閣下來此，有何請教？” 在他背後，一道身影緩緩憑空顯露出來，是一位身穿鮮紅長裙的嫵媚女子，但半張臉上卻有花朵般的紋痕，她眼神媚惑，輕笑道： “龍主，聽說你教的幾個孩兒，都倒在那座天門關了，可真是遺憾呢。” “你是來討打的麼？” 老道眼眸冰冷。 “我只是替你心疼呢，怎麼還將怒氣撒到了人家身上……” 嫵媚女子一臉柔弱無辜，眨着眼道：“我來這是問問你，先前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了，要加入咱們大軍麼，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呢。” 老道皺眉，陷入沉默。 “你還在擔心什麼，那乾道宮的真人，不敢踏足出來的。” 嫵媚女子輕柔說道：“否則，那座皇城聖都，頃刻間就要淪陷，化作灰燼。”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些人族當年肆意擴張，將我們全都逼出了老家，只能擠壓到大荒天的邊緣生活，我們早就該殺回來了！” 她說到這，嫵媚的臉蛋上浮現出幾分殺氣。 老道緩緩道：“若是要進攻涼州的話，你們打算從什麼方向？” “原本是打算讓你配合，從這天門關直踏過去。” 嫵媚女子表情又變得輕柔嬌媚： “但前些日子聽到一些情報，那青州城的李家出了大事，那位天賦被稱爲大禹千年第一的妖孽天才，離家出走，被放逐到了這裡，他身邊有四立境暗中保護，相信你已經遇到了。” “所以，繼續從天門關進攻的話，要提前碰上四立境，損失太大，有些得不償失。” “我們已經更改了路線。” “既然這座關隘成爲硬骨頭，那咱們就先繞過，等將涼州先踏平，只剩下這座小小關隘，又有何用，到時再回頭嚐嚐那人族老傢伙的味道……” 第135章 致命屬性 第135章 致命屬性 紛紛揚揚的冬雪飄灑，給天地裹上銀裝。 陣陣寒風吹過關隘。 籬笆小院裡。 任芊芊在雪地裡練劍，劍風呼嘯，捲起周圍的飛雪，她身體騰挪間腳步輕盈，如蝴蝶般來回穿梭，劍勢輕盈。 “劍招只是外表，你要領悟劍的軌跡韻味和真意。” 旁邊，李昊蹲在雪地裡，正在認真堆積一個雪人。 他手掌在上面拍拍打打，修修剪剪，時不時擡頭瞟一眼練劍的少女，開口指點幾句。 任芊芊聞言停下，疑惑道：“劍的軌跡？” “嗯。” 李昊點頭，看到雪人缺倆樹枝做手，當即起身，彎腰到旁邊的柴房外撿起一根樹枝： “你看，比如這樣。” 他拿着樹枝，輕輕一抖，樹枝上沾的積雪就抖落下來，隨後他輕輕一甩，樹枝如穿花般游回，將剛抖動的積雪又全都接上，竟恢復到剛撿起的模樣。 任芊芊看得愣住。 “你的劍要跟周圍的環境產生聯動，這樣纔夠緊密，夠鋒利。”李昊說道。 他回到雪人前，將樹枝上的積雪又輕輕抖落，隨後插到雪人上，當兩隻枯枝小手。 任芊芊陷入沉思，低頭看着手裡的劍，少頃後，又再次練習起來。 這幾日，除李昊偶爾指點外，李紅妝跟宋秋墨在閒暇時，也會指點她幾句。 但她們的指點，跟李昊一樣，都不會停留在表面劍招上，而是從宗師的角度出發，更深層次的敘說各自對劍道的理解。 這種指點有好有壞，壞處是說的似風似霧，難以琢磨理解。 而好處是，若悟性夠高的話，一旦理解其意，劍道的進展將一日千里，憑劍意馭劍，相當於提前感悟和追尋自己的宗師道路。 任芊芊繼續在練劍。 而李昊則繼續堆第二個雪人。 關外，忽然有老馬疾馳而來。 赤血馬飛奔到關內，來到小院外才停下。 正在竈間照看火候的李紅妝，察覺到情況，飛一般衝出小院。 “你是……涼州玄字營？” 李紅妝看到老兵盔甲上的銀烙，眼眸頓時明亮起來，道：“五哥來到涼州了？他來馳援嗎？” 老兵翻身下馬，迅速躬身行禮，雙手遞上軍報： “將軍剛到涼州，特派我來送軍報給統帥。” 李紅妝擡手接過，飛快翻看察看。 很快，她的臉色微微變了，眼神陡然變得銳利森寒： “這些妖魔，居然真敢謀劃涼州！” 合攏軍報，她深吸了口氣，對老兵道：“路途遙遠，你要不進來歇息一下。” “不了，將軍還在等我回信，統帥您可有消息讓我帶回？” 老頭低頭恭聲道，心頭也是詫異，他從關外一路飛奔而來，沿途看到不少妖魔屍體，連曾經那座雄偉的蒼崖城，也如傳言中那般，被妖魔打沒了，本以爲這裡是悽苦的軍營，沒想到卻是一座溫馨的籬笆小院。 Wшw ?тtkan ?co 回信……李紅妝想到軍報上除了說明妖魔的情報外，還有字字關切的家書。 讓她提防妖魔，詢問她近況，還讓她照看好昊兒，隨時撤退……話不多，但她能感受到五哥的那份熱忱關懷。 “你稍等。” 李紅妝轉身回院，問李昊討要筆墨，飛快寫上一封家書，交給院外雪地裡等候的老兵。 老兵將卷好的家書塞入袖中，便翻身上馬，跟李紅妝道別，疾鞭揚長而去。 等老兵離開，李紅妝叫來李昊，將軍報遞給他。 “五哥說，涼州境外的妖魔蠢蠢欲動，有些城池甚至已經被妖魔潛入，這些妖魔打算裡應外合，有侵吞涼州的趨勢，特意過來坐鎮。” 李紅妝看了眼李昊：“咱們天門關，近日可能會有妖魔大舉進攻！” 李昊拿起軍報看了看，看到裡面夾雜的那位五伯的關懷，立刻想到那日家宴，跟對方寒暄幾句留下的印象。 他收回心思，迴應李紅妝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妖魔來了咱們就起大鍋！” “……” 李紅妝苦笑，旋即想到有兩位四立境坐鎮，倒也沒必要驚慌，若真遇到情況，及時撤退還是能辦到的，就是不知這些妖魔何時會侵犯。 將軍報收起，李昊招呼幾人吃喝午飯。 下雪後，這邊關中也多了豐富的水源。 李紅妝原先油膩盤繞的頭髮，這幾日沒妖魔入侵，她也放鬆下來，梳洗過後，變得絲絲如青墨，飄散在肩後。 那沾滿血污的鮮紅戰甲，也清洗過，依然戰甲穿在身，隨時備戰，但頭髮飛揚，比原先要清爽許多，如畫中走出的女將。 李昊打造了幾處大木桶，晚上煮雪成水，自制溫泉。 泡在木桶裡，一邊吃烤肉一邊喝酒，一邊跟風老隨意閒聊，日子好不快哉。 這邊關之地，似乎真成度假休閒處。 天地雪大，本是悽苦寒冷，但因爲有遮擋，風雪也就無懼了。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白天帶着宋秋墨出去打獵，狩獵妖魔，晚上就回小院休息，生活很規律。 狩獵到的妖魔，給他增加了不少畫道經驗，快要升級到六段了。 而狩獵過程中，他的垂釣經驗也在緩慢增加，慢慢朝六段的瓶頸延伸。 遺憾的是，附近的三不朽大妖似乎聽到什麼消息，都從天門關附近撤離了。 李昊尋到幾處洞穴，裡面滂臭，有三不朽妖魔的氣息，但從附近抓到的小妖魔嘴裡拷問得知，裡面的大妖早已離開多日了。 李昊隨手將這些洞穴拍塌，順手在這裡留下隱晦魚標記號，若有妖魔經過，下次能過來探查到。 日子一天天過去。 李昊在狩獵妖魔時，他的宗師心境也在緩慢完善。 當初他心高氣傲，以天地萬物問宗師。 這比尋常的宗師道要難太多。 他踹開的那扇天門，背後的世界超出他想象的廣博。 何爲萬物？ 萬物的本源是什麼？ 李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山川河流，魚蟲走獸等等，都是萬物。 但數量太多，若是逐個借鑑，即便有十萬年壽命，一般人也無法學完。 李昊有肉身道六段的感悟，萬物觀一眼便可領悟其意境，全都逐個掌握不難，但李昊想要的不是雜，而是統一！ 他想要將萬物意境，全都融合爲一，這一點，他屬於是自尋煩惱，也只能自己完成。 在四處狩獵的過程中，李昊跟宋秋墨也在遊歷這關隘外的山河。 從明悟自身，到窺見天地。 李昊看到灌木、花草，看到明月和小溪。 看到陽光下融化的積雪，也看到大雪下頑挺的嫩葉。 萬物都有一股力量，但這種力量的共通處是什麼呢？ 雪能凍結萬物，卻被一縷陽光射穿。 嫩葉雖弱，雪不能扼殺。 鳥獸雖能行走，破壞大樹，在雪地裡卻直哆嗦，覓食後匆匆回巢。 因此，何爲萬物之力？ 一陣寒風襲來，拂過面龐，李昊望着遠山和近林，心底似乎觸摸到什麼，但又轉瞬即逝。 隨着天氣逐漸轉冬，下雪的日子越來越多了。 今日又狩獵到兩隻十五里境的妖魔，李昊跟宋秋墨一同返回。 這關隘外荒野中的妖魔數量，還是要大大超出境內。 在籬笆小院外，李昊又陸續隨手建造了一些房屋。 如今沒妖魔來襲，這些房屋建造出來，也不擔心馬上就會被摧毀。 李紅妝問道：“你是打算將原來的城池，再建造出來嗎？” 李昊只是笑笑：“如果妖魔一直不來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李紅妝若有所思。 這些日子，她偶爾也離開營地，去外面尋覓妖魔蹤跡。 但這附近的妖魔都被李昊清剿，她深入到萬山妖王的領地外圍，沒有冒險深入，但那片地帶的妖魔，似乎數量也減少了許多，並沒有妖魔大軍集結的感覺。 這跟五哥傳來的軍報消息，多少有些不符。 但她沒有懷疑五哥的情報，只是心中不免產生一個念頭。 難道說，這些妖魔因爲天門關有兩位四立境坐鎮，因此打算繞道？ 這猜想無從印證，她只能打算等過段時日再看看，若天門關外還是毫無動靜，就要寄出書信，去通知一下五哥了，讓他好生戒備其他地方。 …… 每隔一段時日，宋秋墨就會去附近城池採購物資，吃喝的蔬菜麪食調料，以及李昊需要的畫紙。 這日，宋秋墨返回後，給李昊額外帶回一些好東西。 一份棋譜，兩卷名畫。 這些都是李昊委託宋秋墨幫自己去尋找的。 李昊收到棋譜名畫，大喜過望，立刻將它們收錄到面板中。 棋譜是《棋經新學》。 是一門幫助初學者快速入門的棋譜。 李昊思索之下，將其融入到御道中，對應的特性頓時浮現： 《棋經新學》：御物速度增加兩成。 相對於其他幾份棋譜來說，這份棋譜帶來的特性看似一般，不如七星點燈那麼誇張，但它跟萬象屬性一樣，一旦裝配，時時刻刻都在釋放效果，屬於被動技。 不需要額外消耗李昊的力量，也沒有副作用，並且還是百分比永久提升。 將來他御物速度提升到更高的程度，這20%的增幅就更加可觀了。 而那兩幅名畫，李昊無法判斷會帶來什麼特殊屬性，只能試着分別將其嵌入肉身道跟御道中。 一副名畫是《明泉小蝦》，嵌入肉身道，帶來的屬性是水系親和20%。 李昊沒看懂這屬性是什麼情況，但卻能感受到，自己觸碰到雪花後，似乎有種格外親切的感覺。 泡溫泉時，也更加舒適了。 若是修煉寒冰類功法的話，似乎有加成效果。 除此之外，目前暫無鳥用。 另一幅名畫，嵌入到御道中，是《黃雀捕蟲圖》，畫的是一個經典典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畫面。 而帶來的屬性則十分奇特： 攻擊未曾顯露時，具有百分之一的致命效果！ 這效果，似乎跟《藏弓》相似，殺招隱藏，未暴露時能攻擊力翻倍。 但藏弓是翻倍，而且是百分百的概率。 但這卻是百分之一，小得可憐。 只是，那“致命效果”幾個字，似乎有些讓人遐想。 難道說，無視境界和防禦，一旦命中，就有百分之一概率必殺？ 如果是這樣，那這名畫的效果就有點恐怖了。 不過，李昊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這效果似乎有點雞肋。 面對境界低的話，擡手就能秒殺，根本不需要其致命效果。 若是境界高的話，很容易就能洞察到他的攻擊，也很難隱藏。 除非是激烈戰鬥之下，沒能注意到他，被他偷襲。 但這種偷襲機會難得，真偷襲了，1%的概率也很難命中，真要中了，那消耗的運氣簡直誇張，平時走路都得小心點，省得不小心把自己給摔死。 不過，不管怎樣，平添一條屬性，總歸比沒有的好。 這種額外的力量，不需要他修煉，簡直就像是白撿。 宋秋墨看到李昊興高采烈地模樣，微笑着又道出一條好消息： “除這些外，我還打聽到一幅名畫的下落，聽說是在一位宗師手裡。” “哦？” 李昊聞言，眼眸頓時微微發亮：“能買來麼，對方有什麼要求？” “只是聽說而已，我還沒接觸那位宗師，不過我打聽到對方的蹤跡了，他近日應該會去涼州的大嶽城。” 宋秋墨說道：“聽說在大嶽城那邊，前段日子有場盛會，天機山人廣邀天下宗師，前去論道，那位宗師應該也是奔着這場盛會去的。” “宗師論道？” 李昊有些意外。 在聽雨樓裡記載的趣聞中，也有講此事，這是一甲子一次的盛會。 邀請天下宗師，彼此印證武道。 這些宗師還會帶自家小輩前往，哪怕只是場外聆聽，對武學的提升也有極大好處。 大多數宗師歸隱山林，在高山中修行，平常不踏入凡俗，一心鑽研自身的宗師武道，也只有這樣的盛會，能邀請他們下來，相互切磋應證武學。 聽說往日的大會上，有些驚豔的小輩，垂聽之後，當場踹開天門，從十五里境一躍成爲天人宗師，名傳天下！ 每次盛會，都不乏有一兩位這樣的小輩出現。 因此除宗師外，那些十五里境的天才，也都會聞訊奔赴而去。 “大嶽城，離此地頗有些路程，全速奔赴的話，也要一日才能往返……”李昊目露思索道。 宋秋墨道：“那大嶽城有城陣，我雖然有大禹朝頒發的行令，但只受限於青州，只能自如出行青州各城，而涼州的話，我需要先去州府那邊登記和審覈才行，需要宋御風爲我出面擔保。” 李昊知道，這件事宋秋墨幫自己辦不了。 登記和審覈，都是頗爲耗時間的事。 尤其是這種四立境大妖王，各州對其慎之又慎。 畢竟一旦頒發行令，放其入城，若大妖王陡然在城內大開殺戒，將迅速摧毀一城。 只怕城毀的消息還未上報，大妖王就能急速席捲到別處，接連破壞，對整個大州都是極大損傷。 而且，城內的王侯貴族，對這種事也是極爲排斥。 ωwш⊙Tтkan⊙C〇 大妖王就像出籠的猛虎，哪怕告訴你它不會傷人，也絕沒有人願意去冒險。 李昊看了看李紅妝，道：“紅妝前輩，伱能幫我走一趟大嶽城麼？” 李紅妝沒想到李昊對一幅名畫如此執着，不過這些日子她看過李昊作畫，倒也能理解，這侄兒似乎將全部心思，都用在了這些旁門左道上，對修煉反倒並不熱衷。 除那夜之外，她就沒再見到李昊修行過。 明明有極其恐怖的修煉速度，卻對修煉毫無興趣，偏偏境界還冠絕同齡人，李紅妝只能說，這是老天爺將飯喂到李昊嘴邊，硬塞着吃啊！ “我懶得跑，你想要的話，幹嘛不自己去一趟。”李紅妝說道。 她對這些名畫並無興趣，兒時她倒是喜愛，還刺繡描摹過名畫，將畫作繡在手帕上。 但後來提起劍，她便再也沒碰過針了。 她眼底的畫，只有這關外的風雪，以及那數不清要斬殺的妖魔。 李昊有些無奈，想了想，倒覺得可行。 近些日子，關隘外三百里之內的妖魔，全都被他殺光了。 更遠處的妖魔，似乎也在逃亡躲避，每次能狩獵到的數量不多。 哪怕離開此地幾日，也無甚大礙。 “你若是要去的話，我替你看守幾日。”宋秋墨看出李昊的心思，慵懶地靠在柔軟毛毯鋪墊的椅子上說道。 李昊笑了笑：“那就多謝前輩了。” 宋秋墨輕輕白了他一眼，似乎對“前輩”二字有所不滿，但沒說什麼。 有宋秋墨替自己照看的話，李昊倒是能安心了。 他留在此地的效果，遠不及對方。 這些日子沒找到妖魔，李昊猜測多半也是因爲宋秋墨跟那位龍主交手的消息，在這邊關外的妖魔圈裡傳了出去，讓這些妖魔都知曉，雖然這天門關空空蕩蕩，原先的大軍都撤退了，但如今卻比大軍鎮守更可怕。 沒妖王親自出面，冒着被通緝風險犯境，此地將無可撼動！ “既然如此，芊芊，你準備一下，隨我去大嶽城，那邊似乎有武廟，你順帶去繼魂。”李昊起身說道。 任芊芊眼眸微微發亮，連忙應了一聲。 李昊揉了揉小白狐的腦袋：“你也踏入繼魂境了，該去哪繼魂呢。” 第136章 乾坤榜第五 第136章 乾坤榜第五 小白狐擡頭舔了舔李昊的手掌邊緣，委屈地看着李昊。 李昊笑了笑，小白狐肯定是不能去武廟的，否則剛踏入就要被斬了。 妖魔繼魂的路子，跟人族差不多。 有傳承的，便以祖輩妖魔繼魂。 沒傳承的那種，就只能求拜到其他大妖門下，得到傳承。 因此妖魔也有妖魔的勢力和圈子。 若是還住在那座神將府中，李昊倒是能幫助到小白狐，將其送到青丘山上，那裡有狐族寄居。 青丘山也是依附於李家的勢力之一。 那位量骨的青丘山老道，便是一隻大狐妖。 只是，青丘山千年前曾爆發過大戰，裡面的狐主戰亡，多年來沒能誕生出四立境的妖王，只能歸順依附於大禹神朝。 “再忍忍，等我回來，找機會看看這邊關外，有沒有妖王的野墳。” 李昊撫摸着小白狐，道：“若實在不行，給我點時間，以後給你宰一頭妖王，讓你繼魂。” 繼魂境還是非常關鍵的，他能有越境戰鬥的力量，主要是天地繼魂，能凝魂360次，遠超同境四五倍，乃至上十倍。 加上後面各境的提升，綜合累積，纔有這份力量。 小白狐聽到李昊的話，乖巧地點點頭，露出狐狸笑。 李昊從宋秋墨那裡借到一包銀錢，就帶着任芊芊出發了。 小白狐留在營地裡，交給宋秋墨幫忙照看。 任芊芊幫李昊拎着劍，而李昊則拎着任芊芊…… 不過，這種“拎”是用御物力量託舉，二人一前一後，飛掠出營地。 風老的身影在遠處跟隨，踏在風雪中，身影悄無聲息。 李鶴還是選擇暗中跟隨於李昊身後，繼續擔任保衛的職責。 儘管他如今已經知道，這位小少爺的戰鬥力，比起自己絲毫不遜色，但軍令如此。 …… …… 大嶽城，位於涼州西北中心地帶。 這裡四通八達，城外無山無林，一馬平川，是涼州的西北中軸。 每月來此的鏢隊商隊，數不勝數。 冬雪遍佈大地，天地一色，卻被車軲轆在大地上碾出一道道深黑色的淚痕。 城外的大道上，一輛輛馬車從四方奔赴而來，絡繹不絕，行駛在寬闊的官道上，進入那座巍峨的城池中。 “小姐，前面就是大嶽城了。” 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中，身穿便衣，內穿軟甲的侍女，對身邊的少女說道。 少女腰間配劍，身穿白衣，如外面的雪景一般，她撩起車簾望去，就看到那座百丈高的城牆，如一面黑壓壓的大山，矗立在視野的盡頭。 “這大嶽城的氣勢，比青州城也不差了。” 少女凝目看了眼，低聲說道。 她正是隨父來到涼州的李無雙。 剛到軍營中沒待多久，聽聞到天機山人舉辦的這場宗師盛會，她當即便喬裝打扮，帶着父親李玄禮給她安排的兩位軍中女侍，連夜趕來。 “這裡有涼州七大世家之一，也是涼州第三富豪所居住的地方，所以纔有這樣氣派。” 女侍爲她解釋道。 李無雙微微點頭，卻沒在意。 任何世家、豪門，在煊赫尊貴的神將府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她的目光掃過官道四周，望着雪白的平原，以及視野盡頭才能看到的遠山，輕聲自語道： “這地方若是跟妖物交戰的話，倒是能集結不少大軍，又是腹中之地，妖魔蹤跡難以隱藏。” 侍女聞言微微一笑，果然是將軍之女，關注的點跟尋常世家小姐就是不同。 “此次前來聞道，能爲我將來踏入天人境打下基礎，對突破到十五里境也有益處，在幹龍榜上也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李無雙眼眸閃爍。 乾坤榜分爲兩榜，坤鳳榜超過18歲不得錄入。 幹龍榜超過22歲不得錄入。 乾坤榜主要是爲年輕人而打造。 那些世家天驕，主要爭奪的是坤鳳榜。而躋身幹龍榜的，則大多都是神將府子弟，或是頂尖勢力，如乾道宮弟子，無量山弟子，其他一流宗門親傳等等。 躋身乾坤榜，就意味着是大禹神朝當下最出色的年輕翹楚。 入榜的唯一條件，就是評斷修行境界高低，以及實際戰績！ 因此，許多世家子弟入江湖，行俠仗義，斬妖除魔，闖蕩出名氣，就是希望能被關注到，將其列入到乾坤榜中。 一旦入榜，將會收到來自各方勢力的邀約，得到諸多資源的相助，修行之路將一馬平川，再也無需擔心功法、資源、兵器等物的缺失，只管埋頭修行就行。 李無雙如今排列在幹龍榜三十名外。 在她前面直到28名內，都是十五里境的天才。 他們來自各個勢力，或是劍聖、刀聖這類頂尖強者的親傳。 這裡面不少人，李無雙都認識其名，有的更是相熟，比如排在她前面的兩位神遊境之一，排在28的是李昊的未婚妻，邊如雪。 同是神遊境，但排列稍高於她。 上榜的原因，是其三個月前從劍廬下山入世，摧毀了一處歿河，又一劍斬殺了兩隻越境的神遊境妖魔，戰績顯赫，才被排到她前頭。 以十四歲的年齡踏入幹龍榜，堪稱驚豔絕倫。 即便對方有名師，仍會有不少勢力願意結交拉攏，哪怕只是換取一份人情和麪熟，都是值得。 乾坤榜每個月更新一次，李無雙想到最近的變動，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最新公佈的排名出來時，十九州的年輕武者全都震動了。 儘管青州的那場大戰被神將府有意掩蓋，但目擊者太多，消息藏不住，何況給乾坤榜排列的天機樓，自稱掌握天機，洞察世間萬物，某位少俠邊境掏個鳥窩，可能都會被他們知曉，更別說如此動靜大的一戰了。 隨着乾坤榜的更新，那個名字也自然而然就登上了榜單。 排在第五。 十四歲的幹龍榜第五。 李昊。 看到這份訊息和排名，所有關注乾坤榜的勢力都震動了，尤其是看到那少年的境界描述，已達天人境！ 十四歲的天人境，狠狠震撼了世人的眼球。 也難怪能排到幹龍榜第五。 要知道，幹龍榜前十，歷來都是天人境纔有資格爭奪的席位。 比如那位乾道宮真人麾下的幾個弟子，比如那位佛主的幾位親傳，又或是某位遊蕩四方的老乞丐新收的徒兒，還有其他神將府的年輕真龍…… 妖孽太多，名額太少。 這可是大禹神朝億萬武者裡才挑選出的十個名額。 在這排名出來時，江湖煙雨樓裡有人預測，不出兩年，此子便會攀登到幹龍榜第一，並且一直坐鎮到其22歲出榜。 鎮壓幹龍榜六年！ 這推測雖然猖狂，但在那份打破紀錄的修行速度面前，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想象。 李無雙來到大嶽城，藉此提升，主要就是想追趕上那道背影。 …… …… 大嶽城的另一處城門外，一行車隊駛來。 “快看，咱們快到了！” 車簾子撩起，車隊裡的馬車中，探出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帶着活潑的朝氣。 “月瑤，這大嶽城也蠻氣派的嘛。” 馬車裡，身穿青衣的林菲菲眼眸忽閃忽閃，十分驚奇，她是初次來涼州，因爲涼州地理環境的關係，不適合種植農耕，常常從其他州運輸糧食，在她的印象中……這是個窮地方。 在十九州的財政稅收中，涼州也確實屬於排倒數的行列。 “嗯。” 同行的宋月瑤微微點頭，眼眸中帶着點點光芒，有些嚮往接下來的盛會。 “月瑤，聽說李師坐鎮的天門關，就是涼州？” 林菲菲忽然想到什麼，好奇問道。 她的地理知識並不好，有些不確定。 宋月瑤眼眸一凝，眼底的光芒似乎收斂了許多，表情變得有些沉默：“沒錯。” “那等這盛會結束，我們要不要去找他看看？”林菲菲想一出說一出道。 宋月瑤微微搖頭，對這閨蜜的性子也是瞭解，道： “天門關兇險難測，我們過去的話，只會給他添麻煩，聽爺爺說，讓秋墨阿姨去看望他了，應該無事。” “喔。” 林菲菲見狀，只能遺憾作罷，低聲嘟囔了幾句爲李昊鳴不平的話，聲若細蚊，說了幾句便不敢再多說了。 這話也就背後小聲議論下，非議那位坐鎮一州的神將，哪怕無人聽到，她心底也多少有點小小緊張。 “這次過來，咱們是來進修的，要收心，等咱們踏入到十五里境，再去尋他也不遲。” 宋月瑤說道。 沒達到十五里境，連御空都不會，遇上強大妖魔，甚至逃都逃不掉。 林菲菲微微點頭，知道這次宗師問道盛會，對他們意義非凡，能爲他們將來踏入天人境打下基礎。 畢竟天人境那關，必須靠他們自己，資源再多，堆砌到十五里境就到頭了。 車簾落下，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向那座巨大的青銅城門。 …… …… 大嶽城外，百里外的一處高空中。 幾道身影呼嘯而來，落在此處的荒野上，跟官道相距有點距離，無人注意。 爲首的是一位身穿紫金袍，身材魁梧的青年，其面相俊美，但下頜骨處卻有長長的濃密鬍鬚，眼眸在紫金色，閃爍着攝人心魄的光芒。 “少主，前面就是大嶽城了。” 一位灰袍老者恭敬說道。 他頭頂有盤繞的蛟龍角，脖子處有灰色鱗片，臉頰尖長，帶着幾分陰冷。 “看上去，真是一塊不錯的餐盤。” 紫金袍青年眼底泛着紫色，聚目凝視着，微微舔舐了下嘴脣： “等將這座城池拿下，跟父親裡應外合，從這西北直接撕裂，配合那些傢伙，這涼州的鎮守軍根本反應不過來！” 灰袍老者含笑道：“聽說此次他們在這裡舉辦盛會，有各州的宗師奔赴而來，這些可都是肥美的大餐，少主到時可以盡情享用了。” “這些爬蟲，修行數十年就能達到天人境，繁衍能力又快，當真是令人噁心反胃！” 紫金袍青年冷聲道，臉上掠過一抹暴虐之色。 旁邊幾人都是微笑，沒有說話。 “走，先去那城裡玩玩，讓大軍待命，隨時看我們的信號，等我們破了那城陣，一舉拿下，減少點傷亡。” 紫金袍青年說道，同時朝前方走去。 “少主，要入城的話，您得換身衣物，還有您的神眸……”灰袍老者連忙說道。 他自身頭頂的蛟龍角，也收縮着沒入到頭髮中，脖子處的灰色鱗片也消失不見，變得跟正常老者一樣。 “這麼麻煩。” 紫金袍青年皺眉，有些不悅。 “紫金衣是人族中的皇族特用，太過引人矚目了。”灰袍老者恭聲道。 “哼，該死的爬蟲！” 紫金袍青年滿臉不滿，但身上的衣物顏色還是略微變化，變成一身樸素的黃袍，眼眸中的紫色也消失，變成黑色。 “走吧。” “少主，這是行令。” 灰袍老者遞上一塊令牌。 令牌上沾染了些許血跡。 …… …… 兩道身影飛馳而來，落在大嶽城外的官道上，隨後緩步朝城裡走去，正是李昊跟任芊芊。 李昊隨手扯下路邊的小草，拿在手裡無聊的搖晃着，從車軲轆碾過的坑坑窪窪的積雪道上時不時跳過幾步，避開碾碎融化的積雪泥水，避免將靴子搞髒。 任芊芊抱着劍，亦步亦趨地跟隨着，二人時不時跨步跳躍，躲過泥坑，終於來到城門口前。 交了銀子入城費，便進入城內的青石道上。 “果然武者挺多。” 李昊環顧四周，一路看下來，有不少武者的氣息，而且大多都是神遊境，少部分是繼魂境，估計是來這裡湊熱鬧的。 城裡各處商鋪、酒樓前，都是人滿爲患，極爲繁華。 沿途經過，李昊聽着耳邊傳來的各種議論交流，有議論宗師盛會的，有討論某位宗師的八卦，此外，李昊在裡面居然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聽說了麼，幹龍榜第五的那位，史上最年輕的宗師！” “聽我爹說，十幾年前這記錄也是李家一位奇才所打破，沒想到現在又被那李家的人刷新了。” “五大神將府，李家應該是第一吧？” “噓，這個要小聲點，告訴你們一個秘密，聽我朋友說，那五大神將府里名氣最小的王家，纔是最可怕的……” …… 話題漸漸就跑偏了。 李昊有些意外，幹龍榜他知道，由天機樓所排列，每個月更新。 這次廣邀天下宗師問道的天機山人，就是天機樓的一位樓主。 聽說天機樓對天下事，無所不知，聽雨樓裡李昊看到的絕大部分江湖奇聞趣事，都是出自天機樓的手筆，連某位宗師復仇，滅人滿門的細節都描述的宛如在場親臨。 甚至還有某位宗師包養小美女，也被寫進了風流譜裡。 不過，李昊聽二爺說，天機樓之所以如此通曉諸事，倒也不是胡編亂造，而是天機樓的背後，其實有皇室的影子。 天機樓在江湖中的威望極高，這也是朝廷從廟堂滲透到江湖裡的手段之一。 由此可見，大禹皇朝實際上所能掌握的力量，是多麼可怕。 是因爲那一戰麼……李昊嘴角微扯，沒想到自己會因此進入幹龍榜。 他對這榜單，倒沒怎麼在意。 大多數人爭榜，都是爲了名利，有名就有利。 也有少部分單純的人，就是單純爲了名，只想被世人銘記，走到何處都被人認識，死後也被人緬懷。 但李昊對這兩樣東西，都沒什麼興趣。 他只想活久一點，輕鬆一點，當個尋常客，逍遙人世間。 人這一生最寶貴的東西，也許就是活得自在。 “走，先帶你去武廟繼魂。” 李昊對任芊芊說道。 任芊芊眼眸微微發亮，立刻點頭跟上。 李昊隨手抓住一人打聽，得知大嶽城有三座武廟，其中最大的武廟，就是在城中央的城隍街上那座。 李昊當即帶任芊芊趕去。 沿途的街上遇到不少來自各州的武者，大多都三兩成羣，裡面有位長者帶領。 城隍街極其熱鬧，這裡還有佛寺，不少人來此燒香拜佛。 這佛寺也是無量山麾下的一處寺廟，屬於無量山的下屬勢力。 李昊瞥了眼，沒拜佛的想法，領着任芊芊徑直來到街中央的武廟前。 武廟外也有香火法壇，但來這裡祭拜燒香的人，竟比佛寺前要稍微少一些。 李昊看得微微皺眉，跟任芊芊一起上去，花幾兩銀子購買了香火，點燃拜了拜武廟裡的英魂。 等拜完，李昊就帶着任芊芊來到武廟前，找到這裡的廟祝。 廟祝老者看到任芊芊出示的身份，得知其父親身份，隨後又驗證了她確實是初入繼魂境，便收了銀子，將其記錄在冊，便允了任芊芊進入武廟。 武廟裡的英魂都處於半沉睡中，能否打動這些英魂，就各憑本事了。 李昊閒來無事，在武廟四周轉悠，看到有兩個廟祝在武廟後的空地上下棋，便蹲在旁邊看了起來。 倆臭棋簍子。 看了兩眼，李昊就沒眼看了，搖搖頭，無聊地轉身離開。 對李昊的行徑，兩個青年廟祝只是對視一笑，只當對方是少年心性，看不懂棋，也沒有下棋這份耐心。 第137章 引薦 第137章 引薦 “終究是少年吶。” “世人逐名利，哪像咱倆高雅。” 兩個青年廟祝輕笑對話。 已經走遠的李昊聞言，又折返回來，在白子棋奩裡抓起數子，丟在棋盤五處，隨後輕哼一聲，揚長而去。 “大膽少年，你……” 執白棋的青年廟祝大怒，剛要怒罵，少年已經走遠，他惱火地收回目光，正要收拾搗亂的棋子，卻看到對面的朋友愣愣地看着棋盤。 他心頭詫異，低頭一看，頓時發覺自己先前的困局，竟被逆轉，五子的落位，爲他開闢出另一片疆土。 關鍵是，少一子都是散棋，無法被察覺。 “這……” …… 李昊在周圍溜達一圈後，略覺無聊，看到任芊芊的繼魂還沒結束，當即便找到廟祝老者，讓他待會兒跟剛剛進去的小姑娘說，讓她出來後在這裡等待他，莫要走遠。 遞了倆銀子，廟祝老者欣然笑納，答應了遞話。 李昊隨即甩着兩袖清風，大搖大擺地離開武廟，來到城中，尋到一處熱鬧的酒樓中，打探那位白春海宗師的消息。 酒樓內賓客滿堂，極其熱鬧，在樓中的旋梯處，懸掛有一根蠟燭，火苗飄搖擺動，蠟燭上的繩子半米處，懸掛一把鑲嵌琥珀寶玉的精美匕首。 樓下，不少人起鬨。 李昊看了兩眼，原來是這酒樓趁着熱鬧搞活動，若有人能在燭火不晃的情況下，將匕首取下來，便可直接贈送。 單看匕首上的寶石，就知道這匕首價值千金，也難怪會吸引這麼多人。 李昊對這匕首沒什麼興趣，順着另一處樓梯，來到樓上，找到一處靠着憑欄的位置坐下。 他環顧四周，將周圍聽到的諸多雜音排掉，不斷篩選聆聽到的各類低語信息。 他聽力敏銳，許多來自酒樓之外，在附近茶館和路上的行人交流，也被盡收耳中。 包括某些人的悄悄話，也能清晰聆聽到。 如後桌跟樓下，有幾位女子在偷偷低語：那憑欄處的少年好俊… 李昊的心情頓感愉悅。 忽然，李昊聽到“白春海”三字，從前方靠窗一桌傳來，不禁詫異，只見那桌坐着三道身影，兩女一男，正在低聲議論： “師傅跟那白春海宗師約戰，等宗師大會結束，去天劍峰切磋。” “那白春海的掌法，聽說出神入化，能拍在落雪的樹上，雪不顫而樹碎，也不知是真是假。” “也許是他徒弟吹……” 李昊眼眸微亮，當即便起身走去，來到他們桌前： “冒昧打擾下，你們認識白春海宗師？” 三人的交流頓時一靜，臉色微變，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背後議論，竟被人偷聽到了。 “你是他徒弟？” 三人擡頭，面色不善地看着李昊，等看到李昊的年齡並不大，才暗鬆了口氣。 背後議論人家師傅，若真打起來，這少年的年齡，大概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不，我只是想認識他一下。”李昊搖頭道。 三人微愣，對視一眼，都放鬆了下來。 “你是來找他拜師的吧？” 其中，那身穿素白衣裙的少女，看上去模樣溫婉，語氣輕柔說道。 李昊詫異地看着她，旋即反應過來，這宗師大會除了吸引來天下宗師外，還有不少慕名前來拜師的年輕武者。 如一些落魄世家，或是新晉世家的少爺小姐，都千里迢迢前來拜師學藝。 畢竟，這裡宗師這麼多，運氣好總歸會碰見一兩個。 李昊笑了笑，也沒解釋，道：“那你們知道他在哪嗎？” “知道又如何，憑什麼告訴你？” 旁邊另一個身穿橘黃色長裙少女，模樣更加秀氣，但性格卻有些兇巴巴，瞪了李昊一眼，顯然對李昊剛偷聽他們說話極爲不滿。 坐在中間的青年也沒阻止，只是淡淡道： “若想拜師的話，等宗師大會結束，你在那場外候着，自然就能見到了。” 素白長裙女子見他們都對李昊態度不喜，便只是看了李昊一眼，沒再說話。 李昊也沒生氣，掏出剩下的半袋銀子，道：“勞煩幫個忙，引個路。” “這點錢，誰稀罕？” 橘黃色長裙女子瞥了一眼，輕哼一聲，她轉頭恰好看到旁邊旋梯處懸掛的匕首，信手一指： “你要是真有誠心的話，將那匕首取下來給我，我就告訴伱。” 青年聞言，也知道師妹是故意給這少年出難題了。 這匕首，他剛剛就試過，自己都沒法辦到。 “鈴兒。” 素白裙女子輕輕叫了少女一聲，對李昊歉意地道：“抱歉，白春海宗師的消息，我們不能隨意透漏，否則被怪罪的話……” “匕首是吧，好說。” 李昊笑了笑，趕忙將半袋銀子收回，省得浪費錢。 雖然那匕首比他這點錢要昂貴，但在他眼底，錢財也好，寶物也好，都是爲自己提供便利之物，只要能行方便就好。 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賺錢也輕鬆，斬殺幾頭妖魔就能賺到不菲的錢財，隨時能當個富家翁，逍遙快活。 看到李昊轉身朝樓梯下走去。 三人都是一愣，不禁面面相覷，周鈴兒回過神來，不禁道：“他是傻子嗎，真以爲自己能拿到？” “他可能沒看清規則吧，以爲能躍起三丈高就行。”青年搖頭，微微冷笑說道。 說話間，三人還是起身來到旁邊憑欄處，低頭觀望。 李昊來到樓下，旁邊有不少人躍躍欲試。 想挑戰，還需要先訂一份金玉滿堂套餐，充當挑戰票。 這熟悉的套路，讓李昊感到幾分懷念。 他花了十兩銀子購到一份，也沒等那菜餚上來，就踏上了挑戰區。 周圍人的目光頓時凝聚過來，等看到李昊的年齡時，起鬨聲更大了，都覺得是哪個世家子弟忍不住裝逼的心，想來嘗試嘗試。 這些世家公子兜裡的錢，也是最好賺的。 旁邊似乎是酒樓管事人的中年人熱情地給李昊講着規則，繼續賣力烘托氣氛。 李昊沒等衆人喧譁起鬨，便已輕輕縱身躍起，在滿樓的目光下，如一縷清風飄了上去，隨後輕輕摘取到蠟燭上方繫着的匕首。 規則中，禁止十五里境參賽，不能御物直接摘取，考驗的是純粹的武道功底。 因此，即便是修爲達到神遊境，若是武道技藝一般，也很難讓燭火不晃動。 然而此刻，隨着李昊落地，燭火依然在靜靜燃燒，火尖筆直。 李昊對那發愣的酒樓管事人微微一笑，便拿着匕首轉身上樓了。 酒樓內短暫的寂靜後頓時爆發出喧譁，滿樓的人都發出震驚的聲音，無數道目光追尋着少年的身影而去。 李昊走上樓，將匕首交給憑欄處表情呆愣的周鈴兒，微笑道：“幫忙帶個路。” 周鈴兒三人回過神來，剛剛他們都看得清楚，那燭火沒有絲毫晃動，李昊的貼近，似乎沒帶起半點風。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拿着匕首，周鈴兒忍不住呆呆問道。 旁邊的青年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昊，他自身可是坤鳳榜的天才，他都辦不到的事，這少年居然做到了。 對方難道也是坤榜之人？ 李昊感受到周圍的關注越來越多了，再次道：“幫忙帶個路。” 三人都回過神來，青年深深看了眼李昊，道：“請跟我們來吧，白春海宗師應該在我們師傅那邊，但我不能保證能遇到。” “好。” 李昊答應。 青年帶頭，領着幾人離開酒樓。 那酒樓管事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忍住上前拉扯的衝動，近些日子來大嶽城的年輕少爺，儘量別招惹，很容易踢到鐵板。 周鈴兒一路上不住地朝李昊打量，她雖然脾氣暴躁，但對實力強大的人卻極爲崇敬佩服，路上接連詢問。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你叫什麼？” “你是哪兒的人啊？” 李昊沒回答，只感覺像是有隻蜜蜂在耳邊嗡嗡嗡。 素白裙少女也在悄悄打量李昊，眼底帶着好奇，同齡人中，她極少見到如此厲害的。 沒多久。 在青年帶領下，他們來到城中的宗師論道臺處，這裡人山人海，外面早已圍滿人。 周圍的客棧都已經滿載。 在一處搭了戲臺的酒樓中，青年找到了他們的師傅，是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模樣的宗師，名爲周海棠。 青年將李昊介紹過來，低聲耳語，將酒樓裡的事情簡單說了遍。 正聽大戲的周海棠不由得擡頭，瞧了李昊一眼，旋即輕笑道：“敢問公子，來自何方，如何稱呼？” “姬昊。” 李昊只道。 周海棠微微思量了下此名，在乾坤榜上都沒有，想來可能是某個剛入世的名家子弟，李昊的年齡看着也像。 “跟那位幹龍榜上的絕世天才，倒是隻差一個姓。” 周海棠輕笑一聲，道：“你想找那白春海拜師嗎，我也略懂拳腳，你可有興趣？” 周鈴兒三人驚訝地看着他，沒想到師傅見才起意，居然要直接收下這少年。 不過，以李昊展露的身手，武學功底極高，真入門的話，也許會比他們更快出師。 想到此處，三人內心都是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我不是拜師。” 李昊微微搖頭：“我是想跟他購買一幅畫。” 第138章 越境的任芊芊 第138章 越境的任芊芊 “哦？” 聽到李昊的話，周海棠有些詫異。 他好歹也是天人宗師，親自邀請，居然會被人拒絕。 不過，考慮到自己徒弟剛說的話，這少年能讓燭火不動而近其身，足見極有武學功底，將來踏入十五里境後，跨越到天人境的希望，遠比那些所謂的修行天才要大。 這樣的人才，若非是奇才的話，就是背後有名門栽培了。 “買畫，是什麼畫？” 周海棠輕輕挑眉說道。 李昊微微搖頭，只道：“這畫在白春海手裡，還勞煩你幫我引薦。” “你找他，不爲拜師，只爲求一幅畫？” “嗯。” 周海棠不禁打量起李昊，旁邊的周鈴兒三人也是極爲驚訝地看着李昊。 宗師在前，只要李昊點頭，就能立刻拜其門下，機會是何等珍貴。 “那你便等着吧，那老傢伙還沒過來，估計在趕來的路上，等三日後宗師大會時，他自會出現，你到時就能見到他了。” 周海棠端起旁邊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然說道。 端茶也是送客的意思。 既然李昊無心拜師，他也就不強求了。 千里馬常有，但伯樂不常有。 李昊得到白春海的消息，也沒有再逗留的心思，跟對方要了他客棧的聯絡住址，便離開了酒樓。 三個徒弟追趕出來，周鈴兒氣呼呼地道：“我爹難得想收人爲徒，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還是說，你已經有師門了？” “？” 李昊疑惑地看着她。 “鈴兒。” 青年連忙拉了拉周鈴兒，對李昊道：“不好意思，她說話比較衝，你別往心裡去。” 李昊也懶得再理睬他們，贈匕首跟帶路，已經兩清了。 沒跟他們再多說什麼，李昊轉身朝武廟走去，也不知任芊芊繼魂結束沒。 “他的武學功底極深，應該是出師名門吧。”素白裙少女望着李昊離去的背影，輕聲說道。 周鈴兒聽到這話，有些羞怒，道：“我爹難道就不算名門嗎，你這話什麼意思？” 素白裙少女回過神來，微怔了下，連忙道：“我當然不是這意思…” “哼！” …… 等李昊返回到武廟前時，便看到任芊芊的身影在武廟外的一處屋檐下，抱着劍東張西望。 李昊朝她招了招手。 少女看到李昊，立刻喜笑顏開地飛奔過來。 “如何？” “有位四立境的前輩，看到我的劍術，覺得是可造之材。” 任芊芊滿臉抑制不住地喜色，在這武廟裡唯一的那位四立境英魂，居然選中了她。 雖然她父親是宗師，但想要繼魂到四立境，也是頗有難度的，這是除皇室外，最頂尖層次的繼魂資質。 她拜入檀宮學府，就是想在檀宮學府裡繼魂，但那樣多少會有些條條框框的限制作爲代價。 而武廟裡繼魂，條件是最寬鬆的。 這些英魂的條件，大多數只有一條，那就是大禹神朝面臨危難時，需挺身而出！ 但大禹神朝三千多年，即便真有危難，也是發生在邊境，有神將府鎮守和解決，哪需要他們出面，因此這條件要求，基本等同於無。 除非自己去參軍入伍，到邊境建立功業。 “四立境麼，不錯。”李昊露出笑容。 “多虧伱教我的劍意，否則很難入那位前輩的法眼。” 任芊芊看向李昊，眼底閃爍着光彩。 李昊笑道：“都是你自己的領悟，我只是給你指個方向而已。” 任芊芊微微搖頭，她可不這麼認爲，但沒再跟李昊爭辯，只是心中默默記下。 “那接下來，咱們去哪？” “到處轉轉，吃吃玩玩，等三天後宗師大會開始。” 李昊說道：“順帶咱們也聽聽這場大會，看看這些宗師們的武道如何，你也跟着瞧瞧，今後對你踏入天人境有幫助。” “好！” 任芊芊面露欣喜。 李昊當即帶着她離開武廟，二人在街上慢悠悠地晃盪起來，東看看西看看，欣賞着這座涼州城池的風土人情。 當天晚上，在城中一處，卻有熱鬧的活動舉行。 爭榜奪名。 在擂臺切磋比武，根據排名，得到由城主府給的獎賞。 如今天下宗師奔赴，吸引各州天才聚集，比起當初檀宮學府收徒還要盛大，城內到處擠滿人。 無數的天才相互碰面，卻無處宣泄，只能紙上談兵，當地的城主府也順勢推出了這個活動，爲宗師大會預熱。 這爭榜擂臺只限定三個境界，從繼魂境到十五里境。 再低於繼魂境的，就沒必要展露了，在臺下嗑瓜子看看就行。 李昊對這種熱鬧沒什麼興趣，他若上場的話，十五里境不敵他一根手指，純屬欺負小朋友了。 但任芊芊剛剛繼魂，正是興致最昂然的時候，李昊不忍破壞，還是陪她逛到了這裡，來到繼魂境的擂臺外。 “怎麼是你？” 剛到此處，好巧不巧，李昊遇到了白天的周鈴兒。 周鈴兒身邊是素白裙少女許婉兒，她們二人都是繼魂境，聽聞消息後就匆匆吃過晚飯，趕來此處，心中都是躍躍欲試。 她們的師兄則去了神遊境的擂臺，也打算上場較量一下，跟各州天才切磋切磋。 “少爺，您認識她們？” 任芊芊墊着腳尖朝前望，聽到聲音纔看向眼前，有些詫異。 “剛認識。” 李昊說道。 “你怎麼來這，你也才繼魂境？” 周鈴兒看到李昊冷淡的樣子，微微挑眉，略帶嘲弄地道。 許婉兒卻是好奇地打量着李昊，聽到少爺的稱呼，結合李昊白天的行徑，隨手將名貴的匕首送出，還說什麼找宗師購買畫作……確實像是一位浪蕩隨性的富家少爺。 “嗯？” 任芊芊察覺到對方口吻不善，頓時踏前一步，冷聲道：“你不得無禮！” 周鈴兒一愣，察覺到她的氣勢，竟也是繼魂境，不禁沉着臉道：“你又是誰，她的侍女？” 任芊芊只是冷冷盯着她，沒有回答。 周鈴兒被她看得有些惱火，但也反應過來，李昊的身份似乎並不簡單，否則豈會隨手送一把名匕給她，只爲讓她帶個路，去尋找那白春海。 而且找那位宗師，還不是爲了拜師和求學，只是爲了購買一幅畫。 “哼！” 在許婉兒的拉扯下，她忍住了脾氣，只是冷哼一聲。 這時，擂臺上傳來喧譁聲，周圍陣陣喝彩響起。 卻見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結束，其中一人落敗。 “走，咱們也去。” 周鈴兒當即對許婉兒說道，說完又瞪了李昊一眼：“你先前拿匕首的那功夫，要不要上臺跟我切磋切磋，贏了我就服你。” 李昊有些無聊地看了她一眼，這小姑娘沒經過毒打，是真被寵壞了。 “憑你也有資格挑戰我家少爺？” 任芊芊卻是皺眉，冷冷回了一句。 周鈴兒聞言氣得鼻子都要冒氣了，道：“你家少爺這麼厲害，怎麼不去十五里境的擂臺，跑這裡來做什麼，有本事上臺較量，手底下見真章！” “你要打的話，我來奉陪就行。” 任芊芊說道。 “你？纔剛剛繼魂吧，別說我欺負你。” 周鈴兒氣笑了，翻身就上臺。 任芊芊對李昊道：“少爺，我去會會她。” “那你注意點吧，她是繼魂境四重，你剛繼魂，還沒完全熟悉，小心點，別傷到她了。”李昊說道。 旁邊，許婉兒聽到李昊的話，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少年明明看出鈴兒的境界，卻囑咐一個剛繼魂的，別傷到鈴兒？ “我會掌握的。”任芊芊說道。 緊接着便也跳上了擂臺。 原先的勝者已經下場休息，隨着周鈴兒跟任芊芊上場後，臺下頓時傳來陣陣歡呼。 “你不擔心麼？” 許婉兒看到李昊一臉淡然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問道。 “是有點擔心。” 李昊對這素白裙少女的觀感還行，微笑着迴應了一下：“希望她別出手太重，把你們家那寶貝給砍哭了。” “……”許婉兒啞然。 這時，臺上的較量也開始了。 周鈴兒施展出魂相，竟也是以四立境爲繼魂，魂相帶着極強的氣勢。 任芊芊同樣祭出魂相，抵擋住對方的威懾，隨後拔劍衝出，她用的是自己的劍。 而龍霄，則在上臺前暫時還給了李昊。 劍光閃爍，似有無數劍花轉動，像雨珠般撲打過去。 周鈴兒嚇得一跳，迅速出刀，叮叮噹噹的交鋒聲響起，但很快，一劍劃過刀影，抵在了周鈴兒的喉頭。 戰鬥結束。 臺下，許婉兒看得目瞪口呆，居然真的贏了！ 那少女不是才繼魂境嗎？ 而且，那劍術是什麼鬼，太複雜了吧！ 臺上，周鈴兒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劍刃，雪白的刃口上還能反映出她的臉，帶着茫然。 任芊芊瞥了她一眼，噌地一聲，手腕一轉，劍光回鞘，隨後便轉過身，朝臺下道：“請賜教。” 顯然，她想繼續挑戰，邀請其他天才上臺。 剛剛跟周鈴兒的交手，對她來說只是熱身。 儘管彼此的境界差了四重，而且她剛踏入繼魂境，還沒來得及修煉和鞏固，但她的劍術高出對方太多了。 刀劍交鋒看似激烈，實則她根本沒正面用力量交鋒，而是以巧勁卸力，隨後一劍致勝。 聽到任芊芊的話，周鈴兒如夢驚醒般，隨即臉上涌出一抹赤紅的羞憤，眼眶溼潤，咬着嘴脣衝下了擂臺。 “鈴兒。” 許婉兒見狀，顧不得自己還想參賽，急忙追了上去。 而臺上，隨着任芊芊的邀戰，很快有人上臺了。 沒多久，激烈的交戰再次展開。 任芊芊連敗四人，最終被一位繼魂境八重的女子給擊敗。 看到表情略帶沮喪下臺的任芊芊，李昊笑了笑，道：“等你將修爲鞏固，領悟你這千羽劍術的真意，你剛剛能贏。” “真意……太難了。”任芊芊苦笑。 李昊也有些無奈，你好歹是跨越同境八重才敗北，人家也是天才，怎麼還覺得委屈呢？ “少爺，如果你只用繼魂境一重的力量交戰，你幾招能贏？” 任芊芊忽然看向李昊，眼中帶着期盼和好奇。 她知道李昊是奇才，修行速度快得嚇人，她想在境界上追趕上李昊的腳步，是不可能了，但她想要追逐一下李昊過去的影子。 “我？” 第139章 是神將府失去了他（二合一 第139章 是神將府失去了他（二合一章） “一招吧。” 李昊思索了下，比較中肯地說道。 任芊芊眼眸發光，沒有懷疑李昊的話，畢竟李昊的劍術境界超出她太多，她都能跟對方勉強交手幾招了。 “那繼魂境十重呢？”她追問道。 “一招。” “……那剛進入神遊境的呢？” “一招。” “……” 看到任芊芊呆愣的模樣，李昊笑了笑，轉身道：“走吧，玩夠了就回去休息。” 任芊芊回過神來，連忙跟上李昊的腳步，問道：“少爺，您是認真的嗎，是靠劍術嗎？” 李昊敲了下她的腦袋：“別跟我比。” 他周天境開闢的大脈和運氣法門，都是頂尖，這股力量足以支撐他跨境作戰。 加上繼魂天地，很難複製，哪怕只是繼魂境一重，其凝練魂相的次數，也抵得上繼魂境五重的人，再配合陰陽雙脈，才能一招擊潰剛踏入神遊境的武者。 如果再用上劍術的話，就比較難算了。 任芊芊一手抱劍，一手捂頭，有些委屈。 但她也知道李昊說的沒錯，跟他比較的話，自己的道心容易崩潰。 “你走自己的劍道就行，無需跟他人比較。”李昊說道。 任芊芊心頭一震，走自己的劍道，無需比較……她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心中暗道，他也是這樣嗎？ 在二人離去時，另一邊的神遊境擂臺處。 一羣身影聚集過來，忽然，其中一個女子腳步微頓。 “怎麼了，月瑤？”林菲菲詫異道。 “剛好像看到李師了。” 宋月瑤止步，朝另一處眺望。 “那邊不是繼魂境擂臺麼？”林菲菲順着她目光望去，疑惑道。 宋月瑤看到那邊晃動的人影，眉頭微微皺起，旋即輕輕搖頭收回目光： “也是，看錯了吧。” 以那人的境界，怎麼會在繼魂境擂臺呢。 她收回心思，道：“咱們也來領教下各州神遊境的風采吧。” “嗯。”林菲菲眼神落在神遊境擂臺上，有些熱切起來。 習武者，難有不競爭高低之心。 時間過得很快。 李昊跟任芊芊在城內找了處客棧住下來，每日吃吃喝喝，到處逛逛，一晃眼三天過去。 這三天，任芊芊又去繼魂境擂臺挑戰切磋，取得不錯的名次，但沒能進入前十。 畢竟她本身的境界太低了，剛踏入繼魂，還沒來得及好好修行凝魂法，相當於空有境界，還沒什麼繼魂境的力量。 而能追逐前十名次的，基本都是繼魂境圓滿，且都是師承名門的天才，或是某些得到山崖下老爺爺機緣的奇才幸運兒。 李昊後面就沒再繼續陪伴她了，而是在城裡到處兜轉，尋找名畫、棋譜。 結果也讓李昊相當驚喜，棋譜雖然沒找到，但打探之下，在一處豪富家中，卻找到兩幅名畫。 只可惜，其中一幅名畫是僞造的仿筆，無法收錄，而另一幅名畫是某位畫道大師的真跡，名爲《千帆過江》。 這豪富不缺錢財，收藏字畫純屬自己喜好，李昊手裡的銀子沒了作用，想要奪人所愛，只能靠別的東西交換。 他想過直接將名畫偷偷收錄後離開，但這樣的話，名畫一旦被收錄，便會腐爛，很快就不存於人間了。 這位豪富熱情大方，李昊也斷絕了這念頭。 好在這豪富的兒子是個武癡，喜好練武，李昊略施身手，將其院內的幾位武教頭輕鬆鎮壓，折服了幾位武教頭和豪富家的兒子，隨後答應爲其尋找一位名師，作爲條件，事成之後交換名畫。 於是，等到宗師大會開始的這日，李昊身邊除了任芊芊外，還有這位豪富家的小兒子，他年齡跟李昊相仿，名叫韓武。 “那邊就是宗師道場了，但咱們沒有請帖，無法進入內場。” 韓武對宗師大會的規則似乎相當熟悉，顯然做了極深的功課，眼眸看去時，盡是靈動和崇敬，對裡面的那些宗師身影極爲仰慕。 “沒事，咱們能進。” 李昊已經朝內場走去。 他雖然沒有請帖，但自身是天人宗師境，可直接入場。 門口，兩位雙胞胎模樣的天機樓青年，攔住了三人，態度較爲客氣，讓李昊出示請帖，將他們三個當做是隨家師過來的少年，或是前來拜師求學的世家子弟。 李昊沒請帖，只是擡手輕彈了一下旁邊的龍紋大鼓。 這大鼓周身妖皮龍鱗裹住，非宗師境難以震動，裡面設有巧勁機關，即便是十五里境巔峰，依靠蠻力也很難打出動靜，更別說李昊這一下舉輕若重的輕彈了。 隨着大鼓嗡地一聲震響，兩個雙胞胎青年頓時怔住，旋即駭然地瞪大眼睛，看着李昊。 跟在李昊身後的韓武也是嚇得一跳，目瞪口呆。 他見過李昊出招鎮壓武教頭，但只以爲李昊是神遊境，畢竟這年齡的神遊境，已經是人中龍鳳了，沒想到居然是天人宗師？ “你，你難道是……” 兩個雙胞胎青年回過神來，瞳孔驟然收縮，驚駭地看着李昊。 他們沒見過那位青州傳說的模樣，但如此年齡，卻達到宗師境，天底下除那位少年外，似乎再無第二人了！ “應該可以進去了吧。” 李昊說道。 兩個青年反應過來，心情激動無比，連忙爲李昊讓路。 任芊芊早知道李昊的境界，此刻只是面帶微笑，韓武呆愣一下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追趕上去，激動得手足無措，想詢問又怕開口驚擾李昊。 在他們入門後，遠處有幾道身影緩步走來，注意到剛剛少年入門的一幕，爲首披着袈裟的青年眼眸微眯。 …… 這宗師道場並非設立在城中心，而是連接護城河外的一條江河旁。 這條江在大涼州極其有名，名爲龍江。 龍江蜿蜒七千裡，橫穿小半個涼州，連接了十幾座城池。 此刻，江水滔滔，捲起千層泥沙黃水。 在龍江旁是修建的雄偉道場，偶爾江水翻涌急促時，還會濺起些許浪花在道場邊緣。 如此雄壯、兇險的地方，也讓人心生出大氣魄，有萬丈豪情的感覺。 宗師與天地爭鋒，如此環境，適合共鳴心境。 論道臺外的內場中，人影晃動，儘管這內場只有宗師及其眷屬能進入，但匯聚天下宗師的數量，加上每個宗師能攜帶五個入場名額，導致內場中也極爲熱鬧。 一些相熟的宗師，彼此認出，相互寒暄，也引薦自己門下的弟子，或是某些豪富送錢帶進來的少爺小姐。 李昊環顧一圈，除了看到武學的氛圍外，也看到了名利穿插其中。 任芊芊跟韓武打量四周，不免有些緊張侷促，畢竟在場的都是各地開宗立派的強者，再往上的三不朽境，則屬於超脫凡人的層面了，半隻腳踏入傳說。 “走，咱們先找一處位置坐下。” 李昊說道，帶路找到一處空缺的桌子，這裡還有吃喝的糕點。 他順手拿起嚐了一個，味道倒是一般，於是沒有再拿第二塊。 “少爺，您該不會就是那幹龍榜第五的神將府……” 韓武坐下後，東張西望片刻，終於忍不住激動，向李昊低聲詢問。 李昊微微搖頭：“你想多了。” 你騙不到我……韓武見李昊否認，心中卻偷笑一聲，已經認定了。 雖然他父親總是罵他“我的傻兒子誒，你爲什麼非要練武，老老實實繼承我的萬貫家產不好嗎？”，但他覺得自己並不傻，老父親纔是傻，這年頭妖魔橫行，光有錢財有何用，力量纔是至上！ 他想要讓自己家族，從自己這一代，由商賈豪富轉變成武道世家。 那些世家的先祖，也大多數都是這樣轉變過來的，一旦轉變成功，今後的族譜可就從他開始寫了。 而此刻，這重寫族譜的機會就在眼前。 “少爺，要不您收我爲徒吧？”韓武說着就要起身，給李昊跪下，行拜師禮。 但膝蓋還未碰地，就被一股力量托起，李昊心頭一樂，這小子年齡不大，倒是有幾分商人的精明。 “我不收徒的。”李昊說道。 “我吃苦耐勞，樂善好施，什麼都願意幹……” 韓武急忙說道，就要展現自己的優良品德。 李昊連忙讓他打住，道：“我沒時間教人，你就算拜我爲師也沒用。” 若是教人下棋作畫，他還有興趣，但教人練武，他是真的感覺無聊，折磨自己。 若非任芊芊從青州萬里跟隨而至，他也不會指點。 “少爺……” 韓武露出悲傷的模樣，想擠出幾滴眼淚：“其實我幼年喪母……” 李昊有些無語，這小子是想一展歌喉嗎？ “嗯？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就在這時，一道詫異聲響起。 李昊聽着耳熟，轉頭望去，就看到周海棠跟他的徒弟們走來。 周鈴兒看到任芊芊投來的目光時，臉色微變了下，眼中閃過一抹羞惱，她好歹也是宗師之女，卻被一個初入繼魂境的同齡人打敗，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想轉頭避過目光也不是，直視也不是，心中憤懣，於是將目光氣惱地落在了李昊身上。 “周前輩。” 李昊卻沒看旁邊的小姑娘，而是對周海棠微微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但身體卻坐着未動。 畢竟都是宗師，以武者圈子的規矩來說，算是平輩。 除非是來自同一個家族，纔會以長幼尊卑來行禮。 周海棠看到李昊的舉動，眉頭微皺了下，只當是李昊記怪他先前的冷淡態度，當即也懶得跟小輩見識，道：“伱要找的白春海，在那邊。” 他擡手指去，李昊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是一個身穿灰衫的老者，面色和藹，正跟人交流。 “多謝。” 李昊點頭。 周海棠當即沒再停留，轉身離去。 他心中有桿秤，知道自己女兒收了人家的匕首禮物，如今這一指，就算是抵還了，兩不相欠。 江湖不光是打打殺殺，也是人情世故。 因此在江湖中，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因爲有些人情，可能要用命來償還，甚至將一家老小，全都牽連進去。 見師傅離去，許婉兒看了眼李昊，對他微微點頭，便也跟着離開了。 周鈴兒如立針氈，瞪了李昊一眼後，也跟着父親離開。 只是走遠後，她才憤懣地說道：“他們幾個，不會是偷溜進來的吧，氣死我了！” 周海棠皺眉，道：“那孩子氣度從容，面對宗師卻不卑不亢，想來是出自名門貴族，有請帖不奇怪，你往後少去招惹人家，聽婉兒說，你連人家身邊的婢女都沒打過，簡直丟人！” “爹！” “這次回去，給我好好閉門修煉，不踏入神遊境，不得下山！” 周海棠板着臉，嚴厲地說道。 周鈴兒跺腳，氣惱地看了許婉兒一眼。 另一處，李昊在周海棠他們離開後，便起身朝着那位白春海宗師走去。 對方一桌有三四人落座，而這些宗師背後則站着各自的徒弟，頗爲熱鬧。 “白宗師？”李昊試探詢問一句。 正與人相談的灰衫老者轉過頭來，看向李昊，見是一個氣質不俗的少年郎，道：“你是？” 見對方承認，李昊臉上露出了笑容，道：“聽說你有一幅名畫，在下想要求購，不知需要什麼條件？” “嗯？” 白春海皺起眉頭，他平日裡除練武外，唯一的樂子就是描摹畫作了，也喜歡收藏名畫。 “少年，你要是想拜師，就直接大大方方的拜師，不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 旁邊，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說道，他是十五里境巔峰，跟隨師傅白春海過來，就是爲了聞道，藉此踏入天人境。 其他宗師的弟子，也都輕笑着打量李昊等三人，將他們當做來拜師的世家少爺小姐。 “你誤會了，我不是拜師，只是爲了那幅畫作。”李昊說道。 魁梧中年人微微變色，慍怒道：“你是來胡鬧的嗎？” 白春海微微擡手，攔住自家弟子，對李昊道：“少年，那名畫我不賣，你請回吧。” 李昊也知道，這等宗師收藏的東西，錢財很難動其心，除非真的是富可敵國的龐大財富。 除此之外，只能以別的東西交換了。 “白宗師，要不你提個條件，我看看能不能達到，功法絕學，或是兵器寶物？”李昊再次道。 白春海微微皺眉，看了李昊兩眼，忽然覺得，這少年也許真的是爲畫作而來，而非故意前來戲弄。 他淡然道：“不管什麼，我都不缺，世間萬物，難買我心頭喜歡，你回去吧，不要再來叨擾。” 李昊微微愣住，有些無奈，對方這是鐵了心不想拿出來。 或者說，認爲他拿不出足夠讓他心動的東西。 “白宗師，我知道讓你割愛很難，你除了名畫外，可還有別的喜好之物，我可以以物換物。”李昊說道。 “你是哪家子弟，我師傅讓你走，沒聽清麼？”魁梧中年人踏出一步，臉色慍怒道。 白春海擺手，擋住自己徒弟，對李昊道：“少年，請回吧，我話說的夠清楚了。” 李昊打量他兩眼，見狀只好點點頭：“我知道了。” 當即便沒再堅持，轉身返回。 既然對方不換，那就只能找機會偷一下了。 君子不奪人所愛，除非，你逼我不當君子… 返回到先前的座位，李昊剛坐下沒多久，忽然一道驚喜聲傳來： “李師？” 李昊轉頭望去，就看到一羣人站在不遠處，朝這裡張望。 等看到李昊的面孔，他們全都瞪大了眼睛，驚喜地趕了過來。 李昊也認出，居然是檀宮學府裡的宋月瑤，以及那羣白殿弟子。 領頭的則是沈雲輕、趙宗元等學宮的先生，還有蘇葉畫。 “還真是你，剛周錚說起，我還不信呢。” 沈雲輕驚喜地說道，不禁大笑起來。 “李師！” 旁邊的周錚跟宋月瑤等白殿弟子，都是連忙叫了李昊一聲。 儘管李昊的年齡比他們小，在白殿也只教了兩堂課，但他們受益匪淺，都對這位天才少年極爲尊敬。 宋月瑤美眸閃爍，忽然想到先前在繼魂臺看到的身影，看來不是臉盲認錯，而是當時真的是李昊。 “你們怎麼也來了。”李昊有些意外，起身相迎，輕笑說道。 當初離府時，這些傢伙過來相送，他當時礙於怕牽連到他們，沒有打招呼，但那份情誼卻記在了心底。 “這樣的盛會，當然不能錯過了。”趙宗元笑着道。 “你不是在天門關嗎，怎麼也在這？”蘇葉畫有些好奇地看着李昊。 其他人也都面露好奇，都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李昊。 “那裡暫時沒妖魔，就來這裡逛一下。”李昊說道。 沈雲輕臉上笑容微斂，低聲道：“要是實在撐不住，你就低個頭，跟自己老爹認錯，不丟人。” 李昊看了他一眼，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聊過去。” 沈雲輕心頭暗歎，沒再勸說，他們都不希望李昊在天門關出事。 其他人聽到李昊的話，都微微沉默，也只有眼前這位少年，能夠如此決然的捨棄那僅次於皇族的尊貴身份吧。 “你在天門關缺什麼，儘管找我，我在涼州認識些人，幫你斬妖除魔雖然不行，但吃喝供應上，應該沒什麼問題。”蘇葉畫對李昊說道。 “好說，先坐下再說。” 李昊招呼他們先入座。 韓武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得知這些都是檀宮裡的天才，心情激盪無比，檀宮學府當初收徒時，他想去參加，但被自己老爹給關了。 涼州到青州，路程遙遠，騎快馬也要五日一程，往返就是十天，路上萬一遇上妖魔，他老爹擔心他會丟掉小命。 “李師，等我們畢業了，就去天門關來找你。”周錚坐下後立刻說道。 “沒錯。” 宋月瑤點頭，眼眸凝視着李昊，頗爲認真地說道。 沈雲輕沒好氣道：“拉倒吧你們，天門關是何等兇險的地方，你們就別去給人家添亂了，他能待的地方，可未必是你們能待的地方。” 說完，他對李昊道：“老頭子我可不是不讓他們幫你，也不是怕牽連，只是怕他們給你拖後腿。” “瞭解。” 李昊笑道，隨即環顧一圈：“白殿的人都來了麼？” “都來了，但咱們檀宮的請帖和名額有限，在排序抉擇下，其他人沒被選上，只能回去靠自己家族裡的關係過來了。” 沈雲輕說道：“估計也都快到了吧。” 在他說話時，遠處又傳來呼聲：“蘇老師！” “李師？！” 幾道驚喜地聲音傳來，緊接着便看到幾個青年奔赴過來，都是白殿弟子。 蘇葉畫瞟了眼李昊，道：“聽說你才教了兩堂課，就讓他們實力精進一個檔次，這些傢伙都挺敬重你呢。” 她是十五里境，從白殿畢業沒多久，留在學府裡任教，只能教甲院弟子，這次過來聞道，也是想借機踏入天人境。 “李師。” 這些弟子過來，看到李昊後，都是躬身行了一禮，面露敬色。 雖然李昊從神將府離開，但並不影響他們對李昊的敬重。 李昊笑了笑，讓韓武去搬點椅子過來，拼個桌。 隨着白殿弟子陸續到來，李昊這邊也變得極其熱鬧，要知道白殿弟子足足有五十人，除沈雲輕他們帶隊的二十人外，還有三十人都依託自己家裡的關係，相繼到來，只有寥寥兩三人缺席。 在異地相遇，衆人都有些歡喜，儘管李昊離開青州沒多久，但他們卻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這裡的交談聲，也吸引了遠處一些人的注意。 白春海那邊的桌上，幾位宗師注意到李昊這邊簇擁包圍的大量身影，稍微留意聆聽，就聽出沈雲輕等人的身份，也從他們交談中，得知了李昊的身份。 “那孩子，就是青州那位天才？！” 聽清李昊的身份，桌上幾位宗師都是面色一震，有些駭然地看了過去。 剛剛來這裡溫言細語求購名畫的少年，居然就是那位名震天下的千年第一修行天才？ 十四歲衝到幹龍榜第五，問鼎宗師，堪稱古今絕跡！ 白春海身後的魁梧中年人，臉色頓變，有些震驚和顫抖，他剛剛對那少年言語不客氣，結果那人居然是一位少年宗師？！ 難怪對方自始至終沒搭理他，原來是眼裡根本沒有他。 “他就是李昊？！” “十四歲的天人境，我就說奇怪，我剛剛探查不了他的修行境界。” “原來就是他，看着好年輕，真的是十四歲啊！” “他也來了？宗師論道，不知道他是以什麼踹開的天門！” 隨着消息傳出，不少譁然聲音響起，在場衆多的目光，也都紛紛投向了那衆多檀宮學子環繞的少年身上。 轉眼間，那地方就成爲全場矚目的中心。 儘管在場還有不少揚名天下的少年俊傑，但要說數月內風頭最盛的名字，那絕對是那少年無疑。 “什麼？” 周海棠這邊，正跟老友相聚，但宗師聽覺敏銳，耳邊傳來的其他喧譁和驚呼聲，他注意到了。 很快，他的臉色驟變，看向那剛剛打過招呼的少年，眼神震撼。 那少年，是那位少年宗師？！ 在他身邊，周鈴兒、許婉兒也聽到了議論，此刻全場目光匯聚，她們想不知道也難。 “他居然就是……那人？” 周鈴兒錯愕，難以置信地看着那談笑中的少年，對方一如既往的表情隨意、和煦，帶着不經意的微笑。 她心臟砰砰狂跳，感到不可思議。 在這之前，她初聞那幹龍榜上的少年宗師，心生仰慕，一直想要一睹真容。 結果，自己剛剛竟冷言諷刺過對方。 “難怪他能有如此武學功底，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匕首……”青年喃喃自語，隨即知道，此事於對方而言，不值一提。 “少年宗師……”許婉兒眼眸閃爍，眼中浮現出異彩。 席間另一處，李無雙面前，有幾位宗師前來寒暄。 儘管李無雙只是神遊境，但其背景太大了，這些宗師也想要藉藉神將府的樹蔭。 忽然，前方傳來的喧譁，讓幾人擡頭望去，等仔細聆聽之下，全都愣住。 “他也來了？！” 李無雙猛地站起，震驚地看向那處，下一刻神魂直接從頭頂飛出，就看到遠處席間的少年，那臉上自掛的微笑，她永遠不可能忘記。 嗖地一聲，李無雙立刻便趕赴了過去。 “小姐。” 兩位軍中侍女也連忙跟隨。 “李昊！” 正跟檀宮弟子重聚的李昊，忽然聽到有人直呼這個名字，他轉頭看了眼。 人羣讓開，李無雙的身影衝了過來，她神色有些激動，臉頰微微赤紅。 “你也來了。”李昊有些意外，但想想對方的修行境界，來此也正常。 “你……” 李無雙有諸多話想說，想問李昊爲什麼在這，想勸李昊回神將府，別跟叔父置氣，但話到嘴邊，看到了李昊周圍坐滿的檀宮弟子，又看着衆人環繞的少年。 她忽然覺得，沒有神將府的榮光，這少年似乎依然是衆人矚目的中心。 十四歲的少年宗師，足以震撼世人。 不是對方失去了神將府的榮光。 而是神將府，失去了他。 “你還好麼？” 最終，李無雙只問出這麼一句。 “挺好。” 李昊微微一笑，對這位當初胖揍過的堂姐，他既沒好感，也沒惡感。 當初也只是當隨手教訓一下不懂事的小姑娘，如今異地相逢，對方沒有質問他如何如何，而是能問上這麼一句。 他自當善意回應。 第140章 落一子而鎮天下宗師（補月 第140章 落一子而鎮天下宗師（補月票更16） 看到李昊坦然微笑的模樣，李無雙有些失神。 除了這一句關切外，她忽然覺得，彼此有些陌生，或者說，他們從未熟絡過。 以至於寒暄之後，竟再無別的話說。 明明從血脈上，他們是堂姐弟… 但從關係上，似乎還不如周圍的檀宮弟子，跟李昊那般親近自然。 短暫的沉默之後，李無雙想到父親的話，想到涼州的隱患，當即傳音道： “涼州境外的妖魔不安寧，你要小心，要是有危險，可以發求援信號，我父親現在坐鎮涼州，能隨時馳援你。” “嗯，你也是。” 李昊想到那份軍報，點頭說道。 李無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隱隱能感覺得到，眼前的少年，即便是那座煊赫璀璨的神將府，也無法將其束縛得住。 “如果有機會，希望能再跟你在青州相見。”她輕聲說道。 李昊面色平靜，沒有作答。 李無雙暗歎一聲，跟李昊道別，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李無雙離開後，其他人的目光仍停留在李昊身上，竊竊私語。 沒多久，陸續有宗師過來，跟李昊寒暄客套，有結交的意思。 他們也都聽說過青州的那件事，知道這少年已經跟那神將府斷絕關係，但沒誰真的當回事。 畢竟那神將府的門檻，誰都想邁進去，怎麼會真的有人蠢到想要踏出來，他們只當是少年意氣，將來自會回頭。 此時提前結交，屬於雪中送炭，將來就是一份庇廕後輩的福緣了。 對這些宗師的算盤，李昊輕易就看出，也沒覺得失望和奇怪，只是簡單客套幾句，顯露出疏遠冷淡的態度，漸漸也就沒什麼人過來自討沒趣了。 宗師超然物外，但宗師也有子女、徒弟、門派等等。 有這些，就會有弱點。 有弱點，就會想要掩蓋弱點，於是就會結交、賠笑，踏入名利場。 人踏上臺階的時候，難免會候着點背。 單打獨鬥的年代早就過去了，即便是逍遙天地間的四立境強者，在浩蕩的大禹神朝鐵蹄面前，都要低下高傲的頭顱。 否則也要被驅趕，如喪家之犬！ 沒多久，當太陽越過日晷的午時，前方的論道臺上，一道身影自龍江對岸飛掠而來。 其身穿白袍，袍子極長，在江河上空的風浪中獵獵作響，頭上戴着雪白的連衣帽，鬚髮皆白，看上去鶴髮童顏，仙姿道骨。 “天機山人。” 早已等待的衆多宗師，頓時認出其身份。 落地後，天機山人撩起頭上的白帽，顯露出飄散的雪白長髮，他臉色紅潤，微笑着緩緩掃過全場，道： “各位宗師遠道而來，從各州奔赴到場赴約，某感激不盡！” “哪裡哪裡。” “山人客氣了。” 臺下不少宗師捧場寒暄。 李昊掃了眼，這些宗師數量，至少有兩三百人。 加上他們的親友團，這裡足足有接近兩千人。 但此刻隨着天機山人的到來，原先噪雜的環境，都悄然安靜下來。 天機山人將開場的寒暄說完，便開始說起這次盛會的獎賞，這次赴約論道，除了宗師彼此增進自身武學深度的好處外，也有一些由天機樓額外贈送的彩頭。 如功法、寶物、靈藥等等。 都是武者最喜愛的東西。 此外等論道結束，被大家投票公認爲第一宗師的人，除了得到靈寶和神兵，還將得到進入天機樓藏經閣，任意挑選一門絕學的機會。 這獎勵也算是極其誘人了。 畢竟天機樓的藏經閣收羅羣書，其名氣絲毫不遜色李家的聽雨樓，甚至更勝之。 裡面的頂尖絕學，即便是達到四立境都能用上。 但前提是能否完全掌握。 等聊完獎勵，接下來宗師論道也正式開始了。 論道比較隨意，並非每個宗師都需要上臺論道，主要還是看宗師自身的意願。 但大部分宗師來此，都想跟其他宗師驗證自身武學的缺陷和方向，這是難得的機會。 很快，有位老宗師率先踏上論道臺，寒暄幾句後，便闡述起自己的宗師之道。 他的宗師道是陰陽道，領悟自日月交替，陰陽虛實。 隨着這位宗師的闡述，衆人對其武道也愈發熟悉，但這沒有涉及到對方的絕學和絕招，因此不算掏家底暴露，只是相當於他來宣傳自己的門派立教理念。 聽到這位宗師的闡述，李昊想到了陰陽顛分劍。 他掌握此劍術，是以劍道感悟所掌握，也自然而然吸收了此劍法中的陰陽核心理念。 這理念跟眼前的宗師基本一樣。 但，能掌握陰陽顛分劍，卻未必能以裡面的陰陽理念，踏入宗師。 相反，眼前的這位宗師，卻能以陰陽道，創造出類似陰陽顛分劍的劍法，或是掌法拳法。 宗師道，關鍵在於“道”。 一旦悟道，道隨心意，平日裡吃飯、拳腳，擡手投足，都暗合此道。 陰陽顛分劍是技，融入陰陽道爲劍意。 而宗師道，自身便是道，因此一舉一動，都是技。 以道練技容易，以技入道，卻如逆水行舟，難如登天。 不過，有面板的加持，李昊修煉此劍法時，早已掌握這陰陽道理念。 因此對方此刻所說的東西，他全都能聽懂，而且還知道對方隱藏了一些核心的東西，也就是對方的絕學。 畢竟那是連傳給徒弟，都要慎重的底牌。 隨着第一位宗師滔滔不絕地說完自己的道，丟給臺下一句請賜教，短暫的安靜不久，就有宗師上臺，以自身之道辯駁，認爲其陰陽道並不夠圓滿。 而這位宗師的道，卻是猿道。 他自己起名，原因是其自小觀猴，從猿猴身上洞察到天理和武學，由此入道。 其門下弟子，入門後的第一步，也大多是從觀猿開始。 其所開創的功法，都跟猿類相關。 宗師論道，除論口才外，也論拳腳。 很快，兩位宗師相互切磋，但都極爲剋制，屬於點到爲止那種，彼此竟難分伯仲。 那位猿道宗師，手持鐵棍，招式靈活多變，毫無規律，而這位陰陽道宗師的攻擊也是，虛實結合，難以琢磨，都屬於飄忽難尋的那種，各有所長。 二人相互切磋的同時，也在相互學習和思考，等交流結束，都有不少收穫。 只是，這場論道的時間，便花去一個時辰。 往屆的宗師論道大會，短的持續三天，長的持續半個月，都是不一兩天就能結束的。 李昊本以爲會很新鮮，結果看下來卻略感無聊。 兩人說的道，他一聽就能領會，但對方偏偏仍在滔滔不絕，用長篇大論不斷反覆講述，害怕別人聽不懂。 他只想滑動進度條，或是點擊倍速，可惜這裡是現實，他也沒有撥動時間的能力。 只能百無聊賴，如坐鍼氈。 終於，後面的宗師上臺了。 有的是羽化道，以觀察蝴蝶蛻變過程而入道。 有的是五行道，以自身五藏爲根基，練成五座大山，攻擊防禦都講究四平八穩，生生不息。 有的是赤焰道，取自五行之一赤焰的攻擊，以火破萬法。 李昊稍微聆聽，便能明白這些宗師道境的理念，他所修的功法種類繁雜，這些功法也都曾是諸多宗師所創立，裡面涵蓋了不少武學理念。 正因如此，他才能練出以萬物入道的浩瀚心胸和武學見識。 而聆聽下來，李昊發現越是簡單的宗師道，越容易領悟到至深的程度，從而儘快踏入到大宗師境。 比如那赤焰道的宗師，跟五行道宗師較量，竟還小勝半招。 先前那猿道宗師，跟陰陽道宗師較量也是，單從道意的涵蓋面來說，陰陽道更廣泛，可惜那位宗師未能領悟到至深的程度。 “大道至簡……” 李昊心中有所明悟。 這也是他來此所追求的東西，他可以逐個掌握天地萬物道境，但會耗費大量時間，而且對自身的力量提升效果並不顯著，簡單來說，就是性價比不高。 因此，他要追尋的是萬物的核心，這也是由繁至簡的過程。 若是不斷追求繁複道境，他也會陷入像陰陽道宗師這樣的境地，耗費時間不斷開拓道境的廣度，最後拖累修行境界，被那些道境單一的宗師超越。 一招鮮吃遍天的道理，在任何地方都管用。 如果不管用，說明這一招還沒練到極致。 但如果，能將繁複的道境，凝練爲一招，那麼這一招必定是極其可怕的一招，超出想象！ 李昊默默聆聽，在追尋他們交談中的某個靈光。 這靈光就是他要尋找的萬物共通處。 遺憾的是，那一點靈光遲遲沒有動靜。 “阿彌陀佛。” “我所修行的宗師道，是人性之根源，貪嗔癡之一的嗔道！” 臺上，一位身披袈裟的青年上臺，其身上的袈裟所代表的某位存在，讓臺下小聲私語的宗師們，都稍稍安靜了下來。 “嗔道？” “以情緒還能入道？” “不愧是佛主親傳弟子，這入道的角度還真是刁鑽！” 聽到對方的話，不少宗師都是驚詫，有種驀然領會的感覺。 大多數宗師入道，都是觀天地，觀日月星辰，萬物走獸，但眼前的青年，居然是以人性入道，這有點奇異和罕見了。 李昊看到對方身上的袈裟，微微皺眉，眼底悄然掠過一抹鋒芒。 無量山。 那毒婦所求到的丹藥，背後就有無量山的推波助瀾。 甚至，這很可能是無量山有意爲之，或是主動誘之！ 否則那毒婦即便有這心，若不知有這丹藥，也只能選別的辦法。 “只要是有生命的生靈，都有貪嗔癡的原念，妖魔嗜血，就是貪，性情暴虐，就是嗔，花草亦是如此，向陽而生，便是貪，紮根泥土延伸，便是嗔……” 臺上，袈裟青年繼續緩緩闡述。 他聲音溫潤平和，如一縷佛光照在這龍江邊的寒風中，讓衆人都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李昊靜靜聽着對方的話，他沒修習佛門功法，但此刻聆聽下來，卻很快就能領悟其道念。 這也爲他的萬物道，增添了一種新的思路。 人性亦可入道。 但貪嗔癡，跟鳥獸以及花草，又有什麼共通處？ 李昊陷入思索中。 那相通的一點，究竟是何物？ 或者說，萬物真有相通處？ 若是沒有，那麼他苦苦追尋的那一點，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終生都難以讓自己的宗師道圓滿，只能以尋常的大宗師境，踏入到三不朽境中。 在李昊思索時，上面的青年也在源源不斷講述。 等說到末尾，他看向臺下衆多宗師，目光卻忽然轉到李昊這邊，含笑道： “聽聞我大禹出了一位千年奇才，以十四歲踏入宗師境，冠古絕今，不知我能否請教一二？” 聽到他的話，衆人都回過神來，頓時齊刷刷地看向李昊這邊。 他們眼中露出期待和戲謔，早就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少年，是不是名副其實。 先前他們便有探究的心，只是忌憚那少年的姓氏，沒敢輕易冒犯。 “他是佛主親傳弟子之一，也是幹龍榜上的人，排在第一！” 沈雲輕微微變色，對李昊提醒道。 他是青州的人，瞭解那場大戰的過程，也知道李昊跟那李幹風有摩擦，對方是佛主弟子，而眼前的青年，算起來是那李幹風的師兄。 對方忽然點名，多半是想爲自己師弟討幾分顏面，或者說，是爲那位佛主爭口氣。 當日李家真龍爭奪，雖然沈雲輕等檀宮弟子沒參加，但事後宴會上的事也早已流傳出來。 李昊憑一根筷子，險殺佛主親傳弟子。 這消息太具有衝擊性了，流傳盛廣，掩都掩不住。 若只是謠言，倒是早就撲滅了，但偏偏是事實，宴會上的滿堂賓客都是目擊者，導致此事一直被各方津津樂道，四處流傳。 另一邊坐着的李無雙臉色也變了，眸光中怒火閃動，盯着那臺上青年。 剛剛還覺得對方的宗師道，讓她打開了思路，心中還暗自欽佩，結果對方這話卻直接轉移到李昊身上。 她如何看不出，對方是有意針對。 李昊的目光跟臺上青年對視，雖然彼此都面上含笑，但李昊能看出對方眼底的冷意。 貪嗔癡，看來對方是犯嗔了。 李昊有點想笑，他還沒去找對方麻煩，對方反倒先找上門了。 “只是論道的話，沒興趣。” 李昊淡然道。 這話並非退縮，而是在激對方。 論道的規則講究點到爲止，但他沒興趣跟對方拉扯，若是出手，能將其廢掉最好。 “莫非李少爺不是來此論道？” 秦無缺微微眯眼，輕笑說道。 他是佛門尊者，天人寶相境，只差半步，就達到宗師大圓滿，道心渾然。 來此論道，就是爲了證道圓滿。 在門口看到李昊擊鼓時，他便認了出來。 “論道與否，看我心情。” 李昊同樣面帶微笑，道：“只是覺得閣下的道太過簡陋，不足爲道罷了。” 聞言，衆人都是愣住。 這秦無缺是佛主親傳，剛所闡述的道心絕不簡單，單是以嗔入道，就足見其靈性，結果李昊居然說其道心簡陋？ 秦無缺臉上的微笑依然不變，道： “既然李少爺覺得我的道心簡陋，那我倒想問問李少爺的道心如何，聽聞你是與你父親刑武公爵拔劍大戰時，頓悟天人境，莫非李少爺的道心，是殺兄弒父的殺道？” 此話一出，全場都稍稍寂靜了。 衆人都聽說過這件事，但沒人在神將府的人面前提起，畢竟這對李家來說，是件醜聞。 此刻秦無缺公然說起，不少人都看向那少年，有人面露嘲弄，有人卻是戲謔。 他們惹不起神將府，但無量山惹得起，這話也就無量山的人敢說，成了他們的嘴替。 李無雙臉色微變，眼中愈發憤怒，這對神將府來說是醜聞，但她明白事情經過，知道怪不得李昊，此刻被對方公然提起，等於是打神將府的臉。 李昊盯着對方，臉上的微笑卻不見了。 “你真想論道？” 李昊輕聲說道。 秦無缺嘴角的笑意微微揚起幾分：“李少爺請賜教吧。” 李昊沒說話，擡手一招，地面上飛起一顆石子落入掌中。 石子快速旋轉，拋光打磨，變成一顆雪白的棋子。 “天地萬物，皆可入道，你若能接我一子，就證明伱的宗師之道，還有可取之處。” 李昊聲音平靜，但字字清晰地傳入到場中。 在衆人驚詫時，李昊擡起手，如下棋般，捻着棋子，輕輕一按。 棋子飛出，衝到了論道臺上，那顆指甲蓋大小的棋子，此刻竟有無數能量朝其凝聚匯聚，這些能量內柔外剛，將棋子覆蓋包裹，散發着神霞流光。 同一時刻，李昊的背後散發出驚天氣勢，一道偉岸的虛影顯露，正是天地法相。 百丈高的法相身，俯瞰整個內場，宛若神祇般，散發着不可睥睨的氣勢！ 法相隨之擡手，那碩大如蒲扇般的手掌，似乎也捻住了那微塵般的棋子。 但此刻棋子匯聚能量，像散發出極光的太陽，隨着法相的手指，朝秦無缺當頭按壓了下來！ 就像按壓在棋盤上，落子，不悔！ 秦無缺臉上猛地變色，從那巍峨的法相上，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氣勢，猶如面對山川江河，日月星辰！ 那落下來的一子，也並非是一顆小小的石頭，似乎是一座看不見邊緣的大山！ 如此氣魄，讓他心頭震驚，難以想象。 “無量金身！！” 秦無缺察覺到兇險，猛地怒吼，發出一道佛號咆哮，再也顧不上維持先前的肅穆溫和。 他背後神魂祭出，渾身金光，身穿袈裟，戴着佛珠，看上去像普度衆生般慈悲，但此刻隨着發力，表情卻變得猙獰起來。 他的嗔道，以嗔爲殺招，攻殺間狠辣兇殘，蘊含着滔天怒氣，像一尊怒火金剛！ “開天神掌！！” 那璀璨的無量金身神魂，渾身燃燒出熾烈的神威，如火焰般纏繞周身，他雙手擡起，朝上方那顆白色棋子狠狠地拍打過去。 但那棋子此刻如一道散發極限豪光的微小太陽，照耀天地，閃爍着不可逼視的光芒。 隨着那天地法相的手指按壓下來，帶着貫穿九幽的氣勢，整個論道臺都是震動，旁邊的龍江浪潮，都隨之翻涌，似乎被牽引席捲，竟沖刷到論道臺上！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那璀璨的神掌在法相的指間豪光下，被硬生生磨滅，那一指並非簡單的落子，而是蘊含着李昊所凝練的大道和御物境的力量！ 他的御物之力，超越皇族，即便對方是佛主親傳弟子，所修習的御物法也無法跟皇族媲美。 “大佛金身！” “我佛無量！！” 在崩潰的神掌下，秦無缺目眥欲裂，沖天發出怒吼。 他渾身八萬四千毛孔中噴出沖天的氣浪，渾身大脈奔涌，開闢的一條陽脈也催發到極致，御物力量化作一道神掌，朝那手指再次拍去。 但那天地法相的手指像是不可抵擋，如蘊含至高的規則，無情地摁壓了下來。 山崩海嘯般的氣息，將秦無缺身上的袈裟吹得飛揚，他雙目怒睜，卻看到自己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掌，凝聚他道心和至強嗔心怒氣的一擊，在那無情手指的按壓下，寸寸崩潰破碎！ 那散發着豪光的棋子，像天外彗星般，映照在他的瞳孔中。 筆直地按壓了下來，一直到眉間！ 棋子本是普通石子，如此激烈交鋒沒有碎裂，是因爲棋子外磅礴雄渾的御物力量。 這股力量還留有餘力保護棋子不碎，可見並非是李昊的全力！ 而此刻，這股滔天之力徑直落在秦無缺的肩膀上，咔咔聲音響起，他的肩膀骨骼擠壓猶如碎裂，雙腿支撐顫抖，腳掌已深深陷入到論道臺的石塊中，將這偌大的石臺都壓得微微裂開。 終究，他的肉身不夠強，雙膝一軟，狠狠地磕到地上，膝蓋暴濺出鮮血，噴濺到他的臉上和袈裟上。 隨後，那股力量依然沒有消止，繼續帶着棋子碾壓而下。 將其身體壓得趴到在論道臺上，四肢如癱瘓般，緊緊貼着論道臺的石地上。 在臺下望去，就像是被天地法相的一根手指，給摁住，無法動彈！ 宛如一隻掙扎的蛤蟆！ 第141章 世間宗師，無法搬動一指！ 第141章 世間宗師，無法搬動一指！（6K，二合一章） 這一幕暴起，極其突兀，衆人都還未反應過來。 等看到那渾身神威燃燒的巨大法相，以及那法相指尖落子下鎮壓的那位佛主親傳弟子，衆人都是駭然失色。 這可是幹龍榜第一的佛主親傳啊！ 年少成名，自十九歲踏入宗師境，鎮壓幹龍榜足足三年！ 在這個時間段，年輕翹楚，天下第一的名頭，無人可撼動！ 而此刻，對方再過數月就要超過22歲出榜了，竟然被人一指鎮壓在臺上，如死狗般，無法動彈！ “請手下留情！” 在這鴉雀無聲的死寂中，似乎只有龍江的黃沙浪濤，不受影響，依然在澎湃席捲，沖刷着論道臺。 天機山人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出手，承受住那棋子的一部分力。在接觸的同時，他就感受到這份平平無奇的石子上，蘊含着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力，那燃燒的神焰，如冬陽烈火，似乎能焚盡一切！ 他心頭驚駭的同時，急忙對李昊說道： “宗師論道，點到爲止，請不要傷人性命！” 他是三不朽境，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位佛主親傳弟子在衆目睽睽下，被那少年的一指碾成肉泥。 否則，那位端坐在梵天淨土世界的佛主，必將大怒，其怒火絕非天機樓能夠承受！ 在天機山人的阻攔下，與秦無缺同行的另外四人也反應過來，其中一位身披赤金袈裟的中年羅漢猛然踏出，迅速衝到秦無缺面前，對李昊怒道： “只是論道而已，你還想殺人嗎？！” 李昊冷笑，淡淡道：“我也只是論道而已，你又何必這麼激動？” 幾乎是將其原話奉還。 雖然他確實有殺心，但也不會當衆殺死一位佛子，否則那位佛主就有理由光明正大來找他麻煩了。 而且這佛子身上多半也有爵位護身，除非對方親自答應無規則切磋較量，否則在這論道場的規則約束下，將其當衆拍死，也算是違反了大禹神朝的法紀。 聽到李昊的話，中年羅漢氣得怒目圓瞪，如佛怒金剛。 論道？有這麼將人按在地上摩擦論道的嗎？ 但偏偏，這還真是宗師論道的範疇，只怪秦無缺技不如人，或者說，是眼前這少年太過恐怖！ 那巍峨的天地法相，連中年羅漢都感到幾分心悸，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神魂，若僅僅是讓神魂澎湃到這種體積，他倒也能辦到，但威能的話反而還不如縮小那麼精悍！ “論道，當點到爲止，你太過分了！” 中年羅漢胸中怒氣澎湃，但表情卻莊嚴肅穆，極其剋制，如威嚴的長者，在勸說李昊。 李昊淡然道：“你也說了，是‘點’到爲止，我運力於棋子集中一‘點’，可惜他沒能接住，這就是你們的佛子嗎，跟我先前用筷子打敗的那位，倒是差不多。” 聽到李昊的話，中年金剛跟另外三位無量山尊者，都是氣得肺快炸了。 多年的修身養性，讓他們此刻也有種氣到顱頂充血，渾身哆嗦的感覺。 李昊口中的那位，自然就是佛主的最小親傳弟子，李幹風。 也是秦無缺的小師弟，平日裡二人關係頗好。 秦無缺挑釁李昊，也是想爲李幹風討回公道，同時挽回無量山的顏面，畢竟那次真龍之戰後，李幹風輸的太難看了，給無量山名譽帶來極大損傷。 結果沒想到，秦無缺親自出手，竟然輸的比當初的李幹風還要難看！ 而且，這是衆目睽睽之下，天下宗師有目共睹，他們幾乎不敢想象，僅此一戰，無量山會受到多少暗中的戲謔和嘲諷。 “年紀輕輕，心性如此猖狂，這就是神將府的人嗎，難怪你父親都要親自鎮壓收拾你！” 中年羅漢怒道：“還不快快收手，你如此咄咄逼人，哪有宗師風範！” 李昊眼底寒光驟然一閃，但隨即又隱沒，他語氣冷冽如寒風： “伱說這話，是想代替他求饒麼？” “求饒？論道本就有輸贏，你別得理不饒人！”中年羅漢壓抑着怒火說道。 此刻秦無缺還趴在地上，掙扎不得，拖延的越久，無量山的顏面丟的越多。 李昊冷笑道：“既然得理爲什麼要饒人，你也知道自己失理，既然如此就乖乖賠罪，想求饒認輸，讓他親自開口說給我聽！” “你！” 中年羅漢眼中怒火噴發，表情卻是一片凝重莊嚴。 若非顧慮到李昊的身份，又擔心出手壞了規矩，讓無量山更加丟人，他就要親自出手鎮壓李昊了。 “好！既然是論道，那我們也來論一論！” 這時，旁邊一位無量山尊者開口。 除這中年羅漢外，他們三位無量尊者也都是跟隨秦無缺一同而來，參加這宗師大會。 在無量山中，金剛是十五里境，尊者爲天人宗師，羅漢則是三不朽境。 再往上，就是佛主座前的菩薩了。 “讓我來論論你這狂妄之道！” 其中一位中年尊者已經悍然出手，他雙目怒瞪，渾身佛光普照，一串串佛珠飄飛起來，環繞其身。 這佛珠蘊含着強大的靈寶威能，能給他自身加持一半的力量，他祭出自身的神魂，連同自身，施展出他的宗師之道絕學，一拳朝秦無缺頭頂的棋子砸去！ 那棋子如濃縮的太陽，散發極致豪光，不可逼視。 這中年尊者的拳頭蘊含靜守之道，講究以靜制動，此刻他含怒出手，動作卻看似極其緩慢，然而威力不可小覷！ 嘭地一聲，那轟殺出音爆聲的驚天一拳，狠狠砸在棋子上。 就在衆人以爲他要將那指尖豪光擊碎時，陡然間，這中年尊者似遭到重擊般，手臂的袖子猛然爆裂，渾身袈裟飛揚，身體倒飛而出！ 他的拳頭上鮮血淋漓，皮肉裂開，竟露出森然白骨！ 衆人瞳孔一縮，皆盡駭然。 中年尊者接連倒退，被那中年羅漢托住後背才停下，他臉上卻是一股逆血翻涌，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慘白的面色上，駭然地看着那凝聚天地豪光的一子。 剛剛他只覺一股極強的反震力量，從這枚小小棋子上傳來，就像一拳打在鐵板上，同時自身宣泄的所有力量，全都盡數返還了！ 他毫無防備，才受如此重傷，而他的肉身強度雖然比一般天人境要強，有佛門的金丹寶藥鑄體，增強體魄，但跟真正的煉體者還是有差距。 此刻五臟六腑都被震盪，渾身逆血亂躥，讓他的眼眶和鼻端，都滲出了鮮血。 “不可能，這是什麼道！” 他難以置信地顫聲說道。 中年羅漢聽到他的話，臉色卻是難看。 另外兩位尊者也是一愣，沒想到那少年以一子鎮壓秦無缺的同時，還有餘力阻擋他們。 二人不由分說，接連出手。 他們都是寶相境，神魂上猶如鍍上一層金沙，燃燒着神威之火，寶相莊嚴，散發着莫大的威壓。 顧慮到無量山的顏面，二人沒有同時對李昊出手，只是一前一後。 一人試圖掀開那顆落子，另一人則打算趁機拽出秦無缺。 他們的意圖被李昊洞察了，李昊微微冷笑，無量山越是如此，他越要讓他們將顏面丟盡！ 御物之力化作一睹無形高牆，同時，李昊將自身所領悟的萬物諸道，融入到這股力量中。 陰陽五行，日月星轉，山川鳥獸等等。 可卸力，可降低傷害，可轉移攻擊，可將力量接引到另一處，也可在攻擊中，暗含殺招，如雨後春筍，猝不及防！ 種種意境武念融合之下，他的攻擊變幻莫測，不是簡單的陰陽道或是那猿道能比，涵蓋的變化太多了！ 即便是尋常三不朽境都會被他一劍斬殺，無法抵擋他攻擊裡的萬物變數，更別說這些宗師境了。 嘭！ 那揮舞降魔杵擊向棋子的尊者，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撞擊過來，急忙施展佛門絕學，九天鎮魔功！ 那降魔杵以萬山鎮壓之勢，要將那小小的普通石子給粉碎！ 但攻擊出手，他就感覺到，自己的降魔杵似乎陷入到看不見的沼澤中，滔天的力量竟像是沒入大海，被吞噬，被吸收！ 不等他反應過來，緊接着一股更狂暴的力量卻反震回來。 他猝不及防，握住降魔杵的手掌顫抖，虎口崩裂，隨後一股無形之力，狠狠拍打在他的胸口，將其連帶降魔杵一同掃飛出去，跌落到論道臺外！ 而另一邊，那面容祥和的老頭模樣的尊者，試圖在同伴影響到李昊的間隙，將秦無缺拖拽出來，但此刻出手之時，卻看到同伴倒飛出去。 他驟然變色，隨後聽到另一陣呼嘯的風聲襲來。 卻是李昊天地法相的另一隻手拍打下來，屈指彈射！ 那彈出的中指，如一道巨峰橫掃，帶着斷絕天地的氣勢，衝擊過來。 老頭駭然失色，眼中浮現出一絲驚恐，飛快丟出一道金色圓盤，這圓盤迎風便長，極速增大，旋轉中抵擋在其身前，從圓盤內彈出一隻獸頭虛影，想朝攻擊處咆哮，但剛露出頭，就被那法相彈中。 獸頭崩潰破碎，圓盤如鑼鼓般嗡鳴，倒飛而出，狠狠撞在老頭的胸膛上，將其身體一同彈飛，竟跌落到龍江中。 龍江的浪濤頓時將其淹沒，但沒多久，對方又從裡面破浪而出，踉蹌着落回到論道臺上，只是全身都已經溼透，臉色煞白。 短短片刻，接連兩位尊者出手都已敗北，衆人都是震撼，李昊在一指鎮壓秦無缺的同時，竟還能遊刃有餘地連敗三位無量山尊者，這少年究竟是什麼怪物？！ 先前天機樓將其排在幹龍榜第五，不少人還覺得裡面有水分，但現在看來，這分明是這榜單有水分啊！ 這種恐怖的實力，居然只排第五？簡直是開玩笑！ 原本的第一，此刻被李昊一指鎮壓，他們想象不出，李昊該排到什麼位置。 “你！” 中年羅漢驚怒地看着李昊，萬萬沒想到這李家的麒麟子竟如此可怕。 當初聽說李幹風被對方一根筷子險些殺死，他還覺得是傳聞誇大，現在看來，此子只怕比他們想象的還恐怖！ wωw＿ ттκan＿ ℃o 年僅十四歲，難道這少年已經要宗師境無敵了嗎？！ 中年羅漢的後槽牙緊咬，臉色鐵青，他看着那臺下面帶冷笑的少年，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冷意和戲謔，他知道，除非自己出手，否則這少年要讓無量山顏面掃地！ 但他如果出手，即便贏了，也不光彩！ 深吸了口氣，中年羅漢看向臺下，大聲道：“宗師論道，諸位宗師，誰可願與這李家的麒麟兒論道一番，若能贏下，我無量山有重寶獎賞！” 在極怒之下，他這番話卻說的並不失風度，仍是以論道爲由。 但衆人誰能聽不出，他這是在求援，希望有人能幫忙擊敗李昊，挽回無量山的顏面。 所謂的重寶，大概是無量山的一個極大人情。 頓時間，不少人眼眸微微發亮起來。 那可是無量山啊！ 乾道宮的真人不出，便是那位佛主鎮壓天下，無人敢迎其鋒芒！ 若能得到無量山的人情，只要不當衆斬殺皇子，便是一道絕對的保命符！ “哈哈，既然是論道，那我也來助助興，少年氣盛嘛，讓我來領會領會！” 很快，臺下有宗師心動，躍上論道臺，大笑着說道。 隨後猛然拔刀，以自身所創的絕學，神威覆蓋刀身，寶相顯露，有斬斷山河的氣勢，直接一刀朝李昊的手指斬去。 刀鋒蘊含着破壞之威，有腐朽的力量，似乎能讓萬物凋零！ 這也是極強的一種宗師道境。 但既然有腐朽，就有新生。 如草木生長，萬物花開。 那腐朽之力並沒有影響到李昊，相反，陰陽逆轉之下，更加磅礴的意境籠罩而出，瞬間壓迫在那持刀宗師身上，將其身體震出論道臺。 潰敗！ “我也來試試！” 臺下，立刻有宗師上臺，沒親手接觸，很難感受到李昊那一指的玄妙，但很快，這第二位上臺的宗師，也被李昊蘊含宗師意境的御物之力，擊飛出去。 一個，接着一個！ 臺下的宗師不斷有人上臺，有人已經看出，那少年的力量超出想象的強大，同境只怕難有對手。 但又想着，經過前面那麼多人的消耗，就算是宗師境，也有力盡的時候！ 若是能撿個漏，得到無量山的人情，那就算因此得罪一下這位少爺也無妨。 隨着一位位宗師上臺，他們卻又急速倒飛而出。 “是林清風！” “三十年前的大宗師，他也要上臺了嗎？” 衆人看向一人，那是位身材清瘦的老者，但站起身時，雙肩似乎託舉起天地，帶着自天外雪山踏來般的宗師氣魄，超然絕塵。 不少人都是緊張起來，不知道那少年能否擋住。 很快，這老者上臺了，他沒帶兵器，而是雙手輕飄飄地朝那指尖的豪光抓去，就像是隨手要摘取下一枚果實。 然而，有不少宗師看到他的出手，卻是眼神變了。 那舉手投足的渾然天成，那種圓滿，無懈可擊的感覺，這就是大宗師圓滿境！ 也許只需一絲契機，對方就能超脫，踏入更高的境界！ 那是隨時能超脫臨塵的境界！ 那雙手的摘取，看似隨意，實則有萬般變化，若是有鳥雀落下，也難逃其掌，如籠中雀！ 他的手掌就是一方天地，可鎮壓一切！ 然而，當他的手掌臨近那棋子豪光時，陡然間，他的手掌卻灼燒起來，手掌的肌膚似是腐爛，有無數利刃劃過，鮮血綻放。 林清風臉上的隨意之色消失了，眼眸變得凝重，但手掌沒有退縮，依然繼續向前伸出。 但隨着越發靠近，他的手臂上的傷痕越多，往前的萬丈豪光，似乎是萬道利刃！ 他的指甲脫落，指甲蓋翻起，手臂的袖子全都崩壞、撕裂！ 直到最後，當他的手掌快要觸摸到那棋子時，一股狂暴的力量震盪而出，像是虎嘯般，震盪在其耳膜中。 林清風瞳孔驀然收縮，心神震顫，其蒼老的身軀，如破布袋般驟然飛出，就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撲通一聲！ 林清風的身體跌落到論道臺外，手臂已是鮮血淋漓，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他蒼老的身影爬起，原先淡然絕塵的衣袍，和梳理飄逸的長髮，此刻卻已經散亂，破爛，看上去極其狼狽。 林清風擡起頭，嘴角微微溢血，卻被散落的頭髮遮擋住，他心底震撼到無法言語，目光從那論道臺上，慢慢地轉移，落在那另一處席位上的少年。 他忽然意識到，那少年自始至終，本尊都尚未出手！！ 他心底浮現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難不成，這少年十四歲，就已經宗師境圓滿，半隻腳踏入了三不朽？！ 想到這些念頭，他只覺心臟狠狠抽搐收縮，難以承受。 能踏入天人宗師境的，哪個不是天才？哪個不曾年少成名，不曾登臨乾坤榜！ 但如今風月無情，年歲漸增，他們已經算是老一輩了，不過以天人境的悠長壽命來說，他們的心態仍年輕，仍在追尋那更高的武道。 因此，也有一顆爭鳴之心！ 只是，此刻他的這顆爭鳴之心，卻被那一子給粉碎了！ 在林清風潰敗時，衆人也都短暫地安靜了一下，畢竟，這位可是成名多年的大宗師啊！ 但沒多久，衆人的目光便從其身上收回，很快，又有人登臺。 有林清風這樣的強者來碰撞，就算不敵，對同境的消耗也是極大，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但下一刻，那再次上臺的宗師，也被同樣擊飛出去，口噴鮮血。 臺下，李無雙怔怔地看着這一幕。 從秦無缺挑釁李昊時，她的滿腔憤怒，到李昊出手，一指鎮壓那秦無缺，她心中的憤怒，已經被震撼所取代。 那尊與李天罡大戰時顯露過的奇特神魂，曾震撼了整個神將府，如今又再次見到了。 而跟那次相比，這次更加可怕，先前還沒有神威之火覆蓋，此刻卻是渾身燃燒神光，像一尊憤怒降臨世間的神祇！ 而其展現出的力量，更是超出她的想象和認知。 竟然能憑一己之力，連敗在場衆多成名的宗師！ 在她還在追尋十五里境，對天人境仍遙遙盼望時，那少年已經有睥睨天下宗師的氣度和力量了！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嗎？ 另一邊，周海棠站起身來，他收起眼底的震撼，朝臺上走去。 旁邊，周鈴兒等人反應過來。 “爹！” 周鈴兒急忙叫道：“爹，你也要去嗎？不行的，你……” 她想說，你打不過他的。 但這話說到嘴邊，她卻突然感覺滿嘴苦澀發酸。 在她心目中，父親是頂天立地的，是最結實和強大的依靠。 但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父親不是那位她先前被輕視過的少年對手。 “師傅！” 許婉兒跟青年也急忙勸說。 周海棠搖頭，深吸了口氣，道：“我要試試，順便也藉此來驗證下，我的宗師之道離圓滿，還有多少距離！” 他要去挑戰，不光是爲了無量山的許諾，也是有那顆宗師之心的爭鳴！ 看到如此非凡的少年，看到那一指如此驚人的力量，其蘊含的道境，他想要親自接觸，親身感受！ 沒再顧及女兒跟徒弟的阻攔，周海棠上臺了。 他調動渾身力量，毛孔噴張，渾身力量調動到極致，周天合一。 隨後，他拔出了劍，施展出自己的最強絕學，猛然斬出。 嘭地一聲！ 劍光觸碰到那棋子的瞬間，一股磅礴而浩瀚的武道意境籠罩過來，剎那間，周海棠似乎感受到天地萬物的洶涌，朝自己的身軀澎湃碾壓過來。 他的瞳孔睜大，收縮，心中駭然到說不出話來。 原來，那少年的武道意境，並非一種嗎…… 他的身軀猛然倒飛出去，跌落到場外，噴出一口鮮血，胸膛的衣物卻是寸寸撕裂，狼狽無比。 “爹！” 周鈴兒急忙上前，眼眶都溼潤了。 周海棠勉強爬起，咳出一口鮮血，迅速掏出一瓶寶藥服下，才穩住了傷勢，低聲道：“我沒事。” 他轉頭，看向那另一處端坐的少年。 那少年靜坐在一張普通的椅子上，但卻有種獨坐在羣峰之巔，俯瞰世間一切的超然和淡然。 第142章 城破，妖起（爲盟主‘Qt 第142章 城破，妖起（爲盟主‘Qtso小雄’加更） 周海棠敗了。 從身體到內心，都敗了。 敗在那一指所凝聚的武學意境上，敗在那無敵少年的宗師力量上！ 但在周海棠落敗後，立刻又有宗師踏上論道臺，在這龍江浪濤邊，要與那璀璨一子爭鋒！ 在場的宗師，也大多都激起跟周海棠一樣的心態，除了無量山的許諾外，那少年連敗衆人，所展現出的武道意境和力量，他們也想要接觸，想要追尋，想要看看那超出他們所想象的絕巔力量！ 嘭！ 嘭！ 上臺的宗師，卻是接連潰敗飛出。 他們施展出各自的絕學，刀劍槍棒，拳掌神術，但在那璀璨一子面前，諸般變化武道，似乎都有對應的破解，最終，竟無人能夠將其撼動！ 以一子而鎮壓天下宗師！ 在場衆人，竟無力能搬動那一根手指！ 隨着不再有宗師上臺，全場的宗師，包括他們帶來的親屬，十九州雲集而來的天才，全都失語，如死一般寂靜！ 唯有那尊天地法相，渾身披着神威烈焰，如一尊安然靜坐，目光冷冽的神祇，俯視着衆生！ 無人再上臺，無法再言爭鋒！ 無論是武道意境，體力，磅礴的神念，亦或是宗師神威，那十四歲的少年，都已然登峰造極！ 無法匹敵！ 這場因秦無缺發起的挑戰，持續兩個時辰，那少年卻自始至終，都未曾親自出手過。 僅僅是釋放出的體外神魂，就將衆人鎮壓，甚至，還護住了那一顆脆石打磨的棋子！ 要知道，以他們宗師境的力量，哪怕是打一個噴嚏，都能將那枚石子給擊碎。 但偏偏，這顆再普通不過的小石子，卻鎮壓了天下宗師，將那幹龍榜第一的尊貴佛子，鎮壓在地上無法動彈，如一隻心喪若死的蟲子！ 沒錯，此刻除了衆多宗師外，最受震撼和打擊的，當屬秦無缺。 這兩個時辰，他眼睜睜看着衆多宗師輪番上前，又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落敗，而自己卻被鎮壓得毫無反抗。 那少年不但將他的身體摁死了，也將他的那顆道心，給摁碎了！ 秦無缺的眼神已經失去光澤，同爲天驕，他鎮壓幹龍榜三年，無人能敵，以十九歲而問鼎天下宗師，要知道，那李家神將府的李天罡，如今天下聞名的刑武公爵，也只是十九歲，才踏入天人境！ 換而言之，他跟對方的資質，相等！ 若不出意外，他今後也必將登臨絕頂，名震天下，讓世人敬仰，成爲那端坐於蓮臺上的菩薩，受億萬香火供奉，受世人膜拜！ 但現在，他的這顆道心，碎了。 太陽已經日落，黃昏晚霞的光芒照耀在論道臺外每個人的臉上，如在他們臉上染上一層淒厲的燙金紙。 這不僅僅是天地間的黃昏，也是諸位宗師的黃昏！ 自今日起，一段冠古絕今的傳說將崛起。 有少年乘風而起，於十四歲而單指鎮壓天下！ 他們也明白，此今日起，乾坤榜上，那個名字將如煌煌烈日，鎮壓大禹所有天驕八年！ 此記錄，無人能破！ 那中年羅漢臉色鐵青，眼中帶着震撼和憤怒，還有一絲驚恐和忌憚。 那少年不但修行速度超絕，其實戰力量，武學意境，也是不可想象，這份天資簡直如聖人轉世，無人能比。 假以時日，未來不出十年，只怕是能夠跟那些四立境的老傢伙並列了！ 他深吸了口氣，剋制住心中的怒火，莊嚴而鄭重地道： “施主，現在無人能夠與你論道，你總該放手了吧！” 李昊淡漠地道：“我說過，這需要他親自說給我聽，否則我怎麼知道他服沒服？興許他還有底牌呢，你要給他發揮的機會，不要誤他。” 饒是以這中年羅漢唸經養性三十年的功底，聽到李昊這話也險些氣得一口老血噴出。 佛也要發怒了。 我誤他？去死吧你！ 秦無缺都快失去意識，道心都渙散了，李昊居然還不肯罷休。 親口認輸？ 那是秦無缺的最後一絲心念了，再碎了，這輩子都要活在李昊的陰影之下。 中年羅漢咬着牙，壓制着怒火，道：“李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當真要跟我們無量山結怨嗎？” 李昊心中冷笑，結怨不是早就結了嘛，但這些事在背地裡可以做，表面卻不好說，他淡淡道： “前輩言過了，我們只是正常的論道切磋，何談結怨，向我挑戰的是他，現在想結束，自然由他親自開口，你若要討公道，爲何先前他挑戰我的時候，你不開口？” “以幹龍榜第一的名頭，挑戰我這個第五，明顯欺負人，你爲何不說？” 中年羅漢語塞，心中氣惱，他看了眼旁邊的天機山人，都說天機樓掌握天機，料事如神，普天之下沒有能在他們面前隱瞞的東西。 結果這少年在青州名揚天下，展露出十五里境修爲，世人才知道有如此妖孽。 他在更小的年齡就達到神遊境，卻無人知曉！ 如今，那場大戰過後，衆人都以爲父子大戰，那位父親放水了，因此纔將李昊排到第五。 結果誰想，以李昊今日所展現的部分力量來看，全力爆發的話，完全有跟三不朽交手的可能，畢竟當時那位李天罡破了心誓，身受重傷，境界跌落，不似燕北征戰時那般傲視同境，堪稱不敗無敵。 只是，世人能低估，但伱天機樓也能低估？這不是害人嗎？！ 看到中年羅漢投來的目光，天機山人回過神來，感受到其怒火，心中也有些悻悻然，只好出面，他剛要開口，陡然間，一道巨大的轟鳴聲，自遠處猛地響起！ 這響聲驚天動地，彷彿是一顆隕石撞擊到地面。 衆人陡然一震，包括李昊在內，無不全都回頭望去，卻看到不遠處的城牆上，一道璀璨的紫色法陣紋路浮現，但很快，如火焰燒過般，快速地寂滅！ 與此同時，城池內的一座巨大的箭塔和炮樓，其頂部轟然粉碎！ 在場的衆人都是面色一怔，旋即猛然變色，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那法陣消失的模樣，分明是法陣被破了！ 這可是庇護大嶽城的神陣，有此法陣的話，哪怕城內坐鎮的只是天人宗師，都能夠藉此護城法陣，抵擋一位率領妖潮的三不朽境妖魔半日！ 有這半日時光，就足夠求援，得到強者增援了。 但現在，這護城神陣居然被破了！ 而且，法陣都未啓動就被破開，說明是從內部破解。 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人，或是侵入城中的妖魔！ 但妖魔入城的話，必須是登記在冊的，手持行令纔可，否則早就激發神陣將其滅殺了。 在衆人驚疑時，另外兩座箭樓也驟然粉碎了，其中一座箭樓粉碎時，從內部猛地飛出兩道黑影，一道身影筆直射向城牆，砸在上面，而另一道身影卻是追殺過去，身穿長袍，身材魁梧巨大，將那撞在城牆上的人腦袋按住，隨後捏爆了。 李昊在修煉明玉真魔功後，視覺比原先更敏銳，此刻相隔十幾裡的距離，他依然能清楚看到那裡的情景，連那城牆上搬磚的縫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被捏爆腦袋的，赫然是一位身穿戰甲的守城將官。 而那魁梧的身影，其袍子揚起，露出大塊的赤紅色肌肉，渾身毛髮濃郁，頭頂有微微凸起的尖角，赫然是一隻妖魔！ 而且，氣息如火爐般旺盛強大，並非是天人境，而是三不朽境的大妖魔！ 也正因如此，他不用化形，便輕鬆將那位天人境的將官給捏殺了！ “是妖魔！” “妖魔侵入到城裡了！” 能看清那裡的，並不止李昊一人，其他宗師境的目力也能勉強看清，有些則祭出神魂凝視，洞察到情況。 霎時間，整個論道臺邊，所有宗師的臉色都變了。 居然有妖魔趁這機會，侵襲大嶽城，這裡可是西北的腹中之地，離邊境有些距離！ “是三不朽境的大妖魔！” 中年羅漢名叫溫天恩，臉色頓時變得極其凝重，如此大妖侵襲，又摧毀法陣，暴露出的訊息太多了。 他意識到情況不對，朝天機山人看了眼，彼此目光對視，都嗅到了某種危機。 涼州邊境動盪，不安寧，這消息不光是李家得知，天機樓也查探到一些，而溫天恩出行前，赴約來參加這場宗師大會，臨行前他的師尊，那位菩薩也跟他說過此事，讓他務必路上小心，不要在邊境多做停留。 只是沒想到，這妖魔竟膽大包天，敢侵襲入城，而且看這架勢，似乎要破城！ “該死，城外有妖魔大軍的身影！” 陡然，有宗師大叫起來。 只見一些宗師的神魂騰空，已經探查到其他方向，察覺到了城外的動靜。 大嶽城外是廣袤的平原，百里之地一覽無餘，無法隱藏妖魔，但現在，那天際邊緣，卻有一條黑潮般的線，滾滾而來。 “這妖魔蓄謀而來，快聯絡城主府！” “該死，護城法陣破了，這怎麼守？” “怕什麼，這妖魔挑的不是時候，我等天下宗師匯聚於此，他算是踢到鐵板了！” “諸位，妖魔逼近，我等習武之人，自當斬妖除魔，可有人願與我結伴殺妖！” 在場宗師數量極多，雖然未必天下宗師都到場了，但至少八成以上都來了，因此倒沒有懼怕。 轟！ 在他們說完，遠處東側牆上的最後一門炮塔，也破碎了，裡面一道灰袍身影飛掠而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龍江這邊。 僅是這一眼，卻讓剛想奮起出手的溫天恩跟天機山人，身體都僵硬了。 那一眼相隔十幾裡外，便讓他們周身發寒，感受到恐怖的死亡陰影。 下一刻，城內遠處，傳來大量的慘叫聲，先前那魁梧的身影，在城中顯露出原型，化作一頭體積碩大的牛魔。 他身體隨意衝撞，將房屋摧毀，張口一吸，妖風席捲，將地上逃難的百姓全都吸入嘴中，一口就吞下數十人，咀嚼之下，鮮紅的血液從其嘴邊噴濺出來，如熟透的果肉汁水。 “舒暢！” 牛魔發出大笑，向前追逐而去。 衆人見狀，全都震怒，先前敗於李昊手裡的林清風，此刻吞服下一顆丹藥，手臂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癒合，肉眼可見。 他向前踏出，大宗師境圓滿的力量，讓他敢於面對那三不朽境的牛魔，想要去阻攔。 以衆多宗師之力，未必沒有機會擋住其牛蹄。 但就在他腳步剛踏出時，一道黑影卻是從遠處天邊，猛然拋飛射來，落在論道場上，將道場的石塊砸出一個深坑。 裡面赫然是一個戰甲破裂，雙眼渙散，頭骨裂開的身影。 看清其面容，天機山人臉色大變，對方正是大嶽城的城主！ 轟地一聲，地面巨震。 兩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衆人面前，將地面踩踏出深坑。 塵霧揚起中，其中一人揮手，將霧塵卷散，顯露出魁梧的身姿。 其面容俊美，但臉頰邊盡是濃郁毛髮，眼眸呈紫色，帶着妖異的邪光，淡然地打量着在場衆人，目光在李昊的天地法相上，稍稍停留了一下。 “真是美味的氣息呢……” 他身上的衣袍顯露出原本的顏色，紫金色的長袍，看上去尊貴非凡。 在其身後，則是那位灰衫老者。 對方面帶微笑，似乎是看着衆人，但眼底又彷彿沒有衆人。 “兩隻大妖魔！” 衆人心頭一震，感受到那濃烈的氣息，有種心神顫動的感覺。 在場的宗師雖然都是一方強者，但在三不朽境的大妖魔面前，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好在，他們數量也足夠多，而且有溫天恩跟天機山人在場，也不算弱勢。 “終於能夠釋放了，這幾天給我憋壞了。” 紫金袍鬍鬚青年舒展雙臂，扭動脖子，嘴上帶着玩味，徑直朝衆人走了過來。 那些宗師身邊的徒弟、眷屬，不自禁地向後倒退，臉色煞白。 他們可不是天人宗師，在這大妖魔的氣勢下，瑟瑟發抖，如墜冰窟。 此刻，在場兩三百位宗師，在這兩頭大妖魔面前，氣勢竟被其完全壓迫，有種顫慄的感覺。 而原本一直手指按壓在那秦無缺身上的天地法相，此刻卻收回了手掌，同時手裡的棋子散發着豪光，猛然間甩出，如飛星般射向那紫袍青年，也將那恐怖的滔天妖魔威勢，撕裂出缺口。 第143章 戰巔峰（6K二合一章） 第143章 戰巔峰（6K二合一章） 紫袍青年眉毛微挑，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弧度，擡手接去。 嘭！ 他將那先前鎮壓天下宗師的棋子攥住了。 那璀璨的萬丈豪光，被他隨手握住，如太陽熄滅！ 衆人看得齊齊變色，但就在這時，紫袍青年的手掌中陡然傳來一陣爆裂聲，像是一顆驚雷炸響，些許的灰白色煙霧從那指縫間散出，像是石粉。 紫袍青年淡然含笑的表情微微凝固，他鬆開了手指，只見掌心血肉模糊，像是被無數利刃割裂。 他，受傷了！ 衆多宗師都是怔住，他們都跟李昊的棋子交鋒過，知道上面蘊含的武道意境有多麼可怕，剛看到被這大妖魔隨手握滅的剎那，他們都是心驚肉跳，結果，即便是這三不朽境的大妖魔都被打傷？ 看到少主受傷，紫袍青年背後的灰衫老者的臉色變得陰冷，他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天地間似是暗沉下來，如黑壓壓的烏雲席捲過來。 在場衆人都感覺心跳似是慢上一拍，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但紫袍青年卻擡手製止了老者，他手指輕輕揉搓了兩下剩餘的齏粉，掌心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他擡頭看向那席間的平靜少年，紫色夜星般的眸子，露出了笑意： “有趣。” “你是萬山小妖王！” 這時，一道驚駭的聲音響起，卻是天機山人。 他此刻已經認出了這兩隻大妖魔的來歷，滿臉震驚，對方竟然是那天門關外的萬山妖王獨子！ 那位小妖王聽說資質極高，又得到其父親全力栽培，數百年的修行，就已經達到三不朽巔峰！ 此外，他有過好幾次吞吃邊境三不朽大將的記錄，在數十年前，這小妖王就在涼州邊境四處出沒，襲擊了多座邊境城池，是一位極其不安分的可怕妖魔！ “萬山小妖王？！” 聽到天機山人的話，在場十幾位涼州境的宗師，都是臉色驟變，露出驚恐駭然之色。 這小妖王極其猖獗高調，在邊境屢次襲擊，他們早有耳聞，也知曉其境界。 若只是不死境的話，他們還能羣起攻之，將其擊敗。 但不衰境，這差距太大了，人海戰術都無法奏效，因爲對方有不衰之力。 “這隻妖魔怎麼會來這裡，該死，他們不會是盯上咱們的吧？” “聽說它弒殺成性，食量極大，怎麼會讓這種怪物潛入進來的啊！” 這些宗師臉色蒼白，宗師地位雖然尊崇，但在這種大妖魔面前，也只是美味的食物而已。 有人已經萌生退意，眼中露出絕望。 若是護城法陣還在的話，他們藉助法陣的威能，倒是能夠抵擋住這種大妖魔。 但法陣被破，連大嶽城主都戰死身亡了，眼前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託那位無量山的三不朽，溫天恩！ 想到此處，不少宗師的目光都落在了溫天恩跟天機山人身上，他們二人應該是目前大嶽城裡，最後的支柱了。 只是，眼前的三不朽妖魔，包括遠處的牛魔，就有三位。 境界不論的話，數量就有優勢。 而城外還有源源不斷奔襲而來的妖魔潮，這些妖魔分明是打算將整個城池包圍，將這裡屠城！ “各位，拼死一戰吧！” 並非所有宗師都將希望寄託他人，有宗師踏出，震驚絕望之後，眼中卻是露出了決然赴死的殺意。 “逃跑也是死，趁妖魔潮沒有圍靠過來，殺出一條血路！” “只要有人逃出去，請求附近的鎮守援軍，還來得及，不至於全城覆滅！” “沒錯，膽怯只會死的更快！” 隨着有人帶頭，更多的宗師從驚怒絕望中收斂了心神，他們畢竟是一方宗師，雖然知道此戰艱難，必然慘烈至極，但還能怎麼辦？ 逃跑？ 若是一鬨而散，如鳥獸般，那隻會被這些大妖魔盡情屠殺捕捉！ 他們終歸是宗師，並非豬狗，並非在威嚇之下，就會倉惶逃竄的螻蟻。 那條長長龍江裡的浪濤在席捲，在衝擊，在撞擊着論道臺外的江岸，似乎也在怒號！ 衆多的宗師，在此刻踏出了身影，眼中露出決然。 周海棠擡手，將女兒跟兩個徒弟攔在了身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儘管在宗師境中，他只是達到寶相境，連大宗師都算不上，哪怕是尋常三不朽境的妖魔，他平日裡見到，都要望風而逃。 但現在，他如何能逃？ 背後，是自己的女兒，是徒弟。 他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用畢生修煉的宗師武道，爲他們爭殺出一道微弱的求生之路！ “白兄，看來咱倆的切磋，只能留到下次了。” 周海棠看到了不遠處，同樣踏出的身影，白春海。 兩位多年的對手，此刻如心有靈犀般，相互對視一眼，眼底的凝重決然中，也多了一絲釋然的微笑。 “未必要等到下次，就看咱們這次，誰對它造成的傷害更高如何？” 白春海微笑，他佝僂的身軀，在這一刻脊椎骨咔咔作響，挺得筆直了起來，展現出一代宗師的風範！ “好！” 周海棠眼中爆發出光芒和戰意。 其他宗師中，有不少都是如周海棠這般心態的人，這次前來宗師論道，誰都沒料到竟會遭遇眼前的噩耗絕境。 他們都將自己親近的徒弟，或是家人都帶了過來，只有少數人是孑然一身，但此刻已經沒有退路。 人羣中，李無雙臉色蒼白，她身上並未帶求援信號，那東西在她的馬車裡，但這裡離場外的馬車太遠了，根本沒機會過去拿。 在她身邊，兩位十五里境的侍女將其護在身後，眼中透露着驚怒，但更多的是決然的殺氣。 在軍中，她們見過不少大妖魔，早已練出一顆鐵膽，此刻哪怕是拼死，也會保護李無雙。 “蛟伯，你先陪他們玩玩。” 萬山小妖王看到衆多宗師展露出的戰意，面帶微笑，卻是毫不在意，他的眼眸落在李昊身上，饒有興趣地道： “區區宗師境的小蟲子，居然能傷到我，真是讓我有些好奇了。” 灰衫老者看了眼那人族少年，只是天人境，在少主面前不過是玩物罷了，他恭敬地答應了一聲，隨後，他渾身逐漸升騰出恐怖的妖氣。 這股妖氣在其頭頂凝結，盤踞成一頭百丈碩大的蛟龍虛影，渾身鱗片如鐵水熔鑄，散發着可怕的氣息。 其境界修爲也在此刻釋放出來，赫然也是三不朽巔峰。 看到此景，剛燃起戰意的衆多宗師，臉色卻是再次難看起來，但隨即，他們眼底又再次燃起更強烈，也更悽然的戰意。 “你們帶佛子離開。” 論道臺上，溫天恩臉色難看，迅速傳音給身邊的三位尊者。 他看了眼地上意識渙散的秦無缺，心中暗歎，只怕僅此一戰，這位佛子的內心將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交代完，他便縱身而起，朝衆多宗師前方飛去。他渾身綻放出金身佛光，想率領衆多宗師，吸引這兩隻大妖魔的注意。 “別給少主礙眼。” 灰衫老者卻是淡然說道，隨即擡手一拍，掌中妖氣化作龍爪，竟隔空橫掃過來。 溫天恩臉色頓變，手裡佛珠拋出，形成一道金色光罩，同時他釋放出自己的莊嚴寶相，如一尊佛陀模樣，擡手就用出無量山的絕學之一，天佛鎮魔掌！ 閃耀着神威烈焰和神光的佛掌，如一輪烈陽，煌煌鎮壓而下。 似要將世間妖魔都鎮壓！ 然而，佛掌跟龍爪虛影相撞的剎那，那龍爪竟將佛掌直接撕裂，將溫天恩體外的金光神罩也拍得暗滅。 恐怖的衝擊力將溫天恩的身體橫掃出去，倒飛向人羣中。 衆多宗師接連出手，將其接住，但恐怖餘力接連撞飛了七八人才停下。 這些託舉溫天恩的宗師，氣血翻滾，傷上加傷。 先前他們上臺論道，幾乎沒怎麼保留，已經受傷，誰都沒料到會有妖魔襲擊，此刻狀態不佳，一時半刻無法恢復，眼中也更是絕望。 大戰瞬間即發，沈雲輕和蘇葉畫等人臉色蒼白而肅然，他們紛紛起身，將衆多白殿弟子保護在身後。 若早知道有這樣的意外，他們便不會來赴宴。 但現在沒有如果，也沒有退路。 “你們找機會逃！” 沈雲輕低聲對衆弟子說道。 這些白殿弟子基本都是神遊境，此刻哪裡抵擋得住這股恐怖妖威，都是面色慘淡如白紙，身體止不住地哆嗦。 但就在這時，原先靜坐的李昊，站起了身。 他的臉色肅然而冰冷，遠處的牛魔仍在肆無忌憚地破壞，他不能拖延，只能速戰速決。 他擡起手，呈握劍狀。 噌地一聲銳鳴，如龍吟長嘯，驟然響徹在這場內。 只聽到一聲龍吟自任芊芊的懷中呼嘯而起，爆發出沖天的聲勢，一路直飛九天！ 那龍霄神劍，位列天下十大名劍之首，在這一刻綻放出了萬丈神光，帶着沖天的劍氣和殺氣，像一頭盤繞甦醒的蠻荒真龍，騰飛於空，隨後又急速墜落，呼嘯着落入到那少年的手掌中。 劍已入手。 霎時間，整個龍江裡翻滾的浪濤聲，似乎都有片刻的停滯。 原先面帶輕浮笑意的萬山小妖王，此刻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他眼神變得凝重，隱隱透露出幾分驚訝。 出手將溫天恩擊飛的灰衫老者，也是詫異地看向那少年。 而李昊卻沒有停頓，驀然間一步踏出，渾身98條大脈瞬間奔騰激發，運氣功法在體內快速運轉七次，七星點燈的特效激發出來。 與此同時，陰陽雙脈之力貫通全身。 他這一步落下，整個論道臺邊外的大地，似乎都在那數千萬斤的腳步之下，震顫了一下！ 劍光驟然暴斬而出，將地面似乎都割裂出一道溝壑，沖天劍氣化作龍吟咆哮，朝那萬山小妖王狠狠斬去。 灰衫老者的臉色驟然變了，本以爲這天人境人族，不過是一道美味的點心，結果，他居然從那劍氣上感受到威脅。 “哈哈……” 萬山小妖王卻是爆發出大笑，隨後猛然咆哮揮拳，他的衣袍全都爆裂開來，渾身顯露出濃郁膨脹的毛髮，紫色的妖氣覆蓋拳頭，一拳砸出。 天崩地裂般的聲響出現，龍吟劍氣潰散，而萬山小妖王的身體也顯露出接近妖化的模樣，從原本的俊秀青年，變成身材雄壯的四五米半獸。 他碩大的拳頭中指縫，竟出現一道極深的裂痕，深可見骨，鮮血直流。 “少主！” 灰衫老者臉色頓變，隨後衣袍驟然撕裂，發出一陣蛟龍長吟，身體盤繞着顯露出真身，與其背後的百丈妖氣融合，憤怒地盯着李昊。 “你別管，我親自來！” 森然的聲音帶着熾烈的感覺，萬山小妖王的臉上露出沖天殺氣和猙獰，還有濃郁的貪婪嗜血，緊盯着李昊：“這麼鮮美的味道，我一定會慢慢品嚐你的！” 迴應他的，是李昊斬出的第二劍。 一劍出，地面像是延伸出無數的花朵。 彼此的空間瞬間抹平，那劍氣出手的剎那，就已經抵達到萬山小妖王面前。 萬山小妖王瞳孔驟縮，但反應極快，猛地發出一道獅吼般的咆哮，將劍氣震盪，隨後雙手拍出，一道黑氣翻騰的掌印衝出，跟劍氣抵消了。 二人的交手極快，聲勢駭人，其他宗師跟溫天恩等人，全都目瞪口呆，震驚地看着那個少年。 他們先前見識過這少年的極致武道，堪稱宗師無敵，但他真正的實力，居然能跟三不朽頂尖的妖魔交手？！ 不光是他們，就算是跟李昊認識的沈雲輕，蘇葉畫等人，也都是一臉發懵，感到不可思議。 “你們先走。” 李昊低聲說了句，隨後便徑直朝萬山小妖王衝去。 剛只用兩劍，李昊就感覺到這隻小妖王，比他先前斬殺的那位蚩虎君要強很多，皮肉也更堅硬！ 即便是龍霄劍，居然也無法將其重創，若是換做先前的豬牙劍，估計只能勉強破防。 同是不衰境，差距卻有些大了。 “有意思，有意思，你一定是伱們人族中的頂尖妖孽吧，是皇族嗎，還是那位真人的弟子？” 萬山小妖王眼中露出猙獰而興奮的光芒，兇性被激發，想到若是能吃一位皇子，不知味道該如何，他還沒品嚐過。 嗖！ 似乎有無數流星閃爍，李昊已經持劍殺來。 龍霄劍上封印的真龍之魂，也顯露出氣勢，被激發出來。 儘管宗師境還無法將此劍的威能釋放到極致，但僅憑顯露的真龍威壓，就足以震懾不少宗師了。 “獅心裂空拳！” 萬山小妖王發出咆哮，拳影如吼，將無數流星光影震碎。 但那道劍光卻如隕石般，攜帶着萬山之力斬落下來。 他剛癒合到一半的拳頭，此刻竟再次被斬出巨大裂痕，而且是在原先的傷口上延伸，幾乎劈砍到手腕處。 劇痛讓萬山小妖王驚怒，如果說先前是大意，那剛剛的攻擊他已經是動了殺意，結果竟然沒能打死這小宗師。 李昊沒有停歇，渾身氣力暴增，第三劍斬落。 劍意再次轉變，如滴水般，蘊含着無堅不摧的力量。 這一劍直接刺向對方的胸膛，瞬間而至的危機感，讓萬山小妖王渾身的毛髮都豎起了，他瞳孔一縮，發出震怒的咆哮，身體快速妖化，原地暴增，妖魔氣息也呈十倍的增長，竟變成一頭直立的巨獅。 他渾身妖氣形成寶罡，濃密的毛髮中飛出一道鐵片般的寶甲，擋在了龍霄劍前。 錚鳴聲響起，熾烈的火光摩擦而出，鐵片被擊穿，但帶來的緩衝時間，讓萬山小妖王趁機擡起小屋般的碩大利爪，朝李昊當頭拍去。 李昊反手一拳迎砸上去，半步無敵拳的威勢爆發，兩者身材不成比例，但那巨大的拳勢，竟將萬山小妖王的身體衝得倒退數步。 李昊落在地上，雙腳踩出深坑，他臉色冰寒，這小妖王的皮糙肉厚程度超出他的想象，比那蚩虎君強太多了。 不遠處，他的天地法相轉身踏來，站在李昊背後，隨後急速收縮，遁入到李昊的身體中，法相跟肉身合一，他體內的力量澎湃到更高的程度。 感受到李昊身上散發出的威勢，萬山小妖王的臉色卻凝重起來，眼底燃燒着怒火，此刻他已經沒有戲謔玩樂的心，只想將李昊碎屍萬段。 區區人族，境界低於自己，竟將他逼出真身。 作爲未來的妖王，這讓他感受到奇恥大辱。 在李昊跟萬山小妖王交鋒對峙時，化作蛟龍真身的灰衫老者，卻是徑直朝天機山人跟衆多宗師衝去，殺入到人羣中。 它碩大的蛟軀如虎入狼羣，衆多宗師挺身而出，卻一觸即潰，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衆多的刀劍、神魂攻擊，御物之力的鎮壓，落在那蛟龍的身軀上，竟沒能造成半點傷害。 達到三不朽境的不壞境後，肉身便堪比神兵寶甲，百萬兵馬中也能毫髮無傷。 而大宗師境雖然號稱萬人敵，可在萬軍叢中取人首級，但依靠的是自身武道渾圓的氣機捕捉，簡單來說就是靠閃躲。 不壞境卻是能直面硬抗，在箭雨弓弩之下，絲毫無傷！ 衆多宗師本以爲，靠他們聯手消磨，至少能讓這大妖魔受傷，結果對方的肉身比尋常不壞境更可怕。 天機山人出手，他也是不壞境，但一擊之下，就被蛟魔拍飛，噴吐鮮血。 “都給我死！！” 蛟魔咆哮，將少主受傷的憤怒宣泄到這些宗師中。 但此時，人羣外卻有兩道身影殺入場內，其中一人正是暗中保護李昊的李鶴。 他與另外一位聯手殺出，將蛟魔抵擋，大喝着讓衆多宗師退散，去城牆防守。 原來城外遠處的妖魔潮，馬上就要臨近了。 沒了護城法陣，若沒有這些宗師幫忙鎮守的話，整個城池將瞬間失守，淹沒在妖魔潮中，而這城內的千萬百姓，也都將淪爲妖魔的食物，無人能逃生！ 人羣中，李無雙認出了李鶴，她頓時鬆了口氣，眼眸從遠處那少年的背影上匆匆掃過，但此刻已經顧不上多想，帶着身邊的兩位劍侍迅速從另一邊衝出。 她知道自己留在此處也無用，必須儘快去將信號釋放，求援父親。 除李鶴外，另一位三不朽是赫連家的老者，跟李鶴認識，他來此也是暗中保護族內一位天才少爺，對方纔十五里境，來此聞道，藉機踏入天人境。 此刻二人同時出手，將蛟魔勉強擋住，給衆多宗師爭取了逃命的機會。 這些宗師看到生的希望，收起赴死決戰的心，急忙帶着自己的徒弟和眷屬匆忙離去。 這裡的戰鬥不是他們能參與的，若是尋常三不朽境的妖魔，他們依靠人多還能相助，但這兩頭大妖魔跟他們的差距太大了，宗師境毫無作用，除非是那位少年。 不少人臨走前，看了眼跟那位小妖王對峙的少年背影，壓着心底的震撼，快速離去。 遠處，那牛魔似乎也遇到一位暗中隱藏的三不朽境，將其牽制住，廝殺在一起。 轉眼間，這裡的戰場就被分割成三塊。 李昊見狀也是暗鬆了口氣，他還打算先去解決那牛魔，以眼前小妖王的性子，只會盯着自己，反倒不怕它胡亂傷人。 “哼！” 看到陸續出現的三不朽，萬山小妖王只是冷笑，卻沒在意。 他渾身魔氣蒸騰，徑直朝李昊踏步而來。 李昊也沒再停歇，思緒轉動了下，將剛領悟到的一些道境，融入到劍法中。 他身影一晃，迅速斬向了萬山小妖王，劍中融入無敵拳的威勢，還有陰陽星轉之力。 “大湮滅拳！” 萬山小妖王雙目射出攝人光芒，猛地一拳暴砸而出，掀起的威勢，讓旁邊跟蛟魔廝殺的李鶴臉色變了，想馳援李昊。 但下一刻，李昊的劍鋒斬出，似有一道巨拳伴隨砸落，竟將那魔氣翻騰的獅拳直接撕裂破開，劍鋒筆直地切入到那碩大的拳頭中，足足斬出四五米深！ 李昊急速拔劍，避免卡在裡面，心中也是吃驚，這小妖王的身體好硬，超出想象的硬！ 半條小臂都被斬開了，近百米高的萬山小妖王忍不住發生一聲痛哼。 李昊沒給他機會，再次出劍，這一劍卻是直接斬向其喉嚨。 第144章 教給你們的最後一課（補月 第144章 教給你們的最後一課（補月票加更18） “爾敢，找死！！” 在李昊的劍光飛出時，陡然間虛空中傳來一道震怒聲。 緊接着，一道破空聲驟然而至，赫然是一道金燦燦的飛羽。 這飛羽射穿虛空而來，極其突兀，快到像電光般。 等李昊看到時，已經瞬間要刺穿他的眼球，臨近到面前。 擋不住！ 李昊瞳孔收縮，渾身的血液都有種凝固的感覺，這一剎那，死亡臨近，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種陰霾。 但轉瞬間，這道飛羽消失不見。 一隻蒼老的手掌如海底撈月般，動作看似極其輕緩，帶動片片殘影，實則卻在瞬間將這飛羽撈走。 一道身影出現在李昊面前，身穿樸素的灰袍，頭上是普通破舊的木簪，但背影挺直，正是暗處跟隨的風波平。 李昊驚覺過來，臉色驟變，迅速朝前方看去，只見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小妖王的頭頂，渾身黑衣，眼眸中蘊含着冷冽的怒火。 “妖王越境，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風波平目光淡淡地看向對方，手掌握緊，那根神光異彩流轉的飛羽，在其掌心暗滅粉碎。 “高伯。” 萬山小妖王也反應過來，急忙對黑衣男子叫了聲。 “我既然出手了，你們都得死！” 黑衣男子眼中殺氣凜冽，渾身散發着滔天的魔威，讓整個天空都陰暗下來。 李昊感受到這澎湃的妖魔氣息，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動起來，對方竟然是一頭妖王！ 聽這小妖王的叫聲，似乎不是那萬山妖王，而是另一隻。 “只怕是有點難。” 風波平的面色不變，反倒輕笑一聲說道。 隨後，他揹負雙手，沒有回頭，對李昊道：“小耗子，這裡交給你，能撐住一刻鐘麼？” “沒問題。” 李昊沉聲說道。 風老先前一直沒出面，多半就是暗中察覺到這頭妖王。 這裡應該不會再有第二隻妖王，沒必要再隱藏。 對面，黑衣男子也知道風波平的想法，他們不能在這裡戰鬥，否則相互殺向彼此要保護的人，只會兩敗俱傷，他也擔心小妖王被一巴掌拍死。 “你們還在嬉鬧什麼，還不快速速解決，保護少主！” 黑衣男子冰冷地傳音出去。 正在跟李鶴交戰的蛟魔看到他出現，臉色陡變，渾身都微微顫抖了下，慌忙迴應：“是！” 另一頭牛魔也嚇得一哆嗦，同樣快速回應。 “那就看看一刻鐘，誰先死吧！” 黑衣男子暗中交代完，對風波平冷聲道。 二人彼此對視，隨後身體驟然消失，毫無蹤跡可循。 但那籠罩在天空上方的磅礴妖氣，卻並未消散，反倒愈發濃烈，如墨汁般凝稠。 “混蛋，你該死！！” 萬山小妖王擡頭看着黑衣男子離開，再朝李昊看去時，表情已經憤怒到猙獰。 他先前一直沒有施展真正的力量，導致險些被李昊重創，也因此讓暗中跟隨的高伯出手了。 可高伯一旦出手，就意味着會被大禹神朝列上妖王必殺名單，派出大禹神朝裡最頂尖的四立境強者出手，前來鎮壓，除非是躲到大荒天裡纔有可能躲過。 因爲自己的疏忽和輕視，而導致高伯將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萬山小妖王徹底暴怒了。 他渾身毛髮抖動，從胸膛到手臂等處，浮現出赤紅色烈焰般的脈絡，是一門極其強悍的妖魔煉體法，從一個古簡碎片裡得來。 正是這煉體法，才導致他肉身如神鐵，堅不可摧，同境的三不朽中，極少有能夠傷到他的存在，而今日卻被一個人族小宗師給砍傷了！ “我要你死！！” 他咆哮一聲，終於拔出背後的刀。 這柄刀原先極小，隱藏在他的毛髮中，此刻卻是吸收神力，迎風暴漲，化作數十米長的大金刀，僅是刀面捲起的狂風，就足以將屋舍掀翻，將大地劈開！ 轟隆隆~~！ 他的大刀揮舞而至，朝李昊當頭暴砍，刀法中蘊含着他的宗師武境，風雷之力！ 在這巨大的刀身下，李昊如渺小的黑蟻，但他眼底卻隱現出深邃的光芒，先前宗師論道，他並非毫無收穫，跟天下宗師交手的同時，他也汲取到他們的宗師武境，對萬物的理解更深了一步。 劍意隨風起！ 面對這風雷般爆裂剛猛的大刀，李昊的劍光卻如一縷清風，自身也化作飄然的蝴蝶般，在刀風吹拂之下，竟輕巧地躲開。 隨後，又如疾馳的閃電，越過大刀，劍光如奔雷，朝萬山小妖王的眸子刺去。 “我的風雷道！” 萬山小妖王看出李昊這一劍所蘊含的意境，他瞳孔收縮，露出震驚和憤怒：“你怎麼可能也會？！” 眼看劍光就要刺穿其眼球，陡然一道灰色骨片飛出，散發着朦朧的灰霧，擋在劍光前。 骨片彈飛，卻沒有碎裂，但李昊自身也受到衝擊，就是這短暫的停頓，萬山小妖王急忙閃躲開來。 那彈飛的骨片他來不及收回了，這是一頭極其可怕的妖王顱骨殘片，被他父親打磨成寶器，給他防身，沒想到此刻真擋住了兇險一擊。 他滿臉羞怒，眼中赤紅。 “獅心九轉！！” 他咆哮着施展出秘法，渾身的氣息竟再次暴增，同時朝李昊再次揮刀斬去，刀身竟燃燒出烈焰般的幻覺，赫然是將一門刀法給修煉到真態的層次！ 李昊臉色微變，身影急忙躲閃，施展出千山鳥飛圖和雪山靈狐圖的身法屬性，身影變得靈動，速度得到加持，再配合融入武境的身法，如騰挪的一陣清風，從那呼嘯作響的大刀中飄然退出。 萬山小妖王咆哮着追殺上去，接連揮舞，但李昊只是不斷騰轉，暫避鋒芒。 或許是這刀法的消耗極大，不消片刻，萬山小妖王便氣喘如牛，他似乎看出李昊的盤算，眼神猙獰： “你以爲能耗死我？別忘了，我是不衰境！” 他施展出不衰之力，手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同時，氣息也立刻變得平穩下來。 他再次鼓動血肉，施展出獅心九轉，同時，他護身的寶罡神威化作烈焰，附着在刀身上，瘋狂朝李昊衝去。 在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撐下，他的攻勢比先前更加兇猛殘暴，腳掌踐踏中，地面不斷裂出深坑。 但原先一直倒退的李昊，此刻卻反倒停了下來。 他剛思索的一些東西，在這短短躲避間，已經找到思緒。 海無涯，天爲峰。 脫胎於此劍中的新招，李昊將其名爲天峰劍。 此劍威能跟彼岸相當，卻是兩種思路，彼岸能斬斷空間距離，達到極致的快，還有伏殺的能力。 而天峰劍就是極致的力量，將波濤洶涌的大海劍意，凝聚爲一道絕峰。 但，這還不是李昊剛思考的東西。 他剛剛在試圖糅合彼岸、天峰劍，加上檀宮絕學太極乾坤劍。 陰陽、死亡、絕殺！ 三種絕學，在李昊的思索下糅合到一起，去掉各自枝末，形成了一門新的絕學劍術。 李昊將其稱爲輪迴。 望着咆哮着衝來的萬山小妖王，李昊輕輕深呼吸了口氣，渾身大脈的力量再次運轉到極致，七星點燈的特性第二次釋放。 先前釋放一次，本該體能衰竭，但在修煉兩門妖魔煉體功後，他的體魄得到極大增強，能夠短時間內支撐他再次施展！ 隨着功法的急速運轉，力量在體內奔騰增強，天地法相中融入的御物力量，也全都加持在李昊自身。 肉身力量、氣力，神力，在這一刻全都達到巔峰。 嗡！ 龍霄劍發出顫鳴，盤繞在劍身的龍形，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發出冰冷而低沉的嘶吼。 李昊驀然踏出，劍光驟然間閃耀，似是切斷了長空中的黑夜。 劍光輪轉的弧度，似一道圓月，又像是一道死亡之門！ 萬山小妖王揮斬而來的巨大金刀，在這漩渦般的劍光下，竟被改變了刀鋒的軌跡，上面神威烈焰盡數消磨。 刀被甩飛的同時，劍影弧光推出，順着其手臂滾動而去，剎那間，無數的毛髮和血肉綻放裂開，化作碎片。 這劍影弧光筆直滾動，朝萬山小妖王的腦袋衝去。 他瞳孔收縮，露出震撼駭然，以及一絲驚恐。 “少主！！” 不遠處，蛟魔發出沖天咆哮，其神魂驟然如熾烈的火焰般燃燒起來，竟以超出想象的速度撲了過來，將萬山小妖王的身體撞飛，而神魂自身卻撞在了劍影弧光上。 嘭地一聲，其神魂驟然寸寸崩斷，百丈的蛟軀斷裂成數段，如冰雪般消融。 “少主，快跑……” 遠處的蛟魔，眼神渙散，發出淒厲而微弱地呼喚。 隨後，其身體被李鶴跟赫連家的三不朽，抓住機會，快速斬斷了腦袋，碩大的蛟頭滾落而下，鮮血隨之噴濺潑灑四周。 跌落在遠處的萬山小妖王呆住了，那蛟頸揮灑噴濺的血液，甩到了他的身上，熾熱而滾燙。 那是蛟伯的血…… “少主……快跑……” 消融的神魂最後，仍留着一絲微弱的聲音，最後消散在天地間，徹底寂滅。 萬山小妖王渾身的血液像凝固般，有些失神。 數百年的修行，在他父親的庇佑下，它天資聰慧，修煉極其順利，一路破境！ 出生下來，即是周天境圓滿的體魄。 隨後繼魂，神遊，踏入十五里！ 總用只用了十年的時光！ 這在妖魔中，堪稱最頂尖的天才。 隨後他又花了一甲子，踏入天人境。 又過一百年，踏入三不朽境。 在修煉到三不朽境的第二境，不壞境的時候，他便出山了，帶着蛟伯，帶着牛魔，在涼州邊境四處征戰。 先是打服了其他山頭的三不朽妖魔，將其收編到麾下。 征服一座又一座山頭，風光無限，意氣風發！ 最後，當他百年前踏入不衰境時，他將目光轉向了涼州，看向了這個被妖魔視爲不可觸犯的地方。 他燃起野心，想征服，想吞噬。 數十年在邊境屢次出手，一次次的成功，他的膽子也越來越大，這次侵入涼州腹地，則是收到別的消息，加上自身膽大，纔敢來此。 本以爲一切順利，結果，此刻他竟感受到一種陌生的感覺。 那是死亡的感覺，是恐懼，是顫慄！ “少主！！” 遠處一道驚天動地的咆哮傳來，帶着急切的呼喚。 萬山小妖王回過神來，瞳孔一縮，自己剛竟然失神了。 他擡頭望去，便看到了那人族小宗師再次殺來，那長劍之上，竟再次揮舞出劍影弧光，像是在黑暗中打開一扇由劍組成的門。 萬山小妖王清醒過來，他雖滿腔憤怒，但他更惜命。 他知道，以自己的資質，將來必成大妖王，完全能超越父親。 那時，他便有希望，朝那遙不可及的最頂峰，去輕輕觸摸一下。 他不能死！ 不能死在這裡！ 萬山小妖王猛地咆哮，釋放出一道獅心吼功，音波衝擊而出，但對那劍影弧光的影響微乎其微。 他的身體不再維持半人形，化作完全的獅態，背後竟伸張出兩道翅翼，這是他母親的血脈力量。 但翅翼有些短小，只能給他增添速度，此刻全速朝不遠處的城門衝去，選擇逃跑。 他心中悲憤，自己征戰數百年，降服一座又一座山頭，何曾如此狼狽過！ 李昊微微挑眉，看對方剛咆哮憤怒的模樣，揚言要必殺他，似乎錚錚鐵骨，居然轉身就跑了。 他還以爲對方會繼續頭鐵來進攻。 果然，妖魔不可輕信。 李昊略一停頓，便迅速追趕過去，同時龍霄劍離手，御物而行，極速斬出。 “給我去死！！” 遠處，那牛魔發出咆哮，一下子撞開那三不朽境，朝李昊這邊衝了過來，釋放出無數的牛毛飛針，朝龍霄劍射去。 龍霄劍鋒利無比，將這些牛毛輕易斬斷，但在那接連的牛毛沖刷下，如雨點拍打，還是受到一些影響。 “去死！” 牛魔猛地往前一拱，似乎有搬山的威能，李昊感覺到一股尖銳的氣勢刺來，他眉頭微皺，召回龍霄劍，再次斬出一道輪迴。 劍光輪轉，如漩渦般，將那股尖銳的氣勢盡數磨滅，隨後朝牛魔的腦袋撞去。 牛魔咆哮一聲，渾身燃燒出赤焰般的光芒，竟選擇了燃燒神魂。 他擡起牛蹄，朝劍光狠狠踐踏而下。 但劍光的鋒利超出其想象，他是不壞境，肉身極其堅固，但比起萬山小妖王卻差了很多，在龍霄劍氣的撕裂下，牛蹄迅速斬斷，如豆腐般，似乎都沒什麼阻礙。 牛蹄飛落，劍光一路縱橫，將其半個身軀劈開。 牛魔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這只是宗師境？ 它的身軀倒塌，但它卻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音波讓附近的屋舍炸裂。 它的神魂從身軀上脫離，燃燒着焰火，施展出自身所創的妖魔絕學，像巨山般衝撞過來。 李昊擡起劍，筆直地斬落。 龍霄劍上的龍魂飛出，盤繞之下，猛地一口咬住了牛魔的神魂腦袋，將其按壓在地上，隨後劍光斬落，神魂陡然便黯淡了下去。 “少主……” 牛魔倒在地上的眸子，只倒映着朝遠處瘋狂逃竄的巨獅，悲憤絕望：“黑叔無能……” 焰火席捲，龍霄劍上的神威蔓延，將其神魂焚燒抹殺。 跟牛魔交戰的那位三不朽境中年人趕了過來，看到此景怔了一下，臉色微變，看向李昊。 他自然知道這位少年的身份，只是無法想象，這十四歲的李家兒郎，怎麼會強到如此境地。 李昊沒看對方，而是徑直持劍朝遠處的萬山小妖王追去。 放獅歸山，後患無窮。 當他剛追出時，地面卻是震動起來。 李昊臉色微變，神魂飛出頭頂，懸空在大嶽城池上空，便看到先前百里外的妖魔潮，此刻竟然已經奔赴過來。 而城頭各處，都有先前論道的那些宗師身影，他們已經登上了各處的城牆，跟城守軍一同，準備迎接這場妖魔潮。 那位三不朽境也注意到了，臉色微變，迅速衝去。 在那妖魔潮中，還有三不朽境的大妖，僅靠那些宗師，難以抵擋。 李昊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朝萬山小妖王追去，龍霄劍脫手而出，追殺上去。 萬山小妖王反手拍出一掌，被龍霄斬潰，他心中悲憤，卻不敢回頭，第一次覺得一刻鐘竟如此漫長，高伯還沒回來！ 城門就在眼前，萬山小妖王已經看到城外的妖魔大軍了，只要能跟大軍會和，他就能收斂氣息隱藏其中，難以被追尋。 但就在這時，一股森然的死亡氣息從背後傳來。 萬山小妖王猛然轉頭，便看到那璀璨的劍影弧光，瞬間砸了過來。 他心頭駭然，眼中露出驚恐，還有難以置信。 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了，那少年的御物速度，怎麼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嘭地一聲，劍光斬出，萬山小妖王的腦袋爆裂開來，腦花噴濺，巨大的身體向前翻滾，將沿途的樓閣商鋪全都摧毀碾碎。 下一刻，從無頭獅身中，衝出一道神光，朝遠處急速遁逃而去。 龍霄如金光般追趕而出，瞬間將這道神光劈開，一道慘叫聲發出。 受傷的神魂，此刻再也顧不得任何想法，直接燃燒神魂，萬山小妖王驚慌失措，從未有過如此的感受，他此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活下去。 神魂燃燒之下，他的速度激增，儘管這樣他可能會終生修爲止步，但此刻什麼都比不上活下去重要。 嘭！ 一道劍氣卻忽然如鬼魅般延伸過來，斬在了他的神魂上。 “怎麼可能……” 萬山小妖王的意識震顫，瀕臨潰散消亡，他難以置信，看向後方，卻看到那少年在極遠的地方，那把名劍也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這理應是不可能攻擊到的範圍…… 但爲什麼自己卻被攻擊了…… 它想不通，思緒消散，也無法再思考了。 看到那萬山小妖王的神魂徹底寂滅消散，李昊也稍微鬆了口氣，剛實在沒追上，只好施展出飛段了。 不得不說，飛段在出其不意下，有極好的效果。 他的御物攻擊距離翻倍，可以達到百里！ 李昊召回龍霄，飛身趕到萬山小妖王的屍體前，仔細察看了兩眼，確認是死透了，才放心下來。 這時，外面的震動聲更加強烈了，還有悲憤欲絕的妖魔咆哮聲傳來。 城外的大妖，也用神魂窺探到這裡的戰鬥，看到這位天資卓絕的小妖王燃燒神魂，都沒能逃出那少年的攻擊，發出目眥欲裂的怒吼。 無數的妖魔隨之響應，失去了妖王，它們沒有逃跑，反倒更加兇殘瘋狂了。 李昊目光微動，這些妖魔似乎已經是訓練有素的妖魔軍隊了，並非像那種臨時拼接的妖魔羣，一旦首領敗亡，立刻就鳥獸散，如一盤散沙。 “看來妖魔的勢力，比想象的還棘手。” 李昊自語。 若是其他妖王率領的妖魔，也是這般兇殘，如人族將士一樣兇悍，那雙方大戰的話，必然是極其慘烈。 李昊沒再耽擱，擡起頭，神魂從背後踏出，飛到高空，環顧四周，很快，他在一處城樓上找到了沈雲輕等人，以及那些白殿弟子。 而在他注意到時，那城外的妖魔也已經席捲過來，另外西側跟北側的城門處，已經有妖魔登城牆了。 李昊身影一晃，趕向沈雲輕等人所在。 他目光又環顧了一眼城內各處，原先除那牛魔外，在其他地方還有三不朽的大妖襲擊，造成極大破壞，城主府已經塌陷裂開了。 不過，此刻城內的大妖魔，都衝出了城，跟外面的妖魔大潮匯合了。 李昊目光掃動，卻沒看到那李無雙的身影，他又看了眼任芊芊，見她還在論道場中，才放心下來。 這種浩蕩的妖魔大戰，繼魂境在裡面跟炮灰沒什麼區別，就算是宗師境，也是轉眼間就會隕落。 嗖！ 李昊奔赴而至，落在沈雲輕等人身邊。 看到飛馳而來的李昊，衆人都是一愣，旋即驚喜地鬆了口氣。 “那大妖魔居然被伱殺了！” 沈雲輕神魂騰空，時刻關注周圍情況，在李昊飛來時，他就看向那原先的戰場，發現了死去的萬山小妖王，不由得震撼。 那可是三不朽境的大妖魔啊，而且聽說是不衰境！ 眼前的少年，才只是天人境，居然能逆境斬三不朽頂尖！ 其他白殿弟子也都是神遊境，此刻同樣神魂騰空，隨着沈雲輕的話，也注意到那論道臺外狼藉的戰場，都是震撼。 “要來了。” 李昊的目光卻是盯着前方的妖魔潮，說了一句。 聞言，衆人都回過神來，清醒過來，臉色變得凝重和緊張。 李昊凝視了一眼，隨後向城外高空踏出。 正等妖魔潮靠近的話，混亂的廝殺中，不知會有多少將士身亡，沈雲輕等人也在所難免，他無法一下子照顧到所有人。 除非，將它們提前斬滅。 忽然，李昊想到什麼，他腳步微頓，隨即轉頭看向城樓上的衆多熟悉面孔。 “李師。” 宋月瑤、周錚等衆人看到李昊回頭，都是微愣。 “先前只教了你們兩堂課，我就離開了青州。” 李昊手指微微握緊了手裡的龍霄劍，緩緩道：“現在正好趁這機會，這是教給你們的最後一堂課，看清了。” 檀宮不遠萬里送來絕學，他也要履行自己跟那位宮主的約定。 第145章 李天罡，他擊敗了年輕時的 第145章 李天罡，他擊敗了年輕時的你（二合一保底章） “最後一課？” 聽到李昊的話，衆多白殿弟子都是愣住。 在這浩蕩的妖魔潮前，在這大嶽城危在旦夕之際，李昊居然沒忘記還欠他們一堂課。 嗡！ 沒等衆人反應，李昊手裡的龍霄劍傳出嗡鳴，如冰裂般綻放出一道道的劍氣，縈繞在李昊的手臂處。 “海潮生！” 李昊登城踏空，如絕世謫仙，帶着臨塵的超然和從容。 他體內的功法急速運轉，硬生生推動出第三次七星點燈。 全身大脈裡崩騰出的力量，匯聚在他的手掌中，剎那間，衆人似乎耳邊聽到海鳥和浪潮的聲音，但那是劍氣綻放摩擦時所產生的擬音。 龍霄劍脫手而出，與此同時，在城牆上似是瀰漫出海浪波濤的虛影錯覺，那是無窮無盡的劍氣，隨着李昊的這一劍凝聚而來。 那呼嘯而出的龍霄劍，化作一道騰轉咆哮的真龍，龍形環繞，攜帶着漫天的海潮，與那妖魔潮在十幾裡撞擊到一起！ 剎那間，波濤般的劍潮翻涌，淹沒。 浪潮中，龍霄劍如戲水歡快的真龍，在裡面咆哮馳騁，瞬間就掀翻和貫穿一大片血霧，數不清的妖魔在頃刻間殞命。 如此駭人的景象，讓城頭上的所有將士和沈雲輕等人，都是看得呆住。 以一己之力，鎮一羣妖魔！ 此劍融入的是明月升和海無涯，以及糅合落雪劍術，浪潮和雪崩意境，其精妙和絕學層次，勉強跟剛領悟的輪迴劍術相當。 但輪迴是單獨爆發，這是範圍極廣的劍潮。 嘭嘭嘭嘭嘭嘭…… 一道道音爆聲震徹全場，那妖魔潮中無數血霧爆裂，捲入到劍潮中。 繼魂境、神遊境，乃至十五里境，都像是浪潮沖刷下的砂礫，無法撼動半分，也無法阻攔，被一面倒的屠殺！ 唯有一些天人境的妖魔，在裡面艱難抵擋，施展出妖術和靈寶，勉強保住自身。 但隨着劍潮的洗禮，越來越多的妖魔殞命，使得不少劍氣能彼此融合，集中攻擊一些大妖。 此外，這些凝聚出的一束束碩大劍氣，逐漸呈現出不同的宗師武境。 星月、花鳥、落葉。 腐爛、鋒利、迅捷。 諸多的宗師意境在劍潮中紛呈，如一朵朵掀起的浪頭，狠狠拍打進妖魔潮中。 沈雲輕等人瞳孔收縮，瞪大了眼睛，趙宗元急忙道：“快，好好看着！” 衆多白殿弟子都是極力睜大眼睛，除了震撼外，也想要看看這一劍是如何誕生，如何能造成這席捲天地的氣勢和景象。 “不要看劍招，你們看不懂，他教的不是招，是道！是劍道！” 沈雲輕也大叫起來，滿臉激動，他自己同樣也在緊張凝視，在拼命地記住那些劍意。 “這就是他領悟的宗師武境嗎，怎麼會涵蓋這麼多？” 蘇葉畫怔怔地看着，感到幾分不可思議，心神馳騁，被那劍潮裡的無數浪花吸引，每一朵浪花，都是一條宗師武道！ 城頭上的守將裡，也不缺有宗師，其中還包括先前敗落在李昊手裡的宗師，那位白春海以及其徒弟也在，此刻都是直愣愣地看着這一幕。 那臨塵絕空的少年，只是靜靜站在那裡，竟有萬夫莫當的淡然威勢。 那澎湃的劍潮，更是駭人至極，聞所未聞。 “快，你快仔細看好了！” 白春海反應過來，急忙對身後的徒弟魁梧男子說道。 魁梧男子此刻已經目光癡呆，完全陷落在那磅礴浪潮的劍意中。 “這就是宗師境的極限嗎……” 白春海喃喃自語，忽然想到那少年先前來求購的畫，如果，這次能夠活下去的話，割愛又如何？ 城外的妖魔潮中，此刻已經極其慘烈，那席捲而出的浪潮，硬生生將它們阻斷在城外十里，無法寸進。 前方衝刺的妖魔大軍，全都成了染血的屍骨，身軀被洞穿，有的傷口極小，卻一劍致命。 妖魔潮中，有一隻三不朽妖魔率領，它眼中露出震撼之色，難以想象這是人族宗師能夠釋放出的攻擊。 能維持如此大量的劍氣攻擊範圍，單純從氣力上，就不可能供應得上，除非是達到不衰境。 “該死！” 它眼神猙獰憤恨，小妖王殞命，它不可能輕易撤退。 “殺！！” 它咆哮着殺出，悍然朝那化作真龍般的神劍衝去。 與此同時，龍霄也察覺到這隻三不朽境的妖魔，嗡鳴一聲，自妖魔羣中飛天而起，隨後急速朝對方斬殺而去。 “魔澤覆天！” 這大妖魔發出咆哮，渾身釋放出無數的黑色泥光，其腳下的大地腐爛，變成一灘沼澤，裡面延伸出一頭泥龍，朝龍霄殺去。 嘭地一聲，龍霄爆發出的璀璨神光，如當頭棒喝，將那泥龍切開，瞬間擊穿這大妖魔的身體。 那無數的泥點，被劍氣浪潮沖刷，直接淹沒。 大妖魔驚慌失措，它可不是不壞境，肉身沒那麼強，這神劍又鋒利的可怕，它心中雖然憤恨，但此刻求生慾望涌了上來，它選擇逃跑。 龍霄追逐而出，但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沒等這大妖魔驚疑時，陡然一道龍吼自身後衝來，像是躍出劍潮的巨龍，狠狠撕咬在其身上，將其肉身撞得粉碎。 無數的劍氣洗刷，瞬間千劍，將其身體硬生生砍碎。 神魂從裡面顯露，無處可藏，它發出慘叫，燃燒神魂朝遠處遁逃，但被龍霄甩尾，直接拍得寂滅。 解決掉這頭大妖魔，龍霄又返回到妖魔潮中，繼續咆哮廝殺，將無數的妖魔切斷。 這處浩蕩的妖魔潮，竟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被殺得丟盔棄甲，只剩下寥寥千餘隻，終於清醒過來，選擇落荒而逃。 龍霄追逐而出，百里範圍都是李昊的攻擊距離，劍潮消失，而龍霄卻如金色飛針般，穿梭在剩下的妖魔中，轉眼就將其全都擊斃，竟沒有一隻脫身！ 先前已經緊張到手心冒汗，嚴陣以待的城頭衆人，都是如夢初醒般，感覺像是幻覺。 如此絕望的境地，竟被一人一劍所逆轉，不可思議。 嗡鳴破空聲飛馳而來，如一道金色神光，自數十里外急速倒轉而至，落在了李昊的手中。 李昊臉色略顯蒼白，靠一己之力斬殺這衆多妖魔，對他的消耗也極大。 當初在蒼羽城外，他也是憑自身獨自斬殺了衆多妖魔，跟今日的數量來說，差不多，但他先前跟那萬山小妖王的交戰，就已經消耗極大。 而這些妖魔潮的質量也比蒼羽城的要強很多，裡面十五里境的似乎都只是妖魔小領隊，還有七八位天人境妖魔，和那隻三不朽的大妖，都是能夠輕鬆屠滅尋常一城的存在。 李昊稍微捋順了一下氣息，轉過頭，看向身後的蘇葉畫，白殿弟子等衆人，他已經盡力展現了，能夠學到幾分，記住幾分，就看他們的悟性。 “我去別處看看。” 李昊說道。 隨後身影邁出，朝其他方向的城門趕去。 神魂從他背後浮現，觀測天地，李昊看到其他三面城牆上，妖魔潮已經趕到了，爆發混亂的大戰。 他當即御劍而出，殺入到混戰的人羣中。 但這次，他沒有氣力再施展劍氣浪潮了，只能靠龍霄劍的鋒利，藉助他剩下的御物力量，快速穿梭斬殺。 儘管如此，隨着龍霄劍的加入，西側城牆上的守城衆人，壓力也快速減輕了許多，不少宗師快要被妖魔包圍亂攻殺死，但飛馳而來的金色神劍，極速環繞一圈，就將妖魔全都斬殺，將其解救了下來。 這些宗師認出了這把劍，都是臉色一變，不自覺環顧四周，就看到遠處拖着疲倦身子飛馳過來的李昊。 先前宗師論道，九成的宗師都登臺跟李昊交過手，他們並非對這少年有敵意，既是無量山牽引的關係，也是想借助那一子，映照自身的缺陷。 但不管如何，他們的行爲是站在無量山那邊，沒想到，此刻這少年居然一視同仁，願意出手搭救。 這些宗師眼神複雜，深深看了一眼那少年，穩住身體後，便再次殺入到妖魔潮中，增援其他人。 沒多久，西側城牆上的妖魔潮攻勢，也被緩解下來，然後被衆人合力，配合李昊，全都斬殺擊斃。 等西側城樓危機緩解，李昊便再次御劍，趕向北側。 這裡的城門已經被攻破，有妖魔殺入到城中。 龍霄劍極速掠過，將那些翻過防守線衝入城內的少許妖魔，快速擊斃，隨後劍光掠入到妖魔羣中，如砍瓜切菜般，憑藉龍霄自身的鋒利和威懾，李昊只需要給予一點御物的推動力，就能造成可怕的殺傷力。 他此刻已經氣力接近枯竭，頗爲疲倦，若沒有龍霄劍，換做先前自己打磨雕刻的豬牙劍，效果將大打折扣。 不得不說這件神兵極其可怕，落入強者手裡的話，在這種守城大戰中，堪比超級戰爭兵器。 李鶴跟赫連家，以及另外一位三不朽境，牽制住妖魔潮中的幾隻三不朽大妖，李昊只是配合其他人將剩下的妖魔解決，而先前被李昊解放的西側跟東側的城門上守軍，也馳援過來。 情勢很快就逆轉，妖魔潮敗勢難以逆轉。 李昊轉頭看去，不知何時，那萬山小妖王的屍身竟然不見了，不知是被哪隻妖魔給趁機潛入偷走。 他搖了搖頭，略感遺憾，但他的特殊情況，要對方的屍身寶血也沒用，唯有一柄劍在手，就足以。 隨着妖禍逐漸平息，李昊也收起了手裡的劍，隨手一拋。 龍霄劍飛掠而出，落在十幾裡外的論道場中，如秋風落葉般，還鞘到任芊芊懷裡。 任芊芊看到神劍歸鞘，暗鬆了口氣，知道李昊無恙，她在這裡無法探查到外面的情況，畢竟還沒達到神遊境，無法魂相離體太遠。 李昊懸空而立，擡頭四顧，原先積壓的妖氣黑雲，此刻消失了。 不知風老勝負如何。 李昊心中有些擔憂，但想到風老的絕學，正面戰鬥力也許未必很強，但逃命的能力，二爺都趕不上，那妖魔應該還無法傷到他。 在李昊等待和思量間，一道輕笑聲陡然傳來： “小子，讓你撐一刻鐘，你倒好，居然將那小妖王給斬了。” 李昊轉身望去，便看到一道樸素身影出現在背後，衣袍此刻有些破損，邊緣還沾了血跡，但似乎不是他自己的。 李昊鬆了口氣，立刻道：“那妖魔呢？” “跑了。” 風波平隨意說道，“雖然我能追趕上，但會脫離這裡，追到邊境外就不好說了。” “你沒事就好。” 李昊笑道，對那隻妖王的生死倒不在意，今日沒殺的話，將來再殺也一樣，給他時間，假以時日自己就能解決。 “你這小子，還擔心我，你殺死那小妖王，讓那妖王露出破綻，被我重創了，否則它估計要發狂來殺你了。” 風波平笑道。 三言兩語，李昊能想象到剛自己交戰時，風老那邊的交戰也是何等激烈。 “聽那小妖王的稱呼，那妖王多半是萬山妖王那邊的，沒想到那萬山中居然有兩隻大妖王，看來有些情報也不是很準。”李昊說道。 風波平微微點頭：“若是妖王不露面，稍微刻意隱藏的話，沒那麼好察覺。” 說到這，他看了眼李昊：“小耗子，伱也要儘快提升實力了，半年後，可能會有場麻煩。” 李昊微怔，立刻就明白風老話裡的意思，眼眸凝重。 今日斬殺這小妖王，消息必定會傳到那妖魔中，被那位萬山妖王得知。 若是原本只有那萬山妖王，有風老庇護倒不懼，但如今是兩隻妖王，等半年後宋秋墨離開，對方多半會選擇那時襲擊。 如果對方更加瘋狂的話，有可能近日就會出手。 不管哪種，跟那萬山妖王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半年啊……” 李昊嘆息一聲，若是捨棄追逐那宗師極境的話，半年時光，他全心感悟，也許能道心入靈，藉此一舉踏入三不朽，甚至四立境。 但錯過宗師極境，再想轉身凝練，道心殘缺了，就難以再成就了。 …… …… 風老的身影又消失了，隱藏在暗處。 李昊也回到了論道臺，接應任芊芊。 “少爺，你沒事吧？” 任芊芊看到李昊，連忙關切道。 李昊的臉色有些蒼白，並不好看，先前靠體魄壓制的透支，此刻逐漸反應出來。 畢竟先後他歷經天下宗師輪番挑戰，又斬殺三不朽巔峰的小妖王，再斬近十萬妖魔潮，消耗太大了。 “沒事，歇息下就好。” 李昊寬慰任芊芊一句，便坐下調息。 沒多久，陸續有宗師返回，他們看到在此處休息的李昊，臉色一肅，裡面有不少人紛紛前來道謝，都是被李昊增援搭救過的。 李昊不計前嫌的相助，讓他們對這少年肅然起敬，心中暗生敬意和欽佩。 除那份絕塵的天資外，這少年的心性也是令人折服。 其餘宗師也聽聞李昊獨守一面城牆，覆滅十萬妖魔，又轉戰增援其他戰場的事蹟，都是打量着這少年，眼神複雜。 當世天驕，即便是民間話本里杜撰的人物，想寫到眼前這少年的程度，估計都不敢落筆吧。 “李公子，先前的冒犯，還望你見諒，感謝你不計前嫌。” 周海棠上前，對李昊微微躬身說道。 這對宗師來說，已經是最大的禮儀了。 李昊微微皺眉，淡漠道：“我不姓李，不要再稱呼這姓了，我姓姬！” 聽到少年的話，衆人都是微怔，旋即便想到那轟動一時的青州城大戰，臉色微變，這才記起，眼前這天資如仙的少年，跟那李家斷絕了關係。 只是，他們以前都認爲，這只是一時意氣。 等少年在外面磕碰到，遇到阻礙和困難，自然會明白神將府給他的庇護，到時還是會選擇回頭。 但現在看來，這少年早已不是籠中雀了。 用天才來形容，已經有些不準確，他儼然已經是能夠孤身斬大妖魔的一流強者！ 宗師無敵，斬小妖王，僅是這兩點，就足以說明，不再需要任何庇護，能獨擋一方！ 一時間，衆人都是失語沉默。 那場大戰的過程和原因，衆說紛紜，他們也不知曉，但今日的事卻是親眼所見，他們不敢想象，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李家如此對待這樣一位絕世天驕。 以至於將其逼到棄姓離家。 周海棠微怔一下，略顯尷尬，拱手點點頭，避開這話： “今後若有需要，你可隨時寫信鐵劍峰，梨花門，這人情我記住了！” 李昊微微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儘管他未必用得上，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其他宗師也都陸續上前，跟李昊道謝，只是在稱呼方面，大多都避開了，既然李昊不喜稱李，他們便直呼昊公子。 至於姬姓，他們也不敢稱，否則這事傳到那神將府，多半會有所牽連。 “昊公子，先前你說想求購的畫，老夫考慮過了，願意免費贈送給你，不知你還需要麼？” 白春海帶着自己的徒弟上前，微笑說道。 他徒弟魁梧男子看着這巍然端坐的少年，心情忐忑，連忙道：“先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原諒。” 說完，將腦袋深深低了下去。 宗師不可辱，容易血濺三尺。 但李昊並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上，對白春海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謝過了。” 見李昊願意收下，白春海有種莫名歡喜的感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若是先前，誰要跟他討畫，那絕對沒好臉色，但這少年是例外。 人羣外，李無雙已經釋放信號，此刻隨着城守結束，她也從戰鬥中退回。 剛李昊說的話，她都聽到了，臉色複雜至極，緊緊攥住了手裡的劍，咬着下脣。 這位堂弟居然當真要脫離李家，如此公衆之地說出，必定會再次傳揚開來。 若對方將來真的徹底斬斷了，那她跟李昊之間，還算是堂姐弟嗎？ 她心中感到莫名的揪心疼痛。 沒多久，李昊收到白春海送來的名畫。 他看了兩眼，自然不會當衆收錄，而是交給任芊芊拿着。 隨後跟這些宗師拱手道別，便擡腳帶着任芊芊，離開了論道場，朝這大嶽城外走去。 來此的目的已經達成，順帶還進行了一場論道，也收穫不菲，李昊也要趕回天門關了。 出城時，李昊看到遠處滾滾奔騰而來的鐵蹄大軍，在裡面看到玄字旗幟飄揚，應該是那位堂姐釋放的求援信號，將那位五伯呼喚了過來。 只是對方坐鎮的軍營，離這裡有些距離，趕的沒這麼快。 李昊沒有跟對方打招呼的想法，從高空另一處帶着任芊芊，悄然飛走了。 …… …… 大嶽城險些失守！ 萬山小妖王率領妖魔大軍潛伏襲擊，驚現四立境妖王出手，被神秘強者擊退！ 這消息傳遍各州，而更詳細的軍報，則飛速傳往大禹州，聖都皇城中。 同時，另一份軍報，則飛躍千山萬水，傳回了青州，傳到了天元神將府中。 府內議事大殿中，李天罡召集府中家臣，諸院夫人，以及李牧休，在此商討事情。 桌上是一幅巨大的涼州山河圖，先前收到的多封密報，李天罡也拿了出來，涼州的情況比其他人想象的更不容樂觀。 其中，高卿卿的臉色最難看，最凝重。 因爲她的夫君李玄禮，如今就坐鎮在涼州，李家九子戰死六人，她非常擔心自己的夫君，成爲那隕落的第七人。 自李玄禮授命出征去涼州時，這些日子她就沒睡好過，都是從噩夢中驚醒，在夢裡看到自己出現在靈堂上，是參加以前其他人的葬禮。 但掀開那棺材板，卻看到裡面躺着的人，竟是自己夫君慘白的面目，她好幾次尖叫着驚醒過來，淚水都是浸溼鬢髮。 李天罡指着地圖談論戰略和妖魔的蹤跡時，也注意到這位五嫂心神不寧的臉色，心中暗歎，這種事他比對方還緊張，也不願五哥出事。 交談中，來自涼州的軍報傳來。 聽聞是來自涼州，衆人全都看了過去。 但軍報第一時間是交給李天罡手裡，他心頭也是一沉，迅速拆開，軍報赫然有足足三份。 他一封封迅速看過，仔細而快速。 第一份軍報，說的是涼州外打探到的妖魔情況。 第二份軍報，則是大嶽城裡的宗師論道。 第三份，則是大嶽城被妖魔襲擊的詳情。 李天罡在看完第一封軍報時，眉頭皺起，在看到第二封軍報時，眼眸微微睜大。 在看到第三封軍報時，他臉上不禁浮現出震驚之色。 看到李天罡的神色變化，其他人都是緊張起來。 “天罡，是什麼情況？”李牧休皺眉問道。 雖然他如今極爲不喜對方，但如此大事，他可能隨時會出面，馳援涼州，也需要了解。 李天罡拿着軍報，久久不語，等其他人都關切詢問後，他纔將軍報遞出，交給他們自行閱覽。 高卿卿迅速看去，等看到軍報裡沒有記錄她所緊張害怕的事，她才鬆了口氣，旋即便被裡面的信息給震撼到失聲。 “昊兒居然也參加了宗師大會？” “怎麼可能，他居然擊敗了李幹風的那位師兄，那秦無缺可是鎮壓幹龍榜三年的妖孽，在這個時間段，堪稱是大禹第一！” “而且還論戰天下宗師，全都擊敗了？” “昊兒不是才踏入天人境嗎，怎麼會連大宗師都能擊敗？” 衆人看到那封宗師大會的情報，都是震撼，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呼聲。 李牧休也翻看到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眼眸中光芒大放，連道：“好好好！” 大笑起來。 此刻是他這段日子以來，最暢懷開心的時刻了。 那臭小子，果然總是讓人驚喜啊！ 李牧休笑得合不攏嘴，心頭也是暗暗震驚李昊的可怕成長速度，以前就見識過了，但如今似乎更快了。 那孩子以前只顧玩樂，現在是終於打算髮憤圖強修煉了麼？ 這就是他真正修煉的速度？ 李牧休笑得開懷，朝李天罡看去，等看到對方沉默不語的模樣，他微微冷笑了聲，道： “李天罡，那佛主親傳弟子秦無缺，可是十九歲就踏入天人境，資質極高！” “當年，你也是十九歲踏入天人境吧？昊兒他，可是擊敗了年輕時的你啊！” “而且，只用一指！” 第146章 給個臺階（補月票加更19 第146章 給個臺階（補月票加更1925） 聽到李牧休的話，其他人微微變色，有的看向李天罡，有的卻是低頭不語。 李天罡面對李牧休的嘲諷，並無反應，只是沉默不語。 李牧休見他這模樣，反倒有些意外，還以爲自己的話會讓對方暴跳如雷。 是後悔了麼？ 他心中一動，忽然，聽到賀劍蘭的話：“二叔，您再看看這封玄禮寄的信吧。” 李牧休詫異，看了眼賀劍蘭，見她的表情有些奇異，當下快速翻開這封軍報。 很快，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底露出一絲驚駭。 那臭小子，居然斬了三不朽大妖魔？！ 李牧休覺得自己算是夠了解李昊的，但現在，這小子的提升速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或者說，再次打破了大禹神朝的天才上限。 敗盡天下宗師已經足夠誇張，居然還能殺三不朽了，還是不衰境的小妖王！ 若非情報上寫着衆多宗師見證，李牧休都要懷疑是情報有誤。 “昊兒，昊兒……” 李牧休嘴脣微微顫動，此刻內心比誰都激動，他彷彿能看到，李家將要迎來最鼎盛的輝煌。 只是。 他的眼神很快又黯然了下來，心中一痛。 轉頭憤怒地看向李天罡，見對方靜默不語的模樣，他又氣又想笑，但更多的是悲哀。 責怪李天罡已經毫無意義，他不知道那孩子還會不會回頭。 “龍霄劍，那把名劍聽說在皇族寶庫，現在居然在昊兒手裡，是禹皇賜予麼，何時的事？” 高卿卿拿着信封，呢喃自語。 聽到這話，坐在旁邊的陳賀芳微怔，頓時想到那把永夜。 若此刻永夜在那孩子手裡，必將隨他而名動天下了吧。 但現在，永夜卻沉睡在了這裡，就像小九，靜靜躺在黑暗中塵封。 議事大殿中陷入寂靜，衆人都是靜默不語，消化着這些消息。 誰都沒想到，剛從神將府走出不久的那個孩子，居然轉眼就憑自身，震撼了整個天下。 當初李天罡怒斥那少年，是沾了神將府的光，她們雖沒說話，但心底又何曾沒有一些認可呢。 她們在場的每個人，都沐浴在這千年榮光之下，那些官職高於他們的達官顯貴，面對他們也是客客氣氣，不就是因爲他們背後的這座神將府麼？ 但如今，人們關注到的，不再是那少年的身份，而是那誇張妖孽到極致的天資！ “天罡，怎麼不說話？” 李牧休看着沉默的李天罡，道：“你若是後悔了，現在去天門關給那孩子認錯還來得及，別真等三年一過，到時一切都成空談了！” 聽到這位二叔的話，衆多夫人都是微怔，不禁看向李天罡。 李天罡眼底慢慢回過神，他看了眼李牧休，看到對方眼底暗含的憤怒，他嘴角微微扯動了下： “二叔，那孩子的天資你也看到了，但他的行爲，你認可麼？” “嗯？” 李牧休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當衆鎮壓佛子，讓無量山顏面掃地，跟那位佛主結仇，又鎮壓天下宗師，這些宗師背後有多少人脈，多少勢力，他能惹怒多少人？” 李天罡緩緩說道。 李牧休怒道：“難不成要讓人家欺負到咱們頭上嗎，你怕了？！” “怕？” 李天罡微微搖頭：“二叔，當年你之所以敗給我父親，競爭真龍失敗，爺爺的選擇是對的，你的大局意識真的不夠。” “你在教訓我？！”李牧休眼底涌出寒意和怒火。 李天罡靜靜地看着他，道：“我李家除敬重皇族外，自然不必懼怕任何人，那無量山暗中插手我們家的事，這筆賬我還沒算呢！” “天下宗師，諸多人脈，在我法字營跟元字營的鐵蹄下，又算得了什麼？” “誰又敢在我神將府外多嘴半句？” 李牧休冷聲道：“那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天罡道：“我說過，昊兒的天資足夠，我從來沒覺得他資質差，但他的行事做派，太極致瘋狂了！” “他還小，許多事我都能諒解，但諒解不代表允許和縱容，否則不就跟伱們一樣了嗎？” “若是半點批評的聲音都聽不進去，他能有什麼出息？” “就說這次的事情。” 他拿起手裡的信封甩到李牧休面前，道：“那無量山佛子挑釁他，他將其擊敗即可，如此既能揚名，對方再怒，至少不會馬上報復，或者說，對方報復的話，將來事發，其他人只會覺得無量山狹隘。” “但如此羞辱，將來人家真報復了，事情曝光，其他人也都覺得情有可原！” “那天下宗師亦是如此，他們明面上在李家面前，什麼都不是，但小人難防，難道天天要留精力去應對這些人暗中搞的手腳嗎？” “他每次都有更好的辦法，但他總是選擇了最差的一種！” 李天罡凝視着李牧休，道：“這就是他被你們嬌寵出來的毛病，他的行爲確實出氣，確實爽快了，但後果呢？” “孩子可以任性，但大人，要學會剋制！” “有怒氣就釋放，不顧一切，若他現在揹負的是李家真龍的身份，這舉動就代表的是李家的意思！” “是李家有意藉機鎮壓天下宗師，讓這些宗師擡不起頭！” “民意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世人敬仰我們神將府，敬仰的不光是我們鎮守大禹，不光是我們血濺沙場，也是我們從來不欺辱百姓，從不徇私枉法。” “說白了，武力能鎮壓的，只是暴亂，憑胸懷所能折服的，纔是人心！” “他將來可是要行軍打仗的，二叔也曾聽聞，有的將軍對屬下動則打罵，喝醉酒被屬下割下腦袋的故事吧？” 李牧休怔住，他深吸了口氣，道：“說的好，你對你那些將士，屬下，確實有足夠的胸懷，你的心中能承載整個青州的百姓，爲什麼就不能再多容納一個孩子，何況他還是你親生兒子！” “就因爲他是我兒子，他不一樣。”李天罡一字字說道。 李牧休笑了起來，道：“他拯救大嶽城百姓，先前還拯救那蒼羽城，因此封爵，你十四歲時有這樣的功勳嗎？你又怎麼知道，他不得民心，不得世人愛戴？” “百姓是水，宗師是手，水是會被手撥動引導的，有時候水怎麼流動，是看手怎麼擺動。”李天罡冷聲道。 李牧休凝視着他：“所以，你是什麼意思，真想等三年過去？” 李天罡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到眼前的信箋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 “有你那位好友的幫襯，加上他自身的力量，要坐鎮天門關確實沒難度。” “但如今他殺死那萬山小妖王，那萬山妖王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即便有你那位老友庇護也難，若是對方再請動別的妖王聯手，報殺子之仇，他也會很危險。” 李牧休挑眉，淡淡道：“我還以爲你想不到這層呢。” 李天罡沒理會他的嘲諷，只道：“我會寫信一封，他年少氣盛，既然如此，我就給他一個臺階。” 李牧休暗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有這心，這件事我建議你親自過去比較好。” “沒空。” 李天罡微微搖頭，手指敲了敲桌面： “二叔，別忘記我們剛剛還在商討什麼，涼州境如此遼闊，這次的妖禍能出現在大嶽城，足見這些妖魔已經按耐不住了，這件事我還要去大禹州一趟，面見陛下。” 李牧休皺眉，看了他兩眼，旋即想到對方的性子，若真過去，興許還弄巧成拙。 當即也不再堅持。 不管如何，對方願意低頭，也算是好事。 他心中暗歎，旋即又想到風波平。 他腦海中幾乎能浮現出那位老友的表情和笑臉。 心中頓時便氣的一陣牙癢癢。 那傢伙肯定早就知道李昊的情況，卻不寫信告訴自己，估計就是等着看自己現在被嚇到的模樣吧。 “老傢伙，下次見面看我怎麼收拾你。”李牧休心中暗道。 …… …… 無量山，梵天淨土。 羣峰深處，至高的靈山淨土中。 金燦燦的佛光普照，這裡有從世俗通往而來的階梯，但只到山腳下，讓那些悽苦百姓和達官顯貴，前來燒香祈佛。 而在峰頂，一處被法陣結界覆蓋的淨土靈光中。 無量佛主端坐於蓮臺上，神色溫和慈悲，左右是兩位菩薩，一位是林五經，另一位菩薩則是女子模樣，神態安寧，但此刻卻是眉頭輕輕顰蹙。 在他們前方的佛堂靈光上，跪着數道身影，其中就有兩位是佛子。 “涼州的事我都已知曉了。” 無量佛主語氣溫和，聲音卻如洪鐘般響亮，卻不震盪和刺耳，溫潤如水： “那少年的天資，震古爍今，當是大禹第一人，你們敗在他手裡，也不必氣惱神傷，一切皆是定數。” 兩位佛子分別是秦無缺跟李幹風。 此刻聽到師尊佛主的話，都是心頭一震，內心卻更覺羞愧，但同時又有幾分釋然和苦楚。 他們都是天驕，如今卻是慘敗，聽師尊的說法，似乎也意味着，他們根本無法與對方相提並論。 “乾坤金剛。” 無量佛主輕聲道：“還有三年，你就留在山上好好修行吧，若能踏入天人境，你自有機會與他爭奪真龍之位，若不入天人境，那便安生在我門下，當個羅漢菩薩，人世間的因果，也無需沾染，你神將府鎮守的是百姓，我佛門救渡的，也是蒼生。” 李幹風心頭一震，將頭低下，深深叩拜： “是，師尊。” 旁邊，秦無缺苦澀黯然的眼眸，卻是微微亮起，疑惑地看向佛主： “師尊，徒兒無能，那少年的宗師武境極其可怕，就算乾坤他踏入天人境，只怕也不敵吧？” 他的詢問不是質疑，而是想得到一個答案，他知道師尊對李幹風如此說，必定是有所原由。 “世間強弱，本無定律，三月花開，九月花落，若你能在九月花開，即便不那麼鮮豔又何妨。” “龍象雖強，不可過江，飛鳥雖弱，千山萬水難擋。” 無量佛主輕聲道：“世間皆有定律，天妒英才，過剛易折，那孩子資質不錯，但已踏入死路，註定道路難行。” 二人疑惑，不解何意，是說那李昊太過猖獗，會招惹取死之道麼？ 無量佛主輕聲道：“你們下去吧，好好參悟，破除自身心魔，方可繼續精進。” “應知，一切心識如幻，一切世間諸行如夢，方爲超脫！” 第147章 李家四爺 第147章 李家四爺 “阿嚏！” 涼州，天門關內的蒼崖城營地中。 積雪覆蓋屋頂的柴火房內，正在添新柴的風波平忽然打個噴嚏，將竈間的柴火都險些吹熄。 他揉了揉鼻端，疑惑自語道：“怎麼忽然鼻頭癢癢，莫非有誰在念叨我？” 李昊在旁邊揉搓麪糰，等麪糰揉好，拋到另一處暖石上發酵。 隨後他招手喚來龍霄劍，將旁邊挑揀的妖魔血肉切割，快速劍斬，將其剁成肉餡兒。 “這麼好的劍，給你拿來當菜刀了。” 風波平看得直搖頭。 “物盡其用嘛。” 李昊笑笑，等將食材都準備好，就烹製起來。 自大嶽城歸來後，他們便又恢復到天門關內的安寧生活。 至於關外的妖魔，以及關內的風聲，都被這漫天風雪隔絕了，只有每日的狩獵垂釣，一日三餐。 快到午飯時間，李昊讓小白狐去叫宋秋墨跟李紅妝過來準備吃飯。 “真香！” 李昊的手藝讓幾人都是大爲讚歎，在李昊身邊，她們每日除了自己那些心事外，就是期盼這三餐的美味了。 吃喝閒聊的同時，李昊讓宋秋墨幫忙，下午去附近的城池，採購一批居民物資。 如今這營地內，除他們的籬笆小院外，李昊在周圍還陸續建造了一些其他的居民屋舍。 具備十五里境的御物能力，參加建造業就極其省事，他將遠處的大山劈開，將裡面的山石切割運送過來，製成簡單的石屋。 “你真打算將這裡再建一座城？” 沒等宋秋墨說話，李紅妝反倒先開口了，她嘴裡嚼着一塊肉條吞嚥下，凝視着李昊。 “不是再建，只是將原先的城，恢復罷了。” 李昊微笑道：“反正也閒來無事，既然是守城，總歸得有一座城吧。” 李紅妝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言語，道：“若是這些妖魔不再侵襲過來，倒是沒問題，就怕前面建造出來，後面又給摧毀了。” “守好就行。” “要是守不住呢？” “那就再建吧。” “……” 看到少年灑脫的模樣，李紅妝不再言語了，只是心中，卻不免多了幾分期盼。 若這座城能再次建起，將這關外的妖魔全都鎮壓威懾，恢復到百年前的威勢，讓那些兇殘嗜血的妖魔不敢侵犯，那一幕要是被三哥跟六哥他們看到，必定會流淚吧… 她低下頭，嘴裡用力地撕扯下一塊手裡的烤肉筋，卻嚐到了幾分鹹味。 “聽說你斬殺那萬山小妖王，我若是離開，那萬山妖王趁勢過來偷襲怎麼辦？” 宋秋墨卻是皺眉，李昊從大嶽城歸來，幾人問起，李昊便將那裡的事簡單說了，她這才得知李昊斬殺了一頭妖王的獨子。 而且那小妖王天資極高，她也是妖族，因此能明白那小妖王的潛力有多大。 換算成人族的話，甚至都能勉強跟李昊媲美了。 結果，這樣的妖魔天驕，居然被李昊給斬殺，可想而知那萬山妖王該多麼憤怒。 對方安排一位妖王暗中庇護這小妖王，也能看出對其重視，哪怕遭遇單獨的四立境，都未必會出事，只是沒想到遇上風波平跟李昊這倆組合。 “這附近三百里外都有我留的暗線，有妖魔侵犯的話，我會察覺到的，到時能來得及撤退。” 李昊笑道。 垂釣六段的暗線隱藏，再配合藏弓屬性，就算是四立境也不易察覺。 另外，先前從那位白春海宗師手裡得到的名畫，名爲《江雪圖》，被他嵌入到御道中，提供了御物力量環境同化的隱匿屬性。 他出手的氣力攻擊，將會隱匿不易察覺，用在魚線上更是完美搭配。 即便是四立境近距離探查，都頗難發現，更別說三百里外，對方毫無防備。 只是，要維持這麼長距離的魚線，李昊體內的氣力在時刻輸送，若非他體內開闢的大脈達到98條，加上陰陽雙脈，根本就維繫不住。 如今，在氣力吞吐吸收和輸送間，也只是勉強填補上。 “還是我去吧。” 李紅妝對李昊說道：“宋前輩說的對，雖然你有這位前輩的保護，但你殺的是小妖王，我聽說那萬山妖王對這獨子極其疼愛，視作寶貝，這些天他沒過來的話，多半是在等宋前輩離開。” 宋秋墨眼神微微閃動，看了李昊一眼，輕聲道： “原先我打算只待半年，如今既然你遇到這事，我就陪你三年。” 李昊心頭微震，看了她一眼，臉上卻是調侃般的嬉笑道：“那你檀宮不管了嗎？” “三年而已，我已經照看近千年了，不差這點。”宋秋墨淡然說道。 李昊卻知道並非她說的這麼輕鬆，宋秋墨是記錄在青州的妖王，不得長久離開。 能夠來這裡半年，應該是對方所能辦到的最大程度了，三年的話，對她太爲難。 “再說吧，也許它們忍耐不住半年。” 李昊說道，心中對自身的實力，也有幾分迫切。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條退路。 那就是暫時捨棄這裡。 但那份三年約定，若非面臨必死的局面，他不願破壞。 宋秋墨微微點頭，現在說這些確實有點久，她輕聲道：“那萬山妖王若是過來的話，咱們要面對的，大概率會是三頭妖王！” 這件事她先前也說過，李昊跟李紅妝的眼眸都是微微凝重，除萬山領域的那兩隻妖王外，先前跟宋秋墨交手的那位龍主，多半也會藉此插手。 這看似平靜的天門關，實則隨時將面臨恐怖的覆滅之災。 李昊只是微微點頭，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的幾日，衆人依然在小院裡過着正常的生活，看似隨意，但實則都在暗暗戒備那隨時而來的妖王襲擊。 只是，那萬山妖王似乎並沒有暴怒到失控，沒有選擇出手。 也許是看李昊依然敢在天門關內活動，這位妖王有所忌憚，擔心這少年背後還有隱秘的人物後手，因此，選擇了更穩妥的辦法，那就是等待宋秋墨離開。 也或者，在等待一個破綻和契機。 這日，兩封書信送到小院內。 都是來自青州的那座神將府。 一封書信，封面上是李天罡親筆。 李昊看到封面的字，便手指揉捏了一下，將這封信丟到竈間，當柴火燒了。 而另一封信沒有署名，李昊拆開看了眼，卻是二爺的信。 而信中的內容，除了訴說思念和關切外，也談論起萬山妖王的事。 李牧休顧慮到那隻萬山妖王喪子之痛，會做出瘋狂的事，讓李昊做好會遭遇三四隻妖王襲擊的準備。 同時，還給李昊指出一條路，若是遭遇到危險，情況不妙，就讓風老趕緊帶他逃亡涼州境外的另一處地方。 那裡是一處秘地，秘地中是一條歿河，並且是幽都級！ 唯有四立境，纔有把握從裡面脫身的超級凶地，其延伸之處，基本無法阻擋，只能將其圈禁，列爲禁區。 但李牧休指處這條歿河秘地，並非是讓李昊利用這凶地來反殺妖王，而是這處秘地中，有李牧休的弟弟坐鎮。 也就是李家四爺，李蕭然。 在李牧休的那一代，有六子，隕落三位，剩餘三位。 坐鎮宗祠的李清正，以及照看聽雨樓，坐鎮神將府的李牧休，還有一位就是李家四爺，李蕭然。 對方坐鎮那條幽都級歿河外。 那條幽都級歿河延伸的地方，曾是涼州境內之地，但因爲歿河無法被通關，想摧毀也極其艱難，因此將那片地方列爲禁地，也劃分到境外。 一條幽都級歿河，讓大禹神朝也不得不直接宣佈，失去那塊疆土。 但對方之所以坐鎮在那裡，並非是照看那條歿河的情況，而是在那條歿河中，有李家的英魂沉溺在裡面。 那英魂便是李昊的親爺爺，李天宗。 李昊以前垂釣時，聽二爺提起過，那位四爺常年不在神將府，而是在某地的一處歿河外，反覆挑戰和衝擊那條歿河，試圖將其通關，將裡面沉溺的大哥英魂帶回。 沒想到，那條歿河竟然就在涼州境外。 李昊略微思索，將這份信箋收起。 接下來的日子，萬山妖王依然毫無動靜，但李昊卻再次收到來自帝都那位禹皇陛下的賞賜，依然是楚九月公公前來送旨。 “伯爵，又見面了。” 楚九月看到籬笆小院裡的幾道身影，跟上次一樣，但相較於上次，這裡更多了幾分生活氣息，如舒適的鄉野田園。 李昊笑着將其迎到院內，接過聖旨，才得知是封授爵位，從三等伯爵，提升到一等。 此外，又賞賜了諸多的黃金、寶器、僕從等等。 李昊上次封授得到的封地，還沒有去查看過，此刻估計還處於僕從代他管理的狀態。 對這些他也沒什麼興趣，不過考慮到自己三年後將離開天門關，到時也能有一塊自己的封地落腳，倒也是不錯的事。 收了聖旨，李昊招待楚九月留下吃飯，這次楚九月倒沒有推脫。 吃到盡興時，挽起袖子，在鍋邊岔腿而坐，毫無形象。 吃飽喝足後，楚九月心滿意足地騎馬返回了，臨走前偷偷遞給李昊一道寶符，告知這是禹皇此行真正要賜予他的東西，是聖心寶符。 在危難時，能夠救他一命。 李昊驚詫無比，他經常跟二爺、五爺他們閒聊，對此物倒是知曉。 這是四立境強者纔會用上的東西，並且也是極其珍貴之物。 天下兵器、寶甲，都有品級劃分，諸如周天、繼魂所用的寶器。 神遊境到天人宗師境所用的靈物。 再到三不朽境和四立境所用的神兵神甲，像李昊手裡的龍霄，就屬於神兵層次了，並且是裡面名氣最強的那柄。 不過，這裡指的是名氣最強，而非品級最強。 如有些神兵鍛造出來，極少顯世，見過的人也許都已經死了。 但不管如何，此劍都屬於頂尖神兵品級。 再往上，就是聖心天寶了，數量極其稀有，一般的四立境都未必具備，只有少數四立境強者纔有。 而這道聖心寶符就更珍貴了，這屬於消耗品，對四立境來說都極其難得。 李昊手裡的這道聖心寶符，並非攻殺類，而是保命類。 若是攻殺型的聖心寶符，甚至能對四立境造成威脅和傷害。 第148章 問天地借一口氣 第148章 問天地借一口氣 收下聖心寶符，李昊再次跟楚九月道謝，讓他代自己感謝那位禹皇陛下。 對那位大禹神朝最極致尊貴的存在，李昊心中的印象仍停留在嬰兒時期，剛來到這裡時看到的第一眼。 那是道身材巍峨，極其魁梧的身影，端坐在龍椅上，氣魄吞吐山河，有着睥睨衆生的霸氣。 似乎只能遠遠敬拜，不可親近和觸犯。 但對方數次的封賜，卻讓李昊感覺那道威嚴身影，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冰冷無情，高不可攀。 …… 風雪仍在下。 那封燒盡的信，沒有得到迴應，就此也悄無聲息。 青州城沒再有書信寄來。 李昊依然是每日自顧修行，描摹關外的風雪和山景，垂釣山野間的小妖，同時探尋那浩然渺茫的天地之道，他內心深處，仍是不願就此錯過那極致的追尋。 或許，他也有一顆武道之心？ 時光匆匆而過。 轉眼間，半年過去。 從剛來營地外的初冬，到如今已是深冬，地面上的積雪更厚了。 但萬物如陰陽，當落雪積壓到一定深度時，便是破開雲月的日子。 雪地中，有妖魔在遠處偷偷潛出洞穴，準備去狩獵自己的食物。 林間，兩隻野獸山虎，在爭奪一隻鹿屍。 小河上面結冰，但冰面下的河水裡，卻有小魚來回遊動。 而一處雪山頂上，李昊端坐於此，他感知着數十里內的一切事物動靜鉅細，身體似是融入到這座峰頂。 他望着雲霧朝陽，靜靜聆聽着這場雪落融化的聲音。 大雪自天空飄落，卻是來自大地的氣霧蒸騰凝固。 泥土中深埋的種子發芽，茁壯生長而出，變成參天大樹，等到秋季，等來一場秋風，落葉便可飄向遙不可及的天空。 魚兒受困於水，生活在大地的低窪處，卻如翱翔天際般自在。 而陸地上的人看似東奔西走，逍遙快活，卻受種種秩序禁錮，如披上無形的鎖鏈腳鐐，難以解脫。 萬物是衆生，但衆生非萬物。 這半年的時光，李昊已經觸摸到萬物道的瓶頸，那道極限的靈光，就在眼前，只差一點，就能夠打破阻礙，融會貫通。 如今的他，萬物意境相融，諸多劍法也都再次重組，雖然修爲仍是天人宗師境，但卻是真正踏足到大宗師境極限，實際戰力比大嶽城時，要強上一半左右。 若再遇到那小妖王，他憑這半年新悟的劍招，足以輕鬆斬殺。 當初只是靠戰鬥間隙的數分鐘內，他糅合自創的輪迴劍術，就具備可怕的殺傷力，如今半年參悟，這劍術又被他改良精進了。 此時，一陣寒風襲來，拂面而過，捲起地面的積雪。 風？ 李昊眼前似是輕輕掠過一點思緒，他眼眸微微眯了眯，靜靜端坐片刻，那點思緒又溜走了。 這種感覺，他近日來一直有，但總是欠缺了一點點力道抓住的感覺。 擡手將積雪拍落，李昊抱起膝蓋邊依偎的小白狐，起身離開。 御空而行，返回到營地中。 半年來，營地周圍建造的石屋數量也增多了，考慮到半年後的這場隨時會來的大戰，李昊在建造居民房屋上，也沒花太多心力，只是當做一種樂趣，或是參悟自然的過程。 依然是他親自下廚，烹飪午飯。 等到吃飯間隙，李昊再次勸說起宋秋墨，讓她返回檀宮，不必陪他繼續留在這裡。 那萬山妖王能忍受喪子之痛半年，足見是心性極其老辣沉穩的妖王，宋秋墨一直不走的話，對方爲穩妥也許會花大價錢，去請來別的妖王，來牽絆宋秋墨。 因此，李昊覺得她沒必要留在這裡陪自己耗着。 鎮守天門關，李昊覺得是自己應承下來的私事，他不願將太多人牽扯進來。 宋秋墨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吃着飯菜，等吃完後，她擡頭對李昊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今日就走。” 李昊鬆了口氣，道：“你回去的話，替我跟宮主問個好。” “行。” 宋秋墨點頭，這次答應的很乾脆。 等吃完飯，她收拾好自己這些日子在這裡置辦的一些小飾品，都是從附近城池採購物資時，順帶購買到的一些小物件，有絲綢髮帶，有手環鈴鐺等等。 東西全都收走，宋秋墨便跟李昊道別了。 “不遺憾麼？” 李紅妝陪着李昊一同相送，等看到宋秋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天際，李紅妝看向李昊問道。 “遺憾？” 李昊疑惑。 “你內心深處，肯定還是期盼着她能夠留下來的吧？”李紅妝輕聲道。 李昊笑了起來，微微搖頭：“那你就錯了，我是真心爲她的離開感到高興，至少她不必遇上危險。” “真的？” 李紅妝微訝，凝視着李昊。 李昊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也能離開，不需要留下來陪葬，我也許能走掉，你就未必了。” 李紅妝微微皺眉，凝視着李昊，道：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就靠那位前輩一人，只怕擋不住吧，除非他是二叔那種，達到絕學境的存在，也許能夠一拳鎮壓。” 四立境有四重劃分，每重境界的差距極大，李紅妝無法判斷那位前輩是什麼層次的。 “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 “打不過就跑。” “……” 李昊笑了笑，返回到營地中。 李紅妝迅速追趕過來，嚴肅地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要不，你先去找四叔吧，蕭然叔出面的話，尋常四立境妖魔都不是對手。” 李昊眼眸閃動了下，微微搖頭，當初他脫離李家時，孑然一身，除身穿的那華貴衣物外，什麼都沒帶，連那柄名劍永夜都沒有要，就是不願再拿李家任何東西，也不想依託李家的任何關係。 “現在不是倔強的時候！” 李紅妝見李昊搖頭，急忙道：“先前咱們推測過，那萬山妖王過來的話，咱們很可能會面臨三隻妖王的襲擊，只要它們二打一，牽制住那位前輩短短片刻，剩下的一位就能夠將伱殺死了！” “我明白。” 李昊靜靜看着她：“所以我說了，情況不對，我會提前跑路，至於你，也許會成爲累贅，到時我管不上，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也儘快離開。” “等你察覺到時就晚了。”李紅妝急道。 李昊微微搖頭，沒再跟她多說。 李紅妝見李昊如此固執，嘆了口氣，只好將自己的行李收拾，道： “我勸不動你，我回青州找你爹，找二叔，找五叔他們過來勸你，希望到時候萬山妖王還沒來得及過來。” 李昊對這位小姑姑有點無奈，也有點無語，搖搖頭懶得理會。 李紅妝收拾完行李也離開了，萬山妖王的怒火，沒人能承受，她留在這裡就像李昊所說的，只會是累贅。 另一邊，李鶴心急如焚，接連傳出消息給青州，但如石沉大海，沒有迴應。 他不知道公爵在想什麼，但他的命令是保護李昊，不可能像李紅妝那樣輕易離開。 此刻，李鶴心中在思索，是不是要打昏李昊，將其強行帶走。 但大嶽城的一戰，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位小少爺的對手，真等妖魔襲來，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在他思量着，要不要偷襲時，陡然間，他眼前一黑。 隨後，他筆挺挺的徑直倒在雪地中，臉磕地。 風波平的身影從李鶴背後走出，隨手拍了拍，對李昊道：“這李家庶出的老小子，一根筋，跟李家那些人差不多，只能先將他送走了。” 剛還思考該如何偷襲將李昊打昏抱走的李鶴，此刻被打昏了。 李昊笑了笑，將李鶴交給任芊芊，這營地裡有快馬，他對任芊芊道：“你帶他離開涼州，去任何地方都行，嗯，還是去祁州吧，在蒼羽城那裡等我。” 任芊芊滿臉擔憂，她想勸說，但這些日子以來，她看到宋秋墨、李紅妝她們都反覆勸說過，全都沒用，知道這位少年的心氣，絕不會低頭。 她只能答應，凝視着李昊道：“少爺，我會在蒼羽城一直等你，你一定要活下來！” 李昊看到這少女如清澈湖水般的眼眸，感受到那眼眸中毫無雜色的關切，他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你跟隨我學劍，我還沒讓你學到真正的劍術呢，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任芊芊微微咬着嘴脣，沒說話。 就算你不教我劍術，我也不願看到你死……她深深凝視了李昊一眼，這些話只在心頭，並沒有說出來。 離別的話沒有太多，李昊拍打赤血馬的屁股，將少女送走了。 李鶴的身體也馱在馬背上，一同順着龍關道離開。 這龍關道被李昊清掃過，半年內偶爾還會有妖魔經過，但都被殺死，相對還是比較安全的。 “小傢伙，我要是出事了，你就在這荒野，自己找個洞穴修煉吧。” 李昊低下頭，看着腳邊用兩隻小爪，緊緊抱着他的小白狐。 小白狐擡頭，水靈靈的眼眸楚楚可憐地看着李昊，發出狐狸地咩叫，聲音奇特。 李昊回到籬笆小院中，隨着其他人的離開，這院子忽然有些空曠了。 旁邊的雪地裡，不見了練劍的少女身影。 側邊臥房裡，也沒有宋秋墨迷人的身姿。 那遠處的千里孤墳前，也沒有那道飲酒靜坐的鮮紅身影。 “風老，還沒釣過妖王吧？” 李昊看向院內老爺椅上靠着的老人，笑了笑，多年的相識，也算是忘年至交，欠的太多太深，也就無從說起感謝了。 “嗯，這次可以試試。” 風波平輕笑，手裡拎着一壺酒，輕輕搖晃。 李昊坐到他旁邊，接過喝了兩口，問道：“風老，來這裡這麼久，你好像還從沒催過我修煉呢。” 他知道在旁人眼底，自己每日的行爲舉止是怎樣的玩物喪志，在那座府邸時，他還有些顧慮，但在這裡卻是完全放開了。 放開了“修煉”。 “修煉也是爲了快活，你既然快活了，修不修煉又何妨？” 風波平輕笑道。 李昊早就知道風老性情瀟灑，不拘泥於小事，聽到這話，還是轉頭凝視了他一眼，而後笑了起來： “要是我能變得更強一些，你也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風波平微微搖頭，神態淡然：“區區三年風霜，何足掛齒。” 李昊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一老一少靜靜喝酒，望着雪景，院子裡的人雖然少了，卻更加寧靜了。 爲應對萬山妖王的到來，李昊跟風老還是做了一些準備的，在天門關外暗中埋下不少的暗線。 二人都擅於垂釣，也在等待着對方的到來。 至於能否匹敵，就看釣的貨有多少，有多大了。 若是蹦斷了線，也就該捨棄了。 轉眼又過半個月。 李昊坐在山頂，沐浴着寒風。 今日的風似乎格外的大，格外寒冷。 李昊靜靜端坐，小白狐已經縮到了他懷裡。 以李昊的體魄，自然不在意這些許冷風，他望着寒風裹挾着無數的落雪，從天空中飄散落下，在視野中，無數的雪花捲動，飄蕩，落在萬物間。 忽然間，一種福至心靈的感覺，像是陡然間涌了上來。 多日積蓄的思考、沉澱，以及屢次撞擊心門的那一道靈光，在這一刻，陡然間撞破了最後的心牆。 李昊頓悟了。 他忽然間明白，自己苦苦追尋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也忽然間明白，這廣袤天地之間，萬物共通之處，是何物。 ——是一口氣！ 山川鳥獸，萬物生靈，皆是因這一口氣而動！ 武者修行亦是如此。 凡人依靠這一口氣而活。 武者，依靠氣力行走大脈而發力。 七情六慾，皆是一口氣。 萬物生長，亦是一口氣！ 但這口氣，並非尋常人所理解的那一口氣，這是一口天地間的氣！ 這口氣，能夠演化萬物，能夠滋養萬物，能化作山川鳥獸，能化作世間生命！ 李昊閉上眼，渾身的氣息在急速地收縮，蛻變，與天地相融。 這感覺跟修行很相似，但又不像。 他體內的氣力與天地相融，全都散去，在那天地的凝練下蛻變，如洗盡鉛華般，綻放出耀眼璀璨的光澤。 這光澤縹緲而虛幻，似不存在於真實世界當中。 李昊將自身的全部氣力贈送於天地，隨後問這天地，借來了一口氣，融入自身。 李昊將這一口氣，稱爲仙氣。 宗師極限，陸地仙人境，達成！ 第149章 一劍開天 第149章 一劍開天 當這口仙氣進入身體時，李昊渾身的毛孔都散發出億萬豪光，像是體內吞沒一顆璀璨的神焰太陽。 他身體周圍的積雪，都在快速蒸發消融。 他渾身的血肉都在蠕動，蛻變淬鍊，伐毛洗髓，從毛孔中滲透出銀白色的霞光，渾身都朦朧在仙霧白光中。 肉身在蛻變，真力也在蛻變，包括李昊的神魂法相，都因這口仙氣而超脫，金燦燦的神魂收縮，從少年模樣蛻變成嬰孩。 又從嬰孩成長，化作少年的模樣。 只是原先至剛至陽的神魄中，多了幾分空靈絕塵的氣息。 小白狐從李昊懷裡驚嚇跳出，感受到那份浩瀚的仙威，眼眸中露出恐懼的神色，想靠近又不敢。 只是擡起小爪子，小心翼翼地輕柔觸碰。 但仙霧似乎是虛影般，在它的小爪觸碰下，毫無變化，似是不可觸摸。 蛻變在持續，山峰間的積雪在蒸騰融化，化作清澈的山泉，順着山峰溝壑間流淌而下，整座山峰都像煥然復甦。 那席捲而來的凜冽寒風，化作柔順的雨水，臨近李昊的身體數丈，便悄然改變軌跡，落在其他地方。 唯少年獨坐處，乾淨而寂靜。 那雨水如靈雨，落在掃除積雪煥發新光的山峰上，大地上竟緩慢地滋生出碧綠光澤，赫然是一顆顆嫩芽，汲取到某種力量，從堅固的山體中頑強展露。 在雨水滋潤下，極速地生長。 在這深冬之際，這座山峰卻是流淌着溫泉，跟山峰外的皚皚白雪天地格格不入，如一道筆直的奇峰。 環繞在李昊身邊的仙霧白光，逐漸收斂了。 迴歸到他的身體中，順着毛孔收縮，當所有白光隱沒時，李昊也緩緩睜開了眼。 他的眼眸中似有銀白的豪光輕輕綻放，渾身肌膚琉璃如玉，白皙如霞光，蘊含着內斂的流光，每一處毛孔似乎都豐盈飽滿，蘊含着無窮力。 李昊明白，這就是宗師的極限。 耗費大半年時光，終於踏出這一步。 他看着坐下的山峰，有不少碧綠的小草成叢，一顆顆秋冬枯萎的老樹，枝丫上也冒出新嫩綠芽。 這就是他如今力量的體現，原先的氣力，只是單純的力量，毫無屬性，除非是修煉陰寒、赤焰等各種不同屬性的功法，長久打磨，才能使氣力中附帶一些特殊的暗力。 就像宋秋墨，她的攻擊中自帶至陰的寒力暗勁。 交手時間長了，甚至會將敵人的身體凍結，讓敵人的氣力運轉速度減慢。 李昊原先掌握各類功法，氣力中也蘊含着這些暗勁，但大多數時候，李昊都用不上，他的戰鬥往往是快劍斬亂麻，幾下子結束。 但如今，這些特性全都相融，成爲這一口仙氣。 萬般變化，皆由心生！ 他的力量可覆蓋諸般特性，也可隨意轉換任何一種。 一種感悟，油然而生。 “凡我所失，皆非我所有。凡我所求，皆受其所困。” “萬物皆爲我所用，而非我所屬。” “君子使物，不爲物使。” “大道至簡，無欲則剛。” “無爲，則無所不爲！” 在這一刻，李昊的宗師心境，達到圓滿極境。 從見自身到見天地，再到見衆生，明悟大道至簡，萬物歸一！ 他對力量的理解和運用，已經超越尋常大宗師的理解，如這山峰間的嫩芽新生，並非是他的力量具備讓草木復甦的效果，他只是掃平了這山峰上的落雪。 讓這座山，從深冬進入春秋。 於是山上的花草，便自行生長了。 儘管效果相同，但力量的運用卻是不同。 這種理念的轉變極其重要，一般天人宗師境，吸收天地力量融入自身，然後殺敵。 但自身承載何其有限？ 李昊將自身氣力全都散盡，只留這一口仙氣立在身體中。 若需要力量，隨時可從這茫茫天地獲取，這便是“萬物皆爲我所用，而非我所屬”的理念。 他不再將天地的力量吸收，裝在自己身體裡，天地的力量便交給天地，自己要用，借來幾分便可。 這便是“君子使物，不爲物使”，只駕馭這股力量，不受這股力量的限制。 若將這股力量當做是自身的，貪婪的從天地攝取，就要受其限，也要受自身身體的限制，畢竟身體若是容器，自有滿溢的時候。 李昊擡起手，緩慢拉開架勢，拳腳推動，心境自悟。 何爲天地。 拳腳之間，便是天地。 一口仙氣長存，便可自立天地。 李昊的武道境界，超脫於大宗師境，沒有達到三不朽，但已經勝過三不朽。 他擡手招來枯枝，當做劍，劍鋒與胸懷之間，便是天地。 他雙腳邁出，兩腳之間，亦是天地。 李昊隨手用枯枝揮斬出一道劍氣。 剎那間，那漫天的落雪似乎悄然分裂，劍氣猶如無形，輕飄飄地，卻陡然貫穿到數十里外，並且仍在延伸，轉眼就是百里之外，撕裂到天幕的雲層中，將那不斷飄飛鵝毛大雪的濃郁雲層，劈開了一道劍光。 一劍開天幕！ 雲層切分，露出燦爛朝陽般的天光，這場大雪竟停止了下來。 李昊隨手一拳推出，無盡的拳風席捲，將山峰外的大地積雪全都掃飛，目光所視處，積雪飛揚滾動，朝遠處形成雪崩風暴般，橫推到數十里外。 沒了積雪，這數十里內的天地，似是氣溫上升了。 大地上，竟慢慢展露幾分春意。 李昊臉上露出了微笑，有種豪氣吞吐天地的感受。 借我春風十萬兩，敢讓天地換新顏！ 他隨手丟了枯枝，彎下腰，抱起腳邊呆愣的小白狐，揉了揉它的耳朵，笑道：“學會了麼？” 學廢了……小白狐眼神茫然。 李昊笑笑，抱着它轉身而去，踏步間，雙腳內似有天地，一步輕邁十里外，御空的速度更快了。 幾個踏步，李昊便回到了天門關，小院內。 在小院的老爺椅上，風波平躺着輕輕搖晃，聽到動靜，他微微睜開了一隻眼，朝李昊看了過來。 隨後，他又慢慢睜開另一隻，身體也坐直了起來，驚訝地道：“你達到三不朽了？” “還沒。”李昊將小白狐放下。 “大宗師境？” 風波平又看了兩眼，感覺到李昊隨意的行爲舉止，似乎都有種渾圓無缺的感覺，像是隨時遭受到襲擊，都能反應過來，這是大宗師境纔有的氣場。 李昊微微點頭。 風波平頓感無言，好小子，先前鎮壓天下宗師時，自己還沒達到大宗師境。 不過也是，畢竟從青州那一戰，李昊才踏入天人境，如今才只過半年多點……嘶，風老又感到有些牙酸了，雖然早就見識過李昊的修煉速度，但半年多從天人境達到天人圓滿，這還是有點誇張吧。 這小子，也沒看他怎麼修煉啊……風波平心中也犯起嘀咕，若非看着李昊從小長大，他心中還真有些嫉妒。 但以李昊如今的速度，他有種感覺，再過不久，這小耗子就能跟他們這些老傢伙真正平起平坐了。 這大禹神朝未來的十年，將會是這小傢伙的十年。 想到此處，風波平嘴角微微露出幾分笑意，但隨即又想到即將會到來的萬山妖王，眉頭微皺了下。 “到時若有情況，咱們就立刻離開。” 風波平對李昊鄭重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雖然他如今達到宗師極限，自稱陸地仙人境，但他也沒有把握跟四立境的妖王交手。 他聽風老說過四立境的種種差距。 四立境說是一境，實則是四境，有四步。 第一步是道心境，第二步是逆命境，第三步是絕學境。 最後一步則是太平道境，開闢道門，有問聖的力量。 每一步的差距都極大，風老則屬於第二步，逆命境，能夠掌握一次爲他人，或是自身逆天改命的機會。 這逆天改命，不單單能爲廢柴體質，改變成絕世天驕。 還能在自身遭受到絕境時，逆轉絕境，從而得到一線生機！ 換而言之，達到逆命境，自身將得到一處絕境不死的機會。 大多數的逆命境，都將這機會留給了自身，但五大神將府的那些老一輩，不少人都將這機會奉獻出來，留給了後輩，傳承香火。 像二爺，便是絕學境，如定海神針，可坐鎮神將府。 最後一步的太平道境，便是整個大禹神朝最頂尖的存在，寥寥無幾，目前最廣爲熟知的一位，便是那無量山的佛主，就是此境。 而剩下的，不是名聲不顯，便是早已隕落。 如五大神將府的先祖，都是太平道境的存在，爲大禹神朝開萬世太平！ 風老先前交手的那位妖王，只是道心境，但善於逃遁，風老顧慮李昊的危險，纔沒有深追。 這次萬山妖王襲擊的話，風老推測，那萬山妖王自身很可能是逆命境，加上先前那隻道心境的妖王，就是兩隻了，若是萬山妖王牽制住風老，先前那隻妖王襲擊李昊，李昊很難抵擋。 道心境的存在，攻擊蘊含道韻法則，必定命中。 也就是說，只要對方出手，李昊必定要承受對方的攻擊。 而李昊如今只是天人境，就算是三不朽的不壞境，都難以承受，隨手一擊就能打殘。 不衰境的話，勉強能承受一兩巴掌，前提是對方沒用上全力。 “希望他們再晚點來。” ωwш? Tтkan? CO 李昊說道。 若是能讓他心境入靈，便能直接加點進入三不朽境。 風波平看了李昊一眼，心頭微動，若給李昊時間的話，假以時日，李昊踏入三不朽境不難。 雖然天人境到三不朽，也是一道極難的關卡，無數天才年紀輕輕踏入天人境，卻過上百年才踏入三不朽，這例子比比皆是，但他對李昊卻極有信心。 只是，就算踏入三不朽境，跟四立境的差距也還是太大了。 而且，那水麒麟離開，這些妖王未必會忍耐多久。 “不管怎樣，你安心修煉，其餘的交給我就行。”風波平說道。 李昊點點頭，隨後取來食材簡單做了燒烤，便掏出自己的那些畫板，在院裡描摹起來。 如今，他畫道跟垂釣道，都已經接近十萬經驗值了。 等經驗值滿，需要心境提升才能繼續得到經驗值，但他可以提前就朝心境這塊摸索。 “必須確認一條道，不能同時思考着畫道跟垂釣，否則兩方兼顧，心不專，只會白耽誤時間。” 李昊明白專心的重要性，他原本是打算借垂釣入靈，但如今關外附近的妖魔都被清掃，沒有垂釣對象，他參悟的較慢，反倒是畫道，隨手就能描摹。 大雪紛飛。 李昊在院裡勾勒這場雪景。 風波平本以爲李昊會跑去修行，但看到李昊依然沉浸在往日的玩樂中，不免心頭詫異。 但他似乎也瞧出一些眉目，李昊修行速度這麼快，似乎跟這平日的玩樂，也有關係。 只是具體是如何轉換，他卻想不出，畢竟有些天才的行爲，稀奇古怪，常人難以理解。 他並未苛求李昊修行，隨性就好。 時光流逝。 關外又過一月。 那漫天的風雪似是逐漸停緩了，再過一月，就是來年入春。 院中，李昊端着碗，在吃鍋裡的涮肉片。 他的畫道經驗已滿，收穫到一顆藝技點，但心境仍未進入那超脫的靈境中。 他的畫技已經達到巔峰，但仍只停留在世俗當中，描摹傳神，卻無法超脫。 “嗯？” 忽然，李昊感受到百里外，自己構架在半空中的暗線，似乎被風掠過。 這並非自然的風力，而是像什麼東西經過。 他眼眸微縮了下，立刻看向風波平。 與此同時，風波平也朝李昊看了過來，沒有言語，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瞬間讀出想法。 來了！ “居然直接出現在百里外，好像……有三道！” 風波平的暗線也在四周，但他雖然垂釣多年，但技術未必有李昊好，李昊有面板的經驗提升，垂釣六段的感悟灌溉，掌握諸多垂釣技法，又得到《江雪圖》的特殊屬性。 暗線屬於御物力量，能隱匿消失，這一點是風波平無法辦到的。 因此，風波平的暗線只被觸動了一根，而李昊卻觸動了四五根。 但儘管只是一根，卻已經感受到三股力量。 “這老東西，果然還請了幫手，走！” 風波平當即便將李昊和小白狐裹挾在袖袍間，施展出自己的身法，天地無蹤術。 若只是那萬山區的兩頭妖王，李昊跟風老商議過，還打算留下來抵擋一下，藉助聖心寶符，將其嚇退。 畢竟鎮守邊關，兵法也是一種。 並非單純靠死力。 但三隻妖王，根本不用想，肯定要出事。 而此刻，隨着那三隻妖王的不斷逼近，李昊佈置在百里內如蛛網般密集的那些暗線，大多數都觸碰到，被這些妖王的身體掙斷！ 【垂釣經驗+546、+523、+632……】 wωω? ttκa n? ￠ o 儘管暗線撕裂，但依然得到經驗，一長串的提示浮現，李昊將其屏蔽。 他的經驗值飛速增長，等這些妖王來到營地外時，李昊的經驗值都快達到六段圓滿了。 就在這時，陡然間從另一處，飛掠來一道身影。 李昊跟風波平頓時望去，卻看到來人一襲湛藍長裙，頭髮也水藍，身姿曼妙傾城，正是宋秋墨。 “你怎麼在這！” 李昊臉色驟變，忍不住大聲道。 宋秋墨淡然微笑，道：“當然是來看看，這些傢伙是打算怎麼找你報仇。” “你一直沒走？！”李昊氣壞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是打算撤退還是留守，我陪你。”宋秋墨嫣然輕笑道。 李昊看到她這般模樣，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心情複雜至極，他何德何能，不過是隨手贈送了幾塊小香酥罷了，卻得到這樣的青睞。 但事已至此，李昊也知道再說這些不是時候，他咬着牙，深吸了口氣，通過暗線感受着那不斷加速逼近的三頭妖王，道：“三對三的話，咱們可以試試，若是不能將它們恐嚇逼退的話，再撤退也不遲。” 有宋秋墨跟風老一同保護，再加上聖心寶符，李昊覺得有交談的資本了。 “我沒問題。”宋秋墨微笑道。 風波平淡然一笑：“那就談談。” 他們剛飛出營地的身影，又急速趕回營地。 與此同時，那三頭妖王已經出現在營地內，似是察覺到李昊已經離開，站在當中身材魁梧，渾身暗金色毛髮的魁梧老者，發出憤怒地咆哮。 聲音如獅龍般，震盪整個天門關。 他含怒地一掌拍出，那座仍冒着嫋嫋輕煙的籬笆小院，轉眼就覆蓋在碩大的神掌之下，眼看就要破碎。 陡然間，一道水光飛馳而來，撞在了這神掌上，碩大的水幕劃過，形成圓罩，將這小院保護了下來。 “動手就動手，別壞了這地方。” 宋秋墨的身影走出，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這小院我挺喜歡的，可別給我打破了。” 那渾身金毛的魁梧老者看到她，眼眸中放出寒光。 在他旁邊另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鬚髮皆白，輕輕撫須眯眼：“你沒走？正好，上次沒打完的，這次能做個了斷。” 第150章 戰四立 第150章 戰四立 在宋秋墨身後，李昊跟風老也出現。 聽到這道袍老人的話，李昊頓時明白，這位老者是那位龍山道場裡的龍主。 “哼，我也料到，你有可能會暗中潛藏，故意吸引我們，只是沒想到你還真忍得住，爲這個人族小子，值得麼？” 金毛魁梧老者眼眸冷冽，他尋找龍主而來，就是應對這意外情況。 宋秋墨淡然道：“我再能忍，也不及你這麼能忍，親兒子死了，居然還能憋得住半年纔來，就這麼忌憚我麼，還是說，你兒子挺多，不差這一個？” “忌憚你？你也配！” 萬山妖王頓時發出咆哮，如獅吼般，震盪天地，將附近山頭的積雪都震得崩塌下來。 這股神威震懾，足以讓四立境之下心神顫抖，但在場除李昊外，就只剩下小白狐了。 小白狐在李昊返回時，就將它偷偷放到營地外面，至於李昊，他對這股直面而來的兇威，卻沒什麼感受，只覺有些震耳。 “何必這麼多廢話，你還在怕什麼，是擔心我們還有埋伏麼？” 李昊開口道：“別擔心，我們沒埋伏，其他人都已經走了，這裡就我們三個。” 金毛魁梧老者看到李昊，眼中的殺意幾乎要溢出，目眥欲裂地盯着他，但李昊的話，卻讓暴怒的他又剋制住了發狂，稍稍冷靜下來。 李昊越是這麼說，他反倒越發不舒服。 “你想故意恐嚇我麼，我活了一萬年，伱才幾歲？連我的零頭都沒，你也想嚇唬老子？！” 金毛魁梧老者低吼道。 李昊聽到對方這話，反倒心中一笑，知道對方已經有所忌憚了。 他故意這麼說，唱空城計，也是料到這頭老妖王遲遲沒來給自己兒子報仇，是個性情多疑，極其慎重穩健的妖魔。 穩健便難免顧慮，猜忌。 哪怕接下來對方依然攻擊，但這種猜忌，也會多少讓對方心有防備，對他們這邊的戰鬥起到一點幫助。 沒再接這老妖魔的話茬，李昊反倒看向旁邊的龍主，有恃無恐般地輕笑道： “這位就是龍主吧，久聞其名，你們三位如今也算是犯境了，今日只要我們不死，有一人逃出，你們將被大禹神朝永無止境的追殺！” “值得麼？” 道袍老者凝視了李昊一眼，此刻李昊將自己的萬象屬性撤掉，顯露出天人宗師境的氣息。 龍主看到李昊的境界，結合自己得到的情報，並沒有差錯，心中不禁感到幾分驚異和凝重。 以天人境斬殺那隻小妖王，他初聞消息時，除了錯愕震撼外，其實心頭在暗暗叫好，當晚睡了一個好覺，還做了個美夢。 爲何？ 那小妖王太妖孽了，若是真的成長起來，再配合萬山妖王的話，這天門關的境外之地，將由萬山妖王說了算。 儘管，他跟萬山妖王昔日曾有一點交情。 但交情歸交情，兄弟歸兄弟，你兒子死了，不妨礙我高興。 因此，對這人族少年，龍主心中是頗有好感的，不過，這份好感，也不妨礙他承接萬山妖王的好處，前來將這小子斬殺。 “只要你們今日都死在這裡，自然就沒風聲顯露了。” 龍主淡然說道。 李昊輕笑，道：“這麼有自信嗎，殺我也許沒難度，但我身邊的兩位若一心要走的話，你們真能留得住嗎？” 龍主冷笑，卻不答。 他來此，自然就做好被大禹神朝通緝的準備。 “雖然不知道他給你許諾的好處是什麼，但我這邊可以給你許諾我們的好處。” 李昊絲毫不避諱旁邊的萬山妖王，直接用好處誘惑這位龍主：“只要你加入我們，幫我們斬殺這萬山妖王，他的地盤今後就歸你了，而且今日你犯境的事，也不算犯境，算你嫉惡如仇，前來相助。” “這樣的話，你還能得到我大禹神朝的行令，賜你軍功，允你今後隨意入境。” “另外，我個人還會給予你一些幫助，你也知道我的天資，得我朝陛下賞識，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只要你答應，今後你就是我的兄弟！” “這種雕蟲小技，你以爲能影響到我們麼？” 萬山妖王冷笑起來，但心中卻是極怒。 龍主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淡然道：“你說的很誘人，但可惜，這種伎倆太幼稚了，我活了上萬年，我們在數千年前就相識了，豈是你能想象的，這可是我的兄弟！” “我能再加錢。” 李昊微笑道：“你需要什麼，可以儘管提。” “哼，別費力氣了。” 龍主微微冷笑，對萬山妖王道：“我來解決那隻水麒麟，這小子就交給老哥你親自動手了。” 萬山妖王點頭，盯着李昊，正要說話，卻看到李昊忽然對身邊的龍主遞了個眼色。 他臉色微變，看了眼龍主。 龍主看到李昊遞來的眼色，卻是莫名其妙，他可沒有收到李昊的傳音。 等看到萬山妖王轉過來的目光，他才醒悟過來，立刻沉聲道： “老哥，這小子詭計多端，心智狡猾，別再讓他多言了，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不會食言！” 萬山妖王凝視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但話雖這麼說，他心中卻有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對身邊的龍主，也不敢再輕易將後背交給對方了。 彼此的關係，並沒有真的熟到這種程度，主要是利益結合。 他深吸了口氣，知道這小子三言兩語，讓自己有所忌憚和防備，已經落入這小子的話柄圈套了，心中更是惱怒，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這隻給人族當走狗的麒麟，就交給你了。” 萬山妖王說道，想將戰場分割開。 龍主也意識到對方受到了影響，心中暗歎，也暗暗佩服這人族小鬼的厲害，除那超乎想象的天資外，還狡詐如鬼。 “行！” 他答應一聲，此時疑心既起，再多說無用，他只能用行動來證明。 宋秋墨對李昊傳音道：“我引走他，還是在這裡？” 她擔心在交戰時，對方猝不及防朝李昊出手，或是以李昊爲靶子來攻擊，這樣的話，李昊就成爲她的弱點，讓她疲於爲李昊防禦，反倒自身容易露出破綻。 “引開吧。”李昊傳音回道。 宋秋墨微微點頭，對龍主道：“那咱倆就去外面，把先前的那一架打完。” “正合我意。”龍主冷笑，轉身飛出。 宋秋墨當即也跟隨而去。 看到他們離開，萬山妖王暗鬆了口氣，旋即對李昊冷笑道：“小子，你該死了！！” 他不再給李昊廢話的機會，話落的同時，便朝李昊悍然出手。 “你以爲我們這邊就我們嗎？”李昊卻還是快速說道。 萬山妖王大笑道：“你越這麼說，越是虛張聲勢！” 他出手兇狠，朝李昊殺去。 風波平身影踏出，擋在李昊面前，擡手釋放出一道青光，將萬山妖王的攻擊擋下。 李昊則朝另一邊飛去，避免讓風老分心。 “你去殺他！” 萬山妖王正有此意，對身邊的黑袍男子說道。 黑袍男子眼中寒意冷冽，等李昊退出時，他的身體驟然一閃，竟如瞬間消失般，出現在李昊面前。 李昊瞳孔微縮，但還是有所防備了。 若是先前的話，他還無法察覺到這種四立境的瞬移手段，但如今通過體內的一口仙氣洞察天地，卻能感受到對方的攻擊波動。 風老說過，道心境的攻擊，無法躲避。 黑袍男子是將自己的身體作爲攻擊物，攻擊李昊面前區域的空氣，這空氣輕薄毫無抵抗，因此黑袍男子能輕易將其命中。 當命中時，就意味着他的身體會出現在這攻擊處，達到瞬移的效果。 這就是四立境的瞬移原理。 至於爲何不是直接將攻擊錨點設定在李昊身上，則是因爲距離攻擊的目標越遠，以及攻擊目標自身越強，這必中的攻擊就會越弱，畢竟瞬移是有距離限制的。 因此，先一步靠近，再近距離全力出手，纔是最佳的必殺一招！ 但這些，李昊都提前料到了。 因此，他面前的攻擊處，有諸多的暗線，還有一條凝結的大魚鉤！ 當這黑袍男子含怒瞬間而至時，這些暗線立刻彈出，纏繞在對方身上，同時，那大魚鉤甩出，立刻就掛在了對方的胸膛肋骨上。 “嗯？！” 黑袍男子沒想到自己的瞬移，會被這少年反應過來，胸口的刺痛，讓他微怔，旋即是更加憤怒的殺意涌出。 他驀然一掌拍出，掌如鷹爪，將李昊面前的空間都撕裂出暗黑色的影子。 這一擊有道的軌跡，必定命中。 李昊的反應極快，在瞬間渾身力量暴增，七星點燈的特效早已在他離開風老身邊時，就釋放出來。 體內的那一口氣仙氣，暴增一倍，隨後陰陽雙脈激盪，仙氣變得更加磅礴了。 從一口變成三口。 如三條銀龍在體內盤旋，聚散離合隨心而動，皆在瞬息之間。 當仙氣順着體內毛孔分散，融入天地時，李昊似乎跟整個天地都合爲一體，有種極其緊密的聯繫。 他的身體不再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而是化作浪濤，隨海浪而起伏。 對方的攻擊撕裂過來的同時，李昊也悍然拔劍了，龍霄劍瞬間暴斬而出，凝聚天地之勢，似龍吟咆哮！ 第151章 化仙（二合一章） 第151章 化仙（二合一章） 嘭！ 近距離下，劍與爪瞬間交鋒。 磅礴的天地之力順着劍鋒傾斜而出，就像劃破一道缺口，朝前方奔騰涌去。 必中的道韻被龍霄劍斬斷，黑袍男子本以爲區區天人境的一劍，無法抵擋，會被摧枯拉朽的壓倒，但交觸的剎那，從劍鋒上傳來的浩瀚力量，讓他險些失神。 毀滅性的衝擊盪漾開來，李昊跟黑袍男子的身體各自震退，但李昊在退後的同時，操縱暗線住拽動魚鉤，狠狠紮根在對方的肋骨處，隨着拉扯，魚鉤刺得更深了。 黑袍男子胸口吃痛，擡手劈掌斬去，掌緣如刀鋒，將暗線切斷了。 但切斷的同時，帶動的魚鉤拽得撕出一大塊血肉，讓他輕吸了口氣，抽痛的同時，也感到怒不可遏。 身爲妖王，一個照面的功夫，竟被一個天人境的人族給傷了，簡直不可想象！ “死！！” 黑袍男子憤怒出手，擡手一指朝李昊點殺過來。 九淵碎雲指！ 在道韻的牽引下，這一指必定命中，蘊含着可怕的魔威，似是將漫天的風雪都欺壓得啞聲。 李昊的神色凝重，暗線延伸而出，在周圍延伸佈局。 與此同時，他也爆發出陰陽雙脈的力量，仙氣將天地間的力量接引到體內，隨後又以自身大脈化作陀螺般的牽引力，將附近天地間的力量聚集，全都凝聚於劍身！ 龍霄劍內封存的龍魂，如久逢甘露般渴飲着這股力量，龍威自劍身浮現，一隻濃縮凝聚的真龍，盤繞在李昊持劍的手臂上，加持着恐怖的真龍之力。 李昊感覺心臟如收縮般，劇烈地跳動，甚至是抽痛，他知道，那驚世一指鎖定的是自己的心臟位置。 對方想要一擊必殺！ 呼！ 他一步踏出，劍光怒劈。 仙道，太極乾坤劍！ 劍前，似有陰陽演化，如一道虛陣，隨劍鋒呼嘯迎上。 轟！！ 如天崩地碎般的爆裂衝擊，席捲開來，無數的空氣如白光紐帶四散飄飛，李昊背後的大地上凹陷出指印坑洞。 李昊的身體卻沒有後退半分，他一頭黑髮飛揚，劍前的陰陽陣在急速旋轉下破碎，也將那浩瀚的指力磨去大半，他再次踏出一步，劍光暴斬在淡化的虛影上，將這一指徹底擊潰！ 高空中，黑袍男子渾身氣血震盪，眼中的憤怒轉爲震撼。 身爲妖王，四立境之下，竟然有人能擋住他的攻擊，而且，對方還不是三不朽，僅僅只是天人境！ 他感到震撼的同時，也感到恐懼和悚然，這樣的人族怪物，若是讓他修煉成長起來，豈不是會成爲這座大禹神朝中，第二位真人？！ 若是如此，他不敢想象，今後這大禹神朝周圍，哪還能有妖魔棲息生存的空間！ “神速！” 黑袍男子眼中遍佈寒意，心底殺意瘋狂，施展出自己的武道意志，再次擡手點殺而出。 第二指落下，依然如剛剛那般澎湃可怕，牽動周圍無盡氣機。 李昊看到是同樣的招式，有些意外，同時心底也有一絲驚訝和喜色，這意味着剛剛這攻擊，很可能是對方最強的殺招。 實際上這短短的交手，李昊已經察覺到，這隻四立境的妖王，其力量雖強，但也並非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可力敵。 若是半個月前的話，他還未必能抵擋，但此刻借天地之力，他能夠一戰！ 這讓李昊心情激動，沒有絲毫遲疑，再次揮劍。 也是同樣的劍招，陰陽虛影再次構現。 但他劍光怒劈到一半，那一指已然臨近，速度比剛剛更快。 李昊瞳孔微縮了下，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他先前佈置在周圍準備尋找機會給對方牽制的暗線，快速調動，拽着他的身體拉扯而出。 再借助自身的力量，如提線木偶般，飛速拉開距離。 同時，他手裡的劍勢已成。 嘭地一聲，又是一道猛烈撞擊，整個營地都在震顫。 黑袍男子的臉色變了變，憤怒之下，又再次擡手按壓。 他不相信，區區一個人族能夠有如此龐大的能量，能夠接連施展出這種可怕的劍招。 在接連的九淵碎雲指下，配合神速武意，李昊只能在營地內四處躲閃，但他躲閃的同時，拉開距離，便一劍還擊。 他體內的氣息綿長，一口仙氣長存，溝通天地力量，短時間根本不會力竭，相當於半個不衰狀態，但持續的時間卻是永久。 接連七八指，原先的營地和籬笆小院，被戰鬥波及，已經破碎了。 但李昊此刻已經無暇顧及，只能將全部心思用在眼前的戰鬥上。 黑袍男子越打越怒，越打越驚，接連施展出最強的一擊，他都有種疲倦的感覺，快要逼出不衰狀態了，結果這人族小子居然還在活蹦亂跳？！ 終於，眼看遲遲沒能將李昊殺死，黑袍男子再也顧不上恥辱了，面對這天人境的人族，他爆發出真正的力量，施展出不衰之力！ 隨着不衰力量涌現，他體內枯竭的力量快速恢復，精神也變得飽滿，雙目射出駭人光芒，咆哮着衝殺而至。 嘭！ 擡手便是一道掌印拍下，而在掌印中又是一道九淵碎雲指按壓下來。 與此同時，他張口噴吐出一團黑色妖風，似有無數的利刃在妖風中席捲。 在力量源源不斷匯聚的情況下，他的殺招同時爆發。 李昊臉色頓變，手中劍法一轉，體內勉強持平的力量，在此刻傾斜。 “仙道，輪迴！！” 李昊再次劈砍而出，劍光如弧，弧光如圓月，迅速朝前方推動而去。 那黑色妖風頓時湮滅，碩大的掌印觸碰到劍弧，破碎開來，但劍弧也在不斷閃爍雷光，像是不堪承受。 而那掌後貫穿下的一指，徹底將這劍光擊潰，但同時，這一指也被攪碎，接連的幾股力量衝擊而出，將遠處的營地帳篷都掀翻。 李昊體內氣血微微翻滾，但很快便剋制住，他反手暴斬出第二劍。 黑袍男子瞳孔收縮了下，臉上駭然失色。 這樣都沒死？ 這小子先前居然還藏拙了？！ 他只覺氣血直衝顱頂，有種氣炸到發狂的感覺，他眼神變得暴戾泛紅，身體也逐漸的半妖化，雙手變成利爪，發出尖鳴。 同樣的攻擊接連再次轟殺而至，他渾身肌膚上浮現出黑色羽毛，越打妖化的程度越深。 雙方都在接連出狠招，打得地動山搖，聲勢滔天。 但彼此都似乎陷入僵持，誰都無法奈何誰。 在不衰狀態下，黑袍男子顯露出了真身，化作一隻碩大的黑鳥，但其背部卻有鎏金般的幾道長羽，那是它體內稀薄的荒古妖王血脈。 它咆哮着扇動翅翼，天地變色，滔天魔氣鎮壓而下，如黑雲般，從裡面延伸出一根碩大手指。 李昊雙腳跺地，沖天而起，攜帶仙道輪迴之威，殺向那根滅世手指。 他的身體衝入到魔氣黑霧中，隨後劈開了黑霧，劈碎了那根手指，自身卻是噴吐出一口鮮血。 在輪迴劍術下，他體內的仙氣轉換，有點入不敷出了，全靠過硬的體質在強撐。 而黑鳥妖王的攻擊被打破，極其憤怒，它的不衰狀態並不長久。 一旦狀態衰落，它甚至會比先前更加萎靡。 這讓它感到憤怒和羞恥難忍，自己堂堂妖王，難不成要被一個天人境的小鬼給反殺了？！ 嘭！！ 在雙方都在蓄力，準備再次展開新一輪最強的衝撞時，陡然間，天邊一道灰影猛然射來，狠狠暴砸在旁邊的營地中。 李昊轉頭望去，只見塵土中，一道灰袍身邊從深坑裡爬了起來，看上去極其狼狽，衣袍破碎，枯瘦的胸膛上，竟撕裂出一道極大的血窟窿！ 是風老！ 李昊瞳孔收縮到針孔般，渾身的血液，都似乎頃刻間冰冷，凝固。 但隨後，又像是有一股烈焰，從心底灼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的靈魂焚燒撕裂！ “風老！！” 他發出失真地咆哮，衝了過去。 風波平從深坑中狼狽站起，噴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灰敗難看，聽到李昊的叫聲，他轉頭看去，同時注意到那隻化出原形的黑鳥，心頭微震，那隻妖王居然被李昊逼出了真身？ “快跑！！” 這些思緒瞬間收回，看到李昊衝來，風波平急忙大吼道。 李昊的身體卻沒有停止，當他剛衝到風老面前時，忽然感受到兩股浩瀚磅礴的妖氣鎮壓下來。 轉頭望去，只見天邊飛馳來兩道妖魔身影，一隻顯露出原形，是渾身金色毛髮，四爪卻有鱗片覆蓋肢體的巨獅。 另一隻，卻身穿暗銀色的長袍，胸口紋飾精美，身材頎長俊朗，是青年模樣。 此刻，其手掌中沾染鮮血，還捏着一根肋骨在把玩。 “老傢伙，反應倒挺靈敏，居然躲開了。”銀袍青年輕笑，眼底卻是冰冷的殺意。 李昊臉色頓變，這居然又是一頭妖王！ 除那位龍主外，這萬山妖王居然還邀請了一隻！ 看到重傷的風波平跟李昊，化作巨獅的萬山妖王從虛空踏來，看到李昊變色的模樣，發出猙獰而暢快地大笑： “爲預防你們還有高手坐鎮，我特意讓他來掠陣，但現在看來，先前你們的那些廢話，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論計謀，跟我比？你別怕，我不會輕易殺死你的，我會將你的神魂熔鍊，將你囚禁在歿河裡，求死不能！” 李昊心底寒意直涌，這老妖王太穩健了。 他猜到了對方多疑、沉穩，但沒想到這麼穩。 先前讓龍主現身而來，多半是有意麻痹他們，讓他們誤以爲只有三位。 結果暗中卻讓另一隻隱藏，他的暗線被萬山妖王他們破壞和摧毀，大戰時收縮了一部分化爲戰鬥力，導致沒能察覺到這隻隱藏在暗處的。 四隻！ 爲了殺他一個天人境，居然出動了這麼多妖王，根本不像話本里的反派，逐個的跑出來，給主角打怪升級一步步提升。 這隻萬年大妖，出手就是必殺，不給他留任何希望和活路！ 就像當初他還是六歲孩童，就被妖魔派出周天境暗殺，這次的差距和兇險遠勝當初。 “你快走，我來擋住他們！” 風波平拉住李昊，擋在他面前，蒼老的面容不復平日裡的紅潤，有些慘白，但目光卻如利刃般鋒利，死死盯着對方： “那隻妖王偷襲了我，好在被我避開了，附近應該不可能再有第五隻了！” 李昊望着他站在自己面前的乾枯身體，拳頭大的血窟窿在這個老人的腹部，將肋骨貫穿，將背後的破舊衣袍也撕毀。 若是再往上幾分，就是心臟了！ 李昊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在顫抖，額頭的青筋在暴跳，有種抽痛和發狂的感覺。 “一起吧！” 李昊攥緊了拳頭，目光死死盯着天空中三隻妖王，有種想要將一切毀滅的衝動。 “我能逆天改命，絕處逢生，你別擔心我，伱先走！” 風波平沒敢回頭，只是急促地說道，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地嚴肅。 李昊聞言卻是咬破了嘴脣，心如泣血，他攥緊了手裡的劍： “風老，你忘了嗎，五六年前時你就說過，你若是有逆天改命的機會，就給我用上了！” 那時的他，還是別人眼裡的廢物。 風老垂釣時隨口的一句話，李昊卻記住了。 但風老似乎忘記了。 聽到李昊的話，風老的身體一顫，似是怔了一下，旋即猛地爆發出一股狂風般的力量，籠罩在李昊身上，將其身體推飛了出去。 “替我報仇就行，走！！” 風波平第一次對李昊發出怒吼。 “呵，誰都走不掉，還想走？！” 萬山妖王冷笑，對身邊的高兄使了個眼色，同時心頭也有些意外和詫異，這麼久了，高兄居然還沒解決掉這小子，雖然他說過讓高兄別殺死他，先活捉，他要慢慢折磨死這該死的人族小畜生。 但高兄似乎也玩的有點過於興起了。 黑鳥妖王沒多說，只覺羞憤，在李昊飛出的同時，他便施展出神速追趕了上去。 風波平蒼老幹枯般的身軀，仰天發出怒吼，血肉似是膨脹，只是腹下那血肉窟窿上，卻滲透擠壓出更多的血水，染紅了身上殘缺的衣袍。 他飛身而起，想去阻攔。 但萬山妖王跟銀袍青年卻是瞅準機會，同時殺去。 遠處，李昊擡手便揮散了這股風力，看到風老那蒼老的身軀獨擋在三大妖王之前，他目眥欲裂，仰天發出悲愴而淒厲的怒吼。 在他體內的仙力，在這一刻全都釋放。 李昊解開了身體的枷鎖和限制，極力的收取天地之力。 在掌握陸地仙人境時，他借取天地的力量，在感受到那份浩瀚的偉力時，他也能隱隱感受到，若是自身過度借取天地之力，自身也將融入到天地中。 身體與天地融入的越多，成爲天地的一部分越深，他能借用的力量就越強！ 但這樣的話，他的身體也將分解，徹底融入天地，徹底失去自我，成爲天地間的一股力量。 可能分解後會化作山河、鳥獸，甚至是一片雪花。 與天地同化！ 這是李昊不敢踏出的禁忌，是陸地仙人境必死的極限！ 但此刻，他卻邁出了這一步。 他的身體在極大程度吸收天地之力，渾身的血肉都在撕裂、體積暴增！ 狂暴的力量如颶風般，滾滾朝李昊席捲過來。 天地間，風雲變色，萬物如死寂般。 一股浩瀚的莫大威壓，驟然威臨全場！ 這一刻，襲殺向風波平的三位妖王，全都震驚地擡起頭。 風波平也是微怔，轉頭看去。 便看到那天地間的能量如潮涌般，竟急速匯聚在那發狂般的少年身上。 少年滿頭的黑髮根根怒漲，雙目如泣血般，閃爍着駭人的光澤，他身軀暴增，彷彿是遠古的神魔復甦。 “啊啊啊啊！！！” 李昊發出震盪整個天門關的咆哮，似是痛苦，似是憤怒和瘋狂！ 他擡起手裡的劍，這一刻，龍霄劍承受天地偉力，徹底被李昊激發出真正的劍威。 神劍如解封般綻放出耀眼萬丈的神光，那天地間的力量盡數匯聚如劍身，凝聚和濃縮，最後，隨着少年踏步而出，一道浩瀚劍威揮斬席捲！ “天地輪迴！！” 恐怖的劍威化作一道似乎要吞滅一切的漩渦，像黑洞般，席捲而出。 周圍的空間都變得扭曲，朝三頭妖王殺來。 漩渦後面，龍霄劍魂飛出，化作璀璨的真龍，一口便咬住了黑鳥妖王，身軀瞬間盤繞，將其纏住。 “給我碎！” 黑鳥妖王驚恐，奮力掙扎，但體內的血脈卻對身上盤繞的真龍，有種敬畏和顫慄的感覺。 它憤怒掙扎，眼看那劍影黑洞吞噬過來，有種死亡的陰霾籠罩。 “聶兄，幫我！！” 它不顧妖王的尊嚴，急忙大吼道。 萬山妖王不用它說，也已經踏出身體，他震驚那少年的恐怖威勢，但身體卻沒停，咆哮着拍出數道掌印，掌印重迭，如一尊魔手，朝那劍影拍去。 嘭地一聲！ 天地大爆，劍影輪迴發出轟鳴，那魔手蘊含着恐怖的威勢，但掌心不斷被摩擦，終於爆裂開來。 萬山妖王只覺逆血翻涌，眼中驚駭。 而那劍影輪迴黑洞，被這魔手震盪，也有種波動和潰散的跡象，隨後驟然自主分裂，化作無數的劍影，如游龍般射殺而出。 嘭嘭嘭！ 剎那間，黑鳥妖王渾身承載了無數的劍氣洗禮沖刷。 這些劍氣如雨點般，在其翅翼上射出點點穿透的傷痕，但造成的傷害並不大。 然而，其中一道微不起眼的劍氣，卻順着一處破碎的羽翼窟窿，射入到黑鳥妖王的身體中，剎那間，黑鳥妖王瞳孔猛地一縮。 它只覺渾身的骨骼似乎被陡然抽離般，竟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 體內的力量，神魂，意志，都在急速的消退衰亡。 這是……什麼情況？ 它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隨後碩大的身軀，卻是直直地垂落下來，暴砸在地上。 鳥目中仍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但光澤卻急速黯淡了下去，身上的生命氣息也急速衰退，死了！ 這一幕，讓旁邊剛喘口氣的萬山妖王愣住，那準備出手的銀袍青年也是愣住。 隨即，他們都瞪大了眼珠，駭然地看着那地上轉眼死去的黑鳥妖王。 居然，死了？！！ 剛剛那劍招最恐怖的姿態，被萬山妖王給全力擋下了，將其拍得潰散，只剩下餘威劍雨。 他們能感受到那劍氣中蘊含的殺傷力並不強，但就是這樣……居然將他殺死了？！ 萬山妖王跟銀袍青年，都是悚然地轉頭，看着那踏步而來的少年。 那如神魔般巍峨崩裂的身軀，似乎施展了某種秘法，顯露出的氣息極其可怖。 他們似乎感覺，少年背後攜帶着整個天地，朝他們欺壓過來。 只是天人境，怎麼會有如此威勢？！ 他們想不通，眼前的一切太過詭異。 這時，李昊已經擡手，咆哮着揮斬出第二劍。 這一劍的威勢比剛纔更勝，如死亡的地獄之門打開，劍影如龍，朝萬山妖王殺去。 萬山妖王臉色頓變，這種威勢和攻擊，居然還能用第二次，他無法想象是怎樣的秘法，居然能將天人境提升到如此程度。 他憤怒之下，咆哮着再次拍出魔手，撞擊在這輪迴劍影上。 劍影潰散，隨後跟龍霄劍魂一同，殺向萬山妖王。 萬山妖王福至心靈般，有種毛髮顫慄的死亡氣息覆蓋而來，他心生膽寒，猛地收縮身體，轉身退走。 “走！” 他沒硬接這詭異劍雨，而是選擇了逃遁。 剛剛黑鳥妖王的死太詭異了，看到如此相同的一幕，他只覺頭皮發麻。 儘管從那些劍雨上，他感受不到多大的威力，但正因如此，才顯得詭異！ 旁邊，銀袍青年見狀，也是微微變色，同樣沒多停留，迅速抽身而去。 劍影輪迴追趕，但他們遁逃的速度極快，李昊只能將輪迴劍影拆解，化作無數的劍光飛射出去。 速度雖然提升了，但依然不夠快，沒能追趕上。 轉眼間，兩隻大妖就退出了天門關外。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一道劇烈震動，似是龍主跟宋秋墨交戰的地方。 李昊看到，兩隻大妖臨走前，順手偷襲了宋秋墨，將她重創，龍主還在發愣，萬山妖王已經招呼他撤退了。 第152章 阻斷天地（補月票加更20 第152章 阻斷天地（補月票加更2025） 李昊提着劍追趕出天門關外，三隻妖王已經逃到百里處，在遠方消失蹤影。 李昊急忙趕往到宋秋墨身邊，看到她湛藍色衣裙上全都是鮮血，後背的肩胛骨處有幾道極深的爪痕，此刻氣息虛弱，臉色蒼白，但正在給自己止血，穩固傷勢，似乎沒性命之憂。 “你這是？” 看到如神魔軀體般踏來的李昊，宋秋墨吃了一驚，將氣息勉強穩住，連忙道： “是什麼秘法嗎？” 雖是這麼問，但她從未見過哪種秘法，能夠造成這樣的變化。 而且李昊此刻渾身散發出的氣息，連她都感受到幾分壓迫，似乎頭頂整片天空，都將隨李昊的舉手投足而鎮壓下來。 見宋秋墨無恙，李昊心中的憤怒殺意這才稍稍剋制，而宋秋墨的話也提醒到他，他急忙收斂力量，控制住那股仙氣不再借取天地力量。 但說來容易，他先前的身軀已經在不斷崩裂損壞，此刻全力屏絕天地力量的灌輸，但毛孔卻像是已經破裂，身軀就像放開的閘門，無法合閉！ 李昊蹲下身來，死死地咬着牙，他雙目赤血發紅，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控制住的話，等待自己的將是徹底分解消亡，化作這天地間的一陣風！ 他不想死！ 但崩壞和撕裂的痛苦，從全身各處傳來。 那無盡的天地力量像是要揉碎他的骨骼，揉碎他的身軀，將五臟六腑，全身血肉全都碾碎，最後和天地相融！ “啊啊啊！！” 李昊如野獸般發出嘶吼，聲帶已經撕裂，悲愴痛苦的聲音如泣血。 宋秋墨察覺到李昊此刻的狀態極不對勁，極其危險，她蒼白虛弱的臉上露出緊張的神態，急忙道：“我能怎麼幫你？” 但李昊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 宋秋墨見狀，只能試着操縱自己的力量，化作柔軟的水幕，包圍住李昊，試圖治癒和延緩李昊身體潰散崩裂的趨勢。 但這具備治癒力量的柔軟深水，在觸碰到李昊的身體時，李昊的身體崩裂速度更快了。 他此刻處於極度飽滿的狀態，吸收的力量越多，身體消亡的速度越快。 此時，風波平拖着身子趕往過來，看到此景，他怔了一下，但旋即就意識到什麼： “快，阻斷這方天地！” 宋秋墨的反應也很快，在看到自己的力量無用，反倒加劇李昊的痛苦時，她便迅速收回了這股力量。 在收回時，她驚悚地察覺到，自己的力量竟被李昊野蠻而強勢地吸收了一部分。 此刻在風波平的喝聲中，她迅速收斂心神，強提一口氣，將用來治癒自身的那部分力量轉換出來，跟風波平一同聯手，化作一道結界囚籠，將李昊封鎖其中。 但讓二人驚駭的是，他們的結界囚籠形成後，確實延緩了李昊身體崩裂的速度，但他們的結界，卻有種顫抖搖晃的感覺，在緩慢的潰散！ 連他們的結界力量，都在被李昊所吸收！ 這結果讓二人震驚，這可是他們自身的力量啊，居然會被掠奪？！ 就算是妖魔，都沒這麼恐怖，除非是超出四立境的大妖，對待他們如鬼怪對待凡人那般，將其吸乾。 而李昊此刻的行徑，就彷彿是如此。 在二人震驚時，李昊卻是死咬着牙，竭力控制着身體，風波平跟宋秋墨聯手凝結的結界，還是起到了效果，短暫阻斷了這方天地的力量。 儘管仍有力量源源不斷匯入李昊的身體中，但不像先前那麼洶涌。 李昊低吼着不斷壓制身體，壓制體內的那股仙氣，將吸收到體內的力量，又從另一處轉換分散出去。 如此急速地運轉，幸好他體內開闢的大脈足夠多，加上陰陽雙脈，才勉強將那股磅礴浩瀚的天地力量轉換出一部分出去，剩下的一部分，對他身體的破壞已經沒那麼劇烈了。 在這極致撕裂的痛苦中，李昊卻在試圖讓自己的身體和內心，都保持安寧下來。 如此才能觸發“韜光養晦”的特性，讓身體緩慢癒合。 這是堪比不死境的自愈力量。 但此刻肉身跟神魂上的撕裂痛苦，雙重作用下，李昊想尋求的那一份安寧，何其艱難，何其渺茫！ 他緊咬着牙，痛苦地閉上眼，握着拳，身體如蝦米般躬蹲在地上。 他在感受天地間的風，想着若是那輕柔的風，能帶走自己身上的痛，那該多好。 但風只是輕輕掠過，什麼都沒帶走，也什麼都沒留下。 自己會就這樣死掉嗎？ 李昊不禁在想。 他想到了那座星海燦爛的庭院，想到走出那座煊赫璀璨的神將府時，道路兩旁相送的衆多面孔。 他想到小白狐，想到任芊芊，想到剛剛擋在自己面前，胸口破出一個拳頭大窟窿的風老，還有面容蒼白虛弱的宋秋墨。 滾燙的血水如汗珠般，從他臉上滴落下來。 李昊慢慢地呼吸，想着先前在雪山之巔，感悟天地時的寧靜。 他知道，單靠抵擋和轉換不行，自己還需要將這股力量引導，傳遞出去。 就像是天地間的一片雪花，風吹便起，風止便落。 他的呼吸從深沉，變得急促，又逐漸從急促，變得緩慢。 他躬緊的身體在慢慢放鬆，最後坐在了地上。 膨脹到四五米的身軀，在緩慢地收縮下來。 但隨着骨骼血肉的收縮，迴歸到原先的模樣，他綻裂的肌膚卻是破破爛爛，渾身鮮血淋漓，如一尊血人。 如此淒厲的模樣，讓宋秋墨緊緊凝視，沉默不語，按在雪地裡的纖手，一點一點地攥緊。 那明溪般的眼眸中，漸漸滲透出深沉的憤怒和殺意。 風波平見李昊的情況似乎穩住，稍鬆了口氣，此刻他跟宋秋墨聯手佈下的結界，已經潰散，千瘡百孔。 天地間的力量仍在朝李昊的身體灌輸，但到了李昊的身體周圍，除了少許進入身體內，其餘的卻如一陣旋風，盤旋轉動之後，又轉到了別處。 在那皮開肉綻，渾身沐浴鮮血的少年臉上，除了起初的痛苦猙獰外，風波平看到了痛苦慢慢消退，少年的臉龐中逐漸顯露出一絲寧靜。 風波平沒有釋懷，反倒眼眶有些溼潤，一行老淚滾落下來。 若非是從那座神威輝煌的尊貴府邸中離開，眼前的少年又哪會遭遇這樣的兇險，又何須小小年紀就面臨這邊關的大妖王！ 他不知道，若是此情此景，讓那座府邸裡的人看到，又有幾人會真心爲這少年心疼！ 天地間的能量席捲過來，捲起積雪和藏在積雪裡的枯葉，但這些力量在李昊的身邊，形成一道颶風般的力量，環繞其身邊。 而坐在颶風中心的李昊，卻是面色逐漸寧靜平和，他渾身破裂的血肉，仍在崩裂出鮮血，但慢慢地，這些鮮血逐漸地止住了。 韜光養晦的特性在這一刻激活，在這宛如痛苦的煉獄中，李昊做到了內心的寧靜和放鬆。 他的呼吸逐漸順暢，綿長。 他渾身破裂的血肉，表面似乎結痂。 在其身下坐着的地方，全都是染紅的積雪。 不知多久。 李昊慢慢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風老跟宋秋墨急忙看過來的關切眼神，李昊臉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我沒事。” “都快死了，還說你沒事！” 風波平微微咬牙，想擡手狠狠敲打一下李昊的腦袋，但又忍住了，緊繃的身體，在這一刻也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旁邊。 宋秋墨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沉默地沒有說話。 李昊擡手，揮散了周圍盤旋的天地力量，此刻他已經控制住了體內的那股失控的仙氣，身體也不再借取。 周圍天地間暴亂的能量，此刻也如秋風落葉般，逐漸地平息下來。 “連累你們了。” 李昊看向二人，此刻三人都是重傷，狼狽至極。 “別說這些沒用的，等養好傷，咱們主動去找他們麻煩！” 風老微微咧嘴，此刻放鬆下來後，他手掌翻出，取出袍內的一些藥物，瓶瓶罐罐倒出，挑揀着塞入到嘴裡。 這些藥物都極其名貴，但也不是馬上就能見效，畢竟藥效還需要擴散的過程。 但在大戰之後作爲調養，能在短短一兩天內就恢復過來。 “沒錯。”宋秋墨也取出自己的療傷藥物服下，低聲迴應了一句風波平的話。 李昊點點頭，今日的賬，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 “小耗子。” 風波平拋來一些藥物給李昊，李昊卻沒接，只是微微搖頭，他對這些藥物隔絕，服用也沒效果，只能靠自身。 好在有韜光養晦的特殊屬性，也勝過這些藥物，若是能踏入三不朽的不死境的話，再配合韜光養晦的屬性，李昊覺得自己的自愈能力，將會達到超乎想象的程度。 風波平正想開口，陡然間，破空聲從遠處飛馳襲來。 三人擡頭望去，臉色驟變，只見遠處的天邊，那三隻逃跑的妖王，竟然去而復返！ “看來你們的氣色都不太好啊，哈哈！” 萬山妖王一馬當先，奔赴而來，眼中露出猙獰的殺意和喜色。 看到三人的模樣，李昊就不必說了，如血人似的，最爲悽慘，像被人剝皮一般。 而剩下的兩位，也像是風中殘燭，都還沒調整過來。 第153章 爲他而來（二合一章） 第153章 爲他而來（二合一章） 看到反殺回來的三隻妖王，李昊的一顆心直沉入谷底。 “沒想到吧，我們會反殺回來！” 萬山妖王咧嘴，眼神卻格外猙獰，先前看到李昊那詭異的姿態，他猜測是某種秘法，才果斷撤退。 但毫無疑問，不管是什麼秘法，如此誇張的力量增幅，必定無法長久維持。 如此，他纔等這邊的能量平息後，反身殺個回馬槍，要將這三人全都吃掉，替自己的兄弟和兒子報仇！ “還沒吃過麒麟肉呢，道友。” 龍主則看向宋秋墨，臉上露出微笑，但這微笑卻有些滲人。 宋秋墨跟風波平臉色難看，但第一時間便站起身來，渾身氣息鼓動，顯露出不屈的姿態，將李昊擋在身後。 只是，此刻他們已經是山窮水盡，力量所剩無幾。 宋秋墨臉色複雜，她也是逆命境，但逆命的機會早已用掉，否則倒能憑一己之力，稍微牽制下這三隻妖王。 “不過是外強中乾，殺！” 銀袍青年率先踏出，便要出手，但陡然間，一股浩瀚磅礴的氣息，忽然席捲過來。 只見宋秋墨跟風波平背後，那渾身鮮血的少年身影，身軀再次崩裂，其渾身骨骼如碎裂般咔咔作響，還未痊癒遍佈裂痕的身軀，在這一刻，竟又再次緩慢地膨脹起來。 感受到這份氣息，風波平跟宋秋墨都是駭然轉頭，只看到李昊赤紅的眸子，鮮血滾落，渾身不斷崩裂濺射出大片血水。 “昊兒……”風波平失聲。 李昊緩緩地踏出一步，先前沉寂的仙氣，再度調動，借取天地之力。 他隨時崩潰的身軀，卻擡頭昂然直視着天上的三隻妖王，寒聲道： “你們不會以爲，我這秘法就只能用一次吧？” 萬山妖王三人都是震驚，銀袍青年止住了腳步，他看着身軀像是要隨時潰散的少年身影，從那身軀中感受到恐怖坍縮的力量，他不敢冒然行動。 先前那黑鳥妖王死的不明不白，他還沒看出其死因。 活得越久，越是惜命，面對這種聞所未聞的詭異狀況，他選擇慎重行事。 “徒有其表罷了，哼！” 萬山妖王冷哼，雖然心中憤怒，已有退縮的念頭，但臉上卻似是不屑一顧，他猛地擡手，施展出一道浩蕩魔掌拍落下來。 滾滾魔氣如煙雲，要將這附近數百米盡數拍滅。 李昊手裡的龍霄劍，卻爆發出銳鳴，猛地一劍劈落斬出。 龍魂沖天，撞在了那魔掌上，隨後將其撕裂，龍魂中的無數鱗片彈射而出，是數不清的劍氣。 萬山妖王微微變色，迅速再次拍掌而出，將這些劍氣阻擋，同時急速向後退去，再次遁走： “小子，你等着！” 銀袍青年也迅速跟隨他離去，只有龍主略感疑惑，他雖然感覺到李昊此刻爆發出的力量極其強悍，堪比道心境巔峰，但似乎沒有懼怕的道理。 只是，萬山妖王既然選擇撤退了，那他也沒留下的必要。 “看來只有下次了。” 龍主心頭惋惜，瞥了眼宋秋墨，轉身快速遁走。 三頭大妖王來的快，去的也快。 轉眼天地間又晴空，妖氣消散。 李昊噴出一口鮮血，急忙收攏毛孔，封閉全身，再次阻斷天地。 但這次更加吃力，風老跟宋秋墨也再次出手，擠出一些力量爲李昊撐起結界。 好在這次交手並不劇烈，半炷香後，李昊勉強控制住了崩裂的身軀，但相較於先前來說，這第二次崩裂傷害更大，他身體表面的血肉都已經脫落，溶解到天地中。 若再來一次的話，他只怕就剩下肉包骨了。 臟器等都要顯露出來。 這些妖王的謹慎、狡詐，絕非常人能比。 李昊忍着極痛，卻竭力保持安寧，慢慢進入到韜光養晦的狀態，止住渾身的傷勢。 “得趕緊走，他們肯定會再來！” 風波平見李昊的氣息穩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當即便迅速說道。 宋秋墨也是微微點頭，雖然不知道李昊爲什麼還能施展出這詭異秘法，但毫無疑問，再來一次的話，李昊就要吃不消了。 只能趁現在趕緊走。 李昊沒有拒絕，他也知道此時留下無用，只會將他們全都葬送在這天門關。 那份約定，只怕是守不住了。 想到此處，他恢復安寧的心，有些波動起來，險些打破了韜光養晦的狀態。 然而，就在三人撤退到關隘內時，陡然間，地面震動起來。 先前進入“化仙”狀態時，李昊佈置在關外百里的諸多暗線，都已經消散了，沒有餘力再維持那些埋藏在遠處的暗線。 此刻，這地面的震動，只能憑身體感受。 “是妖魔潮！” 風波平率先探查出來，手指從地上收回，變色道：“在百里外，速度很快，一分鐘就能過來！” 宋秋墨攙扶住李昊血淋淋的身體，手指觸碰在那粘黏崩裂的血肉上，讓她有種悸動和不忍的感覺，此刻她眼底滿是恨意，立刻說道： “馬上走！” 她帶着李昊就要朝另一處飛去，但陡然間，三道身影如瞬移般出現，擋在他們前方的去路，正是先前離開的三隻妖王。 “看來這秘法，對自身的消耗很大呢。” 萬山妖王注意到李昊的模樣，比先前更爲悽慘，頓時明白這秘法對身軀的損傷極大，只怕用不了幾次，心頭安心下來。 “沒想到剛說的下次，這麼快就到了。” 龍主面帶微笑，語氣中帶着幾分揶揄。 風波平面色一沉，他傳音對宋秋墨道：“你帶着昊兒先走，我來牽制住他們。” “你……”宋秋墨看向他，臉色微變，似是知道他要做什麼。 李昊臉色難看，他看出這三隻妖王的打算，試圖將他們圍困在這裡，依靠妖魔潮來耗盡他們的力量，最後再出手將他們斬殺。 兇殘，狡詐，讓人絕望。 或許，他只能徹底釋放，不再做任何保留，進入化仙的最後一剎。 那是身體與天地融合的極限，只有一絲意識尚存，但也是最強的瞬間！ 也許在那一刻，他的力量能壓過三隻妖王，爲風老他們爭取一條生路。 想到此處，李昊深吸了口氣，他看向悄然踏步擋在自己面前的風老，緩緩道： “你們走吧，我來。” 風波平沉聲道：“昊兒，你還有光明的前途，這一次就聽我的。” 李昊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本來就是我的事，還連累你們了，這次就聽我的吧。” 說着，他便要再次釋放仙氣，引導天地之力。 但就在這時，地面忽然再次震動起來，逐漸強烈。 又是妖魔？ 李昊三人微微變色，卻發覺震動聲來自境內龍關道的方向。 萬山妖王三人微微變色，轉頭望去。 只見隨着地面的震動，一陣陣殺喊聲也逐漸傳來，由遠及近，從最初的微弱，到最後聲勢浩大，席捲整個天門關！ “殺！殺！！” “昊少爺，我們來了！！” “是妖魔，再快點！！” 只見一羣身影縱馬奔騰而來，穿着款式各異的服裝，來自十九州各地。 而在他們頭頂，還有御空飛行的十五里境，以及天人宗師！ 此外，其中赫然還有兩位三不朽境，也奔赴過來。 只是，那兩隻三不朽境在看到李昊面前的三隻妖王時，原本憤怒的臉色，卻陡然僵硬了下，有些錯愕的感覺，身體一時不知該進還是退。 他們預料到妖王襲擊，但沒想到是三隻！ 其餘縱馬的身影，則只看到三隻妖王的模樣，卻沒探查出這妖王的氣息強度，畢竟境界相差懸殊。 隨着萬馬奔騰，大量的身影涌入到了關隘中，馳騁到了營地內。 等看到這營地中破敗的景象，遍地狼藉的模樣，這些趕赴過來的衆人，也都是驚愕，沒想到這關外之地，竟是如此慘烈！ “昊宗師，我們來了！” 衆多天人境身影，飛掠而至，等看到李昊渾身皮開肉綻，宛若血人的淒厲模樣，都是駭然震驚。 先前龍江論道臺上，這少年一指鎮壓天下宗師，風華絕代，震古爍今，如今，竟變得如此悽慘。 “這三隻妖魔是……” 有人卻探查到三隻妖王的氣息，極不尋常，有種心驚肉跳的恐懼感，不禁浮現出某種可怕念頭。 能將李昊逼到如此境地，該不會是大妖王吧？！ “我們來遲了。” 人羣中，白春海的身影踏出，在他身邊，還有另一位大宗師，林清風。 先前大嶽城一別，他們得知李昊斬殺了萬山小妖王的事，便猜到李昊可能會遭到萬山小妖王的報復，因此都對這位有救命恩情的少年，密切關注起來。 同時，他們也從各方打探到青州城那一戰的詳情，以及李昊鎮守天門關的約定。 於是，不少人奔赴過來，在涼州結伴，希望能來天門關出一份力。 如此，既是報效國家，鎮守邊關，又是幫助李昊，還了這份救命恩情。 恰好近日，不知從何處傳出消息，萬山妖王要進攻天門關，於是他們在附近城池，集結人手，趕赴過來。 此刻，似乎剛好來的還算及時。 看到這些奔騰而來的身影，李昊臉色微變，立刻道：“這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趕緊走！” “這三位是妖王嗎？” 林清風已經察覺出萬山妖王三位氣息內斂而可怕，他眼神微變了下，若是早知如此，他或許會慎重考慮，但是眼下…… 來都來了。 若是再退縮，有些難看。 而且，看李昊身邊的兩位身影，其中一位他認識，是檀宮學府的那隻妖王。 早年前，他們中也有不少人，是從檀宮學府中畢業的。 對這位妖王，自不陌生。 至於另一位，雖然不認識，但似乎也是四立境的強者，如此算來，也未必沒有一戰的可能。 “昊少爺，我們來擋住那妖魔潮，伱先走！” 有宗師站出，對方是守城時險些被妖魔包圍殺死，卻被李昊的龍霄劍增援過來，一劍貫穿七妖，將其解救。 他知道，李昊也許未必會記得他，只是隨手所爲，但這份恩情他卻記住了。 身爲宗師，雖也敬畏生死，但也並非真正的佝僂之輩。 “我大禹神朝千百年來，最強的少年宗師，不能死在這裡，昊宗師，你先走！” “兄弟們，不是要建功立業嗎，現在就是大好機會！” “這邊疆的風雪，讓我們也來抗一下吧！” “我也要讓這天門關，刻下我的名！” 人羣中，不少人激憤大吼。 也有人起退縮，悄然退至人羣邊緣，懷着複雜的心緒，準備找機會離開。 在衆人聚集而來的同時，人羣中，有數顆烽火彈沖天而起，化作幾道紫煙升空，這是最緊急的襲城求援彈！ 烽火騰空，見者皆盡馳援！ 一方呼應，萬衆齊鳴！ 萬山妖王臉色微變，目光迅速看向人羣后方，對眼前這些烏合之衆，他還不在意，但他擔心這裡面有那李家的人。 畢竟，眼前這人族小鬼，背後可是那座神將府。 如此妖孽的傢伙，那李家的老一輩不暗中跟隨保護，他認爲不太可能。 與此同時，那關隘外的妖魔潮，已經席捲過來，都是萬山區域裡的羣妖，是萬山妖王的麾下。 至於龍主，則只是自身前來，並未派大軍駐留備戰。 看到關外的妖魔，奔赴到此的衆人迅速掏出兵器，準備迎戰，但卻陡然發現一個事情，這裡本該有的城池呢？ 沒有城池，沒有法陣，只有空曠的營地！ 衆人頓時便意識到什麼，心頭震驚之餘，不禁感受到那一份血戰的悲涼。 原來鎮守邊關，竟是這麼的苦！ 而這樣的苦，這位驚豔整個大禹的少年，卻在獨自堅守，默默揹負。 一人守孤城，一人鎮天關！ 一些原本有些猶豫退縮的人，此刻不禁有種慚愧的感覺，身爲武者，熱血難涼。 此刻站在這國之疆土邊界，他們忽然似乎就能感受到，祖輩們曾經開闢這份疆土時的艱辛和血淚！ 那份千年歲月傳承下來的血性，在這一刻似乎穿戴在了他們身上。 今日捍衛此處的，是他們。 “殺！！” 衆多宗師率先衝出，沒有城，沒有法陣，他們自身就是城，就是陣！ 沖天的嘶吼聲響起，裡面還有聞訊前來追逐功名，想要建功立業留下美名的少俠，也都衝入到妖魔潮中，不管不顧地廝殺。 “昊宗師，我們也去了。” 白春海對李昊略一拱手，便肅然地轉身，朝關隘處的戰場衝去。 林清風對李昊微微點頭，隨後也御劍而去，長劍發出輕鳴，破開虛空。 “沒想到，我也有報效王朝的這一日。” 周海棠對李昊露出笑容，隨即轉身，朝那戰場衝去。 他是孤身而來，沒帶徒弟和女兒，料到馳援的這一戰兇險，將女兒和妻子都安置妥當了。 男兒無牽掛，何懼血淚灑？！ “昊宗師，你庇佑我趙家英魂，無以爲報，願我等之力，能爲你殺出一條血路！” “我馮家先祖英魂，得您庇護，馮家雖小，但世代感激！” “我衛爺爺的英魂，讓我參軍來了，這些妖魔來的正好！” “我嚴家承蒙大恩，願爲天門關，獻一份力！” 人羣中，除大嶽城裡被李昊所救下的宗師外，還有許多其他宗師，或是十五里境。 他們跟李昊雖然素未蒙面，但都是萬里奔赴而來，只因李昊捍衛住了大嶽城，保住了大嶽城的三座武廟，也保住了那武廟裡的衆多英魂。 這些英魂來自諸多世家，宗門，有些後代已經沒落，但聽聞此消息，也都趕赴而來，願意奉獻一份綿薄之力！ 除此之外，人羣中還有大嶽城的守將，副將，都馳援兵馬而來！ 如此才形成這浩蕩的聲勢，烏泱泱的人羣。 風波平跟宋秋墨的氣機始終鎖定在三隻妖王身上，但看到這些前來跟李昊碰面的衆多身影，也不禁感到幾分唏噓和複雜。 這些人都是因這少年而來，願爲其共生死而戰！ 昔日少年踏出那天下最煊赫尊貴的神將府時，在最黯然之際，有衆多學子爭相送別。 如今，少年孤身坐鎮這邊關風雪，又有無數人願爲其生死奔赴。 也許，這就是身邊這位少年身上自帶的吸引力。 “不過是一羣廢物罷了！” 萬山妖王眼眸陰沉，本想靠妖魔潮牽制住李昊等人，消耗他們，若是他們出手斬殺妖魔潮，必會露出破綻，他們可趁虛而入。 最好是用妖魔潮將李昊那詭異的狀態徹底耗盡。 但現在，他麾下的妖魔卻被擋在關外，無法靠近這少年。 “一巴掌的事。” 龍主輕聲說道，擡手便要拍向那關外的衆多與妖魔奮戰的身影。 但他手掌剛擡起，就感覺到一股殺意鎖定在身上，正是下方的風波平跟宋秋墨。 二人此刻雖是強弩之末，但仍維持着戰鬥力。 若是龍主出手，他們必會趁其空隙，發起雷霆一擊！ 龍主察覺到二人的殺意，眉頭微皺了下，對方已經山窮水盡，但越是如此，反倒越讓人忌憚，不知道會不會將其逼到絕路，施展出某種不可逆的攻擊，將他們拉下水。 他們一路修行而來，萬年裡經歷過無數的戰鬥，經驗豐富的同時，因見聞廣博，也多了幾分慎重和顧慮。 畢竟，若是自身受重傷，哪怕解決掉李昊他們，回頭也可能被其他人吞沒。 三隻妖王雖然暫時是盟友結合，但並非一條心，都有這樣的顧慮，纔沒有選擇跟李昊他們血拼，否則沒有那份顧慮，早就全力出手死戰了。 關外的衝殺聲震天，但李昊這邊，三人對峙三位妖王，卻是都沒有行動。 彼此的氣機都鎖定在對方身上，只等一個缺口和契機。 若是關外的妖魔此刻殺到李昊等人面前，便是三隻妖王發動攻擊的機會。 但那廝殺在持續，雙方都沒行動。 跟關外激烈的搏殺相比，這裡似乎連聲音都格外地寂靜。 這場廝殺仍在持續，增援而來的宗師數量並不少，畢竟當時匯聚天下宗師論道，其中過半人都來了。 而萬山妖王麾下的宗師數量，卻沒有這麼多，主要是靠裡面幾隻三不朽境的大妖，在帶頭衝鋒，導致宗師不斷有人隕落，敗於關外。 萬山妖王眯眼看了一眼，看到自己麾下大軍佔據上風，嘴角微微彎起。 但就在這時，龍關道外，一陣馬蹄聲奔騰而來。 萬山妖王臉色驟變，擡頭望去，卻見又是援軍，一面浩蕩的旗幟在龍關道上逐漸清晰，獵獵飛揚。 赫然是一支正規軍馳援了過來！ 萬山妖王臉色難看，這裡畢竟是大禹神朝的邊境，有軍隊增援過來，並不奇怪，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先前的幾顆烽火信號，會讓附近的援軍逐個到來，越拖下去，反倒越是不利。 “要試試麼？” 銀袍青年看了眼，對萬山妖王皺眉說道。 他這話的意思是，讓萬山妖王先出手，試試李昊那詭異的攻擊。 若是萬山妖王自己不出手，他跟龍主自然是不可能爲他衝鋒，畢竟死的也不是他們的親兒子。 萬山妖王臉色難看，先前高兄的死，讓他心有餘悸，感覺就像被一顆綠豆砸死，死的莫名其妙。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打破這僵局的話，再拖下去，只能撤退了。 而他之所以馬不停蹄召集大軍過來，就是不願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畢竟這次，高兄死掉，他們戰力已經減少了，等下次人族這邊喘過氣來，就再無復仇的機會！ “我來！” 想到死去的孩子，萬山妖王眼中射出兇光，咆哮一聲，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身軀暴漲，釋放出滔天魔威，顯露出真身，隨後猛地一巴掌朝地面狠狠拍打過去。 風波平跟宋秋墨都是變色，他們此刻的狀態，承接不下這一掌，若是他們出手的話，旁邊的兩隻妖王就會趁機出手攻擊他們了。 李昊深吸了口氣，祭出那位陛下封賞的聖心寶符。 寶符吸收他的一點力量，迅速激活符文，綻放出萬丈神光，化作一道璀璨的烈陽般，從李昊面前升起，將三人籠罩，擋下了那覆蓋數百米的魔手。 第154章 安排（7K二合一章） 第154章 安排（7K二合一章） 嘭地一聲！ 魔手被烈陽灼燒殆盡，魔氣被蒸騰，虛空震盪。 璀璨的烈陽並未就此衰退，反倒依然散發着灼灼金光，籠罩住李昊三人。 “聖心寶符！” 看到那綻放的符光，萬山妖王臉色微變，沒想到李昊居然還有如此珍貴的東西。 不過想到對方背後的神將府，也就不稀奇了。 “不過是多喘口氣罷了。” 他看出這並非攻殺類聖心寶符，心中暗鬆了口氣，若是攻擊類的話，寶符的質量越高，造成的攻擊越可怕，甚至堪比絕學境強者的一擊，絕非他們能夠承受。 但那種層次的寶符，整個大禹神朝估計都沒幾張。 “上，給我撕了這寶符！” 萬山妖王立刻招呼龍主跟銀袍青年，同時出手。 虛空中魔氣翻滾，三位妖王氣息盡顯，讓不遠處戰場上的衆多宗師和前來應援的人，都感到心驚肉跳。 先前他們中低於天人境的武者，甚至只當這三隻妖魔，是三不朽境，沒想到此刻散發出的妖威，竟讓他們有種心臟爆裂的抽搐感。 有的宗師，此刻臉色也是慘白，衝到顱頂的熱血像被澆滅，已經萌生退意。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有的人願意爲一份恩情，捨命相隨，但也有的宗師，還是更爲惜命，視自己的生命爲更高。 他們都料到萬山妖王會過來襲擊，只是沒料到會如此瘋狂，居然還邀請了另外兩隻妖王。 若是單靠萬山妖王的話，他們尋思靠李昊背後的神將府，加上李昊自身的戰鬥力也接近半個四立境，再配合他們的話，不是沒有一戰的可能！ 但眼前的局勢，這天門關的淒涼，比想象中更惡劣。 城也沒，人也沒，如今，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妖魔潮也就算了，關鍵是這三頭大妖王，實在是太令人絕望了！ 不過，除少數人外，大多數宗師在剛過來時，就認出了三頭妖王的身份，在震驚之餘，也意識到再逃跑太遲了，也做好了決然赴死而戰的準備。 因此，纔會有人大叫着，讓李昊先走。 至少得保住李昊，這是希望！ 這樣他們的屍骨，將來還有人能收，這些妖魔，還有人能殺！ “風老，你們先走。” 看到三頭妖王的攻擊，李昊將燃燒的聖心寶符交給了風老手裡，這寶符能夠抵擋四立境的攻擊，但只是關鍵時刻保命，想脫身卻難，尤其是面對三隻妖王的情況下。 必須有人留下。 而目前最適合留下來牽制妖王的人，就是自己。 他們三個無論誰留下，都有死的可能，既然如此，不如讓他來。 至少，他拼死一戰的話，若是極致化仙，在身體消亡的瞬間，也許還有機會能反殺對方！ “別胡鬧！” 風波平怒喝，沒有接寶符。 李昊體內的仙氣已經在釋放，準備直接用行動來將風老他們逼退。 但就在這時，陡然間一道疾風聲馳騁而來，緊接着，一道巨大的鐘鳴聲響起。 這鐘鳴如梵音，似暮鼓，迴盪在衆人心頭。 那關隘外的衆多妖魔，都被震得渾身妖魔氣息波動，境界低的，當場妖力潰散，提不起勁。 而被鐘鳴衝擊的三位妖王，都是臉色齊變，龍主發出一道低沉的龍吟，從喉嚨中擠出，隨後直至響亮整個戰場，蘊含着憤怒的情緒。 一道白衣身影飄然而至，擋在李昊三人面前。 “天機總樓主！” 宋秋墨看到對方的模樣，眼眸頓時一凝。 風波平卻是臉色驟變，有些複雜，跟對方的目光觸碰，彼此都是淺淺對視了一眼。 數十年前，風波平曾竊取過天機樓裡的東西，對這位天機總樓主，也算是老相識了，但不是跟李牧休的那種關係，而是一見面就要打架的那種。 只是沒想到，此刻命陷絕境，卻是對方挺身而出。 “你們真是好膽！” 白衣飄飄的天機總樓主，身材挺拔，模樣是中年男子的樣子，但其歲數卻並不小，有數百年了。 wWW? ttκā n? ￠O 此刻，他面色淡然，但眼眸中卻射出冰冷的寒光，盯着眼前的三頭妖魔： “將關外的棲息之地給你們，竟然還敢犯境，不想安生了麼！” “說什麼安生，這東煌大陸又不是姓姜的，憑什麼我們只能在那麼小一塊地方活動！” 萬山妖王看到這位總樓主，臉色鐵青，知道今日只怕是討不到好。 “我大禹疆土，都是先帝一點一點開闢出來的，難不成給你？你吃得下麼！” 天機總樓主陸春生冷哼道。 “一羣螻蟻般的東西，只需彈丸之地就能活下去，也敢佔據這麼大的地境，你們也不怕撐死！” 萬山妖王憤恨低吼道，此刻也索性懶得僞裝，將心底話全都說了出來。 今日想滅口是不可能了，而且連殺子殺兄之仇都無法報，接下來還會被大禹神朝通緝，可謂是損失慘重。 對這大禹神朝，它們這些邊關外的妖魔，早已恨透了。 明明是一羣螻蟻，卻將它們看到的風景全都佔據了。 明明擡擡腳就能踩死一大片，偏偏這些螻蟻中，卻有一些極其兇殘的傢伙，能夠威懾到它們。 它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兇殘的傢伙，庇護着那些弱小的螻蟻，肆無忌憚地生活在它們的眼皮子下。 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面對巡遊的鎮國使，還得賠笑寒暄幾句。 何其憋屈！ “走吧，別跟他廢話了！” 龍主臉色陰沉下來，銀袍青年也是目光凝重，知道今日難以再討到便宜，這天機總樓主都來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別的四立境。 這人族小鬼身上，可是那李家的血脈。 萬山妖王咬牙，心中恨意欲狂，卻又極其理智地剋制住。三人結伴，迅速一同退走。 至於那遠處的麾下妖魔，萬山妖王就顧不上了，此戰將會被通緝，這關外之地它不敢多待，只能逃亡到更遠的地方，或是投靠別的妖魔大勢力，結伴尋求庇護。 這樣的話，它原先的這些麾下，跟隨着它多有不便，還不如死在這裡，也算能給它爭取到一些時間。 當然，這些都是它自己的想法，遠處的妖魔潮毫不知曉，依然在奮力廝殺，爲自己的大王而戰。 “哼，想走哪這麼容易！” 陸春生冷哼，驀然催動手裡的古老暗銀色大鐘，飛射而出，要將萬山妖王罩住。 龍主張嘴，驀然吐出一口劍氣，激盪在鍾側，將其阻擋。 而銀袍青年卻是揮手，釋放出一道銀色流光，帶着三人加速逃離，轉眼就要消失在天邊。 但就在此時，陡然間一道身影出現，如鬼魅般出現在三人的去路上，猛地一拳砸出。 呼！ 整個天地似乎捲起了暴風。 原先的喧囂，在這暴風前都變得安靜。 隨後便是一道猛烈的撞擊聲響起，那萬山妖王身上閃爍出一道黑光，隨後又是一道玄黃光芒。 但都接連破碎了。 其身體如炮彈般暴射而出，狠狠撞擊在遠處的山腳下，砸出一個深坑。 如此驚變，讓銀袍青年跟龍主都是猛然變色，震驚地看着來人，旋即迅速拉開距離，趕向萬山妖王的位置。 “這老傢伙，終於肯來了。” 風波平看到那身影時，微怔一下，旋即眼眸中露出驚喜，大笑起來。 李昊看到來人，也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二爺李牧休。 如此驚人的拳威，整個大禹神朝不會再有第二位。 拳聖不似劍聖，劍無第一，拳無第二。 拳聖只有一位。 那就是李牧休！ “昊兒……” 李牧休趕赴過來，一拳擊飛那萬山妖王，他卻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目光迅速落在下方的營地中。 很快，他便看到了李昊。 在看到李昊渾身如血人般的悽慘模樣時，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覺腦子嗡嗡作響。 那還是他記憶中，那整日湖畔垂坐嬉笑的少年麼？ “昊兒！！” 李牧休發出怒吼，如十萬雷霆，同時炸響！ 咆哮聲震盪整個戰場，隨後，李牧休還注意到旁邊同樣受傷嚴重的風波平，他呼吸急促，拳頭攥得咔咔作響，轉頭朝那三隻妖王盯去。 呼！ 他一步踏出，下方數百丈的地面上印出凹陷的腳印深坑，他的速度爆發到極致，朝三隻妖王追殺而去。 擡手便是自己的最強絕學，半步無敵拳！ 這一拳轟出，天地失色，太陽的光芒都被覆蓋，無數的光輝和力量，似乎都在剎那間凝聚於這一拳上。 拳頭前的虛空如螺旋般撕裂，像一塊扭曲的抹布，恐怖的拳威看得三頭妖魔心驚肉跳，剛被擊中的萬山妖王更是瞳孔收縮，露出驚駭的神色。 他有兩道防禦寶符，但剛剛僅在一拳之下，便接連破碎了。 自身還受到一些傷害。 此刻面對這含怒的一拳，它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拳勢釘在了地上，避無可避的感覺。 會死！ 萬山妖王驚恐，憤怒，發出咆哮。 它渾身的魔氣倏然聚集在掌中，燃燒出神威魔焰，瘋狂的拍滅而出。 達摩琉光掌！ 這一掌散發着滔天魔氣，但形成之際，掌中卻有普度衆生的佛光蘊藏其內，陰陽交合之力，正邪相融，散發着奇異的氣息。 拳掌也在瞬息間相碰，但沒有想象中的轟鳴，只是碎裂般的破滅聲響起，那拳威如撼世山峰般，碾壓而下。 魔氣潰散，金光爆裂，這一拳在道韻牽引下，筆直鎮壓而下。 在萬山妖王身邊的銀袍青年跟龍主都是驚駭，這一拳竟將他們也覆蓋其中，這位李家的老爺子，顯然是要含怒將他們一拳全都鎮殺！ “走！” 銀袍青年在萬山妖王那一掌破滅時，便猛地拋出一塊銀光，籠罩三人，隨後又祭出另一道玄紫色旗幟，飛射而出。 這旗幟散發着滔天的妖魔氣，迎風暴漲，要覆蓋住那拳頭。 但旗幟觸碰到拳頭時，瞬間如破布般撕裂，上面的法紋扭曲崩壞，幾乎毫無抵擋。 但在這旗幟遮攔的片刻，銀袍青年激發出的流光，卻捲住它們，如一道極光般射向天際。 “休走！” 李牧休怒吼，渾身力量澎湃如怒濤，猛地擡手，在那銀色極光飛出的遠處虛空中，憑空凝聚出一隻碩大的手掌狠狠拍打下來。 極光中的三頭妖王驚駭，這樣都行？ 龍主再次開口，噴吐出一口真龍劍氣，撞在那巨掌上，減緩了些許的威勢。 借這片刻的功夫，銀色極光飛速衝出，但其邊緣，仍被手掌摩擦到。 三人同時噴吐出一口鮮血，眼中浮現出驚恐之色，這就是絕學境的力量嗎？ 銀色極光沒停頓，在光華黯淡之際，飛出天際外，消失不見。 “聖宮！！” 李牧休看到那消失在天邊的銀光，雙目幾欲噴火，認出那銀袍青年的身份和所用的逃命寶符。 李天罡鎮守燕北十幾年，有極大原因就是因爲聖宮。 如今又見到這聖宮裡的長老。 若非李天罡這一代折損太嚴重，第三代的後輩還未成長起來，沒有多餘的人能夠坐鎮神將府，他恨不得現在就去那聖宮鬧個天翻地覆！ 聽到遠處依然嘶吼的妖魔潮，李牧休餘怒難消，擡手一拳轟出。 拳勢煌煌如烈陽，從妖魔潮的上空鎮壓而下，攜帶萬山墜落之力。 頃刻間，妖魔潮中被鎮壓出一個碩大的空地，遍地都是鮮血，以及血肉破碎的妖魔屍軀，還有直接湮滅，只剩少量殘體的妖魔。 就像是一拳砸死一片蚊蟲！ 如此駭然的聲勢，讓其餘的妖魔都是驚駭欲絕，瑟瑟發抖。 在場衆人無不震撼，親眼見識到這位李家老一輩的可怕力量。 這就是那座神將府裡，現任的最強戰力？！ 李牧休滿臉怒容，沒有再追趕那三頭妖王，他目光一掃，看到營地中赫然還有一頭碩大的妖王屍體，不禁瞳孔微縮，這小小的天門關，竟然聚集了四頭妖王同時犯境！ 難怪風波平會受這麼重的傷，難怪李昊會如此悽慘！ 李牧休返身而回，如瞬移般降落到李昊面前，看着渾身血肉模糊的李昊，他馳騁沙場多年都不曾流淚的眼眶，此刻竟有些溼潤了。 上次讓他如此憤怒，還是他大哥死掉的那次。 “快，吃藥。” 李牧休迅速從袖中掏出諸多藥物，不少都散落在地上，都是名貴到令人眼紅的寶藥。 李昊的心定了下來，在那位天機總樓主出現時，他便知道這一戰能活，看到二爺居然也來了，他臉上露出笑容，道： “讓您操心了。” “說什麼傻話。” 李牧休險些哽咽，“是我來遲了。” “你確實來的夠遲的，怎麼現在纔來。” 風波平卻沒慣着李牧休，絕境逢生的感覺，讓他露出開懷的笑容，沒好氣地說道。 李牧休看了眼他腹部的窟窿，也分出一些藥物給他：“你少說幾句，別把一口氣說沒了。” “少咒我，說好將來一起死的，伱不死，我怎麼可能會死。” 風波平笑着說道，但也沒撐強，從對方遞來的寶藥裡挑了一瓶拿來，隨口吞嚥下去。 李牧休沒再理他，看了眼旁邊的宋秋墨，也遞去一份，低聲道：“這份恩情，我李家記住了！” 宋秋墨嫣然微笑，雖然臉頰依然蒼白虛弱，但此刻大局已定，她也不必再緊繃身體了，體內的氣息都暗自流轉，轉爲治癒自身。 “這人情可不是給你們李家的，是給他的。” 她輕笑說道。 李牧休微怔，臉色又微微變化了下，李家的人情何等珍貴，但眼前的這隻檀宮妖王，卻選擇要李昊的人情。 不過，李牧休知道，對方這話裡多少帶些調侃，沒有真的將此事當做人情。 否則又豈會在這裡堅持到這種程度。 什麼人情，能抵得上自己的命重要？ 李牧休轉頭深深看了李昊一眼，這檀宮的妖王能爲李昊犧牲到如此程度，足見這份交情極深。 想到這些，他心中既感欣慰，又有些苦澀。 “吃啊，你怎麼不吃？” 李牧休看李昊只是拿着寶藥卻沒服用，立刻說道。 李昊微微搖頭，將寶藥遞給風老，他吃這些是糟蹋，沒必要。 如今既然妖王被趕走，他們暫時無生命之憂，借韜光養晦的特性，他能自愈，只是要花費點時間罷了，畢竟這次受傷太重了。 看到李昊的舉動，李牧休臉色微變，想到李昊當初離府時說的話，他苦澀地道： “連二爺給你的東西，你都不肯要了嗎？” 李昊連忙道：“二爺，您誤會了，這些寶藥給我有些浪費，我能自愈。” “說什麼浪費，再多的寶藥給你都不算浪費！”李牧休立刻怒道。 李昊感受到老爺子的心意，露出笑容，道：“二爺，您就不必擔心了，我自有恢復的辦法。” 李牧休還想再說，旁邊的風波平眼眸閃動，岔開這話題，道：“你怎麼來這麼晚，是那小子不讓你來麼？” 李牧休臉色微變了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李昊，道： “紅妝回家求援，調集兵馬，我先前去了一趟夏家，剛返回家族不久，得知消息之後，天罡就讓我過來增援，說務必要保護好昊兒。” 風波平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旋即眼眸閃動了下，微微沉默一會兒，道：“你去夏家做什麼？” “這是神將府的事，你問這麼多幹嘛。”李牧休瞪了他一眼。 風波平輕笑一聲，又似帶着幾分冷笑，沒再敘舊，而是擡頭看向那位白衣總樓主，道： “我可否能離開？” 陸春生冷冷地看着他，道：“念在你這次是阻擊妖魔，守邊疆有功，我暫時放你一馬，下次再見到，我必不會手下留情！” “嘿，那我還得多謝您了。” 風波平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旋即拱拱手，便轉身飄然而去，轉眼就消失不見。 陸春生看了眼李牧休，先前這二位的談話，他都聽清了，沒想到自己今日過來還得知了如此大一個驚人消息。 這李家的老拳聖，居然跟這位盜聖是好友？ 神將府勾結大盜，消息一旦傳出，只怕要讓李家揹負無數罵名。 不過，他自然沒興趣去揭露這種事，但這種事可以成爲秘密卷宗，給天機樓又增添一份砝碼。 “你別聽老瘋子胡說，天罡雖然脾氣大，一根筋，但這種事不會含糊的……”李牧休轉頭對李昊說道。 “二爺！” 李昊輕喚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在李牧休微愣的眼神中，李昊對他笑着道：“您能過來我很高興，這份人情，我會還的。” 李牧休臉色微微變了，有些怔住。 他自然聽得出李昊話裡的意思，將這次他的幫助，當做了“人情”。 而非他李牧休跟李昊交好的相助。 因爲自己提到了那個人，導致這孩子對他的此行，都劃分了界限。 李牧休心頭苦澀，嘆道：“昊兒，你真要在這裡守三年麼？” “嗯。” 李昊點頭，道：“今日我差點死了，差點就被迫逃離，打破了約定。” 李牧休臉色微變，聽出這話裡的意思：除非是險些死掉，才願意打破約定。 這時，李昊看向那位總樓主，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多謝總樓主的相助。” 陸春生微笑道：“這天門關是我涼州的關隘，是我大禹神朝的疆土，我來此也不全是爲了幫你，鎮守邊疆，我輩武者也當有份！” 李昊含笑道：“這麼說，也是在幫陛下排憂解難了。” 陸春生微怔，眼眸頓時一凝，盯着這個十四歲的少年。 對方這話說的隨意，但他瞬間就明白，這少年似乎什麼都懂，全都看穿了。 沒錯。 他的到來並非偶然。 這些來此的宗師，各州的武者，也並非偶然，都是天機樓散播出的消息，暗中的引導！ шшш? тt kдn? ￠ o 天機樓依靠乾坤榜和別的麾下勢力，暗中牽引江湖力量。 引導這些江湖武者，並不難。 而天機樓，掌握在陛下的手裡，是皇族的力量。 這一點，只有少數人知曉，而神將府裡的老一輩，恰好就是這少數人之一。 眼前的少年，似乎從李家老一輩口中得知了此事。 如此一來，這些宗師和各州武者的齊聚出現，加上他的現身，就不難猜出，這一切都是一場安排了。 是那位陛下的安排。 大嶽城，少年斬小妖王，名震天下，那位禹皇陛下又豈會不關注？ 只是涼州是李家所鎮守的地方，皇家不好冒然插手，尤其是越過李家。 而青州城那一戰，李昊跟李家的關係特殊，起初誰都以爲是場鬧劇，但隨着少年斬殺小妖王，一指鎮壓天下宗師，沒人再將這少年的離家出走，當成孩子氣的行爲了！ 這少年，是有能力獨擋一方的！ 如此一來，誰還敢說，這少年會碰壁，會低頭，需要再轉身依靠那神將府的榮光？ 十四歲鎮壓天下宗師，斬殺三不朽境妖魔！僅憑此，就足以自傲。 給這少年時間，未來必定是天下的風雲人物，到時神將府跟這少年，誰借誰的光還說不準呢！ 而陛下沒有催動神將府前來增援，反倒是利用天機樓，聚集江湖武者的力量來爲這少年增援，這安排是何用意，也有好幾種可能。 具體哪種，就看如何揣測了。 “不管如何，這份恩情，我記住了。” 李昊對陸春生拱手，認真說道。 陸春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少年的話裡，說的恩情和感謝，卻並沒有署名，沒有指向天機樓。 那就是另有所指了。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陛下會如此看重這位少年，甚至在李家真龍爭奪時，會橫插一手封賞，又在這少年鎮守邊關時，賜名劍。 這少年的天資拋開不談，這份心智，絕非十四歲的少年能具備。 恃寵而不驕，心智聰慧內斂，又謙遜有禮。 他忽然有些無法理解，那位如今掌管神將府的公爵，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此寶貝，竟然棄之荒野，讓其險些喪命。 難道是因爲李家千年的榮光太盛，想自己削減一些？ 陸春生暗暗搖頭，這些神將府的恩怨太深，他思考進去都感到有些頭疼，於是便全都拋開不想，對少年平靜地道： “聽說先前你宗師論道第一，無人可敵，天機樓還欠你一份獎勵，你何時有空來天機樓玩玩？” “等傷養好就去。”李昊微笑說道。 “好，到時我備好茶等你。”陸春生微笑道。 對如此妖孽，他並沒有擺出長輩的姿態。 假以時日，這少年踏入四立境都是極有可能的事，若是能保持這樣的勢頭，勢如破竹，沒有被瓶頸卡殼的話，也許未來的一甲子，就能鎮壓天下，跟那位佛主比肩了。 李昊笑笑，再次對這位總樓主道謝。 李牧休在一旁聽着二人交談，心頭卻不是滋味兒。 他也很快就明白，陛下居然也暗中插手了這些事。 偏偏，陛下似乎沒有撮合李昊跟李家關係的意思，這就耐人尋思了。 難道那位陛下知曉，李昊沒有繼魂李家宗祠？ 又或是，打算扶持出第六座神將府？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喜歡李昊，不願看他受委屈？ 李牧休覺得最後一種可能不太切實際，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有幾分憂心忡忡。 他對李昊的感情自然毋庸置疑，只是不願看到這孩子捲入到皇族當中，成爲那位陛下的棋子。 若是一切都沒發生，這孩子還在那院中整日畫畫下棋，陪自己湖邊垂釣，那該多好……李牧休心中暗暗嘆息，心頭傷感。 第155章 城起（補更2125） 第155章 城起（補更2125） 隨着三妖王的敗退，關外的妖魔潮也是一面倒的潰敗，四散而逃，但大多數都被留下，亂刀亂劍砍死。 衆多宗師回到營地中，先後拜見陸春生跟李牧休，隨後都聚集到李昊面前。 他們基本都渾身沾染了鮮血，有的受傷極重，手臂斷掉，有的小腿被撕裂，包紮着，還有的眼珠，半邊臉皮被什麼妖魔撕扯下來，血肉模糊，也都敷上了藥粉。 這一戰，若非陸春生來得及時，他們多半會全軍覆沒。 “咱們贏了！” 有人說了一句，旋即其他人也都精神振奮了些。 跟他們相比，死在這裡的妖魔數量更多。 只是，裡面也有不少各州聚集而來的熱血之士，永久長眠了。 李昊沒有說話，只是對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儘管是天機樓的引導和安排，但這些人過來所付出的犧牲，卻是實實在在的。 陸春生沒在此地多待，對李昊道：“我在天機樓等你。” 隨後便飄然轉身而去，消失無蹤。 遠處一羣戰馬馳騁而來，領軍的身影一身鮮紅戰甲，正是先前返回青州的李紅妝。 她看着李昊渾身血肉模糊的樣子，見過無數將士戰死的她，眼眶也變得溼潤了，上前道：“我來晚了！” 李昊微微搖頭，道：“多謝你的增援。” “跟我說什麼謝。”李紅妝紅眼道。 李昊沒再接話，而是對旁邊手腳完好的大宗師林清風道： “勞煩前輩，替我清點一下戰亡的英烈，若能辨別出他們的身份就更好了。” 林清風微微點頭，招呼幾人，轉身離去。 李紅妝道：“這種事叫我來就行。” 她轉身道：“兄弟們，去清點戰場，將犧牲的兄弟全都帶回來，殘肢碎片，儘量拼湊完整了！” “是！” 她身後的血煞軍齊齊應和，旋即駕馬而去。 李昊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裡的那枚聖心寶符，已經燃燒殆盡了。 想到先前楚九月贈送此符，估計就料到今日的事了吧。 而那位總樓主陸春生，在自己施出聖心寶符時，“恰好”現身出面，一切都似乎太巧了。 李昊兩腿岔開，隨意地坐在沙土上，目光望着遠處沉靜下來的落日餘暉，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不管如何，對方的資助是實實在在的到位了，若非如此，他今日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那份約定也必定會被打破。 若禹皇陛下就是那位柳樹河邊的下棋老人，李昊只能說，當時的那兩局是自己贏了，但今日的這一步落子，對方卻壓到了他的命脈上，下的夠絕！ …… …… 禹州，聖都皇城。 巍峨的皇宮後庭，一處積雪稀薄的後花園中。 其中有一處花圃，已經展露出新枝，今年的寒冬也快到尾季，快要落幕了。 “陛下，梅花傲立，迎春花也要開了呢。” 楚九月嗓子輕柔，瞧着花圃裡漸露的一抹淡黃色，恭順地說道。 這花園裡的積雪曾被清掃過，這處花圃也被人精心打理，花種都是千萬種子裡精心挑選的，因此品種都是極佳的那種。 “是啊，寒冬將盡，春雨快來了……” 禹皇緩步行走在花園裡，隨着楚九月的聲音，停在了這處花圃前，看了兩眼後，便擡頭看向遠方的天際。 他目光閃爍了下，輕聲道： “天門關那邊的事，應該快結束了吧。” 楚九月掐算了下時間，點頭道：“兩日後，春生的消息應該就會傳來了。” “這次的意圖太明顯了，那孩子多半會察覺到吧。” 禹皇嘴角微微翹起，想到那河邊說着“功名利祿皆塵土，榮華富貴亦浮雲”的少年。 對方敢捨棄李家的姓氏，似乎正應了對方的那句，少年自有少年狂。 看淡功名的同時，內心卻又有一顆輕狂之心，讓他甚是喜愛。 “陛下不是有意讓他知曉的麼？” 楚九月卻打起迷糊，若是直接拍馬屁說，陛下您的佈局無人能看破，反倒太俗套了，落入下乘，何況陛下對那孩子甚是欣賞，這話還有貶低對方的意思，並非妙語。 “若是他看破的話，會因此產生別的心思，怪罪陛下麼？” 楚九月問道。 他知道，禹皇要聽的並不僅僅是自己的奉承。 “呵呵……” 聽到楚九月的話，禹皇卻是輕笑起來：“只要是計劃，就會有路線，就容易被人看破路線。” “世間萬般算計，都不如真心實意。” “唯有一顆真心，纔是看不破的。” 楚九月微怔，看了眼這位陛下，如此說來，陛下對那位少年，是真心？ 他目光閃動了下，這話不知該不該信。 但陛下既然如此說了，他便只能如此信。 …… …… 涼州，天門關。 蒼崖城的營地中，原先來相助的各州武者和宗師，有三分之一戰亡，還有三分之一則跟李昊告別離開了。 剩下則有一部分，打算留在這裡，再幫李昊鎮守一段時日。 李昊重傷的模樣，所有人都看到了，都在等待李昊傷勢癒合的時候。 邊關內的墳場中，又增添了許多的新墳。 那些隕落的宗師中，也不乏自己的妻子徒弟，得知消息後趕來，要將他們的遺體帶回去安葬。 李昊自然是應允。 關外的一處山頭上。 兩道身影坐在這裡，此刻無風也無雪，二人身邊只有兩壺小酒，正是李牧休跟風波平。 “最近釣到什麼貨了？” 風波平喝了口小酒，望着眼前的風雪，隨意地詢問道。 李牧休微微搖頭：“沒心情去釣。” 風波平微愣，打量了這老友一眼，忽然道：“你趕來增援，真是你們李家那真龍安排的？” 李牧休低頭用手指撥弄地上的積雪，沒有說話。 風波平也料到答案了，嘆道：“你這麼說，是想勸說昊兒回去麼，你確定要讓他回到那個地方嗎，連我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我不信你真捨得。” 李牧休的手指在畫圈的積雪裡停下，他擡起頭，轉頭看着風波平： “不這麼說的話，昊兒能回去嗎，你也看到昊兒這次有多麼兇險，差點伱們倆都死了！” “哪怕是捏着鼻子回去，至少在那裡是安全的，等將來昊兒繼承真龍，實力超越他爹，哪還需要再看對方臉色？” 風波平微微沉默，才道：“那真龍的真正意思呢，既然你不是他派來的，那他做了什麼，他不會不知道天門關會遭受到什麼吧？” 李牧休嘆了口氣，道：“他去了涼州東境，那邊的邊境軍營遭受攻擊，玄禮坐鎮的西邊來不及增援，而且那邊的襲擊，很可能是妖魔聲東擊西，所以他親自帶隊出征了。” “紅妝回去時，剛好他出徵，如今是多事之秋，未來幾年，還不知道如何呢。” 風波平詫異道：“這麼亂了嗎，涼州境外的妖魔顯露，你們既然察到蹤跡了，它們應該不會再偷襲，或是轉移陣地吧，沒必要盯着這裡。” “而且，陛下那邊沒派增援麼，這可是難得的誘殺好機會。” 李牧休搖頭：“陛下那邊分不出手，遭遇襲擊的並非涼州一州，還有好幾座大州的情況不容樂觀，你不知道，三個月前的祁州，邊境險些失防，有三座城一夜間被毀，一個人都沒逃出來，那是夏家的地盤，現在夏家也在嚴陣以待呢。” “那你去夏家是因爲這事？” 李牧休拿起酒壺喝了一口，沒多說。 這些軍事方面的事情，跟風波平說太多，對這位老友沒什麼好處。 風波平也意識到自己問的太多了，而且雖是至交，但某些東西卻並不相互侵犯。 “昊兒這邊你就放心吧，我這條老命，還能再撐幾年。” 風波平對他說道。 李牧休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這三年都栓在這裡，也是委屈你了。” “少來，真覺得委屈，回頭讓我去你們李家的先祖寶庫裡逛逛。”風波平冷哼道。 李牧休白了他一眼：“想都別想。” …… 留在天門關的衆人，看着被打得只剩下一座小土包的“蒼崖城”，以及堪比城牆般延綿無盡的墳場，都是震撼無言。 此刻，他們終於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邊境之城。 這是血肉之城，是英魂之城！ 許多人有感而生，選擇留下來，幫李昊重建蒼崖城。 有這些武者的相助，這項工程很快便啓動，並且進展迅速。 所謂人多力量大，他們聚在一起的人脈圈子極大，除了建城的石材跟木材，能夠去關隘外面自行開闢外，其餘的生活物資，則從各城託運過來。 因此，在那條空曠了數十年的龍關道上，逐漸看到了商隊的旗號。 還有鏢局運輸的番號經過。 這條沉寂的大道，如今，似乎終於又有人們通行了，成爲了一條真正的路！ 這條路的盡頭，通往蒼崖城。 原先的小土包外，高聳的城牆已經矗立起來，在衆多十五里境和宗師的相助下，運輸大型石材輕而易舉，建造城池的速度可謂是日新月異，進展神速。 平地起高樓，平地起城池。 一座座建築撐起，雕龍畫鳳，建造精美。 在城頭上，隨着繩子拉開，一面軍旗迎風飄展。 上面是兩個碩大的玄色字體： 昊天！ 第156章 妖王寶血 第156章 妖王寶血 在蒼崖城重建時，李牧休跟李昊悄悄道別。 他看出李昊的性子，不願返回青州，也不願低頭，好在如今那三隻妖王被趕跑，天門關暫時沒什麼危險，他也安心了。 而且，得知那隻黑鳥妖王居然是被李昊所斬殺，他震撼之餘，也意識到如今的李昊，已經不再需要依靠李家的庇護了。 若非此次是四頭妖王而來，換做其他情況，李昊單靠自身便足以自保。 畢竟，四頭妖王的襲擊，就算是四立境都有隕落風險，何況李昊只是區區天人境。 對李昊的成長速度，李牧休除了欣慰外，內心也不免感到幾分失落和遺憾。 不過，在看到李昊身邊圍繞的衆多各州武者時，他也明白，這對李昊來說，或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在李牧休離開不久，鎮妖司來人了。 來的是一位都統，以及三位鎮妖大將。 這位都統是四立境，三位鎮妖大將，則都是三不朽境的強者。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都統李昊居然見過，在真龍宴上，爲他的對手李幹風站隊，名叫項玉光。 身爲鎮妖司裡七位都統之一，項玉光先前站錯隊，此刻聽聞到天門關的消息，便趕緊奔赴過來，見到了這位半年多前在真龍宴上匆匆一別的少年。 在項玉光到來時，李昊的身體在韜光養晦下，已經表皮癒合了，也換上新服，看上去倒是溫潤乾淨。 在重建的籬笆小院裡，李昊坐在迴廊上的竹蓆上，兩腳輕輕搖晃在迴廊外的懸空處。 他旁邊小桌上沏上一壺茶，還有幾份點心，看上去有幾分悠然。 “公子，聽說有妖王犯境，我來這裡做下登記和調查。” 項玉光站在院中，態度溫和，心中卻有些尷尬。 上次自己看走眼，站錯隊，不知這少年對他印象深不深。 他這次過來，不求能結交到李昊，只希望能夠消弭上次的事情，挽回一些距離。 畢竟，日子還長遠着呢，慢慢來。 “嗯。” 李昊態度隨和，並未趁機刁難嘲諷對方，像是忘記了先前的事情，道： “需要我怎麼配合？” “我會將調查結果給你看看，你只需要確認下就行。”項玉光含笑道。 心中卻在嘀咕，自己好歹是鎮妖司都統，居然也不招呼自己入座，這小子果然對自己有成見。 “好。” 李昊答應一聲，旋即端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 端茶意味着送客。 項玉光略感無奈，只能笑笑，跟李昊道別。 院門口的三位鎮妖大將，則是悄悄地打量着這位名震天下的奇才，眼底帶着好奇和驚色。 這位少爺，連都統的面子都不給，果然是年少輕狂。 不過，李昊在衆目睽睽下斬殺小妖王的事，他們也都聽說了，對方的實力比起他們三位，也不遑多讓，假以時日便能跟四立境平起平坐了，倒也無需太過謙卑。 “才十四歲，真是離譜啊。” “是啊，咱們十四歲的時候在幹嘛？” “你們我不知道，反正我還在跟神遊境的妖魔，鬥智鬥勇…” 三位鎮妖大將彼此低聲傳音，等項玉光走來，才收了傳音，老老實實地站着。 在項玉光他們去調查詳情時，宋秋墨來到院中，李昊立刻邀請她入座，給她斟上一杯茶水。 宋秋墨端起輕輕喝了一口，道：“清冽甘甜，不錯。” 李昊笑笑。 “我準備回青州了。”宋秋墨看了眼李昊。 李昊也料到了，如今這裡三位妖王逼退，暫無危險，鎮妖司的人過來，對這些妖魔多少也能起到震懾效果，畢竟那項玉光再怎麼說，也是四立境。 這些妖魔敢跟邊境的神將府作對，肆意挑釁，卻對鎮妖司更爲忌憚。 因爲神將府鎮守的是邊疆，要面對的妖魔衆多，但鎮妖司不同，你招惹了他們，他們就盯着你搞。 反正他們的職責就是捉妖，鎮魔，一天到晚沒別的事，就盯着你，到處追蹤，妖魔都煩。 “不必擔心我這邊，倒是你，爲我的事離開這麼久，只怕是要再辦理名冊和行令了。” 李昊說道。 這件事即便檀宮出面，也需要費些手腳，畢竟是跟官家接壤，而且納入的又是四立境妖王，審覈嚴苛。 “小事。” 宋秋墨微笑，旋即凝視了李昊一眼，輕聲道： “暫時來看，這裡應該不會再起什麼風浪了，三年後，我在青州等你。” “嗯。” 李昊微微點頭。 雖然他不願返回青州，但青州大的很，有這位老友在，他也不介意跑一趟。 宋秋墨微微一笑，脣邊如勾起萬兩春風，她遞出空的茶杯，道：“還要。” “好。” 李昊又給她斟滿。 一杯，又一杯。 宋秋墨喝完，起身再次看了眼李昊，隨後沒再回頭，身影飄然而去，消失在院中。 在宋秋墨離開不久，籬笆小院外又迎來客人，十分熱鬧。 這次來的是司天監，他們掌握法陣秘學，各城的法陣，大多都是司天監所刻畫布置。 這次來的領頭是星宿官，三不朽境，地位極高。 從官職上來說，比剛剛的項玉光還要高半品，畢竟法陣秘學極其複雜，不但要求武道資質，還需要極高悟性，終生鑽研，相當於兩種學科都需要達到頂尖，才能勝任。 千年前，有妖魔偷偷潛入司天監，偷走過幾卷法陣秘卷，但境外妖魔勢力這些年來所掌握的法陣，都極其粗淺，原因就是學習這些東西，腦子不夠用。 法陣涉及到天干地支，星象易理，數百年鑽研，都未必敢說領會。 這位星宿官頭髮花白稀疏，眼神有幾分肅然和木訥的感覺，李昊起身相迎，想招待對方茶水，但老者只是擺擺手，說他們是奉命來幹活兒的，不是來吃喝的，跟李昊打個照面，得到李昊手裡的城主令，便轉身去忙碌了。 那架勢，頗有幾分老學究的感覺。 人情世故絲毫不搭理，只一心在法陣鑽研上。 隨行的幾位學正也大多神色木訥，但眼眸偶爾會閃爍思索的光芒。 只有一位少女，看上去較爲活潑，等其他人離開，落在最末尾，對李昊笑嘻嘻地道： “公子您勿怪，我師傅他老人家是這樣的性子。” 李昊一看她胸前的官職繡紋，是裡面職位最低的小提點，當即笑笑，道： “伱也該學學你師傅，多鑽研鑽研法陣。” 少女臉上的燦爛笑容頓時枯萎了，噘嘴道：“你怎麼也跟我師傅一樣，說這種古板的話。” 李昊輕笑一聲，沒再多說。 少女瞧了他一眼，本以爲這位奇才少爺跟自己年齡相仿，也會是性情活潑的人，沒想到自帶一股子老成，她暗暗撇嘴，揹着小手轉身追上師傅跑出了小院。 “香蘭，別到處亂跑，準備幹活兒了。” 一位學正師兄對少女說道，雖是同門，但彼此的年齡看上去極爲懸殊，這位學正師兄有五十多的模樣。 “知，道，啦~” 少女腦袋如擺鐘，一字一搖地拉長音回道。 說完，她的目光卻在這座新城裡四處打量，看着來往忙碌的武者，這樣的景象她以往隨師傅去別的城池佈置法陣時也見過，倒沒什麼奇怪的。 很快，他們在李紅妝的引領下，來到一處城頭。 剛上城頭，一陣寒風襲來，夏香蘭縮了縮頸脖，隨後，她目光自然而然向前望去，登時便看到一處遼闊無際的墳場。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道：“這，這些是……” 李紅妝跟前方的星宿官老者低聲說完法陣的事，聽到這小姑娘的話，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這些都是我大禹的兒郎。” 夏香蘭心頭一震，瞳孔微微收縮，呼吸似乎有些屏住。 她第一次來邊關，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 原來書上說的塞外孤墳千里，是真實存在的嗎？ 少女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剛剛院內，那少年恬靜微笑的臉龐，那份老成和淡然，如今看來，那麪皮下似乎隱藏着無數的傷疤。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眼神變得肅然了許多。 …… 小院裡，李昊招呼任芊芊跟小白狐，準備去處理那隻妖王屍體。 任芊芊在大戰結束的第二日就騎馬返回了，雖然她沒說什麼，但李昊猜到，她應該並未返回祁州，只在附近的城池停留，否則從祁州趕到這裡，絕不會這麼快。 對此，李昊也沒說什麼，一切都很自然地相處。 此刻，他們來到城內一處圈起來的地方，那隻黑鳥妖王的屍體趴在這裡，如一座小山丘，周圍封鎖。 “這妖王渾身是寶，你準備怎麼處理？” 風波平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李昊身邊，打量着眼前的妖王，心頭仍不免唏噓。 當時這裡的戰況，只有他跟宋秋墨知曉，沒有大肆聲張，沒多少人知道，這隻妖王其實是李昊所斬殺。 畢竟，天人境殺死四立境的妖王，這有點過於駭人聽聞了。 這種消息，也算是隱秘情報，能封鎖儘量封鎖。 對李昊那奇異的武道狀態，風波平也沒多問，李昊是他看着長大的，但許多事情他都看不透，比如這妖孽的天賦。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昊還是他熟悉的那隻小耗子就行。 “給大家做一頓好吃的。” 李昊回答說道。 風波平一愣，錯愕地看着李昊，等看到少年認真的表情時，頓時啞然失笑，旋即又大笑起來。 “你小子，真有你的。” 李昊道：“妖王的味道，應該挺不錯，招待大家也算不枉他們來相助一場了。” “這倒是。”風波平笑着點頭，這何止是不枉費，若是早知道有妖王肉吃，估計會有更多的武者想來。 “不過，除了血肉外，這妖王的道心，可是寶貝，能夠藉此參悟它的立道之本，爲你將來踏入四立境打下根基。” 風波平說道：“它背上的鎏金鳥羽，是古老妖王血脈的力量精華，也是鍛造神兵的好材料，你可以收取下來，跟你的龍霄劍一起送到萬器樓裡，請他們幫你重鑄二煉。” 李昊點頭，這些他也想到了。 這也是妖王身上最珍貴的寶貝，無數人求之不得。 “準備容器，這妖王的一身寶血，我還有用。”李昊說道。 第157章 入靈 第157章 入靈 等任芊芊找來數尊大鼎盛血，李昊隨手一招，龍霄劍飛出，劍氣凌霄，衝向黑鳥。 在這件神兵的鋒刃下，黑鳥妖王的身體被切開。 李昊割裂其頸，蘊含旺盛的生命精華的寶血噴涌出來，但被李昊用御物力量覆蓋，牽引到大鼎中。 在這過程中，他順帶通過御物力量，將這些寶血中的水分擰出，簡單地凝練，使得留下的都是濃稠腥黏的異血。 碩大的銅鼎，足足盛滿九鼎。 隨後李昊用鐵水將其封頂，暫置一旁。 接下來，李昊依照風老的話，將這黑鳥妖王背上的鎏金鳥羽給取下。 這鳥羽金燦燦的，儘管妖王已死，但羽毛中仍有微弱的金色流光在閃動。 李昊將七根鎏金鳥羽全都收起，隨後又剖出這妖王的心臟。 這顆道心境的心臟，上面遍佈神紋，蘊含着蒼茫而浩瀚的氣息，上面有天地力量自然形成的紋路。 若能將其參悟，也就能明悟這妖王所參悟的道心了。 李昊找來一面碩大的白玉托盤，將這顆直徑半米大的道心接住。 上面流動的暗金色神紋，仍蘊含着澎湃的力量，即便是自然擱置，也能百年不腐。 除這些外，其餘的部位也都極其珍貴，但李昊打算拿出來跟全城的武者共享。 其他的黑色鳥羽，雖然不能打造成神兵，但也能鍛造成不錯的兵器，足夠用到天人境了。 這一身血肉，也是極其珍貴，生吃的話也會有極大藥效，但裡面蘊含的妖魔氣息太強橫，還是經過煉化再吸收爲好。 畢竟人族跟妖魔的體質還是有些差別的。 小白狐倒是能生吃，但它自幼跟隨在李昊身邊，小嘴早就養叼了，只吃熟食。 “架鍋燒火的事，就交給風老了。” 李昊笑道，挽起袖子，準備將這黑鳥妖王烹飪了。 風波平也來了興致，這種事駭人聽聞，全城的武者今晚是有口福了。 李昊操縱龍霄劍，開始給這妖王拔毛剔肉。 任芊芊給李昊打下手，到處尋找盛放的器具。 李紅妝得知消息趕來，當看到李昊居然真的操劍割肉，旁邊又是拉開場子，架起巨大的柴木堆，以及不知從哪尋來的碩大鐵鍋時，她驚得目瞪口呆。 這可是道心境的妖王，其肉身價值難以評估，說是一兩黃金一兩肉也不爲過。 李昊居然打算就這麼鋪張浪費了。 “昊兒，你真要拿這妖王做菜？！” 李紅妝來到李昊面前，錯愕地道。 李昊轉頭看了她一眼，先前這位小姑姑也趕來增援，那關外廝殺的身影中，有她的一份子，對她笑道： “你喜歡什麼口味的，香辣還是清蒸？” “……” 李紅妝無言以對。 鎮守邊關十幾年，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吃上妖王的肉，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見任芊芊尋找器具艱難，李紅妝也不再扭捏，身爲將門虎女，她的性情頗有男兒灑脫，當即揮手叫來血煞軍的副將。 很快，血煞軍常年隨行的炊事班過來了。 端來碗筷、盛放器具，以及衆多各類調料。 看到李昊在處理這隻妖王的屍體，這些炊事班的將士們也都直呼小刀喇屁股，開眼了。 他們想要上前幫忙，但都被李昊拒絕，只讓他們幫忙打打下手，做做食材盛放分類的事就行。 烹飪這塊，李昊喜歡自己全權掌控。 將妖王的大腿，翅膀逐個卸下來，李昊又將其分切剁成小塊。 十大名劍之首的龍霄劍，在此刻充當起一把菜刀的作用，在李昊的操作下得心應手，將妖王屍體快速分解。 看到如此高端的食材，李昊不禁感到一絲惋惜，若是自己烹飪道的瓶頸打破的話，烹飪四立境的妖王，不知道能增加多少經驗，少說幾萬吧？ 儘管是第一次做大鍋飯，但李昊沒有馬虎隨意，反倒極其認真。 身懷烹飪之心，他力求每一份菜品，都要達到如單品一樣精緻和美味。 因此，如何做好大鍋飯也是一種更深的考驗。 李昊全情投入其中，這柴火焚燒的尋常烈焰，溫度難以將這妖王的血肉燉煮軟爛，爆炒就更難了。 李昊在烹飪的同時，也在感受食材和捶打食材，使其鬆軟，更容易做熟。 必要的時候，他還會用紫霄掌來加溫。 如今，他踏入宗師武道極境，原先的諸多功法後面，都多了另外一種功法狀態，就是仙道。 借用仙力施展，使功法能爆發出更強的威能。 這上品紫霄掌也變成仙力紫霄掌，蒸騰出的高溫，能輕易將天人境的妖魔融化。 遇到三不朽境的妖魔，也能造成極大傷害。 此刻用在烹飪上，對李昊的幫助有如神助。 烹煮的過程中，妖王血肉中殘留的意志，時不時地顯露出來，李昊都用神念將其擊碎。 這隻妖王毛孔精竅中的殘念，都在逐漸消亡。 在這消亡的過程中，李昊初始還未察覺，但後來忽然有種特別的感覺。 這食材本身，似乎具有超凡的味道。 烹飪六段，讓李昊的廚藝已經達到味蕾的巔峰，舌頭所享受到的極致。 即便是在皇城聖都最好的飯店裡，李昊也能上竈披裙，當上主廚。 但這並非廚藝的極限。 入靈。 李昊此刻忽然意識到，原來入靈，並不僅僅是烹飪食材本身。 而是烹飪另外的東西，超出肉身所能感受到的東西，那就是食材本身的靈魂！ 李昊的烹飪道早就達到六段，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第一個主攻烹飪道，以其入靈。 而此刻只是無心之舉，興起的一次烹飪，卻忽然間，讓他似乎觸摸到了那遙不可及的瓶頸。 李昊逐漸地忘我了。 他不再抹殺這妖王血肉裡的殘念，而是以自身的意志，將其安撫，使其從憤怒尖叫的狀態，到逐漸的平和。 那份殘念，依然停留在食材當中。 這一刻，他烹飪的不再是血肉，而是黑鳥妖王的殘魂！ 黑鳥妖王的神魂早就被抹去，這殘魂，可以視作是魂屑，僅僅是無意識的情緒和思緒。 因此，大多殘念，都散發着暴虐和嗜血的氣息。 但如今，在李昊的神念翻造下，逐漸柔和，潛藏於食材本身。 同時，這些殘念也成爲一種容器，就像血肉中的毛孔，能夠吸收調料和湯汁，帶來味蕾享受。 而這殘念也是如此，李昊將那份對衆多武者的感謝思緒，傳入到殘念中，讓其吸收，然後沉入到食材當中。 不知不覺間，李昊的眼前逐漸浮現出一道道面板提示。 【烹飪經驗+2712……】 【烹飪經驗+2539……】 【烹飪經驗+2934……】 他踏出了那一步，烹飪道，入靈。 烹飪道的瓶頸也隨之打破，再次能夠收穫到烹飪經驗值。 但李昊此刻已經全身心投入到烹飪中，忽略了這些提示。 就像他頓悟宗師極限時的心境，不尋求，所以得。 世間最寶貴的東西，往往不是求來的，而是自然而然得到的。 就像生命，從母胎孕育，何需你開口？ 就像陽光普照，日月交替，又何需你祈求？ 山峰、流水，都是自然的規則所至，若是求，便是逆水行舟，讓山腳的水，倒流到山頂，靠巨大的人力也能辦到，但並不長久。 而至臻之道，渾然天成，便是如此。 李昊的心思在畫道入靈，在垂釣道入靈，但唯獨沒在烹飪道上寄予希望，結果反倒巧然而成。 …… 當太陽西下，晚霞如一抹少女的緋紅懸掛天際。 全城的武者收到消息，都齊聚到城中。 沖天的香氣已經彌散出來，覆蓋整個蒼崖城，即便是城牆上仍在鑽研法陣雕刻軌跡的星宿官老者等人，也都聞到了。 “是什麼味道？” 夏香蘭驚訝，擡起頭，吸了吸白嫩的瓊鼻，聞到香味是自城中傳來，不禁擡頭看了眼，但相隔太遠，自身境界又太低，看不清。 “那位少爺，似乎把那隻妖王給烹飪了，宴請所有人。” 旁邊，一位學正飛出神魂懸空，看到和聽到了遠處的動靜，略顯木訥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吃驚。 “什麼，燉煮妖王？” 其他幾人都是愣住，星宿官老者也是微微凝目，擡頭看了眼，自語道：“那位公子，倒是真瘋癲。” 夏香蘭想到那院內溫潤如玉的少年，有些怔住，很難將對方跟烹煮妖王這麼狂野的事聯想到一起。 城中。 現場準備了衆多的桌椅，炊事班的將士幫忙上菜，一盤盤的妖王血肉美食端了上去。 爆炒肉片、清蒸肥肝、燉煮肉筋等等。 一隻妖王，被李昊做成五十多道菜樣，各種菜品樣式都沒重複，有熱菜，還有涼菜，還有用筋肉混合其他食材製造的餅食點心。 一共做了百來桌，每桌都是五十多份。 在落日餘暉中，李昊抹去額頭上的熱汗，跟風老一同坐到一桌，吃了起來。 沒什麼致辭，也沒什麼感謝的話，所有的情緒都投入到飯桌上了。 但李紅妝還是代表李昊，上臺說了一些感謝的話，隨後宣佈開動。 當美食入口，味道在舌尖上綻放時，菜餚裡那妖王殘念所承載的李昊注入的意念情緒，也隨之傳遞出來。 登時間，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位少年的熱忱感謝之心，彷彿是靈魂跟靈魂的碰撞，更勝過言語。 其中有些較爲感性的女子，更是邊吃邊溼紅了眼眶。 席間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你這小子……” 風波平像往常一樣，夾起一些爆炒的肉片吃下，很快，香辣肉片中似乎飛出一些東西，讓他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就像一股意識，直接注入到心底，無需言語的交流，他卻能品嚐到裡面的那份濃烈的情感。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菜餚了。 李昊讓任芊芊準備了一些食盒，送去給城牆上的司天監衆人。 此時，他吃着自己做的美食，喝着小酒，雖然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吸收這妖王血肉裡的精華力量，但也能品嚐到味道確實不錯。 閒暇的空餘時，李昊才調出面板，查看了一眼，看到烹飪道從六段，提升到七段，不禁露出幾分笑意。 這種感覺並非驚喜，而是水到渠成般的一抹會心微笑。 烹飪道的入靈，也讓李昊找到畫道跟其他道入靈的方式了。 不過，還需要一些嘗試才行，畢竟說到跟做到是兩回事。 不管如何，現在的他，終於能夠繼續加點了。 第158章 三不朽，超凡巔峰（二合一 第158章 三不朽，超凡巔峰（二合一章） 天門關外，以北三千里。 這裡有條赤水河，河水顏色暗紅，湖底有諸多紅石，棲息着水域妖魔。 湖邊有座山，山腳有一戶草屋，在這荒郊野外，有一個閒散老人常坐於此，是隻三不朽境的妖魔，自封爲赤神。 赤神號令遠近千里的妖魔，這條赤水河是其祖地，原是河內一隻赤血蟒，吞吐日月三百年，修煉成蛟，隨後又四處覓食狩獵，終成如今三不朽境。 而此刻，這草屋前的赤神，卻是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三道身影坐在草屋邊休息，渾身都散發着莫大威壓，儘管刻意收斂，還是讓這位赤神心肝直顫，不知道怎麼會招惹上這三隻妖王。 “該死的李家，該死的老東西，該死的小鬼！” 萬山妖王攥着拳頭，雙目赤紅，呼吸着粗氣，他身受重傷，此刻在壓制着傷勢，也在壓制着怒氣。 殺子之仇沒報成，還賠進去一個兄弟。 另外邀請身邊這兩位，也花了極大代價，麾下妖魔更是全都覆沒。 在萬山妖域裡建立的千年根基，全都毀於一旦！ 他心中對那少年的恨意，幾乎發狂。 “那李家老東西出現在這裡，那神將府內應該是防守最薄弱的時候，聽說李家還有兩位老不死，一個不知在哪，另外一個坐鎮祠堂。” “可惜，現在傳消息出去，估計有些晚了，咱們早該算到這點的，若是提前聯絡聖宮，或是龍門，趁咱們鎮殺那小子時，讓他們提前在青州城外潛伏，趁這機會，可以重創！” 銀袍青年眯眼說道，眼底有幾分懊惱，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好說，那拳聖敢出現在這裡，有可能會請李家那兩位早年外嫁的老孃們回去幫忙看護。” 旁邊，龍主微微搖頭說道：“何況那宗祠裡的老傢伙們，也不是善茬，要是聖宮跟龍門願意聯合出手的話，倒是有希望。” “他們早就暗中接洽了。” 銀袍青年吐露出驚人消息，道：“先前來尋咱們的那些人，你以爲單靠太虛境就能號召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今他們應該都開始抱團了，這大禹神朝，也該割裂出十州，讓咱們舒服舒服。” “他們在合作？” 龍主愣住，有些錯愕地看着銀袍青年，這幾個勢力彼此互不干預，也互相暗自較勁爲敵多年，居然也會有相互聯合的一天？ 銀袍青年微微搖頭，沒繼續多說，道：“先說說咱們現在吧，那邊關外鎮妖司應該會很快過去，將咱們列入通緝，這些鎮妖司的狗東西，嗅覺靈敏的很，咱們是繼續一起走，還是分道揚鑣？” 聽到此話，龍主跟萬山妖王都沒吭聲。 “若是一同的話，你打算帶我們去聖宮麼？”龍主看着他說道。 銀袍青年微微點頭，嘆了口氣：“昔日從聖宮裡脫離出來，本想過得清閒點，沒想到這次爲萬山老哥的事，又逼得只能低頭回去，除聖宮外，我可不想去大荒天，那裡的那些傢伙太嚇人了。” 萬山妖王眼眸冷冽，他心中還在悲痛無法復仇，以及高兄的死，身邊的這二位已經在思索退路和去向了。 說白了，只是因先前的交易而來，哪管他的心情如何。 “我對聖宮沒興趣，你呢，你要去的話，應該也是去龍門吧。”萬山妖王對龍主說道。 龍主微微點頭，嘆道：“去龍門也不是好事，早年龍門邀請，我想自在點，就沒答應，如今灰溜溜過去，也有點難看。” 萬山妖王冷笑。 一個說想清閒，一個說想自在，都什麼狗屁！ 只是利誘沒動心罷了，這次行動的最壞結果，他們不是沒有預料，都早就想好最壞的退路了。 “既然二位都有歸處，那咱們就此道別吧。” 萬山妖王說道。 此刻他身上有傷，較身邊這兩位要重許多，對三人一同行走，心底多少有些忌憚。 “那你呢，打算去何處，太虛境麼？” 龍主詢問道。 萬山妖王點頭：“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聽說那羣傢伙也都是清心寡慾，與世隔絕的，呵！” 龍主聽出他話裡的暗諷，只是不知是針對那太虛境，還是針對他，也沒在意，道：“太虛境即將進攻涼州，到時你也能趁機復仇了。” “復個屁！” 萬山妖王眼神冰冷：“那幫傢伙的作戰路線，是直接拋開了天門關，避開了這顆釘子，打算先吃個飽再說。” 不過是一羣沒腦子的東西罷了……他心中暗道，但這話沒說出來，否則萬一傳到太虛境那邊，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們避世多年，這次出山，總歸要先吃頓飽飯，也正常。” 銀袍青年說道。 旋即，他起身，道：“既如此，就祝二位鵬程萬里，希望今後再相見，咱們還能喝杯酒，吃口肉。” “好說，咱們三位相識多年，也算有些交情了。”龍主輕笑道，看上去笑容和藹。 銀袍青年淡然一笑，沒再多說，瞥了眼地上跪着的赤神，頭也不回地轉身飛馳而去。 龍主見狀，對萬山妖王道：“老哥，那我也走了，後會有期！” 萬山妖王微微點頭。 龍主看了眼赤神，道：“你可願隨我前往龍門？” 赤神嘴裡發苦，他也有數千年的修行，曾早年四處闖蕩過，從這幾位大妖王嘴裡說的那些妖魔勢力，他都有聽聞過，早年也收到這些勢力的邀請。 只是，他沒答應，原因跟這些妖王一樣，想清閒點。 他守這條祖河，守了四五百年，在這裡參功悟道，十分自在。 但眼下，他能感覺到，這位龍主妖王說話時，眼底投來的示意。 若是他不答應，他很可能沒命。 這三頭妖王被大禹神朝通緝，自己又得知他們的行蹤，絕不可能留活口。 “我願意。” 赤神低頭，感激地說道，心頭卻是苦澀。 “行，既然如此，那便隨我一道吧。” “可否讓我收拾下？” “允。” 片刻功夫，龍主便帶着赤神離開了此處。 只有萬山妖王，仍坐在這草屋前，面色卻格外陰沉。 忽然，一道清風飄蕩而來，自其背後緩緩浮現，化作一道身披淨衣的身影。 萬山妖王臉色微變，卻沒回頭。 “你這次惹下這麼大的災禍，還打算一意孤行嗎？”淨衣身影平淡道。 “呵，是他讓伱來帶我回去的麼？” 萬山妖王眼中露出譏笑。 “只要你願意斬除魔性，種得善根，仍可得到度化。”淨衣身影說道。 “你肯定沒死過兒子吧？”萬山妖王冷笑。 淨衣身影淡漠道：“但這次死的也不是你第一個。” “但卻是我最後一個！” 萬山妖王猛地轉身咆哮道。 他雙目佈滿血絲，怒瞪着眼前的淨衣身影，“我不可能再栽培出這麼聰慧的兒子了，你懂嗎，你應該知道我兒的資質有多麼可怕，假以時日，甚至能一統整個族羣！什麼狗屁的聖宮，什麼龍門，都要在我兒腳下匍匐聽令！” 淨衣身影面對他的咆哮，卻絲毫沒有變色，只平靜地道： “你兒雖聰慧，但想達到那種程度，至少還需千年。” “而現在的情況，只怕是等不到千年了。” 萬山妖王憤怒地盯着他，但也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 想達到那種境界，至少千年，那已經算是神速！ 但那些傢伙都不安分了。 他深吸了口氣，剋制住怒火，低沉地道：“我不可能隨你回去的，我要復仇，我還要替高兄復仇！” “你冥頑不靈，真要葬身才罷休？” 淨衣身影眼神冷冽下來。 萬山妖王冷笑一聲，盯着他道：“如果你想阻止我的話，那就來試試。” 淨衣身影盯着他片刻，才緩緩道：“你魔性深重，不肯悔改，你若仍執迷不悟，我管不了，但有些功法，你不要在人前施展，否則別怪我到時過來擒拿你！” 萬山妖王沉着臉，沒說話。 “這是一道聖心寶符，你留下保命，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淨衣身邊遞出一道覆蓋暗青色光芒的寶符，冷冷地告誡道，旋即便身影一晃消失。 萬山妖王接過寶符收下，眼神變得陰沉，冷笑道： “真當我是一條狗麼，老子修行萬載，我是王，是山林之王，是妖魔之王！！”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南方，那邊是天門關的方向，最終，他轉身沖天而起，跨越腳下的赤水河時，擡手猛地一巴掌含怒拍出。 掌心魔氣翻騰，衝入到大河中。 裡面嬉戲玩耍的一些妖魔身影，驟然間倉惶失色，駭然驚恐地看着天際。 “赤神救命……” 有妖魔驚恐呼喚，但聲音淹沒。 轉眼間，整個赤水河，徹底變成血水，鮮紅的血色從高空望去，宛如是大地上一條蜿蜒的血淚。 而萬山妖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這處天際。 在他離開不久，淨衣身影浮現在高空中。 他低頭看了眼腳下的血河，低聲頌唸了一句，輕聲自語道：“這也算是降妖除魔吧？” …… …… 次日。 李昊將九鼎妖王寶血，讓李紅妝找人護送，送回青州。 這是他還給李家的第二份恩情。 雖然聽說，對方已經不在青州，但沒關係，只要東西回到那座庭院裡就好。 接下來，就只剩下最後一個約定了，鎮守三年。 如今，已經過去大半年，快要開春了。 還只剩兩年多點。 邊關外的風雪已經停歇，但寒風仍刺骨，再過兩月，偏南方的地域，就會迎來春雨時分。 而涼州就屬於大禹神朝的南方，因此這裡的春日，會比燕州等地來得更早一些。 蒼崖城仍在建造和完善，城內的居民樓也在不斷修建。 司天監的人在城牆上構建法陣，李昊則飛出城，來到城外百里處的一座孤峰山頭。 他在周圍佈下暗線，隨後調出系統面板，查看自己的屬性。 如今，他肉身道、御道、劍道、拳道，都是6段。 身法道是3段。 而垂釣道、畫道都是6段，經驗值也快滿了。 下棋5段，音律3段，詩書3段，雕刻道也達到3段，是李昊這半年閒暇時打磨豬牙劍提升出來的。 那柄豬牙劍也被打磨成劍的模樣，只是有龍霄劍，豬牙劍就徹底淪爲擺設品，或者說是一件雕刻打磨的藝術品。 加上如今踏入七段的烹飪道，他目前累積得到的藝技點，是33點。 已經花費27點，還剩下6點。 藝技點充沛，而身法道卡在三段，是因爲詩書跟音律，他遲遲沒精力去沉浸鑽研，突破到4段。 沒有得到新的心境，來幫助身法道打破三段的瓶頸，因此暫時卡在這了。 不過，如今屬性欄裡的心境中，除已經消耗的棋心等心境外，多了新的一顆心境。 【心境：烹飪入靈（可使用）】 毫無疑問，這顆心境，李昊選擇用在肉身道上。 先將自身的境界提升上去再說。 隨着加點提示，李昊選擇使用，隨後，藝技點消失了，與此同時，肉身道從6段，突破到了7段。 久違的增進！ 剎那間，無數磅礴的訊息涌入腦海中。 這一次得到的信息量，讓李昊都感到微微失神。 但他如今的體質，這些訊息並不會讓他感到頭疼，只是裡面龐雜的體量，猶如同時塞入一百本書籍的知識。 李昊有條不紊地消化吸收着這些訊息，在他融合吸收時，他的身體也在下意識地隨着這些訊息而變化調整，渾身的骨骼血肉，都在緩慢地蠕動。 三不朽： 不死，不壞，不衰！ 此刻，隨着這顆藝技點投入，三境的訊息全都呈現。 許久。 李昊睜開眼。 他站起身來，原先面板上的諸多肉身功法，在此刻都蛻變了，達到原先所遠遠不及的高度。 肉身技： 金膚百鍊·金剛（真態），這本原先隨手修煉的下品功法，在肉身道六段時，蛻變到上品。 如今，再次發生蛻變——百鍊不壞體·不動明王（超凡）！ 跟最初的《石膚百鍊》相比，名字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最重要的是，李昊在後面居然看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層次。 超越至臻，超越真態，超凡層次！！ 入靈，超凡！ 李昊瞬間領悟貫通。 如果說真態，是功法達到凡俗極致的體現，那麼超凡層次，就已經不屬於尋常功法的概念了。 李昊深吸了口氣，驀然間施展出這門功法的奧義，不動明王！ 遽然間，天地似是捲起寒風，李昊渾身的血肉鼓動，如無數的小版塊，鼓起和聚集，每一寸肌膚內，都有指甲蓋大小的塊狀肌肉，在凝聚和鼓動。 最後，他的身軀表面，變得比原先要稍大一圈，從如今一米八的身高，達到接近兩米！ 這體積跟妖魔沒法比，但一股威勢從他身上透露而出，卻比妖魔更可怖。 那些匯聚的肉身力量和肌肉，似乎在其身上勾勒成一種血肉法紋。 在其背後，隱隱有一尊天地力量共生的虛影浮現。 那虛影如神魂，如法相，身高八米，巍然屹立，雙手合十，如一尊靜態安然的神明，低頭不語，卻散發着讓風都止歇不敢驚擾的氣息！ 那便是這門功法所修煉到超凡層次，顯露出的超凡之力！ 超越功法本身，呼應天地間的偉力所形成的另一股力！ 李昊擡起手，緩緩地向前推動出一掌。 在他背後的不動明王虛影，也緩緩擡起手掌，向前推動而出。 但兩者的推動帶來的威勢截然不同，虛影的推動，似乎整個天地化作海水和厚布覆蓋，推動得極其緩慢，但卻有種萬夫不可擋的威勢！ 在山峰前方兩百米外的地面上，緩緩地凹陷出碩大的掌印深坑。 沒有撞擊聲，只是一點點被碾壓，凹陷！ 很快，地面上出現一個四五米直徑的掌印。 而李昊，則感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只是擡擡手。 李昊深吸了口氣，感受到體內澎湃的力量，雙目中射出光芒，有種想再找大妖王一戰的衝動。 此刻，隨着他演練結束。 他的肉身境界，也久違地出現了攀升。 當然，這種久違是對李昊而言，對其他人來說，從天人境到三不朽境，在短短大半年的時光就打破瓶頸破入，唱大戲都不敢這麼唱，要被人掀臺了！ 但此時此刻，那道阻礙，卻自然而然消失了，如冰雪融化。 從宗師境極限，陸地仙人境，正式踏入到三不朽！ 並且，直接一路越過不死境，達到不壞境！ 他的肉身在蛻變，天地間的力量涌入，不斷地捶打其肉身。 這座山峰都被天地間的力量包圍，如颶風環繞，將整座山峰籠罩其中。 磅礴的氣息，讓百里外的蒼崖城內衆人，也都有所感知，不少人趕赴過來探查，而等候在山腳下的任芊芊，立刻攔住衆人，不讓他們驚擾李昊。 從這小姑娘嘴裡得知是李昊在修行，這些武者們才放心下來，先前還以爲是什麼妖魔襲擊呢。 不過，在放心之際，看到這股能量颶風，他們不免感到震撼和錯愕。 這就是那位大禹千古第一奇才的修行？ 這簡直是將天地之力，如牛飲般吸收啊！ 難怪跟他們的差距這麼大。 跟李昊相比，他們修行就像吃飯數米粒一樣，一頓一顆，而李昊卻是端起盤子，滿桌大快朵頤。 李紅妝也趕赴過來，得知是李昊在修行，鬆了口氣，旋即便將此地封鎖，讓前來圍觀的人離開。 儘管這些武者都是先前來相助的人，但事關修行，是極其隱秘的事，就算是她，若非好奇，也應當避嫌的。 不過，先前看過李昊修行，此刻李紅妝倒是有心理準備。 而在山峰外的一處雲霧中，風老端着小酒壺，先前還悠然地時不時喝兩口，但此刻卻是停下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那座山峰，眼中露出幾分錯愕。 那小子……突破到三不朽了？ 十四歲的三不朽…… 饒是風波平見多識廣，有足夠的承受力，此刻也不禁眼角抽搐跳動了下。 這小子將來踏入四立境時，該不會20歲都還不滿吧？ 想到這點，他感覺心臟又是被暴擊了一下。 還好還好，只要我夠老，就不跟這混小子是同輩，不算丟人…… 如此一想，風波平感覺自己的念頭又豁達了，再次豪飲一口，只覺暢快，拍着大腿，滿臉樂呵。 而山峰中，李昊在演練完百鍊不壞體的奧義，不動明王之後，他接着又開始演練其他的功法。 原先的千蛟聖人·化蛟，此刻變成萬蛟龍體·真龍（真態） 這門功法本身層次較高，因此以七段的肉身道，還沒能參悟出其超凡層次。 但其真態，也並不比剛剛的不動明王遜色。 隨着演練，李昊渾身的血肉在鼓動，這些血肉不再受限於他的身體，每一處血肉，似乎都蘊含着獨立的力量和意識。 李昊的體魄暴增，骨骼增長，周圍的天地之力飛速灌溉，在他身體上赫然竟形成一片片真龍鱗片！ 這些鱗片都是血肉聚集天地之力所凝聚，已經打破“凡夫俗子”的界限。 凡夫俗子又稱爲凡膚俗子。 踏入三不朽，將不再是凡人身軀了，斷肢再生，肉身不壞，真力不衰等等，都屬於超凡級別。 此刻，李昊的身軀突破原先的形狀束縛，如妖魔修行到一定程度，可用妖氣和障眼法，化形成人，但本質還是妖魔。 如今，李昊也能化形，並且比妖魔的化形更真，並非是障眼法，而是通過血肉的重構，改變原先的身體構造。 表象可變化！ 伴隨着一聲低吼，李昊雙目射出駭人金光，瞳孔眸子竟化作赤金色，雙手變化成爪，身體竟變成一頭體態嬌小的真龍！ 這就是肉身道七段帶來的非凡感悟。 超越尋常三不朽境對肉身的理解。 隨着體態變化，渾身的四萬八千毛孔，變化成九萬六千真鱗，吸收天地力量的速度暴增。 李昊登時就明白，難怪龍族強勢，這先天的身體構造，修煉速度，就不是人體能比。 關鍵通過這鱗片吸收到的力量，在體內也能急速轉換。 有些妖魔，身體構造極容易吸收力量，但體內脈絡脆弱，若是吸收太快，會爆體而亡，因此反倒還需要主動削弱吸收力量的速度，如此達成平衡。 這也是萬物暗合陰陽的原理。 但龍族卻不同，粗暴而簡單，吸收的快，消化的更快！ 轉眼間，李昊體內的氣息再次攀升，從不壞境，達到了不衰境！ 第159章 還給李家的第二份恩情（補 第159章 還給李家的第二份恩情（補更23） 隨着打破瓶頸，擊穿肉身中的生命之門，旺盛的生命氣息從李昊的體內彌散出來，在體外循環吞吐，隨後又收縮回到身體中。 這股生命力量，逐漸沉落到渾身的竅穴和血肉中，化作一股不衰之力。 這股不衰力量遍佈全身，能夠在危難時激活，讓全身爆發出最大限度的力量。 正常來說。 三不朽的三個境界，彼此差距極大。 不死境打破凡胎，能夠斷肢重生，但不壞境壓根就不會身體損壞，猶如神兵利刃，出手可以毫無顧慮的同時，也不用考慮功法對自身的傷害，能將許多功法都施展到更極致暴力的程度。 如此一來，在爆發力上自然比不死境更強，幾乎是翻倍的碾壓。 而不衰境，卻是徹底釋放，相當於兩條命的同時，還能通過無止盡的力量宣泄，施展出超出身體正常承載的極限絕招。 這也是不衰境令人忌憚的威懾力。 此刻，在兩次功法修煉中，李昊已經達到三不朽頂峰。 但李昊能感覺到，這還遠未到真正的極限。 如果說其他各境都有極限，那麼三不朽境也有極限。 三不朽是將身體修煉到超凡入聖的階段，脫胎換骨，是修行中極其重要的分水嶺境界。 李昊也想探究一下，三不朽境的極限。 他沒有停歇，繼續修煉起第三門肉身功法。 原先依靠肉身道六段所推演出的太初功法殘篇，第五層是太初體。 以功法爲名，也算是圓滿了。 但如今，隨着肉身道七段的感悟涌入，這功法卻又再次悄然演化，變成了太上體！ 太初歸本，太上獨尊！ 如果說太初是將力量修煉歸一，那太上就是超脫！ 李昊體內的一口仙氣吞吐而出，溝通天地之力，熔鍊自身，渾身血肉彷彿注入神性，暗含金色霞光。 毛孔內似有金色汪洋在捲動，渾身的血肉在急速蛻變，肉身力量也隨之在不斷攀升。 他體內凝聚的生命氣息越發濃郁，不斷翻轉凝練。 同是不衰境，其他人的斷肢再生速度，如果說需要一天，那麼李昊只需要一個時辰。 若是再配合韜光養晦的屬性，可能半個時辰就能生長出來。 隨着太上體的修煉，李昊的肉身也變得更加強悍，不光是自愈能力，肉身不壞的程度，也超過一般的三不朽。 片刻後，李昊身邊的能量暴動停歇下來。 一股浩然飄逸的氣息，自李昊渾身的毛孔中逸散出來。 太上體修成。 真態層次！ 他的身體獨立於此，卻又像是一道遙遠的光折射映照於此，有種站在塵世，卻又超脫塵世的感覺。 太上體修成，是一種體魄，並非攻伐之力，而是防守。 但防守的效果極其誇張，超脫獨尊，諸多功法、技藝、無法施加於身。 在李昊全身放鬆，不施加任何力量的情況下，他行走在滂沱大雨中，半滴都不沾身。 渾身毛孔噴發出的氣息，會讓周圍的落塵、風雪，自然避讓開來。 在遭受攻擊時，肉身會本能防衛，拳腳兵器，難以觸碰。 若是同境交鋒，全力激發出太上體的狀態，甚至能短暫的化作無法被選中的目標，超脫物外。 李昊不知道，這太上體狀態若是遇到四立境第一步的道心境強者，兩者孰強孰弱。 隨着他收功，李昊忽然感覺，渾身的毛孔在微微震盪。 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中冒出來。 一股熾烈的燥熱感覺浮現，渾身如置身爐火中，血液開始止不住地奔騰。 他渾身毛孔似在大口呼吸、喘息，噴發出燥熱的氣息，渾身朦朧上暗金色的光澤。 隨着氣血奔騰的速度加快，這股金色光澤越發璀璨。 直到某種閥門被打開，陡然間，李昊一個呼吸間，渾身的力量像被引爆，猛然間肉身緊繃，一股澎湃的力量涌現。 他的血肉變成赤金色，視覺、聽覺等陡然間暴增，雙目似乎能射穿虛空，看到更遠的地方，是原先的七八倍距離。 聽覺變得靈敏，數十里外的叢林蟲子爬動的足跡聲，竟都能聽到，並且如回聲般，在腦海中浮現出那蟲子的模樣，以及足跡爬動在雪泥裡的樣子。 李昊的大腦也變得清明，卻又帶着一種強烈的興奮感和毀滅的慾望。 李昊心頭驚異，這可不是太上體的特徵。 他迅速檢查自身，很快便知曉了原因。 自己似乎是……達到了通力境極限！ 此刻這奇異的狀態，就是通力境極限後所短暫進入的狀態。 李昊又感受了一下肉身力量，先前修煉明玉真魔功時，他肉身之力達到五六十萬斤，如今卻已經暴增到了百萬斤。 李昊身體收縮，從真龍的模樣，變化成人形，渾身緊繃和膨脹的感覺，越發明顯。 “這就是通力境極限？但我似乎能跨越這道極限，肉身力量還能提升！” 李昊感受着此刻渾身血液奔騰的感覺，肉身力量在節節攀升，從百萬斤達到四五百萬斤，最後是上千萬斤！ 當達到這種程度時，李昊渾身血肉變成暗金色，毛孔內蘊藏無數暗金色如星光般的暗光。 他感覺心臟在劇烈跳動，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昊控制着體內的血液，逐漸平復，從這種極限狀態中退出。 片刻後，他渾身的力量在縮減，又回到原先的百萬斤。 “繼魂境的極限，是天地法相。” “這通力境極限，是這種奇異的肉身激發狀態麼？” 李昊目光閃爍，他將這狀態暫時稱呼爲“神力”。 通力極境，神力。 從剛剛的效果來看，能短期內讓肉身力量暴增十倍！ 而暴增的並不僅僅只是力量。 若只是肉身力量從百萬斤達到千萬斤，也算不得什麼，畢竟皇族的周天境，修煉的絕品闢脈法和運氣法，就能達到千萬斤氣力了。 但神力狀態下，一同增幅的還有體魄。 如今在三不朽境，進入這神力狀態，血肉赤金，李昊的自愈能力、肉身不壞程度，都是原先的十倍！ 一個時辰能癒合的斷臂，幾分鐘就能凝聚出來！ 而尋常三不朽境，斷肢再生，至少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這差距太大了。 在戰鬥中即便重傷，稍微牽制一下，也能身體癒合，再次爆發出戰鬥力。 像風老，先前被妖魔偷襲，腹部撕裂出巨大窟窿，服用丹藥加持，也是半天才癒合。 四立境雖然更強，但癒合能力相較於三不朽境，並沒有增強多少，畢竟不是煉體者。 “這通力境極限之後，我演練別的功法，肉身力量還能再次提升，這神力狀態的感覺，似乎不像繼魂境的天地法相，並非是真正的極限，而是某種門檻。” “達到這門檻，就能短暫激發這神力狀態。” “也許，360次凝魂，開啓天地法相，也並非繼魂境極限，只是自己還未達到更高的程度……” 李昊目光閃動，如果是第二種可能的話，那這武道修行的路就太深邃了。 要知道，尋常凝魂，可都是一百次不到。 360次，已經是驚世駭俗，連皇族才160次左右。 “如今，通力境跟繼魂境，都觸摸到這極限。” “周天境的大脈，還未完全開闢，如果能再入靈一道，將御道提升到七段，就能將全身大脈開闢出來了。”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尋找更多的闢脈法，相互查缺補漏，將剩下的大脈逐個開闢出來。” “下次去天機樓看看，也許能找到適合的功法。” “如今是98條大脈，陰陽雙脈已經開闢，離尋常的108條大脈，還差10條！” “不知道周天境全都闢脈後，會得到怎樣的狀態。” 李昊眼眸閃爍。 當初開闢陰陽雙脈時，他隱約窺見一道金光，如天門般屹立，卻遙不可及。 若是全身大脈開闢，也許就能踏入和觸摸了。 通過一路修行下來，李昊也意識到，修煉到各境的極限所得到的狀態，纔是最強大的戰力。 比如天人境的陸地仙人境，憑一口仙氣，羽化成仙，甚至可跟四立境交鋒。 當然，能斬殺那黑鳥妖王，主要還是依賴於他的黃雀圖，那1%的致命攻擊屬性。 否則，那黑鳥妖王至少有逃跑的機會，不至於死掉。 不過，在徹底羽化成仙的那一刻，能夠得到怎樣的力量，是否能斬殺道心境，就是未知數了。 李昊先前的化仙程度，血肉潰爛，他覺得應該是百分之三十左右。 當超過百分之四十時，基本就很難靠自己拉扯回來了，屬於臨界點。 他是依靠風老跟宋秋墨幫忙阻斷天地，才勉強止住。 若無外力相助，就是必死。 但換而言之，在百分之四十以內，雖然冒險，但這部分力量是能夠犧牲去借用的。 到生死關頭，就是最強的殺手鐗，能夠絕地翻盤！ “不知道三不朽境的極限，又是怎樣？” 李昊心中多了許多期待，也隱隱有種猜測，只是那種可能性，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也更增添了他的嚮往之心。 收回心神，李昊繼續修煉第四門功法。 龍蟬真空體。 這門功法，也被推演出更高的層次，已經超脫這本功法本身了。 除此之外，李昊先前搜刮到的明玉真魔功，五藏混元身，也都推演出更高的層次。 天地間的風暴仍盤繞在這座山峰上，威勢反倒越來越重，沒有消散的跡象。 從那能量暴風中，風波平能感受到，裡面時不時傳出一股讓他都感到幾分凝重的氣息。 而在山峰外，李紅妝神色凝重，他身邊的幾位血煞軍副將，也都是緊盯着那座山峰，眼中露出驚悸之色。 他們能感覺到，裡面的那位少年，似乎……達到三不朽境了。 偶爾顯露的那絲氣息，就讓他們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對方似乎還沒滿十五歲。 這就是他們李家千百年來，超越先祖，最最出色的天才嗎？ 山腳下，任芊芊抱着劍，卻是盤腿而坐，那山峰上席捲的能量暴風，也有不少逸散出來，被她吸收。 她體內的氣息在不斷攀升，魂相在凝練。 在她膝蓋前方，小白狐趴在一團積雪上，卻是無精打采的模樣。 自從吃了妖王的血肉，它就一直萎靡不振，只是眼眸的顏色，從原先的黑色變成了一抹橘黃，並且顏色在加深，變得暗沉，有種暗赤色的光澤。 此刻能量風暴聚集，它卻只是擡起眼皮看了看，又趴在積雪上，但這些能量流散到它身邊，卻是悄無聲息被它渾身的毛髮吸收。 李昊的修行在持續。 諸多功法，逐個演練，逐個明悟，掌握細節。 從日出到日耀，山峰上的氣息明滅不定，偶爾顯露出來的一絲難以形容的感覺，便讓山峰外的李紅妝等人眼皮直跳。 終於。 山峰內似乎陷入了長久的平靜。 而那環繞山峰的天地能量，也不再繼續增長，而是緩慢地收縮，直到化作如清風般的小旋風，消散不見。 山巔上，只有李昊的身影靜靜坐着。 渾身的衣物有些破爛，是先前化龍時撐裂。 從他襤褸的衣服間隙，裸露出的身體上，能看到如黃金鍛造般的身軀。 諸般氣息，都被萬象屬性掩蓋。 但儘管如此，那太上體自帶的超然絕塵，以及明玉真魔體內斂的一絲邪氣，卻讓那少年看上去，帶着無法描述的氣質。 李紅妝雙目凝視，看得微微失神。 她有種感覺，那少年的變化極大，再也不是先前的李昊了。 宗師獨行。 而李昊已經獨行走出了自己的那條路，也開闢到了更高的境界。 睜開眼，李昊的眸間似有星光內斂，他眼神平靜，如寧靜湖泊般。 察覺到山峰下的兩道身影，李昊低頭看了眼，看到小白狐蜷縮着像是酣睡了，眸光中多了幾分溫潤。 將全身的功法都修煉推演一遍，此刻李昊的體魄，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雖然沒試過，但李昊感覺，若是再遇到大妖王，自己似乎也能夠……與其一戰！ 具體能做到什麼程度，他需要親身去驗證。 稍微遺憾的是，諸多功法的修行，他雖然達到不衰境極限，體內力量如汪洋般，但距離極限，似乎還有些距離。 李昊起身，自然地站起，卻似乎帶動整個山峰上的天地力量，向上託舉，有種天地隨之拔高的感覺。 李昊看向雲端，目光卻是能直接看到雲層深處的風老，二人對視，李昊笑了一下。 風波平感嘆一聲，果然是三不朽境啊。 儘管李昊將氣息全都收斂，但他還是感覺到了，這小子，當真是個怪物。 李昊飄然來到山下，任芊芊在天地力量消散時，也逐漸收功，此刻睜開眼，便看到站在面前，溫潤如玉的少年。 “少爺。” 任芊芊迅速從地上站起，俏生生叫了一句。 李昊看了眼她的氣息，繼魂境十重了。 從大嶽城歸來，這短短大半年的時間能達到這程度，修行速度還算尚可。 先前吃妖王的晚宴，全城的武者都因此受益，大多數人都修爲提升了，而任芊芊的提升也十分明顯。 不過，在宗師境之下，單靠資源就能快速拔升，只要資源到位，一日千里也不是什麼癡人說夢。 當然，服用丹藥提升多少有些境界虛浮，食補卻是另外一回事。 “看來你也快神遊境了。”李昊說道。 任芊芊笑道：“是啊，回頭我就去準備煉神。” 李昊點點頭，道：“回城的話，我給你寫一份煉神法，你按着修行就可。” 任芊芊驚喜道：“真的嗎？” 李昊笑笑，旋即彎腰，抄起雪地裡的小白狐。 小白狐打開眼皮看了一眼，見是李昊，又安心地閉上了眼。 李昊注意到小白狐的變化，但查探之下，並非染病，不是什麼大問題，大概率是吃撐了。 “走，回去吧。” 李昊說道。 任芊芊點頭，緊緊跟隨。 李紅妝迎上前，連忙道：“昊兒，你這修煉……是突破了嗎？” “嗯。” 李昊微微點頭，便沒細說。 只留下李紅妝呆愣在雪地裡。 先前她能隱隱感知到一些氣息，但不敢確定，而現在，卻是再無疑問了。 …… …… 青州城，神將府外。 巨大的九尊獸鼎運輸過來，如此陣勢，吸引路旁的不少人觀望，竊竊私議，討論着鼎中封存的東西。 長春院中，賀劍蘭聽到傳報，當即命人將府外的血煞軍接應進來。 隨着九尊獸鼎擺落下來，其他各院的夫人也都聽聞消息趕來，打量着這獸鼎，不知裡面是何物。 上面鐵水封蓋，無法探查。 “這裡面是？” 賀劍蘭看着眼前押運的血煞軍副將，知道對方是李紅妝的親信，也是李家的庶出子弟，態度頗爲溫和。 “回稟大夫人，我奉將軍的命令，替李昊少爺派送這妖王寶血回來。” 中年副將躬身一禮，旋即便說道。 賀劍蘭一愣，聽到李昊的名字時，其他院的夫人也都微怔。 如今，神將府內對這二字，頗有種如雷貫耳的感覺。 “妖王寶血？” 高卿卿驚訝地看着九尊獸鼎，這麼大的量，這是四立境大妖王的血？ 在他身邊，李運跟李知寧也是愣愣地看着，對“妖王”兩個字，感到極其遙遠。 賀劍蘭微愣之後，臉色頓時微微變了，她清楚記得，當初李昊離府時說的事。 如今，這是來還第二份恩情麼？ 賀劍蘭眼眶微微溼潤，但迅速收拾住情緒，道：“那就勞煩各位，將這妖王寶血送到山河院吧。” “是，大夫人。” 中年副將領命。 但沒等他離開，賀劍蘭連忙道：“昊兒在邊關那邊可好？這妖王……是那隻小妖王的父親嗎？” 中年副將微微搖頭，道：“那萬山妖王集結三頭妖王來侵犯，這是其中一隻妖王的寶血，那萬山妖王跟另外兩隻，已經逃掉了。” “四隻妖王！” 衆人都是齊齊變色失聲。 即便是在燕北戰場那樣天下矚目的大戰場上，同時出現四隻妖王，也是足以震動朝堂的事。 更何況是天門關，那一座孤城。 “那昊兒……”賀劍蘭臉色蒼白，身體顫抖，竟有種站不住的感覺。 中年副將連忙道：“大夫人不必擔心，妖王已經被趕跑，李昊少爺無恙，有天機樓主解救，二叔也到場，那妖魔不是逃的快，全都要死。” 賀劍蘭的臉色這才緩了過來，手心竟已是溢出冷汗。 雖然未親眼所見，但她已經能夠想象，那天門關的戰場是何等兇險。 而李昊度過這樣的大劫，卻選擇將妖王寶血送回，這絕不是感謝李家，而是還恩情。 只是，當年李天罡送回的，只是三千年的三不朽境妖血，如今，這卻是一頭萬年妖王的寶血。 這回饋的差距太大了。 “再過兩年，那孩子……就真的要離開李家了嗎？” 賀劍蘭忍住落淚，心中有種苦澀和難受的感覺。 半晌，她揮揮手，示意中年副將可以退下了。 隨後，她對身邊的婢女道：“寫一封信吧，寫給涼州，告訴天罡，他兒子給他還恩情了！” 其他人聽到賀劍蘭的話，都是默然不語。 人羣中，八夫人王相茹微微冷笑了聲，沒說話。 當初她女兒李如夢被李昊打了一巴掌，事後被調查追問，才得知原由，衆人雖沒表態，但活該二字都寫在了臉上。 她這個當孃的，心底卻咽不下這口氣。 只是，如今李昊勢頭正盛，她也不好說什麼。 …… …… 涼州，東境戰營中。 延綿的防線，黑石築造的長城，橫亙在邊境。 在邊境外的土地是漆黑的，地面上都是被焚燒的雜草，山林間的樹木都砍斷，讓視野保持最大程度。 避免妖魔趁夜色能偷摸靠近。 百里內一覽無餘。 此刻，在戰營外，卻是有不少的將士，拖拽着妖魔的屍體，返回到戰營中。 地面上各處，還有潑灑的鮮血。 一些板車、擔架上，則擡着許多傷員將士，還有戰死的將士殘軀。 這裡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死傷了不少妖魔。 將士雖然也有傷亡，但數量不多。 “……報告元帥，殲殺妖魔四萬三千二百五十五隻，我方重傷七百二十人，輕傷一千餘，戰亡三百二十一！” 一位軍官來到李天罡面前，認真彙報。 第160章 風雨欲來 第160章 風雨欲來 聽到這戰報，李天罡皺着的眉頭沒有變化，只微微點頭。 隨後，他目光看向遼闊疆土外的黑地。 “這些妖魔，屢次騷擾，在試探我方在東邊的軍力。” “西側有五哥鎮守，妖魔早就探查到了，它們可能會從北方或南方……” 提到南方，他眼眸眯了一下。 在涼州的南方，是天門關所在。 想到那座關隘，他便想到那道倔強不屈的少年身影，以及那道倔強而冷冽的眼眸。 他眉頭間的皺紋，變得更深了。 “元帥，先前少爺在大嶽城斬殺小妖王，那萬山老妖王應該不會輕易罷休吧。” 旁邊，李福神色憂慮地說道。 他看着周圍遍地傷殘的將士，便想到那天門關的少年，邊塞的風雪有多大，他很清楚。 李天罡神色不動，道：“那小妖王天資絕世，萬山老妖王絕不會就此罷休，他可能會勾結其他妖魔一同犯境。” “那……”李福不禁看了他一眼。 李天罡平靜地道：“昊兒身邊有一位四立境暗中庇護，是二叔的老友，又有檀宮學府的那頭麒麟，應當無恙。” “這次我率軍出征涼州，府內的大小事都暫交給大嫂掌管，二叔沒人看他，也沒人能管住他，多半會按耐不住，前往那天門關。” “有他們在，那萬山老妖王就算集結天門關外的另外兩隻妖王襲擊，也足以自保，正好還能借這次機會，將這天門關外的妖王清掃，讓鎮妖司的人去啃咬，天門關也就不必捨棄了。” 先前制定的捨棄天門關，是無奈之舉。 若是能保住，自然是最好。 畢竟這是先帝跟李家先祖開闢的地方，浸染了無數前輩將士的鮮血。 李福微怔，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用李昊在釣那關外的妖王？ “四立境的戰鬥，少爺參與的話，會不會太危險了？”李福不禁擔憂問道。 “他若不想參與，乖乖退走就好，只要低個頭，神將府隨時等他回去。” 李天罡冷聲道：“先前寄給他的信，給他臺階下，他心高氣傲，也不肯認錯，連回信都沒有一個！” “既然如此，就讓那些妖王來治治他，讓他知道什麼是殘酷，什麼是絕望，等他見識到了生死，就知道自己的桀驁是多可笑！” “可少爺畢竟年少，有少年心氣也正常，這樣的方式會不會……” “不必說了。” 李天罡揮手打斷他的話，道：“這裡是東境，如今涼州隨時會爆發危險，先前探測到的情況，龍門的身影也出現了，還有那燕北的聖宮，也算是老夥計，這次打算轉移陣地，以涼州爲缺口，這可能是一場不遜色燕北的硬仗，別分心了！” 李福微微張嘴，苦笑一聲，沒再開口。 這時，一隻飛雀俯衝而下，如箭矢般自雲端而落。 李天罡擡頭望去，隨即擡手，那急速俯衝的飛雀快速止住，停落在小臂上。 飛雀胸口鼓起，從鳥嘴裡吐出一道信卷。 “是大夫人的雲雀。” 李福認出這送信的小鳥妖，是神將府專門飼養的戰場送信員。 李天罡接過信卷攤開，看了幾眼，臉色微微一變。 “元帥，莫非是青州出事？”李福不禁問道。 李天罡臉色陰沉，手指一捏，信捲成灰燼。 “第二份恩情……” 李天罡捏碎信卷的手指，微微攥握成拳。 他想到昔日在燕北，聽聞李昊不能修煉的事情，他孤身衝出軍陣，斬殺了一頭三不朽大妖魔，將其寶血運輸回去。 如今，那少年送來九鼎妖王寶血，回贈當年的那份恩情。 這便算是兩清了麼？ 李天罡心中感到一陣陣不知是難受，還是憤怒的情緒。 他腦海中甚至能浮現出那少年還妖王寶血時的冰冷眼眸。 除此之外，信捲上還提到，襲擊天門關的妖王，有足足四隻，所幸有天機樓，以及二叔前去增員，纔將妖王驅趕。 四頭妖王，如此陣仗，李天罡雖然沒在天門關，但也能感受到那裡的兇險。 對前去相助的天機樓跟二叔，他既是預料當中，暗鬆口氣，又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他忽然明白，那少年名震天下，即便沒有李家的人脈，也會有太多人重視他。 單靠蠻力要將其逼回來，太多人會成爲阻礙。 而這些人，都會成爲那孩子倔強硬氣的助力。 “接下來，就打算守天門關三年，然後斬斷麼？” 李天罡心中呢喃，眼中泛起冷意，他深吸了口氣，將情緒平復下來，將心思收回到這涼州的戰場上。 他明白，那孩子如此倔強，必定是打算一條路走到底。 先前青州大戰，讓李家名揚天下，但卻是譏笑的醜名。 畢竟父子大戰，儘管大部分人痛斥李昊，說其不孝，但歸根結底說的還是李家。 他不會讓這樣的醜聞再次發生。 等涼州的戰局結束，或是等這東境的情況穩定，李天罡打算親自去一趟天門關，將對方揪回去！ 那份所謂的約定，他本就沒當回事，撕毀也無妨。 他不會讓李昊真的這麼輕易退出李家。 …… …… 黑石橫亙的長城外，千里處的一處沼澤中。 沼澤延綿數百里，裡面泥漿翻涌，偶爾會有破裂的泥泡。 一陣陣難聞的惡臭從沼澤中傳出，此刻，忽然沼澤中一處泥漿攪動，從裡面延伸出一隻碩大的身影，赫然是頭蛟龍。 其身軀蜿蜒，盤繞在沼澤中，渾身鱗片沾染泥漿，碧綠的眼眸中似乎蘊含着濃烈的劇毒。 “探查到了麼，那李天罡果然坐鎮在東境。” “西邊是那李家老五，東邊是這李天罡，在蒼州，那李家老八的蹤跡已經顯露。” “那李家的兩隻老傢伙，還要坐鎮青州。” 幾道出現在泥潭沼澤上空，渾身穿着黑袍，但袍子邊緣顯露出內部的衣物，卻是暗金色，極盡奢華。 “如今，咱們的人還沒騰轉到涼州來，但顯露的風聲，已經讓這李家如驚弓之鳥了。” 其中一個黑袍身影發出怪笑，說話時會不時吐露出分叉的舌頭，舔舐自己的臉頰和鼻樑。 旁邊另一個黑袍身影看到他下意識的舉動，皺眉不悅地道： “能不能收起你這噁心的習慣，我等是要歷劫化龍，盡力脫去蛟身，你還保留這種蛇性，真令人反胃。” “那是你們，我可沒打算化龍，我要成大蛇！” 先前的人卻是陰笑說道。 他這話其實還隱藏了一些想法，那就是不但成大蛇，還要成爲吃龍的大蛇！ “哼！” 旁邊幾人聞言，都是冷哼一聲，對其露出不滿。 “你們來這裡，就是爲了吵架麼，有話直說吧，說完我還要去睡回籠覺呢。” 沼澤裡的泥蛟懶洋洋說道。 “長老們說了，讓你時不時召集一些小的，去襲擊東境，牽制住這李天罡，將他穩住，再過不久，這裡會由聖宮來接管。” “聖宮跟這李天罡也算是老對頭了，從燕北打到這裡，他們可是說過了，要將這李天罡活剝生吃，這次可沒有燕北那邊的刀聖相助，也沒有那位大漠劍聖的人情，看這李天罡拿什麼擋！” “這涼州土地荒漠，沒出過什麼人傑英豪，就算有，不是死了，也是早無蹤跡了。” “哼，要不是打不過，我都想去找找這李天罡的麻煩。” “咱們就算了吧，這李天罡臭小子，雖然不是李家老一輩，但也是三不朽巔峰，在燕北那邊聽說連斬了十幾頭三不朽大妖，恐怖的很！” “還好當初那李家的老九在蒼州戰死了，不然咱們妖族又多一個強敵！” “閒話少聊吧，咱們還要去北方看看呢。” “北方，那邊是跟幽州接壤，夏家鎮守在那邊，有些棘手，從那裡突破不行。” “本來從南方突破是最好的，結果聽說這李天罡的兒子在那邊，身邊有四立境看守，只能更改路線了。” 幾道黑袍身影說話間，跟沼澤裡的泥蛟擺擺手，便朝北方飛去。 “那夏家，聽說跟李家的關係不怎麼樣，咱們先去試探下，看看在北方侵犯，這夏家會不會越境幫忙。” 其中一個黑袍身影說道。 …… …… 天門關，蒼崖城。 隨着衆多武者的相助，蒼崖城已經基本完善。 司天監的星宿官老者帶着自己的幾個學生，在這裡構建法陣，忙得汗流浹背。 夏香蘭也沒有往日的活潑嬉鬧，而是沉靜地跟隨着師傅身邊，認真地幫其打下手，同時也在認真地觀摩和學習。 只是偶爾擡頭時，她會看一眼那城中的位置，但只能看到那座籬笆小院的輪廓。 李昊將自己所融合修改的一門煉神法寫給任芊芊，這煉神法所能修煉到的程度，接近皇族的那門。 他自身所修煉的煉神法，身兼數門，才能夠超越皇族的那本。 在任芊芊於營地中修煉時，李昊則拿上龍霄劍，將小白狐丟到院裡的涼蓆上，隨後孤身走出了關隘。 那三頭妖王已經逃掉，不知道在它們的老巢，還能不能撞見。 李昊現在急需一頭妖王來練練手。 第161章 關外斬妖 第161章 關外斬妖 關外，寒風陣陣。 李昊御空而行，朝更遠的地方飛掠而去。 這次他不必再顧慮，隨時會遭遇妖王的伏擊，需要依靠風老的庇護逃命。 雖然只是三不朽巔峰，但李昊感覺即便遇到道心境妖王，也能與其一戰，無需化仙。 遺憾的是。 他再次加點，從肉身道七段到八段，卻提示需要凝練道心。 四立境的四步，這第一步道心境雖然最弱，但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李昊只能依靠自己尋找到那顆道心，才能加點提升。 李昊感覺，一旦尋到道心加點，極有可能一步踏入到四立境巔峰，也就是那位佛主的層次。 等那時，除皇庭外，這大禹境內應當沒有任何地方，能阻擋他的腳步了。 關隘外的三百里內，李昊先前都已經垂釣踏平。 如今再次穿梭而過，李昊沿途只看到少量不知從哪遊蕩過來的小妖魔，在這裡安居覓食，被他隨手滅殺了。 這荒野區域的妖魔，就像野草，一段時日不清理，就會生長出來。 李昊打算回頭製作一些自己的軍旗，插在這些區域，讓這些妖魔知曉，此地是它們的禁區。 在七百里外，就是萬山區域。 原先這裡是人族的禁地，不可踏入，否則那位萬山妖王出面將他們捕殺，大禹神朝也無法將其通緝。 但如今，李昊卻直接邁入此地。 沿途順手斬殺了四隻天人境的妖魔。 這些妖魔盤踞在自己的山頭，領地有百里左右，互不侵犯。 李昊沒給它們說話的機會，直接擡手滅殺，連山頭也拍平。 當李昊來到這曾經的禁地區域時，卻看到這峰巒迭嶂的萬山羣峰中，已經寂靜無聲。 裡面只有幾隻周天境，靈智不聰的小妖魔。 其餘的妖魔，都已經消失不見。 不是死在那場大戰中，就是聽聞消息後逃亡了此地。 一路飛馳，李昊看到這些山峰上，有妖魔開闢的洞窟，裡面滂臭。 山頭上還有妖魔學人族製成的妖魔旗幟，上書“萬山”二字，破敗地斜插在峰巒斜壁上，失去曾經的意氣。 李昊祭出神魂，巡遊整個萬山領域。 遇到一些小妖魔，齜牙咧嘴，直接拍死。 靠近中心地帶，是萬山妖王的山頭，峰巒險阻，一條石階通往山頂，修建得極其輝煌。 山頂有金鑾般的殿宇，如屹立在這深山裡的王宮，煊赫中透露着幾分妖邪。 四周立着萬山妖王的原形巨獅雕塑，在雕塑的基座上印刻龍鳳，似是婉轉取悅於巨獅。 李昊沿途飛過，隨手拍碎。 如今肉身百萬斤的力道，隨手就能開山裂石。 若是御物力量，一念可搬山，一念可斬峰。 “走得倒不算匆忙。” 李昊看到，這裡的殿宇中，沒留下任何東西，除了裝飾鑲嵌在殿宇內的珠寶翡翠。 但這些東西對妖魔來說，除了會發光外，沒什麼價值。 巡遊一圈，李昊沒什麼收穫，那些三不朽境的妖魔，其洞府內也都空空如也，顯然在這場大戰前，他們就做好退路和逃亡的準備。 李昊一腳踹碎了那如王宮般的萬妖大殿，隨後沖天而起，離開此處。 他調轉方向，朝南側而去，那裡是龍山道場。 …… …… 龍山道場中。 昔日熱鬧鼎沸的道場，此刻那遼闊的悟道場上，卻是空空蕩蕩。 往日嫋嫋香火，如今也只剩下數根焚燒，香燼都沒多少。 兩隻小妖還沒化形，偷偷爬來，從道場後的一處狗洞裡鑽進來，看到空蕩的道場，微微齜牙，露出竊喜。 隨後跑到香火前，猛地鼓起胸口，想要吮吸。 但陡然一道陰影籠罩，緊接着是腥臭飄來，似有嗡嗡的蟲子聲飛舞，覆蓋住兩隻小妖魔。 兩隻小妖魔露出驚恐的神色，還未掙扎尖叫，就被徹底蓋住，隨後化作血水，從身體裡擠出的一縷妖魔氣息，飄蕩到一隻乾屍般的妖魔口中。 “山野小妖，也敢來吸食龍香。” 乾屍妖魔冷哼，這香火可不尋常，而是混合特殊妖魔血肉製成，焚香中蘊含着特殊的妖魔氣息，吸食修行，能增進修爲。 “龍主遲遲沒回來，先前打探到的消息，進攻天門關失敗了。” 一道上身媚惑，下身卻是蜈蚣爬蟲的女子游了過來，手裡摺扇搖晃掩面，輕言細語地道： “夫君，如今這裡就剩下咱們了，要不咱們也走吧，龍主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走，我們能走去哪裡。” 乾屍妖魔搖頭，“若是龍主回來看到咱們不在，會追殺咱們的。” “我們可以逃去別處，去大禹神朝的北方，燕北那邊剛結束戰役，聽說死了不少妖魔，應該空出許多地盤，咱們可以去那裡自己稱王。” 媚惑蜈蚣女子說道。 “那邊有聖宮，雖然敗戰退行數千裡，但我們過去那邊的話，需要跟聖宮打個旗號，畢竟咱們不是山野小妖。” 乾屍搖頭，道：“而且我懷疑，龍主可能去投靠龍門了，先前聽龍主說，龍門會進攻涼州，不知道會不會選擇這天門關作爲突破口，如果選擇的話，龍主還會回來的，到時咱們跟着龍主衝鋒，分一杯羹，也能得到不少好處。” “龍門……” 媚惑蜈蚣女子聽到這二字，眼眸中泛起光芒，作爲鱗甲類妖魔，都渴望進入龍門。 聽說那裡有不少真龍，而且，還會傳授歷劫化龍的妖魔功法。 “既然夫君有如此盤算，妾聽你的。” 媚惑蜈蚣女子輕柔說道，語帶媚態。 乾屍妖魔微笑，正要攬住她說些什麼，忽然察覺到什麼，轉頭望去。 這一看，頓時瞳孔緊縮。 只見不遠處的道場上，不知何時站着一位打扮貴氣的少年，正靜靜地看着它們。 “是你！” 乾屍妖魔看清少年的模樣，心頭駭然，魂魄都快嚇出竅。 先前去天門關襲擊，它是唯一逃回的三不朽妖魔，親眼見識過這少年的力量。 尋常三不朽境，根本不是其對手！ 對方居然離那天門關上千裡外，敢追尋到此處。 “人族？” 媚惑蜈蚣女子疑惑地看着李昊，本想媚笑上前將其解決，但察覺到身邊夫君失聲的驚呼，她的心臟收縮了下，有種不祥預感。 “你剛說什麼龍門，仔細再說給我聽聽。” 李昊微笑道。 “你居然敢來這裡，這可是我們妖魔的地盤！” 乾屍緊盯着李昊，腦海中卻傳聲給身邊的媚惑蜈蚣女子，道：“你去將這小子殺了，我去解決他背後的人。” 媚惑蜈蚣女子聞言，不禁掃了眼四周，卻看不到別的身影，但她不敢大意，釋放出媚笑，道：“哪來的可愛人族，小弟弟，你看姐姐美不美？” 她的下半身蜈蚣身軀收縮，竟化作纖細的白嫩長腿，朝李昊搖曳生姿地走去。 一陣陣妖風席捲，媚惑妖術發動，尋常天人境多少會受到影響。 李昊站着未動。 嘭！ 陡然間，這媚惑蜈蚣女子的腦袋像被什麼扇了一巴掌，猛地爆裂開來。 鮮血噴灑，那臉上帶着的媚惑微笑，還僵硬在脣邊。 其身體倒飛出去，甩在一旁，化作碩大的蜈蚣模樣，但腦袋已經炸裂，從裡面浮現出一道神魂，眼中卻是驚恐。 這什麼怪物人族，明明是三不朽境，夫君居然讓自己去殺他？ 正要轉身逃亡的乾屍，腳步才擡起來，表情卻僵硬在原地。 居然連牽制一下都辦不到？ “我耐心不多，好好說。” 李昊淡然說道，一縷劍氣如星芒般，自地上捲起，筆直刺穿乾屍的肩膀，隨後又倒飛而回，停留在其眸前。 冰冷的殺氣，讓乾屍有種心跳加劇的感覺。 相較於先前那次，這少年的實力似乎提升到自己有些看不懂的程度了。 難道是跨越到四立境了？ 它覺得應該是自己腦子壞掉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死亡陰影籠罩，乾屍吞嚥了一下口水，在李昊的威迫下，將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等它說完，李昊也沒客氣，隨手甩出的一道劍氣，將其身體洞穿，隨後斬滅了他的神魂。 至於旁邊的媚惑蜈蚣女子神魂，李昊也沒留情，擡手間天地力量合攏，將其滅殺。 這乾屍只是不壞境，試圖顯露原形跟李昊拼殺，但力量差距太懸殊了。 “……涼州，龍門……” 李昊目光閃爍，這乾屍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妖魔盯上涼州，蠢蠢欲動，這跟先前李玄禮傳來的軍報信息一致。 只是，聽二爺說，龍門是妖魔中的頂尖勢力之一。 其勢力中的強者，跟神將府相差不多。 若是龍門集結門內全部強者進攻涼州的話，這涼州多半是要四處燃起烽火了。 僅靠李家，未必能守得住這麼大的地盤。 微微搖頭，李昊沒多想，目前也只是一些風聲而已，他先守好自己的天門關再說。 神魂巡遊道場，李昊在裡面翻找出一些遺留的妖魔物資，但沒什麼稀有的名貴東西。 李昊在裡面找到四本妖魔功法，他收錄到面板中，都是煉體法。 他站在道場上，逐一演練，但這四門功法所錘鍊的部位有不少重迭，只給他增加了三十萬斤的力量。 如今，他肉身之力提升到一百三十萬斤。 在神力狀態下，就是一千三百萬斤，這樣的體魄，在妖魔中都屬於極其強悍的。 離開龍山道場，李昊在高空中擡腳一跺，將整個道場踩得崩塌，毀於一旦。 隨後才轉身而去，前往那聖妖王的聖峰。 但等李昊來到此處時，這裡也是人去樓空，三頭關外的妖魔，先前集結來殺他，如今都捨棄了老巢，逃亡到不知何處。 李昊有些遺憾，原先害怕遇到這些妖王，只敢在關外邊緣垂釣，如今想尋個妖王練手，卻又找不到。 無奈之下，李昊只能將目光投向更遠的地方。 他斬斷了這座聖峰，離開此處，朝更遠的地方深入而去。 …… 火溶洞。 洞外百里都是光禿禿的黑巖，洞內是一處活火山，岩漿流淌。 一條條的赤蛇和火蜥盤繞在岩漿池邊，有的化作半妖模樣，上身蜥蜴，下身卻是雪白的人腿，如壁虎般趴在巖壁上。 此刻，一隻黑色羽翼的小雀，從洞外飛入。 落地後化作一個六七歲的女孩模樣，看上去粉雕玉琢，但神態卻老成，目光四處掃一眼，就迅速低頭傳音。 沒多久，岩漿翻涌，一條渾身赤鱗的大蟒從池底揚起身軀，滾滾的妖魔氣息沒有絲毫克制，顯露出來。 最奇異的是，其頸脖處分叉，赫然有三顆蛇頭。 “天璣殿，先前讓你們探查的情況怎麼樣了，太虛境那幫傢伙真的入世了？” 小女孩看到這體態碩大的赤鱗三頭蟒，神態恭順，脆生生地道： “三相首大人，我天璣殿辦事您儘管放心，我們已經將您需要的東西都打探清楚了。” “太虛境確實入世，此次要進攻涼州，受聖宮跟龍門的邀請，這次以龍門爲主導，太虛境跟聖宮爲輔。” “另外，萬山妖王進攻天門山失敗，跟龍主、聖妖王都分別逃亡了，它們的領地確實已經空出。” “那北凜國的國師，是萬山妖王的麾下，如今也撤退了，北凜王朝如今正缺少一位國師，三相首大人您若感興趣，可以讓您麾下前去。” 聽到小女孩的話，赤鱗三首巨蛟眼眸閃爍，其中一個腦袋冷笑道： “那隻老妖王，是真的蠢，它的蠢兒子死的好，聽說是一位人族殺死的，真該好好感謝下那位。” “龍門邀請咱們，你說咱們要去麼？” 另一個腦袋問道。 三顆腦袋似乎有獨立的思維，談吐的聲音也各有不同。 中間最爲碩大的腦袋沒說話，眼神威嚴而深沉，吐出兩塊血色瑪瑙般的東西，飛向小女孩： “這是給伱的報酬。” “多謝三相首大人。” 小女孩接過，露出欣喜之色，隨後恭順地道：“您還有別的需求麼？” “暫時沒了，你先去吧。” “好。” 小女孩答應一聲，隨後身上妖氣席捲，化作原先的黑色飛鳥模樣，飛出了洞窟。 從這火溶洞窟衝出後，黑色飛鳥迅速提升高度，衝向雲端，施展出秘法，身體隱沒。 但就在其身體快要隱身消失時，陡然間一道金色劍光飛馳而來，將其翅膀削斷。 第162章 孤身橫推三千里（二合一章 第162章 孤身橫推三千里（二合一章） 黑色飛鳥慘叫，驚恐地看向飛劍來處。 那裡，一道身影急速呼嘯而來，其爆發的御空速度，讓它駭然。 黑色飛鳥急忙轉身逃向另一處，但缺少一隻翅翼，速度大減，它爆發出自身的妖魔天賦絕學，依靠妖氣凝聚成翅膀虛影，同時，周圍的狂風在它身邊分開路，讓其不受風阻。 它如利箭般瞬間馳騁而出，但陡然間，周圍的空間似乎坍縮，猛然收攏過來。 嘭！ 黑色飛鳥的身體被扼住，在半空中劇烈掙扎。 李昊的身影踏步而來，龍霄劍從遠處盤旋飛回到他手裡的劍鞘中。 “如此小巧，天人境？” 李昊打量着這隻顯露原形，也才半米大小的黑色飛鳥： “聽說妖魔中有個勢力，叫天璣殿，仿天機樓而成，由一羣戰力弱小的鳥獸組建，遊蕩在各妖魔族羣中，傳遞情報，兜售情報生存，擅於隱匿和探尋……” 黑色飛鳥聽到少年的自語，瞳孔收縮，心驚肉跳。 它已經認出這少年的模樣，那位坐鎮天門關的絕世天才，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麼深入的妖魔腹地？ 在這裡被殺的話，就算是大禹神朝都沒法爲其報仇。 “饒命，我只是山野小妖，吸日月精華修煉，從未害人性命……” 黑色飛鳥急忙哀求道，也不敢再掙扎了。 情報中這少年能手撕三不朽境的妖魔，更別說它了。 “你身上有血肉腥味，可沒你說的那麼幹淨。” 李昊輕聲道。 他目光掃向四周，神魂祭出，神魂上自帶一股仙力威壓，讓黑色飛鳥身體哆嗦。 他神魂四處巡查，順着黑色飛鳥的妖氣痕跡，找到一處山頭，那裡有少量的妖氣聚集，可能是其洞穴。 “走，去你老巢裡轉轉。” 李昊用御物力量拎着黑色飛鳥，飛掠而去。 “饒命，我吃的是妖魔血肉，絕不傷人……” 黑色飛鳥嚇得急忙哀求。 但李昊置若罔聞。 “你，你該死！” 黑色飛鳥氣得眼眸中冒出兇光，驀然掙扎着朝李昊撲去。 但還未靠近，就被御物力量阻攔。 黑色飛鳥絕望，恨恨地看了李昊一眼，體內氣息陡然膨脹，隨後噴出一口鮮血，渾身的妖魔氣息潰散。 李昊驚訝地看去，發現這黑色飛鳥的生命氣息在急速消散，竟選擇自殺？ “我還沒逼供呢。” 李昊心中一動，難不成真是天璣殿？尋常鳥妖，哪有如此輕易尋死。 即便是那天璣殿，能培養到如此果決求死的程度，也算是相當難能可貴了。 李昊擠壓其身體，看到其體內的心臟已經被妖魔氣息撕裂，失去作用。 但其鳥頸囊袋中，卻有兩塊緋紅如瑪瑙的血玉。 血玉蘊含着濃郁芬芳的血肉氣息，還有極其旺盛的妖魔能量。 李昊將其收起，這東西回頭給小白狐當零食應該不錯。 隨後，李昊徑直朝那山頭飛去。 …… 火溶洞中。 三相首的三顆腦袋，正在商議是否答應龍門的邀請。 先前沒當那天璣殿鳥妖的面談論，主要是不想免費給其提供情報。 “大勢所趨，龍門此行進攻涼州，應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蓄謀已久。” “龍門許諾的報酬確實不錯，我覺得可以冒險試試，無非就是被通緝罷了，大不了咱們縮回到大荒天去。” “你傻啊你，都加入龍門了，咱們還怕什麼通緝？” 兩顆腦袋在討論，中間最碩大的腦袋卻是沉默不語。 嗖！ 忽然，一陣清風吹入到洞窟中。 三顆腦袋同時望去，便看到一道身影飄然而至。 隨其到來，洞窟內的熾熱溫度，似乎都驟減了許多。 巖壁上，那些如壁虎般趴着酣睡的諸多妖魔，同時被驚醒，齊刷刷地看向踏入洞窟裡的少年，一雙雙閃爍着妖氣猙獰的眸子，落在其身上。 “人族？！” 三相首看清少年，頓時一怔，旋即臉色微變。 “先前天璣殿給的畫像，好像就是他！” “那位李家的奇才？” 三相首的兩顆腦袋驚疑地看着李昊，沒想到剛剛黑色飛鳥爲他們打探的目標，竟然直接出現在眼前。 這時，它們看到李昊手裡，拎着一隻黑色飛鳥，但已經死去。 正是剛從這裡離開的天璣殿堂主。 中間那顆碩大的腦袋，眼眸中浮現出赤焰金光，目光越過李昊，掃視着其背後通道，查看有無隱藏的人。 風老也隨李昊而來，但此刻依靠在洞窟外面的山坡上，喝着小酒，神態悠然。 相隔太遠，三相首並未能探查到風波平的氣息，當即確定，這洞窟內只有眼前的少年。 這…… 是來送餐的麼？ “我好像在做夢。” “這是美夢嗎，真不想醒啊！” 兩顆蛇頭嘖嘖笑道。 中間的碩大蛇頭，卻是凝視着李昊：“人族，你來這裡作甚？” 李昊打量了洞窟一圈，先前只看到這山頭上少量的妖氣，但此刻進來一看，這洞窟內的妖魔數量倒是不少，還有隻大傢伙。 只是，讓他有些遺憾的是，眼前這隻三頭蛇，身上也只是三不朽境的氣息。 不是妖王。 “來找個練手的。”李昊說道。 “？” “？” “？” 三相首的三顆腦袋上，都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這人族天才，怕不是瘋了？ 這裡離天門關一千八百里，前後都是它們妖魔的地盤，就算這少年求援都來不及。 別人是斬妖，伱是來練手？ “大哥，那咱們倒是要好好款待人家了。” “待客之道，咱們也懂。” 兩顆蛇頭陰陽怪氣地笑道。 中間的碩大蛇頭凝視着李昊，吐露出一個字：“上！” 剎那間，巖壁上的衆多妖魔如得令般，迅速尖叫着朝李昊撲去。 各種尖銳怪笑聲響起，一蜂窩朝李昊跳躍衝去。 但下一刻，清脆地龍吟聲響起，隨後金光飛出，猛地環繞一圈。 那衆多撲向李昊的妖魔，身軀在半空中似是定格，隨後齊刷刷地身體爆裂開來，連體內的神魂都一同斬滅。 這裡面，也包括不少天人境的妖魔，跟小妖也沒什麼區別，都是一劍穿透。 妖魔鮮血瞬間潑灑，與此同時，李昊擡起手指，兩指併成劍指，朝三頭赤蛇斬去。 一股浩然劍氣飛出，三相首的三顆腦袋，卻是同時變色，露出吃驚又憤怒的神色。 其身下的岩漿震動，如火海般朝李昊席捲而去。 但奔赴的火海岩漿，呈浪濤席捲勢，卻被定格在半空中，被李昊的御物力量凝固。 與此同時，劍氣劈砍，在其身腹的赤鱗上，造成一道可怕傷痕。 “這什麼鬼攻擊！” “好痛！” “我的赤焰寶身居然就這樣被破了？” 兩顆蛇頭髮出慘叫。 中間的碩大蛇頭臉色難看，它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少年敢孤身來此。 它可是三不朽境巔峰，僅次於妖王，或者說，已經半隻腳踏入到妖王境了，只是苦於沒有尋找到自己的道心。 但此刻，在這少年面前，它卻嗅到死亡的氣息。 “三相合一！” 碩大蛇頭髮出咆哮。 其身軀蜿蜒，從岩漿裡衝出，那兩顆慘叫的蛇頭卻急速沉沒到其蛇身中。 “大哥，要替我們殺了它！” “大哥，就交給你了！” 兩顆蛇頭沉沒消失時，發出憤怒吼叫。 原先的三頭蟒，變成一頭蟒，其身上的氣息卻暴增，噴吐出一口猩紅的赤霧，蛇尾猛地掄起，甩向李昊。 李昊站着未動，背後的天地法相卻驀然顯露。 嘭地一聲，法相的碩大雙臂，猛地抱住那甩來的蛇尾，將那勢若萬均的力量硬生生擋下，隨後倏然拽動，將赤蟒掄舞了起來。 “你……” 三相首驚駭地看着少年。 …… 洞窟外，寒風輕拂而過。 風波平側身依靠在一塊大石上，手裡的零食吃完了，他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忽然有所察覺，轉頭朝洞窟入口望去。 只見李昊提着劍從裡面飄然走出，渾身的衣物上沒有沾染半點鮮血，似乎是從一處風景地遊逛而來。 “這麼快？” 風波平有些意外，雖然料到李昊能解決，但似乎看上去過於輕鬆了。 “太弱了。” 李昊微微搖頭，有些遺憾，僅僅是天地法相，就將那蛇妖輕鬆鎮殺了。 他還給了對方機會，讓對方激發出什麼古老妖王的血脈，結果也就那樣，力量提升的不多。 “……” 風波平有些無言，裡面那隻好歹也是三不朽巔峰，跟李昊是同境，居然被碾壓了嗎？ 他心頭苦笑，想到李昊先前以天人境，在那奇異狀態下殺死妖王的事，這似乎也不足爲奇了。 “那接下來？” “繼續。” “行吧。” 二人當即化作兩道清風，從這山頭離去。 而那火溶洞的深處，已經化作煉獄般的血池，裡面的妖魔全都被屠戮擊斃。 三相首的碩大身軀，也被斬成數段，鮮血將岩漿都撲滅，那顆威嚴的碩大蛇頭被砸扁，腦漿冒出，只剩下一隻眼珠是完好。 那眼珠裡的光澤卻黯淡消失，只剩下一點點的微亮，正在熄滅中。 “怪物……” 它的最後一絲魂念，慢慢地沉寂消失。 …… 無峰山。 山勢陡峭，如利刃般直刺蒼穹。 說是無峰，並非指自身，而是指周圍羣山，在其面前都不可稱峰。 山頭上，兩道雄壯的身影正在大口吃喝，其身下週圍的樹枝上，懸掛了不少的皮囊，如破布般，有人族的，有妖魔的。 這裡腥氣撲鼻，遍地殘骸屍骨。 “元哥，那北凜國的老兒，又給咱們送來了一批肉種，真是肥美。” “老弟，先別急着吃，等玩玩再說，這人族的細皮嫩肉，也是頗有滋味的。” “哈哈，這倒是。” 他們大口喝酒，隨手撕下一隻雪白的腿腳，大快朵頤。 陡然間，一道呼嘯聲飛掠而來。 “嗯？什麼東西，敢闖入我們的領地。” 二人同時擡頭望去，卻看到一個錦衣貴氣的少年，御空而來。 “人族？” 他們看得一愣，有些意外：“難道是北凜國的？” 很快，等那少年接近，他們意識到不對，他們竟然無法察覺到那少年的氣息深淺，探查不清其境界。 這隻能說明，對方要麼修煉隱匿功法，要麼就是境界高於他們。 但他們都是三不朽境。 莫非是人族的某個老怪物，以返老還童的外相示人？ 沒等他們思索，陡然間，一道飛劍呼嘯而出，急速斬殺而來。 兩人呆愣了下，頓時暴怒，發出咆哮，顯露出原型。 分別是一頭四臂巨猿，和一隻金紋大虎。 它們氣息濃烈，都有古老的妖王血脈，並非凡種，此刻都是露出兇殘的氣息，朝那少年撲殺過去。 “太極乾坤劍！” 李昊隨手牽引，龍霄劍在半空中驟然轉動，隨後一道陰陽虛影猛地呈現在劍前，朝山頭上鎮殺而去。 兩隻兇獸發出怒吼咆哮，渾身妖魔氣息狂泄，籠罩附近數百米，它們分別施展出自己的兵器，四臂巨猿手持四件兵器，主動迎上太極乾坤劍。 嘭地一聲！ 劍光中蘊含的陰陽轉換之力，將其手裡的四件兵器，同時拉扯甩出，隨後斬斷了其雙臂。 一個照面，從半空中跌落。 另一隻金紋大虎，卻是咆哮着朝李昊衝來。 李昊擡起手掌，緩緩地按壓下去。 掌心聚集的御物力量，將這附近十里範圍天地的力量盡數掠奪，化作巨山般壓下。 那金紋大虎駭然，咆哮着揮爪抵擋，但還是被按壓到下方的無峰山上，將整個山峰也一併按得崩塌！ 龍霄劍在李昊的操縱下，化作金光，極速舞動，瞬間穿透那四臂巨猿的身軀，隨後在其驚恐的目光下，如電光般劃過一道半月般的弧度，其頭顱斷裂，掉落下來。 劍光射入到下方崩塌的山峰中，很快一道虎嘯傳出，帶着淒厲的慘叫。 不消片刻功夫，兩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都已經殞命。 龍霄劍沖天而起，飛回到李昊的劍鞘中。 李昊看了兩眼，神魂飛出，將兩隻大妖魔的身軀拎上，用御物力量裹挾着，這是相當豐盛的戰利品，身上也能取些材料，當做煉器的邊角料。 一身血肉，也是難得的美食。 不過得先將其臟器都剖去。 “風老，你的天地空間，還能收納麼？” 李昊看向風老問道。 шωш. тt kдn. ￠ 〇 達到道心境，可用道心開闢出一處天地空間，隨身儲物。 往日垂釣時，二爺跟風老他們隨手取出的各種美酒、魚竿等，都是從天地空間裡取出。 “這兩隻妖魔太大了，裝不下。” 風波平現身，微微搖頭：“天地空間很小的，隨身帶點小東西還行。” 李昊見狀，只好用兩道暗線，將這兩隻妖魔的屍身纏繞，隨身牽引在身後。 “走吧。” 李昊說道。 隨後便繼續前行，探索而去。 在李昊跟風老前腳剛走不久，忽然一隻暗藍色翅翼的飛鳥從遠處而來，飛掠到無峰山上。 很快，這坍塌的無峰山景象落入其眼中。 暗藍色飛鳥一愣，不由得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裡也沒了？” 它身上的湛藍色光芒閃動，身體如虛影般俯衝而下，來到坍塌的山峰廢墟里，四處巡視。 很快，便看到不少鮮血潑灑，以及兩隻大妖魔的氣息殘留。 “又死了……” 暗藍色飛鳥渾身顫慄，它猛然升空，沖天而起，從翅翼中取出一道玉哨，猛地吹響。 奇異的音波掠過，像某種信號。 只是片刻間，以它的身體爲中心，附近三百里的虛空中，一隻只看似尋常的飛鳥小妖，都猛地停歇下來。 隨後仔細聆聽，似從那風平浪靜的虛空中，聆聽到什麼。 “人族入侵？！” 等聽清消息，這些飛鳥都是愣住，入侵兩個字它們並不陌生，但前面加上“人族”，就有點陌生了… 它們沒猶豫，迅速都掏出哨子，快速吹響。 音波擴散而出，也將消息連帶着傳出去。 這哨子聲常人無法聽見，唯有修煉某種特殊功法，才能辨別。 隨着聲音傳遞，範圍越來越廣，轉眼間，千里內的飛鳥都停歇下來，隨後，其中有兩隻飛鳥，猛地調轉方向，朝另一處飛去。 與此同時，在李昊先前離開的火溶洞前。 一隻巴掌大的飛鳥馳騁而來，渾身是黑色，像只烏鴉。 它落在山石上，隨意啄了啄，嘴裡叼着一隻小蟲子。 看上去像是普通的飛鳥。 但它眼眸轉動，察覺到四周沒有動靜後，將小蟲子快速吞吃，隨後飛向那火溶洞。 很快，火溶洞內的慘烈景象顯露。 斷裂成七八段的三相首，以及遍地的妖魔死屍。 在裡面，它很快便找到了一道黑色飛鳥的身影。 “明堂主！” 烏鴉般的飛鳥迅速飛到其屍體邊，仔細探查了下，發現確實是自殺而死。 “難怪明堂主的魂引破碎了。” 飛鳥眼眶中露出哀傷，但隨後便用嘴撕開黑色飛鳥的羽毛，又撕開其胸膛內的血肉。 很快，在其受到擠壓的內臟上，看到一處血管蠕動形成的妖魔文字。 那是一道極簡短的訊息。 也是明堂主臨死前留下的最後情報。 它們天璣殿戰力不高，但卻遊走於各大頂尖妖魔勢力中，主要靠的就是將情報這方面，做到了極致。 此刻，看清那血管蠕動形成的文字，這隻飛鳥的瞳孔微微收縮，露出駭然震驚之色。 “那人族的李家少年，居然敢孤身來妖魔領地？！” 它有些震撼，這消息若是傳出，附近的妖魔勢必都會發狂。 而且，它還知曉，記恨那李家的妖魔，數不勝數。 若是得知那少年的蹤跡，必定會從萬里奔赴而來，將其斬殺！ 先前那少年在關隘內，在大禹境中，已經有不少妖魔前去襲擊，蠢蠢欲動。 那少年身邊有四立境庇護，才讓一些妖魔打消念頭，但如今，這少年身邊即便有四立境暗中跟隨，但這裡不是大禹神朝的領地，若被那些妖魔知曉，哪肯放過這機會？ 在它念頭急速轉動時，忽然一道哨子聲傳來。 它愣了一下，仔細聆聽，隨後不禁變色。 那少年居然還在深入！ “太瘋狂了，那少年是想吸引所有妖魔來攻擊他嗎？” 它看了眼地上的明堂主，深吸了口氣，將對方的內臟啄爛，毀去那遺留的情報。 對方殺死明堂主，也算是招惹到它們天璣殿了。 雖然它們天璣殿從不參與戰鬥，只做情報，但借刀殺人的事，最在行。 嗖！ 飛鳥立刻騰飛而出，離開火溶洞。 …… 隨着李昊馳騁在山川河流中，不斷獵殺沿途的妖魔，關於李昊的消息也通過天璣殿傳遞了出去。 一隻只飛鳥，四散騰飛，落在各處山頭。 “嗯？哪來的小鳥妖，找死。” 一處山頭，正酣睡的一頭妖魔睜開眼皮，瞥了一眼，就要將其捏死。 但下一刻，那飛鳥急忙道： “我是天璣殿的青鳥，黑雲君，請您速速離開，有人族正趕往這裡，獵殺妖魔。” “天璣殿？” 那妖魔擡起的利爪稍微停頓，旋即輕笑道：“什麼人族敢來這裡，是知道我肚子餓了麼？” “是那人族李家天才，預定的真龍，李昊！” 青鳥急忙道：“他已經連續殺了五位三不朽境的大人，其中有不衰境的三相首大人，您還是速速逃命去吧。” 黑雲君聞言一愣，臉色頓變。 “李家？是那該死的神將府李家？” “連三相首都被他殺了？” 他心中有些震動，那三相首在這附近千里內，還是有些名氣地位的，居然也被殺了。 “對方快來了，黑雲君，您快走吧。” 青鳥焦急說道。 黑雲君反應過來，當即不敢停留，迅速起身，攝取來自己洞窟裡的寶物，朝遠處飛去。 同時傳音給那青鳥：“我黑雲君欠你們天璣殿一個人情，今後必報。” “我還要去通報其他大人，就先告退了。” 青鳥說道，隨即朝遠處飛去。 同樣的情況，在其他地方也在發生。 許多天璣殿的飛鳥，將李昊屠殺妖魔的消息傳出，有的妖魔選擇逃跑，有的不衰境妖魔卻選擇留下，要與李昊交手試試。 試試就逝世。 隨着龍霄劍飲下的鮮血越來越多，李昊的威名也越來越盛，三千里橫推，沒有敵手。 第163章 迎戰四方（二合一章） 第163章 迎戰四方（二合一章） 關外三千里。 一處瘴氣環繞的毒霧山谷中。 裡面有座殿宇矗立，一隻只飛鳥渾身籠罩着風力漩渦，穿梭毒瘴，落入到殿宇中。 殿宇內有法陣撐起，將瘴氣毒霧隔絕在外。 衆多飛鳥落在殿宇的憑欄、神柱等處，有的則落地化作孩童模樣，身材嬌小，秀氣水靈。 這裡是天璣殿的一處分殿。 在妖魔勢力中，天璣殿的地位並不遜色龍門、聖宮等勢力，雖然整體戰力不強，但其殿主極其神秘，加上麾下鳥妖掌握衆多情報，穿梭各勢力，人脈極廣，讓各大勢力都頗爲依賴。 “都收到消息了吧，那少年在四處屠殺妖魔！” “太猖狂了，孤身闖入咱們妖魔的地盤，這裡可不是大禹神朝！” “只怪那萬山妖王它們從邊境逃了，沒人能鎮守那少年，他身邊肯定有那位四立境在暗中跟隨。” “先前那少年從青州來到涼州，一路上都有那位四立境庇護，讓那些妖王不願冒險犯境將其斬殺，如今他孤軍深入，是自尋死路！” 七八個樣貌各異，身材短小的男孩女孩聚在一起，爲首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模樣，身穿紅裙，嬌俏水靈，但神色淡漠而老成。 “明堂主死了，是那少年殺的！” 一位黑衣男孩低聲說道。 他嗓音稚嫩，卻眼神陰沉。 其他人都是默然，這消息通過先前的哨音傳遞，他們已經知曉了。 天璣殿穿梭各大妖魔身邊，卻沒有妖魔會對他們出手，除非是某些發狂的瘋子。 但這些妖魔一旦傷到他們天璣殿，必將償命！ 如今，那人族敢肆意殺死他們明堂主，也該如此！ “你們已經將消息傳遞出去了吧，剛我聯絡了其他州，將這少年的事已經傳開，那些對李家有恨意的大妖魔和妖王，肯定會過來！” “只要這少年繼續在這裡停留，他必死無疑！” 紅裙少女眼眸如明雪，聲音冷冽地道。 其他孩童見狀，都是點頭，眼中露出殺意。 “那少年身邊暗中跟隨的四立境，調查出是誰了嗎？” 紅裙少女接着問道。 幾個孩童對視一眼，另一個粉雕玉琢的綠裙小女孩搖頭道： “先前以爲是那位李家四爺，但我親自在那邊探查，對方並沒有離開那條歿河。” “不是那位李家四爺。” 另一個頭發是雪白色的孩童搖頭，眼中泛着冷笑，道：“你們絕不可能猜到是誰，先前那萬山妖王進攻時，我遠遠觀望過那一戰，那人施展的攻擊招式，雖然有意隱藏，但我還是認出來了。” “我先前調查卷宗，跟三十年前那次佛門的事件有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盜聖，風波平！” “什麼？”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都是震驚。 在旁邊聆聽的衆多鳥妖，也都是瞪大了眼眸。 “盜聖？是他在庇護那少年？” “那神將府居然暗中跟盜聖有關聯？” “我的天，這消息要是給佛門知曉，李家可沒好果子吃。” “何止是佛門，給其他神將府知曉，也是頂尖隱秘，能賣個好價錢！” 他們說得都有些激動起來，這可是李家難得的把柄，不過，目前只知曉這盜聖在庇護那少年，他們還沒掌握對方跟神將府勾結的具體情報。 若單靠庇護這點來說，還不足以對神將府構成影響。 畢竟，盜聖要庇護誰，是人家自由，若沒有真憑實據地證明，也只是淪爲空口無憑的抹黑罷了。 “這件事我會上報殿主，到時由我們長老親自去調查，順藤摸瓜，若是能找到證據，對咱們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 紅裙少女眼眸閃爍着光彩，語氣略帶興奮地說道。 他們天璣殿賴以情報生存，知道情報就是最大的武器。 掌握的情報價值越高，對他們的好處越大。 這時，一隻飛鳥穿梭毒瘴，落入殿宇中。 “報告長老，那少年剛斬殺了西邊的平山老祖，正朝這邊趕來。” 鳥妖嘴裡吐露老婦的聲音說道。 “什麼，平山老祖也死了？！” 其他鳥妖都是震驚。 那可是不衰境的大妖魔啊，跟三相首差不多，修行萬年，說是半隻腳踏入四立境都不誇張，居然也死了？ “他沒逃嗎？” “沒人傳消息給他嗎？” “傳了，他想試試，說想看看那黃口小兒的能耐。” “……” 衆鳥妖都是沉默。 紅裙少女臉色陰沉，道：“這瘴氣毒霧只怕擋不住他的探查，這少年能手撕三不朽，相當可怕！咱們立刻分散，用玄音哨聯絡，目前已經有一位妖王，正在趕赴而來，我去接應一下，順帶讓他再等等，等別的妖王過來，一同滅殺那少年。” “是。” 衆多鳥妖都是點頭。 隨後，衆多飛鳥從這處隱秘的毒氣山谷中飛出。 它們翅膀上自帶的氣旋功法，能將周圍毒霧隔絕，分出路徑。 隨着衆鳥飛散，這殿宇轉眼就人去樓空，變得空空蕩蕩。 …… …… 天門關中。 李紅妝站在城頭上眺望遠方，仍不見李昊歸來，她眉頭微皺，心中不知爲何，有種突突跳動的感覺。 似乎有種不安的預感。 “將軍，昊天少將還沒回來嗎？” 有位宗師趕來詢問道。 李紅妝一愣，道：“你叫他什麼？” “昊天少將啊。”這位宗師愣道。 李紅妝臉色微變，先前李昊鎮守大嶽城有功，又鎮守天門關，功勞極大，陛下冊封李昊少將，這件事在朝中已經傳來，消息也早已傳回青州李家。 如今，城頭上四處都插着李昊的軍旗，昊天二字飄揚，城裡的大多數人，也都改變了對李昊的稱呼。 似乎沒人再稱呼那孩子爲，李家少爺。 也許在背後，大家仍記得，那少年是出身李家，揹負着那神將府的尊貴姓氏，但時日久了，今後還會有人記得嗎？ 李紅妝思緒飄飛了下，直到眼前的宗師再次詢問，纔將她的思緒拉回。 她皺了下眉，道：“你找他有什麼事？” “將軍，不是我找他，是星宿官找昊天少將。” 這位宗師說道：“他們的法陣好像構建完成，想請少將測驗一下。” 李紅妝朝遠處看了眼，道：“我先去看看吧。” 說着，便騰飛而去，很快便來到城頭另一側。 李紅妝降落下來，星宿官老者帶着幾個學生，正在這裡等待。 “將軍。” 看到李紅妝身上的鮮紅戰甲，和肩上的將紋，星宿官老者微微拱手。 李紅妝也不敢託大，連忙擡手回禮，隨後道：“諸位辛苦了。” “分內之事罷了。” 星宿官老者掃了眼，道：“昊天少將呢？” 李紅妝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平靜地道：“他去關外斬殺妖魔了。” “他什麼時候去的，我怎麼沒看到有軍隊出征？” 後面，夏香蘭不禁好奇問道。 李紅妝看了她一眼，道：“他是一個人去的，沒帶軍隊。” “一個人？” 夏香蘭一愣，旋即問道：“爲什麼不帶軍隊，沒有危險嗎？” “……” 李紅妝被這似乎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給問住了，回答沒有？怎麼可能沒有。 回答有……有又怎麼能讓那少年獨行。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道：“關外兇險，我們的將士跟不上他，只會成爲累贅。” 說到這，她忽然感到幾分臉上火辣。 平日裡覺得習以爲常的事，此刻說出來，才感到幾分難爲情。 同樣是鎮守邊關，他們似乎只是來此裝裝樣子。 “他這麼厲害嗎？”夏香蘭驚訝地看着她。 李紅妝微微沉默，是啊，那少年，已經非常厲害了。 厲害到連她這位小姑姑，都追趕不上那少年的腳步。 也許，九哥活着的話，還能夠與那少年並肩吧，也許會在前面更遙遠的一段風景，等待着那少年。 “香蘭，不得無禮。” 星宿官老者雖然不喜歡寒暄結交，但也不是看不出眼色，關於那少年跟李家的傳聞，太過轟動，他也有所耳聞，當即對李紅妝道： “將軍，你可知少將軍幾日回來？” “……” 李紅妝無言，她沒有準確音訊，李昊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說。 見李紅妝沉默，星宿官老者眼神略帶奇異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只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再等待幾日，等少將軍回來再說吧。” “有勞了。” 李紅妝這纔回道。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夏香蘭對李紅妝問道。 李紅妝皺眉，當做沒聽見，這少女的話，讓她都有種無力回答的感覺。 夏香蘭見自己被無視，只是微微噘嘴，等師傅跟李紅妝在前面帶路離開，她纔看向城外皚皚白雪將融的天地： “他在跟什麼妖魔交戰呢？” …… …… 關外三千里。 一頭渾身七彩斑斕流光的龍鳥，倉惶逃竄，在羣峰間急速掠過，翅膀上的鳥羽抖落，不斷震散。 在其身後，一道金色神光急速飛馳，驟然提速，斬向其鳥翼。 龍鳥發出憤怒咆哮，翅膀間扇動一股風雷聲，陣陣雷霆擊落，如密集的風暴，打向近處。 但那金色神光卻陡然繞出一道弧光，如弦月般斬向另一處，鋒利的刃口迅速劃出一道鮮血，龍鳥的側腹裂開，裡面臟器險些飛出。 它吃痛大叫，眼中露出驚恐神色，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樣以死相逼？！” 李昊的身影從另一處悄然現身，擡手一拳轟出，滾滾拳勢似乎將龍鳥附近的虛空封鎖，連帶着那部分氣場，全都一拳鎮壓而下。 龍鳥發出哀鳴，狠狠撞在一座山峰上，將這座山峰撞出大坑，山石滾濺到峰溝中。 金色神光緊隨其後，快速飛入到塵土中，將還未爬起的龍鳥腦袋貫穿。 “你……” 龍鳥不甘地睜大眼眸，驚恐而憤怒地看着那逼近的少年，卻再也無力起身。 龍霄劍飛回入鞘，李昊看着神魂消亡的龍鳥，微微搖頭，釋放出一道暗線，將這龍鳥的屍身纏繞，拖拽起來。 隨後，他又收束其他的暗線，遠處如風箏般飛來一道道的黑影，全都是沿途捕殺的那些妖魔屍身。 李昊沖天而起，這些屍身拖拽在其身後，如放風箏似的，看着頗爲壯觀。 橫推三千里，從西殺向東，讓李昊遺憾的是，始終沒有遇到妖王的身影，裡面頂天的也就是不衰境妖魔。 “這關外的妖魔，難不成就那三隻？” 李昊有些鬱悶。 到目前爲止，他還只是稍微熱身。 繼續向前，李昊飛掠過一些山頭，他用神魂環繞四周，在附近探路。 在一些山頭上，李昊探測到妖魔的洞窟，但裡面已經杳無蹤跡。 這樣的情況李昊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眉頭皺着，目光掃向四周，先前還偶爾看到一些飛鳥小妖，但被他隨手捏碎了，後來連飛鳥小妖都不容易看到。 “這些妖魔好像知道我要來，提前跑路了。” “是那天璣殿的妖魔在傳訊麼？” 李昊暗歎，自己也算是送上門了，這些妖魔居然跑掉，簡直不講道理。 他又飛掠片刻，接連逛了幾個空的山頭，找不到妖魔的身影，略感無聊，尋到一處大山坐下，而那些暗線纏繞的妖魔也落在山邊。 “風老，來點酒。” 李昊叫道。 虛空中，一道酒葫蘆飛來，卻不見風老的身影現身： “少喝點，這酒烈。” “酒烈纔好。” 李昊輕笑，彈開木塞喝了兩口。 幾隻山野小鳥飛掠而來，落在地上，琢食山果。 這些小鳥並非妖魔，只是尋常的鳥獸。 李昊瞥了眼，並未在意，又喝了兩口，隨後忽然看向幾隻小鳥。 幾隻小鳥在地上尋找掉落的山果，以及爬蟲。 李昊微微挑眉，接連嘭嘭數聲，幾隻小鳥的身體猛地爆裂，被御物力量捏爆。 他釋放出暗線，延伸四周，凝結成一道網。 隨後，便又接着喝酒。 在數十里外，一隻妖氣收斂，看似是尋常小鳥的鳥妖，陡然間低哼一聲，有些痛苦。 隨後，它的鳥目中滲出鮮血，但它急忙將腦袋埋藏到翅膀下，擔心被察覺。 等將傷勢穩住，它才收起驚悸的心，騰飛而起。 “那傢伙，這樣都能察覺到嗎，我用的可是神目術，只借用了一下那些小鳥的視線。” 它有種自身暴露的感覺，心中驚慌，不敢再多待。 忽然，它騰飛的時候，觸碰到一根琴絃般的東西。 不等它反應，這暗線陡然收縮，彈射捲去，將其身體束縛住，隨後急速拽向一處。 “這什麼東西！” 鳥妖驚恐，急忙掙扎，但被暗線纏繞極深，勒到骨頭中。 它眼看着自己一路被拽向一處山頭，正是那少年所在，它心膽俱裂，猛地怒吼一聲。 撲通。 飛鳥的身體滾落到李昊腳邊，卻已經失去生命氣息，選擇了自殺。 李昊微微挑眉，跟先前那隻黑鳥一樣，這天璣殿的鳥妖，居然都這麼訓練有素嗎，寧可自殺，也不給敵人審訊的機會。 “看來，有這天璣殿在，想大範圍獵殺這些妖魔，還真有點麻煩。” 李昊喃喃自語。 他收起這條暗線，一巴掌拍出，將這鳥妖的屍體拍成肉泥，隨後將酒葫蘆還給風老，又起身衝出。 他倒想看看，這天璣殿的鳥妖，能勸退多少妖魔。 李昊繼續向東邊飛出，路過一道瘴氣毒霧山谷時，探查到裡面有座空蕩的殿宇，李昊隨手將其拍碎。 沿途遇見的這些妖魔所開闢的洞穴或是道場，李昊全都砸碎，一路破壞。 …… 在李昊馳騁橫推時，千里外的涼州一處邊境，數道身影飛馳而來。 這些身影散發着澎湃的妖魔氣息，爲首是一道身穿白服的中年人，面容俊朗，目光如神，帶着攝人心魄的光澤。 另外四道身影看到此人，有些心驚，急忙行禮： “鳳山君！” 白服中年人瞥了四人一眼，冷聲道：“伱們也跟那李家有仇？” “沒錯。” 四人連忙點頭，在其面前有些緊張。 畢竟，這可是位妖王。 這時，兩隻飛鳥一前一後飛馳而來，爲首的紅色飛鳥，身體收縮，化作紅裙少女的模樣。 “鳳山君！” 她恭順地對白服中年人道了句禮，旋即對其餘四人微微點頭，道：“請您稍等，白神君也正在趕往此地。” “白神君？” 白服中年人微微皺眉，沒想到那位也來了，不過，那位在燕北跟李家交手十幾年，積怨極深，這難得的機會，對方過來也正常。 “他多久到，若是太慢，我可懶得等。”鳳山君說道。 紅裙少女正要開口，忽然間，似是聽到什麼，擡頭朝遠處望去。 只見數道身影飛馳而來，爲首是一個白衣如雪的青年，雙手負背，飛掠在天地中，氣度瀟灑。 在其身後，幾道身影卻是樣貌醜陋，高矮不一。 鳳山君似有所察覺，轉頭望去，眼眸微眯了下。 “來了。” 紅裙少女露出淺笑，等對方到來，恭順地道：“見過白神君。” 白衣青年瞧了眼鳳山君，笑道：“你也來了。” 鳳山君微微點頭，眼神卻帶着幾分冷冽，對方是聖宮裡的人，跟他背後的勢力並不親近。 “近日而來，只爲私事，既然都是那李家的仇人，那咱們就是暫時的盟友。” 白神君微笑道：“走吧，去看看那李家的小子，有什麼依仗。” 鳳山君只是點頭，沒說話。 “紫羽，你給二位大人引路。”紅裙少女對身邊的紫鳥說道。 等目送他們離去，紅裙少女隨後又朝遠處飛去： “李家招惹的仇人，還真不少呢。” …… 李昊一腳跺塌一座山洞，正要朝遠處趕路，陡然間，他聽到風老的傳音聲： “小耗子，有妖王來了。” 李昊眼眸一亮，擡頭四顧，神魂祭出，同時，一道道暗線延伸而出。 很快，在神魂的視線中，看到遠處數道身影飛馳而來。 爲首兩道身影絲毫沒有掩蓋妖魔氣息，一路飛過，其頭頂的妖魔氣息盤旋如烏雲，似龍鳳交鳴，帶着恐怖的威壓。 李昊眼眸眯起，一來就是兩隻麼，果然是有備而來。 他將收束的妖魔屍體甩到另一處山頭，避免影響接下來的戰鬥。 隨後，他渾身的氣血緩慢地震盪起來，開始熱身活動。 “就是那邊。” 紫色飛鳥指去，自身卻停下了。 幾隻妖魔見狀，也沒在意，他們已經看到那少年的身影了，讓他們感到好笑的是，對方看到他們，居然還不逃跑，而是等在原地。 還真是有恃無恐啊！ “果然有四立境在暗中庇護，不過，就一位。” 白神君眯眼，感知到隱藏在暗處的強者。 “你來擋住那四立境，我來解決這小鬼！” 鳳山君立刻說道，眼底露出仇恨的殺氣。 白神君目光微微閃動，看了他一眼，道：“行。” 鳳山君見他這麼好說話，也是暗鬆了口氣，他來此就是爲了親手殺死這李家的血脈。 “上！” 他招呼一聲，卻沒有第一個衝鋒。 那少年停在原地，太詭異了，他雖然是妖王，自信能將其輕鬆斬殺，但多年的謹慎讓他選擇先觀察一下。 在他身邊的幾隻前來複仇的三不朽妖魔，此刻卻有些遲疑起來。 他們看到了李昊甩在遠處山頭上的衆多妖魔屍身，那些妖魔都是三不朽境，卻被那少年如拎着風箏般甩出。 聽天璣殿的情報說，那少年連殺衆多三不朽妖魔，單靠他們自身，只怕是很難將其殺死。 “怎麼，你們不是要來複仇嗎，怕了？” 鳳山君看到他們遲疑，不禁有些冷笑起來，眼中卻冒出兇光。 幾隻妖魔見狀，略感無奈，但好在他們數量多，相互能照應。 “走，一起出手！” 幾隻三不朽境妖魔迅速商議，隨即便朝李昊直接飛去。 它們直接顯露出原型，碩大的體格出現在天際，妖魔氣息翻涌，如浪潮般席捲。 李昊靜靜站着，當幾隻大妖魔衝到數百米內，才驟然發難。 他體內一口仙氣吞吐，挽起天地之力，橫壓當空。 龍霄劍噌地一聲出鞘，耀眼的金光暴射而出。 “殺！” 一頭巨龜模樣的妖魔，咆哮着率先衝來，依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的防禦，要擋下李昊的攻擊，給其他人攻殺的時間。 龍霄劍暴斬而去，落在其不壞寶體上，竟只摩擦出一道微小的缺口。 李昊眼眸微睜，龍霄劍上驟然翻滾出金色的氤氳霞光，一道龍吟聲響起，真龍化形而出。 吼！ 龍霄劍猛地再次劈砍而下，將其體外的寶光擊碎，直接斬在其頸脖上，撕裂出一道碩大的傷口。 與此同時，其他幾隻妖魔已經咆哮着衝到李昊面前。 嗖地一聲！ 一隻巨猩般的妖魔陡然挽弓，碩大的妖魔鐵弓，構造看似粗糙，卻泛着濃烈的銀霜光芒，在遙遠處驟然射箭而來。 另一隻似巨鼠般的妖魔，渾身卻覆蓋着龍鱗，有真龍混合的血脈，彈跳着急速衝來，張口噴出一股黑色妖霧，要將李昊的身體腐壞吞吃。 面對兩隻妖魔的同時攻擊，李昊的面色冷冽，擡手猛地向下一壓。 橫亙在天地中的那股力量，驟然壓迫下來，嘭地一聲，幾隻妖魔身體像被大山撞擊，猛地一顫。 那飛馳來的霜箭，勢頭歪斜，竟轉向龍鼠。 那龍鼠的妖霧，直接被李昊一巴掌揮散。 第164章 少年兇名（補更25） 第164章 少年兇名（補更25） 嘭！ 箭光歪斜，龍鼠避開，射中附近一座山頭，頃刻間山頭粉碎，其山體凝結成冰，上面的植物全都凍住。 “這什麼力量？！” 幾隻三不朽境的妖魔都是驚駭，這少年僅僅擡手，似乎就力壓天地，這磅礴的御物力量遠超它們，難怪能手撕妖魔。 李昊也不再客氣，大步踏出，如瞬移般衝到那龍鼠面前。 他擡起一拳便直接鎮壓而下，拳勢融合劍意，配合自身如今的體魄，如長槍貫穿。 龍鼠見這少年竟敢近身，眼中露出猙獰，不閃不避，驀然朝李昊張嘴咬去。 它滿嘴尖齒，如無數的利刃覆蓋，足以斷金裂石。 但李昊只是擡起手，任它咬住，隨後另一拳當頭暴砸下來。 看到這少年如此野蠻的攻擊，其他妖魔都是吃驚，這可不像人族的戰鬥方式。 “找死！” 龍鼠大喜，全力撕咬而去，它的咬合力可是極其驚人的，就算是真龍都能咬穿。 但陡然間，它的牙齒似乎咬在一塊神兵上，無數利刃壓迫而下，竟只是讓那少年的肌膚微微凹陷，沒有絲毫破裂的跡象。 在它錯愕愣神的瞬間，李昊的拳頭已經砸出，嘭地一聲，竟如槍頭擊穿，將這龍鼠的腦袋砸出一個窟窿，震得其頭骨碎裂。 鮮血從其顱頂噴濺而出。 在龍鼠被砸得七葷八素的同時，李昊被它撕咬的手臂，卻是直接轉向，抱住它的上顎，身體一躬，雙腳踩到它下顎的縫隙中，猛地撐起。 將龍鼠的嘴巴硬生生掰開。 龍鼠清醒過來，眼中浮現出驚恐的光芒，它是不壞境，但此刻自己的肉身，竟似乎還沒這人族少年的可怕。 對方就像一頭兇獸幼崽。 它急忙想要將李昊甩出去，拉開距離，它嗅到死亡的氣息。 但李昊卻用手臂貫穿其上顎，隨後接連出拳，打在其口腔內的利齒上，將那些利齒打得破碎脫落，將其意識震得發昏發脹。 “快，擋住他！” 其他妖魔看到，都是驚駭，急忙出手，要解救龍鼠。 箭矢再次暴射而來，但李昊背後浮現出天地法相，將那箭矢攥住，隨後反手插在了龍鼠的腦袋上。 另一隻妖魔釋放出火燒般的雲霧，但被李昊的天地法相吹吐出一口仙氣，竟直接撞得破滅！ “破！” 李昊雙臂爆發，低吼一聲，猛地將龍鼠的腦袋撕裂開來。 鮮血揮灑，龍鼠發出哀鳴，神魂從其肉身中逃竄出來。 但還沒來得及退走，一道龍吟咆哮而來，將其神魂吞咬撕扯，被龍霄給吃掉。 李昊隨手一甩，將龍鼠的屍體拋飛出去，隨後看向其餘幾隻妖魔，他的天地法相驀然衝出，朝一隻渾身帶着烈焰的火獅衝去。 那火獅怒吼，接連噴吐出火海，從裡面射殺出一道金色葉片，似乎是某種妖魔兵刃。 法相擡手一揮，便將火勢撲滅，隨後強行捏住那金色葉片，朝火獅直衝過去，將那金色葉片反手砸到其腦袋中。 火獅發出慘叫，驚慌逃遁。 “救命！” 火獅發出求救哀嚎。 遠處，鳳山君跟白神君都是臉色凝重，他們看得出這少年是三不朽境，但力量之強勢，卻遠勝其他三不朽境妖魔。 而且其肉身寶體，極其堅韌，竟撕咬不壞，恐怕非神兵難傷。 “哼，難怪敢有膽色孤身殺出來。” 鳳山君的眼眸中泛起金色的焰火，對白神君道：“另外一個就交給你了，別影響到我！” 說完，他發出一聲鳳鳴，身體旋轉中化作一隻火鳳，駕馭着烈焰火海，朝李昊撲去。 其他妖魔見狀，都驚慌地避開，它們已經看出，這少年不是三不朽境能夠輕易殺死的存在，就像那些成名已久的神將府二代，達到三不朽的巔峰，能孤身挑戰十多位三不朽境妖魔，恐怖至極。 李昊追上火獅，一巴掌將其顱骨拍碎，將神魂都拍得震出，正要滅殺，便感受到熾烈的焰火席來。 他轉頭望去，便看到一頭渾身烈焰的鳳凰，竟飛馳而來。 還未近身，那滔天的炎力似乎要將天地煮沸。 李昊眼眸微凝，卻是不慌不忙，手掌一拍，將那火獅妖魔剛逃出的神魂拍滅。 隨後才轉過身，直視着這頭火鳳。 “極陽神火！” 鳳山君見李昊當面殺死妖魔，發出憤怒地低吼，這是對它的挑釁！ 神光綻放，一團煙火如驕陽般衝出。 李昊卻沒躲閃，而是驀然喚來龍霄劍，天地法相也迴歸，隨後法相手持神劍，神劍的體積隨之增長。 法相向前一步踏出，猛地揮劍劈砍。 火焰爆裂，神光如無數的火星濺射，空氣變得滾燙，炙烤四方。 李昊沐浴在這炙熱溫度中，黑髮飛揚，他催動天地法相，提着神劍殺出。 鳳山君暴怒，翅膀間捲起氣旋，一朵朵焰火化作微小的鳳凰模樣，如漫天的光點，朝李昊飛撲而去。 它自身則飛馳而出，利爪如彎鉤，要將那龍霄劍上的真龍劍魂摧毀！ 李昊沒有收劍抵擋，而是靜立在原地。 他雙手擡起，背後一尊虛影浮現，百鍊不壞體·不動明王！ 那尊明王像是神祇的投影，雙手合十，面對漫天火鳳虛影，隨着李昊的手臂擡起，驀然拍出千百道拳影。 嘭嘭嘭地爆裂聲響起，那些撲來的火鳳焰火，全都擊潰，化作火海，環繞在李昊身邊。 在不動明王虛影的轟殺下，這些焰火根本無法近身，只有那炙熱的溫度在炙烤李昊的身體。 但李昊周身環繞火海，卻連頭髮都沒有枯萎的跡象，依然濃密深黑，蘊含着神力的光澤。 他屹立在火光中，直視火鳳，自身的天地法相已經與火鳳纏殺在一起。 轉眼間就是千百劍斬出，鳳山君的攻勢也極其兇殘，利爪招招致命，想將劍魂撕碎，但劍魂隨龍霄而動，而龍霄劍隨天地法相而動，太極乾坤劍施展出太極虛影，將鳳山君覆蓋，任其攻擊兇殘，如清風般化解。 “這都殺不死嗎？” 白神君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輕笑。 鳳山君勃然大怒，狠狠瞪了對方一眼，但這分心時，天地法相逮住機會，一劍劈砍在其胸腹上，火光熄滅，鳳山君的身體倒退而出，發出一聲痛哼。 白神君雖是嘲諷鳳山君，卻也是故意要逼它發力，對那少年的攻勢，他的心情變得凝重。 僅僅是三不朽境，卻力敵妖王不落下風，簡直可怕。 當初在燕北時，他看過那李天罡跟妖魔交手，也沒有這般威勢。 這少年才十四歲，居然已經勝過其父了。 若是再給對方成長的機會，大禹神朝又將誕生一位真人！ 必須扼殺！ 他目光轉向虛空一處，那裡有道虛影，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機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只要他稍有行動，對方也會出手。 想打破僵局，只能靠鳳山君自己了。 “真鳳神血！！” 鳳山君受傷吃痛，羞惱欲狂，發出咆哮，其渾身的金色烈焰變得更爲旺盛，焰火似是漩渦，環繞其身邊。 它體內的氣息變得洶涌澎湃，朝李昊的天地法相再次殺去。 它噴吐出赤焰霞光，如神虹貫穿天地，射向法相。 在道韻的牽引下，這攻擊必中。 李昊察覺到了，他發現，自己練成太上體後，似乎能捕捉到道韻的軌跡，他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攻擊鎖定的部位。 頗有幾分料敵先機的感覺。 “這就是妖王的攻擊麼，還不夠強！” 李昊大聲喝道。 少年的聲音震盪天際，讓周圍的三不朽妖魔驚駭欲絕，也讓遠處暗中觀望的天璣殿鳥妖驚懼，感到頭皮發麻。 李昊渾身仙氣勃發，無數的氤氳霞光聚集，天地法相變得璀璨，如巨人般手持神劍，咆哮着怒斬而出。 劍生彼岸。 無數的花朵自空中綻放，但卻在烈焰中枯萎，然而，劍勢雖被焚燒削弱，那一劍依舊斬斷了虛空，直接劈落在鳳山君的腦袋上。 劍光接近的剎那，劍氣陡轉，撕裂出一道黑漆漆的輪迴之門！ 鳳山君噴出的霞光破碎，被劍光開闢的黑洞吞沒，它露出駭然之色，這是什麼劍招？ 李昊的天地法相沖出，劍光再次暴斬，力壓鳳冠。 鳳山君怒吼，雙翅震盪，掀起滔天的火海，無數的鳳凰真火席捲，將李昊的法相包圍焚燒。 法相在這炙烤下，竟有些變形扭曲。 李昊能感受到神魂傳來的痛苦，他雙目寒光閃爍，將法相收縮而回。 那龍霄劍也自動飄飛，落入他的手中。 法相不行，那便用真身！ 李昊手持神劍，咆哮着殺入火海中。 無數的真火如鎖鏈般纏繞而來，卻剛觸碰到李昊的身體就被蹦斷。 李昊踏着烈焰，雙目暴射神光，一劍斬落。 天地之力聚集，化作璀璨的劍氣，瞬間在火海中劈出一條路，斬在火鳳的胸膛上。 鮮血濺射，鳳山君發出慘叫，後退數百米。 它驚怒地看着那個踏火而來的少年，眼中露出駭然和不可思議，自己的鳳凰真焰，居然無法傷到對方？ 它能看到，李昊的身體在烈焰灼燒下，只是輕微的燒傷，卻連筋骨都沒傷到！ 要知道，就算是其他妖王遇到它這鳳凰真火，都要避讓三分，否則也得脫層皮！ 李昊殺向鳳山君，仙氣接引天地之力，蘊含手臂，劍光暴斬，又是一道驚天動地的劍氣劈砍而出，沒有任何招式，只是純粹的真力爆發，便如銀河般宣泄，狠狠撞擊下去。 鳳山君噴吐霞光，試圖抵擋，但劍氣凝練，將霞光劈散，將其身體劈落下去。 李昊身體徑直衝出，一腳踹在其鳥頭上，大片的鮮血噴灑出來，鳳山君狠狠撞向一處山頭。 先前的幾隻三不朽妖魔都是瞠目結舌，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少年太兇殘了，居然能壓着妖王胖揍！ “你！” 鳳山君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乎要燃燒起來，自己有最尊貴的血脈，居然被這樣暴打？ 還沒等它起身，李昊已經用御物力量化作的大手，拔起旁邊一座巨峰，朝這隻火鳥狠狠暴砸下去。 山峰墜落，大地轟鳴，似天崩地裂。 鳳山君的身體被巨峰鎮壓在下面，噴吐出金色鮮血。 它發出怒吼，施展出不衰之力，渾身的氣息快速暴增，金色的焰火將山峰焚燒成岩漿，變得赤紅。 李昊卻是不管不顧，提着龍霄劍，再次劈砍下一劍。 這一劍融合落雪劍術和雪崩的意境，又借用這口仙氣催動，力大無窮，長劍揮出的剎那，似是萬座雪山崩塌，積雪滾落。 鳳山君剛從山峰亂石中掙脫，還未爬起，便被這一劍再次壓得躺在地上，胸口裂開巨大的傷口。 真龍環繞在李昊的手臂上，加持力量，李昊體內氣息奔騰，七星點燈的力量在枯竭時，便又再次施展。 以他如今的體魄，連用三次七星點燈特性，都毫不費勁。 殺！ 李昊一腳凝聚天地之勢，鎮殺而下。 鳳山君瞳孔收縮，有種死亡氣息逼近的感覺，它怒吼着揮舞翅翼，渾身的羽毛都似乎融化成血水火光，朝李昊撲去。 李昊感覺陣陣滾燙灼燒的感覺，從肌膚上傳來，第一次感覺到燙燒的感覺。 他雙目怒睜，卻沒有躲閃，而是催動太上體，肉身中噴吐出氣浪，將這股高溫火光竟都避開，隨後一劍斬開這火鳳的胸膛，露出碩大的鳥心。 李昊正要掏出那顆鳥心，鳳山君咆哮一聲，其背後的虛空中，似乎傳來一陣古老的鳴叫。 李昊腦子嗡嗡作響，有種昏沉的感覺。 在這片刻的停滯間，他面前的火鳳消失了，化作一道火光，逃遁到遠方。 李昊擡頭望去，跟鳳山君遙遙相望。 “混蛋！！” 鳳山君卻是目眥欲裂，這少年居然逼出了它的逆天改命機會！ 第二條命用掉了！ 旁邊，白神君也是一臉驚色，鳳山君的境界跟他相當，居然被逼出了逆命機會，這絕不是放水和藏拙了。 是那少年太強，肉身寶體簡直可怕，鳳凰真火都無傷！ “三不朽境，怎麼可能會這麼強！” “你莫非是被聖人奪舍？！” 鳳山君怒吼，不敢相信自己會敗，這太不可思議了，就算那神將府的妖孽多如牛毛，但像這種程度的也是古今唯一吧？ 這少年簡直如大荒天裡的兇獸幼崽，兇殘可怕。 “以前沒見過，是因爲你沒遇到我。” 李昊踏步而上，雙目冷冽，要將其斬落。 白神君踏出，他深吸了口氣，對鳳山君道：“咱們聯手吧。” “老子不奉陪了！” 鳳山君羞憤，它第二條命都沒了，即便真拼到重傷，也要擔心這周圍虎視眈眈的其他妖魔。 省得淪爲別的妖魔養分，爲他人築造無敵路。 白神君臉色陰沉，難道自己不遠萬里而來，就要白跑一趟？ “且慢！” 這時，遠處一道大嘯聲傳來。 鳳山君跟白神君朝那地方望去，只見先前的紅裙少女飛來，在其身前，卻是一男一女兩道身影飛馳而來。 “吞天魔祖！” “萬窟鬼娘！” 看到那男女的模樣，鳳山君眼神一凝，沒想到他們也來了。 “不好。” 風波平傳音給李昊：“小耗子，該走了，來的妖王有點多。” 李昊腳步微頓，看向那趕來的兩頭妖魔，雙目凝視，隨後探查到他們的氣息。 對方也沒有隱藏，都是妖王，但那女子的氣息稍弱，似乎只是道心境。 “無妨，風老，你幫我牽制一隻，三隻的話……我能試試！” 李昊傳音說道。 此刻他還未爆發真正全力，想試試自己的極限。 “三隻你能行？”風波平也不禁震驚地看着李昊。 雖然知道李昊已經修煉到三不朽境，先前以天人境的詭異狀態，還殺死了妖王，但想孤身迎戰三位妖王，還是太勉強了吧！ 不過，等收到李昊確認的回答，他深吸了口氣，沒再勸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一場。” 從青州的神將府，他一路陪到這裡，風雪無阻，沒有勸說，只有陪伴。 此刻，他也沒多勸。 因爲在他眼裡，李昊雖是小輩，卻也是小友。 朋友之間，便是同等尊重，勸告只需一次就好，那是提醒，若是繼續勸告，那就是打着提醒的名義，發號施令。 “好！” 李昊踏步而出，渾身爆發出沖天的豪氣，他想要看看自己的極限。 三頭妖王，雖然稍多，但也未嘗不能一戰！ “鳳山君，一起出手吧，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飛來的男子渾身魔氣翻滾，頭頂有密密麻麻的肉疙瘩，極爲駭人。 他冷冷地盯着遠處的李昊，道：“區區三不朽，就能有如此兇威，就算是皇族都不可能辦到，聽說這小子的母親來自大荒天，多半是繼承了某種秘法，必須將其扼殺，否則今後哪還有我等的棲息之地。” “沒錯，咱們來這，都是跟李家有過節，機會難得，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旁邊的女子膚色慘白，陰氣陣陣，眼珠是碧綠色的。 鳳山君微怔，沒想到來這裡的妖王居然這麼多。 它心中感到驚喜，又有幾分懊悔，早知道那小子如此可怕，他就等一等的，省得自己單打獨鬥，浪費掉珍貴的逆命機會。 但這想法一閃而過，沒有在心中停留，畢竟這念頭太羞恥了。 身爲妖王，卻不能單殺這少年，簡直可恥。 “殺！” 它沒有多餘廢話，直接說道。 吞天魔祖跟萬窟鬼娘也都沒有廢話，朝着李昊衝了過去。 白神君見狀，朝那暗處的四立境殺去，要將其逼出。 如今，三頭妖王圍殺那少年，除非再來一位四立境庇護，否則誰都拯救不了。 滔天的魔氣遮蔽蒼穹，陣陣陰風鬼號傳來，那吞天魔族祭出一口青銅古鏡，映照出李昊的身影，隨後從鏡中竟飛出跟李昊相同的身影，朝李昊殺去。 李昊頭髮飛揚，一步步如登天般踏出，帶着滔天的氣息。 他體內的仙氣在這一刻全力爆發，接引天地之力，十方領域的力量全都掌控聚集而來。 與此同時，他肉身開啓極境之力，渾身的血肉都變得赤金，頭髮也蛻變成金色，如一尊金色的神祇！ 磅礴恐怖的力量，從肉身中滔滔翻涌而出。 不光是力量急速暴增，更多的是體魄防禦、思維速度等全方位增強。 面對那衝來的鏡中虛影，李昊不躲不避，而是猛地一拳砸出。 金色的拳頭似是擊穿蒼穹，那虛影擡劍怒劈，但只是一拳，便連劍光都擊碎，將那虛影也貫穿！ “怎麼可能？！” 吞天魔祖一愣，露出吃驚之色，他這古寶可是能夠映照出跟本體相同境界的魔身，僅是這古寶就能助他輕鬆鎮殺同境，極其可怕。 結果，這映照出的魔身，竟不敵這少年本體一拳？ 他卻不知道，這古寶雖然能映照魔身，卻不能映照極境之力！ 而李昊此刻在極境力量加持下，渾身體魄增強，吸收的天地之力暴增，整體力量都得到極大提升。 打破魔身，李昊雙臂爆發神力，一劍劈向那虛空中投放出的萬千鬼影。 “閻羅鬼蜮，殺！” 萬窟鬼娘臉頰上青色脈絡浮現，似是用了極大力量，無數的鬼影從其袖中飛出，籠罩天地，似是將這裡化作死界。 這些鬼影層層迭迭，覆蓋之下，能夠輕易吸收敵人的力量。 但此刻，那嘹亮的劍光龍吟衝出，無數的鬼影如被神光烈陽焚照，竟發出哀嚎，瞬間洞穿。 一劍清空漫天鬼影！ “也不過如此！” 李昊大笑着，提劍殺出，雙腳一踏，天地在其雙腳之間，距離瞬間縮短。 他臨近萬窟鬼娘面前，劍光暴斬而出，似是海潮般的無數劍氣，從天地間浮現，隨後化作一條條劍龍呼嘯而來。 那陰風再次凝結的鬼影觸碰到劍龍，瞬間被絞殺。 其中，無數的劍影如雨點般，沖刷在萬窟鬼娘身上。 “十獄鎮魔身！” 萬窟鬼娘發出刺耳尖叫，身軀中竟傳來男子般的低吼，身軀膨脹，爆發出可怕的威勢。 但那劍氣不斷沖刷其身，陡然間，其中一道劍氣沒入其體內。 萬窟鬼娘猛地顫抖了下，渾身翻滾的鬼氣，陡然間僵持，隨後竟猛地潰散了。 “這，這什麼……” 萬窟鬼娘瞪大眼珠，難以置信地看着李昊，它感覺自己的生命在急速消亡，就像有什麼東西，將其生命力在快速吸收，拽向遙遠的地方。 它想施出力量，想將神魂遁出體外，但一切的力量跟神魂，都被某種力量牽引，無法脫逃。 它有種身體被看不見的東西吞沒的感覺。 死亡！ 它感覺到了那種可怕的陰影籠罩。 李昊在其身體僵持的剎那，龍霄劍已經暴斬而出，將其身體劈成兩半。 吞天魔祖跟鳳山君趕來，正詫異對方爲何不躲時，便看到這萬窟鬼娘被劈開的身體，竟不斷瓦解崩潰，生命氣息急速衰敗，轉眼間，就徹底失去了生命力。 死了！ 這一下驚變，讓兩位妖王都是駭然，雙目暴瞪，幾乎難以置信。 一個照面，這道心境的鬼娘，竟然被李昊給斬殺了！ “還有你們！” 李昊知道觸發了那致命攻擊，雖然概率極低，但架不住剛沖刷到對方身上的劍氣足夠多，至少有上萬。 若對方重視的話，以攻擊來對撞，將他的攻擊化解，倒還能躲過，但選擇肉身硬抗，就容易觸發屬性了。 第165章 妖魔皆懼其名 第165章 妖魔皆懼其名 妖王隕落！ 看着萬窟鬼孃的身體被李昊劈開，氣息消亡，鳳山君跟吞天魔祖感覺遍體發寒。 尤其是鳳山君，它此刻已經沒有第二條命。 這萬窟鬼孃的死太詭異了，它竟看不出痕跡，李昊是如何將其一擊致命，它完全看不出。 遠處剛跟風波平交上手的白神君，也察覺到這邊的驚變，他瞳孔收縮，心頭驚駭。 那少年，竟真的殺死了妖王！ 這一幕，也落在遠處的紅裙少女眼中，她原本冷笑的俏麗面容，此刻卻是呆愣住，旋即驚駭地看着李昊。 這十四歲的少年，怎麼會有如此恐怖本事？ 在衆人發愣時，李昊卻已經提劍殺出。 他擡手劈斬，劍氣如冰裂似的分出，化作滾滾浪潮席捲。 依然是先前同樣的招式。 但這次，鳳山君跟吞天魔祖都是驚覺過來，不敢如萬窟鬼娘那般輕易承接，這攻擊中蘊含着可怕的殺招，它們暫時看不出眉目，只能避免被靠近。 呼！ 焰火滔天，鳳山君揮舞出火海，鳳凰真焰焚燒，那劍氣浪潮登時就扭曲變形。 同時，吞天魔祖也施展出魔功，魔氣如烏雲般覆蓋過來，將李昊的身體籠罩。 它身軀盤繞，顯露真身，赫然是頭身達百丈的巨蛇，渾身血肉膨脹，鱗片如刀鋒般豎起，它咆哮着噴吐出一口魔刀飛出。 這魔刀如烏虹，蘊含可怕的武道極義，將劍氣蕩平，斬向李昊。 李昊眼中爆發神光，一口仙氣灌注到龍霄劍身，劃出銀河似的劍光，照耀虛空。 嘭地一聲！ 兩道神兵爆發驚天衝撞，海潮似的波動蔓延四周。 李昊的身體震了一震，隨後便又登天而上，第二劍力壓虛空，衍生出漫天雪花。 吞天魔祖心頭震動，李昊的力量竟絲毫不遜色它，它可是逆命境，渾身氣力早已化作大道真力，這是凝練道心後，借道心蛻變而成的偉力。 一縷真力，抵上萬千氣力。 這也是四立境能輕鬆鎮壓三不朽的原因，力量上就懸殊巨大，結果這少年的力量，似乎毫不遜色！ 嘭！ 它惱怒中操縱魔刀，朝李昊接連劈砍，無數刀影漫天，跟無數雪花相撞，刀氣如長河，要將李昊捲入其中攪碎。 李昊沒有躲閃，而是縱身跳入那刀光當中，他施展出龍蟬真空體，肉身在刀光中叮叮噹噹作響，無數的刀氣揮砍在肉身上，竟無法傷到分毫。 他體表似朦朧上白光，這是一道龍蟬金身，猶如神兵寶甲，即便是龍霄劍，都無法砍傷此刻的他。 要知道，在肉身道七段後，他除了這些頂尖煉體術達到更高的層次，其他的煉體術還有數十門，都推演到上品層次，給肉身帶來可怕的錘鍊提升。 單純從肉身防禦來說，就算是眼前的妖魔，比他也不及！ 恐怖的肉身，讓李昊無所畏懼，大步朝吞天魔祖殺去。 他的腳掌在虛空中跺出陣陣音爆聲，如一頭幼年兇獸，輪迴劍術的毀滅氣息，凝聚在劍鋒上，斬向吞天魔祖。 “混蛋！” 吞天魔祖驚駭，就算是真龍都沒這麼可怕的防禦力吧，李昊一路殺來，穿過魔天刀光和真鳳火海，竟毫髮無傷，簡直可怖。 它咆哮着甩起蛇尾，朝李昊狠狠抽打過去。 李昊背後的天地法相驀然顯露，面對那碩大的蛇尾，巨大的法相也是毫無懼色，悍然擡手，猛地抱住了蛇尾。 吼！！ 法相似是爆發出一道無聲的怒吼，儘管沒有聲音，但有種震盪波動傳出。 李昊借取來天地之力，瘋狂注入到天地法相中，法相上金光迸發，爆發搬山填海之力，將那蛇尾竟直接拽得掄甩起來。 嘭地一聲！ 吞天魔祖的身體被抽起，暴砸在附近一座山峰上。 天地法相再次咆哮，將其身體拖拽起來，又狠狠掄砸抽打在大地上。 大地劇烈震盪，附近的數十座山峰，百里外的地面，都承受猛烈的震動波瀾。 這股震盪，即便是站在天空中的衆妖魔，似乎都能感受到，無不心驚肉跳，駭然失語。 “你敢無視我！” 鳳山君發出憤怒咆哮，朝李昊一頭衝來，激發出其體內的鳳凰真血，火焰如神紋纏繞其身，如一道燃燒的隕石，朝李昊急速撞擊過來。 在道韻的牽引下，李昊能察覺到它的攻擊位置，無法躲避。 但他也沒想過閃躲，而是向前踏出一步，隨後猛地手指攥緊，咆哮着一拳轟出！ 這一拳糅合他所能理解的半步無敵拳，以及天地貫通拳，化作貫通無敵拳！ 漫天火光籠罩少年的身軀，但火光卻驟然炸裂，一道驚世拳威綻放，伴隨着百鳥之首的哀鳴，火紅的影子倒飛而出，噴吐出大量金色妖血。 李昊渾身赤金，如一尊神祇，屹立當空。 其背後圖騰顯現，盤山圖化作的巨山虛影，讓其身體不動如鬆，沒有被撼動半分。 衆妖魔都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被這少年的無敵氣息給震懾。 另一邊，天地法相仍拖拽着吞天魔祖，在猛烈砸擊，地面上被甩出道道深溝，大地如裂開。 附近的山峰都被撞碎，吞天魔祖腦袋上的鱗片撞得脫落，皮開肉綻。 它發出羞惱欲狂的咆哮，驀然蛇尾中射出無數鱗片，割裂天地法相的手掌，隨後尾巴猛地攪動，掙脫出來。 天地法相體內神光涌現，將手掌的裂痕癒合。 李昊看着掙扎脫身的吞天魔祖，提劍朝其追趕而去。 “混蛋，真當你能無敵嗎？！” 吞天魔祖咆哮，妖王的威嚴盡掃，憤怒讓它的雙目赤紅，不退反進，朝李昊衝了過去。 在快要接近的剎那，它眼中露出猙獰之色，驀然張嘴，其碩大的蛇嘴中除兩根極長的獠牙外，竟還有無數細密的利齒。 此刻它施展出自己的最強功法，吞天魔功！ 如旋渦般的吸附力量，驟然籠罩李昊，如此近距離，它不信李昊能脫身！ “昊兒！” 遠處的風波平看到，臉色驟變，剛要趕來，白神君卻陡然察覺，迅速咆哮一聲，化作一頭白虎，朝他撲去。 李昊看到對方驟然張開的蛇嘴，雖有預料，但那股吸附力籠罩，他的身體卻無法再避開。 他雙目冷冽，手持龍霄劍，拉扯之下見無用，便陡然爆發速度，主動朝其嘴裡衝去。 嗖！ 轉眼間，李昊便被吞天魔祖吸入嘴中。 它眼中露出嗜血之色：“小子，就算是真龍我都吃過，你……” 話未說完，便陡然臉色一變，隨後猛地張嘴，噴出一口黑色魔血。 與此同時，一道劍氣如旋渦般，從其體內橫掃而出，無數的劍氣飛射。 其中一道劍氣，刺穿其身體，綻放出詭異的光芒。 吞天魔祖剛要掙扎，將李昊吐出，但陡然間，那詭異劍氣的刺入，他的身體像抽搐了下，有種脊骨被抽去的感覺。 渾身有種死亡的陰影籠罩。 “不！” 吞天魔祖頓時想到那剛剛詭異死去的萬窟鬼娘，他瞳孔收縮，心中驚恐。 眼看着生命就此衰敗，難以挽回，它急忙施展逆命！ 它的身體驟然裂開，從背脊上的碩大血肉中，分裂出一條魔身，體積只有四五丈，比原先要小許多。 嬌小的魔身飛出，立刻便朝遠處逃遁而去。 而那碩大的吞天魔軀，卻是徑直墜落下去。 在即將落地時，一道龍吟金光從其背脊中破出，沖天而起，正是被吞下的李昊。 李昊看向逃向遠處的吞天魔祖，對方氣息萎靡，似乎修爲境界跌落了，真是斬殺的好機會。 他剛要追擊，卻陡然意識眩暈了下，像是冥冥中出現什麼東西，干擾了下自己。 等再次看去時，竟已經無法鎖定那吞天魔祖的身影了，消失無蹤。 其遺留的妖氣痕跡，也消失不見，似乎被某種“命運”般的力量給抹去。 李昊眼神變得凝重，這就是逆命境的力量麼。 這絕非是二次生命那麼簡單，而是必定脫身保命的一次力量！ 在他致命屬性面前，都能夠保命，簡直可怕。 難怪那些有逆命境坐鎮的家族，能長盛不衰，即便被圍攻誅殺，將其家族覆滅，但人家有逆命保底脫身，逃掉之後，將得罪一個暗中潛伏的四立境，如毒蠍般，這是誰都不願招惹和麪對的情況。 李昊的目光收回，看向另一邊的火鳳。 鳳山君在看到吞天魔祖的身軀跌落時，就意識到不好，此刻在李昊看過來的時候，它心頭驚恐，迅速施展出最強的身法，化作一道紅雲，朝遠處急速飛去。 身爲逆命境妖王，不遠萬里而來，此刻竟被打得落荒而逃。 有真鳳血脈的它，此刻感到無比憋屈和羞憤，更多的是惶恐，擔心被李昊追趕上。 李昊的身法只有三段，雖然有圖鑑屬性提升身法速度，但比起這火鳳還是要慢上許多，靠自身追趕是來不及了。 他拋出龍霄劍，御物之力覆蓋，同時附加上藏弓跟飛段屬性。 龍霄劍化作的金光消失，極速飛出。 嘭！ 一劍斬向火鳳的身體。 鳳山君察覺到危險，驚險避讓，沒有觸發到藏弓的暗殺翻倍屬性，只是劃破了翅膀邊緣。 它受傷吃痛，心中又驚又怒，釋放出大片火雲籠罩四周，化作火海領域。 龍霄劍再次追上，卻被火海阻擋，殺傷力大減，接連劈砍，鳳山君渾身寶羽如鐵，勉強抵擋，一路砍殺到百里外，卻沒能將其留下。 李昊眼睜睜看着對方逃掉，皺了皺眉，有些遺憾，身法這塊目前是自己的短板了。 看來得儘快讓詩書或音律入心，得一顆心境，將身法提升到四段，然後加點到六段，到時再配合圖鑑的加成，這些妖王應該沒幾個能跑過自己… 李昊喚回龍霄劍，轉頭朝那跟風老纏鬥的白神君殺去。 白神君時刻關注這邊的情況，在吞天魔祖被逼出逆命機會時，就駭然失色，意識到情況不妙，動身而逃。 但風波平見識迅速與其纏鬥，將其攔住。 “滾開！” 白神君被風波平纏鬥煩了，發出怒吼，它心中憤怒，沒想到最後留下的人居然是自己。 它發出虎咆，兇威震盪。 李昊看得眼眸一眯，驀然衝了過去，嵌入肉身的圖鑑全都激發出來。 盤山圖，虎壓，窮奇山嶽圖，血海兇蛟圖！ “你他媽衝誰吼呢！” 李昊同樣咆哮一聲，威勢震天。 諸多圖鑑迭加的兇威，讓白神君的眼神微微一滯，有種肝膽顫慄的感覺。 當初面對這少年的父親，他也只是俯視，若非忌憚那燕北的刀聖，他就親自下場了，而不是隱居在燕北戰爭背後，只當指揮官。 “你！” 白神君驚怒，看到天邊聚集而來的無數劍氣環繞，它的憤怒頓時變色，此刻二打一，它不丟條命是不可能脫身的。 “我記住你了！” 白神君咬牙切齒，直接施展逆命機會。 它的身體陡然朝遠處衝去，化作一道白光。 李昊操縱無數劍氣追殺而上，卻全都落空，似乎被某種力量引導，偏離了軌跡。 對方大有立於萬箭齊發中，卻毫髮無傷的驚天氣運。 風波平見對方被逼出逆命機會，也止步了，他知道若是尋常時候，自己施展天地無蹤，沒幾個逆命境能看到他的蹤影，能夠追趕上他，但一旦對方施展逆命，他的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了。 會出現各種“意外”，導致他丟失對方。 若是逼太急，引起那股力量反噬，甚至某些“意外”會將他重創！ 在白神君逃亡時，遠處的紅裙少女早已率先撤退了，她看到吞天魔祖被逼逃時，就意識到這次圍剿少年的計劃，要破滅了！ 此戰結束，這少年的鬥神兇威，徹底無法阻擋。 “太可怕了，這少年的體魄堪比真龍！” “三頭妖王都沒能將其圍殺，還被反殺了！” 紅裙少女化作的赤紅飛鳥，朝遠處的雲端中飛去，脫離戰場。 但那戰場上留下的一幕幕，卻如創傷般烙印在其腦海中，讓她心悸，驚恐又震撼。 “快，快傳出消息，這少年所到之處，全都讓開！” 她陡然回過神，急忙用玄音哨傳出消息。 那少年，不可擋了！ 第166章 打不過李昊，先殺李天罡 第166章 打不過李昊，先殺李天罡 隨着妖王潰敗，那些遠道而來的三不朽境妖魔，也都見勢不妙準備逃跑。 但它們逃跑的速度哪裡及得上妖王，李昊追殺妖王無果，立刻便將仙力附加在龍霄上，朝它們全力殺去。 飛段配合藏弓屬性，同時在四周佈下諸多暗線，這些三不朽境妖魔在逃亡時撞到暗線上，立刻被纏繞絞殺，順帶還給李昊帶來大量的垂釣經驗。 “饒命……” 三不朽境大妖魔顫抖哆嗦，在李昊面前求饒。 李昊沒有理會，龍霄劍飛過，將這些妖魔貫穿。 這些大妖魔不遠萬里而來複仇，沒想到竟是這般結果，至死都心中懊悔悲憤。 李昊操縱龍霄劍，全力追殺百里內的這些妖魔，很快就將附近能看得見的活物，全都掃平。 釋放出暗線，李昊將這些妖魔的屍體纏繞串聯。 那隻萬窟鬼孃的屍身，體內有無數陰魂般的手腳，看上去極其可怖，也被他串聯在暗線上。 這些暗線拽着衆多妖魔屍體，如一串風箏，沿途飄揚，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遠處有天璣殿的鳥妖隱沒在雲端中，偷偷看到這一幕，瑟瑟發抖，從未見到如此駭人的景象。 這景象對妖魔而言，就像一頭妖魔將攻殺人族城池，將衆多人族死屍揉碎栓在褲腰帶上一樣猙獰可怖。 此刻，在它們眼中，李昊就像是這樣的一尊魔頭，可怕至極。 “妖王都擋不住，完了，完了！” 天璣殿的鳥妖驚恐，將李昊的行蹤悄然傳遞。 李昊沿途飛馳而過，看到的是一座座空曠的山頭，裡面的妖魔早已逃掉。 “什麼，人族入侵？” “入口還差不多，你說入侵？” “斬殺了妖王？” 衆多妖魔聽到天璣殿的情報，初聽還不屑，當得知對方斬殺妖王時，全都嚇得大驚失色。 有的匆忙收拾東西就逃了，還有少數，則半信半疑，依仗着自己的本事，潛伏在洞窟附近，想偷偷看一眼那人族真假。 但就是這想法，卻讓其付出生命代價。 五百里外的某處山湖中。 一隻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躺在湖中央，身邊是鶯鶯燕燕的魚妖美女環繞，正在歡快中，忽然一隻飛鳥衝來，急切地道： “拜見淵湖大人。” “嗯？” 肥胖中年人微微斜眉挑去，認出是天璣殿的鳥妖，懶洋洋地道：“何事？” “淵湖大人，請您趕緊移步離開，有人族少年正朝這邊而來，在斬殺妖魔。”飛鳥急忙道。 “嗯？” 肥胖中年人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讓我離開？” “那少年剛剛跟三位妖王交手，鳳山君跟吞天魔祖都敗北，萬窟鬼娘慘死其手，還請大人不要輕視。”飛鳥連忙道。 肥胖中年人臉上的調笑頓時愣住，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鳳山君跟吞天魔祖的名號，他也算有所耳聞。 都敗給那人族少年？ “那是誰，人族中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年輕一代，莫非是那真人弟子？” 肥胖中年人問道。 “不是，那少年是天門關的昊天少將，是那李家的少年！” “李家？” 肥胖中年人皺眉，對那大禹神朝的神將府，他也有些瞭解，但他身居盤踞妖魔地盤多年，沒有接近這王朝，對其也沒怎麼關注，在這裡當起山大王，舒舒服服過自己的日子。 “大人，請您速度離去，免得傷了性命。” 飛鳥連忙道。 肥胖中年人臉色難看，自己在這山湖裡待了數千年，居然要被一個人族的毛頭小子給逼走？ 而且面都沒見過。 他可是妖王，何時居然這麼沒有威嚴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肥胖中年人惱怒，但天璣殿的情報不會有假，也不敢來誆騙他，他深吸了口氣，當即便聚集周圍的魚妖，道：“愛妃們，孩兒們，都過來，隨我暫時離開！” 走歸走，他施展妖術，告知一些尋常小魚妖，讓它們留在這裡觀望情況。 隨後，他便帶着一大家子妖魔飛離此地。 在這肥胖中年人離開沒多久，李昊的身影飛馳過來。 看到一處山湖，李昊神魂衝入其中，發現裡面有妖魔的洞窟，建造在湖底，奢靡無比，鑲嵌了衆多的珠光寶玉。 湖內外的斷層深溝中，還有不少妖魔和人族的骸骨堆積。 李昊冷哼一聲，神魂變化成天地法相，如巍峨的巨人屹立在湖中，雙臂攪動，將湖水掀起千層高，將裡面的小妖跟魚類水物，全都震殺擊斃！ 他雙臂舀起湖水潑灑，隨後從附近搬來兩座大山，填平到這湖中，讓湖水四處蔓延灌溉，留下遍地狼藉，才繼續向前。 他一路前行，見山平山，見湖平湖，沿途留下可怕的破壞痕跡。 大地上滿目瘡痍，將這妖魔地域摧毀。 所過之處，如鐵蹄踏過，犁出千里廢土。 天璣殿的鳥妖數量有限，他們只通報那些修爲高的妖魔，那些境界低的，如天人境的妖魔，甚至都來不及通報，至於更小的一些妖魔族羣，則直接略過。 而這些妖魔族羣還在安逸享樂中，便看到天邊有少年馳騁而來。 在那少年後方如風箏般串着衆多的妖魔屍身，烏泱泱的，看上去駭人無比。 這些妖魔察覺到時，想要逃跑，已經太晚，被李昊一指按壓出的劍氣穿插，留下遍地的屍體。 大量的妖魔斃命、逃亡，逃向別處。 隨着李昊的不斷推進，天璣殿的鳥妖發覺，李昊的清掃區域，並非漫無目的，而是以天門關那座城爲根基，呈扇形輻射而出，橫向更遠的地方，少年則沒有行進。 “他在清掃天門關外的妖魔領地！” щшш ◆ttκan ◆￠ ○ 天璣殿的鳥妖很快明悟這少年的想法，但心頭又驚又懼。 雖然只是清掃天門關那座城所映射的區域，但這清掃的範圍也太深了，都離開天門關四五千裡了！ 李昊沿途所過，已經接連趕跑了三隻妖王，將它們的老巢摧毀。 這些妖王得到天璣殿的情報，只能憋着怒氣，暫離自己的巢穴，打算等事後再去看看。 而這裡的驚天動靜，也傳到了更遠處。 聚集在涼州外的三大妖魔勢力，都得到天璣殿的情報。 這涼州的天璣殿缺少人數，天璣殿總殿那邊，又增派來一批，並且分出三個堂口，專門留在天門關外，監視那裡的情況。 如此待遇，僅次於那五大神將府的總部了。 “那少年居然能斬殺妖王了，他纔多大？” “不是說才十四歲吧，先前在青州那邊，才踏入天人境，怎麼一轉眼就能殺妖王了！” 三大妖魔勢力的涼州分部，得知消息後都感到震驚。 不過，當得知那少年只清掃天門關外的區域時，他們才稍稍鬆了口氣。 旋即又想到那少年跟其父，在青州大戰的事蹟。 “也許，那消息是真的，否則那李家沒必要搞什麼陰謀，讓這樣一場醜聞潑灑在自己頭上。” “如果這少年真的只是遵守約定的話，那咱們進攻涼州的事，應該對他影響不大。” “要不，咱們先從涼州東側開始，打不過小的，先搞死他爹！” “可以，反正我也看那李天罡不順眼了，在燕州就跟坨臭狗屎一樣硬，讓咱們損失慘重！” 三大妖魔勢力都在秘密商議。 “我龍門大長老一年後纔出關，一年後再看看吧。” “先迷惑下他們，咱們假意佯攻，讓他們以爲咱們是在故意牽扯，並沒有真的進攻打算。” 三大勢力在商議。 而另一邊，先前逃亡的鳳山君跟吞天魔祖，受傷慘重，吞天魔祖受傷嚴重，雖然保住了命，但從那死亡中脫離出來，大部分的力量都被剝奪，境界倒跌落到三不朽境了。 需要一些時日積攢力量，才能重回妖王。 它想要報復，但只能隱忍。 而鳳山君逃離出來，只是受傷，稍養些日子就能癒合，它聽聞涼州妖魔聚集的事，立刻趕赴過去，想打探和了解下，希望能借這些妖魔的勢力來複仇。 …… 李昊一路橫推，斬殺妖魔無數，他坐立在一處山頭，周圍遍地殘骸。 看着頭頂星月，李昊知道，自己該返程了。 清掃這麼遠的距離，也差不多了。 休息一夜，李昊次日便拖拽着衆多的妖魔屍體，沿途返回。 在返回途中，將原先斬殺的妖魔屍骸中，又挑揀出一些修爲較高的妖魔屍體，串連着帶回。 隨着李昊返程，沿途暗中盯梢的天璣殿鳥妖頓時大喜過望，立刻通知那些逃離的妖王和大妖魔，那個煞星終於走了！ 這些妖魔既憋屈又是鬆了口氣，當即便趕回自己的老巢。 結果當他們回到自己領地時，卻發現領地已經被破壞得一塌糊塗，根本不適合再居住。 淵湖妖王回到自己的山湖中，雖然憋屈，但想着忍忍就算了。 結果看到兩座山頭填平了自己的山湖，湖裡的小妖全都慘死，他險些氣得吐血。 “啊啊啊……我要報仇！！” 淵湖妖王發出怒吼。 跟他相同心情的另外兩隻妖王也是如此，他們忍着滔天怒火，從天璣殿那邊打探到情報，趕往了涼州邊境的三大妖魔勢力中，願意暫時投靠加入。 第167章 我會下山 第167章 我會下山 天門關，蒼崖城。 城池上的法陣已經構建完成，一隊隊的血煞軍跟自願駐留的武者們，在城頭各處巡查妖魔動靜。 一身鮮紅戰甲的李紅妝登上了城頭，她眺望着關外的地平線，眉頭緊皺。 “都兩天了，這孩子怎麼還沒回……” 她心中擔憂。 雖說那三頭妖王被鎮妖司通緝，多半是逃離了老巢，但難保不會潛伏在附近，被李昊給撞上。 彼此可是血海深仇，關外又是妖魔的地盤，極其兇險。 “李野。” 思忖良久，李紅妝忽然開口，喚來自己的副將。 她打算派出一騎精銳，去偵查下那三隻妖王的老巢情況。 一位中年副將聞言朝她這邊走來，但忽然間，遠處傳來一陣陣驚呼聲。 副將跟李紅妝如條件反射般，身體驟然緊繃，同時朝驚呼聲望去，隨後順着那邊的將士目光，看向關外的東側。 只見那邊的蔚藍天際，出現一道黑點，逐漸擴大，如懸浮的山丘飛來。 “妖魔襲擊？” 李紅妝臉色微變，向前幾步，手掌按在城頭磚牆上凝目望去。 等她視線收縮，看清那黑影的模樣時，凝重的表情頓時愣住了。 “昊，昊兒？” 嗖！ 李昊朝關內飛馳而來，身後是魚線纏繞拖拽的衆多妖魔屍身，如風箏般，飄蕩在腳下的位置，將魚線拉得繃緊。 看到關內城牆，李昊有種久違的感覺，加速飛去。 隨着李昊入關，城牆上的衆多將士也都看清了這駭人的景象，驚顫之餘，不免爆發出陣陣驚呼。 “是昊天少將！” “這，這都是少將軍斬殺的妖魔？” “我的天，這些妖魔都是三不朽境的，居然這麼多！” 血煞軍的將士們還算有所剋制，那些前來增援的武者們卻是驚呼不斷。 三不朽境的大妖魔，平日裡難得一見，這可是叱吒一方的存在，能坐鎮數百里領土，甚至是上千裡，極其罕見。 此刻，卻像一網兜的漁獲，被李昊垂釣在半空，全都斃命。 隨着李昊歸來，全城都收到消息，聽聞李昊斬殺了衆多大妖魔，衆人都是興奮地趕往過來。 李昊回到城中，將這些妖魔屍身放到先前堆放黑鳥妖王的空地上，等看到飛馳而來的李紅妝時，李昊笑了笑，對她道： “幫我照看下，回頭有空了，給大家加餐。” “……” 李紅妝呆愣了下，旋即怔道：“這些都是你獵殺的？你，你去了多遠？” “沒多遠，就外面隨便逛了逛。” 李昊隨口說道。 李紅妝狐疑地看着他，沒多遠能遇到這麼多大妖魔？ 她懷疑，李昊肯定不止去了千里外的三頭妖王老巢，而是去了更遠的地方。 “那三頭妖王的老巢，你都去過嗎，是不是已經空了？”她問道。 李昊點頭：“都跑了。” 李紅妝鬆了口氣，道：“跑了也好，你沒事就好，你天資這麼厲害，何必現在去冒險，等你苦修十年，多半就能踏入四立境，到時再去闖蕩也不遲。” 她對李昊信心十足。 十年後踏入四立境，李昊也才24歲，依然是遙遙領先，打破記錄。 畢竟，絕大多數人能在24歲踏入三不朽境，都足以笑歪了嘴，堪稱頂尖天才。 她最近才知道，李昊的父親，自己的那位七哥，天資也是極高，23歲就踏入了三不朽境，由此可見，24歲若能踏入四立境，該是何等驚豔！ 李昊聽到她的話，不禁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這位小姑姑是在詛咒自己嗎？ 十年後才踏入四立境，好惡毒的詛咒… “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 李昊說道。 李紅妝反應過來，看到李昊渾身破破爛爛的衣物，不禁臉色一變，道：“你受傷重麼？” “有點重。” 李昊說道：“需要好好睡兩天。” “……” 告別李紅妝，李昊回到籬笆小院中，看到迎上來的任芊芊，頓時察覺到，她體內的氣息蛻變了，渾身有種神光內斂的感覺。 “踏入神遊境了？” 李昊笑道。 任芊芊比自己小一歲，如今才十三歲，踏入神遊境，這修行進度還算不錯。 絕大多數的九等戰體天資妖孽，拜入大勢力，也只是十四歲神遊，十六歲十五里。 再往後就看天資了，悟性高的，十八九歲踏入天人境，依然保持着勢如破竹的破境速度，堪稱天驕。 悟性差的，也許就要二三十歲，才能踏入，再差點的，可能四五十歲。 “少爺，您沒受傷吧？” 任芊芊卻是低聲驚呼，看着李昊渾身襤褸的衣物，眼中滿是心疼和焦急。 李昊笑了笑，將手裡的劍遞給她，道：“一點小傷，早就癒合了，給我找套新衣就好。” 任芊芊接過龍霄劍，聽到李昊的話，又看了看李昊裸露在外面的身體，確實沒看到什麼傷口，才稍微放心下來，道： “我這就給伱去找。” 隨後抱着劍跑回小院的房間中。 李昊來到院裡的茶室，拎起茶壺搖了搖，見裡面有水，直接含着壺嘴就喝了起來。 兩日的廝殺戰鬥，也有些口渴了。 沒多久，等任芊芊抱着新衣跑來，李昊接過，隨後去了洗浴間。 等全身梳洗一遍，將頭髮中夾雜的血漬也都洗淨，換上新衣走出，又是一身清爽乾淨。 小白狐守在門外，李昊彎腰將它抱起，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旋即來到茶室，又沏滿一壺熱茶，笑道： “風老，來點？” “我就不了，現在城裡人多眼雜。” 風老的聲音飄來入耳。 李昊臉上的笑意卻是微微收斂了下，但他稍微沉默，便端起茶壺和茶桌，讓任芊芊跟小白在院裡做自己的事，隨後御空飛出，來到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山頭。 “現在沒人了。” 李昊擺好茶桌，親手沏茶，做出請的手勢。 “你這傢伙。” 風波平的身影顯露出來，如一陣清風飄蕩而過，落在茶桌對面。 “老爺子我可不缺你這一口茶。”風波平說着，還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滿臉笑意和欣慰。 “但我缺。” 李昊說道。 隨後也給自己斟滿一杯，坐在這山頂，寒風撲面，但被他的太上體自動隔絕，半點不侵，加上真力籠罩茶壺，使茶水不易冷卻。 “快開春了。” 風波平眺望着前方的天地，輕舒了口氣，嘴裡帶着熱茶的熱氣。 李昊點點頭。 大戰結束，二人都難得放鬆，一同共飲，頗有幾分寧靜的舒坦。 等茶壺空了，李昊才起身，跟風老告別，返回到籬笆小院中。 任芊芊練了會兒劍，看李昊歸來，便迅速跑了過來，問道：“少爺，這兩天你去了很遠的地方嗎？” “不算遠，就幾千裡。”李昊笑道，抱着跳到懷裡的小白狐，卻看到它眼底的暗紅色有逐漸消退的跡象，精神比先前稍微好了一些。 任芊芊微微咋舌，旋即苦悶地道：“少爺，你已經攀登到山頂了，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追趕上你的腳步啊。” 她現在的修行速度，雖然算是快的，但跟李昊相比，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她擔心以後只會更少的參與到李昊的行動中，彼此越來越遠。 “不用追趕。” 李昊微笑道：“我會下山來看你。” 任芊芊微怔，不禁看向李昊，眼眸中閃動着光芒。 在李昊歸來後不久，衆多的武者來到籬笆小院中，聲音噪雜，李昊瞭解過後，才知道他們是想服役，加入軍隊。 但，他們不想加入李紅妝的血煞軍，而是想加入李昊的麾下。 李昊對此，也沒有抗拒，那位陛下給他封將，他也有招募軍隊的權利，只是規模有限。 但要容納下這些增援來的武者，卻是綽綽有餘。 畢竟如今願意留下的武者數量，只有一兩千人，其中只有七八百，願意過來服役。 李昊當即拉上小板凳，在籬笆小院中，讓任芊芊負責登記，而他則讓這些人逐個上前展露才藝，根據修爲境界和其他才略，來劃分不同職位。 有的適合偵查，有的適合前排衝鋒，有的適合進炊事班，給他打下手。 日子在這種悠閒的歡聲笑語時光中度過。 第168章 妖魔拜訪 第168章 妖魔拜訪 涼州西境。 百丈高的巍峨城牆上，身披玄甲的將士成排站立，森嚴戒備。 城內，衆多大型戰爭兵器在裝配，還有碩大的龍象和蛟獅，拖拽着小樓般巨大的戰爭馬車，從境內運輸過來，裡面裝滿箭矢、兵器，還有糧草。 軍營中，衆人各司其職，巡邏和站哨。 陸續有戰鷹從境外飛回軍營，帶回探查到的消息。 “奇怪，這些妖魔居然沒動靜了。” 軍營中，李玄禮坐在將座上，皺眉沉思。 消息探測到800裡外的那羣妖魔，朝東邊撤退了。 這羣妖魔先前盤旋在西境許久，時不時襲擊，裡面潛伏着三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行動上像是有意激怒他們，吸引他們衝過防線追擊，但他沒有上當。 如今，這羣妖魔卻選擇撤退，有些突兀。 結合其他的情報來看，這涼州境外妖魔襲擊的可能，莫非真的是幌子？ 其目的，就是牽制住他們李家軍力？ “爹。” 一道身影跑到軍營帳篷中，正是李無雙。 看到寶貝女兒，李玄禮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輕笑道： “先前在防線外，聽說你帶隊絞殺了一羣妖魔，怎麼樣，感覺如何？” 提到此事，李無雙頓時沒好氣道：“都是一羣小妖罷了。” 李玄禮心中偷笑，要不是知道是小妖，還不讓你出手呢。 “雖然是小妖，但也不可深追，你要知道，在軍營中軍律如山，那妖魔狡詐，超出你的想象，尤其是這種趕來侵犯邊境的妖魔，背後都有軍師指揮的，要當做狡詐的鬼怪來對待。”李玄禮教導道。 “我知道。” 李無雙說道：“我來找你就是說這事，我從其中一隻小妖魔嘴裡得到情報，它們在佯裝進攻，實則已經撤退了。” “哦？” 李玄禮挑眉，道：“那小妖魔是怎麼被你問出來的。” “先前去刑房看過，學了一些。”李無雙說道。 李玄禮啞然，微微苦笑：“你一個女孩家，去什麼刑房，那裡多髒亂……不過，這件事還有待商榷，我再調查看看。” “還要調查？” 李無雙詫異。 “當然。”李玄禮沒好氣道：“讓你去殺的那羣小妖魔，最高才神遊境，這種層次的妖魔，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戰鬥計劃，正打起來都是炮灰，除非它們知曉的，是那些大妖魔有意讓它們知曉的。” 李無雙一怔，“爹，您是說，這是計中計？” 李玄禮微微點頭：“但也可能是我多慮，總之，我會再調查的，伱安心去休息就好。” “好吧。” 李無雙見狀，只好點頭離開。 等她走後，李玄禮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沉思片刻，喚來自己的隨身侍將，讓其寫兩封信。 一封寄給青州，讓青州那邊務必要提防妖魔行動。 另一封則寄給東境李天罡。 “這妖魔若是幌子，其目標便是青州，若是真攻，此番撤退，有可能是襲擊東境，不知道天罡那邊的情況如何……” 他目光閃爍，忽然，他又想到一事，讓侍將再次寫信一封，寄給天門關。 “那孩子，雖然他那邊剛驅趕三頭妖王，但這妖王懷恨在心，多半會將這股怒火宣泄在涼州，也可能會勾結別的妖王去進攻天門關，那龍門的蹤跡顯露，聖宮跟李家有多年舊仇，也可能會派人過來……” “得讓他小心了。” …… 涼州，東境戰線。 黑石橫亙的長城，延綿無盡，將戰線全都覆蓋。 城外六百里處，兩道身影呼嘯而來，身上氣息收斂，其中一人渾身華貴赤金的長袍，面若美玉，俊朗而華貴。 另一人則身穿黑袍，戴着連衣帽，渾身都籠罩在陰影中。 “前面就是那李天罡鎮守的地方了。” 黑袍人低沉道：“鳳山君，我知道你想要報仇，但就算你現在衝過去，也未必能殺死那李天罡，這邊境有法陣，以我等的實力，還無法輕易打破。” “反倒此次進攻，會驚動他們，打草驚蛇。” 那赤金衣袍的華貴男子，正是在李昊手底下逃過一命的鳳山君。 他雙目如有金色火焰焚燒，穿越虛空，看到那防線內的軍營，眼中盡是殺機： “我知道，我答應過你們，不會輕易破壞你們的計劃。” 聞言，黑袍人稍鬆了口氣，微笑道：“鳳山君也不必着急，一年後我族長老出關，自當踏平這涼州，到時順帶還能去幫你收拾了那小子。” 鳳山君冷聲道：“收拾那小子另說，這李天罡，要交給我親手蹂躪至死！” “沒問題。” 黑袍人笑着一口答應。 鳳山君深深地看了眼遠處的防線，心中憤恨，但還是剋制住了。 那邊是李家大軍，憑他們一時半刻還真未必能破陣得手。 …… 天門關內。 有七百人願參軍入伍，願鎮守蒼崖城，鎮守這座關隘。 李昊將他們收編，登記後將戶籍名冊遞交給涼州的軍部總督，也就是那位五伯，李玄禮。 他授命鎮守涼州，也接任成爲這裡的軍部總督，有權調遣涼州境內各城的兵力，包括各城池的守城衛，在其一紙調令下，都要無條件遵守。 這名冊需要給他錄入和審覈，否則這些將士戰死，若沒有李昊出面，將無人替他們收屍，爲他們立碑發功，只能算是戰死的俠客，孤魂野鬼。 回來不久。 李昊便接待了那位星宿官老者，在其陪同下，開啓測驗這蒼崖城的法陣。 這是邊境之城，法陣等級爲五玄星陣，裡面封鎖了五隻三不朽巔峰的大妖魔戰魂，再借助天地星辰的力量，將其增幅，勉強能媲美兩隻道心境妖王的戰力。 單獨防守一隻妖王襲擊，不在話下，至少能堅持半日。 此外，全城將士也能將力量注入法陣，再次增幅戰魂威力，還能從法陣中借力量，讓裡面的戰魂加持自身，極大程度增加主將的戰力。 “請少將檢驗。” 隨着法陣激活啓動，李昊看到五頭大妖魔的戰魂虛影，從城中各處浮現，分別是四方城牆，以及城中心。 這些戰魂都是法陣的耗材，也是皇室千百年的累積戰果。 李昊飛出城外，看到全城都被法陣覆蓋，從任何一處進攻，五頭妖魔都能借助法陣的力量，瞬間抵達一處，同時發動攻擊。 “那我就簡單試試。” 李昊說道。 法陣構造是否有缺陷，就看戰魂能否發揮出相應的戰力了。 李昊沒用龍霄劍，而是擡手轟出一拳。 拳勢吸取周遭天地的力量，化作一道碩大的拳印，鎮壓而下。 城頭上，衆人一開始還滿臉振奮期待，但隨着那拳勢不斷擴大，衆人的表情也變得凝重緊繃了起來。 吼！ 五頭妖魔咆哮，齊身衝了上去。 但在拳勢鎮壓之下，五隻妖魔如撼山的小獸，竟無法阻擋拳勢半分，被壓得節節敗退。 嘭嘭嘭！ 五隻妖魔戰魂全都撞在法陣的金罩上，震得波光漣漪翻動，法陣的顏色似乎變淺了許多。 李昊迅速收回力量，飛身而回。 星宿官老者呆愣愣地看着李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 “少將軍，你是用了全力嗎？” “沒。” 李昊搖頭，剛剛只是隨手一拳，三成力而已。 星宿官老者微怔，旋即皺起眉頭，環視着城牆上的陣法秘紋，呢喃道：“不應該啊……” 李昊也覺得那五隻大妖魔不該這麼弱，當即安慰道：“前輩，您也別急，慢慢再檢查下，興許是哪裡出了點小問題。” 星宿官老者想了想，也覺如此。 剛剛李昊的攻擊雖然嚇唬人，氣勢磅礴，但他覺得即便李昊達到四立境，也不該如此輕鬆就能鎮壓住這五隻妖魔，應該是法陣的力量傳輸上出現了問題。 “麻煩少將軍了，我再查查吧。” 星宿官老者說道。 夏香蘭頓時有些心虛，難道是自己先前刻畫的那段秘紋出了問題？ 李昊道別了星宿官老者，隨後找到先前入伍的武者，讓他們去採購一批布料，用來製作軍旗，數量越多越好。 次日。 李昊收到涼州軍部總督的消息，那七百人入編都通過了。 此外，還收到那位五伯的家書，字字關切，告誡他務必小心提防妖王的報復。 李昊嘆息一聲，將家書收起，讓任芊芊裝到自己房間裡的木盒中。 當天下午，一隻飛鳥來到關隘前，向守關的將士請求，說要面見李昊。 妖魔拜訪，這是李昊沒想過的事，當即宣見。 鳥妖化作七八歲的孩童模樣，穿着橘黃色的素衣，等被將士領着進入籬笆小院中，便看到了院中練劍的少女，以及坐在另一側長椅前，隨手描摹畫作的少年。 在少年腳邊，趴着一隻小白狐，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男孩被看得心頭一悸，面色緊張地來到李昊面前： “少，少將軍。” “天璣殿的？” 李昊在描摹遠處的鬼娘屍體，賺取畫道經驗，沒有回頭，只淡淡說道。 有神魂在高空盤坐，監視四周，跳過籬笆小院的圍牆，李昊也能看到那鬼孃的醜陋膨脹屍身。 第169章 立旗五千裡 第169章 立旗五千裡 見李昊一眼道破自己的身份，男孩臉色微變。 他悄悄看了眼這氣息祥和的少年，很難將其跟腦海中先前從關外看到的那少年凶神的身姿聯繫到一起。 但他知道，此刻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拜見少將軍。” 他恭順地行了一禮，纔有些緊張地道： “小的奉命前來，先前您在關外清掃時，摧毀了三位妖王的宮殿洞府，他們讓我們天璣殿過來詢問下，少將軍打算如何補償？” “補償？” 李昊有些詫異地看着他：“他們想要什麼補償？” “他們希望您能道歉，並且保證不再侵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這樣的話，他們也能保證，天門關能相安無事，讓您順利鎮守三年。” 男孩恭聲說道，但聲音卻有些輕微地顫抖。 李昊微眯了下眼，輕笑道：“居然知道我要在這裡鎮守三年，看來你們對我也挺了解的，既然如此，你就告訴它們，補償就在這裡，它們想要什麼都行，但得親自過來拿。” “這……” 男孩面露難色，道：“少將軍，咱們這是商量，您別動怒，您總不可能一直待在天門關吧，勸您還是再考慮一下。” “嗯？” 李昊看着他，目光陡然似是蘊含萬均巨力，壓迫在男孩身上，將其嚇得渾身羽毛從肌膚上浮現，幾乎要顯露原形。 而其身體，也彎曲下來，跪伏在地上。 “少將軍饒命，少將軍饒命……” 男孩凸顯的鳥嘴急忙哀求。 李昊眼眸收回，平淡地道：“我的話已經說完了，要補償，讓它們親自過來，縮頭縮尾的還想要什麼補償，你們天璣殿難道沒告訴它們，我是怎麼踏平它們山頭的嗎？” 男孩緊張地道：“我們說過了，但它們很生氣……” 李昊打斷他的話，道：“莫非，你來此的真正目的，是在試探我的耐心，還是試探別的？” 男孩心臟驟然收縮，嚇得差點尖叫出聲，但臉上只是勉強笑了笑，道： “怎麼會，我們天璣殿雖然是妖魔勢力，但從來不參與戰爭，跟你們人族也有一些合作，我們只是幫忙傳話而已。” “哦，那你說說跟我們人族誰合作了？” “這，這我就不知曉了，我修爲太低……”男孩瑟瑟顫抖道。 李昊懶得再陪這種小角色做戲，冷聲道：“滾吧。” “是，多謝少將軍饒命……” 男孩感覺到身上如寒芒刺背的壓迫力量消失，慌忙爬起，便要離開。 “等等。” 李昊叫住了他，冷聲道：“就這麼空手走麼，芊芊，把我的軍旗給他。” 任芊芊在一旁正聽的入神，聞言一愣，反應很快，迅速將院側一處的軍旗拔出，拋給這鳥妖男孩。 鳥妖男孩接住，緊張又不解地看着李昊。 “帶上我的軍旗，滾回你們妖魔的領地，將我的軍旗插在我先前走得最遠的山頭上，你們天璣殿應該知道是哪座山頭吧？” 李昊眼眸冷冽，盯着男孩鳥妖：“等我下次去巡遊，若看到我的軍旗倒了，或是破損了，我會再次血洗一遍整個關外，並且會加大範圍！” “另外，伱們天璣殿日後見到我，也要當心點。” 感受李昊毫不掩飾的殺氣，男孩鳥妖目瞪口呆，嚇得渾身顫抖。 讓它一個妖魔去幫這少年插軍旗？ 還不能倒塌破損？ 要知道，李昊先前橫推的距離，可是關外五千裡，那是妖魔的腹地！ 如今，這少年卻要將自己的軍旗立在那滿是妖魔的眼皮下，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威懾！ 霸道、蠻橫，囂張！ 此刻在它眼裡，先前那祥和溫潤的少年早已消失，而是一尊睥睨八荒的少年鬥神坐在自己眼前，讓人俯首顫慄！ “我，我知道了。” 男孩鳥妖震驚之後，顫抖着答應下來。 它知道，自己能從這裡活着走出去的唯一原因，就是去替李昊完成這件事，否則，它將踏不出這座小院。 等鳥妖男孩顫顫巍巍地告退離開，任芊芊上前，小臉上滿是吃驚，道： “少爺，您先前去關外，將妖王的老巢都踏平了？” 李昊微微點頭，看到她錯愕的模樣，笑了一下，道：“你好好練劍，將來你也行。” 任芊芊心頭一跳，心中苦笑，她曾經的追求只是想超越宗師而已。 妖王……那可是四立境的存在。 不過，李昊的話卻給她的內心，似乎推開一扇更遼闊的大門。 她眼眸閃爍着光芒，感覺修煉的動力倍增。 就在她轉身準備迫不及待去練劍時，李昊卻叫住了她，讓她找來信箋，他要書信一封。 任芊芊乖乖去房間裡找來信紙，疑惑道：“少爺，這信是寄給誰的？” “給涼州軍部那邊。”李昊說道。 “啊？”任芊芊疑惑，李昊跟那邊的關係似乎並不熟。 “這天璣殿的妖魔過來，應該是對我的試探。” 李昊邊寫信邊道：“什麼妖王討補償，它們情報到位的話，那妖王根本提都不敢提，哪敢威脅，我覺得這鳥妖過來，只是想試探我的底線，又或是試探我是否會在這裡鎮守三年……” 結合先前五伯傳來的軍報叮囑，他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不過，也許是他自己多慮，但總歸提防些較好。 任芊芊微微睜大眼睛，李昊這話裡的信息量有些大，她一時有些沒法消化。 只捕捉到一點，那妖王面對李昊，連提補償的膽色都沒有？ 李昊在那關外，究竟做了什麼？ 很快，李昊將信寫好，交給任芊芊，讓她去交給李紅妝，寄給那位五伯，李玄禮。 做完這些，李昊便收回心思，又接着作畫了。 …… 男孩鳥妖在衆多武者和將士的矚目下，戰戰兢兢地飛出這座邊關新城，隨後便直衝天際。 飛入雲端後開始加速，直到飛到七八百里外，才稍稍減速，前方有幾隻飛鳥停在雲層中，等它靠近。 “你怎麼還偷了一面軍旗回來？” 其中的一隻紅色飛鳥身影變化，化作紅裙少女的模樣，認出男孩鳥妖手裡的軍旗，正是李昊的戰旗，不禁無語說道。 男孩鳥妖聞言險些嗆到，偷？ 我吃飽撐着去偷那傢伙的軍旗啊！ “護法大人，這不是我偷的，是那小子硬塞給我的。”男孩鳥妖說道，對那少年的稱呼，也直呼其“小子”。 “嗯？” 紅裙少女疑惑，道：“他給你軍旗作甚？” “讓我插到他踏平的山頭上，還不能讓戰旗破損了，否則要找咱們天璣殿的麻煩，還要再次血洗一遍關外。”男孩鳥妖憤懣地說道。 紅裙少女跟旁邊三隻飛鳥都是錯愕，這也太霸道了吧？ “那叮囑你的事呢，試探的如何？” 紅裙少女看了眼那天門關方向，隨即追問道。 “那小子太精明瞭，我只是稍微提了下，差點就被他察覺。” 男孩鳥妖想到先前的種種，臉上的憤懣變爲一絲心悸，道：“聽他的意思，確實沒有離開這天門關的想法，那份約定是真的。” 紅裙少女皺眉，讓他將事情經過仔細說來。 等聽完後，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少年果然是我們的心頭大患，也該讓龍門跟聖宮知曉了，這樣的隱患不除掉，將來後患無窮。” “不錯。” 男孩鳥妖深以爲然地點頭。 “不過看這情況，他應該不會輕易離開天門關，參與到涼州的戰爭中，到時等龍門那位大長老出關，將他一併收拾就好。” 紅裙少女說着，看了眼他手裡的軍旗，道： “走吧，你去將這軍旗插上，就當封一座山給他，傳訊給周圍的妖魔別靠近那座山就行，先暫避鋒芒。” “嗯。” 幾隻飛鳥當即朝更遠處飛行而去。 …… 涼州，西部。 一隻血鷹飛到軍營中，落在一位副將親隨手臂上，副將拿到血鷹嘴裡吐出的油紙裹着的信箋，轉身快速送到帳篷裡的李玄禮手中。 “小妹的信？” 李玄禮聽到副將親隨的稟報，有些意外，剛給天門關寄去信書，就收到回信了。 如今是特殊時期，密切的書信往來並非好事，容易被截取。 他拆開信封快速翻看起來，很快，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妖魔有進攻涼州的意圖？” “昊兒怎麼知曉？” 李玄禮看到這信居然是那少年寄來，感到意外的同時，也感到幾分驚疑。 信中沒寫明原因，只說是推測，讓他留意妖魔的動向。 結合先前境外妖魔撤退的情況，李玄禮心中忽然一凜，莫非那妖魔撤退，真的只是佯裝，並沒有真的打算離開涼州。 他收起書信，當即喚來副將親隨，盯緊關外的一草一木，讓原先的偵查隊，朝更遠處的區域查探一下。 …… …… 時間飛逝。 天門關，蒼崖城。 隨着鳥妖男孩離開不久，李昊又動身前往了一次關外，沿途清掃過的區域，如雨後春筍般又有妖魔遊蕩過來，被他順手解決。 等來到最遠的一處山頭，李昊看到了自己立的軍旗，周圍沒有妖魔，似乎被封鎖，還看到有飛鳥暗中看守，李昊這才滿意，隨後又自東至西的巡視一圈。 所過之處，天璣殿如臨大敵般，急忙暗中通知各處的妖魔，讓它們緊急避險。 這些妖魔倉惶捨棄還未新建好的洞府，逃離而去，等那少年飛過，纔剛慢慢回來。 但這種心驚肉跳的日子，讓一些妖魔有點受夠了，無法忍受，選擇搬離了此處，另尋別的地方。 哪怕是跟其他地盤原有的大妖魔擠擠，也省得這樣不安生。 等關外安寧下來，李昊叫來麾下武者，讓他們利用各自的人脈圈子，散播一些消息，廣尋一些擅於畫道、棋道的各類藝術大師，邀請他們來蒼崖城做客。 這期間，李昊將那鬼孃的屍體分解，連同其他的大妖魔一起，每日烹煮，給大夥做飯。 烹飪道的經驗飛速激增，達到七段後，滿格經驗需要50萬，才能提升到八段。 一隻四立境的大妖魔，能提供三四萬的鉅額經驗，對原先十萬的經驗條來說，一隻就是接近半管。 但現在，卻只是十分之一不到。 連帶其他的大妖魔全都烹飪解決了，也只累積到七萬經驗多點。 好在，描摹這些妖魔屍身，讓李昊的畫道經驗也達到六段瓶頸了，只需畫心入靈，就能提升到七段。 但在這之前，李昊打算先尋一門藝術，先凝練出入心，將身法打破三段的桎梏，這樣他能直接加點到六段，身法暴增，即便是一些四立境大妖王，都未必能脫逃出他的手掌。 李昊將從妖魔身上取出的一些各類煉器材料，連帶龍霄劍，一同讓人送到萬器樓中。 留下他的署名。 進行二次鑄造。 這萬器樓屬於半官家性質的勢力，李昊又是邊關少將，不敢貪墨他的東西。 那星宿官老者構造的法陣，李昊又試了兩次，都是輕鬆鎮壓了那五隻大妖魔。 星宿官老者反覆檢查，卻沒能找出問題在哪，最後才陡然醒悟，提議讓李紅妝這位三不朽巔峰的將軍來試驗下。 結果，李紅妝在法陣外，被五隻大妖魔打得鼻青臉腫，潰敗撤退，才終於確信，法陣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李昊。 爲此，星宿官老者及其學生，都是一陣無語，先前他們反覆檢查時，可謂是揪碎了頭髮，都沒找到原因，結果原因壓根不在他們身上。 是這少年的實力太離譜。 誰又能想到，這十四歲的少年，居然有超出一般妖王的力量？ 星宿官老者等人既是無奈，又是暗生激動，李昊的存在，毫無疑問，預示着未來大禹神朝的崛起，若再給這少年時間，未來大禹又將多一位新的戰神，跟那位乾道宮的真人肩並肩！ 帶着學生，星宿官老者跟李昊道別了。 夏香蘭臨走前，有些留戀地看着李昊，道：“你會一直在這裡嗎？” “等這裡沒妖魔敢侵犯了，我就會離開。” 李昊微笑道。 夏香蘭點頭，旋即又道：“我是夏家的人，我們都是神將府世家，有空的話，歡迎你隨時來夏家玩。” 李昊微微搖頭：“但我不是神將府世家，我只是一個散人。” “可你……” 夏香蘭想說什麼，被星宿官老者叫住了，星宿官老者看了眼李昊，心中暗歎，招呼着自己的學生離開了。 李昊將他們送出龍關道，才返身回來。 在閒來無事中，時光匆匆而過。 這關外的險地，難得變得寧靜，城內建設得越發繁華熱鬧。 來自各城運輸物資的商隊、鏢局，在回去散播之下，也讓各城的人都知曉，天門關如今已經是一處十分牢固的堡壘，蒼崖城也是一處極其繁華熱鬧的地方。 隨着商隊、客流的聚集，漸漸的，這裡有人居住下來，購買和租賃房屋，在這裡經商。 省去來回運輸，他們售賣的東西較內境更高，但依然划算。 天下熙熙，皆爲利往。 奔赴來蒼崖城的人越來越多，有需求就有提供，隨後就有旅客，還有不少行走江湖的名俠，也到訪蒼崖城，想見識這邊關外的風景。 李昊則坐在城內的籬笆小院裡。 無人打攪。 他挑選音律入心，每日彈琴、聞聲，偶爾會到城外，坐在雪山上，靜靜聆聽春天到來的聲音——那是積雪融化的聲音。 如今，關外的積雪漸消，露出大片埋沒在白雪下的黑色土壤。 黑色的土壤中又逐漸換髮出翠綠的嫩芽生機。 李昊在音律入心的過程中，先前麾下武者依靠人脈邀請到的一些藝術大師，也來訪到蒼崖城。 李昊將他們邀請到院中，與他們彈琴說畫，下棋品酒，儼然是一副世家紈絝享樂的做派。 但邊關內的武者都知曉，這少年的天資有多絕，除了對其好奇外，沒有別的想法。 李紅妝見李昊不修行，反倒整日有閒情逸致，陶冶情操，也是詫異，但她沒有多管，她注重結果，甭管李昊修煉的過程如何，其結果已經讓人難以望其項背了。 憑此就足以。 這些藝術大師本以爲李昊只是一時興起，主要是抱着人情結交的想法而來。 結果仔細探討下來，一些藝術大師險些遭不住，李昊詢問的一些內行問題，讓他們有些都難以回答上來，暗暗驚異的同時，也對少年肅然起敬。 他們對武者雖然敬畏，但只是敬畏那份力量，而對自己多年鑽研的東西，卻有人能與其探討，這份敬意，是欽佩，是欣賞，也是讚歎和喜悅。 通過這些藝術大師，李昊尋找名作圖鑑。 結果還真有意外收穫。 一位畫家大師，願意給出一份自己珍藏多年的名畫。 而一位有小棋聖之稱的棋道大家，贈送了李昊兩份棋譜。 只可惜，其中一份棋譜不算名譜，無法收錄。 此外，他們還提到一些其他的名畫線索，以及收藏於何人之手。 李昊都一一記下，準備等回頭找人去探訪一下，看對方是否願意轉讓。 時光悄然飛逝，轉眼間，積雪消融。 來年開春了。 第170章 雙生李昊，龍關道不可入 第170章 雙生李昊，龍關道不可入 春雨綿綿。 關外的遠山近林都籠罩在銀珠般的雨絲中。 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籬笆小院上，又濺在院內的青石板縫，帶起泥土的氣味。 竈間一壺茶，席間兩人坐。 一位是李昊，另一位，也是李昊。 沒錯。 此刻坐在這小院席間的兩道飲茶對弈的身影，都是李昊。 從外表來看，一般無二。 只是另一位李昊稍顯呆滯，眼神略顯木訥。 “果然，腦子也不夠靈活。” 李昊一子落下，又贏了這盤棋，卻沒有經驗提升。 即便是以這種形態的博弈，也被面板判定爲自己跟自己對弈。 但沒經驗也無所謂，李昊棋道入心，即便沒經驗，也下得津津有味。 眼前這個跟他外表一樣的分身，則是從那位畫家送來的名畫收錄所得到。 那幅名畫爲：雙面人。 畫中是一位少女，裙襬修長，側凝遠方，眺望餘暉。 看似簡單的畫作，卻蘊藏着無數的細節，將光暗、對稱等畫技融合得出神入化。 通過線條的粗細，以簡單寥寥幾筆就勾勒出擺動的裙襬，每一處褶皺的光暗幅度都是自然而對稱，堪稱恐怖。 那餘暉淺紅，散發的色澤亦是如此，如一爐融在畫紙上的火焰，真的在焚燒。 李昊以自己畫道六段的技藝，感覺都遠遠不及，無法達到這種層次。 他覺得，要達到面板圖鑑收錄的要求，有可能需要九段的技藝，才能辦到。 而如此高超的意境，凡間能達到者，寥寥無幾，即便是數千年流傳下來的名畫，或是名譜等，也是不多。 而每一份，都有傳承千年的底蘊，意義非凡。 這幅雙面人被收錄後，便自世間消失了，讓李昊深感遺憾。 Wшw ●тt kдn ●co 《雙面人》被李昊嵌入到肉身道中，帶來的屬性極其奇特。 雙面人：以自身血肉，可構造一尊暗面肉身，具有本體30%的能力。 暗面肉身摧毀，本尊不受傷害。 本尊與暗面，彼此沒有關聯，無法記憶共享、視野共享。 暗面肉身被破壞時，本屬性將重啓——（只可構造一尊暗面肉身） 本尊可給予暗面肉身指令，暗面肉身將具有本尊的簡單思維。 …… 李昊先前收錄其他棋譜、名畫，包括樂譜時，得到的屬性都是增幅某種屬性，而這《雙面人》，卻是能給他直接提供一項能力。 或者說，先前的屬性，也是某種能力。 比如致命屬性，就是一種極其詭異的能力，能1%的概率致命。 只是這雙面人的能力，卻是具象化了。 這條特殊屬性，用在戰鬥上，帶來的增幅並不多，相當於是給李昊多增加一個幫手，但各項能力只有他本尊的三分之一。 李昊在測驗後發現，說是三分之一，但實際上的戰鬥力，卻相差甚遠。 因爲能力的縮減，導致這暗面分身，無法施展武道極境的特殊狀態，如天地法相，神力，化仙，都禁用了。 肉身力量，只有30萬斤。 體內是氣力，也並非仙氣，全身氣力爆發，也只有400萬斤不到。 要知道，皇族就能達到200萬斤氣力。 元字營的將士，則是50萬斤。 只相當於皇族的兩倍。 好在陰陽雙脈沒有封鎖，激活雙脈之力，有800萬斤。 相當於是皇族的4倍爆發力。 神遊、御物等，也都縮減，只相當於皇族的兩倍左右。 單以這暗面分身的戰鬥力，李昊估測，鎮壓一些不衰境的大妖魔還行，但要是遇到妖王，怕是轉眼就會被拍死。 但好在，李昊也沒打算用這分身去戰鬥，只是閒來陪自己下下棋，或是幫自己跑個腿兒，倒是方便。 而且，這暗面分身的構造也毫不費力，是用他的一根手指所凝練而成。 他本尊的斷指再生，只用數分鐘就生長出來了。 而這暗面分身的話，受傷的癒合速度也大幅度縮減，李昊找李紅妝測驗了一下，只高出她兩倍左右。 這些都是次要，最讓李昊無奈的是，這暗面分身的棋藝太臭了，這方面的能力，也只相當於自己三分之一左右。 但棋藝跟武道不同，跟自己技術三分之一的人較量，那簡直就是一眼看穿的程度，太拙劣了，贏了也毫無快感。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這暗面分身沒事能幫他跑跑腿，去關外時不時清掃一下那些妖魔。 可惜，暗面分身做事，卻無法賺取到面板經驗，否則經驗雙倍提升，那就真的快樂了。 除這名畫帶來的屬性外，那位小棋聖贈送的棋譜，也帶來一道特殊屬性。 棋譜名爲：乾坤圖譜。 乾坤即是天地，棋譜縱橫上下，爲19橫線，19縱線，填滿需要361子！ 李昊將這棋譜，嵌入到御道中，也得到一個奇特的屬性。 乾坤圖譜： 可任意挑選一物，作爲標記，傾注自己的五成力量。 標記一旦被毀壞，力量將宣泄爆發。 標記總數：180。 …… 這180爲黑子或白子的落子數量，也是李昊能同時做的標記總數。 經過李昊的試驗，他將力量傾注到一面軍旗中，在傾注過程，還能在裡面加入自己的劍術。 他注入一道劍術，及五成力量，這軍旗就成爲標記之一。 當軍旗被摧毀時，裡面封鎖的劍氣和力量，就會爆發出來，無差別覆蓋周圍。 這有點像星宿官老者構建的法陣。 但李昊這種更簡潔，屬於單體類型，只適合他自己。 在韜光養晦屬性下，李昊消耗的五成力量，需要半日功夫才能恢復。 也就是說，他一天只能製造兩面填充力量的軍旗。 李昊也不急，反正也是閒着，每日力氣恢復些許，就製造一面。 如今他小院裡已經累積到16面標記過的軍旗。 等雨停歇了，李昊就讓暗面分身帶着標記好的軍旗，前往關外，將那些原先三不朽妖魔氣息的山頭，每處山頭都插上一面。 佔山爲王。 他要讓自己的軍旗所立之處，妖魔禁行！ 院裡，任芊芊看到暗面分身，初始有些吃驚，後來得知是李昊的功法，才恢復冷靜。 暗面分身這類奇異的情況，並不算特例。 李昊在聽雨樓中翻閱過不少古籍，知道有些三不朽境所修煉的功法，能夠凝練出分身，只是分身的質量如何，就各有不同了。 並且，有的四立境強者，聽說還會專門鍛造一位凡身，將原先的凡心送到凡身中，而本尊則凝練道心，踏入四立。 這也是突破到道心境的一種技巧。 只是，這種技巧並不提倡，不夠完美。 一旦凡心破碎，道心也將受影響，就像倒扣的碗，卻有缺口。 像李家，或是李昊所認識的這些四立境，基本都是蛻凡爲道，只有一尊真身，沒有凝練凡身。 而在妖魔當中，卻是提倡‘分心合道’的修煉。 像李昊先前遇到的三相首蛇妖，若能將三顆頭顱全都熔鍊成一顆腦袋，就能蛻變爲道心境。 那萬窟鬼娘就更誇張了，集萬千鬼魅，將凡心撕碎，又糅合萬千鬼怪之心，終成一顆道心魔種。 這過程極容易迷失，化作一隻孤魂野鬼，山精鬼怪，能夠修成，也跟氣運和謀略佈局有關。 每個修煉到四立境的妖王，其經歷都極其波瀾曲折。 而一旦踏入四立境稱王，除非是自尋死路，否則極少會有性命之憂。 達到逆命境的話，就更難死了。 先前李昊有力斬幾隻妖王的力量，卻最終只留下這道心境的萬窟鬼娘，其餘的妖王全都被它們逃了。 …… 時光飛逝。 春雨愈發綿綢，偶有天晴，也是轉瞬即逝。 關外的軍旗越插越多，每一道軍旗，似乎都是打在關外妖魔臉上的巴掌。 隨着越插越多，終於有妖魔忍受不了屈辱。 大雨滂沱中，一頭不壞境的妖魔咆哮着，衝向前幾日來插旗的山頭，那裡是自己剛建一半的新居，但現在卻被夷平了，只剩下一座光禿禿的山頭，以及那道沐浴在漫天大雨裡的戰旗。 看到那旗幟上的昊天二字，這妖魔雙目嗜血，氣得咆哮。 “龍澤大人，不要！” 有天璣殿的飛鳥趕來，急忙叫道。 但這頭妖魔卻已經不管不顧了，與其在這關外過着心驚膽戰的日子，每隔一段時日就要躲藏逃跑，它還不如換個地方安家。 它已經打算，將那該死人族小鬼的破旗全都給它撕碎，再一走了之。 反正天大地大，何處不爲家？ 嘭！ 隨着它的利爪拍打下來，那戰旗頓時被淹沒，旗杆破碎，旗幟撕裂。 不等這妖魔冷笑，陡然間，一股沖天劍氣自戰旗中爆發而出，彷彿一劍開闢天地！ 將那漫天的滂沱大雨，竟都橫掃斬斷！ 隨後，劍氣破開雲霄，將漫天烏雲撕裂，將這場春雨止住。 而後猛地劈斬下來！ 宛如那縹緲天地間的仙人，隨手揮下的一道劍氣！ 那妖魔瞳孔收縮，露出駭然的震驚，難以置信，這是從何而來的攻擊！ 它咆哮着怒吼，施展出滔天魔氣，渾身鱗甲暴漲，想要阻擋那劍氣。 但下一刻，劍氣徑直斬落，嘭地一聲，將其身體從頭劈開，渾身裂成兩半！ 隨後，那劍氣融化，破碎成無數的微小劍氣，如雨點般瘋狂沖刷。 若單是身體被劈開，這妖魔還能逃過一命，畢竟“區區致命傷”，對三不朽境的妖魔來說，還不足以致死。 哪怕心臟被擊碎，只要及時脫離戰場，及時嗑藥，或是保住命脈，還是能夠活下去。 依靠肉身再生的速度，讓破碎的心臟癒合，不是太難的事。 但此刻這千萬道劍氣沖刷下，一道劍氣瞬間沒入其身體，這妖魔還未來得及掙扎，便陡然神魂俱滅！ 碩大的身軀，徑直倒在山坡上，倒在那破碎的軍旗前。 那趕來的鳥妖在劍氣沖天而起時，就嚇得止住了身子，急忙倒退收縮，其速度飛快，躲出了這劍氣的覆蓋範圍。 等看到那萬千劍氣不斷洗禮妖魔屍身，直至消失，這飛鳥纔回過神來，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軍旗上有劍陣？！” “怎麼可能！” “大禹神朝的司天監，什麼時候能佈置如此可怕，如此精密的法陣了！！” 這飛鳥渾身的羽毛都在抖動哆嗦，震驚得渾身的血液都似凝固般，明明春天來了，它卻有種比寒冬時還冷冽的感覺。 這春天，也許是某些人的春天。 卻是它們妖魔的凜冬！ 飛鳥渾身發軟，吹響玄音哨，不多時，大量的天璣殿飛鳥聚集而來。 等看到那山頭上空的一圈晴空時，都是吃驚，上前嘰嘰喳喳地詢問情況。 等了解到原因，所有飛鳥都是愣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靜謐的山頭。 那三不朽妖魔的屍身，依然匍匐在那裡。 一面軍旗，鎮殺一隻三不朽境大妖魔！ 而這樣的軍旗……它們沒記錯的話，已經插了三十多面！ 並且，每隔一段時日，就會過來插上幾面，將這關外五千裡的東西區域，那些天地能量濃密的山頭，全都插上了！ “這，這都是那少年的戰旗！” “他，他是要將這個五千裡的區域，全都化作他的領地嗎？！” 天璣殿的衆多飛鳥都是驚顫，感到恐懼和心悸。 那少年的力量和本事，它們已經有些看不懂了。 紅色飛鳥化作紅裙少女的模樣，俏生生的水靈小臉上，卻滿是驚悚。 她做情報工作，可謂是見多識廣，見過這座大禹神朝百年來衆多的天才妖孽。 但，那過往的璀璨百年，都不及眼前這短短一年所見！ 那驚世少年的恐怖，哪怕相隔數千裡外，似乎仍釋放着滔天的威嚴，鎮壓當世！ 她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那少年敢來孤身坐鎮邊關。 那不是它們妖魔的福音，是那少年的福音。 他遠比那青州所傳聞的，還要兇殘，可怕，就像脫籠的凶神，真正釋放出自己的鋒芒和爪牙！ “快，快通知下去，千萬不要去靠近這軍旗，回頭我們找人來搬運回去一面，看看這軍旗上究竟是什麼劍陣。” 紅裙少女急忙說道。 衆多飛鳥凜然，迅速分散開來。 …… 籬笆小院中。 李昊眼前浮現出面板提示，看到標記數量從35/180，跳躍到34/180。 頓時知道，標記被破壞了一個。 李昊微微挑眉，當即讓暗面分身前去探查，順便讓天璣殿給個交代。 沒多久，暗面分身回來了，順帶還帶回一頭三不朽境妖魔的屍身。 同時，沿途有天璣殿的鳥妖等待在那裡，將暗面分身當做李昊，給他賠禮道歉，解釋原委。 暗面分身沒說話，只是將那鳥妖隨手捏死了。 天璣殿得知此事大怒，卻不敢報復，隔日又派鳥妖過來詢問原由，李昊表示這只是第一次的教訓。 行動往往比言語更有威懾。 傳訊的鳥妖顫顫巍巍地回去了，將李昊的話也帶回，天璣殿又驚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但這次事件發生，天璣殿對李昊的兇名宣揚的更賣力了，那些三不朽境的妖魔聞言，雖然半信半疑，卻不敢真的冒險，最終都慢慢離開了這關外，選擇去別的地方，另謀出路。 雖然這關外的一些山峰、丘陵沼澤等地，是不少妖魔的“祖地”。 誕生處。 即便是妖魔，對自己的誕生之地，也有情感和依賴。 但它們知道，在那少年坐鎮天門關的這段時間，這祖地不屬於它們。 好在，它們妖魔壽命悠久，且比人族更有耐心，等數十年，或是百年後再回來，那少年多半早已離開。 而百年時光，對一些大妖魔來說，只是一次閉關潛修罷了。 關外變得愈發寂靜了。 只剩下空蕩的風景。 關外數千裡，妖魔絕跡，只有偶爾的小妖魔不知情況，遊蕩而來。 …… 時光飛逝。 春雨過後，炎熱的夏日到來。 蒼崖城愈發熱鬧繁榮，來往的行人也變多了。 在炎炎夏日中，那條通往蒼崖城的龍關道上，有稀疏的行人趕往，還有一支商隊。 而在龍關道外數十里，一條密林中。 一隻身材碩大臃腫的妖魔，從密林裡爬行而來。 很快，它看到了前方那條寬闊而雪白的龍關道，眼眸中露出嗜血之色。。 它正要向前爬去，忽然密林中一棵老樹開口，道：“莫要再往前了。” “嗯？” 這妖魔駐足，轉頭看向那發聲的老樹妖，對方不開口的話，它竟還沒察覺到。 它臉色微變，冷聲道：“怎麼？” 老樹妖沙啞地道：“再往前，可就是龍關道了。” “哼，什麼道不道的，龍關道又如何？” 臃腫妖魔冷哼道。 “到了龍關道，就不能再往前走了，那裡是人族的地盤！”老樹妖嘆息道。 “人族？” “這條路不是早就成我妖魔的地盤了麼，這人族還敢來？” “你是外州來的吧。” 老樹妖微微擺動樹枝，像是搖頭，道：“你說的那情況，早就是以前了，現在那邊哪還有什麼妖魔啊，那裡只有我們妖魔的屍體，屍山血海！” “嗯？” 臃腫妖魔皺眉，向龍關道上望去，卻只看到一些美味可口的人族，像行走的小甜點。 “看到那面軍旗了嗎？” 老樹妖的樹枝擺動，指向龍關道旁一處高石上貫穿裡面的軍旗：“看到那軍旗，你就趕緊走吧，你身上這麼濃的人血味，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的。” “哼，裝神弄鬼，一面軍旗就想嚇到我？” 臃腫妖魔嗤笑：“別說軍旗，我一支軍隊都吃過，老傢伙，要不是你太柴了，我就拿你打牙祭了！” 說着，便懶得再理睬，徑直朝龍關道上衝去。 “爺爺，它不聽您的。” 老樹妖旁邊，一顆小樹枝搖晃着說道。 老樹妖嘆息了聲，沒說話。 而那身材臃腫的妖魔此刻已經衝到了龍關道上，朝着那視線盡頭的幾道身影飛速衝去。 它眼中盡是嗜血的殺意，身體帶動的風，將旁邊高石上耷拉的戰旗都吹得揚起。 但就在它急速逼近時，一道清風忽然席捲而來。 在這炎熱夏日，那道清風帶來清涼，掠過了臃腫妖魔。 “這……” 臃腫妖魔瞳孔陡然收縮，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 它的身體驟然裂開，內臟散落遍地，鮮血流淌。 那道清風，似是自那龍關道盡頭的蒼崖城而來。 又似是一年前那少年隨手甩出的劍氣，斬滅了當年的那隻妖魔，盤旋在這官道上，於這一年後，又吹回到了從前… 第171章 李昊出關，涼州危（第一更 第171章 李昊出關，涼州危（第一更） 炎炎夏日。 蒼崖城中，李昊坐在籬笆小院裡，吃着冰鎮的水果，時不時指點任芊芊的劍術。 翻過一年春，如今，他已經十五歲了。 而任芊芊也剛過十四歲。 如今，任芊芊已經將一門頂尖劍術修煉到至臻層次。 同境中除皇族外，基本沒幾個是她對手。 先後吃下那些大妖魔跟鬼娘妖王的烹飪菜餚，裡面蘊含着豐富的能量，她的境界也是突飛猛進，半年裡就從突破神遊境，到如今達到神遊境第七重。 這份實力，已經完全超越當初李昊在祁州蒼羽城斬妖時遇到的那位城主。 剛過十四歲的任芊芊，此刻已經有獨自坐鎮一方內陸城池的實力了。 畢竟許多境內的城池，生活安逸，周邊的山野妖魔普遍不強，神遊境足以威懾，再配合護城法陣，就算是天人境妖魔都能稍擋片刻，來得及求援。 除練劍外，李昊還將自己開闢陰陽雙脈的感悟告訴她。 得知李昊居然將兩大神脈都開闢出來，任芊芊既是感到吃驚，又意識到這是情理之中，畢竟李昊的實力超出同境太多太多了… 依照李昊的感悟，任芊芊僥倖之下也開闢出一條神脈，是幽脈。 而陽脈的開闢，除天生開竅者外，後天開闢極其兇險，一不小心就會爆腦。 歷史上因強行開闢陽脈而隕落的天才，數不勝數，其中還包括某些被認爲能接班那位真人位置的絕世妖孽。 任芊芊屢次試探，都沒把握，李昊並不建議她嘗試，這東西跟勇敢無關，多少還沾點運氣。 否則天下武者，有勇者數不勝數，但能開闢陽脈者卻寥寥無幾。 勇者跟莽夫，其差異更多是在於結果的好與壞。 能及時止步，也是一種智慧。 而開闢幽脈後，任芊芊也有跟皇室較量的資本了。 皇室裡的天驕，大多都開闢了一條神脈。 能開闢兩條者，都是當世人傑，雙手數得過來。 除練劍外，李昊偶爾去關外散步，也會帶上她一起。 他們去的是東西橫向更遠的區域，縱向五千裡已經夠深了，但橫向卻只開闢出千里左右。 李昊的出行，讓天璣殿暗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到處都是慌亂躲避的妖魔。 李昊揪住一些十五里境的妖魔，給任芊芊做陪練，鍛鍊的強度極高，有李昊在旁掠陣，倒也是有驚無險。 在這樣的實戰鍛鍊下，任芊芊的戰鬥力也是急速提升。 而她在關外與妖魔交手的情況，也被天機樓探測到，將任芊芊錄入到乾坤榜中。 如今，這乾坤榜兩份名單上，排名第一的都是李昊。 而任芊芊，則進入了坤鳳榜第五。 幹龍榜二十九。 也算是名聲鵲起，吸引不少勢力的矚目。 最關鍵的是，任芊芊的年齡太小了。 才十四歲就有這樣的排名和成就，將來躋身幹龍榜前十，在22歲前踏入天人宗師境，極有可能。 隨着出名，不少人也將任芊芊的簡單信息扒出，得知其是宗師之女，又是檀宮學員弟子，但卻已經輟學了，如今正跟隨李昊身邊，當他的劍侍。 當這份信息中出現李昊的名字時，所有關注的勢力都是眼皮跳了跳，注意力立刻轉移。 自李昊在天下宗師面前，一指鎮壓佛子，敗盡天下宗師，其大名在大禹神朝的年輕一輩中，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凡跟李昊有關的消息，都會迅速引起衆人的注意。 這半年來，陸續有少年從各州奔赴而來，前往天門關，想要一睹那年輕翹楚的真容。 還有的想來與李昊探討切磋，哪怕是敗給李昊劍下，也能天下揚名。 這導致蒼崖城變得越來越熱鬧繁榮。 亂世求生，盛世求名。 如今大禹神朝由盛轉衰，但這種微妙的衰敗趨勢，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敏銳感知到。 山川城邑間，依然有許多意氣少年，鮮衣怒馬，馳騁天下，追逐那功名和榮耀。 王侯將相，皆爲其擾，無法看透，更別說初生牛犢的少男少女。 這些少年家中的長輩，在得知蒼崖城重建法陣後，又聽聞有四立境暗中坐鎮，先後連續兩次分屍妖王，烹煮宴請全城等事蹟，也就沒阻止自家孩子前往這邊關兇險之地了。 只是，這些少年來到蒼崖城中，都被阻擋在籬笆小院外。 院內有少年彈琴作畫，院外有昊天軍盡職盡忠的鎮守，有宗師巡查院外四方。 即便有少年花費無數心思，遞進來一張拜帖，李昊也交給任芊芊就去打發了。 正好也可以給任芊芊當陪練。 能夠戰勝任芊芊的年輕一輩，少之又少，乾坤榜加起來，也就二十多個，那些都是背後有名門的天驕，不會來這關外找李昊藉機揚名。 其餘的，大多都是年齡超過22歲的青年一輩，甚至三四十歲的，尚且還能給任芊芊造成壓力。 只是，即便擊敗任芊芊，也無法得到見到李昊的機會。 那坐擁天下名聲的少年，就在小院中，無數人翹首以盼，卻是望而不得。 功名與榮辱，就在一牆之隔。 追逐的道路總是辛苦的，這也是李昊選擇常年坐着歇息的原因。 畫畫，下棋，彈琴，都是坐着。 能坐着便絕不站着。 這半年來。 李昊已經將音律道入心，如今已經達到四段。 而得到的這顆心境，他用在了身法上。 隨着心境打破身法三段的瓶頸，接連三次加點，讓李昊的身法道直接達到六段。 先前加點肉身道七段時，他還剩下5點藝技點，如今音律達到四段，增加一點，又用掉3點，還剩下3點。 這三點，李昊留着等心境入靈，隨時用在御道，或是劍道上。 在身法道達到六段後，李昊原先掌握的身法，得到質變提升，將功法自行推演到絕品身法，並且修煉到真態！ 如今，若是再遇到先前的那幾只妖王，李昊有自信，能夠逐個追殺擊斃！ 除非它們施展逆命，依靠天命來干擾自己。 但它們已經沒有這次機會了。 這日，先前送到萬器樓裡鑄造的龍霄劍，被萬器樓那邊的三不朽親自送了過來。 對方是個身材敦厚壯實的中年人，將龍霄劍親自交給李昊手裡。 他親自送寶劍過來，既是怕這神兵丟失，更多的原因，則是也想親眼看看這位名動天下的少年。 李昊十四歲力斬三不朽境的小妖王，讓這些成名多年的強者，都有些坐不住了。 “少將軍，這龍霄劍進行了三次鑄造，星火淬鍊，您可以感受下手感。” 中年人名叫陸城，十分客氣和自然的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這件事他事先就知曉。 原先是打算二鑄，利用那黑鳥妖王的肉身材料和其妖魂。 但後來又斬殺了萬窟鬼娘，能夠再次熔鑄一次。 神兵若是能熔鑄九次，將有希望蛻變成聖心天寶！ 那是四立境強者都渴望的兵器，只有極少數的四立境強者有，每一件聖心天寶都是極其可怕的兵器，殺傷力能輕易威懾到同境。 而能稱爲神兵的前提，就是裡面至少是用妖王級的妖魂熔鑄。 原先龍霄能成爲一流神兵，主要是封鎖的真龍神魂太強，遠超如今封鎖其中的黑鳥妖王和萬窟鬼娘。 如今三次熔鑄，其威能將大大增加，僅是龍霄自身的劍魂操縱，就能傷到道心境妖王。 “再斬六隻妖王，就能熔鑄九次，衝擊聖心天寶了。” 李昊目光閃動。 一件聖心天寶，至少需要九位四立境的真魂熔鍊，既包括妖王，也包括人族本身。 接過龍霄劍，李昊頓時就感受到不同，不僅僅是外觀上，手感的輕重也有差別。 原先是暗藏熾熱的真龍力量，如今卻有些溫潤，像是陰陽並濟後的感覺。 此外，劍鋒似乎比原先更犀利，有道較深的顏色。 李昊沒在城裡試驗，否則喚出封鎖其中的劍魂，城內必然要引起轟動。 “多謝了。” 李昊說道。 “應該的，少將軍你贈予的那些多餘的妖王屍身，就當是鑄造費了，算起來，我們還很賺。”陸城笑道，顯得極爲豪爽。 李昊笑笑，道：“今後再找到妖王，我還要再麻煩你們。” 陸城一愣，不禁笑了起來，聽李昊口中如此輕易說出“妖王”二字，好像看到妖王就十拿九穩必定能斬殺一樣，這份氣魄，確實跟尋常少年不同。 但他也知道，李昊背後有四立境庇護，也許沒多久，還真會再次收到妖王的屍身材料。 畢竟這關外可是兇險之地，遇到妖王不是稀奇事。 二人寒暄幾句，李昊便送別了這位壯漢。 隨後，等晚上吃飽飯，李昊前往關外試驗了一番。 除原先的真龍劍魂外，那黑鳥妖王跟萬窟鬼孃的妖魂，也被熔鑄到劍身中，三頭妖王的真魂齊出，天地間如陰風海嘯，鬼哭龍吟，聲勢極其駭人。 劍光隨處而飛，輕易斬出數百米的溝壑。 李昊讚歎一聲，將龍霄收起，舒舒服服的回城睡起大覺。 時間流逝。 不知不覺間，距離李昊初次清掃關外，嚇退幾位妖王，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李昊用乾坤圖譜屬性，將180次落子標記，全都製造成軍旗。 足足180道軍旗，其中80道插在關外各個天地能量充沛的山頭，禁絕那些妖魔去佔山爲王修行。 剩下的100根則分佈在蒼崖城四面，關鍵時刻，能夠阻擋妖魔侵襲。 等戰旗數量多了，李昊纔開始意識到這條屬性的可怕。 它們相當於是小型的炸彈，每個標記，都能儲存他五成的力量，這什麼概念？ 若是100道戰旗同時被摧毀，所爆發出的能量絕對是恐怖風暴級！ 雖然這種力量不能線性迭加，但同時爆發的話，足以將方圓兩百里，全都化作狂暴的禁區！ 就算是妖王，都要避其鋒芒。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戰旗破損後爆發的攻擊，屬於無差別襲擊，因此李昊只能將戰旗插在城外百里處。 雖然尋常軍隊的戰旗，不會插得這麼遠，插的這麼猖狂，但擔心戰旗不小心破壞，落子標記爆發，李昊也只能如此。 有這些戰旗跟法陣，加上自己的暗面分身坐鎮，李昊覺得，如今的蒼崖城即便自己不在，有妖王前來襲擊，一時半刻也根本無法突防。 這樣的話，他也能抽身去做一件別的事了。 先前天機樓的那份獎勵，李昊惦念許久。 天機樓中功法衆多，絲毫不遜色聽雨樓，若能找到一些其他的絕品闢脈法和運氣法門，李昊感覺自己也許能將108條大脈，全都開闢！ 再結合陰陽雙脈，全身貫通，到時必定會給身體帶來極大提升，很可能會達到極境。 大禹神朝至今所記載的，全身經脈貫通者，似乎一個都沒。 也許有，只是沒被記錄，又或是聽雨樓裡所記錄的書冊，不夠全。 比如那位佛主，或是那位真人，李昊猜測就有可能達到全身經脈貫通的程度，畢竟他們活得太久了，有足夠的時間，去修煉更多的功法，來錘鍊自身，開闢更多竅穴。 此行前往天機樓，李昊沒帶任芊芊，打算速去速回。 他將龍霄劍留給暗面分身，坐鎮天門關，同時也讓風老不必追隨自己，替他留在此處看守。 如今的他，即便遇到厲害的妖王，打不過也能逃。 而且，在他身法道六段後，風老將他的身法也傳給了李昊，天地無蹤術。 李昊所修煉的此功法程度，僅比風老稍微遜色而已。 但依靠圖鑑的加速屬性，足以彌補回來。 因此，在逃跑這塊，李昊已經算是一位能人了。 相較於他自身，李昊更擔心妖魔趁他不在，偷襲天門關。 此刻，利用萬象屬性，李昊隱藏氣息，跟隨那位天機樓的接引者出關。 然而，這接引者剛離開天門關，隱藏在蒼崖城暗處的天璣殿鳥妖，便洞察到其行蹤，將消息傳遞了出去。 “那天機樓的接引者出關了！” “先前得到情報，他是來蒼崖城接那位昊天少將的，他先前奪得宗師大會第一，得到天機樓的獎賞，能進入天機樓遊覽功法。” “他終於出關了，要離開涼州了嗎？” “有看到他的身影嗎？” “沒看到，但很可能是隱藏了蹤跡。” “這會不會是幌子？” 天璣殿中，衆多鳥妖嘰嘰喳喳議論。 紅裙少女身邊站着一位紫色衣裙的少女，年齡較紅裙少女更大幾歲，有十五六歲的模樣，相貌嬌俏，額頭黑髮中有一束紫色羽毛裝飾，靈動中更顯尊貴。 “其實他沒必要刻意欺騙咱們，除非吸引我們去進攻天門關，但龍門跟聖宮都已經商議過，先吞下涼州，最後再去拔掉這根刺！” “他不可能知道我們的計劃，所以，他此舉，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擔心自己離開，我們會進攻天門關，才隱藏自己的行蹤。” 紅裙少女飛速說道。 紫色衣裙的少女微微點頭，道：“不錯，只是他的顧慮毫無必要，不將他殺死，進攻天門關毫無意義，趁這少年前往天機樓修習功法，需要些時日，現在是最好進攻涼州的時機。” “馬上去通知龍門那邊，看看他們的大長老，還有多久出關。” “是，長老。” 第172章 天機學功（第二更求月票） 第172章 天機學功（第二更求月票） 涼州西側邊境，一處兩千裡外的深湖中。 湖內，一道道暗影緩慢地浮沉在水面下，如潛藏在深淵裡的巨物，帶着可怕的氣息。 陡然，一道紅色飛鳥呼嘯而來。 等臨近湖泊，才變化成紅裙少女的模樣。 她停在深湖上空，彎腰恭聲道：“天璣殿紅雲，見過龍門諸位長老。” 平靜的湖面上，陡然一道暗影浮現而出，隨後身體急速收縮，化形成一個老者模樣。 “有何事？”老者看向長裙少女，平靜道。 “剛得到消息，那天門關的昊天少將，剛剛出關，似乎要前往天機樓，暫離涼州，我殿認爲，現在是進攻涼州的好機會。”紅雲恭順地說道。 雖然彼此勢力不同，但他們天璣殿對待這些大妖魔和妖王，都是極其客氣。 “就是那李家黃口小兒？” 老者微微挑眉，先前就聽聞過那天門關的事蹟，在涼州外的妖魔中已經傳開，天門關不可靠近。 從加入聖宮裡的那位鳳山君口中得到的情報，那少年確實有斬殺妖王的能力，萬窟鬼娘都死於其手，算是極其兇殘了。 嘩啦~！ 水面忽然波動，隨後一顆猙獰龍頭從裡面伸出，金光覆蓋，變化成一位雲淡風輕的年邁道長模樣，正是被通緝的龍主。 他加入到龍門中，如今也成爲裡面的一位長老。 “你們親眼所見麼？”龍主立刻盯着紅雲問道。 紅雲恭順道：“沒有親眼見到，但根據我們的情報推測，有九成的可能如此。” “你想去伏殺那少年？” 旁邊的老者，一眼識破龍主的心思，眼眸冷冽，道： “別多想了，根據先前的情報，要斬殺那少年，至少要超過三位妖王合力才行，你的私仇先放一放，加入我龍門，就以龍門爲重。” 龍主眉頭微皺了下，臉色陰沉地道：“我不是因爲私仇，這是難得的機會，那少年的成長速度遠超你們的想象，我擔心再不將他殺死，這大禹神朝又將多一位真人！” “你多慮了。” 老者搖頭：“你當真以爲，我們會縱容他成長嗎，就算他再妖孽，給他十年的時間又如何，再誇張點，五年？哼，別說五年，五個月的時間他都沒！” “等這次大長老出關，就會將他解決，誰都擋不住！” 龍主神色微動，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了。” 紅雲小心詢問道：“你們要等大長老出關再進攻涼州麼？” “這件事我們自會考慮，多謝紅雲姑娘的情報。” 老者微笑說道。 紅雲頓時明白，這是趕自己走了。 她心中暗罵一聲，但表面卻笑着寒暄幾句，見對方不鹹不淡地迴應，也沒再多停留，轉身飛離。 “哼，什麼都不想付出，還想套情報。” 老者等她離開，臉上淡笑收斂，對龍主道： “這次大長老會提前出關，應該就在這幾日，到時不管這小子在不在涼州，都無關緊要，你先去通知龍門各堂口，該集合了！” “終於要進攻了麼？” 龍主深吸了口氣，仙風道骨般的臉上，露出幾分熾熱，眼眸深處，有嗜血的殺意顯露。 …… …… 天機樓的總樓，位於涼州毗鄰的雍州。 相較於涼州的地廣人稀，雍州靠近南方，四季如春，物資富饒，這裡有天機樓的樓主常年坐鎮，也是五大神將府，赫連家所重兵鎮守的地界。 迄今三百年，雍州都沒有妖魔破城的記錄。 百姓在此安居樂業，這份安寧，也吸引不少世家遷徙於此，經過安穩的發展，誕生出不少顯赫的百年世家。 從涼州天門關到雍州的天機總樓，騎馬需要六日的路程。 李昊跟那三不朽境的接引者樓主，御空而行，來回往返只需兩日。 若是李昊自己全速趕路，一日便可。 這位接引者，便是先前論道大會上主持的天機山人，他先前在大會上見識過李昊斬殺小妖王，此刻爲李昊引路，顯得十分客氣，沒有擺長者的姿態。 武者跟文官不同，講究以實力爲尊。 文官嘴上喜歡說達者爲師，但平日又處處按尊師重道，長者爲尊那套行事。 即便是少年狀元，對一位尋常的無知長者批評，也會被人詬病，甚至被一些尖酸刻薄者，批評得一無是處，恨不得要其引頸自刎。 而當今陛下重視文臣，也導致不少朝中武將，江湖武者，也都沾染上一些文氣，喜歡排資論輩。 “總樓主說過，昊天將軍要來的話，想參悟多久都可。” 天機山人對李昊笑着說道。 “伱要這麼說的話，我可就住着不走了。”李昊說道。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天機山人哈哈大笑起來。 李昊坐鎮天門關三年的事，對天機樓來說不是秘密，自然知道李昊不可能長久待在天機樓中。 沒多久。 二人來到雍州的腹地，一座名爲天機城的城池中。 遙遙可見，城內有座巍峨的高樓矗立。 李昊的目光掃向城內，裡面街上人羣熙攘，極其繁華熱鬧。 沿途便感受到這雍州的風情，跟其他州略有不同，這邊的荒郊野外，鮮衣怒馬的少年更多，許多山頭上，都能看到一些少年結伴斬妖的身影。 而兇險的郊外也隨處可見一些商隊。 這裡的妖魔數量明顯少於其他州。 安寧和富饒，李昊已經感受到了。 只有如此安寧如盛世極樂的地方，纔會有這麼多吃飽撐着，爲揚名而跑去斬妖的少年。 很快，二人來到天機總樓。 天機樓有七座，分別有七位樓主看守。 天機山人雖然也是樓主，但他屬於“樓層”的樓。 準確點說，應該算是層主。 每座天機樓有九層，有三位像天機山人這樣的樓主，和一位真正的分樓主掌管，底蘊極強。 這也是天機樓坐鎮雍州，鮮少有妖魔敢侵犯的原因之一。 此刻，李昊被帶到總樓前。 總樓外的道場上，衆多天機樓的弟子在修煉，遠處還有高山瀑布，流水深潭，以及天塹般的深溝懸崖，縹緲的雲霧，看上去宛若仙境聖地。 李昊的身影剛落下，擡頭打量着那天機樓的牌匾，便聽到一道聲音飄然入耳： “少將軍，茶已備好，請上來吧。” 正是那位總樓主，陸春生的聲音。 李昊擡頭望去，就看到天機樓頂，一道白衣身影站在那裡，朝他微笑看過來。 “總樓主在等你了。” 天機山人笑道。 能讓總樓主備茶接待，也只有四立境的強者纔有這待遇，即便是那皇族的尊貴王爺，都沒幾個能得到如此重視，眼前的少年算是破例了。 “多謝帶路。” 李昊微笑，跟他道別，隨後飛向樓頂，從這樓閣外進入。 這樓頂竟是一處雅間般的空曠之地，有長案焚香，古琴橫立，茶香飄蕩。 “請。” 陸春生白衣如雪，看上去儒雅而文靜，對李昊輕輕擡手一指。 李昊坐到茶席邊的蒲團上，笑道：“多謝陸樓主的邀請。” “那是你應得的獎賞罷了。” 陸春生微笑，打量着李昊，眼眸卻是微微凝然，隨後又恢復笑意：“看來傳聞沒錯，少將軍，莫非你已經踏入三不朽了？” 李昊才十五歲，這話若是詢問別的同齡人，會顯得有些可笑和瘋狂，但面對李昊，卻又不是那麼難理解。 “嗯。” 李昊見被看出，也沒隱瞞，畢竟關外斬妖，他已經暴露過。 聽到李昊承認，雖然心中有準備，但陸春生的眼眸還是輕微地凝視了一下，端起的茶杯中，也輕輕泛起漣漪。 “少將軍果然是千古罕見。” 陸春生含笑開口，帶着幾分輕輕的感嘆。 饒是他博學多聞，如此天資，也讓他感到驚異，心中對那位獨具慧眼的陛下，也更爲欽佩了。 李昊笑笑，飲了一杯茶，道：“好茶。” “採用三月的春露爲茶水，只是略有甘甜罷了。”陸春生含笑隨意說道，但話裡卻透露着滿意。 李昊見狀也不客氣，又喝了幾杯，看向旁邊的古琴：“陸樓主也懂古琴？” “略懂，略懂。” 陸春生笑道：“聽聞少將軍喜好廣泛，博學多才，要不彈奏一曲？” “要不陸樓主先來，給小輩洗洗耳。”李昊謙讓道。 陸春生聞言，笑了一下，也沒再謙讓，起身便來到古琴前。 他身姿端坐，略起一個架勢，便擡手撫琴彈奏。 悠揚的琴聲響起，環繞在樓上。 李昊靜靜聆聽，隨後微訝，本以爲對方說的略懂是謙虛，結果……還真是略懂啊？ 看到這位陸樓主彈得沉浸的模樣，李昊只好端起茶杯繼續慢慢品了。 還是茶有味道。 對方的琴技，李昊估摸也就二段左右的水準。 有天賦者，鑽研七八年的水準。 無天賦者，鑽研二三十年的水準。 很快，一曲琴完，陸春生睜開眼，對李昊含笑道：“獻醜了。” 確實……李昊心中暗道，表面卻笑道：“哪裡哪裡，陸樓主的琴技，相當不錯，應該是練琴很久了吧？” “有小半甲子了。”陸春生輕笑道。 “彈得真好。” 下次別彈了……李昊面露誇讚。 “少將軍要不也來一曲？”陸春生臉上笑意更勝，看向李昊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親和。 李昊搖頭：“我琴技淺陋，就不獻醜了。” “少將軍還年少，能在修行之餘還能分心鑽研琴道，已是難得，何來獻醜一說。”陸春生立刻安慰道，心中忽然有些歉疚，自己剛剛不應該太過投入，打擊了李昊的自信。 李昊微微搖頭，道：“陸樓主，我坐鎮天門關，還得趕時間回去，要不，我先去看看功法？” 陸春生聞言，心中又是惋惜地暗歎一聲，只好道：“那行吧，少將軍請隨我來。” 他帶着李昊下樓，道：“這裡的秘籍，少將軍儘管挑選，看中哪本，我可以做主贈送與你。” 李昊望着這滿目琳琅的秘籍，感覺有種進入圖書館的感覺。 所有的秘籍都被打掃得纖塵不染。 李昊轉頭問道：“我能看多久？” “你想多久，就多久。”陸春生笑道。 李昊也笑了起來，認真道：“那就多謝陸樓主了。” 陸春生微笑，交代了李昊一些秘籍的分類，隨即便將李昊留在這裡，自己上樓了。 李昊不是四立境，他也不必擔心李昊將秘籍偷到天地空間去私藏，何況這些秘籍他都有記錄，也不擔心失竊。 第173章 天碑留影（第三更） 第173章 天碑留影（第三更） 等陸春生離開，李昊就在這天機樓裡四處兜轉起來。 琳琅滿目的功法，各種分類羅列，讓李昊有種逛聽雨樓的感覺。 但這裡沒有聽雨樓的那股沉香木的氣味，打掃得更爲乾淨，似乎經常有人到訪。 從樓閣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中，灰塵纖毫畢現，飄蕩在功法書冊上。 李昊從御道功法先遊覽。 尋找闢脈法和運氣法門。 這天機樓的功法陳列跟聽雨樓差不多，絕品功法都擺在最頂樓，李昊找到七本絕品運氣法門，以及五本絕品闢脈法。 聽雨樓裡的絕品闢脈法，也只收錄三本。 天機樓以情報爲主，有如此底蘊倒也能理解。 李昊將功法全都收錄到面板中，憑御道六段的感悟，這些功法收錄後，面板上直接顯示達到圓滿。 關於五本闢脈法的詳情訊息，全都涌入到腦海中。 李昊靜靜閉眼，似乎將五本絕品闢脈法都修行了數十載，諸多感悟逐漸融入記憶。 李昊也逐漸明白，這些闢脈法能夠開闢的經脈位置，以及哪些經脈。 跟先前他所修行的那些功法，有不少重迭的經脈。 隨着經脈開闢的越多，這些功法彼此重迭開闢的經脈數量也越多。 但儘管如此，五本絕品闢脈法中，都有自己的獨門路線，爲李昊新增了七條經脈！ 原先98條大脈，如今是105條！ 還差三條大脈，就能圓滿！ “可惜，重迭的部分太多了。” 李昊心中遺憾，這五本絕品闢脈訣，每本都能開闢50條以上大脈，但全都掌握，相互重迭，卻只額外增加七條大脈。 難怪全身大脈開闢這麼難，大禹神朝數千年，也沒什麼記載。 難度太高了。 太耗費時間，多修煉一門絕品闢脈法，練到圓滿，少說也要數十年苦功。 就算是天才，也要十年八載。 常人可沒有像他這樣的道境感悟，以道御技輕鬆掌握。 除非是靠壽命，慢慢硬推，但這還需要人脈和資源。 “若是能掌握那皇家闢脈法，應該能補全剩下三條大脈！” 李昊心中暗道。 可惜，這也就是想想。 修煉皇家闢脈法屬於死罪。 這是皇家根基之一，不可輕動。 李昊收回心思，轉身下樓。 在下面一樓中，則是諸多上品闢脈法。 李昊逐個翻看收錄，隨着收錄的闢脈法越來越多，李昊腦海中的訊息也越來越多。 每個闢脈法收錄到面板中，都是圓滿層次，但遺憾的是，跟李昊先前掌握的那些衆多闢脈法所開闢的大脈，都重迭了。 雖然各法門的路線不同，但開闢的經脈都相差不大。 李昊一層層往下走。 接連收錄二十多門上品闢脈法，終於其中一門闢脈法，又爲李昊開闢出一條新的大脈。 李昊有些欣喜，接着往下。 沒多久，又收錄三本，裡面居然又有一本闢脈法，能夠再次開闢出一條大脈。 如今，已經是107條了，只差最後一條大脈。 李昊繼續往下，上品闢脈法都收錄完，就看中品的，結果中品的數十門看完，全都是重迭。 李昊只能抱着最後的希望，去看看下品，如果沒有，那就只能等以後有空，再逐個去拜訪那些名門討尋。 在李昊不怎麼抱希望時，接連收錄到三十二本下品闢脈法時，忽然，其中一門闢脈法帶來的訊息，讓李昊愣住。 這本下品闢脈法極其古怪，另闢蹊徑，竟恰好開闢出那最後一條大脈。 108條大脈，都有相應功法開闢了！ 李昊呆愣之後，大喜過望，恨不得立刻去修行。 但這裡是天機樓，他還是剋制住了，沒在這裡演練。 否則渾身大脈貫通，加上陰陽雙脈，李昊不能保證會發生怎樣的異象。 先前的天地法相和神力狀態，都動靜極大，而且這又涉及到自身的武學隱秘，能隱藏就隱藏。 刀劍之所以有鞘，便在於藏鋒。 如今，闢脈圓滿，李昊接着又回到樓頂，開始尋找煉體法。 同樣地一路收錄和搜尋下來，李昊找到上百本，大量訊息涌入。 雖然還未演練，但李昊知道，這裡面有不少功法都能錘鍊到自己先前無法涉及到的肉身領域。 等回頭演練後，他的肉身力量必定會再次提升。 接下來，便是劍術、拳法等等。 李昊逐一掌握收錄。 在他來來回回上下收錄時，樓頂卻忽然飄蕩來琴音。 “少將軍，秘籍雖多，但莫要挑花眼，讓我來撫琴一首，讓你靜下心來如何？” 陸春生的傳音入耳。 雖是詢問，但琴音已經響起。 “……_？” 李昊：_ 你單純就是想自己彈琴吧……李昊心中腹誹，只好傳音回道：“多謝陸樓主。” 人情世故，拿捏。 隨着樓頂的琴音傳來，李昊繼續投入到自己的秘籍挑選中。 雖然這位陸樓主的琴藝在李昊看來，還有待提升，但二段的琴藝當背景樂聽聽，確實還不錯。 而且，他翻看功法，也只需要掃幾眼就行，不需要真的投入去思索學習，否則這琴音就成了最大的噪音。 時間流逝。 一個時辰後，李昊將裡面的不少功法都收錄到面板中。 那些絕品功法全都掃空，除非是某些不能錄入的，譬如刀法、槍法等。 他刀法跟槍法都沒有入道，因此除了自悟外，面板無法收錄。 但李昊沒有將藝技點浪費在刀槍上的打算。 Www ?????? ?C O 有拳和劍就足以。 殺敵只需一劍，無需再補一刀，或是一槍。 掌握的多，不如掌握的精，畢竟藝技點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此行除了補全大脈外，最大的收穫，就是運氣法門跟身法了。 他掌握的身法極少，風老給的天地無蹤術，算是一門絕品中的頂尖絕學。 如今又收錄到衆多身法，這些身法的感悟融入於心，對李昊的身法提升極大。 “四門絕品身法，加上風老的，加上十八門上品身法……” 李昊很想試試，自己現在全力爆發的速度能有多快。 雖然每次只能施展一種身法，但李昊將這些身法都修煉到真態的層次，已經能取長補短，將其相互融合了。 加上自身有宗師武境統御，諸多身法中的精華，都被他收取，化作自己的東西。 李昊心滿意足地回到樓頂，感覺這位陸樓主的琴音，似乎也悅耳起來。 “少將軍，可有喜歡的功法？”陸春生含笑道。 看到李昊這麼快就出來，他心中也是暗讚一聲君子。 先前讓李昊進去隨便挑，他已經做好李昊在裡面偷偷默背下衆多功法的打算。 這本就是他對李昊的暗示，也是想賣給李昊的人情。 但現在看來，李昊即便有默背別的功法，可這麼短的時間，也不會背下太多。 取飲有度，是爲君子也。 “那本《繡春風》劍法不錯。”李昊將一本絕品劍譜帶出，道：“就這本。” “少將軍好眼光，此劍法是八百年前一位三不朽境所創，劍法鋒利，卻劍意溫和，倒是適合少將軍這樣溫潤的性子。”陸春生笑道。 雖然接觸不多，但他看得出來，李昊跟別的武將不同，沒有那麼重的殺伐氣息，性子是柔軟儒雅的。 這也是他瞧得順眼的原因之一。 “陸樓主過譽了。”李昊笑道。 陸春風將沏好的茶遞給李昊，含笑道：“少將軍，剛剛我這彈的一曲，你可有點評？” 李昊：(/“≡_≡)= 菜就多練……李昊輕咳一聲，道：“陸樓主的琴藝，就像這杯茶，甘甜爽口！” “哈哈……” 陸春風大笑起來，心想這小子倒是識貨。 當下心情大好，道：“其實我還有一首，是我自己譜曲，少將軍可願聽聽？” 雖是詢問，但身體已經從蒲團上要站起。 李昊剛要開口，忽然樓外傳來一陣喧譁聲。 李昊肉身體魄極強，雖相距較遠，也聽得真切，立刻好奇問道：“陸樓主，那邊是？” 陸春風剛好站起，朝樓閣外看了一眼，隨即笑道： “看來是有人通過天影碑了，少將軍，你要不要也去看看？順帶讓我們天機樓的這些弟子，也跟你取取經，學習學習。” “好。” 李昊答應下來。 二人當即從樓閣外飛出，朝那片道場而去。 只見道場一處，聚集着不少先前修煉的弟子身影。 在他們前方，道場外通往一處高山處，有衆多的黑色石碑林立。 這些石碑都是兩三丈高，矗立在地上，若非體積較大，看上去反倒像是一排墓碑。 “湯師姐觀碑三次，挑戰江師兄成功了！” “太厲害了，才觀碑三次啊！” “湯師姐可是出名的才女，先前修煉那上品劍法，可是三遍入門，七日靈巧！” “可惜，湯師姐出身寒微，雖然悟性絕世，但早期沒有好的資源修行，如今年齡大了，不能入乾坤榜，否則早就揚名了！” “噓，你不想活了，提這禁忌做什麼？” “難道你不惋惜嗎？” “惋惜你個頭啊，伱敢說湯師姐年齡大了，你是不想活了！” “……” 石碑前，衆多弟子低聲議論，時不時驚歎唏噓。 忽然，有人注意到飛馳而來的李昊跟陸春生。 對李昊，他們都極其陌生，但對陸春生卻極爲熟悉。 畢竟天機樓的山門前，就有陸春生的雕像。 這少年能跟總樓主結伴而行，又是哪家的麒麟子？不少人不免好奇打量，但第一時間都是連忙恭敬行禮： “弟子拜見總樓主。” 陸春生微微頷首，示意這些小傢伙不必多禮。 隨後，他看了眼身邊的李昊，輕笑道：“給各位介紹下，這位是昊天少將。” 他知道李昊跟李家的關係，也知道李昊在宗師大會上說的那番話，因此沒有觸及李昊的逆鱗，介紹他原本的姓名。 “昊，昊天少將？” 衆人都是一愣，有些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沒多久，所有人的眼眸都微微睜大了。 人羣中，先前被衆人衆星捧月的一位女子，身段修長，手持長劍，眼眸如秋水般凜冽，自帶幾分清冷。 此刻，聽到陸春生的介紹，她淡漠的眼神，也不禁微微怔了一下，看向那面色溫潤的少年。 身爲天機樓的弟子，他們接觸的情報更密集也更多，自然知曉，這位昊天少將的諸多事蹟。 十四歲就拜將封爵，完成了無數少年的夢想。 即便身爲女子，也對那傳奇般的少年，有不少好奇。 陸春生看到衆人震撼驚愕的模樣，笑了笑，旋即看到人羣中那孤傲冷豔的女子，他對李昊道： “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吧，有沒有興趣，來試試我們天機樓的天影碑？” “這就是天影碑？” 李昊打量着那衆多黑色的石碑，有些意外。 聽二爺以前提到過，天機樓曾尋到天外神石，蘊含天地道韻，能將人的功法留影在石上。 天機樓將此石切分，造成天影碑，成爲天機樓的一道靚麗風景線，千年前吸引了無數天才前往。 後來，爆發出一些事情，天機樓便將此碑只留給樓內自己弟子使用，不再對外開放。 此刻陸春生邀請李昊，也是想着讓李昊試試看，若能在天影碑上留下這位傳奇少年的身影，此碑將封存，今後當做樓內弟子的激勵。 第174章 名震天機（第四更） 第174章 名震天機（第四更） “行。” 對這傳聞中的奇石，李昊也有些好奇。 二人的交談，衆人都聽到了，等陸春生帶着李昊向前時，衆多弟子都下意識避讓開來，眼中盡是好奇。 天影碑的規則，跟修爲無關，主要看的是悟性。 而眼前的少年名震天下，修行速度千年第一，他們也想見識下，對方的悟性跟他們相比，差距能有多大。 有時修行快，並不意味着就悟性高。 畢竟天人境下，只要資源到位，就能快速提升。 若是不考慮根基問題的話，甚至能大量嗑藥，一日千里。 而踏入天人境，除了看悟性外，還多少沾點運氣。 有的人觀一次落葉，掬一捧水，就悄然頓悟了。 有的人縱馬天下，挑戰各大門派，渾身傷痕累累，卻止步於那道天門前。 “這一百道天影碑，記錄我天機樓千百年來，所有弟子的功法境界。” 陸春生微笑說道：“當你施展的功法，超出碑中留影的層次，天影碑的道韻就會自動將你的功法層次，留在碑中，將原先的殘影替代，這就是天碑留影。” 李昊點頭，這些他都知曉。 只是聞名不如見面，靠近這漆黑的石碑時，李昊就隱隱感受到，上面覆蓋着濃郁的天地能量，以及玄妙不可捉摸的一絲韻味。 “我樓中弟子，每道碑只能觀影十次，若十次不能留影，將不得再次觀碑。” 陸春生含笑道：“觀碑的次數，以及是否能留影，便是衡量資質悟性了。” “有趣。” 李昊說道。 陸春生見李昊意動，嘴角勾起，他知道天才都抵擋不住這種較量。 “少將軍，以你的資質和劍術，我建議你可以選擇那道天影碑。” 陸春生給李昊指向一道不遠處的天影碑。 衆人望去，都是低聲議論起來。 “是孔師兄十年前留下的那道天影碑。” “那天影碑的難度排到82序列，上來就要挑戰這麼難的嗎？” “對咱們來說是難，對人家可未必，我覺得他三次之內，必定能留影成功！” “三次？這不好說，我覺得五次應該差不多，畢竟他能夠鎮壓天下宗師，天資悟性，絕非我等能比。” 衆人竊竊私語，都有些期待地看着李昊。 人羣中，湯芷兮也是凝目眺望，那道82序列的孔師兄天影碑，比她剛打破的這道93序列的天影碑更難。 眼前的少年，三次就能辦到嗎？ 她嘴角微微抿住，眼眸凝視在那少年身上。 “行。” 李昊看了眼，走到那道天影碑前。 仔細瞧了瞧，隨着陸春生的傳音教導，李昊將手掌貼合在天影碑上，隨後釋放出氣息。 很快，天影碑似乎被激活一樣，上面浮現出流光神采。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矗立於碑中，是個青年，手持長劍，驀然劈砍過來。 但這青年只是留影，不具備攻擊，此刻劈砍揮舞之下，施展出一道凌厲的劍招。 想要在碑上留影，則需要留下對方同樣的劍招，並且施展得更爲精妙，才能留影。 若是換做別的劍術，就不行了，因此，曾經有無數人來藉此考驗資質悟性。 很快，青年演練完。 李昊在其演練到半途時，就收到面板提示，將其所演練的劍術收錄。 “這裡居然還能收錄劍法，而且似乎不是天機樓裡的劍法……” 李昊眼眸有些明亮起來。 這豈不是意味着，這上百道天影碑，就是上百本功法？！ 這時，天影碑上的青年，演練完身影便暗淡消失。 李昊也回過神來，他吸收着面板中傳遞來的衆多訊息，看着上面多出的一道推演到圓滿的《攬月萬花劍術》，以及後面的《真態》層次，再回味了一遍剛剛這青年所施展的劍招。 似乎只是完美層次。 這是一門上品劍術。 十次觀影，要將其參悟，並修煉到完美層次，確實是極其考驗悟性，其難度不亞於只讀書一年，就科舉考中進士。 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觀碑，死記硬背，將留影的劍招全都記下，然後自己反覆修煉，一年半載後，再去挑戰。 如此反覆。 十次觀碑，其週期可能是十幾年。 “留影消失了，不知道他入門沒？” “入門不難，我都行，一次觀碑還不能入門，那還算什麼天才？” “沒錯，不過孔師兄的劍法是完美層次，境界越高，越難看出痕跡，很難模仿，修煉難度更大。” 衆人低聲議論。 李昊四處張望片刻，看到遠處有棵樹，擡手招來一根枯枝。 隨後，他手裡枯枝一甩，攬月萬花劍施展而出。 似有明月浮現，被他手裡的劍光攬起，周圍無數的劍氣，如一朵朵劍花，繽紛飄灑，但每朵劍花都帶着凌冽的劍氣，不可觸碰。 很快，一劍舞完。 天影碑上光芒浮動，隨後，漆黑的道碑中，竟浮現出李昊剛剛舞劍的身影。 原先的那道青年留影，卻是被覆蓋，抹去。 陸春生看得愣住，瞳孔微微收縮。 他對李昊的瞭解深些，本想着期待李昊能兩次觀碑就能留影，如此既能保全李昊的天才名聲，又能得到李昊的留影碑，沒想到，對方只觀碑一次就留影。 而且，剛李昊施展出的劍法，異象紛呈，赫然是功法達到真態層次的境界。 從完美，跳過至臻，一步達到真態！ 僅僅觀影一次，就能辦到？ 陸春生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少年，似乎瞭解的太少太少，連冰山一角都沒窺到。 他甚至懷疑，李昊是不是提前修煉過這劍術。 否則，即便是那三位劍聖年輕的時候，能觀一眼上品劍術便能練到完美層次，已經足夠駭人了，但跟李昊相比，卻像是螢火和皓月！ 這少年的劍道天資，比劍聖還要可怕！ 陸春生思緒浮動，眼中光芒閃爍。 而其他的衆多天機樓弟子，卻是當場呆住。 他們預料到三次，五次，但唯獨沒想到，李昊一次便留影。 而且那劍術的層次，竟衍生出異象，超出了他們不少人的認知，只有極少部分，知曉真態這個至高的功法層次！ “一眼真態……” 衆弟子中，有幾人喃喃自語，眼神有些呆滯。 這時，李昊卻拿着枯枝，返身來到道場邊緣的天影碑，按先前的序列排位，這應該是100序列，最末尾的天影碑。 這排序多半是這位總樓主，根據碑中功法的難度而定。 一回生二回熟，李昊擡手抹在道碑上，很快激活出留影。 但這次留影，卻是刀法。 李昊見狀，直接省去，轉身朝旁邊的99序列天影碑移去。 雖然以他的劍法境界，也能模擬出那刀法，在碑上留影，但沒這必要。 這99序列的天影碑，是拳法。 李昊露出微笑，很快，面板將其收錄。 等留影消失，李昊接着同樣一拳揮出，異象紛呈。 真態層次。 很快，他的身影烙印在天影碑上。 李昊接着朝別的天影碑而去。 一路接連激活十幾道天影碑，其中包括剛剛留影成功，還沒捂熱乎的湯芷兮的那道93序列天影碑。 上面的女子留影被抹去，這是一門上品劍法，也是完美程度，但這門劍法更容易修煉掌握。 隨着真態劍術演練而出，留影直接被取代。 等李昊去激活序列70多的天影碑時，陸春生才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連忙對李昊道：“少將軍，你要做什麼？” “我試試看，我能領悟那些。”李昊笑道。 陸春生愕然，看着那些接連被取代的天影碑，其中只有一部分被李昊直接略過。 他忽然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羣中，湯芷兮呆愣愣地看着那少年的身影，自己剛剛的留影，她花了半年鑽研，才修煉掌握的完美層次劍術，對方居然看一眼就取代了。 而且，真態跟完美，相差太遠太遠了。 這真的是人族能辦到的事？ 她還注意到一處細節，在自己留影演練劍術時，那少年甚至還東張西望了下，似乎等得有些不耐… 此刻，她的大腦只是在嗡嗡震動，許多思緒都混亂了。 道場上，其他天機樓弟子的心情跟湯芷兮差不多，一開始是震驚，到後來，全都像嘴裡塞進去一個鴨蛋，愕然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如此恐怖的景象，他們想都不敢想。 衆多的天影碑，有的留影剛浮現，就被李昊跳過，但凡李昊停下來觀看的，全都是一次留影，並且是真態！ 他們吃飽喝足，都不敢做這樣的美夢。 太誇張了。 這還是人？！ 隨着李昊的不斷前進，很快，李昊進入前三十的天影碑序列了。 陸春生也是滿臉震驚，如此駭人聽聞的事，他千百年來都沒見過，想都不敢想。 但很快，他陡然間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徹底清醒了過來。 李昊接連留影這麼多天影碑，並且將上面的功法全都推到真態層次。 那將來誰還能繼續留影？ 觀碑十次？真態？ 怕不是要被人罵娘！ 別說十次，就算是一百次都不可能。 真態啊，很多人聽都沒聽說過這個功法層次。 那些世家子弟，也只瞭解到至臻，已經算是技藝的巔峰了。 真態，就算是極有天賦者，也要專注修煉數十年，才能辦到。 資質一般的，可能數百年都難成！ “少將軍，少將軍！” 陸春生看着繼續激活天影碑的李昊，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要是讓李昊將這些天影碑全都霍霍了，將來這天影碑豈不是廢了！ 這可是天機樓千年來的重要傳承之一！ “嗯？” 李昊被叫住，看向陸春生。 陸春生連忙道：“少將軍，我知道你悟性蓋世無雙，但這天影碑，咱們要不要留一點？” 說到這，他眼中稍顯一絲尷尬，心中卻已經是極其懊悔。 早知道這樣，就該拉着李昊繼續彈琴的。 先前還想着能讓李昊留影，結果李昊真的留了。 但這留的實在太多了！ “留一點？” 李昊皺眉，很快就明白對方的意思。 看到李昊皺眉，陸春生連忙道：“你可以去試試序列第一的那道天影碑，最上面的那道，在上面留影，這樣就足以證明你的悟性了。” 李昊有些無奈，他可不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悟性，只是在收錄功法。 “行吧。” 李昊答應下來，道：“但這些我想激活看看，可以麼？” “只激活的話，那沒問題。”陸春生見李昊同意，暗鬆了口氣，連忙答應。 李昊見狀，當即便再次激活這些天影碑。 很快，三十多道天影碑全都被李昊激活，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功法能被他收錄。 最後，李昊來到那道屹立在山頂，體積最大的天影碑前。 別的天影碑只有兩三丈，這道天影碑足足有十幾丈，即便旁邊有波瀾壯闊聲勢浩大如銀河般的瀑布奇景相襯，這天影碑也是極其顯眼。 李昊擡手激活，上面出現一道持劍身影。 李昊看了一眼，微微挑眉，這人他竟然有些眼熟，是那位劍廬裡的劍聖，劍無道。 不過留影卻是中年模樣。 頭髮烏黑，短髮，不像如今一頭飄逸白髮。 但面相卻變化不大，畢竟如今的劍無道，膚色紅潤，也沒什麼皺紋。 “當初那劍無道上門挑戰，讓我答應他一個要求，他想試試這天影碑，我輸了，只能答應。” 陸春生來到李昊身邊，嘆息着道：“那時我們都還年輕，他雖然超出了年齡限制，但我還是准許了他。” “他觀碑七次，前後總共參悟三年，將此劍術修煉到至臻層次，上百年了，都沒人能打破。” 李昊目光微動。 三年裡將劍術參悟到至臻層次，這確實是悟性極高了。 難怪能成爲劍聖。 而且，當初的劍無道，還並非劍聖，只是中年時期，劍道境界遠不及如今。 “想抹去麼，我可以幫忙。” 李昊聽出陸春生話裡隱約透露出的情緒，似乎對這件事有些不能釋懷。 雖然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但似乎不是太愉快的事。 陸春生聽到李昊的話，微微一怔： “伱有把握？這可是一門古老殘缺的劍術，僅是一招半，就已是絕頂劍術層次！” “哦？” 李昊眼眸微亮，頓時來了興趣。 第175章 速攻涼州（第五更求月票） 第175章 速攻涼州（第五更求月票） “我試試看。” 李昊說道。 陸春生聞言，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退到一旁： “雖然我希望你能超越他，但規矩不能破，你只有十次觀碑的機會。” “好。” 李昊凝視着這序列第一的天影碑，便看到那中年劍無道，已經擡起手裡的劍。 相隔石碑，哪怕是投影，李昊也感受到一股浩蕩的劍意撲面而來。 劍光驟然斬出，似是要從石碑中透射出來。 劍氣流轉、綿長，如遊離太虛，劍意內斂而鋒利。 李昊靜靜觀看，很快，面板上收到提示。 李昊選擇收錄。 儘管這劍無道所施展的劍術跟其他劍道天影碑的差距較大，但在面板道境面前，衆生平等。 隨着收錄，李昊也獲悉這劍術的名字： 《十六律》 一個奇怪的名字，似乎跟劍道毫不沾邊，反倒像是某種書法和音譜。 李昊有些意外，但面板的收錄不會出錯，也許這就是這劍術原本的名字。 此刻，在這《十六律》劍術後面，已經推演到真態層次。 並且，還推演出後面的劍術，一直推演到第九劍。 先前中年劍無道所演練的劍招，只有三劍。 陸春生說此劍法，只有一招半，就已列入絕品劍術層次。 剩下的一招半，則是中年劍無道所推演出來的。 如今，李昊依靠六段劍道，將這三招，推演到第九招。 李昊猜測，當初的劍無道在劍道方面的領悟，應該是四段左右。 “以我的劍道，居然還不能補全這劍術……” 李昊眼神凝重。 推演出的劍術已經融入到他的記憶中，李昊能感受到這劍術層次的精妙，暗含某種奇妙的韻味。 李昊音律已經入心，如今達到四段。 此刻，他隱隱有種感覺，這道劍術最初的模樣，也許並非是劍術，而是某種音律。 只是被人聆聽，記錄下來，取其道韻，將其修煉成劍法。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古怪的名字，也許就能說得通了。 但，什麼樣的音律，居然能讓人取其道韻，凝練成絕世劍法？ 李昊心中不禁好奇和嚮往，同時也想到一個問題。 將來自己的音律道達到一定程度，是否能發出這劍法最原始的音呢？ 若能達到那種程度，那自己彈奏的音，是否又能演化成其他的絕頂功法呢？ 李昊將思緒收斂回來，看着眼前的天影碑，他深吸了口氣，稍稍退後，隨即便揮舞手裡的枯枝，九劍接連施展而出。 劍意如悠揚的古曲般，靈動起伏，每一劍都蘊含着追溯本源般的力量和氣勢。 在李昊身邊，隱隱有天地嗡鳴響起，這就是此劍的真態，能引發天地共鳴！ 不遠處，陸春生看得呆住。 他雖非修煉劍道，但也能看得出，李昊此刻施展出的劍術有多麼可怕。 他甚至有種難以招架的感覺，若是相同境界的話，李昊憑此劍術，也許頃刻間就能將他擊敗，毫無抵抗的可能！ 劍光延綿不絕，九劍用盡，李昊手裡的枯枝也破碎了，化作灰燼。 那道天影碑上，似有什麼東西破碎般，原先的中年劍無道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李昊剛剛演練劍術的少年身姿。 九劍真態。 想要超越，除非是如今的劍無道親臨，纔有一絲可能。 陸春生回過神來，震撼地看了眼這少年，他本來只懷抱着一些希望，也許這少年能再次創造奇蹟，結果，李昊真的創造了奇蹟，而且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奇蹟！ 僅僅只看一遍，李昊居然就將這絕頂的劍術給演練到真態層次。 而且，後面似乎還推演出別的劍招續接上，毫無違和，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李昊輕吐了口氣，吸收完這道劍法，他感覺腦子有些發脹。 今天一口氣收錄天機樓的衆多秘籍，又吸收這天影碑裡的數十道功法，他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需要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緒和記憶。 “陸樓主，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天門關了。” 李昊對陸春生說道。 陸春生一愣，連忙道：“你不再留幾日嗎，你剛來，應該還沒見過我們雍州的風情吧，我天機樓還有一處修煉寶地……” 李昊微微搖頭，道：“來日方長，今後再來拜訪吧，陸樓主也知道，我坐鎮天門關，又招惹了幾頭妖王，我擔心我離開的消息泄露，它們趁機將這怒氣發泄到蒼崖城的百姓身上。” 如今的天門關，可不是他孤家寡人的時候。 蒼崖城繁茂熱鬧，除那些前來揚名拜訪的少男少女外，還有諸多商戶也來到這城裡做生意，還有一些無路可去的流民，也來到此地安居。 一旦城破，將死傷無數。 聽到李昊的話，陸春生知道也不好再挽留了。 畢竟李昊是將軍，有軍務在身，何況又牽扯到邊關的百姓。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送你一程。” 陸春生說道。 李昊點頭，這倒沒拒絕。 二人當即御空而行，朝天機樓外飛去。 先前接引這少年時，陸春生只讓天機山人去接引，但今日見到李昊這恐怖的領悟力，他終於明白，眼前的少年並非是他的晚輩，而是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爲跟他平起平坐的人，甚至是超越他。 因此，他的想法也發生了轉變，從一開始的只想給李昊拋個人情，到現在卻是想真心結交李昊。 山腳下的道場中。 衆多天機樓弟子望着樓主跟那少年的身影離去，許久，纔回過神來。 先前死寂的道場，陡然間爆發出掀天般的震驚失語。 在這噪雜的人聲中，幾道天機樓的翹楚，都是靜靜地站在其中，只覺渾身冰涼，道心瀕臨破碎。 那顆熱烈的進取之心，在這一刻被粉碎。 差距太大了。 這是人跟人的差距嗎？ 感覺就像人跟神的差距！ “這就是，那十四歲就能拜將封爵的天資嗎，一眼入真態，功法皆凡塵……” 有人喃喃自語，感覺心口像被什麼堵住，有種想痛哭流淚的感覺。 不是嫉妒，而是絕望。 湯芷兮默默地望着遠處的天際，眼神卻是空洞出神，沉默得說不出一個字。 她感覺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能將自己打倒。 她賴以驕傲的天資、悟性，讓她從寒門崛起，一路追上天驕們的腳步。 即便是那些神將府的天才，或是劍聖弟子，乃至是那些佛子，真人親傳等，她心底也有幾分的不服。 她覺得，若是給自己同樣的出身，自己能做到更好。 因爲她很聰明。 但今日，她卻忽然發現，自己的驕傲，在那個少年面前，似乎什麼都不是。 自己花費半年鑽研苦思的劍術，那少年只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 就將其學會，並且，超越！ 超越到她無可企及的程度！！ 如果說自己是天才，那麼那少年算什麼？怪物？ 如果那少年只是天才，那自己又算什麼？凡夫俗子？蠢貨？癡呆兒？ 還是說，沒開化的家畜？ 她不知道，但忽然，她心中有種衝動，她想去涼州，想去那道關隘，想去跟在那少年身邊，她想親眼看看，這麼樣的一個人，他平日裡都是如何修煉的？ …… …… 涼州西側，兩千裡外。 漆黑的深湖中，一道道暗影盤繞，從高空俯瞰，那暗影顏色極深，姿態猙獰，令人悚然。 而湖面，卻是風平浪靜，這些巨物遊動其中，卻沒掀起半點浪花。 但就在這種靜謐中，忽然間，湖面輕輕地泛起漣漪。 緊接着，這漣漪逐漸擴大，像是暴雨濺在湖面，那平靜的水面，竟陡然如豆子暴跳般，彈起水珠。 水珠在湖面劇烈彈動，整個深湖都在震動！ 湖中，那一道道安靜遊動的巨物暗影，全都被這震動所驚動了，隨後身體急速收縮，化形成一道道身影，有的從湖底衝出，來到半空中。 有的卻朝湖底深處衝去。 陡然間，湖中心處，波動最劇烈的地方，湖水猛地高高隆起，如鼓起的大包。 隨後破裂，從裡面飛射出一道碩大的真龍！ 其龍軀暗紫發黑，渾身鱗片如神兵鍛造般，鋒利無比，厚實緊密的覆蓋全身。 身軀百丈，龍首猙獰，能夠將一座山丘盤繞其中。 吼！！ 這真龍直衝雲霄，穿過無數雲層，衝到那太陽照射的濃烈處，渾身的鱗片似乎反射着讓人不可直視的神光。 它暗沉而赤紅的眼眸中，倒映着天空中遙遠的大日，隨後又猛地一頭扎入雲層中，俯衝而下。 等從最後一道雲層衝出時，已經化作一道身披暗紫長袍的老者模樣。 “大長老！” “大長老！” 衆多化形的身影，朝他聚集過來。 深湖中，一些水域妖物皆是擡頭仰視，瑟瑟發抖，但眼中卻帶着某種狂熱的崇敬。 “涼州可有絕學境坐鎮？” 老者的嗓音低沉，卻帶着極重的威嚴。 “目前暫未探查到。”一位青袍老者恭敬回道。 在妖魔中，階級更爲森嚴，否則便是被吃掉的下場。 “既然如此，那就速攻涼州，太虛境的大軍可都集結過來？”暗紫袍大長老冷聲問道。 “太虛境那邊的大軍早已等待備戰，聖宮那邊的大軍還在遷徙過來的途中，我們龍門的大軍已經在泗水湖跟綠影湖和沉角林那邊集結了。”另一位長老迅速說道。 “聖宮這些傢伙，磨磨唧唧，難怪在燕北跟那李家糾纏不休十幾年，不捨得損失，又想要地盤，真是廢物！” 暗紫袍大長老冷哼一聲。 隨後，他說道：“這次進攻涼州，雖然我親自過來，但真正的衝鋒主力是太虛境，先前商議過，由它們突破邊境，我們只負責將那些城池全都摧毀，若是有絕學境的高手，我來解決。” “到時，你們就負責將其餘的人族，全都殺光，吃光！” “咱們要血洗整個涼州，不留任何活口！” “讓那老不死的，狠狠肉痛一下！” “是，大長老。” “走，先去太虛境！”暗紫袍老者冷聲道。 他率先衝出，深湖中，達到十五里境的衆多妖魔，也紛紛跟着離湖而起，化作萬千道流光，追隨着這位真龍大長老的身影，在這廣袤天地間如流星般馳去。 第176章 李天罡，出來受死！！（第 第176章 李天罡，出來受死！！（第一更） 涼州，東境。 黑石橫亙的長城外，天地景色一覽無餘。 灰雲陰沉，草原無風。 長城內，則是遼闊的邊境防線，身穿輕甲的巡邏隊，來回巡視。 軍營之中，李天罡手持一道軍報，這是近來刺探的涼州各地情況。 北方那邊，半年前曾有妖魔襲擊，但他一封密信送到夏家，讓夏家派遣邊防軍相助，將那妖魔逼退了。 夏家本不願越境，畢竟這是李家的事，雖然夏家跟李家的關係尚可，但發兵越境相助，還是有些勉強了，除非是天大災禍，動盪諸城。 但李天罡信中言明，那極有可能是妖魔的試探，若夏家不出手，作壁上觀，涼州境外的妖魔將會以北方爲突破口，將那裡化作最大的戰場。 到時戰場勢必會波及到夏家的冀州，到時反倒會讓夏家損失更重。 爲此，他拿出一部分涼州的軍情相告，涼州東西境的森嚴防守，以及南方天門關有四立境強者坐鎮等消息，最終讓夏家意識到，這場火可能會燒及自身，於是聯合北方的涼州軍部，將那些妖魔趕跑。 自此之後，北方果然如李天罡所說，不再有妖魔蹤跡顯露。 夏家那邊也見識到這位李家當代真龍的軍機決策，難怪在燕北以如此劣勢，卻能跟妖魔廝殺十幾年，並最終獲勝。 “五哥那邊的妖魔，已經許久沒露面了，這些妖魔假裝虛晃一槍撤退，但可惜，柳州那邊的妖魔潮遲遲沒有撤退，又沒有進攻，虛晃的太明顯！” “那邊纔是牽制！” “這些妖魔真正的殺招，不是柳州，而是涼州，或是幽州！” 李天罡眼眸冷冽，他來到涼州坐鎮已經接近一年了，自他初次到來，將這東境侵犯的妖魔逼退，這些妖魔便沒再敢大規模襲擊，只是偶爾侵擾。 他的目光俯瞰涼州全景，但除涼州外，還洞察到其他各州，從其他各州傳來的情報，判斷出這些妖魔真正的意圖。 這也是他待在這裡許久，雖無什麼戰事，卻一直沒有離開的原因。 妖魔的意圖，他已經看穿。 “蒼崖城重建……” 李天罡看着情報上刺探到的消息，臉色卻有些陰沉。 南方天門關那邊，有李昊坐鎮，他自然也多加關注，但接連傳來的消息，卻讓他高興不起來。 自從李牧休跟天機總樓主陸春生出面，協助李昊擊退關外盤踞多年的萬山妖王等三頭老妖王，天門關迎來多年不見的安寧。 在這安寧中，那座曾經被打得破損到只剩下小土包的城池也重建。 這本是好事，也是喜事。 李天罡能夠理解。 但若只是建城也就罷了，能構建法陣，也算是重新立起防線。 可建城之後，卻讓各州人士隨意前往，城門敞開，沒有絲毫加以阻攔的意思，甚至許多百姓也都遷居過去，還有商賈落戶等等，儼然將那道邊關，當做內境城池一樣發展。 目前來看，蒼崖城極其繁榮熱鬧，像是一座境內深處的大城。 但這畢竟不是境內，而是邊境！ 隨時會有妖魔侵襲！ 尤其是結合如今涼州的危局來看，要是妖魔去進攻天門關的話，又是一場血戰，到時，必定死傷無數！ “稍有成績，就驕狂起來了。” “紅妝也是，這都不加以阻攔，小孩子不懂事，難道她也不懂嗎，坐鎮邊關這麼多年，虛假的繁榮還看不破！” 李天罡臉色陰沉，每個靠近那孩子的人，似乎都對其極其寵溺，任其胡來。 二叔如此，五叔如此，大嫂如此，如今，連馳騁沙場坐鎮邊關多年的小妹，也是如此！ 就因爲那孩子的天資無雙嗎？ 他承認李昊的天資極高，遠超過他，但正因如此，纔不能縱容！ 結合李昊表現的種種行爲，他只恨自己管的太遲，太晚。 燕北的那一戰持續的太久太久，讓他沒能及時回府，是他這些時日來，心中最大的遺憾。 “拿紙筆來。” 李天罡傳令道，他要書寫一封軍令，讓天門關那邊的李紅妝，遣散城中百姓。 身爲邊關城，只需少量人口流通物資就行，聚集這麼多的老百姓，簡直是害人。 李福聞言，立刻便要轉身去拿紙筆，但就在這時，陡然間一道咆哮聲從遠處的邊境呼嘯而來： “李天罡，出來受死！！” 恐怖的音波，相隔遙遠，竟將這軍營帳篷的簾子都吹得震盪起來。 剛踏出帳篷的李福臉色頓變，有些驚怒，神魂從其背後衝出，一躍騰空，朝遠處邊境外望去。 只見那裡一道微小的黑點負手而立，站在半空，身穿華貴的鎏金戰袍，目光冷冽。 李福臉色微變，相隔遙遠，他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如淵似海般的恐怖威壓，令人心顫。 以他跟隨李天罡作戰多年的閱歷，一眼就看出，那是妖王！ 沒等李福轉身稟報，如此大的動靜，已經讓這附近的邊境軍營，全都驚動。 李天罡聽到這暴喝聲，眼眸微眯，這羣畜生，終於按耐不住了嗎？ 他身體一步踏出，走出軍營，筆直地衝向天空。 遙遙相望，邊境防線外，那鎏金華貴戰袍的妖王，跟他四目對視。 “還在就好！” 鳳山君看到李天罡，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一肚子怒火，憋了這些多時日，終於能找到對象發泄了。 那該死的小鬼，可是將他的一條命給廢掉了！ 只有一次的逆命機會啊，居然就這麼用掉了，這等於是殺身之仇！ “受死吧！！” 鳳山君咆哮，手裡喚出一根赤焰長槍，驀然衝殺過來。 防線內，衆人駭然大驚。 這是首次出現妖王攻城，孤身叫陣，簡直是猖獗！ “立法陣！” 李天罡眼眸冷冽，卻未有半分慌張，而是猛地怒吼一聲。 他的大喝聲傳遍全場，頓時讓先前震盪的軍心，穩定下來。 鳳山君的長槍帶着焰火神光，剛衝到邊境，就將法陣觸發。 法陣如萬千金霞噴出，凝結成保護罩，將這防線覆蓋籠罩其中。 上面陣陣金色法紋流轉，蘊含星辰天干等玄奧的道韻力量。 鳳山君的攻擊被法陣阻擋，卻震得法陣顫抖，他雙目赤焰翻騰，接連出手，長槍不斷轟殺在法陣上，將這法陣激盪得泛起陣陣金光四散。 此時，防線內的軍營中，已經迅速集結成軍，效率極快。 率先結陣的，便是李家的最強軍營，元字營！ 足足一萬元字營將士，溝通法陣，將自身力量注入法陣中。 借這六相星辰法陣，一萬元字營主持，就能抵擋住妖王的攻擊一炷香功夫！ “羽玄，快，去通知其他各營，進入全線戰備狀態，妖魔大軍隨時會來！” 李天罡迅速對身邊的羽玄傳令道。 羽玄微怔，立刻意識過來，這妖王冒着被通緝的風險過來叫陣，多半是想吸引火力。 而那關外卻沒有妖魔潮，可見其餘的妖魔大軍，可能朝防線其他地方衝去了。 他立刻領命而去。 一陣陣號角，很快從防線內響起，接連傳蕩，轉眼間，整個防線內都是古老如蠻象發出的號角鳴叫聲。 防線內的所有軍營，聽到這備戰的號角，全都緊繃起來，迅速穿甲拿兵，進入各自的崗位，隨時備戰。 而在防線上下的最遠處，境外的天邊，地面震盪起來，有烏泱泱的黑影席捲而來，像是一片黑色的泥石流，帶着驚天動地的威勢。 看到果然有妖魔潮襲來，遠處防線頓時釋放出戰場訊號。 一道道烽火直衝天際，帶着鳥鳴般的銳哨響聲。 而這些烽火，也被其他防線的將士看到，極其醒目。 李天罡同樣注意到了，自己的推斷果然沒錯。 “殺！” 李天罡眼神發寒，看着眼前那不斷孤身破壞法陣的妖王，驀然踏出，借用法陣之力，呼喚出法陣中封存的妖魂！ 但他沒有將法陣之威在這裡全都釋放，畢竟接下來的妖魔進攻，還需要藉助法陣的力量。 他只呼喚出一頭妖魂，並將這妖魂融入他的身軀中。 他擡手一招，軍營帳篷中，飛射出璀璨神刀，同時，一件件早已卸下的戰甲，接連飛出，在其身上穿戴。 肩鎧、披風、護心鏡，護腕，護膝，戰靴等等。 轉眼間，戰甲全都穿戴整齊，他手持神刀，熾烈的神威在神刀上覆蓋燃燒。 “給我死！！” 李天罡一步踏出，如一尊霸道威猛的戰神，衝出了法陣，朝那妖王殺去。 “區區三不朽，也敢找死！” “跟你那該死的畜生兒子一樣，都給我死！！” 鳳山君看到李天罡竟然主動出陣，不禁大笑起來，但臉色卻變得憤恨猙獰。 長槍猛然橫掃而出，帶着熾烈的焰火，將空氣都灼燒得炙熱扭曲。 配合道韻，他的攻擊必不會落空。 面對這鳳焰長槍，李天罡身上覆蓋的妖魂爆發出戾鳴，刀鋒上的神威璀璨，暴斬而去。 刀芒如金色的長河，劈開天地，將那鳳焰斬斷。 但鳳焰破碎後，卻化作火海，驀然朝李天罡的身體包圍而來。 猛烈的高溫，讓法陣上的金色法紋不斷閃爍，扭曲，能量急速消耗。 鳳山君驀然擡手，發出一道鳳鳴，身體如螺旋般急速衝出，破開火海，一槍朝李天罡的胸膛刺去。 嘭地一聲，李天罡的身體被逼退，狠狠撞擊在法陣上。 但隨後，李天罡的身體卻又再次衝出，身上的妖魂沉沒，融入其身軀中，他的氣息增強了些許，接連踏步劈砍而去。 “你也想學你兒子，以三不朽斬妖王嗎？！” “不夠！不夠！不夠！！” 鳳山君雙目泛着攝人的光芒，咆哮道：“比起你兒子，你還差遠了！！” “混賬畜生，找死！！” 李天罡雙目怒睜，驀然劈砍出驚天一刀，力量宣泄，刀芒如虹。 鳳山君身體倒退，避開刀芒，看到李天罡追殺而來，他眼底浮現出一抹譏誚，長槍猛地一揮，將李天罡斬出的第二道神威刀擊碎。 “你該死了！” 鳳山君背後驀然浮現出一道真鳳烈焰形成的火翼，隨後身體陡然止住，猛地朝李天罡殺去。 他攻擊置換李天罡面前的空氣，身體如瞬移般，瞬間殺至！ 長槍橫掃，一槍當頭刺下，直襲李天罡的腦袋。 第177章 斬殺（第二更） 第177章 斬殺（第二更） 這一槍如鳳鳴當空，蘊含着璀璨的神火精光，避無可避！ 完全鎖死！ 先前鳳山君的撤退，是故意吸引李天罡遠離法陣，他要將其肉身貫穿，將其神魂蹂躪，挑飛到那李昊面前，讓其絕望，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慘死！ 眼看神槍貫穿而下，陡然間，一股璀璨的神威爆發，如烈火般的刀身驟然怒劈而上！ “給我碎！！” 一刀斬斷槍芒，同時，倏然爆發的神威和滔天氣勢，竟將鳳山君震得身體一滯！ 在這瞬息間的破綻，李天罡目射神光，仰天咆哮，神刀暴斬而去，竟將鳳山君的半個身子劈開！ 慘烈的金色鮮血，如火星般濺射揮灑，鳳山君發出慘叫，身體急忙倒退，駭然地擡頭望去。 只見那李天罡手持神刀，大步朝他走來。 而其渾身的氣勢直衝雲霄，如大日當空，像一尊烈火燃燒的憤怒真神！ 那是四立境？！ 鳳山君瞳孔收縮，心頭震驚，這李天罡居然一直在掩蓋氣息，僞裝成三不朽境！ 而此刻暴露出的境界，分明就是道心境！ 這位李家真龍，不知何時，居然成爲了四立強者！ “逆天九步，給我受死！！” 李天罡在這一刻沒再掩飾了，他一頭黑色怒發飛揚，四立境的氣息顯露。 正因爲自己修爲突破，他纔敢踏出法陣，跟這妖王作戰。 除李君夜外，他也是罕見的天驕奇才，23歲踏入三不朽境，這等修煉速度足以名震天下，但他卻低調隱藏了。 燕北征戰十幾年，他早早就攀升到三不朽巔峰，已是觸摸到道心境的門檻。 在青州跟李昊一戰結束不久，他便踏入了四立境，找到自己的道心。 萬物法紀！ 這便是他的道，他的心！ 噔噔噔！！ 此刻爆發出他自創的宗師極義武法，接連數步踏出，整個防線外的天地似乎都在震顫，每踏出一步，他的氣勢便旺盛一分，渾身的神威烈焰便濃烈璀璨一分！ 連踏六步，其氣勢已經如神祇臨空，咆哮着一刀揮斬而出。 天地像是撕裂，萬物皆有其法，他遵天地之法，撥亂反正，要整肅世間一切逆亂！ 殺！ 那一刀璀璨耀眼，如煌煌大日，掀起漫天的神光兇威。 只剩半邊身子的鳳山君驚駭欲絕，這李天罡只是道心境，此刻爆發出的氣勢，卻讓他都感到心驚肉跳，有種不可力敵的感覺。 先前在那天門關外的恥辱，似乎要再次面對。 他雙目都通紅了，噴出精火神電，咆哮着轉身顯露真身。 但半邊真身火鳳，卻有些淒涼，另外一半，被他用神火凝聚，一邊肉身一半神焰，咆哮着吞吐出真鳳精火！ 周圍的溫度再次劇增，大地乾裂，有化作岩漿的趨勢，天地間的空氣蒸騰扭曲。 他數百年前曾席捲一城，僅是飛掠而過，全城的居民便化作焦炭，此刻全力爆發的真鳳精火，僅僅是餘溫，便足以讓不壞境的肉身裂開！ 嘭！ 滔天火光卻被劈砍來開，李天罡踏火而出，踩出第七步，渾身威勢再度暴增一截。 “逆命境，就讓我斬了你這條命！” 李天罡雙目冰冷如電光，刀光怒劈，接連數百上千刀，將那火海蕩空，直取鳳山君的真身。 鳳山君又驚又怒，他此刻哪還有第二條命的機會，要是死了，數千年的修行，將毀於一旦！ 他心中羞憤不甘，當初面對那小鬼，他沒打過，如今面對這李天罡，他居然還是如此狼狽！ “鳳魂凝血！！” 他發出咆哮，激發出血脈中的那一絲真鳳神血。 沒錯，他本身並非是鳳族，而是火雲雀族，但血脈中有真鳳祖魂覺醒，在他懵懂中，引導着他踏上修行路。 多年下來，他早已摒棄自己是雀族的身份，而是以鳳凰自居。 常年也將外表修整成鳳族的模樣，憎惡自己體內的雀族出身。 他早已將自己視作真鳳！ 如今被逼到絕境，他心中的那一絲鳳族的威嚴，終於讓他激怒出真正的鳳族血性，選擇了一往無前，燃燒真血！ 這鳳凰真血燒盡，他也將與鳳族再無關聯，但這一刻，他卻是一頭真鳳！ 隨着一道道神紋涌現，他渾身瀰漫出古老蒼茫的氣息，如古老絕跡的鳳凰臨世，渾身的羽毛都像鎏金般璀璨，裡面蘊含着神光和真紅的純粹神力。 張嘴一吐，便是一朵金蓮飛出。 這金蓮燃燒着火光，散發着令人悸動的光芒。 李天罡目光凜然，深吸了口氣，再次向前踏出第八步！ 他渾身的氣勢再次怒漲，同時，他施展出自己開創的武道極義刀法。 “刑天刀！！” 刀光揚起，如一道巨峰通天，照耀得半個防線都能看到。 那璀璨的光芒奪目，似要斬斷天穹，狠狠劈砍在那金蓮上。 恐怖的衝擊撞出，震得法陣上的金紋不斷閃爍，接連浮現，將那股可怕的衝擊力抵擋。 但在另一處，熾烈的氣息被刀光震散，卻是吹拂出數百里外，將大地燒黑，將一些野草燒成灰燼，森林成焦炭，湖泊瞬間蒸發成氣霧！ 如此威勢，若在城中爆發的話，整座城池都將瞬間摧毀。 李天罡渾身的戰甲滾燙熾熱，燒烤着他的身軀，如丟在火爐中焚燒，以他如寶甲般刀劍不壞的身軀都感受到難以承受的劇痛，但他雙目更加冰寒如鐵，朝那鳳山君殺去。 鳳山君渾身的氣息急速潰敗，他雖然燃燒真鳳精血，但體內的鳳血實在太少了。 眼看着那中年人如一尊凶神般衝來，他恍惚間似看到那關外的少年踏步而來，眼中露出絕望。 此刻，他渾身氣息萎靡，根本無力招架。 而沒那鳳血，他的情緒也出現極大波動，有懼怕、顫抖、恐懼哀求等念頭。 “救我！！” 他轉身就逃，發出淒厲地呼救，毫無半分威儀。 隨着他的呼喚，陡然兩道寒光射向李天罡，幾乎是瞬息而至。 但李天罡卻避也不避，看都沒看，驀然施展出一道大鵬般的身法，快速逼近鳳山君。 “死！！” 李天罡無視攻擊，揮刀怒斬。 嘭地一聲，刀光上的神威覆蓋，將鳳山君的腦袋直接斬斷。 一道神魂如火雀飛出，驚恐地逃向遠方，但被李天罡擡手一招，一道煌煌神掌鎮壓而下，將那火雀的神魂覆蓋抓住。 “不要，饒了我……” 鳳山君急忙哀求。 但李天罡卻不管不顧，瞬間攥緊手掌。 神魂淒厲慘叫，隨後便嘎然而止，一代逆命境妖王，就此隕落。 李天罡在對方燃燒鳳血時，就已經意識到，這條逆命境的妖王，似乎已經沒有逆命的機會了，否則不會拼到這種程度。 因此哪怕選擇受傷，也要將其斬殺，否則讓對方緩一口氣，再想殺就難了。 嘭嘭！ 接連兩道攻擊在李天罡斬殺鳳山君時，命中到他身上，將其身體砸得墜落到地面。 滾燙熾熱的大地碎裂數十米深，李天罡從裡面爬起，快速騰空，便看到兩道身影出現在鳳山君的屍身前。 “混蛋！” 看到鳳山君真的死了，這趕來的二人驚怒。 他們身穿奇異的長袍，服飾如藤蔓纏繞，風格怪異。 李天罡一眼就認出，對方竟是太虛境。 “你們太虛境，也要入世了嗎！” 李天罡雙目冰寒，他探測到龍門跟聖宮的蹤跡，但沒想到，這隱居上千年的太虛境，居然也會按耐不住出手。 這是妖魔中的頂尖勢力之一，但多年避世，跟大禹神朝的關係也屬於良好，彼此互不侵犯。 這一刻，李天罡終於是深刻感受到，大禹神朝將危！ 太虛境的入世，並非僅僅是涼州的危難，也是某種訊號。 這些年，不光他們李家征戰隕落，其他神將府也是戰爭頻繁。 兄弟隕落六位，跟數百年前的安寧相比，不可同語。 這也說明大禹神朝周圍的妖魔，都越來越躁動起來。 到如今，連這避世千年的太虛境都出來了。 想到這些，李天罡更加攥緊了手裡的神刀，雙目如灼灼的神光，既然亂世將至，他便撥亂反正，讓天下回歸正規！ “李天罡！” 兩位太虛境的妖王，一位是老者模樣，一位是俊朗的青年，此刻都是目光冷冷地盯着李天罡，眼底雖有憤怒，卻也不多。 這鳳山君原先就是鄉野妖王，沒有任何勢力，加入他們這次聯軍，也只是爲了復仇，所以他們纔會讓對方來打先鋒，讓對方表現。 但沒想到，居然被李天罡就這麼殺了！ 他們得到的情報出了紕漏，這李天罡隱藏修爲，竟是四立境。 關鍵，以道心境的修爲，居然能逆境斬殺，這就有點恐怖了。 “四立境，難怪敢踏出法陣！” “也好，不管你是什麼境界，隱藏多少東西，今天都得死！” 兩位太虛境雙目寒光四射，他們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忽然傳音，呼喚聯軍的其他妖王趕來。 對方能斬殺鳳山君，雖然不知道動用多少秘法，但穩妥起見，將其圍殺最好！ 畢竟，這次進攻，也不能光他們自己出力。 李天罡看到二人沒有急於動手，心中陡升警覺，迅速返身朝法陣裡衝去。 “想走，遲了！” 兩位妖王見狀，迅速出手，只見那老者驀然釋放出一道灰濛濛的光芒，瞬息抵達李天罡後方的法陣，將其覆蓋，同時化作一道灰霧，將李天罡籠罩。 在這灰霧中，五感盡失，分不清南北。 李天罡察覺到這點，當即閉眼，渾身力量凝聚手臂，驀然再次劈砍出一刀。 焰火般的力量，將灰霧斬去，清掃出一道缺口，但缺口外，卻不是法陣的方向。 他心頭凜然，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妖術影響，丟失了方向。 “萬物皆有秩序，滾開，休擋我道！” 李天罡暴喝一聲，胸口神光綻放，以心眼取代自己的雙眼，以道心取代自己的意識。 凝練萬物法紀的道心，順着冥冥中的大道指引，很快爲他找到方向。 嘭！ 他神刀劈出，瞬間撕裂出一條通道，看到法陣，緊接着迅速以自身爲攻擊，置換法陣外的空氣，身體如瞬移般消失，來到法陣中。 他有法陣的陣令，能直接踏入。 身影一晃，便鑽入到法陣中。 “休走！！” 趕來的青年妖王一劍斬出，卻劈空了，被李天罡先一步跨入。 劍光落在法陣上，激盪起大量神紋波盪。 而法陣內的一萬元字營將士，承受這股劍力震盪，卻都是臉色略微變化，氣血激盪。 “元帥！” 羽玄飛速趕來，看到李天罡渾身散發出的可怕氣息，他早已知曉，李天罡踏入了四立境，倒沒有吃驚，只是此刻焦急地道： “防線邊緣有大量妖魔潮襲來，裡面有妖王領隊，正在各處攻擊，法陣快撐不住了！” “有幾隻？” 李天罡臉色微變，說話的同時，在努力調整自身狀態，全力恢復體力。 他知道，接下來就是一場惡戰。 必須時刻逮住機會就恢復休息。 “三隻！” 羽玄迅速道：“一隻是龍門的妖王，一隻是聖宮的，還有一隻是太虛境的，加上這邊的兩隻……” 他看向這法陣外。 璀璨的金色法陣發光發亮，相隔一層薄膜般的法陣外，那太虛境的老者跟青年妖王都在憤怒攻擊法陣，蕩起陣陣漣漪。 此外，他們先前的傳音呼叫，又有兩位妖王趕來，身穿黑袍，此刻也不隱藏了，直接撕去身上的黑袍。 露出一身金光閃爍的戰甲，上面是粗糙的條紋，一看就是妖魔所煉製的寶甲。 相較於人族戰甲來說，外觀就沒那麼精美細緻了。 “李天罡，滾出來！” “縮在裡面，你以爲就能逃過嗎？！” “等我破陣了，第一個殺你！” 幾位妖王在憤怒攻擊法陣的同時，對李天罡大聲怒罵。 當他們的面殺死鳳山君，他們雖不在意鳳山君的死活，但自己的威嚴卻受辱了。 李天罡臉色陰沉，有些難看，他料到涼州會有一場浩劫，但沒想到龍門居然來了這麼多妖王，而且太虛境也加入，如今這妖王的數量，有點超出他的心裡預期了。 這些傢伙，沒打算像燕北那樣，慢刀子磨，而是想速攻涼州！ “快，結軍陣，全力守護法陣！” “激活法陣妖魂！” 李天罡迅速傳令。 一道道命令隨着烽火，傳向整個防線。 在黑石長城的防線內側，無數的箭矢飛射到妖魔潮中，無數的除魔符油和滾石隨着投石車，穿過法陣，拋飛到妖魔潮中，造成無數的妖魔死傷。 但這些妖魔如蝗蟲螞蟻，密密麻麻，看不到邊境。 剛砸出的空洞，轉眼就被填補上。 大地上黑壓壓的一片，天空中如蝗蟲般飛舞，鋪天蓋地，滔天的妖魔之氣，席捲成一道黑色烏雲，覆蓋在這邊境防線的上空。 這裡的天光被遮蔽，只剩下暗沉沉的餘光，以及法陣外那震耳欲聾，震天動地的妖魔咆哮嘶吼。 這些嘶吼尖銳刺耳，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都感到心驚肉跳。 若非處於軍陣中，有軍陣護心，帶動氣勢，早就有不少人被這妖魔陣仗嚇到腿軟了。 凝結在這邊防的大軍，此刻全都啓動，投入到城牆中，快速輪換，弓箭射手數輪齊射，長弓都快拉得冒煙。 伴隨着烽火號令，法陣被激活，一道道身穿重甲的元字營將士，分散開來，分佈到整個防線中。 這些元字營將士的數量極多，原先都是穿着其他戰甲的衣物，混入其中，天璣殿探測到的元字營集結數量，只有五萬，但實際上，李天罡已經偷偷集結了二十萬！ 此刻，這些隱藏的元字營將士，全都穿上那李家最強軍隊的戰甲，全身一套兵甲的費用就極其昂貴。 二十萬元字營大軍，足以輕鬆橫掃三不朽境的老巢，無可抵擋。 李家的元字營大軍，總共有百萬編！ 在燕北征戰十幾年，死傷無數，只剩下七十多萬。 如今，李天罡先調來二十萬，已經算是嚴陣以待了。 其餘的五十萬，有三十萬在燕北駐留，剩下的二十萬，則常年駐守在青州。 第178章 法陣破碎，十位妖王，絕境 第178章 法陣破碎，十位妖王，絕境！（7K二合一章求月票！！） 李天罡從這二十萬大軍中，又調來四萬，加入到先前的一萬大軍中，由他們爲法陣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同時，隨着法陣的妖魂激活，一道道咆哮聲從法陣中衝出。 先前沉入到李天罡體內的那道妖魂，早已迴歸到法陣中。 此刻補充完能量，再次衝出，一同還有另外四隻不衰境的大妖魔。 它們衝向撲進的妖魔潮中，朝那些三不朽境的大妖魔殺去。 有法陣的能量提供，它們處於最巔峰的狀態，攻擊極其兇殘，悍不畏死。 很快就有三不朽境的大妖魔被重創，只能暫避到妖魔潮後方，由麾下的天人境大妖率領大軍衝擊！ 這些妖魔前赴後繼，在五頭大妖魔的妖魂兇猛攻勢下，轉眼就死傷無數。 更多的三不朽大妖魔，卻是結陣抱團，圍獵單獨的妖魂。 除這五頭不衰境妖魂外，法陣中還有一頭妖王妖魂。 此刻咆哮而出，朝防線較遠處的一頭妖王衝去。 這位妖王正是龍主，此次出面，是作爲龍門派出的先鋒官。 他揹負通緝，這是給龍門表現的時候。 他不斷攻擊，破壞法陣，削減這法陣的能量，等能量耗盡，法陣自然就會破滅。 此刻那妖王的妖魂纏繞而來，龍主頓時顯露真身，發出嘹亮龍吟，與其纏鬥在一起。 整個遼闊東境的防線，已經陷入全面戰爭中。 浩瀚的妖魔潮，數不清的妖魔，以及無數奮起反擊抵抗的邊境戰士，誓死拼殺。 無數的箭雨射殺進鋪天蓋地的妖魔潮中，天地間龍雀爭鳴，火雨覆蓋，如一場史詩神話。 一道道烽煙沖天，彙報着各處的軍情。 李天罡懸立當空，臉色陰沉而冷冽，在這法陣中坐鎮，統御全局。 他不斷下令，調兵遣將，增援各處節點。 多年燕北征戰，他在兵法上的鑽研極深，對法陣的構造理解，也非常人。 此刻利用元字營將士的補充，爲法陣填充能量，不時喚回被圍攻的妖魂，藉助法陣的力量讓其脫困，然後再衝殺到另一處，在戰場上神出鬼沒。 靠近防線的妖魔，被突然衝出的妖魂撲倒，死傷慘重。 “區區六相星辰陣，也想擋住我們！” “李天罡小兒，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此刻，李天罡面前的法陣外，加上太虛境的老者跟青年妖王，以及兩位來自龍門的妖王，有四位妖王！ 而在防線兩頭，還有兩位，一共已經現身六位妖王！ 轟！！ 四位妖王滿臉殺機，他們同時出手，一道道可怕的攻擊震盪在法陣上，激盪出漫天神霞。 法陣上金光顫動，神紋快速閃爍，如一道道殘影，消化和抵擋着他們的攻擊。 法陣內，隨着四位妖王的每一次出手，那元字營的五萬大軍皆是渾身震顫，臉色充血赤紅。 他們全身都披着霞光般的流彩，渾身的氣力能量，全都被法陣吸收引入，化作抵擋這妖王攻擊的力量。 六相星辰陣能將他們的力量化作引子，以此接引天地星辰的力量，化作法陣威能。 否則單靠五萬人自身的力量，一炷香都無法支撐。 “我們集中一點！” 太虛境的老者妖王說道。 他渾身的手臂變得乾枯，臉上的顴骨處冒出一顆嫩芽般的新枝，是一隻萬年藤妖。 此刻隨着他的話，其他三位妖王頓時聚攏，朝他標記的地方轟殺過去。 李天罡見狀，臉色微變，驀然翻起手裡的神刀，身體接連幾步踏出，再次施展出自己的武道極義功法。 嘭嘭嘭！ 接連數步，他渾身氣息暴增，猛地斬出神月般的璀璨刀光。 刀光徑直穿梭法陣之外，落在四位妖王的攻擊上。 猛烈的撞擊震盪，可怕的能量宣泄，衝擊在法陣上。 儘管四位妖王的攻擊並未直接落在法陣的集中一點，但距離法陣極近，加上李天罡的刀光破碎，不受控制的能量也撞擊在法陣上，同樣造成可怕的衝擊。 噗！噗！噗！ 元字營中，不斷有人接連猛地噴出鮮血。 有的已經站不住，身體搖搖欲墜。 即便是一些境界較高的小隊長，也是臉色煞白如白紙，渾身的氣力都快要被抽乾。 但他們目光堅韌，死死盯着法陣外的妖王，每個人的眼神中都是悍不畏死的殺氣。 這便是李家千百年來，最精銳的軍隊。 能進入元字營的士兵，最普通的，也是其他軍隊裡的精銳。 李天罡臉色難看，目光環視四周，他能看到左右兩側的防線外，是烏泱泱的黑潮。 如此浩大的妖魔攻勢，在燕北的十幾年征戰中，也只有少數幾次，大多數時候妖魔都是少量侵襲，反覆試探，不願冒險犧牲。 那位聖宮的宮主，明顯更愛惜羽毛。 而這太虛境跟龍門，似乎就要瘋狂得多。 “傳令，將一些危險節點的法陣，打開小口，釋放一些妖魔進來，讓法字營的近衛隊去獵殺，緩解法陣的壓力！” 李天罡迅速傳令。 李福點頭，連忙爲其傳令各方。 此刻，法陣外面的四位妖王，又再次出手了。 他們發現，雖然他們的攻擊被李天罡抵擋，無法集中一處，但近距離的衝撞下，法陣受到的損傷也同樣極大。 “看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其中，那龍門的一位頭頂彎曲牛角的青年妖王獰笑道： “這次可不會讓你去召集涼州的那些世家武者了。” 李天罡心頭一沉，先前他傳的諸多號令中，也包括去傳令各城，調動那些城池裡的守軍前來參戰。 還有徵集那些世家武者的力量。 畢竟，山河破碎，何談世家？ 若是邊境被攻破，妖魔侵襲，那些世家也照樣抵擋不住。 “啓動九淵離火陣！” 李天罡面色冷峻，眼神如洞若觀火的神明，不含絲毫情感和波動，沒有受幾位妖王的話語干擾，冷靜地下達一條條命令。 他的神魂凌空，俯瞰整個戰線，在更遙遠的地方，則通過烽火的訊號來判斷情況，以及不時來回身邊傳訊的戰鷹。 這是李家降服訓練的妖魔戰鷹，攻擊力不強，但速度極快，在這大戰中作爲信號官，能夠彌補烽煙不能傳達的一些精確訊息。 隨着號令，這六相星辰法陣之上，符文逆轉，啓動另一道法陣覆蓋。 兩道法陣結合，對法陣的能量的消耗激增，但這法陣也會因此具備恐怖的攻殺力量。 頃刻間，無數衝撞法陣的妖魔，登時就被法陣上陡然閃過的赤紅光芒射中，當場焚燒起來。 即便是一些天人境大妖，也被那離火灼燒，不得不退後，慌忙拍打身上的烈火。 這火焰極其可怕，能灼燒神魂，若是任其焚燒，即便是天人境妖魔都會直接燒死！ 而隨着九淵離火陣的啓動，妖魔潮的攻勢明顯得到緩解，衝鋒的速度大減。 但在防線之內，卻進入最緊張的戰備狀態，各個節點支援法陣的戰營中，無數的將士都鉚足勁，全力輸出力量。 “哼！” 法陣外，四位妖王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再次出手。 法陣中噴吐出熾烈的離火，但這離火對三不朽境有些影響，對他們這些妖王卻是影響不大，隨手拍滅，不斷地撞擊法陣。 李天罡只是時不時出刀，但相隔法陣，又面對四位妖王，他能造成的傷害有限。 環視戰線四處，李天罡的眼神愈發凝重，知道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法陣頂多只能堅持半日，這防線就要被攻破！ 若只是妖魔潮，依靠法陣的威能加上他的調度，能將衝擊減小到最低，像燕北大戰那樣，拉進持久戰中。 但眼前，這些妖王的出手卻對陣法造成極大的傷害，每次攻擊震盪，都勝過千軍萬馬的妖魔衝鋒，而且是力量集中一點，破壞更強，逼迫法陣要調動更多的力量去修復。 眼看着四位妖王依然在接連不斷攻擊，李天罡眼神發寒，他必須阻止他們集中一點的攻擊，否則這法陣承受不住幾次就要崩潰。 他被約束在這裡，無法增援戰線其他地方。 “既然你們要攻，那就讓你們死！！” 他心中翻起滔天殺氣。 隨後，他目光緊盯着幾位妖魔，似乎是被逼急一般，咆哮着揮舞神刀殺出法陣。 四位妖王見李天罡終於忍耐不住，露出冷笑，等的就是這一刻，一旦法陣破碎，他們的妖魔大潮將長驅直入，無法阻擋。 “敢出來，真是找死！” 幾位妖王驀然出手，揪住機會，朝李天罡猛攻過去。 李天罡接連踏出八步，手持神刀，孤身面對四位妖王，其中兩位都是逆命境，另外兩位則是道心境，他的雙目卻是睥睨放光，毫無懼色。 “不過是區區畜生罷了，除了圍攻，還能做什麼？！” 李天罡言語譏諷，手中卻是悍然出刀。 四位妖王聯手，擋住李天罡的刀鋒，感受到其威勢，都是心頭暗驚，難怪能將鳳山君斬殺，這李天罡一身戰力確實恐怖，同境之中，只怕是沒有敵手。 “李家真龍，名不虛傳，我會讓你死個痛快！” 太虛境的藤妖老者說道。 “讓我死，你也配！” 李天罡怒嘯，驀然殺向他。 藤妖老者冷笑，身體驟然顯露原形，雙腳紮根到大地中，有種直通天地的感覺，雙臂中散射出無數的枝丫枯藤。 這些枯藤極其堅韌，如神兵利刃，抽打向李天罡。 而更多的枯藤，卻化作蛛網般，要將李天罡籠罩，限定其活動。 李天罡背後的神魂驀然殺出，雙手合掌，隨後猛地拍出一道神威火焰巨掌，橫推而去，按壓在枯藤上，這些枯藤竟焚燒起來。 “大炎羅手！” 他發出暴喝，接連揮掌，一道道神掌攻殺而出，激盪天地，面對四位妖王的猛攻，竟一時沒落下風。 四位妖王越打越驚，都說這李天罡在燕北大戰中，孤身單挑十多位三不朽境的大妖魔，並且將其斬落盡半，果然傳聞不虛 如今踏入四立境，雖然只是第一步道心境，但對方已經有道心境無敵的氣勢！ 即便是他們兩位逆命境妖王，都被李天罡的威勢一時鎮壓下來。 但他們也看出，對方爆發出了不衰之力，能量無窮宣泄，但這種狀態無法持久。 這麼早就用出不衰之力，對方多半也是覺得有法陣庇護，早用早休息調整回來。 “殺了他，別讓他回法陣！” 藤妖老者大吼道。 他噴吐出那灰霧般的妖術，將李天罡籠罩。 儘管先前被對方破解，但能影響多少算多少。 另外兩尊妖王，卻是繞道到法陣處，將李天罡的退路封鎖。 李天罡此刻如一頭出陣的雄獅，發出陣陣咆哮，兇威難擋，但等不衰之力衰退，就是他的死期！ 另一位龍門逆命境長老，此刻也爆發出真力，顯露真身，頭頂彎曲如牛角般的小角，隨着真身顯露，變成更爲碩大的彎曲尖角，帶着猙獰和邪惡的感覺。 他並非真龍，但形狀似龍，只是背部有一道極長的魚鰭似的尖刺。 “吼！” 他發出咆哮，朝灰霧中的李天罡殺去。 在他身上有一顆寄生種子，是藤妖老者給他的，這樣能讓他在外面看清灰霧妖術中的情況，不受影響。 此刻灰霧中，李天罡像無頭蒼蠅般，四處劈砍，卻迷失方向。 然而，隨着這魚龍般的妖王出手，李天罡似乎陡然察覺到什麼，猛地朝法陣處劈去一道刀芒。 隨後，他破開灰霧妖術，朝法陣逃去。 “休想逃！” 早已等候在這裡的兩位妖王，卻是迅速出手。 先前那青年妖王一劍劈砍落空，被李天罡逃掉，此刻機會來了，他咆哮着全力衝殺過去。 但李天罡卻渾然不避，直接撲到他的身上，隨後將其狠狠撞向法陣。 然而，青年並未被法陣阻擋，而是徑直穿透水膜般，穿過了法陣。 當看到法陣的金光從背後掠到眼前時，這青年妖王呆愣了下，有短暫失重般的茫然。 但下一刻，他陡然意識到什麼，低頭望去，只見一道黑色陣令，竟貼在自己胸口。 李天罡身上竟有兩道陣令！ 此刻，他被李天罡抱着撞進了法陣中。 好消息是，他破陣了。 壞消息是，只有他破陣了。 青年妖王瞳孔收縮，瞬間感受到恐怖，一人深陷孤陣，這是何等危險！ 更別說，眼前的李天罡極其兇殘。 “你！” 他驚怒咆哮，這一刻毫不猶豫，瞬間釋放出真身，渾身的妖魔氣息如逆血般瘋狂涌出，同時揮劍朝李天罡斬殺而去。 李天罡快速抓回他胸口的那道陣令，冷笑一聲，雙目中驟然開闔出神光，咆哮道： “給我死！！” 嘭地一聲！ 他雙手覆蓋神焰，大炎羅手直接作用在手臂上，狂暴的力量，施展出驚天一刀。 刑天刀，二式！ 可怕的刀鋒將附近的軍營帳篷都似乎要掀飛，如電光神芒般的刀氣，帶着烈焰，狠狠劈開了這變化原身的青年妖王。 劍光折斷，青年妖王發出淒厲怒吼，但身體卻被熾烈的刀光覆沒，一刀劈成兩半！ 道心境的妖王，在他面前竟不是一合之敵！ 雖然此刻的他，施展出近乎最強的力量，但這份力量也讓趕到法陣外瘋狂攻擊的三位妖王大爲駭然。 撕裂的殘軀中，焚起焰火，是大炎羅手的武道極義威能。 一道神魂從裡面驚慌逃出，此刻沒有身軀庇護，只有神魂之力，但他沒有絲毫猶豫，便燃燒出神魂，朝遠處逃去。 “哪裡逃！” 李天罡大步踏出，追趕而去，神刀脫手而出，在御物之力下飛速斬出，一道劈開了神魂。 這青年妖王神魂發出刺耳的尖叫，魔音震盪，讓附近數千米軍陣內的將士，氣血浮動，有的口鼻噴血，雙目流出血淚。 “李天罡，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讓伱好過！！” 青年妖王的神魂發出淒厲咆哮，已經絕望，他渾身的妖氣驟然爆發，自天地間喚出一道滂沱的雨水，這雨水如無數利劍，朝軍營中穿插而去。 而他自身的神魂卻迅速枯萎。 嘭！ 刀光斬落，將其擊斃。 轉眼間，李天罡已經殺死兩位妖王。 “李天罡！！” 法陣外的三位妖王都是震怒，發出怒吼，尤其是那藤妖老者。 李天罡卻聞若未聞，第一時間抓住神刀，阻擋那些雨點。 此刻這些雨點穿透軍營，衆多軍陣裡的將士被射穿，當場殞命。 其中一部分波及到元字營，這些元字營將士全力輸出力量給法陣，都是毫無防備的狀態，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去防備，反倒在臨死前，更加賣力地將力量注入到法陣中。 以自身血軀，硬抗這妖王的最後攻擊，而結果就是身體瞬間被雨點穿透，爆裂成肉泥。 身邊一位位將士的爆裂和破碎，其餘的元字營將士，身體除了微微顫抖外，卻沒有人閃躲。 他們的力量跟法陣融爲一體，知道此刻法陣承受多大的衝擊，不得有失。 李天罡抹去近半的雨點攻擊，看到附近依然是滿目瘡痍的破壞，臉色難看，雖然殺死這頭妖王，但也折損不少，至少有上千人殞命。 單從人數跟妖王對比來說，這是血賺。 但這些將士都是跟他過命，一起衝鋒的士兵。 他雙目微微泛紅，轉身盯向那三頭妖王。 此刻，少了一頭妖王的攻擊，三位妖王同時攻擊法陣的壓力，比先前要稍小一些。 李天罡的不衰之力也耗盡了，疲倦感襲來，他需要調養。 他從自己開闢的天地空間中抄起一把丹藥便塞入嘴裡，快速服下，都是極其名貴的寶藥，幫助他快速回復狀態。 “李天罡，你自尋死路！” 那藤妖老者雙目欲噴火，臉部扭曲猙獰地看着李天罡：“你真以爲你能守住這涼州嗎，你算什麼東西！你可知道，龍門的大長老也來了，但沒在東境，你猜他會去哪裡？！” 聽到他的話，李天罡瞳孔一縮，龍門大長老？ 那可是絕學境的存在！ 逆命境跟道心境雖然有較大差距，但依靠各種功法和武道極義功法，還能與其交鋒廝殺。 可絕學境跟逆命境的差距，卻宛如四立境跟三不朽的差距！ 任何一位絕學境，都是接近大禹神朝最頂點的戰力！ 他心臟劇烈跳動，看着旁邊兩位龍門的長老，心中意識到，對方並未威嚇，而極有可能是真的。 不過，他面色不動，依然冷冽，不讓對方看出他的心思，也不能動搖軍心。 “大長老又如何，來了照樣死！”他說道。 藤妖老者被氣笑了，道：“你也配說這話？要不是你隱藏修爲，以爲你只是一個三不朽境的垃圾，大長老豈會連來東境的興趣都沒有？！” “要是你早點暴露修爲，你現在已經死了！” “憑這法陣，能擋住龍門大長老的幾次攻擊？！” “但你放心，大長老去別處覓食了，聽說你兒子在南方的天門關？哈哈，回頭龍門大長老會讓你跟你兒子，在他肚子裡團聚的！” 他發出大笑。 李天罡瞳孔收縮，眼神變得越發冰寒： “擾我念頭？我李家沒有怕死的人，你以爲這麼說，我就會去南方嗎？” “不管你去不去，都是一樣結果。” 藤妖老者眼神猙獰，道：“本來沒打算認真，以爲你只是個垃圾，以爲憑我們就能輕鬆將這裡快速清掃，既然你如此不識趣，那隻能讓你見識下，我太虛境的真正力量了！” 隨着他話落，在其背後的天邊，一道道身影呼嘯着飛馳而來。 李天罡凝目望去，瞳孔猛然收縮。 一道兩道三道……七位！ 竟全都是妖王！！ 聽說太虛境避世時，妖王長老有五位，如今千年不見，數量暴增！ 雖然這些年大禹神朝一直派影衛調查太虛境的動向和情報，但也只探查到七位，若加上這藤妖老者跟剛剛斬殺的青年妖王，真正的數量是九位！ 而此刻，竟然全都來了！ “看來，這世間已經太久不知我太虛境的威名了。” 那飛馳來的七道身影，渾身的氣息各不相同，有的陰暗，有的燦烈如驕陽，有的像虛影，無法琢磨。 此刻，其中一位額頭佩戴粉色花朵的貴婦長裙女子，淡然地看向法陣，其目光掃過，很快就注意到藤妖老者身邊缺少的身影。 很快，她似嗅出什麼味道，臉色微變，看向法陣中，頓時就看到那已經露出原形的青年妖王巨大屍身。 “陰葵！” 貴婦女子爆發出一陣刺耳尖叫。 這叫聲如戾鳴，傳遍四方，她原先雪白精緻，傾國傾城的臉上，此刻已經被憤怒給扭曲。 “你敢殺我兒！！” 那青年妖王，竟是她的孩子！ 一位妖王，生出另一隻妖王。 由此也可想而知，眼前這貴婦模樣的女子，是何等可怕的妖王，修行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 李天罡臉色微變，一眼就認出，對方是太虛境最早期的長老之一，外號陰夫人。 其身上有古老妖王太陰幽熒的血脈，而且似乎還是其直系血脈，極其可怕。 更可怕的是，這應該是絕學境的妖王！ “嬴藤，你就是這麼照看我孩子的嗎？！” 陰夫人憤怒地看向藤妖老者。 藤妖老者臉色微變，急忙道：“老奴知罪，都怪這小子太陰險，將少主騙到法陣之中。” “閉嘴！” 陰夫人憤怒地一掌拍下，響亮的耳光聲烙印在他臉上。 藤妖老者的身體搖擺，飛出十幾裡外，頸椎骨都折斷。 但他是藤妖，很快又扭曲着爬了回來，顫顫巍巍地看着陰夫人：“老奴認罰，請夫人息怒。” “等回去再收拾你！” 陰夫人的目光卻是落在法陣內的李天罡身上，美麗的臉孔此刻已經扭曲，猙獰地道：“你該死！你們李家都該死！！” 李天罡心頭凝然，急忙大吼道：“轉陣，收九淵離火陣！” 法陣上的陣紋急速逆轉，那九淵離火陣收起，法陣不再具備攻殺的力量，而是全力防守。 “區區六相星辰陣，也想阻攔嗎？！” 陰夫人尖嘯一聲，雙手指甲暴漲，其背後猛地浮現出一道黑洞般的陰影。 這赫然是一道黑色的月亮虛影。 此刻，她擡手猛地揮出，那黑色月亮虛影朝法陣狠狠撞擊過去。 噗噗噗！ 法陣內，元字營的五萬戰士，幾乎同時噴吐出一口鮮血，其中三分之一的士兵，當場昏死過去，雙眼泛白，七竅流血，已經氣若游絲。 法陣激盪，上面神紋閃爍成虛影，爆發無盡神霞，勉強擋住。 “給我破！！” 陰夫人怒吼着，接連出手。 黑色的月亮虛影快速撞擊，每一次撞擊，剩下的元字營將士便倒下一批，剩下的一批也是口噴鮮血。 李天罡瞳孔收縮，渾身都是冰涼，太虛境傾巢而出，這完全超出他的預料。 難道他們就不怕乾道宮的真人出手，將他們全都斬滅嗎？！ “快，快通知乾道宮！” “通知其他神將府，以我真龍的名義，傳八方令旗，召他們家族的強者來增援！” 李天罡急忙怒吼道。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那法陣顫巍巍地不斷閃爍，神光卻是快速地暗滅。 伴隨着其他六位太虛境長老的同時出手，終於，嘭地一聲。 法陣徹底破碎了！ 第179章 只救世，不救苦（第一更） 第179章 只救世，不救苦（第一更） 青州城，天元神將府。 府內的議事廳中，各院夫人聚集於此，除水華院外。 諸位夫人手裡掌握着他們夫君先前的人脈，有夫君參軍的話，原先統帥的軍營，雖歸於李天罡的統領，但軍營中依然有自己的人脈和勢力。 如今，一道來自涼州的萬里令旗，以秘術手段傳遞過來。 這是大州深陷血戰絕境時纔會用到的八方令旗，能夠萬里即達，超出一般的軍報和書信傳遞速度，出自司天監之手，蘊含特殊法陣。 每當八方令旗出現時，就意味着有一方生靈塗炭，也意味着有神將子嗣會隕落！ “大嫂，是天罡傳來的麼，涼州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諸多夫人中，數高卿卿此刻最爲着急，雙眼泛紅，都快急哭出來。 二十年前，天門關也有八方令旗傳出，那一次是李家三郎的隕落，天門關也險些失守，由不得她此刻不急。 她擔心自己的夫君，也將步入其他人的後塵。 “不會是蒼州的消息吧？” 王相茹皺眉，如今李鳳華鎮守蒼州，但自李君夜十幾年前將蒼州外的妖魔全都清空，這些年蒼州倒沒什麼大事發生。 只是，妖魔侵襲這種事說不準，有時極其突兀，事先沒有情報。 賀劍蘭神色凝重，看完令旗上攜帶來的訊息，她看向旁邊的李牧休，道： “二叔，天罡說涼州那邊陷入絕難，太虛境入世，龍門跟聖宮聯手投入這場戰役，誓要侵吞涼州。” 聽到她的話，李牧休的眼皮跳了跳。 他立刻就意識到，避世千年的太虛境入世，絕對是一個極其不好的信號。 這似乎是某種預兆。 王相茹聞言，頓時暗鬆了口氣，神色平靜下來。 高卿卿的臉色卻是瞬間煞白，李玄禮就在涼州，還是擔任軍部總督，衝在最前線，一旦涼州危難，他不可能逃，就算是死，也要戰死在那裡！ 身爲李家兒郎，身爲神將血脈，怎麼可能棄一座大州的億萬百姓不顧，當逃兵？ 這就是李家血脈中的劫！ 兒時的相知相戀，從未想過這些，等嫁到李家，才深知李家兒郎的心酸和悲涼。 高卿卿坐在椅子上，險些坐不穩，渾身顫抖哆嗦。 看到她的模樣，其他夫人都是沉默。 曾幾何時，她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一刻，她們都想到自己戰亡的夫君，眼神黯然。 “他們難道不怕死嗎，不怕真人去踏平他們嗎？” 三夫人樓婉清疑惑道。 “我現在就動身，去涼州。”李牧休說道。 賀劍蘭搖頭，立刻道：“天罡傳令回來，只是告知咱們此事，沒讓咱們增援，尤其是叮囑二叔你，讓你務必留在青州，千萬不可前去。” “這是爲何？”高卿卿失聲道。 李牧休一怔，心中驀然想到什麼，臉色微變。 “天罡說，他擔心妖魔敢如此大舉進攻，沒有提防二叔的意思，很可能除涼州外，在青州外還隱藏着太虛境跟龍門的妖王，甚至是他們的門主！” 賀劍蘭沉聲道：“一旦二叔離開，他們可能會立刻侵犯青州，並且是直衝咱們神將府而來。” 李牧休臉色陰沉，他已經意識到這一點。 若單靠老五的話，未必能擋得住，雖然神將府也有法陣，青州也是如此，一時半刻攻不下來。 但他前往涼州，全速趕路的話，來去也要兩日。 畢竟，他還要保留一些體力，趕到涼州投身戰鬥，不可能用最極限的速度去瞬移趕路。 “怎麼會……” 高卿卿的臉上毫無血色，她本以爲是求援，結果，居然是李天罡讓二叔不要增援。 “那涼州該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覆滅嗎，等死嗎？”她忍不住道。 賀劍蘭知道她的心情，也知道此刻寬慰無用，只是冷靜地道： “卿卿，你先別急，天罡傳令給其他神將府了，那位乾道宮的真人，想必也收到了，無量山多半也是，在八方令旗的號令下，就算往日有些隔閡，也理當增援！” “若是他們能騰出一兩位老前輩出手，涼州應該還能穩住。” 高卿卿聞言，顫抖收縮的心臟，稍微穩定一些，但依然是渾身冰涼。 “我去傳訊二姐跟四妹，看看她們有沒有機會過去增援。” 李牧休沉默了下才說道。 那二位都是出嫁女，算是已經半隻腳踏出神將府了，有自己的夫君跟勢力。 而身爲神將府嫡系子女，沒有弱流，如今雖不是四立境，但也都是三不朽巔峰。 如此危難，勞煩對方過去捨命冒險，他有些難堪，但如此危局，他也只能如此。 “能寫信給那位五奶奶嗎？”高卿卿忽然想到什麼，連忙問道。 那位五奶奶是老一輩，李牧休都要稱呼爲嬸孃。 而對方早已退隱，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早年曾是披掛上陣，斬妖無數的有名女將，如現在的李紅妝一般。 李牧休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試試。”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 賀劍蘭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我去給父皇寫信。”九夫人姜仙兒說道。 她跟李君夜只有婚約，在李君夜戰死後自願抱着他的戰甲嫁到神將府，這些年爲神將府內的大小事，也都是盡心盡力。 賀劍蘭看了她一眼，神色溫柔，道：“咱們相距大禹州太遠，現在寄信太晚了，那位真人若是收到八方令，就看他如何打算吧。” “總歸要試試，援軍雖遲，但能趕到的話，也許能起到作用。” 姜仙兒認真說道。 賀劍蘭聞言，也就不再阻攔了。 …… …… 無量山，梵天淨土世界。 羣峰深處的靈山中，林五經拿着一道紫金色的八方令旗來到此處淨土。 那紫金色的流光劃破天際，照耀在梵天淨土中，無數人都看到了。 “佛主，是來自涼州的八方令旗，緊急求援！” 林五經先是拜見佛主，隨後纔不急不緩地說道。 無量佛主端坐蓮臺，神色溫和慈悲，他手指輕輕掐動，眼眸中似有金色的玄紋閃爍，片刻後，才道： “涼州的劫難，我已知曉，此劫也預示着，我大禹神朝鎮壓三千年的業火，終於要宣泄爆發了。” “佛主，您的意思是？” “屠戮、殺伐、享樂、縱慾……貪嗔癡，皆渾濁於這盛世中，光陰輪轉，因果循環，此劫避不過。” 無量佛主緩緩道：“涼州妖魔的背後，有大凶矗立，不可妄動。” 林五經臉色微變了下，意識到什麼。 無量佛主看向蓮座旁的另一位女菩薩，輕聲道：“妙善，你接令旗，去涼州平妖。” “是，佛主。”女菩薩神態安寧，低頭應諾。 “記住，菩薩慈悲，只救世，不救苦。” “苦海無邊，皆因自身罪孽所至，唯吾真佛可渡。” 佛主輕聲道。 女菩薩頓時領會其意，點點頭。 救世在於傳善，救苦在於自身踏入苦海，爲其推舟助力。 佛語，需得參悟。 …… …… 一道道紫金色光芒從涼州上空飛馳而出，即便是四立境都很難將其攔截下來。 這是八方令旗的光芒，當你看到紫金色光芒劃過頭頂時，實則本身的令旗早已在數千裡之外。 而此刻，在涼州東境。 隨着陰夫人跟衆多妖王的合力，那集中一點的力量爆發，那固若金湯的法陣終於破碎了！ 在法陣破碎的那一刻，元字營的五萬將士，皆是震盪得昏死過去，有些修爲較低的士兵，當場腦袋嗡鳴殞命，只有一道神魂從體內飄飛而出。 李天罡瞳孔收縮，看着那破碎的法陣金光，無數的神紋崩潰，這一刻，整個東境的邊防，真正的失守了！ 妖魔潮的無數妖魔，看到那破碎的金光，全都發出嗜血興奮的咆哮，興奮激動地衝刺起來。 防線的壓力陡增，無數的箭羽和攻擊沒入到妖魔潮中，如石沉大海，瞬間被淹沒。 在整個防線全面承載巨大壓力時，李天罡面前，加上陰夫人等太虛境妖王，以及藤妖老者和那兩位龍門妖王在內，足足十位妖王，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李天罡身上。 “李天罡！！” 陰夫人雙目猙獰發寒，臉孔已經裂開，顯露出本體的一絲姿態，在顴骨下緣附近，有一顆碧油油的眼珠睜開。 “給我死！！” 她驀然擡手，一道陰風利爪呼嘯而過，迎風暴漲，化作千百丈，似乎要將整個城頭撕裂！ 李天罡臉色驟變，先前嗑的丹藥，此刻藥力已經釋放不少，他揮刀怒劈，刀芒卻被那利爪覆蓋，嘭地一聲，其身體猛地倒飛而出，狠狠撞到地面上，砸出深坑。 猛烈的衝擊，經受盔甲的抵擋，加上自身不壞寶體，竟還是讓他噴吐出一大口鮮血。 “元帥！” 羽玄跟李福等隨身副將看到，焦急大喊，急忙趕來。 “別急，全都得死！” 此時，藤妖老者等妖王，也都飄飛入境，踏上了這東境的涼州領空！ 羽玄擡頭，十位妖王凌空，宛若十尊烈陽震盪世間，這一刻，無人不感到絕望。 但他跟隨李天罡廝殺多年，雖只是天人境，卻也是身經百戰。 “元帥，這裡只怕是守不住了！” 羽玄站起身來，低吼道：“元帥，您先撤退吧，讓我們來爲你爭取時間。” 說完，他渾身陡然爆發出劇烈的氣浪，竟是將自己的渾身大脈都炸裂，氣力瘋狂宣泄。 與此同時，他的神魂燃燒，整個人如被神芒撕裂，爆發出沖天的氣勢。 李天罡始終沉穩冷靜的臉色，在這一刻終於變了。 “元帥，快走！” 附近，衆多的法字營親衛全都趕來，在李天罡面前結陣。 與此同時，那羽玄已經爆發全身力量，如一輪驕陽，朝十位妖王面前衝去，要擋在他們前方！ “區區螻蟻！” 藤妖老者只是瞥了一眼，冷笑一聲，隨手甩出一道上百丈粗的藤鞭，嘭地一聲，便將那道嘶吼怒喊的驕陽身影，斬滅在了當場。 就像隨手拍死一隻螢火蟲。 區區螢火，豈能跟皓月爭輝？ “羽玄！！” 李天罡看得目眥欲裂，手裡的神刀爆發出熾烈的神焰。 “元帥！” 李福也擋在他面前，急忙道：“這裡守不住了，我們死沒事，但你不能死！” “要冷靜啊元帥！” 另外兩位親隨副將也急忙道。 說話間，他也都踏步而出，雖然知道自己修爲低微，難以阻擋，但身爲將士，又豈能後退？ 第180章 他值得你驕傲（第二更） 第180章 他值得你驕傲（第二更） “連土雞瓦狗都算不上，也配阻攔？” “死！” 藤妖老者率先開路，想彌補先前的疏忽，他擡手驀然拍出，掌心的枯藤組成一道紫黑色的掌印，蘊含他開闢的宗師武境極義，鎮壓而下。 掌心的虛空像被割裂，衆多趕來的將士結成的虎威蛟龍陣，爆發出虎嘯龍吟的威勢，一道燦爛金光衝出，與掌印相撞！ 嘭地一聲，掌印內蘊含利刃風暴般，將那蛟龍般的金光撕碎，當頭按下。 僅僅數千將士結成的軍陣，還無法阻擋一位妖王，當場被拍得血肉模糊，變成一灘血水！ 妖王之威，恐怖難擋！ 李天罡渾身顫抖，雙目赤紅，呼吸都粗重了。 他在戰場上，從來都是冷靜如鐵，掌管全軍，但此刻，他也感到情難自禁。 狂躁的殺念在他的腦海中如浪濤般沖刷，但他死死攥着神刀，卻在剋制着自己的身體，他的另一部分長久作戰而錘鍊出的冷靜理智告訴他，這東境真的守不住了！ 既然守不住，只能先撤，將防線收縮！ 收縮防線，然後聯合西境的五哥李玄禮，尋原先制定的第二道防守線鎮守。 同時，還能等待各家族的馳援，以及涼州世家的集結。 別小看這股世家力量，若是單獨的一部分，在李家鐵騎面前不算什麼，但集合整個涼州的世家，足足數百座城，每座城池裡的世家力量集合起來，便是一股極其龐然恐怖的力量了！ 這股力量原本並不足以令人敬畏，只是因爲他們是一盤散沙，但若是凝結起來，那便是足以撼動大軍的力量。 想到身後的億萬涼州百姓，李天罡咬緊了牙，雙目憤恨地看着逼近過來的十位妖王，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軍法如山，他自己也在遵從，儘管他的情感讓他想暴走，但他的理智卻剋制着他，讓他選擇撤退逃跑！ 否則涼州無人坐鎮，將淪陷的更快！ “天罡，永別了……” 李福看着李天罡轉身衝去的身影，心中卻是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一刻對李天罡的稱呼，不再是軍營裡的元帥，而是從小玩耍到大的暱稱。 李天罡身心一震，轉頭看向李福，眼眶泛紅，熱淚滾燙。 他目睹過一位位親兄弟的葬禮，也在燕北看過無數兄弟將士的殘缺死屍，此刻，這從小被李家撿來的孤兒，陪他一同玩耍到大的李福，也要離開了。 “天罡，跟你兒子和解吧，少爺他，其實是值得你驕傲的……” 李福輕聲說道。 “呱噪！” 話未說完，藤妖老者已經大步踏來，一掌拍落。 李福的神魂從身體中衝出，燃燒熾烈的神芒，咆哮着直衝而去。 但那拍落的魔掌像一座大山，鎮壓而下，毫無情感，也毫無阻礙。 嘭地一聲，李福的身體被拍成肉泥，神魂肉身盡消！ 已經衝向遠方的李天罡雙目血紅，血絲布滿眼球，他的牙齒幾乎咬碎。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頭狂奔而去，同時大聲怒吼着號令四周：“法字營聽令，全力阻擊妖潮！” “元字營聽令，隨我撤退！！” 他選擇帶走先祖開闢的營號，將自己親手培養的法字營衆多將士留下。 而留下，就意味着會死，會全軍覆沒！ 在這妖王率領的妖潮中，沒有幸免！ 聽到李天罡的號令，這一刻，整個戰場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呼應。 那些法字營的將士，目光如利刃般，眼中只爆發出更加瘋狂的殺氣，悍不畏死地衝向妖魔潮。 對於被留下阻擊妖潮斷後，他們沒有絕望，沒有悲憤，只有軍紀如鐵般的執行。 每個人都像視死如歸般地悍然殺向妖魔潮，在絕境中燃燒神魂，蹦斷渾身大脈，只爲能夠斬殺更多的妖魔！ 硝煙四起，整個邊防線都被踐踏，無數的妖魔潮如洪流般席捲而來。 “想走？！” 陰夫人早就盯着李天罡了，哪容他脫身，身影驀然一動，如瞬移般，接連數次，每次都是上百里的距離，幾乎一個呼吸間就追趕上了李天罡。 李天罡咆哮着反身怒劈，神刀如火，斬向陰夫人的手掌。 陰夫人臉頰上的那顆碧綠色眼珠，卻是陡然睜亮，如某種奇異的妖魔術，讓李天罡的身體驟然顫抖了下，出刀的速度減慢，嘭地一聲，被一巴掌拍飛出去。 這一掌直接落在他的盔甲上，將那寶甲上的神光都按滅了。 李天罡滾落而出，噴吐出大口鮮血，自身的不壞體在三不朽境中稱雄，但在這絕學境的強者面前，卻只能勉強保住不被一掌拍死。 “你是如何殺死我孩兒的，我會百倍千倍的讓你還回來！” 陰夫人目光猙獰而陰厲，接連出手，一道道烏光彷彿要撕穿日月，帶動滔天魔光，接連拍向李天罡。 李天罡怒嘯着揮出刑天刀，但只斬滅兩道魔光，就再次被擊中，胸口的肋骨斷裂，雙手虎口爆裂，渾身如被十萬頭巨象碾過，骨架都快散了。 陰夫人冷笑，她到現在都還沒動用真正的力量，連自己的絕學都沒用上，單憑境界碾壓。 這李天罡能以道心境挑戰逆命境，算是當世妖孽了，但四立境的四步，每一步都差距極大，甚至超過一個大境界。 “李家真龍是吧，等滅殺了你，我會將你的神魂熔鍊成我座下的童子，讓你親眼看着你們李家破滅！” 陰夫人冷笑，擡手抓去，掌中陰風籠罩，要將李天罡吸附過來，徹底毀去其肉身。 李天罡雙目血紅，不顧胸口疼痛，朝遠處再次衝去，施展出逆天九步。 每一步踏出，渾身氣息劇增，要抵擋背後的吸附力量。 他如老牛拉車般，全速衝去。 九步踏出，他渾身的神芒如電，像一尊神祇。 陰夫人目光微挑，眼神冰寒，手掌驀然一轉，滔天魔氣凝聚而來，化作一道巨大的太陰幽熒虛影，咆哮着拍向李天罡。 李天罡怒吼，揮出刑天刀，刀芒沖天。 那如兇獸般的虛影，似蟒似龍，似虎似獅，渾身都是崢嶸的毛髮鱗片，雙目射出太陰神光，擊斷了刀芒，隨後一掌拍落。 眼看李天罡就要毀在那魔掌之下，陡然一道熾烈的劍風席捲而來，那虛影的利爪驟然消失，被斬斷了。 隨後，李天罡的身影如瞬移般，出現在數十里外。 陰夫人臉色微變，朝李天罡身邊看去，那裡出現一個戴着斗笠，身穿灰色破爛布衣的身影，看上去平平無奇，就像個江湖遊客。 但對方此刻手裡卻握着一柄劍，於是那隻手和那柄劍，似乎化作皎月般明亮吸睛，讓人無法轉開視線。 似乎只要移開視線，就會被那柄劍給割傷，刺穿！ 陰夫人眼神凝視，那顆碧綠色的眼珠眯起，隨後陡然怒睜。 “伱是大漠劍聖？！” 陰夫人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天下劍聖有三位，一位居於南方劍廬，一位在北方大漠，無人知其居住蹤跡，另一位更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在何處都不知曉。 而眼前這位，那熾烈璀璨的劍意，只有那位大漠劍聖有。 斗笠擡起，露出一張消瘦的臉頰，鬍鬚潦草，不修邊幅。 他眼神淡漠，靜靜看了眼陰夫人，道：“太虛境避世千年，也非要捲入這場紛爭麼？” 陰夫人目光陰寒，道：“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場紛爭既然波及到我們，要怪就怪你們大禹神朝確實過分了，霸佔這萬千山河，不斷開疆拓土，將靈山寶地全都佔了，也是時候讓出一些了！” “你們要的可不止‘一些’吧。” 大漠劍聖淡然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們爲什麼會挑中涼州。” “難道是因爲，你們不知道，我是涼州出身的嗎？” 陰夫人臉色微變，這大漠劍聖有四五百歲了，出身之地早已無人在意，何況，對方自涼州崛起，年輕時挑戰各州，橫掃四方，在六十歲時打出劍聖的名號後，便銷聲匿跡，最後被人見到，便是居於大漠中。 因此將其稱爲大漠劍聖。 那大漠離涼州，隔千山萬水，根本沒人想到，對方會回來。 “以你的身份，何須在意出身，你是非要來淌這渾水麼？”陰夫人目光陰冷地盯着他道。 大漠劍聖嘴角勾起，淡淡輕笑：“成就再高，也是從這長大的，我的家鄉我自然要守護，勸你們還是自行退去爲好，我殺生太多，已經殺累了。” “那就來試試看，今天你能不能保下這姓李的！” 陰夫人眼眸陡然轉冷，驀然出手。 大漠劍聖對身邊的李天罡道：“李將軍，你先走吧，這裡我來擋住，涼州還得靠你呢。” 李天罡已經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道：“多謝！” 說完，也沒再說別的廢話，迅速轉身而去，毫不拖拉。 “攔住他！” 陰夫人憤怒咆哮道。 在其身後的妖王迅速追來，其中兩位龍門的妖王，則是殺入到李家的軍隊中，將追擊李天罡的事交給了太虛境。 噌地一聲！ 大漠劍聖手裡的劍光陡然一轉，他前方的地面上裂開一道溝壑黑線。 “誰敢越過此線試試。” “別猖狂！” 陰夫人驀然出手，施展出自己的絕學，同時，也釋放出自己的原身，化作一頭如獅蛇般的巨大身影。 她額頭浮現出銀色的月痕，那是太陰幽熒血脈的象徵。 她釋放出自己的絕學，黑色的圓月凝聚，朝大漠劍聖殺去。 大漠劍聖的眼眸中掠過幾分凝重。 轟地一聲！ 大戰爆發，雙方迅速廝殺在一起。 其餘的妖王，則迅速衝過那道劍氣斬出的黑線，朝李天罡追殺而去。 大漠劍聖雙目寒光四射，暴射出一道劍氣，將率先踏過的妖王逼退，他也是絕學境，此刻面對陰夫人，以及另外七位妖王，卻是毫無懼意，要孤身阻擋，爲李天罡斷後。 很快，這裡便爆發出驚天大戰，一道道劍氣沖天，各類妖術掀起的魔光詭象橫掃，打得天崩地裂。 遠處的防線中，各個戰營都是結陣，悍不畏死地拼殺妖魔潮。 而裡面的元字營卻是邊戰邊退，在其他軍營的掩護下，逐漸匯聚成流，朝李天罡釋放信號指點的位置聚集而去。 …… …… 涼州，西境。 邊陲前，烏雲壓頂，赫然是妖魔潮的蹤跡逼近過來。 從昨夜就有哨兵刺探到情報，在邊境外的千里處，有妖魔的身影在集結，這讓李玄禮的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他知道，先前佯裝撤退的那羣妖魔，終於是坐立不住了。 想到李昊寄來的那封家書，李玄禮心中有一絲欣慰，先前信了李昊的話，他沒有鬆懈，時刻讓哨兵探查邊關之外，果然沒錯。 此刻，那羣妖魔從集結到行進而來，全城都在他的情報偵查當中，已經提前做好了備戰的準備。 “通知東境了嗎，他們那邊很可能也會有妖魔入侵！” “這妖魔中，沒看到妖王，有可能妖王會去那邊！” 李玄禮對身邊副將說道。 “已經通報了。” 副將立刻回道。 “天門關呢，給那邊傳訊了嗎，讓他們小心點。” “已經派人去了。” 李玄禮微微點頭，看向身邊穿戴者軍盔戰甲的女兒李無雙，嘆道： “我已經安排車馬，讓你離開這裡的，你非要胡鬧，你娘要是知道，回去非得給我耳朵都擰掉！” 李無雙聞言，原本肅然緊繃的俏臉，卻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她雖從小離開神將府，但這回來的短暫時日就已經看出，父母極爲恩愛。 作爲子女，她也感到開心。 “娘纔不會呢，娘知道這裡的大戰，你回去的話，生怕你少個耳朵。”李無雙微笑道。 李玄禮眼神閃動了下，輕輕點頭：“你娘現在，應該擔心死了吧。” 李無雙微微白了他一眼，道：“爹，大軍在即，能不能想着點眼前的事。” 李玄禮瞥了她一眼，道：“眼前的事就是你趕緊離開，別在這裡拖後腿。” “李家兒郎，哪有臨陣退縮的道理，別忘了，我也姓李！” 李無雙說道。 只是，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心中卻忽然莫名地想到一道身影，臉色微變了下。 李玄禮的目光落在遠處，低聲道：“來了！” 李無雙目光凜然，祭出神魂眺望。 只見浩蕩的妖魔潮席捲而來，數量跟他們偵查的差不多。 李玄禮立刻吩咐副將，準備起號角備戰。 城頭上，衆多守城兵器都已經備好，炮樓也裝載完成。 嘭！ 妖魔潮進入到佈置在城外的伏殺法陣前，頓時觸發法陣，爆裂的力量摧毀而出，頓時將妖魔潮驚擾，撕裂出一道道缺口。 李玄禮眼神冷冽，沒有絲毫變化，這只是大戰的開始。 但就在這時，妖魔潮中陡然衝出三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逼近而來。 嘭地一聲，三人接連出手，猛烈的威勢震盪在邊境法陣上，頓時造成劇烈的衝擊。 法陣的神紋激盪，快速閃爍。 李玄禮臉色驟變，包括他在內，其他衆多將士，不朽境大將，全都是駭然變色。 “妖王！” “是妖王！” 在這妖魔潮中，居然隱藏了三位妖王，先前他們只偵查到領頭的十幾位三不朽境大妖，如此規模，已經是極其浩大了，結果裡面還有妖王隱藏！ “快，玄字營甲營，鎮守法陣！” 李玄禮急忙大吼道。 李無雙瞳孔收縮，渾身震顫，呼吸都快屏住。 居然是妖王！ 看着那三位妖王凌空，不斷轟擊法陣，每一下都讓她心驚肉跳，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師尊應該會來吧，但他老人家就一位……” 李無雙臉色緊繃，盯着那妖王的魔威身姿。 她在昨夜偵查到千里外有妖魔聚集時，就連夜傳訊給師門，想請那位千機老人出山幫忙。 但趕過來需要些時間。 只是，此刻就算趕過來，能阻擋這三位妖王嗎？ 轟轟轟！ 法陣震盪，三頭妖王全力攻擊。 一部分箭矢飛去，但射在妖王身上，直接被擋開，被其肉身寶體輕鬆擋下，根本無法造成傷害。 就像沐浴在雨水中，任由大雨沖刷幾個小時，都不會受傷。 李玄禮立刻喝令，不要浪費力氣，讓前線的箭矢將目標對準逼近的妖魔潮。 而他自己則拔出了劍，招呼五位不朽境的大將，沖天而起。 “爹！” “好好待着！” 李玄禮怒喝，頭也不回地衝去。 …… …… 南方，天門關，蒼崖城。 城池內熱鬧非凡，小販商戶四處叫賣，來往的世家子弟在街上游蕩，想拜訪那位傳說，卻被阻擋在院外。 而在蒼崖城外的龍關道上，一道身影卻是飛馳而來。 正是李昊。 陸春生將他送到了雍州邊境，他從南方邊境一路飛馳而來，開啓萬象屬性，隱藏身影，終於返回到天門關中。 如今的龍關道，路邊有茶攤，還偶見路過的人影，跟他初次到來時的荒涼截然不同。 李昊來到茶攤前，跟老闆討了一杯熱茶。 隨後聞到陣陣包子香味，有些意外，要了兩籠，吃了起來。 第181章 增援，昊天旗（第三更） 第181章 增援，昊天旗（第三更） “嗯？” 李昊吃着包子，頓時感覺口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吃過。 擡頭一看，茶攤的老頭有點眼熟，忽然想起，是當初去祁州斬妖時，在途中遇到的茶攤老闆。 “是你？” 李昊詫異地看着對方。 “嗯？” 茶攤老者疑惑地看着李昊。 李昊目光凝視而去，感知對方的氣息，卻發現只是普通尋常人。 “老闆，你是不是先前是在祁州那邊境擺攤？”李昊問道。 茶攤老者驚訝地看着李昊，道：“你知道老頭子我？” “當初路過，我還跟你學了包子的做法呢。”李昊說道。 聽到李昊這麼說，茶攤老者似乎也回想起來，恍然道： “原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倒是想問你，你怎麼會來這，伱不是在祁州擺攤很多年了嗎？” “這不是聽一些喝茶的少俠說，這邊生意好，他們都朝這邊趕，我就尋思帶老頭子一個，就來這邊了。” 茶攤老者笑道：“還別說，這邊的生意確實好很多，你看。” 說話間，遠處又有幾位錦衣玉服的少年從龍關道外騎馬而來，看到茶攤，少年們翻身下馬。 “老頭，來碗茶！” “你這麼叫人不禮貌，要叫老闆。” “嘿，你就是太講這些，咱們現在可是江湖人，叫老頭才顯得瀟灑。” “我爹說過，行走在外，別把不禮貌當瀟灑，不然會被人打。” “喲呵，你還給我押韻上了。” 幾個少年隨意坐下談笑，朝李昊這邊看了一眼，見李昊跟他們年齡相仿，只當也是來這蒼崖城見識一番的傢伙。 “來嘞。” 茶攤老者笑呵呵地迎上去，給幾個少年遞上一壺熱茶，道：“我們這還有些包子點心，你們要來點麼？” “行，來幾份，一人一份。” “好嘞。” 茶攤老者笑着答應。 回過身在攤位前忙碌起來，邊忙碌邊對李昊說道：“少俠，你也是來這蒼崖城湊熱鬧的麼？” “我住這。” щшш ?ttκд n ?C○ 李昊邊喝茶邊吃包子，問道：“從祁州到這，路途遙遠，你是一個人來的嗎，這麼遠的路可不好走。” 旁邊桌的少年們聽到李昊的話，都是詫異，立刻投來目光，有個較爲自來熟的少年立刻興致勃勃地道： “兄弟，你是住這的？是剛來買的居所，還是參軍了？” “兄弟，你見過那位昊天少將軍嗎？” “路途確實遠，路不好走，就走慢點便是。” 茶攤老者笑着道：“只要能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慢一點也是風景。” 李昊被這幾位少年打斷，又看了眼這茶攤老闆，雖覺得有些古怪，但世間巧合的事本就多，也許是自己想多。 “老闆，我先走了。” 李昊吃完，起身對老闆說道。 隨後又轉身看了眼幾位少年，笑道：“這邊境可是很危險的，你們還是去別處遊玩比較好。” “那你怎麼……” 幾個少年見他這副老成勸告的模樣，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頓時不服，便要比較一番，卻看到李昊轉身就踏空而去，消失在茶攤外。 御空。 十五里的標誌！ 幾個少年的話衝到嘴邊，頓時啞火。 這個看着跟他們年齡相仿的傢伙，居然是十五里境！ 但很快，他們面面相覷一眼，便興奮起來。 都說現在很多人朝蒼崖城跑，無數天才都想去挑戰那位傳說少年，看來果然是真的。 在這裡隨處可遇天才！ “兄弟們，快吃，咱們也去。” 幾個少年頓時動作麻利起來。 “真是一羣急性子的傢伙……” 茶攤老者見狀，搖頭笑了笑。 …… …… 李昊悄然返回到蒼崖城，回到籬笆小院中。 幾位巡邏的宗師看到李昊，立刻行禮，李昊擺手讓他們繼續。 Wωω ⊕ttкan ⊕C〇 任芊芊在院裡修煉，聽到動靜，睜眼看來，等看到是李昊，立刻收功起身跑來。 “少爺，你回來了。” “嗯，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咱們這邊沒有。” 任芊芊說道：“但今早紅妝前輩收到一封軍報，具體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李昊回想到入城時，嚴密巡查的城衛，目光微動，對任芊芊道： “幫我去找身乾淨衣物，我去問問。” “好。” 任芊芊點頭。 李昊釋放神魂，探查全城，很快便找到李紅妝的身影。 他身影一晃，消失在小院中，來到李紅妝居住的城將府裡。 李紅妝正在凝劍自悟修煉，忽然驚覺，擡頭望去，看到如一陣清風般出現的李昊，才鬆了口氣，道： “昊兒，你回來了嗎，從天機樓到這裡，正常趕路的話最快也要六七日吧？” “嗯，剛回。” 李昊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到有盤點心，隨手捻起一顆拋到嘴裡，問道： “聽芊芊說有軍報，剛回來看將士們好像在戒備，是有什麼事嗎？” “先前遊蕩在涼州境外的妖魔，果然在佯裝撤退，現在在涼州西境集結，準備進攻。” 李紅妝說到這事，眉頭皺了起來，道：“是五哥傳來的情報，昨晚探查到的，快馬加鞭，軍報今早送到。” “這羣妖魔，果然是魔心不死！” 她眼底泛起殺意和怒氣。 李昊恍然，先前那關外的情況，他也有所猜測。 “那西境那邊的情況如何？” “暫時尚不知曉。” 李紅妝搖頭：“五哥只說，讓咱們這邊也要提防，妖魔也隨時會來侵犯，讓咱們的哨子盯緊點，別鬆懈。” “所以今天我讓全城將士都打起精神，也派了好幾隊的精銳哨兵前往關外，目前最先出發的一隊已經探查到八百里外歸來，但沒看到任何妖魔的蹤跡。” 李昊先前清掃關外的事，並未跟李紅妝多提，關外五千裡內，早就被他清掃空了。 對方在八百里內探查不到妖魔也實屬正常。 不過，如今妖魔集結進攻涼州西境，也有可能會再度集結軍隊來天門關，畢竟這裡是涼州南側的關隘。 先前掃空，不代表現在沒有。 因此，李昊也沒說什麼，等她派的哨兵歸來就知曉情況。 若那些妖魔真敢過來，他便再清掃一遍。 正好先前斬殺的妖魔，全城吃了一個多月，也早就吃光了。 來增添點食材也不錯，給他採購經費省了。 如今他脫離李家，屬於自力更生，錢財之物也都是自己賺的，靠先前得到的封賞，以及自己售賣妖魔材料來換取。 先前沒錢，都是宋秋墨墊付的，這筆錢跟這筆情，李昊都還沒機會還給她。 “若是其他的哨兵沒探查到妖魔的蹤跡，說明這些妖魔可能集中力量進攻西境了。” 李紅妝說道：“到時，我們再去刺探下西境的戰況。” “不過也有可能，這些妖魔分流，目前大軍還沒行進到咱們這邊，後面幾天我都會派人去探查。” 她不會輕視和鬆懈，以妖魔大軍的速度，一日行軍千里並不稀奇，其中的大妖作爲先鋒，短短半日不到，就能趕赴千里之外，提前攻城。 李昊點頭，如此確實穩妥。 “有情況的話隨時跟我說。” 李昊當即便準備起身離開。 李紅妝看了他一眼，道：“你去雍州才五天就回來了，你沒在那天機樓好好翻看麼，還是說那天機總樓主沒捨得讓你多看？” “沒，他讓我隨便看。” “那你怎麼這麼早回？”李紅妝詫異。 因爲看完了……李昊笑了下，擺擺手道：“趕路太久，好幾天沒洗澡了，我先去換身衣服。” “……”李紅妝有些無言，你該不會是急着回來洗澡的吧？ 不等她繼續追問，李昊已經邁出將軍府，消失在她眼前。 “這傢伙……” 李紅妝不禁搖頭，感到有些好笑，也不知李昊這散漫的性子，怎麼能修煉到這種程度的，跟他們這些紀律嚴明的神將府子弟成鮮明對比，可偏偏李昊比任何人都出色。 回到小院中。 李昊簡單沖洗，換身新衣物，傳音跟暗中坐鎮的風老打了聲招呼，隨後忽然想起，回來的太匆忙，沒在雍州逛逛，帶點什麼好吃的特產回來。 不過，他主要也是擔心天門關有妖魔侵襲，畢竟他出走的消息大概率是瞞不住那妖魔天機殿。 “居然沒趁這機會襲擊天門關，看來是大軍都轉移到西境了麼？” “可能是覺得我不在，就算把天門關攻破，等我回來，也只能退走，畢竟這裡的戰旗太多了。” 李昊知道這些關外的妖魔必定見識過他的戰旗威力，至少那天璣殿是知情的。 看到這蒼崖城的城頭上插滿的戰旗，還敢過來也算是有勇氣了。 搖了搖頭，李昊不再多想，既然妖魔襲擊西境，說明真有進攻涼州的打算，他也要守好這天門關。 “世道開始亂起來了……” 李昊感覺自己也要努努力了，他讓任芊芊去請來那位小棋聖許舟遠。 對待這些藝術大師，李昊極其客氣。 任芊芊也秉承了李昊的態度，來到小棋聖居住的客棧中，態度十分客氣，道明李昊的邀請。 許舟遠已經年過七旬，白髮蒼蒼，因武道資質平平，並未修行，只是依靠名聲積攢的一些財力，購買到一些強身健體的丹藥吃過。 但他是凡人身子骨，體質弱，吃不得太強的寶藥，因此吃的這些丹藥，也只是讓他比尋常凡人老者的壽命要稍微多個十來年，身子骨稍微更加硬朗一點。 他身邊的侍童見到任芊芊，受寵若驚，慌忙將其請入。 許舟遠得知那位少年又起性子，也是露出笑意，想到先前跟對方的博弈，相互廝殺，難分勝負，他也感覺心癢難耐，一口答應下來。 任芊芊送上十兩黃金，遞給這位小棋聖。 許舟遠連忙推脫，但任芊芊說是少爺的規矩。 他也只好收下。 ……先前也這般收下十多袋了。 盛情難卻，盛情難卻… 許舟遠滿臉笑意地跟隨着任芊芊入馬車，前往籬笆小院。 周圍的世家子弟認出任芊芊，頓時驚呼出聲，看她如此謙虛恭順姿態地邀請許舟遠，只道這位老者是某位四立境的前輩。 然而，等馬車走遠，才從客棧小二口中得知，這老者只是一位凡人，外號小棋聖。 “一個下棋的？” 衆人都覺得驚訝，不過是凡夫俗子，居然會讓那位劍侍天驕如此客氣對待？ …… 籬笆小院中，李昊已經備好點心和茶水，也擦好涼蓆。 等聽到馬車聲，李昊就知道那位老前輩來了。 等許舟遠走入院，李昊立刻起身相迎，道：“前輩，辛苦了。” “少將軍可莫要折煞老頭子我。”許舟遠連忙道，他雖然外號小棋聖，頗有名聲，但大禹神朝畢竟是武道立本。 天底下最受尊崇的還是這些武者。 棋道？不過是不入流的外道罷了。 “哪裡哪裡，前輩請。”李昊將其接引入座，爲其斟茶。 許舟遠先前也承受李昊如此對待，但沒有因此坦然接受，依然是小心客氣地道：“少將軍太客氣了。” 伴君如伴虎，文人墨客伴隨將軍，便是如此。 “前輩不必拘束。” 李昊笑了起來，揮揮手示意旁人退下，對這位小棋聖前輩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舟遠見狀，剛端起品了一口的茶水，立刻放下，開始在棋奩裡抓子。 任芊芊知道李昊下棋，不喜歡別人打擾，若是被打攪必然大怒，那反應就像武者修煉時被人驚擾一樣。 對此，她早已習慣。 退到一旁便開始自顧修煉，順帶替李昊看守。 小院裡，也恢復到靜謐中。 陽光照在屋檐迴廊中，落在迴廊外許舟遠脫下的鞋子上，青石板縫間的小草嫩綠。 你一子，我一子，二人安靜下棋。 許舟遠也漸漸進入狀態，不再如先前那般拘束，全身投入到落子中。 一盤結束，李昊勉強小勝。 這位小棋聖的棋藝極高，有五段的水準，李昊偶有疏忽，也容易翻車。 看到面板上浮現的經驗提示，李昊微微一笑，招呼對方繼續開始。 這份寧靜在持續，直到陡然一道刺耳的呼喊聲闖入。 “報！！” 正在沉思落子的許舟遠被這氣血充沛的大吼嚇得一哆嗦，手裡的落子都掉在了棋盤上。 恰好砸掉了棋局一角白子，讓其易位。 嘭！！ 漆黑巨大的手掌猛地鎮壓下來，那法陣上璀璨的金光不斷閃爍，無數神紋飛速轉動，但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嘭地一聲，應聲而碎！ 而巨大的魔掌轟然鎮壓而下，將法陣外的防線基石拍碎！ 隨着法陣破滅，長城的缺口被撕裂，霎時間，無數的妖魔潮蜂擁而至，如潮水般從那隻大妖王身下的缺口中魚貫而入，破開長城，衝向城池！ 衆多玄字營的將士，鮮血噴吐，倒在地上，難以支撐。 “爹！” 李無雙看着那倒飛而回的身影，李玄禮身受重傷，撞在了城頭上，將石塊都撞碎，渾身的戰甲凹陷，不壞寶體也難以承受，受了重傷。 李無雙急忙衝了上去，將李玄禮攙扶起來。 “快，快撤！” 李玄禮爬起來，看着那三頭懸空而立的妖王，氣血翻涌赤紅的臉上，盡是憤怒，但身邊的女兒，卻讓他的思緒變得冷靜： “收縮防線，趕緊撤！” “快，放出求援信號！” 他急忙怒吼道。 趕來幫扶的副將聞言，迅速傳令出去，同時，天際中烽煙升空。 “掩護總督撤退！” 其他的將軍見狀，迅速聚集過來，眼神肅然，知道此刻已是生死時刻。 這裡沒有四立境坐鎮，法陣一破，三位妖王無人可擋！ “殺！！” 有三不朽境的將軍咆哮着甩出長槍，率領麾下的兵團衝殺而出。 千萬道人流和無數的妖魔潮衝撞在一起，如兩股洪流相撞，鮮血殘肢飛濺，交戰處又是彼此涇渭分明，就像是那棋盤上分佈的黑白子。 “報！！” 許舟遠的視線從那被打亂的棋局黑白子上收回，擡頭朝那位通報的軍官望去。 對方已經來到院中，看到李昊的身姿，立刻跪到棋桌前的青石板上，雙手呈上：“少將軍，有涼州軍部總督傳來的軍報！” 李昊微微皺眉，棋局被影響，他有些不悅，但軍報事關重大，他也沒什麼脾氣，招手將軍報拿了過來。 還沒等他翻看，一道身影便急衝衝趕來，李紅妝穿着鮮紅的盔甲衝入。 她在邊關待久了，除洗澡和睡覺外，盔甲從不卸身。 即便是睡覺，都是身穿軟甲，隨時能夠起身，全副武裝參戰。 “剛聽說有戰馬入城，送信的人渾身是血，是不是涼州西境那邊出事了？！” 李紅妝看到李昊，便急忙問道。 李昊臉色微變，迅速將軍報打開，目光一掃，便全都閱完。 “西境破了，有妖王領頭！” 李昊目光微沉，西境居然這麼快就破了？ 剛聽李紅妝說，昨晚他們那邊哨兵探查到妖魔集結，情報今早送到，如今是下午時分，那妖魔從集結到進攻，也才十幾個小時。 西境可是有法陣阻擋。 不過，三位妖王……也難怪了。 李昊皺着眉頭，三位妖王出現在妖魔潮中，他並不意外，只是西境居然沒四立境坐鎮，卻是讓他感到意外。 這西境的防守力量竟然如此薄弱嗎？ “妖王！” 李紅妝聽到李昊的話，卻是瞳孔收縮了下，急忙道：“那五哥呢，他，他怎麼樣了？” 她心臟在收縮，眼前浮現出三哥跟六哥戰亡的畫面，以及參加的那一次次的葬禮，那滿府低沉的哀鳴和披麻戴孝的白色。 “他暫時沒事。” 李紅妝頓時鬆了口氣，懸着的心稍微落回到胸腔，連忙道：“那五哥是讓咱們去增援嗎，現在法陣破了，他們打算怎麼守？” 李昊搖頭，看了眼軍報，嘆息一聲，將其收起： “他沒讓咱們增援，而是叮囑咱們小心，要提防妖王，另外，他說目前他們已經收縮防線，退居到第二道防守線上。” 李紅妝怔住，旋即也明白過來，她臉色複雜，對李昊道：“那……咱們要去幫忙嗎？” 李昊思索了下，這裡有暗面分身執掌法陣，也能稍微鎮守。 在他權衡時，院外又是一道聲音衝來。 “報！” 一個昊天軍將士衝入，對李昊急忙道：“少將軍，在關外看到預警的烽火信號，有探查的哨兵遇襲了！” 李昊跟李紅妝都是臉色微變。 西境剛破，這邊也來妖魔了？ “知道有多少麼？”李昊問道。 “暫時還沒探查到。” 李昊看了眼李紅妝，李紅妝的臉色也變得難看。 李昊看出她的想法，是想跟李玄禮一樣收縮防線，集中力量，先拖延到增援到來再說。 他沉默了下，道：“這軍報送到這裡，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退居到第二道防線了，這樣吧，你跟李鶴一起，帶着我的戰旗過去。” “你們兩個都是三不朽境，全速趕路的話，能最快的時間抵達。” 李昊打算，讓他們帶着自己的標記戰旗去助戰，而他自己則坐鎮天門關。 等他解決這邊的妖魔，若還有時間，再去援助。 他的戰旗蘊含他的五成殺傷力，也算極其可怕的殺招了，足以媲美道心境的全力一擊！ 如此也能爲那位五伯抵擋不少妖魔。 第182章 劍起狼煙（第一更） 第182章 劍起狼煙（第一更） 李昊說着，將他的戰旗秘密傳音說給她聽。 李紅妝微怔，等聽到李昊的話，微微愣住，戰旗中蘊含李昊的劍招？ 這可是勾勒法陣的領域了，司天監才能辦到的事，李昊是怎麼做到的？ 她疑惑地看着李昊，傳音詢問。 李昊卻沒解釋，只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紅妝前輩，你想去增援的話，就快快出發吧，我給你五十面戰旗！” 李紅妝反應過來，也意識到此刻沒時間探究李昊的事，這位侄兒身上的隱秘太多了，探究不完，單是那驚豔絕倫的天賦，就無法解釋，只能歸結爲天資妖孽。 “我不走。” 一道身影顯露出來，正是李鶴。 他盯着李昊，知道自己如今的實力，已經不是李昊的對手，於是他的神色中除肅然外，更多了幾分誠懇： “少爺，如此危難時刻，天門關也有妖魔襲擊，這次請讓我陪你。” 上次天門關陷入絕境，他卻被那位四立境強者打昏，送出天門關，這件事讓他一直耿耿於懷，既是感動於李昊臨危將其送走的恩情，又羞愧於自己失職，無法面對自己。 “我奉命守護少爺，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少爺面前。” 李鶴鄭重地懇求道。 李昊有些無言，這李家的武將，果然都是一根筋的腦子。 李紅妝看了他一眼，想到這天門關剛探測到的情報，她臉色複雜，她本該也留下來鎮守，但這裡有四立境，加上李昊自身實力也不弱，五哥那邊現在更需要她。 “昊兒，就讓他留下吧，我一個人趕路就行，而且更快。”李紅妝立刻說道。 李昊想了下，也確實是這理。 李鶴過去，除了搬運戰旗外，別的作用不大。 當即神魂離體，呼嘯而出，飛掠到蒼崖城的城頭上，將關外百里處他標記的100面戰旗中，攝取來50面，將這些戰旗聚集，帶回到小院中。 50面戰旗迭加在一起，有數個草垛子的高度了。 李紅妝用御物之力覆蓋這些戰旗，聽到李昊的叮囑，知道這戰旗該如何使用，當即便對李昊道： “我去了，你們這邊要小心！” 深深看了李昊一眼，在李昊的點頭下，她身影沖天而起，帶着戰旗朝境內飛馳而去，施展出御身的速度，全速爆發。 從這天門關到西境戰場，有三萬裡之遙，抵達李玄禮說的第二道防線，也有兩萬裡。 若是用御物的速度，一息數十里來趕路，倒是能很快就抵達。 但這是戰鬥時爆發的極限速度，難以持久，能量的宣泄如洪口，堅持的越久，耗費的力量越是增倍提升。 等抵達戰場時，基本也沒什麼戰鬥力了。 整個涼州遼闊廣袤，數百座城池盤踞，每座城池的領地都有上百里，涵蓋諸多鄉鎮，加上大片的荒野，直徑十萬裡。 就算是施展不衰之力全速趕路，趕到一半也要力竭，不衰之力的狀態無法持續那麼久。 此刻，李紅妝也顧不上留力了，直接全速爆發，以極限的狀態趕路。 並且，沒讓李鶴陪伴，她的目的是施展出不衰之力。 此刻能量宣泄，她能夠爆發出最大的極限速度。 李鶴只是不壞境，難以追上她的腳步。 …… 等李紅妝離開，李昊立刻叫來昊天軍，通知全城，閉城封鎖。 同時發出妖禍提示的信號，讓附近遊蕩的那些武者看到信號要麼入城，要麼躲藏起來。 李昊忽然想到，西境遇難的話，天門關這邊還有妖魔敢來，多半東境跟北境也會有妖魔侵犯。 想到東境，他眉頭皺了一下，那邊的情況他沒關注過，也不想關注。 北境相距這邊太遙遠了，幾乎是對立，橫跨涼州十萬裡，一時半刻也增援不過去。 “防線收縮，東境跟北境戰敗的話，應該也會縮到第二道防線，這邊境失守的消息，應該傳到了涼州各處，那些世家要是想活命，應該也會派人增援。” “而且，如此大亂，皇家的軍隊應該也會過來。” “只要守住第二道防線拖延住就行。” “但西境有妖王，其他地方應該也有，防線收縮，那些妖魔勢力也將匯聚，壓力只怕同樣不小，甚至更大。” 李昊目光閃爍，他深吸了口氣，剛給李紅妝的50面戰旗，只怕數量還不夠。 他又叫來一位宗師，對方擔任昊天軍的校尉，李昊又攝取來20面戰旗，讓其騎乘快馬，揹負戰旗馳援西境防線。 宗師領命，騎赤血馬出關而去。 李昊讓哨兵再探關外的消息，看看是什麼妖魔，有多少數量。 “先前清掃，還沒給它們教訓麼，天璣殿知道我的實力，還敢侵犯，多半至少有四位妖王以上……” 李昊目光凝重，接下來也是一場硬戰。 “少將軍……” 許舟遠在旁邊聽到這些驚變消息，身子骨哆哆嗦嗦，第一次直面感受到這邊境將士的血煞之氣。 李昊將一條條命令發佈出去，此刻院內已經空蕩下來。 聽到許舟遠的聲音，李昊朝他看去，見他緊張的模樣，微笑道：“前輩別擔心，天門關不會有事。” 說完，又坐回到席間，道：“還有時間，咱們將這盤棋下完吧。” 許舟遠怔住，看着眼前臨危不亂的少年，忽然有種慚愧的感覺。 雖然他不是武者，但好歹也活了七十個年頭，竟還不如這少年淡定。 “那就陪少將軍下完這盤。” 許舟遠深吸了口氣，也整理思緒。 與此同時，天門關外。 七百里外，巨木參天的荒野中。 一羣浩蕩的妖魔身影如潮水般席捲而來，爲首是四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 “東境跟西境都已經攻破了麼，不愧是龍門跟太虛境，一出手果然非同凡響，這涼州馬上就要是咱們的地盤了！” “現在他們的兵力，應該全都集中到內境了吧，再不收縮防線，死的更快。” “這天門關的臭小子，先前毀我巢穴，壞我祖地，現在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坐得住！” “等這小子離開，咱們就攻破這天門關，趁機也做點貢獻，將來好分到一塊地盤。” 幾位領頭的大妖魔，都是原先關外被李昊清掃驅趕的妖魔。 有天璣殿的提示，他們提前便離開，躲藏起來，倒是沒遇上危險。 但自己的老巢卻被毀了，還被插上旗幟，讓它們不敢靠近。 “幾位大人，那昊天少將還沒回來，他六日前剛去天機樓，就算只參悟一日，若是正常趕路的話，也需要明天才能回來。” 一位天璣殿的鳥妖飛馳過來，將情報帶來。 李昊出關時隱藏蹤跡，他們天璣殿也無法探測到，只能通過天機樓的接引者來判斷。 如今，他們已經調動雍州那邊的天璣殿情報點，幫忙探查天機樓外的情報。 但天機樓同樣是搞情報出身，他們天璣殿最早就是仿天機樓而成立，也不敢離那天機城太近，因此李昊的蹤跡只能靠猜測。 “哼，那城頭上的只是分身吧，跟咱們的妖術差不多，嚇唬人的。” 一位不朽境大妖魔冷笑，修煉分身的功法雖然少見，但他們也見過不少，這些分身大多能具有本體十分之一的戰力，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趁他還沒回來，咱們搶攻一次吧？” 有妖魔提議。 他們商議一陣，很快便有決斷，當即號令大軍全速前進。 很快，前來探查的哨兵，偵查到這些妖魔的動向，將情報傳遞了回去。 “報！！” 呼喊聲響起，衝入到籬笆小院中。 許舟遠剛捻起黑子，險些沒夾穩，急忙看去。 李昊停手，眼眸微眯了下，示意對方彙報。 “報告將軍，關外的妖魔蹤跡已經探查到，數量約莫五萬餘，其中似乎有兩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其餘妖魔實力，暫且不詳。” 李昊微微挑眉。 五萬？ 才這麼點？ 若是妖王統帥的話，絕不會只帶五萬大軍，除非是掩蓋自身行蹤，麻痹敵人，或是想速攻。 但速攻的話，妖王自身就足以，動靜小，還速度快，絕不會讓妖魔大軍打草驚蛇。 畢竟五萬大軍所聚集的力量，還不夠妖王幾巴掌。 “再探再報。”李昊說道。 “是。” 探子離去。 李昊回頭，頓時在棋盤上看出黑子的一步空缺，笑了起來，填上一道白子。 “少將軍……”許舟遠微微吞嚥了下口水。 李昊微微一笑，道：“前輩，有關內法陣在，有我坐鎮，現在逃也來不及了，要麼生要麼死，還是安心陪我下完吧。” 許舟遠一怔，旋即想想也是，此刻出城肯定來不及了，若天門關失守，那要麼轉眼就會攻殺上來，他們這些車馬，那跑得過妖魔？ 他當即收斂心神，端起茶水喝了幾口，此刻垂坐在這危城中，他的念頭似乎也通透了許多，膽大了幾分，捻子認真思量起來。 隨着關外的妖魔潮逼近，探子的消息不斷反饋到李昊耳中。 妖魔潮越來越近了。 關外百里處。 妖魔潮看到那些散落插在各處的旗幟，四頭三不朽大妖魔都是臉色微變，有種如噩夢般的感覺，旋即是惱羞憤怒。 “傳令，繞開這些戰旗，千萬別觸碰到。” 大妖魔傳令下去。 妖魔潮分散的浩蕩大潮，頓時收縮，速度也減緩下來。 “我來護住這些戰旗，避免不長眼的東西碰到。”一位三不朽妖魔說道，釋放出力量，覆蓋住這些戰旗，避免被觸碰到。 妖魔潮繼續行進，很快就來到天門關前。 而此刻天門關上，衆多將士已經嚴陣以待。 看着烏泱泱逼近的獸潮，衆多昊天軍跟血煞軍都是神色凝重。 與此同時，消息也傳回到李昊耳中。 “已經過來了麼？” 李昊微微眯眼，有沒有妖王隱藏在那妖魔潮中，一試便知。 “芊芊。” 李昊輕喚。 任芊芊早已收功，畢竟接連的軍報，讓她心緒不寧，也難以專心修煉。 此刻聽到李昊的呼喚，她頓時領會到李昊的意思，轉身跑到屋裡，將李昊的劍從劍匣中取出。 這劍匣是萬器樓三鑄龍霄劍時，爲李昊打造，平日裡封藏寶劍。 任芊芊打開劍匣，噌地一聲，龍霄劍驀然出鞘，雪亮的劍光照耀過任芊芊的眼眸，化作一道金光，如游龍般，在小院上空劃出一道弧光，隨後朝那蒼崖城外飛馳而去。 整座蒼崖城的直徑，也不過六十里地，算是中等規模的城池，而李昊的御物範圍卻是百里。 街道上，衆多來到蒼崖城的世家子弟，各州天才少男少女，都站在街道上，朝城牆邊趕去。 他們聽說妖魔襲城，非但沒懼怕，反倒有種莫名的興奮。 平日裡斬妖除魔，需要翻山越嶺到處尋找，如今卻是能看到妖魔潮。 就在他們趕去的同時，陡然間一道金光從所有人頭頂飛馳而過，帶着恐怖的威壓和殺氣。 那一抹金光，如龍吟，似虎嘯，飛馳向城池的關外方向。 “那是什麼？” “好像是一柄劍！” “快，快去看看！” 衆人驚詫之餘，急忙追逐那金色劍光，奔赴而去。 第183章 獨斷妖魔潮（第二更） 第183章 獨斷妖魔潮（第二更） “吼！！” 隨着妖魔的咆哮，這妖魔潮的逼近，如烏雲般覆蓋過來，將關隘填滿。 城頭上，血煞軍的副將號令道：“起法陣！” 蒼崖城上，金光浮現，法陣籠罩。 “好多戰旗！” 妖魔潮中，四位三不朽境的大妖魔卻看到那城頭上插的一道道昊天戰旗，臉色微變了下。 “不過，這麼近的距離，要是這戰旗爆發的話，他們應該也會被波及吧？” “但不知道這戰旗裡的法陣攻擊，是不是隻殺妖魔。” 四隻三不朽境大妖魔眼神凝重，但這一幕他們先前也預料到，只是沒想到這戰旗的數量會這麼多而已。 “先破城，讓小妖去摧毀戰旗，咱們再撤軍！” 他們早就想好對策，此刻稍微停頓，便呼喊出衝鋒的號角。 登時間，他們身後的妖魔羣在呼應聲中，朝那金光覆蓋的城池衝去。 但就在這時，陡然間一道龍吟自遠處響起。 似在自數十里外傳來，一路呼嘯縱橫！ 四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皆是擡頭，在城頭上的衆多將士，也是忍不住紛紛擡頭仰視，便看到那一道金色劍光，自城中飛馳而來，越過他們頭頂的高空，宛若璀璨的流星。 “是劍！” “是那柄龍霄劍！” 幾位三不朽境的大妖魔，都是臉色驟變，認出了那柄天下名劍。 這柄名劍自落入李昊的手中，如今威名更盛，在這關外五千裡，早已殺出赫赫兇名！ 在他們看清龍霄劍的同時，龍霄已經呼嘯着飛出法陣，劍身覆蓋李昊的御物神念，有李昊的氣息在，而李昊自身又有陣令，因此飛劍穿透法陣毫無阻礙。 嗖！ 龍霄劍上的妖魂激發，仰天咆哮，聲震關外百里！ 隨後，便如真龍入海，掀起滔天的劍氣，轉眼間劍身似冰裂般，綻放出無數的劍雨，形成一道恐怖的劍潮！ 一劍凌立，橫壓當空！ 磅礴的劍潮如海水般，覆蓋而去，朝那五萬妖魔大軍碾壓過去。 神光環繞的龍霄劍，如一道金龍，穿梭在妖魔潮中，速度極快，像是金色的神光雷電，在妖魔潮中劃出金色弧光。 穿梭而過的地方，一道道妖魔的身軀被洞穿，修爲較低的，直接被劍氣帶動的氣刃撕裂，連慘叫都沒來得及。 劍潮也橫推而出，與那席捲而來的妖魔潮狠狠地撞擊在一起，頃刻間，衝在最前方的妖魔瞬間被劍潮貫穿，無數的血光飛濺，妖魔氣息潰散，似是千瘡百孔！ 如此駭然一幕，讓城頭上的衆多將士，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昊天軍中，大多都是先前來增援李昊的那些各州武者，當時他們增援到來時，只看到李昊在幾位妖王的攻擊下，已經渾身血肉模糊，模樣悽慘至極。 他們對李昊的印象，還停留在李昊在大嶽城，在龍江邊孤指壓天下的那時。 畢竟那時離現在，並不遙遠。 但此刻，這柄龍霄劍所爆發出的威勢，卻讓他們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劍橫斷五萬妖魔！ 裡面天人境的妖魔就有幾十頭，而且此刻他們不是宗師論道時要講武德，逐個輪番上陣，而是可以合陣攻擊！ 但依然被殺得潰不成軍，毫無招架！ 城內各處的世家子弟追隨而來，有的攀爬上城池附近的高樓，登樓眺望，有的則祭出神魂，在城內高空中遠遠遙望。 此刻看到那法陣外的無盡劍潮，以及那穿梭的真龍神劍，都是震撼無言。 “那劍，就是那位少將軍的嗎？” “是他的劍，我認得出來，那是龍霄！！” “天下名劍之首，是那柄劍！” 衆多世家子弟，對諸多名劍都有了解，有這些名劍的圖譜模樣，流傳四方。 何爲名劍，不光是其名字讓人知曉，其劍形劍姿也是天下皆知！ 此刻，在全城矚目中，龍霄劍掀起萬千劍潮，轟殺妖魔大軍。 這慘烈和震撼的一幕，反倒不像是妖魔潮襲城，而是那柄龍劍上下翻飛，一面倒的屠殺妖魔！ 鮮血橫流，無數妖魔怒吼着抵擋，卻被瞬間貫穿，如紙糊，如豆腐，在那龍霄劍下，毫無阻礙！ 隨着龍霄劍殺入妖魔潮中，逐漸深入，很快，便朝那四位三不朽境的大妖魔斬殺而去。 籬笆小院中。 李昊輕輕落子。 隨着妖魔潮衝到城外，他已經察覺到，這些妖魔潮中有四位三不朽境的氣息，其中兩道是隱藏的，因此先前的哨兵並未探查到，這是大妖魔有意讓他們疏忽。 一明一暗的配合，就如這棋盤上的落子，黑白相見。 除這幾位三不朽境的大妖魔外，並未有妖王的氣息，也許隱藏得更深。 但沒關係，將這些妖魔潮殺光即可。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淺薄的伎倆毫無用途。 “吃！” 李昊四子圍困，捻起中間的一顆黑色落子，這也是許舟遠下的黑棋延伸出的利爪，想借此侵佔更多白子地盤，但被李昊圍困斬斷。 嘭！！ 龍霄劍驟然貫穿虛空，朝一位三不朽境大妖魔斬殺而去！ “混蛋！！” 這三不朽境大妖魔驚得亡魂皆冒，這柄神劍的威勢太強了，難不成那少年沒有去天機樓，而是坐鎮在這城中？ 還是說，只是那分身駕馭此劍？ 他咆哮着顯露原形，如一頭碩大的蠻牛，猛地用頭角撞擊神劍。 他渾身妖魔氣息鼓盪，在其背後形成一道碩大的直立牛魔身影，是他血脈中潛藏的一絲極稀薄的古老妖王血脈。 此刻，那牛魔的虛影雙目泛起猩紅光芒，想要揮手橫掃，將那龍霄劍抓住。 但龍霄劍上卻爆發出更加強勢和爆裂的劍氣，似龍吟穿透咆哮，猛地劃出電光，在瞬息間避讓開那三不朽大妖魔的牛角，直刺向其頭頂。 嘭地一聲，似是某種沉悶地撞擊聲。 顱骨破碎。 龍霄劍的金色神光消失在其頭頂，這三不朽境大妖魔瞪大眼珠，瞳孔收縮，身體卻是僵直在原地。 短短兩秒不到，璀璨的劍光從其身體四處分裂，他的身體像碎裂的陶瓷，無數的裂縫中綻放出萬千神光，隨後猛地爆裂開來。 無數的血肉飛濺，散落四周，整個身體被撕穿！ 一道神魂從其身軀中逃離而出，但那神魂也是受傷嚴重，發出尖叫，朝遠處逃去，燃燒神魂，速度極快。 但龍霄劍的速度卻更快，瞬息間而至，一劍切割，將其神魂斬滅！ 神魂就像燃燒的金紙，隨着劍鋒掠過，抽搐在虛空中。 這龍霄劍的攻擊對其神魂造成火辣的刺痛和傷害，其身體焚燒，艱難地向前爬行，眼中透露着絕望和不甘，還有強烈的懊悔。 但最終，其神魂焚燒殆盡，什麼都沒留下，如一陣風，吹散。 龍霄劍呼嘯着飛向另外三隻大妖魔，毫不停歇，爆發出更猛烈的威勢。 “該死，這是什麼力量？！” “快跑！” 剩下的三隻大妖魔都是驚駭，一劍穿透三不朽，將其瞬間斬殺。 那可是不壞境，肉身如神兵，居然被這神劍直接斬成無數碎肉？！ 他們這一刻終於確信，那少年並未離開蒼崖城，一切都是幌子，是故意誘敵！ 但他們的幡然醒悟太遲了。 他們分散逃跑，再也顧不上召集而來的妖魔潮，只想自己活命。 但龍霄劍的速度極快，瞬間追趕上另一隻三不朽境妖魔，在其驚恐咆哮的奮力抵抗下，爆發出一道沖天劍氣，有數百丈，似是自雲端斬落下來，將其身體一劍劈成兩半！ 如此威勢，讓城頭上的衆人看得渾身血液沸騰，又驚又喜，攥緊了拳頭。 殺完一隻，龍霄劍又轉向追逐另外兩隻三不朽大妖魔，本尊追殺，另外掀起的劍潮中，一條由無數劍光組成的游龍，則分散追逐另一隻大妖魔。 那隻被劍氣游龍追趕的大妖魔，倉惶逃避，他也是不壞境，但先前那牛魔的慘死，毫無抵抗之力，他此刻也沒有半分抵抗的心思。 看到那龍霄劍本尊追殺向先前稱兄道弟的那位“老友”，他心頭狂喜。 他奪命而逃，但背後的劍氣狂潮席捲而來，他咆哮道：“給我碎！” 僅是分裂出的劍氣，就想要斬殺他，真當他是軟柿子嗎？ 他發怒咆哮，雙掌如神鐵，掀起磅礴的妖氣凝聚成一座大山般的掌印，橫推過去。 但剛一接觸，他便感受到不妙，那劍氣游龍的穿透力，遠比他想象的更強。 щшш▲ ttκΛ n▲ c ○ 魔掌破碎，無數的劍氣分散，沖刷他的身軀。 他渾身刺痛，如千百道鋼針刺體，渾身濺出無數的鮮血。 “啊啊啊！！” 他發出怒吼，顯露真身，但剛化形到一半，陡然一道劍氣落在其身上，他的神魂和力量，似乎瞬間被死神勾走。 有種渾身血液和脊髓都被瞬間抽離的感覺。 “怎，怎麼會……” 他瞳孔收縮，眼中盡是駭然，但更多的是卻是絕望。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急速衰退，如墜落萬丈深淵。 他想將神魂祭出，神魂逃離，但神魂如墜落懸崖，從他的身體中使勁攀爬，卻始終無法攀爬出來，最終隨着身體一同墜落。 撲通！ 其身體倒塌在地上，掀起塵埃。 無數的劍氣撞擊其上，將其身體啄爛。 而另一處，龍霄劍本尊已經追逐上，將那位三不朽境的大妖魔斬殺。 對方是不衰境，施展出不衰之力，全力爆發，甚至燃燒神魂和血脈，但龍霄劍上真龍劍魂飛出，曾經是妖王的氣勢威懾，將其一劍斬斷。 其肉身無法抵擋龍霄劍的寶刃，雖然力量澎湃，卻如腐木，不堪一擊。 解決掉幾隻大妖魔，龍霄劍殺回妖魔潮中，無數的劍潮如雨點般沖刷而下，遍地都是血雨紛飛。 這些妖魔潮發出淒厲的哀嚎，四處逃散，但劍氣洗禮之下，全都覆蓋。 區區五萬妖魔潮，雖然裡面有不少天人境和十五里，整體實力極強，但李昊當初僅是十五里境時，就在祁州蒼羽城斬殺了相同數量的妖魔！ 今非昔比，這些妖魔沒有一個脫逃，短短半炷香不到的功夫，連同四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在內，全都隕落。 城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無數的妖魔身軀破爛，散落遍地，宛如煉獄。 而那龍霄劍飛馳出一道弧光，懸停少頃，隨後如金色長虹，飛回到法陣中，筆直呼嘯衝去，飛向城池中心，飛向那座籬笆小院。 無數人擡頭仰視，望着那道神劍收斂金光，落於城中。 他們知道，那裡就是那位少年所在。 自始至終，對方沒有露面，僅是一道飛劍，便斬殺五萬妖魔，連斬四隻三不朽境大妖！ 那少年……今年才十五歲！ 相較於大嶽城一戰驚天下，如今，這少年變得更加可怕了！ 全城宛若寂靜，短暫的鴉雀無聲之後，緊接着便是爆發出沖天的歡呼。 城頭上，無數將士激動得相互擁抱，這場讓他們緊張凝重的戰役，還未開始，他們還未參戰，就被解決。 那少年一人之威，便斬絕妖魔潮！ “昊天少將！！” 不知是誰帶頭髮出興奮的狂呼。 無數將士都忍不住振臂歡呼。 有人興奮地抓起城頭上的軍旗，迎風搖展，大聲高呼！ 城內，衆多的世家子弟，少男少女們，以及那些來此經營的商販，安居的百姓，全都聽到四面八方響起的呼喊聲。 這一刻，他們的腦海中都震盪着那少年的尊名。 昊天！ 第184章 那是誰的旗，那又是誰的名 第184章 那是誰的旗，那又是誰的名！（第三更，萬字章） 涼州，西境。 戰火焚燒，赤地千里。 原先建立在這裡的黑石長城，此刻已經被摧毀，血染城磚，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地面上，到處都是散落的屍體，妖魔的跟人族將士的混合在一起，有些死屍被腰斬，手臂斷裂，但依然用牙齒死死咬住妖魔的皮肉。 有的妖魔渾身都是窟窿，但嘴裡的利齒上，卻掛着幾道死屍，似乎臨死前都在撕咬。 雙方都在竭盡全力地拼殺，兇悍和血性，在這場關乎億萬生靈的戰場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到處都是折斷的兵器，破碎的戰甲和殘肢，但這處戰場卻已經寂靜。 人族已經退去，妖魔也追隨而去，只是偶有跟隨妖魔大潮後面撿漏的荒野散妖，偷偷摸摸跑到這處戰火已經平息的戰場上，尋找新鮮的死屍當食物。 只見一隻猿類妖魔爬到殘破的城頭上，這裡有戰旗如破布般耷拉着，它拿起斷裂的旗杆，使勁搖晃了兩下。 旗幟迎風飄揚，那玄字在旗幟飄揚中扭動，但很快又死氣沉沉地落下。 小猿妖吱吱怪笑兩聲，覺得有趣，又使勁晃動了幾下。 翻飛的戰旗捲過… 一場宏大的追擊戰就此拉開序幕！ 戰場在西境的五千裡外。 遼闊的平原上，聲勢浩大的妖魔潮奔騰洶涌，似地平線上翻起的黑土，遇山攀山，遇水踏水，一路橫掃追擊。 在前方，千軍萬馬縱橫，卻是朝前方的城池衝去。 沿途不斷有烽煙信號升空，傳遞着情報。 在他們前方的城池防線中，有大軍衝出，前來迎接，準確說是爲他們赴死斷後。 “快，再快！！” 李玄禮渾身是血，雖然嗑藥，勉強穩住傷勢，但身體已經是疲憊至極。 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此刻全身氣血激盪，全憑一口怒血支撐。 嗖嗖嗖！ 在他們背後，那妖魔潮已經在視線的盡頭，快要追擊上來。 人羣中，頓時有信號升空，有一位李家庶出的將軍，轉頭看了眼背後的妖魔潮，驀然勒住馬繩，身體減緩下來。 他咆哮着喝令自己的戰營停下，留下來阻擊，爲李玄禮爭取時間。 李玄禮是總指揮，絕不能在這裡就此倒下，否則後面的防線更加要潰敗。 而且，李玄禮也是李家上代嫡系，那一代九子只剩三子，怎能再隕落？ 他想到從小母親教導的話，嫡系尊貴，庶出見到嫡系，要恭敬避讓。 李家能有這千年榮光，全靠嫡系支撐。 他少年時不服，自命不凡，也想與日月爭輝。 但中年時，目睹李家嫡系六子的葬禮，以及每次戰爭時嫡系都衝鋒在最前線。 他終於明白，嫡系跟庶出，差的不僅僅是出身，還有那份肩上的責任。 如今在李玄禮手下爲將多年，他對這位嫡系將軍，早已折服。 就像母親說的話，嫡系尊貴，而庶出命賤。 母親當初也許是怕他年幼不懂事，衝撞嫡系，故而屢屢教導。 但這句話，卻深深紮根到他的心底深處，成爲永遠抹不去的烙印。 看着前方席捲來的妖魔潮，這位庶出將軍的臉上露出笑容。 “連我孃親都說我命賤，那就跟你們這些妖魔畜生葬在一起又如何？” “來啊！！” 他揚起手裡的長戟，發出咆哮，率領麾下戰營逆流衝了上去。 李玄禮也看到了那烽火信號，轉頭看向了那馬背上逐漸遙遠的身影，那是曾經跟他過命的兄弟。 曾經一起軍營中把酒言歡，彼此間根本沒有嫡庶的間隙。 他還說過，要親眼看着對方封侯，爲自己母親立碑，葬到李家陵園中。 但這一切都在此刻遠去。 他眼眶溼潤，伸手一抹，手裡的不知是血，還是淚。 他沒有停下，只是緊咬着牙，發出低吼咆哮：“再快點！！” 整個大軍都在提速，朝前方的防線衝去。 沿途五千裡，有不少城池坐落，都是位於較爲邊境的大城。 那些大城選擇留下來駐守，爲李玄禮斷後。 當妖魔潮如此迅速衝破邊境時，這些邊境大城就已經逃不掉了，因此，他們寧可選擇戰死在自己的故鄉。 一座城，養育一方人！ 然而，這些城池在浩蕩的妖魔潮前，就如那黑色浪濤覆蓋的礁石，頃刻間就被淹沒。 只激盪出少許的浪花，依靠護城法陣，勉強支撐，但瞬間就被妖魔潮中的三不朽境大妖魔給拍碎，在浩蕩的妖魔下，全城的百姓和將士，全都淪爲妖魔爪下的亡魂。 這些妖魔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沒留下任何活口。 只是，此刻大軍追擊，妖魔不敢留下來慢慢品嚐，有的直接叼在嘴裡邊追邊吃，有的則被美食吸引，留下來啃吃，卻被管轄自己的大妖魔直接一巴掌拍死。 如此威勢，讓妖魔大軍行進各城，速度卻絲毫不減。 而那些城池中，只留下遍地的鮮血和屍體殘骸。 “來了來了！” 防線內，城頭上的守軍目光緊張凝視，看着前方的千軍萬馬呼嘯而來，在他們後面更遠的地方，卻是追擊的妖魔大潮。 “快，準備迎接，等他們入城，隨時開啓法陣！” “讓司天監侯令！” “放下城橋！” 一道道命令從城頭上傳出。 這裡的守軍也是三不朽境，實力極強，但此刻面色卻極其凝重和緊繃，因爲在李玄禮那邊傳來的情報，是三位妖王攻破防線！ 此刻那妖魔潮帶來的聲勢雖然浩大，卻並非不可阻擋，至少能拖延住。 但那三位妖王的蹤跡，卻看不見，讓他精神緊繃。 大地震盪，三十萬殘軍馳騁，像是地震般。 李玄禮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城牆，看到對方已經做好迎接準備，他的眼皮卻是直跳，大吼道： “先立起法陣！！” 他的咆哮聲震百里，融入神魂之力，傳達到防線內。 城頭上，那三不朽境的都統聽到，臉色微變，陡然意識到什麼，立刻道：“快，先開法陣！” 開法陣，會阻擋住李玄禮他們的腳步，畢竟他們身上只有邊境法陣的行令，但沒有這第二道防線的。 尤其是數十萬大軍，都沒有行令，這行令的製造極爲不易，只有領將才能分到一塊。 “哼，反應倒挺快！” 虛空中，三道身影驀然出現，正是先前攻破邊防法陣的三位妖王，他們破空而來，如瞬移般，先前只是隱藏追趕。 他們遲遲沒出手將這李玄禮等大軍殺死，就是爲了讓他們進入第二道防線時，讓這防線關閉法陣。 如此，他們便可輕鬆破開，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攻戰下第二道防線，並藉此朝境內更深入的腹地殺去。 兵貴神速，只要速度夠快，涼州就來不及反應，那位禹皇陛下的增援，也未必能趕得過來。 這些人族抱團，牽一髮動全身，他們不但要破城，還必須得快，否則一旦僵持住，反倒會陷入劣勢。 這樣的情況他們領教過太多次，十幾年前燕北的戰爭，便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嗖！ 三位妖王顧不上再隱藏，極速追趕而至。 其中一位妖王猛地擡手拍出，想要阻擋法陣。 轟地一聲，一道骨矛般的粗糙神兵殺出，帶動魔雲呼嘯，貫穿而去。 法陣快速凝結，但骨矛速度極快，一下子撞在了城頭上，將城頭摧毀，附近數百米的將士全都震死震傷，即便是天人宗師境，在這餘威波及下，都是臉色煞白，氣血翻騰，渾身血肉酥軟。 “快！” 在骨矛破城的剎那，法陣在最後一刻凝結而成。 嘭！嘭！ 另外兩位妖王的攻擊落下，卻被法陣阻擋，只蕩起無數神紋閃爍。 先前祭出骨矛的妖王，咆哮着召喚骨矛，卻發現骨矛並未反應，那法陣可以阻隔他的呼喚。 御物之力無法穿透法陣。 “該死！” 兵器遺落，這妖王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腥痰，只是惱怒，卻沒緊張。 先前的僞裝被識破，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多花費一些時間了。 等破完陣，兵器自然就回來。 這些大軍中，也沒有四立境，有沒有兵器他都不在意。 “李家的小子，腦筋轉的快是吧，老子就拔掉你的頭顱！” 這妖王渾身浮現青色脈絡，雙目冷電綻放，驀然朝李玄禮的大軍衝去。 李玄禮看到三位妖王的蹤跡，暗道果然，此刻看他們返身衝來，他目光陰沉，低吼道：“結陣！” 萬馬馳騁的軍營，卻迅速彼此匯聚，凝結成陣。 在馬背上組成軍陣，足見平日裡的訓練有素。 在李家的諸多軍隊旗號中，王牌是元字營，但玄字營將士也是精銳，基本修煉的都是中品和上品功法。 尋常世家少爺，同境之下，都未必能戰勝一位玄字營將士，除非是少年天驕。 轟！ 隨着軍陣凝結，一道孔雀般的虛影從軍陣中衝出，仰天戾鳴，朝那妖王殺去。 “哼，既然法陣開了，你們也死在外面吧！” 三位妖王轉身，將怒火都宣泄到李玄禮和他麾下軍隊身上，擡手便掀起大地，在城外的地面轟隆作響，升起高臺，要將所有軍隊攔截。 城內，那三不朽境都統立刻讓人叫司天監過來，修補這處城牆的法陣。 幸好被破壞的法陣不多，只削減了法陣少許的力量，及時修復的話，還能恢復。 “快，打開法陣三十四號節點，誰願率軍出去接應李將軍？！” 隨着都統大喝，周圍的將軍中，很快有幾人踏出： “都統，末將無能，願爲李將軍開路！” “都統，讓我來，末將願爲李將軍開路！” “末將必定爲李將軍殺出血路，我親自去吸引那妖王！” 幾位將軍都是紛紛大聲說道。 他們此刻出言，也並非是憑一腔熱血，而是他們中有的是李家庶出，有的卻是早年蒙受李家恩惠，還有的是李家多年前，從妖魔席捲的危城中拯救出的孤兒。 絲絲縷縷的牽絆，匯聚成河，這便是李家的人脈，是李家屹立千年的恩威！ 這位涼州都統深吸了口氣，他快速指點其中兩位少將，道：“你們兩位一起，就交給你們了！” “末將領命！！” 兩位少將眼神鋒利，大聲迴應，隨即便飛速騰空衝出，率領自己麾下的將士，大吼道： “兄弟們，隨我出城，戰死者功勳加身，一世留名！！” “殺！！” 兩位少將率領各自的軍隊，從側面單獨打開的一道法陣中衝出，再從側面繞向那正面的戰場，朝那兩位妖王殺去。 嘭！ 三位妖王出手，如天崩地裂，滔天的魔氣席捲而下，朝李玄禮的大軍鎮殺過去，將那剛鳴叫飛出的孔雀軍魂拍落下去，撞擊在大地。 孔雀哀鳴，成千上萬的將士，也隨之噴吐鮮血，從馬背上顛簸而下，滾落到馬蹄中。 但赤血馬通靈，沒有捨棄主人，反倒在馳騁一段距離後，極速停下，轉身又咬住主人的盔甲，將其甩到了馬背上，隨後再次向前狂奔。 李玄禮身邊，李無雙口吐鮮血，她也是結軍陣的一員，此刻臉色煞白如紙，渾身氣血翻騰。 頭頂上，是那浩蕩的魔威，死亡從未如此臨近。 她擡頭望着魔雲籠罩的烏黑天際，眼中露出絕望和憤怒。 她正要崩裂自身大脈，燃燒神魂，再爲軍陣添威時，李玄禮似是察覺到女兒的氣息波動，朝她怒瞪了一眼，咆哮道： “別犯傻，還沒到那時候。” 李無雙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從未如此深切地感受到戰場的殘酷，先前那邊境無數慘死的將士，依然歷歷在目。 是無數人爲他們斷後，他們才能逃到這第二道防線。 “你是九等戰體，天資頂尖，不能浪費在這裡，你還有未來！” 李玄禮低沉道：“快脫離軍陣，我讓你堅叔保護伱，混在大軍中，從那側面入城。” 他說話間，將一塊陣令迅速遞到李無雙的手裡。 李無雙渾身一震，這是她父親的陣令。 第二道防線的陣令！ 這陣令數量極少，除構造艱難外，也是因爲陣令太多容易遺失，一旦被妖魔得到，那法陣將形同虛設！ “爹！” 李無雙悲慼。 “快走！” 李玄禮怒吼道：“等你達到我這樣的修爲，再想着斬妖殺敵的事，你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不要犯傻！” 李無雙眼眶如泣血，淚如泉涌，此刻她終於意識到，什麼天才，什麼天驕，都是狗屁！ 只有真正成長起來的戰力，纔是最重要的。 否則，再多虛名，在這生死麪前，都是無用！ 她太弱了，弱到隨便一隻大妖魔，都能將她輕鬆殺死！ 她的修煉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是，還不夠快，還差得太遠！ “走！” 李玄禮怒瞪了她一眼，旋即又給了旁邊另一位三不朽境將軍眼神。 對方領會，立刻便跳到李無雙的戰馬上，收斂氣息，並將自己的將軍戰甲脫下，號令周圍的大軍分散，掩護李無雙從側面入城。 大軍分散，正面在三位妖王面前，將更加不堪一擊。 這樣只會死的更快，但這是沒辦法的選擇。 繼續抱團，也是被三位妖王很快滅殺，還不如分散一搏！ 李玄禮知道妖王的目標是他，他深吸了口氣，身體猛地衝天而起，咆哮道： “畜生，可敢單挑？！” “你也配！” 三位妖王並不中計，根本不受激將，只想將其速速滅殺，然後將這座城頭的法陣摧毀。 “死！” 其中一位面色冷酷的血袍老者，驀然擡手，掌心射出一道血光，像道巨尺，紋路粗糙，卻迎頭朝李玄禮拍落，要將其當場拍死。 他是道心境，擡手攻擊便是必中。 李玄禮有種生死大恐怖籠罩的感覺，彷彿自身被從軍陣中孤立出來，他心臟狂跳，咆哮着施展出自己的神魂合一，渾身氣息鼓動，引動軍陣之力，一拳砸出。 嘭地一聲，拳芒打在血尺上，滔天的血腥氣息四散。 另一位妖王卻是擡手一拍，無數如電光般的紫鞭落下，抽打在李玄禮身上。 他渾身戰甲頓時被撕裂，披風破碎，在神將府休養多年的不壞寶體，在這一刻再次重創，渾身都是裂痕，還有灼燒焦黑的痕跡。 他的身體直墜到軍隊中，在地面砸出深坑。 附近的玄字軍迅速將其包圍，結陣將其庇護在裡面。 而其餘的大軍，則依然保持分散，朝城池四處衝去。 “爹！” 李無雙看到了李玄禮重創，眼眶發紅，卻沒大聲呼喚，只是死死咬着嘴脣，殷紅的鮮血順着脣邊流到嘴裡。 她知道，父親是在用命吸引那妖王的注意，讓她跟其他將士能夠脫身。 “小姐，別對妖王看，否則會被察覺到。” 戰馬後的三不朽境將軍低聲說道。 李無雙心中憋屈憤怒，但還是將目光收回，將頭埋下。 “玄禮！” 就在這時，一道嬌吒的怒喝聲響起。 只見幾道身影防線內的遠處飛馳而來。 李無雙聽到聲音，擡頭望去，便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正是自己的師尊，千機道人。 “師尊來了！” 李無雙眼中頓時露出光芒，如看到救世的希望。 “堅叔，是師尊，是我師尊來了！” 她忍不住激動叫道。 李堅擡頭望去，眼中也露出幾分驚喜。 遠處，除千機道人外，還有兩位女將飛速馳騁趕來，看上去都是四十多歲的模樣。 她們便是李牧休的二姐跟四妹。 都是早年便遠嫁到他方，已經當了幾十年的貴婦人，如今，收到李牧休的傳訊，立刻便拿出那壓箱多年塵封的盔甲穿戴上，帶上兵器，以最快的速度趕赴過來。 沿途奔波，她們的妝容都已經化掉，似乎也恢復到年輕時馳騁沙場的那一刻。 她們知道，李家若非是陷入危難境地，以李牧休那古怪的脾氣，是絕不可能求助到她們頭上。 因此，她們幾乎沒任何思考和猶豫，就來到了這裡。 “三頭妖王！” 千機道人的目光卻是凝重，落在那三隻大妖王身上。 他鶴髮童顏，看上去仙姿道骨，飄逸出塵。 “千機老頭！” 三位妖王也注意到他，目光微挑，卻是露出冷笑。 “就憑你也敢孤身過來嗎？” 其中一位妖王踏出，渾身妖魔氣息暴增，如烏雲般覆蓋，隱隱顯化出一道盤踞的雙翼怪龍模樣。 “淵龍！” 千機道人看到對方，臉色頓變，這位是那龍門裡的長老，而且排序極高，實力不弱，是逆命境的存在。 “李家的女人也來了嗎，看來李家兒郎是真的要死光了！” 另外一位妖王冷笑，半邊臉皮裂開，裡面露出猙獰的利齒和鮮紅的舌頭，渾身的肢體扭動，顯化出真身，是隻猙獰的怪蟲模樣。 “你們解決他，我來弄死這臭小子！” 先前那臉上青色脈絡的妖王說道。 他擡手將地面的山石抓起，朝那軍營砸去，同時一掌拍落，要將他們全都碾碎。 “住手！” 千機道人怒喝，猛地出手，一道白色豪光飛出，將那巨石擊碎，同時朝那妖王的手掌抽打過去。 “還敢分心！” 那淵龍妖王眼中殺意瀰漫，驀然出手，顯化的真龍虛影驀然朝對方撕咬過去，噴吐出大片的妖霧毒氣。 千機道人甩起袖子，將這妖霧震開，對身邊的二位李家嫂子說道： “快，你們去接引李將軍，我來牽制住他們！” 二人都看出情況糟糕，急忙分散開來，分別朝李玄禮衝去。 “憑你也想獨戰我們三位嗎？！” 另一隻怪蟲妖王發出尖銳地叫聲，朝千機道人撲去，張口射出一道血劍，殺出銳利的烏光。 千機道人擡手，祭出一道金燦燦的大印，朝對方的血劍鎮殺而去。 “誰給你的膽！” 淵龍妖王怒吼，陡然顯化真身，龍軀橫掃，一尾巴抽打下來。 千機道人驚駭，急忙撐起一道金光，雙手接連拍掌，朝對方的龍尾震去。 但那龍尾上無數鱗片閃爍寶光，鋒利無比，帶着破壞的氣息，直接拍碎他的掌印，甩在其身上。 嘭地一聲，千機道人的身體狠狠砸到下方地面。 那一口血劍立刻繞開金印，朝對方飛速殺去。 千機道人怒吼，釋放出神魂，又祭出一道神兵，是口長鞭，朝血劍纏繞而去。 血劍被長鞭勒住，奮力掙扎，淵龍妖王卻直接呼嘯衝下。 大地震盪，千機道人跟淵龍妖王交戰在一起，彼此都是逆命境，打得驚天動地。 另一邊，那青色脈絡的妖王甩開眼前的神兵，這是一道九節鞭，此刻那千機道人被淵龍妖王打得沒法分心，這神兵也失去了犀利的攻擊，被他直接震落。 “死！” 他朝下方的李玄禮俯衝而去，真身顯露，赫然是一隻碩大的巨蛛。 無數的絲線如毒刃般射出，瞬間便擊穿了護在李玄禮身邊的衆多玄字軍，其身體被蛛絲貫穿，連神魂一同抹殺，連進武廟的機會都沒。 “住手！” 兩道怒喝聲傳來。 隨後便看金光浮現，一道燃燒的聖符飛射而來，化作一道紫色神鍾，將李玄禮籠罩，赫然是一道聖心寶符。 巨蛛妖王咆哮，噴吐出更多的蛛絲，將那紫色神鍾覆蓋，他的目光卻轉頭朝旁邊兩位李家女將望去。 “找死！” 他有些惱怒了，雙目怒睜，射出青光，要將二女斬殺。 李青鈴手裡卻驀然燃燒出一道聖心寶符，化作碧綠光芒，纏繞在其身上，使她的身法陡增，快若幻影。 她急速將四妹拉住，隨後朝李玄禮衝去，要借這寶符的速度脫身。 李玄禮身上也有聖心寶符，但先前邊境鎮守時就用掉了，替他擋住必死一擊。 此刻看到兩位姑姑出現，他咳出一口鮮血，急切道：“你們怎麼來了，你們快走！” “別說話了，趕緊抓住我！” 李青鈴急忙道。 她抄起李玄禮的胳膊，將其拽住，便要衝向那座城池。 但陡然間，一道身影呼嘯而過，砸在他們面前的地面上，烙出深坑。 三人看去，那裡的身影赫然是千機道人。 此刻的他渾身是血，模樣狼狽，早已不復剛剛的仙姿道骨模樣。 三人驚駭，千機道人好歹是逆命境，居然轉眼就敗了？ 就在這時，陡然升騰起的兩道恐怖氣息，讓三人駭然，也讓不遠處的城頭上，傳來一陣陣驚恐的大呼聲。 三人轉頭望去，便看到除那三位妖王的身影外，不知何時，又有多出兩道身影。 “你們的動作是真慢啊！” 其中一人身穿白衣，丰神如玉，面目俊朗。 但相較於往日的淡然，他的眼眸中卻多了幾分深沉的冷厲。 “聖宮，白神君！” “血湖蛟魔！” 城頭上，不少人都認出這兩位妖王的身份。 除白神君外，另一位則是龍門的一位長老，也是妖王，實力跟淵龍妖王差不多。 此刻，五位妖王臨空，彷彿要將天地吞沒。 恐怖的妖魔氣息覆蓋，如烏雲般，讓李玄禮和李青鈴等人瞪大了眼珠，難以置信，而更多的卻是絕望。 那城頭上的衆多將士，也都是失聲，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有五隻妖王？！ “師尊……” 遠處已經快要抵達法陣的李無雙回頭看到此景，眼中原先的驚喜，此刻也化作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那強大無敵的師尊，居然會敗？ 怎麼會這樣？ 明明師尊來了。 可連師尊都敗了！ 護住她的李堅眼中也不見喜色，臉如黑鍋般難看，他甚至意識到，這第二道防線也守不住了。 五位妖王，還有誰能趕來阻擋？ 轟隆隆~~！ 遠處，無數的妖魔潮席捲奔騰而來。 在三位妖王阻擋的片刻，那些妖魔潮已經追擊過來。 而原先停留下來前去阻攔的將軍和士兵，早已被妖魔潮淹沒，只是稍微讓它們停緩了一下速度，便又再次提速追趕過來。 絕望！ 此刻，不管是城外還是城內，衆人全都感到絕望。 五位妖王的出現，像是遮蔽了日月，這份恐怖的威壓，讓人甚至不敢低語。 千軍萬馬在妖王面前，宛若紙糊，根本阻擋不住。 這第二道防線的法陣，也不可能擋得住！ 全場的目光，都落在那深坑中的千機道人身上，此刻只有他是全場唯一的四立境，是最後僅存的一絲希望。 千機道人從地上緩緩爬起，蓬頭垢面，盤繞的髮髻已經散亂了。 他擡頭看着緩慢逼近的五位妖王，腳步踉蹌了下，腹部有個碩大的血窟窿，剛被那白神君偷襲，一槍險些擊碎了他的心臟。 他臉色蒼白難看，額頭上全都是冷汗，上百年了，他都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看着那五位妖王呈包圍的勢頭，他知道，除非自己用逆命機會，否則根本無法脫身。 但他的逆命機會，早就已經用掉了。 難道說，自己也要死在這裡？ “老東西，看來你似乎沒逆命的機會了！” 白神君捕捉到千機道人眼底閃過的一絲悲涼，露出冷笑道。 妖魔潮隨着他們的腳步，一同朝這關外僅剩的大軍逼近過來。 那股奔騰而來的洪流，似乎轉眼就能將李玄禮的軍隊全都吞吃蠶食。 李玄禮眼中絕望，但很快便爆發出沖天的血性和怒吼，咆哮道：“玄字營聽令，最後一戰，隨我誓死拼殺！！” 他的咆哮傳遍整個軍營，也傳蕩在城頭上。 “哼，蜉蝣撼樹！” 白神君冷笑，擡手便要將這李玄禮率先擊斃。 在燕北他跟李天罡較量這麼多年，早就對李天罡恨之入骨，此刻對他的這位兄弟，更是殺機滿溢。 就在他擡手要拍打過去時，陡然間一道怒叱聲自天邊傳蕩過來。 “住手！！” 那是一道女子的怒叱！ 聲音清冽，卻跨越千百里，落入到白神君等妖王的耳中。 幾位妖王都是面露詫異，莫非還有李家的女郎敢來？ “小妹！” 李玄禮幾乎瞬間，就辨別出這呼喊聲，是鎮守天門關的那位年紀最小的妹妹。 他原本憤怒的臉色，此刻卻罕見地露出了驚慌，此刻這種絕境，來再多人都無用，小妹過來也是陪葬而已！ “紅妝，別來！！” 他雙目溼潤髮紅，大聲吼道。 但迴應他吼叫的，卻是一道急速射來的破空聲！ 只見一道黑影，自天邊飛馳而來，如鋒利的箭矢，如天外的隕鐵，劃破長空，越過那遼闊的平原，筆直地射在了那幾位妖王身下的地面！ 地面塵土飛揚，爆裂出一個十幾米的深坑。 而深坑中，卻是一杆旗幟！ 先前旗幟是卷着旗杆，沒增加風阻，此刻在落地的剎那，李紅妝裹在旗杆上的御物力量也被撞擊得消散了。 那道裹着旗杆的布料，緩緩地滑落，舒展開來。 清風撩動，赫然是一面軍旗！ 這道十幾米長的軍旗斜插在這方浩蕩的戰場上，隨着清風搖晃，昊天二字舒捲下來。 剛要出手的白神君，看到那戰旗上的二字，腳步驟停，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同時，他的心跳似乎也狠狠震顫了一下。 是那個鬥神般的少年？！ 他猛地擡頭，朝那天邊望去，卻看到接連的一道道黑影飛馳而來。 赫然是一杆杆的軍旗，咚咚咚地接連飛馳而來，射在那妖魔潮行進的地面上。 隨着地面爆裂，戰旗顯露，那妖魔潮前方統御號令的三不朽境大妖魔，在短暫地詫異之後，當看到那舒展出的“昊天”二字時，皆是身體猛顫，露出駭然之色。 他們立刻怒吼着咆哮，喝令全軍停止。 一道道妖魔的長嘯聲發出，讓妖魔潮奔涌的勢頭，飛快地降低下來。 最終，止步在那戰旗的四五里之外。 看到只相距幾千米的距離，這些妖魔潮中的三不朽境大妖，都是渾身冷汗涌出，暗鬆了口氣。 天璣殿傳遞的情報頻繁，他們早就知道那天門關外的情況。 這件事在妖魔勢力的上層早已傳開，龍門跟聖宮，還拔出李昊的戰旗回去研究，結果炸死一位三不朽境大妖魔。 誰都知道，那天門關有那少年坐鎮，是這涼州最硬的釘子。 那也是他們準備最後吞吃拔掉的地方！ 這昊天戰旗插在關外五千裡，威懾羣魔，早已傳出赫赫兇名，讓人懼怕。 “別，千萬別破壞那戰旗！” 有大妖魔知曉隱秘，急忙大聲怒吼道。 生怕有不長眼的妖魔將那旗幟踩碎。 突如其來的戰旗，以及妖魔們如此詭異的反應，讓原先面臨絕望的李玄禮等人都是愣住。 這是……什麼情況？ 千機道人也是愣住，詫異地看着那道軍旗。 一切似乎都是因爲這道軍旗。 這些妖魔對這軍旗極其懼怕。 可李家先祖的元字戰旗立在戰場上，象徵着所向披靡的元字營大軍，都不曾有這樣的威勢。 那是誰的旗，那上面，又是誰的名？！ 李玄禮在看清戰旗後，頓時便渾身一震，身在涼州，他自然知曉這戰旗是誰的。 昊兒也來了？ 他急忙擡頭，朝遠處張望，卻只看到一道鮮紅身影飛馳而來，正是小妹李紅妝。 在李紅妝背上，還揹負了一大捆戰旗，此刻降落而下。 “五哥！” 李紅妝急切叫道。 李玄禮目光掃向她背後，連忙道：“昊兒也來了嗎？” 他聲音中帶着緊張，既是期盼，又是害怕，害怕李昊過來也要出事。 他知道李昊背後有四立境庇護，李昊來的話，那四立境多半也會過來。 但眼前可是五位妖王啊！ 李紅妝微微抿嘴，沒有回答，她擔心自己的回答被這些妖王聽到。 雖然她不知道李昊對這些妖王有多少威懾，但總歸是閉口不談爲好。 此刻，白神君的目光掃過這李紅妝的身影后，便直勾勾地看着她來的地方，似乎在緊張地等待着什麼。 但那裡遲遲沒有身影出現。 不過，白神君並未敢放鬆。 他知道那小子除了戰力恐怖外，還極其狡猾，也許隱藏了身影，在伺機而動！ 這城外先前浩大的聲勢，因李紅妝的到來而陷入短暫的停歇。 妖魔潮裡數不清的妖魔，都停在了那地面上的一排戰旗前，不敢往前。 那幾位妖王，也止步於那戰旗前，沒繼續攻擊。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城頭上的衆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妖魔，似乎很害怕？！ “昊天旗……難不成是天門關的那個？” “怎麼可能？” 城頭上，涼州都統喃喃自語。 那位少將軍的名聲太響亮了，他即便不刻意打聽，也從屬下交談中傳到自己耳裡。 但，這軍旗是那少年的？ 可這些妖魔，爲何如此忌憚？！ 太詭異了！ “那天門關的小子也來了？” 幾位妖王，都是目光凝重，看向遠處。 雖然沒看到那少年的身姿，但他們渾身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關於那少年的傳聞，早已在他們幾大勢力中流傳出來，也被列爲必殺的名單。 孤身迎戰三位妖王，打出逆命境妖王的第二條命，簡直兇殘。 若是對方也來這裡，那眼前的戰場，還真不好說。 最關鍵是，沒看到李昊。 他究竟來沒來？ 說他沒來，可是他的戰旗來了。 說他來了，可沒看到他的身影。 ——如來。 “混蛋！” “臭小鬼，有本事就出來！！” “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 幾位妖王環顧四周，發出陣陣怒吼。 這突如其來的呼喊，讓城頭上的衆人全都驚愕愣住。 這些妖王在做什麼？ 他們在呼喊誰的名？！ “那似乎是那位昊天少將的軍旗！” “對，沒錯，我去過天門關，沒見到他我又回來了，但我看過這軍旗！” “就是他的旗！” “是那位昊天少將軍的戰旗！” 城牆內，有些臨時集結的世家軍中，一些少年認出李昊的戰旗，發出震驚而驚喜激動的呼叫聲。 這聲音很快傳來，登時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這居然真的是那位昊天少將的戰旗！ 區區一位少將的旗幟，居然讓這踏破邊關，追擊五千裡內境的羣妖，止步不前，威懾羣魔！ 連那妖王，都因此忌憚？ 那少年竟有如此威名嗎？！ 在李堅的護送中，趁妖王發愣鑽入到城中法陣裡的李無雙，聽到這城內的陣陣驚呼聲，不禁愣住。 她呆呆地看着那戰場上紛揚的旗幟，那上面獵獵搖晃的二字。 第185章 李天罡的求援 第185章 李天罡的求援 李玄禮震撼，李昊的戰旗威懾羣妖，如此威勢超出他的想象，卻無法理解。 在他身邊的李青鈴跟李雪芸也都是愣住，有些疑惑，皇家的戰旗似乎也沒有這樣的霸氣吧？ 那呼喚的名字，是她們的那位侄孫嗎？ “殺！” “那小子不出來，就將他們全都殺了，逼他出來！” 五位妖王見李昊遲遲沒有露面，有種被激怒的感覺，淵龍妖王率先朝千機道人殺去。 旁邊的巨蛛妖王，則朝李玄禮等人吞吐蛛劍。 李玄禮等人臉色頓變，有些緊張，雖然戰旗將這些妖王驚嚇到，但也只是驚嚇，若李昊跟他身邊那位四立境不在，也是無濟於事。 “小心！” 李紅妝卻是目光凝重，低聲道：“全力保護自身！” 說完，她驀然拔出背後的衆多戰旗，從裡面猛地投擲出一根。 “小心！” 白神君見到那飛馳來的戰旗，急忙叫道。 巨蛛妖王反應稍遲，剛要避讓，戰旗卻在李紅妝的御物操縱下，朝其身體急速追趕而去。 巨蛛妖王被戰旗追得接連後退，頓感羞怒，自己堂堂妖王，居然要避讓一面戰旗？ 他射出一道蛛劍隔空殺去，將那戰旗斬斷。 戰旗破裂折斷，但封印在其中的能量標記，也釋放出來。 噌地一聲！ 一道赤金色的劍氣沖霄而起，朝最近的巨蛛妖王猛地殺去。 劍氣浩蕩，掀起萬丈聲勢，劈向巨蛛妖王。 “混蛋！” 巨蛛妖王瞳孔一縮，有些驚駭，這戰旗裡封存着劍陣的事他早就知曉，但並未親自接觸過，沒想到這劍陣所爆發的力量，竟然這麼強！ 他接連噴吐出蛛劍，低吼道：“萬劍誅天！” 雪白的蛛絲劍組成劍陣，似要碎裂蒼穹，射出萬道雪白的長虹，接連撞擊。 但那道赤金劍氣如天闕，一劍橫掃，將漫天劍陣擊潰，直斬巨蛛妖王。 噗！ 巨蛛妖王的兩條蛛腿折斷，妖血噴濺。 赤金劍氣餘威稍減，仍朝其頭部斬去，卻被旁邊的白神君出手，一劍劈開。 劍鋒震盪，白神君心頭凜然，區區一道劍陣，居然就有如此兇威，難怪一道軍旗就能鎮殺三不朽境！ 不遠處的妖魔潮中，那些三不朽境的妖魔看到此景，都是心頭駭然，暗暗慶幸還好先前及時止步，否則真要出大事！ “走！” 李紅妝傳音說道，同時再次急速拋出兩根軍旗射出。 接連兩道軍旗呼嘯而上，射向巨蛛妖王，旁邊身體如怪蟲般的妖王立刻上前幫忙阻擋，但卻極其忌憚，不敢破壞戰旗。 李紅妝利用御物力量，凌空撕裂戰旗，兩道劍氣再次爆發而出。 “該死！” 怪蟲妖王驚怒，噴吐出的血劍急速轉動，凝結出一道血海，阻擋在面前。 而李紅妝藉機帶上李玄禮跟兩位姑姑，迅速朝防線內的法陣衝去。 千機道人此刻也緩了口氣，心神定了定，他看出那軍旗裡的劍氣威能，堪比道心境的全力攻擊，加上李紅妝背上還有那麼多，也算是一大殺器了。 即便是五位妖王，也能抵擋片刻。 “休走！” 幾位妖王接連出手，掀起漫天妖氣塵沙，阻擋在他們面前，大地撕裂，從裡面伸出沼龍般的泥爪，朝他們拍打過去。 嘭！ 千機道人駕馭九節鞭將那泥爪貫穿，強撐着傷勢，帶着李紅妝等人突出重圍。 李紅妝見妖王追來，又接連祭出幾道軍旗，半空撕裂，爆發出的劍氣威勢將她的神念都震傷。 而數道劍氣橫掃，無差別攻擊，將幾位妖王的身姿也硬生生逼退。 被擊潰的劍氣，化作無數劍影，朝幾位妖王覆蓋而去。 “給我留下！” 巨蛛妖王眼看他們就要衝到法陣前，顧不得阻擋劍影，釋放出大量蛛絲，鎖定他們前方的空氣，如瞬移般，要將他們捕撈。 但他的身軀卻在此時，承受了無數的劍影洗禮。 他早就看出這些劍影的攻擊威能減弱，就算會對他造成傷害，也只是一些疼痛罷了。 但陡然，其中一道劍氣刺落在身體上，卻似滲透了進去。 巨蛛妖王釋放的蛛網剛擋住李紅妝等人，還沒來得及操縱收回，忽然一種強烈的警兆猛地從心底浮現。 他瞳孔收縮了下，急忙怒吼，想將其餘劍影逼退，但已經晚了。 渾身的力量急速消退，神魂像被什麼吸走，他渾身的力量都在快速消退，包括生命力。 “怎麼回事……” 巨蛛妖王驚駭欲絕，一顆顆蛛目掃視全身，自己雖承受了衆多劍影，但並未受多大的傷，最終的傷是被剛剛斬斷了兩條蛛腿。 可……他的意識模糊了。 撲通。 巨蛛妖王徑直墜落下去，砸在了地上，連帶神魂徹底消亡。 他只是道心境，沒有第二條命。 如此詭異一幕，讓正要追擊的幾位妖王，都是腳步一頓，駭然地看向巨蛛妖王。 若非看到巨蛛妖王的生命氣息真的消失了，他們還以爲這位老兄瞌睡來了。 怎麼會睡的如此安詳？ “發生了什麼？” “他死了？” “他都沒怎麼受到攻擊，怎麼會死？” 幾位妖王都是驚懼，感到驚悚。 白神君卻是瞳孔一縮，想到之前自己犧牲逆命機會脫身的那一幕。 那種詭異的死亡氣息逼近的感覺。 他看着漫天劍影，陡然醒悟過來，怒吼道：“千萬別用肉身硬抗這劍氣攻擊！” “只要觸碰到，就有可能會死！！” 聽到他的怒吼，另外三位妖王都是驚愕。 肉身不能觸碰這漫天劍影？ 這劍影攻擊並不強，莫非裡面有暗藏的殺招，或是劇毒？ 雖然疑惑不解，但想到剛巨蛛妖王的死，似乎確實是跟承受這劍影攻擊有關。 他們立刻全力招架，用妖術和兵器抵擋，將自身保護起來。 遇事不決先穩妥爲好。 巨蛛妖王的死延緩了幾位妖王的追擊，此時，城頭上的涼州都統看到飛馳來的李紅妝等人，迅速大吼着讓旁邊幾位將軍將陣令借來。 等陣令入手，他快速衝出法陣，將陣令遞給幾人，將他們接引進來。 等進入法陣，李紅妝、李玄禮等人才是心中徹底鬆了口氣。 李玄禮回頭望去，卻看到自己的軍隊在朝法陣趕來，但幾位妖王在憤怒之下，對玄字軍出手，接連拍打，如一道道巨山鎮壓而下，數十萬大軍在幾位妖王的猛烈攻擊下，毫無抵擋之力，人仰馬翻，轉眼便死傷無數。 李玄禮雙目泛紅，緊攥着拳頭。 “爹。” 李無雙跑了過來，臉上淚痕未乾。 李玄禮看了她一眼，見她無事，臉上卻沒多少喜色，而是麻木而悲痛地看着前方不斷倒下的玄字軍。 李紅妝也看到了，她踏步而出，站在城頭上，再次投射出三道軍旗，掩護那玄字軍。 但這次幾位妖王學乖了，看到軍旗便直接貼身朝玄字軍殺去，他們想驗證下這軍旗的攻擊，是否真辨別妖魔，不傷人族。 李紅妝見這些妖王如此狡詐，心頭一沉，卻沒撕裂軍旗，否則玄字軍也將重創。 見此情形，幾位妖王都意識到這軍旗劍陣的缺陷，冷笑一聲，衝殺到玄字營中，接連屠戮。 接連的慘叫響起，城外是一面倒的屠宰。 但城頭上的衆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無力相助。 妖王衝到玄字軍中，他們也不敢隔空攻擊，而且他們的攻擊對幾位妖王來說，也只是撓癢癢。 很快，隨着人數縮減，玄字軍被屠殺的速度更快了，轉眼就只剩下一地的死屍。 他們雖然浴血奮戰，燃燒神魂，但依然無法阻擋，在四位妖王的穿梭下，連他們的身影都無法捕捉到。 望着那血流成河的慘烈屍場，城頭上的衆多將士都是呼吸粗重，緊攥着兵器，心中感到羞憤和悲痛。 而此刻，四位妖王屠戮完玄字軍發泄，李紅妝憤怒地將三道軍旗引爆。 三道劍氣衝出，朝四位妖王追殺而去。 四位妖王臉色微變，迅速倒退，但劍氣一路追趕，將他們的妖術劈碎，這劍氣的威勢極強，一往無前，將兩位妖王斬傷逼退。 白神君被一道劍氣追蹤鎖定，心頭攀升的驚恐，讓他飛速朝遠處逃離，全速衝刺，不敢與劍氣交鋒。 他心頭憋屈，自己堂堂妖王，竟然被那小子的一道劍氣給追殺得落荒而逃。 “混蛋！” 剩下的三位妖王看着立在城頭上的李紅妝，以及她背後數十道戰旗，臉色難看。 如此恐怖的戰旗，還有二三十根，這誰承受得住？ 要是對方一口氣爆發，他們難保不會落得巨蛛妖王的下場。 “怎麼辦？” “等大長老過來吧，傳訊給大長老，只有大長老能解決。” 幾位妖王彼此對視，選擇讓天璣殿去給大長老傳信號，等待他老人家的增援。 而他們則先將這裡圍困。 看到妖王退縮了，沒有攻擊法陣，城頭上的衆人雖然心中悲痛，但也暗鬆了口氣。 但妖王跟遠處的妖魔潮並未撤退，只是靜立在城外十里，彼此相互肉眼都可遙望到。 城頭上的衆人意識到這些妖王在想對策，但此刻他們也只能等，等待他們人族的增援到來。 “紅妝將軍，還好你及時趕到。” 涼州都統看了眼遠處凌空而立的三位妖王，轉而目光落在李紅妝身上。 若非對方及時趕到增援，李玄禮跟千機道人他們只怕都要殞命在城外，而他們此刻也將遭受五位妖王的猛烈攻擊，這法陣堅持不了多久。 李紅妝微微點頭，心頭也是一陣悸動，居然是五位妖王，若非靠李昊給的戰旗，來十個她都無用。 想到李昊，她心中不禁泛起擔憂，不知她走後，天門關如何？ 不過，想到城頭上那衆多戰旗，她心中又放心不少。 “這是誰的戰旗？”李青鈴看着這位侄女，忍不住好奇問道。 李紅妝連忙叫了聲姑姑，旋即道：“這是昊兒的戰旗，就是天罡的兒子。” “就是那位天資超越小九的昊兒？他現在居然有如此威名了嗎？” 李青鈴跟李雪芸都是吃驚，雖然先前猜到，但聽李紅妝親口證實，還是有些震撼。 李昊的名聲傳遍天下，又是出自李家，她們雖然出嫁到離青州極遠的地方，但也聽聞到這消息了，也因此多加關注。 沒記錯的話，那孩子今年才十五歲吧？ “果然是那位昊天少將軍的。”涼州都統心頭暗道。 先前在朝堂上，他還質疑過李家拿天門關當兒戲，放任一個少年去看守，視涼州百姓生死不顧，沒想到如今，卻是因對方而獲救。 李無雙聽到他們的交談，眼神迷茫，她已經夠努力了，但爲何離那位堂弟越來越遠？ 他們之間距離最近的那一次，似乎是那次樹下的交鋒… “天罡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李青鈴看着李紅妝背上的衆多戰旗，忍不住讚歎道：“看這些妖魔，似乎都認得這戰旗的破壞力，比起當年的小九，天罡這兒子的威名更勝數倍。” “不錯。”李雪芸也是讚許。 十幾年前李君夜的死，是李家上下的痛處，但如今，這塊傷疤卻被一個少年所遮蓋了，並且爆發出更耀眼的光芒。 “報！” 陡然，一道探子身影急速衝來，來到涼州都統面前，快速地道： “剛在東側看到求援信號！” “東側？” 依然神色麻木盯着城外的李玄禮，卻是猛地轉過頭來。 他迅速站起，渾身的傷勢在這片刻的停歇下，稍微癒合些許，畢竟他之前嗑藥了，藥力配合自身的自愈，在不斷修補傷口。 “咱們這邊遇到五位妖王，東境是刑武公爵鎮守的地方，那邊應該也會有妖王吧？” 涼州都統臉色微變道。 李玄禮臉色難看，他們這邊就有五位，東境只怕不會少。 “是七哥求援嗎？” 李紅妝也是臉色微變，迅速道：“我去接應！” “我也去。”李青鈴立刻道：“我還有戰鬥力。” “我也是。”李雪芸說道：“我的不衰之力還沒用。” “二位姑姑，你們就別去了。” 李紅妝立刻搖頭，道：“若是妖王追擊，你們去也無用，我用這昊兒的戰旗去拼殺，還能威懾住妖王。” 說罷，她不再拖延，要來兩塊陣令，踏空而去。 第186章 妖魔皆知 第186章 妖魔皆知 看着李紅妝離去的背影，李玄禮跟李青鈴等人都是神色憂慮。 妖王不出面，他們還算是頂尖戰力，能左右戰場局勢。 但妖王一出，他們在這戰場上，也需要四處躲藏，避讓妖王，除非有四立境掩護，他們才能衝殺。 可四立境強者哪有這麼多，要真有的話，那些妖魔也不會如此大舉進攻涼州了。 就算各方四立境增援過來，也需要時間，眼下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李紅妝手裡的那些戰旗。 涼州，東側。 一處平原上，接連沖天而起的烽火，映照到極遠的地方。 十幾萬元字營將士和其餘的數十萬涼州邊防軍，邊撤退邊掩護。 在他們背後，妖魔潮並未襲來，追趕他們這數十萬大軍的，只是六位妖王。 其餘的妖王暫未見到蹤跡，那位陰夫人也是，顯然是被那位大漠劍聖給纏住，否則那位陰夫人追擊過來的話，他們根本就逃不到這麼遠。 “再堅持下，馬上前方就是第二道防線了！” 李天罡渾身鮮血，他中途不衰之力恢復，又出手一次，全力爆發下，將幾隻妖王的腳步暫緩阻擋，爲大軍撤退爭取到時間。 但如今，他渾身的傷勢都在緩慢自愈，戰體接連重創，導致癒合的速度減緩。 儘管他已經渾身撒上藥粉，自己也吃了一肚子療傷寶藥，但藥效並非立竿見影，至少需要一兩個小時的吸收和轉化。 “隨我去阻擋妖魔！” 有將軍在耳邊咆哮。 李天罡轉頭望去，又是一支元字營的萬人軍團放緩了速度，留下來阻擊妖王。 沿途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數次。 他臉色難看，卻無力阻止。 儘管八方令旗已經傳出，能急速抵達數十萬裡，穿越各州，但那些增援來的人趕路卻需要時間。 可現在，這些妖魔連讓他們喘息的機會都沒，從速攻邊防到現在，太陽都還未落下。 “快，再快！！” 李天罡咆哮，他並未就此絕望，他身後是數十萬將士，他要帶領他們殺出去。 轟！ 背後，大地震盪。 先前留下來的一萬元字營，剛結陣應戰，便被五位妖王聯手攻擊，將其軍陣破掉，全都鎮殺。 這萬人兵團，可輕鬆踏平一城，如今在妖王面前，卻是不堪一擊。 僅僅只阻擋數息的功夫。 馬蹄聲在耳邊震盪，李天罡幾乎能聽到坐下赤血馬猛烈跳動的心臟聲。 這匹戰馬也累了。 但它仍在全力奔騰，赤血馬有靈性，知曉停下就是死。 太陽西落，從平原的前方照耀而來，有些刺眼。 但那橘黃色如殘血般的餘暉，灑落在他們這些殘兵敗將的盔甲上，卻顯得是那樣淒涼。 李天罡看到了遠處的城池，看到了第二道防線，但他目光所及，身體卻未必能及。 這也是自己的黃昏麼？ 李天罡眼神眺望，除憤怒外，更多的是惆悵。 一身征戰，斬殺妖魔無數，自己也要倒在這裡了麼？ 大哥，二哥，三哥……李天罡眼前浮現出一道道身影，忽然覺得，死亡也沒那麼可怕。 因爲父親跟他們，都在那邊等待自己了。 可是……青青。 李天罡想到那位愛妻，心頭一痛，他還想修煉到更高的境界，踏入四立境巔峰，平定李家鎮守的四州妖禍，然後去大荒天，去尋找她。 但現在，是沒機會了。 燕北一別，便是永別。 李天罡很快又想到另一道身影，那個倔強的少年。 他心中暗歎，最終，還是沒機會再去教導他了。 希望二叔他們不會再繼續縱容，等自己死了，他應該也會回到李家吧。 到時真龍之位，也算有傳承。 只是不知，他能否承擔起這份重任，帶領李家前行。 殘陽照在李天罡的臉上，映照着他眼眸中的諸多遺憾。 他輕輕嘆息，從肉眼目測的距離，加上大軍的行進速度，以及一路上被妖王追趕過來的速度，他知道，無法抵達那防線了。 必須有人留下攔住妖王。 要麼是元字營全體留下，全力抵擋，爲他爭取活路。 要麼是他自己留下，爲數十萬將士爭取活路。 毫無疑問。 李天罡選擇的是後者。 他輕輕拍了一下坐下的赤血馬，輕聲道：“你也累了，去吧。” 赤血馬似乎聽懂了，碩大的眼眶中竟滴落下淚珠。 李天罡的身體御空而立，卻看到赤血馬也減速停下，留在原地，不肯離去。 李天罡不禁笑了一下。 隨後，他深吸了口氣，猛地轉身大吼道：“所有人聽令，全速前進！！” “第二道防線就在前方！” “衝！！” 他大聲咆哮，聲音傳蕩四方。 數十萬大軍都聽到了，也看到了那停下來的身影，有些人意識到什麼，眼眶溼紅。 “接下來，就交給五哥你了……” 李天罡轉頭看了一眼那遙不可及的城頭，心中想着，不知五哥是否在那裡。 可惜，已經無緣再見最後一面了。 他輕笑一聲，正要收回目光，卻忽然看到一道黑點出現。 他有些詫異，雙目凝聚神光，頓時看清那黑影的面容，赫然是自己的小妹。 李天罡心頭一震，頓時想到剛剛釋放出的求援信號，他的本意是求援防線內的駐守軍，或是趕赴涼州增援到防線裡的四立境強者。 結果來的卻只有自己的小妹。 孤身一人。 李天罡臉色驟變，怒吼道：“紅妝，別過來！！” “晚了！” 聲音傳蕩而出的同時，六道殺氣翻騰的妖魔氣息，已經降臨在李天罡的背後。 其中的藤妖老者擡手含怒擡手，千百道藤鞭如電芒甩出，要將李天罡拿下，回去挽回先前的過失。 李天罡暴吼，渾身氣息都在蒸騰，拔出神刀劈去。 但與此同時，其他五位妖王也接連出手，轟地一聲，李天罡的身體倒飛出去，撞在地上，砸出深坑還滑行上百米，才停歇下來。 六位妖王動若雷霆，追擊而上，就在這時，一道破空聲自數十里外襲來。 嗖！ 戰旗飛揚，在臨近六位妖王面前時，驟然爆裂開來。 李紅妝將戰旗主動摧毀，釋放出劍陣。 一道璀璨的劍光橫掃而出，將六位妖王的身體逼退，但劍光也消散了。 而趁這短暫的片刻，第二道，第三道戰旗接連飛來，落在李天罡面前，將其護住。 李天罡剛從地上爬起，正要崩裂大脈，背水一戰，卻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他怔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李紅妝的身影已經飛馳過來，落在了身邊。 “七哥，你沒事吧？” 李紅妝立刻將李天罡護在身後，看向那六位妖王，臉色難看，雖然戰旗背在身，但也有些心中沒底。 本以爲五哥那邊的情況夠糟糕了，結果七哥這邊的更險惡。 “你怎麼來了，快走！” 李天罡怒道。 “一起走！” 李紅妝迅速說道。 “那就誰也走不掉了！” 李天罡大怒，雖然知道李紅妝一片心意，但此刻危急關頭，根本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 “沒事，有昊兒的戰旗掩護，咱們能走！” 李紅妝飛快說道。 李天罡懷疑自己聽錯了，憤怒的面容一怔，道： “你說什麼？” 目光轉動，這才注意到，那斜插在自己面前的戰旗，已經舒展開，上面飄蕩着昊天二字。 那是李昊的昊！ “他也來了？” 李天罡忍不住想轉頭，四處查看。 李紅妝傳音道：“昊兒在天門關坐鎮，只讓我帶他的戰旗過來增援。” “他的戰旗能有什麼用……” 李天罡聽到李昊還坐鎮在天門關，忍不住感到怒火上涌。 如今戰局如此緊張，就應該快速收縮防線，再死守天門關，只會讓妖魔從旁邊突破入境。 到時涼州都沒了，守着一個天門關還有什麼意義？ 他心中雖惱怒，但也知道，李昊年紀太小，雖然天資絕世，但兵法這種東西不懂，只是，李昊不懂，難道他身邊那位四立境強者也不懂嗎？ 還沒等李紅妝解釋戰旗的妙用，在他們前面的六位妖王已經停下，先前爆裂的戰旗釋放出的劍陣，讓他們神色凝重起來。 此刻看到李紅妝背上的衆多軍旗，頓時想到那先前探查到的某個情報。 李紅妝緊盯着六位妖王，看到他們臉上的凝重神色，頓時意識到，眼前這幾隻妖王只怕也知曉李昊的威名。 那個孩子究竟做了什麼事，居然讓這些妖王都如此忌憚？ 李紅妝心中也不免好奇，可惜她現在已經不在李昊身邊，無法詢問。 “走！” 她抓住機會，迅速對李天罡說道。 她率先折返，李天罡咬着牙，事到如今，只能邊退邊戰。 六位妖王剛要追趕，李紅妝便引爆了地面上的兩道戰旗。 頓時有兩道劍氣射殺而出，朝六位妖王撲去。 李天罡看到此景，已經反應過來，先前從那道爆裂的戰旗中飛射出的劍氣，似乎不是李紅妝的攻擊，或是某種隱藏的手段。 “這是什麼？”李天罡急忙問道。 “是劍陣。” 李紅妝快速說道：“昊兒的戰旗中，封鎖着這劍陣，堪比道心境的攻擊。” 李天罡呆住，這些戰旗裡，居然封鎖了劍陣？ 以他對司天監的瞭解，似乎辦不到這種事吧，畢竟戰旗太小了，而且，就算在戰旗上凝聚法陣，也不可能達到道心境的威力啊！ 難道說，是司天監的隱秘手段？ 他心中驚疑，可是，如此隱秘的手段，爲什麼會用在李昊的戰旗上？ 他在燕北征戰十幾年，都沒得到司天監這樣的援助。 還是說，之前沒研發出來？ 李天罡忽然想到，那位禹皇陛下對李昊極其看好，認定對方是李家的下任真龍，聽說還賜予那柄天下名劍之首給李昊，並且爲其加官封將。 應該是陛下惜才……李天罡心中暗道，難怪那孩子能夠鎮得住天門關，有陛下暗中相助，這戰旗有如此威勢，鎮守區區天門關又有何難？ 那孩子身上受到的恩寵，遠比他想象的更多。 連陛下都垂青了。 他心中暗歎一聲，準備等此戰結束，還有機會的話，就回頭去天門關好好說下。 既然李昊得如此多的恩寵，事到如今，只要李昊不再做出格的事，他也不會再管什麼。 第187章 天地脈，化仙碗（爲盟主‘ 第187章 天地脈，化仙碗（爲盟主‘皣邪君’加更，感謝鼎力支持） “休走！！” 六位妖王看到逃離的李天罡，頓時大怒，這要是讓李天罡逃掉的話，他們回去都沒辦法跟陰夫人交代。 吼！ 他們顧不得閒散戲耍了，都是爆發真力，顯露出猙獰的萬年真身，如六尊從深淵大地裡爬出來的魔種，散發着滔天氣息。 嘭！ 軍旗爆裂，劍氣縱橫而出，那藤妖老者咆哮殺出，千百道藤蔓聚集成一道數百丈的藤矛，刺穿虛空，朝那劍氣斬殺過去。 虛空震盪，劍氣潰散，堪比道心境全力一擊的劍陣，終究不敵這逆命境藤妖老者的全力爆發。 六位妖王中，除他外還有一位也是逆命境，此刻同樣爆發真力，一爪拍出，將另一道劍氣擊潰。 李紅妝臉色頓變，迅速拔出背後的戰旗，接連投擲而出。 嘭嘭嘭！ 軍旗爆裂，一道道劍陣釋放出來，赤金色的劍氣縱橫，將天地間的妖魔氣息撕裂，朝六位妖王殺去。 除兩位逆命境的妖王外，其餘四位妖王卻是有些忌憚這劍氣，畢竟是同境的全力一擊，即便全力出手，也會受傷。 李天罡看着那赤金色劍氣，心神震動，這劍陣超出他想象的強悍！ 那位陛下當真是恩寵，如此威力的戰旗，李紅妝卻攜帶了一大捆過來，若是能批量製造，或是將這份力量交給他手裡的話，涼州邊境甚至都未必會失守！ 他心中暗暗嘆息，還有些疑惑不解。 畢竟在他印象中，那位陛下是極爲英明神武的。 “擋住他！” 藤妖老者眼看李天罡跟李紅妝二人越飛越遠，憤怒欲狂，顧不得再阻擋那戰旗中的劍陣，全速追殺而去。 嗖！ 李紅妝接連又甩出兩根戰旗射殺過來，半空引爆。 藤妖老者揮舞藤矛將劍氣劈碎，咆哮着穿梭過劍氣，朝李紅妝全速殺去。 他的身體只是稍微停滯，但配上接連不斷地瞬移，卻在急速逼近。 然而，他瞬移置換的距離並不算遠，那破碎的劍氣化作劍潮，卻在身後緊緊追隨。 李紅妝又接連投擲出軍旗。 劍陣爆發，藤妖老者接連破碎，很快，他就被破碎的劍氣狂潮包圍。 他怒吼一聲，揮出一道漆黑的枯藤，藤上蘊含着漆黑的雷火，將一大塊劍氣橫掃破碎。 但依然有不少微小劍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只是傷害極低，如雨點般撞擊過來。 藤妖老者本懶得理會，但陡然間，他身體猛地一顫，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死亡預兆。 “怎麼……” 他瞳孔收縮，心頭已是駭然。 他渾身的生命力竟在急速消退，力量也在快速流逝，神魂也被封鎖住在體內，竟無法掙脫。 他想提起力氣，卻提不上勁。 一種死亡的陰影，像是看不見的大嘴，將他的身軀正在瘋狂吞噬！ “不！！” 藤妖老者驚恐，猛地施展出逆命機會。 從他頭頂中陡然飛射出那道漆黑的雷火枯藤，這是他的本尊。 萬年前他生長在荒野，頭頂似乎有什麼可怕的生命在交戰，引發的異象劈落下一道雷光，將一顆枯藤劈得焦黑。 而焦黑的枯藤中，卻生長出嫩芽，逐漸成長，誕生靈智，最終便是藤妖老者。 此刻，他的本尊從軀幹中猛地掙脫，飛射而出。 而那巨大帶着無數根鬚的身體，卻是仰天倒下，氣息消亡。 原先那奇異的吞噬感覺，似乎也被天命所斬斷，失去蹤跡。 他活下來了！ 雖然活下來，但藤妖老者卻是心頭駭然，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原先的身軀。 若非有逆命機會，他剛剛很可能死了！ 活了上萬年，卻險些死了！ 這什麼感覺？ 有種半隻腳踩到鬼門關的感受，背脊直到現在都是涼颼颼的。 其他妖王追擊而來，都是直愣愣地看着藤妖老者，顯然也被這一幕所震撼到。 他們雖然聽說過那少年戰旗的威能，但如此詭異的情況，卻是第一次見到。 在六位妖王呆愣的時候，李紅妝也是心中震驚，想到先前救援五哥李玄禮時，戰旗中的劍氣斬殺了一位妖王。 也是死的詭異。 她也看得出來，那破碎的劍氣殺傷力並不強，但似乎，裡面蘊含着他們無法感知到的暗藏殺招！ 李天罡同樣錯愕，那藤妖老者是逆命境，居然爲此浪費了一條命？ 此刻，他們兄妹倆加速逃亡。 很快，就追趕上先前的大軍，一同朝城頭法陣奔去。 那法陣外，李玄禮等人早已等待於此，看到六位妖王都被李紅妝的戰旗逼退，一時沒追趕過來，立刻喝令將這處法陣節點暫時關閉。 很快，奔騰的大軍徑直順着吊橋衝入防線中。 李紅妝遞給一道陣令給李天罡，等大軍全都進入吊橋，法陣再次開啓，避免妖王趁機偷襲。 李天罡跟李紅妝穿過金色法陣，來到了防線內。 “天罡！” “五哥！” 兄弟倆彼此看到，都是激動上前擁抱，儘管都是一方爲將，但兄弟倆的情感卻多年從未變過。 尤其是剛剛經歷生死險境，若非李紅妝及時趕到，他們必死無疑。 李天罡剋制住心中的激盪，很快便收斂氣息，轉頭望去，看到六位妖王又逼近過來了，但原先衝得最兇的藤妖老者，此刻卻反倒縮在了最後面。 “紅妝，還有多少戰旗？” 李天罡立刻問道。 李紅妝迅速查看了下背後的戰旗，道：“還有23道！” “好！” 李天罡點頭，心中暗鬆口氣，這些戰旗配合他的話，鎮守住這第二道防線不成問題。 “天門關呢，那裡還有多少？” 他想到什麼，迅速問道。 “那裡還有很多。”李紅妝說道。 這些戰旗是李昊從城外拔出的，她記得城外到處都是。 “很多？”李天罡一愣，立刻問道：“很多是多少，有具體數目嗎？” “可能一百？” 李紅妝也不確定。 畢竟李昊只告訴她戰旗的用法，卻沒說數量。 若是整個蒼崖城的戰旗都具有如此威力，那戰旗數量至少上千。 但她估測，這戰旗應該是特製，其他戰旗就只是尋常戰旗，否則許多戰旗還插在城內的箭樓上，萬一被破壞，豈不是會將整個蒼崖城摧毀。 “這麼多？”李天罡跟李玄禮都是一愣。 “這些戰旗應該是特製的，威力如此巨大，上百根不可能吧？”李玄禮疑惑道。 李天罡點頭，道：“他沒跟你說數量嗎？” “沒說。” “這混小子！” 李天罡惱怒：“都什麼時候了，還藏着情報，自己人也信不過嗎？” 李紅妝連道：“可能是當時匆忙，昊兒忘記說了，但昊兒的心意我能感覺到，也許是我估錯了，他可能那邊只留了少部分。” 李玄禮微微點頭，嘆道：“不管怎麼說，昊兒能拿出這麼多戰旗馳援，當真是庇護了半個涼州啊！” “這是應該的。” 李天罡冷哼道：“如今涼州危難，陛下賜他這樣的秘寶，他若還藏私的話，根本就不配稱爲李家人！” 人羣中，李無雙看了李天罡一眼，欲言又止。 她還記得清楚，當初大嶽城的龍江邊，那少年面對天下宗師時曾親口說過，他不姓李。 他早已不願當李家了人啊……她心中默默道。 但面對這位七叔的威嚴，她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只是心中幽幽嘆了口氣。 …… …… 天門關，蒼崖城。 籬笆小院中。 “啪！” 隨着一顆白子落下，徹底封鎖黑子的最後退路。 當沒有退路時。 就該認輸了。 李昊面帶微笑，端起旁邊的茶水輕輕喝了一口，看着面前臉色灰敗沮喪的許舟遠，道：“前輩，承讓了。” “少將軍的棋藝高絕，老夫甘拜下風。” 許舟遠苦笑道。 “前輩心緒不定，今日就到這吧。” 李昊微笑道，已經看出先前接連傳來的軍報，讓這位小棋聖前輩的心思，已經無法真正沉浸到棋盤上。 既然一顆心已不在，又如何能贏？ 棋心棋心，有心纔有棋。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聽到李昊的話，許舟遠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輕嘆了口氣，拱手道：“多謝少將軍。” 他緩緩起身，忽然有所顧慮，看了李昊兩眼，道：“少將軍，如今涼州危難，您也要小心。” 李昊含笑道：“前輩是打算離開涼州麼？” 許舟遠臉上閃過一抹紅色，有些羞愧，道：“我等只是凡夫俗子，怕留在這裡給將軍拖後腿了。” 李昊聞言，也沒挽留，只是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但這幾日境外妖魔活動頻繁，你們留在蒼崖城，也許反而更安全，我擔心你們趕路的話，反而會遇到危險。” 許舟遠心頭一凜，旋即想想也是，當即點點頭：“多謝少將軍照顧。” “不必客氣。” 李昊笑笑，讓任芊芊送客。 對方愛惜生命，又非將士，並非是值得責怪的事。 “有勞芊芊姑娘了。”許舟遠臉上仍帶着幾分慚愧，對任芊芊客氣溫和說道。 李昊望着遠處，夕陽餘暉照耀過來，順着籬笆小院的護牆，映射到迴廊邊，落在半個棋盤上，也落在他半個身子上。 暖洋洋的，很溫暖。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 李昊輕嘆一聲。 這番景色雖美，但轉瞬間就會消失了。 他飲完最後一杯茶，正要起身，去進行一場修煉。 忽然，眼前的面板上跳出提示。 李昊看到自己的乾坤圖譜標記數，在不斷減少。 時不時跳動兩下。 短短片刻間，就減少了十多個。 這說明有十多道戰旗損壞了。 李昊目光閃動，心中盤算了下，頓時知道，李紅妝應該是已經趕赴去那邊的戰場了。 能夠接連損失十多道戰旗，可見戰場局勢不容樂觀。 也不知穩住沒有。 有沒有及時地救到那位五伯。 若是戰旗損壞較多，這關外又暫無別的妖魔靠近的話，李昊打算親自走一趟。 這時，他看到暗面分身從關外飛回，手裡抱着不少戰旗，回到院中。 如今涼州陷入危局，李昊也讓暗面分身將關外五千裡散落的戰旗都收回了，用普通的戰旗替代。 即便戰旗被破壞也不打緊，本來就是對妖魔的威懾，如今拿這些戰旗送到各個戰場上，反倒更有作用。 關外之地，等驅逐了涼州妖魔，隨時可再去巡查一遍。 嗖！ 李昊一步邁出，消失在籬笆小院中，沒多久，就來到蒼崖城外。 他接連踏出數步，飛掠到城外百里的一處山頭上。 李昊擔心動靜較大，想了想，又向前趕去三百里。 “你小子，又要做什麼？” 風波平一路跟隨李昊，不禁好奇道。 李昊笑了笑，“修煉。” 說着，他拍了拍衣衫，隨即在山頂一塊青石上站定。 先前在天機樓中觀看到的諸多功法，他還沒來得及演練，諸多的煉體術，也沒來得及修煉。 最重要的是那些闢脈法門，能將大脈開闢。 他的功法都收錄到面板中，但沒有修煉，因此身體目前還是98條大脈的情況。 李昊深吸了口氣，也沒避諱風老，而是直接運功修煉起來。 一本本的闢脈功法自他體內運轉起來。 先前融合到記憶中的功法，此刻在李昊的運轉下，接連遊走到各條大脈中，隨後，通向那一條條陌生的大脈。 嘭！ 嘭！ 李昊體內的大脈接連開闢出來，以他此刻的修爲來重修大脈，可謂是駕輕就熟，一路輕鬆貫通。 隨着大脈不斷被開闢，轉眼間，108條普通大脈，全都被通暢了！ 隨着最後一條大脈的暢通，李昊只覺渾身一震，有種難以形容的舒爽感。 就像無數的軟綿小手，按摩全身，將渾身僵硬的筋骨揉捏得霹靂作響，舒暢的讓他忍不住輕輕低吟。 一口仙氣貫通在體內大脈，接引天地之氣，將大脈全都灌滿，也包括陰陽雙脈。 頃刻間，渾身大脈在暢通後的同時，也是同時施展。 李昊陡然感覺，這股奔騰全身大脈中的氣力，似乎涌入到一個未知的領地。 那領地就像自己的顱頂，但卻比顱頂更遙遠。 似乎衝出了身體，奔向一個更遙遠，更高的地方。 李昊閉着眼，但眼前卻似乎浮現出一道璀璨的金光，那是當初開闢陰陽雙脈時隱約窺見的一道金門。 看到那金光，李昊有種自身化魚，要魚躍龍門的感覺。 而體內那奔騰的氣力，此刻卻託舉着他的“身體”，朝那金光中飛去。 轉眼間，穿越過金光，出現在一片浩蕩的天地中。 這天地初始是黑暗的，但很快，便接連浮現出繁星般的光點。 隨後越來越多，直到密密麻麻，璀璨耀眼，如置身浩瀚星空，無數銀河環繞身邊。 李昊有些意外，感覺渾身輕飄飄，極其輕鬆。 他意念微動，想觸碰周圍的星光，隨着他的思緒轉動，那些星光似受到召喚般，竟主動朝其身體飛馳過來。 隨後，全都如星星點點的光斑，涌入到他的身體中。 一股澎湃的力量，頃刻間充斥在手腳全身。 轟！ 在李昊立於的山頂四周天空，似是驟然震盪了下。 端坐在不遠處雲端上的風波平，看得瞳孔一縮，眼眸凝重。 他能看到，李昊所處的那方天地，周圍的力量，似乎變得極其特異。 那感覺，似乎是與李昊的身體合爲一體！ 執掌天地之力！ 李昊睜開了雙目，似有兩道神光電芒射出，穿透虛空。 他深邃的眸光中帶着浩瀚的感覺，似包羅乾坤萬象，有無數的力量光斑在其眸間流轉，最後盡數暗藏，只剩下一雙淡然如看盡塵世的眼眸。 此刻，李昊已經明白，這周天境的極限是怎樣的狀態了。 108條周天大脈，加上特殊的陰陽雙脈所融合，形成了全新的一條大脈。 李昊將其稱爲，天地脈！ 這條大脈，貫通天地！ 他渾身百脈相融，合整爲一，自身就是一條大脈，能將附近天地之力，化作身體的一部分。 這讓他能駕馭的氣力能得到十倍的提升不止！ “原來如此……” 李昊喃喃自語。 他感覺到，此境跟宗師境的極限，陸地仙人境的凝練一口仙氣，借取天地力量有些相似。 天地脈相當於是碗，而仙氣借取天地之力，相當於盛放。 先前他沒有這口“碗”，只能用自己肉身承載，因此當達到極限，就會進入化仙的狀態。 而化仙超過百分之三十，就會失控，需要旁人相助，阻斷天地才能停止。 但如今，他凝練出了這口碗。 天地脈讓他自身的承載遠遠超出先前。 這也意味着，他能夠化仙的程度，臨界點將得到進一步的提升，不再是原先的百分之三十。 很可能是四十，五十，六十的程度！ “若是將所有境界都修煉到極限狀態，會不會能夠真正化仙？” 李昊目光閃爍，心中浮現出這念頭。 若是極致化仙，卻又能不死，那該是一種怎樣的武道狀態？ 或者說，那是否還能稱之爲是武道？ 李昊將心思收回，感受着這天地脈帶來的磅礴力量。 他對力量的掌控，不再侷限於體內的大脈，而是體外的一方天地，都是他的隱形軀體。 這便是天地脈。 他承載的力量極大程度提升的同時，也意味着他的耐力更強，能肆無忌憚爆發出更多巔峰的殺招，甚至修煉出更極端兇惡的招數。 此外，這天地脈還有一點好處，就是能夠吸收周圍的天地之力，不斷精煉肉身。 肉身在不斷精煉下，對三不朽境的提升也極其明顯。 不死境的自愈，不壞境的寶體，都是根據精煉肉身的強度來判斷。 同是三不朽境，自愈能力和寶體強度，卻差異極大，就在於彼此精煉的程度不同。 李昊原本修煉諸多煉體法，並且都推演到上品超凡，甚至絕品真態層次，肉身早已精煉到極其誇張的強度。 因此以三不朽境的身軀，也能跟四立境的妖王肉搏硬撼。 但如今，他的肉身卻能夠再一次精煉。 若是能精煉到某種極限，也許，就能開闢出三不朽境的極限狀態！ 僅僅是周天境的極限狀態，便是天地脈這種強大的效果，李昊極爲期待，若是三不朽境達到極限，會帶來怎樣的狀態？ …… 站在山巔上，李昊開始修行了。 先前在天機樓，除了闢脈法外，還有運氣法門，以及諸多煉體術，劍術等等。 李昊都逐一修煉，演練。 當修煉到煉體功法時，他渾身的肉身如坍塌的窟窿般，在瘋狂吸取周圍天地間的力量。 藉由天地脈的引導，李昊的肉身在飛速精煉，自愈能力變得更強，肉身的寶體也變得更加可怕。 隨着修煉，李昊自身竟隱隱浮現出雷霆火光纏繞，那是肉身凝練到極其駭人的程度，纔會衍生出的異象。 風波平在遠端中看到此景，酒水也顧不得喝了，直勾勾地看着，心頭震撼難言。 他一次次看着李昊突破，成長，但每一次，似乎都打破他的想象。 他有種感覺，眼前的少年會成爲大禹神朝歷史上，超越所有強者的那位最強存在！ 即便是那位乾道宮的真人，都未必帶給他如此強烈的震撼。 衆多的煉體法修行，李昊精煉肉身的同時，周遭天地間雷火電光浮現，像是血肉極致壓縮和凝練帶來的自然威壓釋放，極其恐怖。 如此奇絕的景象，見多識廣的風波平，也是第一次見到。 當所有煉體術修煉完，李昊仔細感受了一下，渾身的血肉中蘊含着成百上千頭真龍般的恐怖力量。 他懷疑，龍霄劍此刻多半都無法割開他的肉身。 但此刻龍霄劍在小院中，並未帶來，李昊也沒法嘗試。 而且要嘗試的話，他得關閉那《黃雀圖》的1%致命攻擊屬性。 否則萬一恰好自己撞大運，輕輕劃拉一下，觸發到這屬性，那就相當精彩了。 平日非戰鬥的時候，他也基本將這屬性關閉。 畢竟有時跟他人觸碰，都有可能會視作是攻擊。 萬一隨手拍個肩膀，打聲招呼，給人拍死，那後悔都來不及。 李昊沒有停止，又接着修煉自己諸多劍術，拳法。 山巔上，異象紛呈。 少年的身影在獨自演練，唯有天地動盪，風雷相伴。 黃昏日落，皎月升空。 星光灑落，時間悄然而過。 …… …… 黎明的曙光照耀過大地。 一道身影飛馳在天地間，呼吸着朝霞的溼潤露氣，呼嘯而過。 “天璣殿？” 忽然，在前方一處他直線經過的路途上，有隻鳥妖等候在此，化形成一個碧綠色衣裙的小女孩，粉雕玉琢。 看到這小女孩，暗紫色長袍的老者微微皺眉，停頓下來。 知道對方刻意等候在此，必定是有情報傳遞。 這天璣殿能通過玄音哨傳遞情報，加上沿途的密切情報點，傳遞情報的速度，甚至比絕學境趕路的速度還快。 “見過陸淵大人！” 小女孩恭敬地道：“長老命我特意等候在此，有消息傳遞給您。” “說。” “昨日東西境都早已攻破，但涼州組建起第二道防線，有百城世家正趕赴聚集過去。” “此外，那李天罡傳出八方令，求援各方，可能會有神將府的老一輩強者趕來。” “那大禹皇族已經派兵出發，那無量山也派出一位菩薩救世，至於乾道宮真人的動向，暫且不明。” 小女孩娓娓道來，語速卻很快，將目前涼州的局勢簡單說明。 隨後說道： “目前，在第二道防線前傳來求援，希望陸淵大人您過去一趟，將法陣迅速摧毀，目前那邊的情況陷入僵持……” “僵持？” 陸淵微怔，道：“難道太虛境在藏拙嗎，都什麼時候，還不願意衝鋒？” “回報陸大人，陰夫人被大漠劍聖擋住，沒能追殺李天罡。” 小女孩姿態恭順的沒有變化：“主要是那位少將軍的戰旗馳援到戰場，每道戰旗都蘊含恐怖劍陣，堪比道心境的攻擊，這些您都知道。” “此外，剛還得到一個情況，這劍陣中蘊含可怕的攻擊，能夠瞬間讓人斃命，就算是逆命境也擋不住，只能用第二條命脫身。” “嗯？” 陸淵微怔，暗藏殺招，逆命境都擋不住？ 這算哪門子法陣，大禹神朝雖然有能夠鎮殺逆命境的法陣，但也在那位聖都皇城中，哪會出現在這裡？ 更別說，凝聚在一面小小的軍旗上了。 “那小子也去了？” “沒，他仍坐鎮在天門關。” “既然如此，我來都來了，那就先去解決那人族小子。” 陸淵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那小子究竟有多麼離奇，都說是千古天才？哼，老夫我活了萬載，大禹神朝的先帝，當年身懷異力，征戰四方，也沒有這小子傳的這麼玄乎！” 小女孩聞言，只能低頭，沒有說話。 她只負責傳遞情報，不敢多嘴影響對方，甚至建議都不敢提，因爲沒資格。 陸淵說道：“告訴他們，我馬上就來，到時帶着這小子的屍體過去，甩在那法陣上，也好讓他們人族看看，他們所謂的天才，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是。” 小女孩恭順點頭。 陸淵當即繼續向前飛馳。 沒多久，他便看到一條遼闊的古道。 他知道，這條古道名爲龍關道，當年李家先祖跟隨那位先帝開闢出來的。 此刻這古道上，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個茶攤沒收走。 他瞥了一眼，徑直飛掠而過。 很快，他來到那龍關道的盡頭，蒼崖城前。 此刻曙光剛亮，掀開這座城池上空的黑色面紗，城內已經恢復生機活力。 道路上諸多商販，販賣起早點，這熱鬧安寧的景象，盡數落在陸淵的眼中。 陸淵微微冷笑，目光四處掃視了一眼，便看到城頭上竟插滿了戰旗。 這戰旗他也瞭解過，此刻眼底也是閃過一絲凝重。 不過，他不相信，這些戰旗都是特製的，若是每道戰旗都能爆發出那劍陣，那還得了？ 嘭！ 他擡手，驀然間鎮壓而下。 城頭上，護城法陣驟然亮起，自動觸發。 猛烈的震動聲響，讓全城的人都甦醒了過來，宛如晴空霹靂般的震盪，大地都在搖晃。 城頭上巡邏的將士，立刻就注意到這悄無聲息出現的身影，驚駭無比，頓時吹起號角，全城戰備！ 看着法陣上閃爍不定的神紋，陸淵冷笑一聲，只是區區五星玄陣，他轉眼就能破滅！ 嘭！ 他再次擡起手掌，掌心轟出，如有龍爪虛影震盪落下。 第188章 戰絕學，李昊入場（二合一 第188章 戰絕學，李昊入場（二合一章） 法陣劇烈震盪，上面衝出五隻三不朽境的妖魂，朝陸淵咆哮。 但陸淵只是微微瞪眼，便將五隻妖魂震懾在原地，不敢動彈。 彼此境界相差太懸殊了，這陸淵身上的古老真龍威勢，讓其它妖魔本能的感到恐懼。 陸淵冷哼，隨後再次擡手，便要拍落下第三掌。 但就在這時，陡然間一道清亮的銳鳴，似是低吟，自城中深處飛馳而來。 穿透法陣，一劍破空！ 幾乎是瞬息間，便斬向陸淵的手掌。 陸淵眼眸微挑，面對這道赤金色的劍光，他手掌上覆蓋出暗黑色的鱗片，不避不閃，而是直接攥向這柄劍鋒。 呲呲！ 勢若萬均的劍氣只是撩起陸淵的頭髮，劍鋒與其手掌摩擦出刺耳的雷光火花。 那暗黑色鱗片彷彿神兵，在一陣摩擦之後，竟絲毫沒有受傷，反倒將龍霄劍攥住了！ “區區神兵……” 陸淵冷笑，剛要用力將其折斷，廢掉這柄神劍，但陡然間，劍身爆發出龍吟，真龍劍魂衝出，隨後是那黑鳥妖王，以及萬窟鬼孃的妖魂。 Wшw●тt kΛn●℃o 此刻它們的妖魂都已被真龍劍魂統御，失去原有的記憶意識，只剩下護劍的執念。 吼！ 龍魂低吼，絲毫不懼陸淵的龍威，噴吐出一道劍氣長河，朝他轟殺過來。 黑鳥妖王跟萬窟鬼娘也是施展出各自的最強妖術，無數羽翼化作的風暴，朝陸淵絞殺而至。 一陣陣陰風鬼魅，自萬窟鬼孃的身體中飄飛出來，遮天蔽日，化作漫天鬼影，凝聚成一隻碩大的暗影，看不清面容，只是擡手朝陸淵鎮壓下來，似乎要將其身下的大地一同拍碎。 三位妖王劍魂同時出手，掀起恐怖威勢，已經遠超這法陣內的五隻妖魂。 陸淵眼眸微挑，盯着那真龍劍魂，冷哼道： “等我碎了這劍，就將你解放出來吧，省得淪爲這人族奴役。” 他似是認得這真龍劍魂的生前，此刻雙臂都化作龍鱗覆蓋，驀然凝聚成拳，接連暴打而出。 那鬼魅暗影拍落的手掌，被他揮出的千百道拳影擊潰，漫天陰影消散。 那無數殺翼化作的風暴，直接被其怒吼震開，身影直衝，順着真龍劍魂的劍氣長河逆流而上。 這些劍氣並未射殺到其身上，而是被一道特殊的罡氣隔絕。 他踏着劍河逆行，擡手一拳暴砸而出，坍塌般的力量拽動劍氣，無數劍氣破碎，一拳砸在真龍劍魂身上。 劍魂發出哀鳴，身體震盪，倒飛回龍霄劍中。 而陸淵身體瞬息間殺到龍霄劍面前，雙手緊握，攥住了劍身。 就在他試圖折斷這柄神兵時，陡然間，他眼眸微動了下，轉頭看向側面。 那裡，虛空中一道少年身影自城外走來。 腳步緩慢，但渾身自帶一陣出塵絕然的氣息，似乎跟周圍天地融合在一起。 每一步踏出，都是十幾裡的距離縮短。 短短數步，就站在了他身邊不遠處。 彼此相望，陸淵眼眸一凝，從那少年身上感受到的氣息，結合他得到的情報訊息，毫無疑問，對方就是他此行要來解決的目標。 那個人族妖孽。 “三不朽境……” 陸淵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氣息，眼眸微凝，如此年齡居然是三不朽境，這若是丟在妖魔中，絕對是古老妖王轉世級。 不過。 天資再高，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形同虛設。 他微微冷笑，能夠親手扼殺一個絕世妖孽，那份快感勝過吞吃百萬人。 “居然待在城外麼，還不趕緊躲到法陣裡，小子，你很勇敢啊。” 陸淵輕笑道。 像是笑呵呵的老者，跟鄰家孩童談笑。 “居然敢孤身過來，你也很勇敢啊。” 李昊同樣微笑道。 雖然在笑，但他的心中卻是凝重。 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如深淵般內斂的恐怖力量，毫無疑問，眼前這隻妖王超出他先前迎戰的任何一隻，極有可能是跟二爺相同境界的絕學境！ 踏入絕學境的妖王，都有自己的至強殺招。 並且這殺招，只有配合其武境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能，外人就算學到手，修煉到至臻乃至是真態層次，也難以發揮出那份力量。 “小小年紀，目中無人，看看你的嘴硬，還是你的劍硬！” 陸淵眼眸微眯，冷笑一聲。 他手掌驟然用力，想要將這龍霄劍捏碎。 儘管眼前的少年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是其他三不朽境不曾帶來的那種怪異的感覺，但先前這御劍的力量，他已經領教過，也不過如此。 比尋常三不朽境強上不少，但面對四立境，即便是逆命境都能輕鬆鎮壓。 他想不通，爲什麼這樣的傢伙，能夠在關外大殺四方，讓那些逆命境逃之夭夭。 嗡！ 此刻，隨着他的用力，陡然間，他手裡的龍霄劍震顫起來。 一股磅礴的御物之力，驟然施加於劍身。 璀璨的金光爆發，這一刻，龍霄劍被李昊本尊接管，不再是暗面分身操縱。 噌地一聲，劍鋒驟然暴漲出鋒利的劍氣，瞬間攪裂陸淵手掌的龍鱗，如泥鰍般快速抽離，急速脫手！ 抽出的劍身，爆發出龍吟，那剛剛受創的真龍劍魂，此刻得到李昊磅礴的力量傾注，很快便恢復，其真身顯露，爆發出沖天怒嘯。 陸淵臉色微變，手掌翻開，看了眼掌心的龍鱗裂痕，眼神慢慢陰沉下來。 隨後，他眼底浮現出冰冷的殺氣。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少年身上那份怪異的感覺來自何處。 對方先前藏拙了！ 面對他，居然還敢藏拙！ 陸淵轉身盯着李昊，對那威勢驚人的真龍劍魂視若無睹，冷聲道：“看來你比我想象的更優秀。” “你話有點多。” 李昊擡手一招，龍霄劍在虛空中翻飛，劃出一道道劍弧，隨後再次暴射而出。 其破空速度，遠勝先前十倍！ 幾乎是瞬間殺至，帶動的狂風，將整個天空中的雲霧都牽引，將百丈下的地面灰塵都掀起。 陸淵雙目中紫光浮動，驀然出掌，掌心雷光炸裂，千百道雷光射殺而出，擊落在劍身上，將那股銳氣打消，隨後手掌再次用力抓去。 龍霄卻是一震，在其手指觸碰到的剎那，將其手指盪開，隨後急速轉動，劈砍在其胸膛上。 劍光破開其身上的罡氣，刺穿衣物，卻在其胸膛上摩擦出一道火光。 陸淵胸前龍鱗浮現在人皮之下，此刻也沒再僞裝了，雖然沒受傷，但他的眼神卻蘊含着怒火。 他渾身紫氣蒸騰，猛地出掌，周圍電光閃鳴，如雷獄般的紫電轟炸而出，全都劈砍在龍霄劍上，同時，一道碩大的掌印，附帶雷火，朝龍霄劍鎮壓而去。 嘭地一聲，龍霄劍被鎖定，拍得撞飛到數十里外，刺穿一座山峰。 隨後又化作一道金光，呼嘯飛回，朝陸淵再次殺去。 三位妖王劍魂，都纏繞在一起，附加在劍上，使得此劍威力暴增，破殺之氣沖天。 陸淵接連拍掌，一道道掌印轟殺而出，雷光環繞九天，將這法陣外的地面震得裂開。 劍光跟掌印相互廝殺破滅，恐怖的氣息四散，撞擊在法陣上，激盪出陣陣神紋。 城頭上，無數將士聚集，卻無法插手，只是眼睜睜地看着這場令人目眩神迷的大戰。 各方世家子弟都聚集，他們來這裡拜訪李昊，卻是第一次看到那位傳說中的少年親自搏殺。 先前李昊一劍斬盡五萬妖魔，只見其劍，不見其人，因此有些人還暗暗揣測，也許是另有其人。 但此刻，那少年立於法陣之外，與這恐怖妖王廝殺，卻讓不少因嫉妒而惡意揣測者啞口無言，驚得目瞪口呆。 嘭！ 陡然間，陸淵一掌拍落，直接震在龍霄劍上，將龍霄劍上的神光拍得消散不少。 他的手掌已成龍爪，臉上跟頸脖上都浮現出龍鱗，已經半妖化了。 他心中憤怒，沒想到一個三不朽境，居然還隨手拿捏不下，逼他用出真力。 眼看那龍霄劍似要再次殺來，他深吸了口氣，不再留情，直接施展出自己的絕學力量，要將對方速速斬殺，然後屠城平息怒火。 他雙爪擡起，天空中烏雲密佈，聚集而來。 低沉的氣壓中，天地間卻掀起狂風。 似有隱隱雷鳴從烏雲中傳出。 “無極雷道！” 陸淵雙目冰寒，驀然擡手，無數的雷光從烏雲中被拽了下來，像是從雲霧裡抽離出一把雷劍！ 那雷光炸裂，在其掌控中不斷閃爍，朝李昊劈落而去。 李昊眼神凝重，驀然手掌一轉，龍霄劍爆發出一陣劍威，凝聚出無數的劍氣，如細雨，飛速射殺而去。 這是他融合諸多劍術，這一夜修煉所自創的劍法。 劍極春秋。 一共四式，如今是第一式，春雨。 這些劍氣中蘊含着奇異的力量，並非純粹的殺招，而是具備極強的穿透力，浸透到對方的身體中。 相較於劍潮，穿透力加倍提升。 但那道雷光投擲而來，剎那間，無數的劍氣破碎，並且，雷光順着劍氣激盪，以更快的速度蔓延而來。 李昊瞳孔一縮，這雷光居然能順着劍氣傳導，似乎將附近天地都籠罩其中，隨念而至。 這就是絕學境的力量？ 跟對方的絕學相比，他的劍招似乎還顯得有些稚嫩。 李昊瞬間轉化，劍光如驕陽烈日，猛地映照而出，劍光直劈在那雷霆上。 嘭地一聲，劍光破碎，雷光炸裂出白熾的光芒，龍霄劍內傳出哀鳴。 “死！” 陸淵目光冰冷，任憑諸多技巧，在他的絕學無極雷道面前，都將毀滅。 就在這時，陡然一道寒芒襲來。 陸淵臉色微變，卻看一道灰影殺來，直刺他後背脊椎。 “滾！” 他怒喝一聲，早就料到那少年身邊有四立境暗中看護，但沒想到自己都沒察覺到對方如何近身。 此刻渾身力量爆發，龍鱗震盪，噴吐出熾熱的氣浪，擡手暴砸而去。 銳利地刺鳴響起，出手的正是風波平，但攻擊落在對方脊椎上時，他才愣住，竟像刺在神鐵上一般。 難怪李昊的龍霄劍，無法傷到其半分，連他手裡這五鑄的神兵，竟也沒能破防！ 這電光火石間，恐怖的利爪應聲落下。 風波平匆忙擡手，急速抽身，還是被利爪震到小臂，一道雷光傳遞而來，他渾身僵硬和抽搐了下，身體倒飛出去。 “風老！” 李昊臉色頓變，但眼前炸裂的雷劍襲殺而來，他咆哮一聲，渾身氣浪流轉，化作罡氣，與此同時，背後浮現出不動明王的虛影。 嘭嘭嘭！ 李昊接連出拳，他被這雷光的道韻鎖定，無法躲避，只能硬抗！ 在他背後的不動明王虛影，也隨之擡手，那虛影腋下舒展出另外六臂，一共八隻手，瘋狂轟出。 嘭！ 雷光炸裂，李昊的身體倒飛而出。 在他的拳頭觸碰到那雷光的剎那，他就感受到一陣陣電光讓身體止不住抽搐和僵硬。 這就是對方的絕學，除破壞力恐怖外，還能讓人身體僵直，等於是只能站着捱打。 李昊從地上爬起，身上的衣物炸裂成條狀，只是重要部位被他的御物力量層層防護，衣物纔沒有破碎。 他看了眼自己的拳頭，上面竟焦黑，皮開肉綻。 但這短短片刻間，焦黑的裂痕在肉眼可見的癒合，死皮蛻去，恢復如初。 李昊踏步而出，眼看那陸淵朝風老追殺而去，當即便施展天地無蹤術，急速追趕而至。 “嗯？” 看到李昊居然還能活蹦亂跳，陸淵臉色頓變，硬抗自己的絕學一擊，能活下來就算了，居然還跟沒事人一樣？ “給我死！” 李昊怒吼，揮拳殺了上去。 半步無敵拳的威勢，隨着他的腳步踏出，掀起狂風，朝陸淵轟殺過去。 巨大的拳威，隨着他背後顯露的不動明王虛影，一同拍落。 陸淵眼中浮現怒光，渾身都冒出熾烈的雷霆，他雙手擡起，掌心蘊含神雷，再次朝李昊拍來。 嘭嘭嘭！ 二人瞬間肉搏交戰在一起，拳掌相撞，雷光炸裂。 他們周圍的空氣震盪，僅是餘波威能，就能讓天人宗師氣血震盪，身受重傷。 李昊渾身施展出諸多煉體真態，每次承受攻擊時，都運轉太上體，想規避攻擊。 若是四立境之下，的確能夠辦到，連觸碰到他身體都難，但對方道韻牽引，卻是鎖定了。 不過，太上體依然發揮出效果，儘管被命中，但攻擊的威力明顯弱了許多，而且那些電光落入體內，在太上體的轉化下，僵直的效果也在縮短。 隨着其他煉體真態的釋放，李昊的身體渾然如一，身邊異象紛呈，那電光籠罩，他竟穿梭雷霆，渾身雷火灼燒，但轉眼便又癒合。 李昊吞吐仙氣，接引來周圍天地之力，拳腳中蘊含着十萬噸巨力。 這是上億斤的力量，可搬山斷海，恐怖無比。 隨着天地脈的貫通，李昊接引天地之力的承載量提升了十倍不止，而且天地脈跟別的狀態不同，並非短暫開啓，而是可以長久維持的，相當於是被動。 嘭地一聲！ 爆裂的震盪響起，陸淵手掌中的雷光散落，掌心發麻，一些鱗片中竟溢出鮮血。 陸淵瞳孔收縮，心頭震撼，這少年簡直如人形兇獸，竟有如此恐怖的氣力？！ 他可是修煉萬載的真龍，力量超羣，連蠻熊族在其面前，都是小塊頭，同境下力量稱爲至尊，此刻卻被境界落後自己的李昊給壓制了！ “混蛋！” 陸淵越打越怒，直接爆發出了原形。 吼！ 他身體盤繞，化作一頭紫黑色巨龍，騰躍飛天。 隨後，他從那雷光烏雲中吸收大量雷霆力量，俯衝而下，爪間浮現出恐怖的雷光。 李昊眸子一緊，咆哮着開啓神力狀態，肉身力量再次暴增十倍！ 但跟提升的力量相比，更重要的是體魄的增強，自愈、反應、洞察、抵抗力等等，全都增強十倍！ 他渾身的血肉中散射出赤金色的豪光，如一尊金色神祇，咆哮着腳踩大地，以半步無敵拳糅合天地貫通拳所凝結的拳意，猛地砸出。 無盡拳威，似要開天裂地，爆裂的雷鳴響起，無數的雷光如火劍般，射殺轟擊。 浩蕩的威勢，讓城頭上的衆人已經難以看清了，眼睛都感到刺痛，被那雙方爆發的威勢震懾得頭皮發麻，呼吸不暢。 李昊渾身血肉在雷光刺殺下，不斷割裂，但身體表面雖然看上去破損嚴重，卻並未傷得太深。 化作原形的陸淵看到此景，震怒異常，這小子什麼體魄，他居然無法摧毀？ 他感覺李昊的身體，似乎比那神兵還堅硬，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尊人形神兵！ 但對方明明只是三不朽境，怎麼能將肉身凝練到如此程度？ 他修煉萬載，也纔將肉身打磨成堪比六鑄神兵，可李昊的體魄，似乎並不遜色他！ 雷光中，李昊像是沐浴雷火，渾身焦黑遍佈裂痕，但在神力狀態下，他的血肉癒合速度達到極其變態的程度，那焦黑的肌膚如空殼般不斷脫落掉下。 他渾身的血液跟供需，通過天地脈吸收天地之力來轉化，只要力量源源不斷，便可不斷再生。 這一刻，李昊頗有幾分不死不滅的感覺。 他目光凌冽，看着那咆哮的紫龍，第一次跟絕學境交手，超出他想象的強大，但他開闢天地脈後，推演諸多天機樓絕品功法加持，凝練肉身。 他自身的成長，也變得超乎想象的可怕，先前的感知判斷是對的，龍霄劍都無法傷到他此刻的體魄。 尤其是此刻神力狀態下，體魄的防護力暴增十倍，先前那讓他肉痛的雷光，此刻打在身上，只是略微酥麻，甚至都沒讓他僵硬。 “死！” 李昊咆哮着沖天而起，帶動無盡威勢，大地裂開，其身體如戰神般衝向陸淵。 陸淵憤怒咆哮，聽到李昊的話，更是被激怒到龍血直衝大腦，他陡然急速升空，將漫天烏雲中的電光雷火，盡數吸收到嘴裡。 “吼！！” 他爆發出自己的最強絕學，無極雷道的終式，雷道葬滅！ 他數百丈的身軀，從頭到尾都蔓延出雷光，由尾椎一路推進到龍首，熾烈的雷光凝聚一點，射滅而出！ 李昊望着那熾烈到極致的雷光，還未靠近，他已經感覺渾身的肌膚有種脫落撕裂的感覺。 心臟在收縮，在噴漿出一股股金色血液，全身都似沸騰般，他的肉身感知到危險，自動進入到最緊繃的狀態。 幾乎沒任何遲疑，李昊踏入化仙狀態，力量涌動，如從天地間舀起一瓢水。 轟！ 狂暴的天地之力藉着天地脈，迅速衝擊到他的身體中，狂暴的氣息如野獸般自其體內瘋漲。 李昊的雙眸璀璨生輝，爆發出蓋世威壓。 “這就是你的極限嗎，我拳無敵！！” 李昊咆哮着一步踏出，凝聚天地之威，轟然一拳砸出。 拳威逆着雷光，衝殺而上。 化仙狀態快速攀升到三成，這是原本的極限，但此刻，他的血肉甚至都沒有撕裂的跡象。 嘭！ 無盡拳威盪漾，雷光炸裂，天地轟鳴。 整個法陣外的大地，都在劇烈震盪。 那漫天的烏雲都被拳勢震散，黎明的晴空出現。 陸淵噴吐出一口鮮血，被拳勢餘威打在下顎上，兩三米長的龍牙都掉落數顆。 他渾身力量衰竭，驚懼地看着李昊，卻看對方怒髮衝冠般急速飛來，引動周圍天地之力，仍是氣勢磅礴，絲毫沒見衰退。 那環繞在李昊身上的氣息，讓其臨塵絕凡，陸淵看得瞳孔收縮，某種隱藏在記憶深處的久遠回憶，似乎浮現出來，他驚駭道： “伱不是這裡的人？！” 李昊正要出手，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說得一怔。 自己穿越的事都能看穿？ “你是大荒天的聖族？” 陸淵驚駭顫聲道。 這話讓李昊又鬆了口氣，嚇死人。 差點以爲自己最大秘密被發現。 “死！” 李昊直接用拳迴應。 陸淵看到李昊眼底的殺氣，心頭卻已是惶恐，他猛地轉身，化作紫光，朝遠處急速逃去。 雖然他還能夠再戰，但自己最強的絕學都被李昊破了，那少年甚至都沒受太重的傷，這讓他心頭驚顫，太恐怖了。 這是三不朽？ 這他媽的，是三不朽？！ 他只覺得見鬼，心中有恐怖的記憶不斷浮現，只想逃離。 “想走？！” 李昊自然不肯放過對方，否則放龍歸山，後患無窮，何況是絕學境。 難得來了，就別走了！ “風老，替我看守蒼崖城，我去去就來！” 李昊大聲道。 風波平先前負傷，已經壓制住，正要協助李昊，卻看到李昊竟將那絕學境的老龍打跑了。 那交戰爆發的威勢，他的感受最深，這位由他自青州一路庇護而來的少年，轉眼就已經成長到他所不及的高度了。 看到李昊施展出天地無蹤術，消失在遠處，風波平的嘴角又是抽動了一下，露出苦笑，但轉而便又暢快的大笑起來。 他知道，自此之後，天下將再無人能夠束縛住李昊這頭真龍了！ 與此同時，李昊已經朝那陸淵老龍追殺而去。 雙方速度都極快，兩百里長的龍關道，幾乎轉眼間見就掠過。 陸淵全速逃亡，但卻發現身後少年追來的速度，居然更快！ 那施展的詭異身法，瞬息百里，如鬼魅般，在不斷拉近。 他心頭驚駭，這少年真的是十五歲？ 就算從孃胎裡修煉，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什麼都會吧？！ 眼看着李昊轉眼就要跟上，他手掌一翻，祭出一道聖心寶符，燃燒起來。 寶符化作紅光，環繞住他，使其身法速度陡然暴增，頓時將李昊甩遠。 李昊看得一愣，頓時明白對方做了什麼，臉上殺氣瀰漫，沒有停滯，而是繼續追殺而去。 天門關有風老坐鎮，又剛經歷這樣的大戰，那妖魔勢力派一位絕學境過來，應該就是極限了。 他也不必再擔心蒼崖城的安危，天涯海角，他都要將這頭老龍追殺斬斃。 否則對方受如此大傷，今後自己不再坐鎮蒼崖城，對方多半也會找機會摧毀這個讓他蒙羞的地方。 因此，必須死！！ 李昊追尋妖氣，一路全力爆發。 天地脈不斷借取周圍的天地之力，化作源源不斷的推動力，他雖然還沒用不衰之力，但這天地脈的補充，相當於半個不衰之力了。 他可以盡情揮霍力量，毫無顧忌。 轉眼間，李昊尋着妖氣，追尋出了數千裡！ 沿途翻越城池、山河湖泊，在追到萬里時，李昊終於再次看到了那隻老龍。 “臭小子，你沒完沒了！” 陸淵看到後方急速殺來的李昊，剛平復下來的心情，陡然又緊繃起來，又驚又怒。 他顧不得休息療傷，再次全速衝去。 他本想趕赴前線的戰場，看看能不能先配合陰夫人將那大漠劍聖擊斃，再回頭來解決李昊，既然李昊追來，那就只能將其引到那邊。 “虧你是龍族，居然只會逃嗎？！” 李昊在後方追趕，怕對方又捏出聖心寶符逃跑，大聲出言譏笑。 陸淵咆哮道：“回頭我會讓你死！” “有本事現在就回頭！” “啊啊啊，臭小子，我一定會殺了你！” 陸淵快氣瘋了，本來就羞惱，還被李昊譏諷，他感覺顏面無存。 嘭！ 在說話時，李昊已經追殺而上。 他陡然提速，猛地一拳砸出。 拳威震盪，直接轟在陸淵的尾骨上，將陸淵的身體砸得向前滾落飛出。 陸淵心中憤怒，卻沒有停下應戰，而是又掏出兩道寶符，但這不是聖心寶符，而是靈符，效果要遜色很多。 符籙燃燒，捲起他的身體，再次向前加速衝去。 隨着再次逃亡，奔襲出數千裡，陸淵聽到了廝殺聲，也看到了遠處的平原盡頭，那涼州人族豎起的第二道防線。 在防線外，是烏泱泱環繞的妖魔大軍！ 只是，此刻這些大軍卻沒有行動，只是盤踞在那防線外，似乎在等待什麼。 他知道，是在等待他的增援，畢竟天璣殿那鳥妖說過，這些傢伙在等他來破陣。 “混蛋，陰夫人呢，還沒來嗎？！”陸淵憤怒。 說好太虛境打頭陣，結果這涼州最刺頭的存在，只怕是被自己給遇上了。 本來遇上也就遇上，他本就是過去斬殺的，真正可氣的是，他居然沒打過。 現在再看到太虛境如此怠慢不堪，他心中怒火直冒。 然而，沒等他發火，後方的呼嘯聲已經逼近。 陸淵回頭一看，便看到李昊追殺來的身影，他心頭狂怒，朝前方的大軍衝去，咆哮道： “妖魔聽令，過來速殺這人族！” 這咆哮聲震盪四野，傳遍百里。 平原上棲息的妖魔，全都被驚動了。 而那防線內城頭上的衆人，也全都聽到了這驚雷般的咆哮聲。 等候在防線外的白神君等太虛境和龍門的妖王，都聽到陸淵的怒吼，有些錯愕和疑惑，轉頭望去，便看到陸淵化作的真身奔赴而來。 只是，此刻陸淵渾身鱗片有不少地方炸裂，露出血肉沾上塵埃，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狽。 “？？” 衆多妖王都是發懵。 什麼情況？ 絕學境的陸淵顯化真身，居然還會落得這麼狼狽的下場？！ 很快，他們在陸淵背後，看到一道急速逼近的黑影。 白神君雙目凝聚神光看去，當看清那道黑影時，他瞳孔收縮，露出駭然。 是那個少年凶神？ 他怎麼來了？ 等等。 絕學境的陸淵，在被他追殺？！ 白神君看清這一幕，有些呆住了。 遠處的城頭上。 李天罡跟李玄禮等人都被這咆哮驚動，黎明破曉的光照耀在城頭上，他們迎着光看去。 “是妖王！” 看到陸淵的身影，李天罡等人都是瞳孔收縮，心頭震撼。 尤其是李天罡，他征戰四方，又接過李君夜的真龍之位，掌管李家，瞭解的情報更多，一眼就認出，那妖王是龍門的大長老！ 陸淵！ 是他！ 絕學境的妖王，他居然也來了？！ 李天罡心頭震驚，但想到太虛境的陰夫人先前也遇到了，這位龍門大長老出現，似乎也不算多麼意外的事。 “嗯？” 這時，李天罡跟李玄禮都注意到，那陸淵的背後，還有道黑影在逼近。 他們目光凝神，很快便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樣。 “昊兒？” 李玄禮錯愕。 李天罡也愣住了。 第189章 震撼四方（爲盟主‘車貼海 第189章 震撼四方（爲盟主‘車貼海報展板’加更，感謝鼎力支持） “快來，圍殺他！” 半空中，陸淵急速呼嘯馳騁，身軀騰轉，快速前行。 他憤怒咆哮，喝令城外的妖王過來協助，但更多的是想逼出李昊的破綻，從而讓他趁機出手。 聽到這位龍門大長老的怒喝，白神君等妖王卻是滿臉驚疑。 這可是陸淵啊！ 在妖王中赫赫有名，絕學境的存在，連他都需要人協助嗎？ “連陸淵都搞不定那小子？！” 白神君滿臉難以置信。 絕學境的殺招極強，能輕鬆打死逆命境的一條命。 結果，居然被李昊追殺？ 他想到先前這位大長老說要去天門關，將那扎眼的刺頭給解決了。 該不會，這是從天門關一路被追殺過來的吧？ 他只覺心臟狠狠抽搐了下，感到心塞和驚怒。 這李天罡究竟生了個什麼兒子？ 他當年接連派人去暗殺，每次都是用十拿九穩的手段，卻屢屢失敗。 初次暗殺時，就是周天境的人種。 那次刺殺最難的一點，就是潛伏到神將府中。 結果，順利潛伏進去了。 當時那孩子才六歲，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事，那周天境人種卻失敗了。 後來又派出十五里境蛟將去伏擊暗殺，兩頭蛟將暗殺一個十四歲的孩童，就算是李家的李君夜，十四歲時也沒到十五里境吧？ 這樣的暗殺，只要逮住機會，就是必死無疑！ 結果，又是失敗，還被人反殺。 靠天璣殿傳回的消息，他才知曉是那小子隱藏實力，是李家千百年來修行天賦最妖孽的傢伙。 再過不久，便是燕北戰場落幕，各妖族吵鬧着要散場，他也因此被聖宮大長老訓斥。 這股恨意在醞釀的時候，他又聽到有關青州，有關李家的種種消息。 直到現在。 當年那個他屢次暗殺失敗，在襁褓中的嬰兒，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追殺那龍門大長老？！ 白神君感覺世界如顛倒般，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但陸淵震盪天地的咆哮，卻是真真切切，那份令人心悸的龍威也沒有半分作假。 但他沒有行動。 修行數千年，他算是妖王中資質極高的，怎會看不出這陸淵不是號召他們去圍殺李昊，而是……在求救！ 連陸淵都打不過，他們上的話，豈不是死的更快？ 白神君已經沒有逆命機會了，想到李昊先前的恐怖劍陣，他的身體如釘在了地上，似乎沒聽到那呼喊。 太虛境的妖王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對那天門關裡橫空出世的少將，他們也有耳聞，天璣殿送了許多那少年英將的情報給他們，所以才避開了此關，只讓陸淵單獨去斬殺即可。 如今，對方卻失敗了。 “大長老！” 在太虛境諸位妖王猶豫時，龍門的幾位妖王卻是率先行動了，朝陸淵飛速衝去，同時怒喝其他妖王： “都愣着做什麼，難不成一個人族小子，就將咱們這妖盟嚇得瓦解了？！” 此話一出，諸多太虛境妖王都是臉色漲紅，感到恥辱。 確實。 一個少年的威名，居然將他們嚇的止步不前了？ “殺！” “協助陸淵兄，殺死那人族小子！” 太虛境的妖王也紛紛出手了，有一位妖王卻迅速釋放出太虛境的求援信號。 原先他們沒打算求援，只是通過天璣殿傳遞信號給陸淵，讓他速來破陣。 如今，陸淵都敗了，只能求援。 這求援勢必會影響到跟大漠劍聖交戰的陰夫人，但也管不了那麼多。 隨着諸多妖王衝出，圍困在防線法陣外的滔天妖魔氣息，盡數奔赴離去，朝那半空中馳騁而來的少年包圍過去。 城頭上，法陣內。 李玄禮跟李天罡等人這才反應過來，滿臉震驚。 李昊居然在追殺那位妖王！ 怎麼可能？！ 李玄禮跟李天罡都有些發懵，震驚中又帶着困惑。 這一幕超出他們的想象和理解。 那可是妖王啊！ 李昊纔多大？ 今年也才十五歲而已，先前鎮壓天下宗師時，才天人境，到現在短短一年不到，就算李昊再妖孽，一年內踏入三不朽境，也不可能跟妖王交鋒吧？ 但事實就在眼前。 眼看妖王們集體衝出，要圍獵李昊，李玄禮急忙道： “快，結陣，我們去屠滅妖魔潮，吸引那妖王過來！” 他們想去幫李昊也幫不上，根本來不及不說，那是妖王級的戰鬥，他們根本插不上手。 李天罡猛然轉頭，對李紅妝道：“戰旗給我五根！” “你要去做什麼？”李紅妝錯愕。 李天罡怒道：“當然是去救那個混賬小子，他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也敢來，快把戰旗給我！” 李紅妝連道：“我也跟你去。” “你跟五哥去殺妖魔潮，吸引其他妖王回來就行，要是回來了，就馬上退縮回陣！” 李天罡對旁邊的千機道人道：“前輩，就勞煩您在旁邊掠陣幫忙看護了！” 自昨日戰旗威懾住這些妖王，妖魔潮在防線外安營紮寨，他們也無計可施。 妖魔在等待強援到來，他們又何嘗不是。 只是，大禹州離這裡數十萬裡外，哪是一時半刻就能趕到。 各大神將府，離得最近的就是李家跟夏家。 但李天罡知道，自己傳書回去，讓二叔李牧休千萬不可離開青州。 因爲涼州是李家所鎮守之地，襲擊涼州，有可能是聲東擊西，目標在青州！ 畢竟，聖宮跟龍門，包括太虛境都出了大力，可以說已經徹底跟大禹神朝撕破臉了，但門主卻又沒現身露面，那隻能說，另在他處了！ 因此，他只能寄託夏家。 但夏家卻遲遲沒有身影過來，其他的神將府坐落在更遠的地方，趕過來怎麼說也要半天的時間。 而昨晚到現在，也剛好過了半天。 也許再堅持一下，其他神將府的強援就會到來。 此次涼州危難，一切的原因，只因三大頂尖妖魔勢力齊聚，選擇速攻涼州。 每個頂尖妖魔勢力都是堪比神將府的存在，隱秘聚集於此發動快攻，這是要徹底撕破千百年來表面的和平，引發神朝和妖魔的大戰！ 涼州便是這場大戰的序幕！ 聽到李天罡的話，千機道人立刻道：“將軍，我隨你一同去。” “不，你還需要留下來接應他們，只要撐住就行！” 李天罡立刻道。 說完，不再給他說話機會，拿過李紅妝遞來的五根戰旗，昨夜他就已經從李紅妝口中得知了這戰旗的用法。 他剛要踏出法陣，陡然間，一道驚天大響，震盪四方，讓防線內外的衆人和妖魔都是驚嚇到。 只見李昊跟那陸淵妖王的身影已經廝殺在一起。 兩者近身肉搏之下，陸淵妖王竟被打得身體暴跌到地上，砸出地震般的巨響！ 如此威勢，讓城頭上的衆人看得驚愕，無數妖魔潮裡的大妖魔，都是震撼無言。 只見李昊渾身殺氣漫天，爆發神威，俯衝殺去。 但太虛境跟龍門的妖王已經追趕過去，頃刻間，衆多的攻擊宣泄而出，魔光劈落，紫火焚燒，將李昊完全覆蓋。 李天罡看到此景，雙目頓時怒睜，咆哮道： “住手！！” 一步踏出法陣，朝那邊奔赴過去。 儘管對李昊有諸多意見，但那畢竟是他兒子，此刻怎麼眼睜睜看着自己兒子死掉？ 但下一刻，那無數的魔氣紫火中，一道神光爆發，將這些攻擊全都盪開。 那少年的身姿宛若一尊神祇至尊，通體赤金，竟毫髮無傷！ 正趕赴過去的李天罡看得渾身一震，如頭皮發麻般，呆愣住。 他有些震撼和恍惚，那真的是他兒子？ 一年多不見，居然已經強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此刻，李昊雙目如神芒冷電，對其他妖王不管不顧，直接朝陸淵殺去。 嘭地一聲，李昊的雙腳重重踐踏在陸淵的腰腹上，將其身體踩得凹陷到大地中。 陸淵發出慘叫怒吼，李昊的攻擊如一萬座大山般，集中一處，讓他精煉多年的龍軀都難以承受，骨骼碎裂，鱗片破裂。 他已經多久沒受這麼重的傷了？ 沒等陸淵反擊，李昊的背後，一尊天地法相已經浮現而出。 這一次，他的法相無需再收縮了！ 藉助天地脈所貫通的力量，這尊數百丈高的天地法相，如俯瞰天地的巨人，渾身綻放金色的浩蕩神威。 李昊雙目怒睜，驀然催動法相，抱起這頭老龍的身體。 “給我起！！！” 李昊仰天狂嘯，發出怒吼。 那天地法相也似張嘴，發出無聲的咆哮怒喊，雙手合攏，將陸淵碩大的龍軀抱住，隨後猛地拖拽，狠狠地掄砸起來！ 轟地一聲，整個戰場的大地都在崩裂，遠處匍匐的妖魔潮更是震得晃動，站立不穩。 陸淵被砸得噴出一口鮮血，雖然他肉身精煉極強，但如此強大的撞擊力，震盪得內臟如要翻吐出來。 李昊爆發蓋世神威，天地法相掄起陸淵的身軀，便是猛烈揮舞，在這妖魔潮後方的平原上，瘋狂掄砸！ 如此一幕，讓城頭上的衆多涼州將士，世家軍的老幼，都看得目瞪口呆，雙目凸出。 那可是妖王啊，居然在那少年的巨大神魂下，宛若野狗般掄砸！ “住手！！” 龍門的妖王看到此景，氣得發出咆哮，顯化真身，噴吐魔焰和殺刃，朝李昊鎮殺而去。 其他太虛境的妖王，驚得瞳孔收縮，卻沒有停歇，朝李昊瘋狂揮出攻擊，想要阻擋對方，幫陸淵脫身。 衆多的妖王攻擊，全都朝李昊再度殺去，鋪天蓋地，似乎要將蒼穹撕裂，讓大地崩壞！ 李天罡看得駭然，回過神來，急忙全速追趕過去，但他距離那裡太遠，其他妖王更近，他的出手，太遲了！ “昊兒！！”他發出怒吼。 “李昊！” 城頭上，李無雙也是臉上血色盡失，捂住嘴巴。 “昊兒！” 李玄禮雙目發紅，但他幫不上任何忙。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無數利刃撕裂了虛空，鎮碎了大地。 防線內的衆人全都失聲，有人流下滾燙的落淚，但隨着煙塵消散，一道金色身影卻依然矗立在那原地，毫髮無傷！ 那身姿挺拔如一杆槍，頂天立地，那少年的雙肩，似乎是託舉起整個風雲攪動的蒼穹！ 這一刻，整個戰場都爲之失語，陷入短暫的死寂。 承受衆多妖王的含怒攻擊，李昊居然沒受到任何傷害！ 李無雙看清之後，眼眶中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淚水。 飛速追趕過去的李天罡也看到了，他呆愣了一下，忽然間，他有種恍惚的感覺。 那孩子，好像再也無需依靠他人的庇護了。 離開李家一年，他卻綻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甚至讓他都感到幾分陌生。 那就是他的兒子嗎？ 這本該讓他欣喜激動，但也不知爲何，他腦海中卻陡然閃過那場大雪。 閃過那場大雪中，踏出李家門檻的那道單薄的背影。 他的心臟陡然狠狠抽搐了一下，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就像當初在燕北戰場上，跟妻子訣別，那種想抓，卻抓不住的痛楚。 吼！ 陡然間，陸淵的咆哮聲震盪，讓衆人回過神來。 天地法相依然抱着陸淵的身體在掄砸，陸淵渾身鱗片中都溢出鮮血，他咆哮着，猛地龍爪扣地，釋放出自己的絕學，無極雷道。 他渾身綻放出無數的雷光，炸裂而出，突如其來的爆發讓他掙脫出了天地法相的雙臂。 “給我死！！” 陸淵發出怒吼咆哮，也被打出真怒，施展出不衰之力，渾身氣息在快速提升。 他頭頂凝聚出烏雲，無數的雷光聚集。 其他妖王也回過神來，看到陸淵的氣息又恢復到全盛時期，當即立刻朝他身邊聚集，要配合他來殺死這少年。 “他的肉身，怎麼會這麼強，是我的錯覺嗎？” 有妖王震撼地問道。 其他妖王卻沒說話，都沒有答案。 承受他們這麼多攻擊，李昊居然憑肉身就擋下，這連他們妖王都辦不到！ “殺！” 陸淵依然在醞釀絕學，對其他妖王怒吼道。 這些妖王也看出陸淵在籌備一個絕殺，當即也不多說，迅速朝李昊攻殺過去，爲陸淵爭取時間。 嘭！ 天地法相驀然擡起腳，猛地橫掃而出，將一頭似蛟似龍的龍門妖王，一腳踢翻。 第190章 獨戰羣妖 第190章 獨戰羣妖 那龍門妖王的碩大身軀倒飛而出，狠狠撞擊在大地上。 天地法相面對衆多妖王，發出無聲咆哮，雙臂揮舞，施展出一道道恐怖拳勁，每道拳勁都演化着真態異象，似電閃雷鳴，風起火涌，朝這些妖王轟殺過去。 妖王們顯化的猙獰身軀，跟天地法相廝殺在一起，有種諸魔戰真神的感覺。 全速奔赴過去的李天罡臉色不斷變化。 那熟悉的天地法相讓他想到青州一戰。 當時也是打得天崩地裂，從神將府一路打到府外，橫空大戰在青州城上空。 那意氣風發的驕狂少年，被他以不朽之威鎮壓。 如今，這尊天地法相的威能，卻更勝當初了。 而那法相上自帶的攝人心魄的氣息，讓如今踏破到四立境的他，都感到心驚肉跳。 那不是年少輕狂，而是一份不容置疑的威嚴！ 嘭嘭嘭！！ 接連拳腳揮踢，李昊的天地法相獨戰諸位妖王，彼此攻擊衝撞的力量，讓法相腳下的地面撕裂，如一道道可怕的爪印裂痕。 但天地法相的身軀被妖王的攻擊撕裂，卻又轉瞬癒合，源源不斷的力量傾注而入。 反倒是這些妖王，接連被李昊的法相或是砸飛，或是踢翻，竟無法近身，難以對李昊造成傷害。 “滾！” 李昊雙目如冷電，法相雙臂揮舞，爆發出十萬噸巨力，橫掃而出。 那太虛境的一頭山猿模樣的妖王，剛跳撲而來，就被一拳砸在面門上，直接倒飛出去。 另外一隻妖王像帶翅的巨鱷，俯衝而下，卻被李昊翻身一腳踢飛出去，撞落在十幾裡外。 法相擡起手，天地力量匯聚，在其掌中匯成一道純粹力量凝縮的劍光，猛然甩動，無數的春雨席捲而出。 雨滴如劍如潮，朝諸多妖王殺去。 這些妖王震怒，擡手拍打，將這些劍光破碎，但劍光綿綿無窮，像一場大雨沖刷，竟將幾位妖王逼得倒退。 龍門的那頭半龍妖王咆哮而來，其肉身如神鐵，鱗片刀槍不入，直接硬抗劍雨，想將李昊的劍勢打斷。 但陡然間，劍氣雨滴射在其鱗片上，潰散的氣息，卻忽然滲透進去。 這妖王陡然感覺渾身力量一滯，有種被勾魂的感覺，身體急速變得沉重，如萬山之力鎮壓在身上，撲通一聲，它向前飛撲的身軀猛地跌落下來，倒在了李昊的法相腳下。 生命氣息消亡，當場身死！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其他妖王驚駭，頓時察覺到那劍潮中蘊含着恐怖的殺招，就像李昊那面軍旗中的殺招一樣！ 根本無法看穿，也無法防備，唯一的辦法，就是避免被靠近！ “千萬別讓這劍氣碰到！” “他有詭異的攻擊！” 諸多太虛境的妖王都是驚懼，接連揮舞妖魔之力，將這些雨滴全力擊潰，不讓其近身。 但劍氣雨滴勢大，他們邊戰邊退，竟被李昊一人之威逼退百里！ 李昊的天地法相逼退衆多妖王，驀然擡手，將手裡的劍光朝那陸淵凝聚的烏雲中飛劈而去。 陸淵憤怒，衆多妖王居然不能阻攔李昊。 那詭異的攻擊，也讓他看得心驚，連他都沒看出，那長老是如何死的。 若是被李昊一拳爆殺，他還能接受，畢竟能看得見，但那雨滴劍氣，雖然威力不錯，但分明構不成能殺妖王的程度。 可偏偏卻死了。 面對未知，感到恐懼。 此刻劍光射穿烏雲，陸淵低吼一聲，凝聚出烏雲裡的雷霆，化作無數的雷鞭一般，將那劍光纏繞，擊潰。 但劍光也將無數雷霆斬滅，使得烏雲中醞釀的絕學殺招，又要延緩。 “上啊，難不成想等死嗎？！” 陸淵怒吼道。 衆多妖王都是臉色難看，他們也知道，若是真生怯意，情況只會更糟糕。 “殺！” 他們咆哮着再次殺出，分開各個方向圍攻李昊。 此時，李天罡已經趕到，急忙怒吼道：“昊兒，快跑！” 正準備朝陸淵殺去的李昊，聽到這呼喊聲，眉頭微皺了下，朝那邊看了一眼。 等看到李天罡的身影時，他的眉頭再次皺了一下，但很快鬆開，隨後便不再多看，徑直朝陸淵殺去。 見李昊沒理會自己，李天罡又急又氣，對那些妖王道：“有本事衝我來！” “我來陪你！” 原本正躊躇在原地的白神君，還在糾結該什麼時候上，若是不參戰，事後必然要被龍門咆哮。 若是參戰……他可不想死啊。 此刻看到李天罡過來，他忽然覺得這位在燕北交鋒十幾年，恨之入骨的人族將軍，有些可愛了起來，正愁當看客有點尷尬，就給自己來活兒了。 隨着身影踏出，白神君迅速阻擋在李天罡面前。 “滾！” 李天罡憤怒，擡手便是神刀劈砍而去。 白神君手指一彈，一道劍光射出，將神刀的光芒擊碎。 他微微冷笑：“剛踏入道心境，就敢如此猖狂，不愧是李家人，但比起你兒子，你想跟我交手，還差遠了！” “那就來試試！” 李天罡雙目發寒，渾身爆發神威，如烈焰般覆蓋，他的氣勢迅速攀升，施展出逆天九步，接連踏出，氣勢如山嶽。 白神君同樣不再客氣，顯化真神，碩大的身軀朝李天罡撲殺過去。 二人瞬間激烈交戰在一起。 而城頭上，李玄禮也沒閒着，迅速號令其他人，打開法陣節點，趁機去襲殺防線外的妖魔，將那些妖王逼回來。 有千機道人掠陣，即便有妖王迅速馳援，也能來得及撤退。 很快，城頭這邊也爆發出千軍萬馬的氣勢，朝城外呼喊着殺去。 妖魔潮被驚動，裡面的衆多三不朽境大妖魔，掌管妖魔大軍，此刻見這些防線內的人族竟敢殺出，都是震怒，咆哮着指揮妖魔殺去。 然而，李紅妝一騎當先，手持昊天旗，朝妖魔潮裡衝去。 接連投擲三根戰旗，飛入妖魔潮中撕裂，頓時便有沖天的劍氣斬出，橫掃而過，無數的妖魔直接被斬落擊斃，連阻擋的餘力都沒。 裡面的三不朽境妖魔也被戰旗的劍氣波及，驚駭下用盡全力凝聚在不壞身軀上，劍氣橫掃，卻徑直切開，將其肉身斬斷！ 每道戰旗，在妖魔潮中都像深水炸彈般，炸出一道數十里的血窟窿。 看到如此恐怖的威勢，妖魔潮頓時有些慌亂了起來。 而另一邊，李昊面對衆多妖王的圍攻，他身邊的天地法相彎腰撿起地上的半龍死屍，驀然輪轉揮舞而出。 嘭嘭兩聲，龍屍如長鞭，抽打在其他妖王身上，頓時便砸得皮開肉綻。 這些妖王被掄起的龍屍長鞭橫掃，接連被撞飛，無法近身。 李昊掄砸幾圈，看到這些妖王不死心依然衝來，心中也動了真火，他驀然飛身而出，施展出天地無蹤術。 腳步踏出，瞬息間出現在一個妖王面前，擡手便是一拳砸出。 這妖王被倏然出現的李昊嚇得一跳，驚駭欲絕，剛要躲避，便被李昊砸落。 李昊乘勝追擊，接連數拳，打得地面震盪，將這妖王的腦袋打得血肉模糊。 其他妖王怒吼着攻擊過來，但諸多攻擊加身，李昊不管不顧，他此刻的肉身堪比熔鑄七次的神兵，這些妖王根本無法傷到他。 嘭！ 李昊將這妖王的腦袋硬生生砸爛，在其神魂衝出的剎那，天地法相擡手一抓，將其捏住，隨後低吼着用力，將其神魂硬生生捏爆。 道心境的妖王，在李昊面前毫無抵擋之力。 如此兇威，讓衆多妖王又驚又懼，這人族少年比天璣殿傳來的兇名更勝，簡直是古老妖王轉世！ 李昊見其他妖王被威懾住，迅速提起地面身體軟爛的妖王軀體，法相合一，融入到身體中，渾身力量暴增。 他氣息怒漲，沖天而起，殺入到陸淵面前。 嗖地一聲，他將那軟爛的妖王身軀，甩到烏雲中，將那稠密的烏雲撕裂出一道缺口。 無數雷光轟殺在那妖王身軀上，將其身軀撕裂。 李昊擡手朝陸淵一拳殺去，拳威吸取周遭磅礴的力量，凝聚成一顆坍縮的拳影，帶着恐怖殺勢，轟在陸淵面前。 陸淵憤怒，只能將自己醞釀積攢的力量引導下來。 無盡的雷光化作一頭雷龍，咆哮着朝李昊的身體殺去。 彼此都沒有防禦對方的殺招，都是直接攻擊對方，以傷換傷！ 李昊目光冷冽，不閃不避，任由那雷龍呼嘯過來，他渾身的血肉鼓起，諸多煉體術錘鍊的肉身，在這一刻運轉到極致，陣陣罡氣震顫而出。 嘭！嘭！ 兩道劇烈的撞擊聲響起，李昊被雷龍一口撕咬，衝擊到地面中，犁出十幾裡外。 而陸淵也被李昊的拳頭砸中，龍嘴裡噴吐出鮮血，身體倒飛而出，帶着痛苦的低鳴，從天墜落。 “昊兒！” 李天罡餘光掃到，臉色驟變，既驚怒又驚駭。 李昊的力量超出他的想象，面對衆多妖王合擊，居然還能將那絕學境的陸淵老龍重創，難怪能將其一路追殺至此。 才一年多，他怎麼會成長到這般程度？！ “還敢分心！” 白神君怒吼，驀然一爪拍落下來，將李天罡的身體也拍打下去，狠狠撞擊在地面上。 隨後，他身體怒吼着俯衝而下，似要將燕北那十幾年交鋒積攢的怒氣，全都在這一刻發泄到李天罡身上。 尤其是在關外被李昊斬死第二條命，讓他今後再無揮霍的膽量。 殺！ 他身軀暴砸而下，似千萬均之力，將李天罡身上的盔甲撕裂。 李天罡噴出一口鮮血，卻怒目圓瞪，爆發出磅礴的氣勢，將白神君的追擊逼退。 白神君眼眸微凝，這李天罡確實夠強，面對逆命境的他，居然有還手的力量。 “你們李家，果然都是該死！” “不過，比起你兒子，你真的差遠了。” 白神君目光冰冷似箭，冷聲道：“若當初是你兒子鎮守燕北，哪還需要交戰十幾年？” “不過也真該慶幸，那小怪物十幾年前纔出生，要是再早出生十幾年，只怕我早就折在這小子手裡了。” 說話間，他渾身暴起殺勢，朝李天罡再次殺去。 李天罡被他說的心中震盪，臉色一陣變幻，見他撲來的身影，怒吼着再次揮刀而起。 第191章 化仙一拳 第191章 化仙一拳 戰場到處陷入烽火大戰中。 李玄禮坐鎮在城頭指揮，雖派出一支支精銳大軍跟妖魔潮廝殺在一起，但注意力卻始終盯着李昊那邊。 見那些妖王竟對妖魔潮不管不顧，一心要殺死李昊，他一顆心直往下沉，滿臉焦急。 看到李昊被那陸淵老龍的絕學雷龍轟殺到地上，他心肝直顫，生怕李昊出事，但在這場超規模的戰爭中，他只是三不朽境，根本無法插手。 “殺了他！” 衆妖王看到被無極雷龍撲殺在地上的李昊，趁勢爆發攻擊，一道道恐怖的妖魔術鎮殺而去，全都用上真力，知道不全力出手，根本無法傷到這凶神少年。 轟！！ 陡然間，一股驚天威勢爆發出來。 撲在李昊身上撕咬的雷龍，陡然被一隻碩大手掌捏住喉嚨，渾身暗含着破壞毀滅極義的雷光，不斷射殺出來，如萬千利劍，要從那天地法相的手掌中掙脫。 但法相手掌中雷光炸裂，卻始終沒有鬆手，天地脈引導的能量讓法相不滅。 無極雷龍反倒隨着掙扎，雷光耗盡，逐漸虛弱，吼叫也變得像哀嚎。 李昊背後的天地法相再次浮現，扼着無極雷龍，擡頭看着衆多衝來的妖王，渾身陡然爆發出璀璨的銀輝。 李昊身上被雷火灼燒的焦黑肌膚，也快速脫落，他知道，在這些妖王的攪亂下，想迅速將那絕學境老龍擊斃，只有進入化仙狀態了。 先前一路追擊而來，他早已從化仙狀態中脫離，否則這麼漫長的追擊戰，他早就進入化仙極限了。 原本是打算再審視一下，避免這偌大的戰場中還隱藏着別的絕學境妖王，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 既然如此，便速戰速決！ 隨着身體閥門打開，天地脈接引，天地間的力量頓時奔騰怒涌，朝李昊的身體中貫入而去。 嘭！ 李昊的法相扼滅了雷龍，而他自身，卻驀然一步踏出，幾乎瞬息間衝到一頭妖王面前。 擡手便是一拳！ 恐怖的拳威瞬間席捲，僅是拳上帶動的熾熱火光，便將這妖王的粗糙獸皮灼燒得裂開，一拳砸出，其頭顱爆裂。 一道神魂剛要從其身體中逃出，便被李昊怒吼一聲。 咆哮聲如音波攻擊，震盪而出，那神魂發出尖叫，被一股巨力撕扯，當場消散！ 轉眼間，一位道心境妖王，便就此隕落！ 李昊驀然轉身，目視其餘妖王，天地無蹤術踏出，瞬息而至，嘭！ 又是一拳，另一位太虛境妖王剛反應過來，渾身撐起的道道灰色木甲迅速破碎，化作無數碎屑飛濺，一拳砸穿起其胸膛，血水飛濺。 遠處捏碎雷龍的天地法相消失，在瞬息間又從李昊的背後浮現出來，巨大的法相擡手攥住這妖王如虎獅般的長軀前後肢，猛地撕裂。 恐怖的巨力爆發，這隻妖王的身軀竟被直接撕裂，血水滾滾，如沸騰的熱水潑灑而下。 神魂剛要衝出，便被天地法相張嘴一吸，直接定住。 隨後憑空凝聚出的一道劍氣斬射而出，直接將其神魂剿滅！ 轉眼間，第二隻妖王斃命。 其餘的妖王都是驚駭，反應過來，眼中露出驚恐，這少年先前居然還沒用全力？！ 這是什麼怪物！ 他們終於意識到，對方爲什麼能夠將陸淵追殺至此，這絕不僅僅是先前展露的那般本事。 逃！ 此刻，太虛境的妖王已經嚇破膽，見鬼去的妖盟，他們上萬年的苦修，多年的避世，絕不能死在這裡！ 而且，他們已經看出，自己對李昊造不成威脅，除非有極強的神兵，才能傷到這少年。 反倒是李昊對他們而言，就像人形兇兵，誰都無法阻擋！ “虎壓！” “血海兇蛟圖，窮奇山嶽圖！” 李昊低吼，身體急速追殺而上，接連施展出圖鑑之威。 他的身體上爆發出恐怖的威勢，如虎嘯，如蛟龍騰飛血海，最駭人的還是那道坐落在巨峰上的窮奇身影，這是古老的兇獸妖王，即便是真龍都是其食物。 太虛境的妖王被駭得渾身發僵，在這短暫的停頓中，李昊已經接連出手，連續拍斃兩位妖王，將其腦袋打得血肉模糊。 巨大的妖王屍身被甩出，滾落到前方的妖魔潮中。 那妖魔潮裡砸出大片的空地，跟人族激烈交戰的妖魔潮內的衆多大妖魔，都被這突如其來拋飛過來的妖屍嚇得一跳。 等看清李昊那邊的戰場時，交鋒雙方的將士領軍和大妖魔，都是目瞪口呆。 本以爲衆多妖王跟李昊陷入僵持的圍困局，結果一轉眼，李昊竟如惡虎驅散羣狼般，將這些妖王逐個擊斃，其餘妖王全都潰敗而逃！ “昊兒！” 李玄禮始終密切關注，看到此景，驚得雙目圓瞪。 正激烈交手的白神君跟李天罡，看似打得激烈，實則彼此都留出一份心力關注在李昊那邊。 結果看到李昊大發兇威的模樣，二人都是震撼。 還好我沒過去……白神君心頭驚顫，那小子簡直是怪物，太可怕了！ 他已經有退縮的打算，眼前的李天罡也沒他想象的那麼弱，竟跟他戰得勉強不相上下，這片戰場顯然是潰敗了！ 他極其果斷，在萌生退意時，便拍開李天罡，朝遠處撤去，避免被對方纏鬥留住。 李天罡氣血翻滾，被震得倒退，卻顧不上追趕這老對頭。 看着那些逃來的妖王，以及那背後追殺妖王的兇威少年，他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在這戰場上，他從未發呆失神，但今日卻數次感到恍惚。 嘭！ 李昊大步流星地追殺，一位太虛境的妖王眼看被李昊靠近，尖叫着施展出逆命機會，直接轉身而逃。 李昊頓時便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隔絕，連他心底對那位妖王的殺氣，似乎都減弱了。 這就是天命的力量嗎？ 李昊目光怒睜，天地脈橫掃，將附近三十里內的力量全都吸引而來，猛地凝聚在拳頭上。 “死！！” 他咆哮着，半步踏出，拳頭上凝聚着無敵拳威，更有暗藏的劍意。 轟！！ 隨着這驚天一拳砸出，無數的劍氣沖霄而出，在拳勢的推動下，如雨點般極速射殺在那些妖王身上，如雨點般將其身體射成篩子。 致命屬性接連觸發，一道道妖王根本來不及躲避，也來不及逃跑，便感覺自身的力量被勾走。 他們眼中露出驚恐和絕望，這是什麼力量？ 至死他們都無法感知出來！ 嘭嘭嘭！ 接連的妖王屍體墜落，掉落到下方的妖魔潮大軍中，如巨大的山石滾落，碾碎一些逃跑不及的妖魔。 “不！” 那藤妖老者已經失去逆命機會，此刻被那雨點般劍雨刺殺身體，他雖覺疼痛，但還在承受當中。 只是陡然間，渾身的力量卻被勾去，他有種墜入死亡深淵的感覺。 他想爬，卻爬不出。 身軀失去力量，連神魂都被封鎖。 他自雷木中誕生，修行萬載，此刻竟走到了終點。 嘭地一聲，藤妖老者的身體墜落下去。 僅是這一拳帶動的劍氣，便將四位妖王絞殺，剩下的那一位施展逆命機會，向前方不斷逃去。 但李昊的目光卻是鎖定在他身上，那驚天的拳威如浩蕩的大日，像天外射穿天幕的火隕，帶着破碎大地的威勢，追殺而去。 那妖王心驚肉跳，瞳孔收縮，他都施展出逆命機會，此刻竟仍有種被死亡覆蓋的感覺。 但很快，這感覺便消失了。 李昊正想以自己的極限，去試試那逆天改命究竟有多麼神異時，忽然間聽到戰場中傳來大叫。 轉頭一看，竟是李紅妝身陷妖魔潮，被七八隻大妖魔圍攻。 而其背後卻沒有戰旗。 李昊一怔，臉色微變，顧不得再追擊那妖王，他心底也有感覺，即便再追擊，也無法傷到對方，不如營救李紅妝。 這念頭一閃而過，便讓他的拳勢改變，直接調轉方向砸入到妖魔潮的後方。 嘭地一聲！ 整個防線外的大地如十級地震，劇烈震盪，大地裂開一道道溝壑，有的妖魔直接掉落進去。 那拳勢橫推，將烏泱泱的妖魔潮直接橫推出百里長的血痕！ 沿途觸碰到拳勢的妖魔，皆盡氣化，即便是不朽境妖魔，在這恐怖一拳面前，也毫無招架抵擋之力，如碾碎的微小石子。 隨着拳勢餘力消散，無數妖魔嘶吼的戰場，都似乎陷入短暫的安靜沉寂。 那恐怖的一拳，足足轟殺了數十萬妖魔大軍！ 其中更有衆多的大妖魔和天人境、十五里境這些妖魔先鋒官！ 能夠被幾大頂尖妖魔勢力集結攻城的妖魔，都是有些修爲境界的，周天境連在裡面當小兵的資格都沒，此刻卻被李昊一拳抹殺！ 那通體赤金的少年，渾身神威凌立，一人站在戰場上方，似乎一人便鎮壓住了這整個戰場！ 宛若一尊少年神祇！ 其身影煌煌如燦烈神陽，不可逼視，讓無數的將士和妖魔，都看得震撼。 只是，一個是震撼和狂熱、激動，興奮。 另一方卻是驚懼，顫抖，絕望！ 城頭上的李玄禮和涼州都統、千機道人等人都是目瞪口呆。 李青鈴跟李雪芸也是滿臉震撼，難以置信，這是自家的侄孫？ 他們李家出過無數英豪俊傑，但還從未有過如此恐怖的絕世天驕，讓她們都感到駭然和可怕。 李天罡也站在這戰場上空，白神君已經逃走，他直愣愣地看着這一幕，陷入震撼無言中。 而李昊卻是眉頭皺起，臉色陰沉。 他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李紅妝陷入危機，自己那臨時陡然轉變的思緒，該不會是因爲天命導致吧？ 畢竟，從結果來看，那妖王確實逃了！ 他此刻再看那剛剛的逆命境妖王，已經無法看到，甚至連對方的妖氣都消失！ 這就是天命的威力麼？ 李昊心頭凜然，李紅妝陷入危機，也許是天命的安排，但自己的念頭轉變，居然都會被影響，這天命有些可怕了！ 他深吸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全力嘗試，卻只感覺到天命深邃，不可想象。 他轉過身，聽着背後的咆哮，望着那滿臉怒火的陸淵老龍，道：“還打算逃到哪去？” 陸淵聽到如此羞辱的話，眼中卻射出冰冷的光芒，道：“逃？你死定了！” 李昊挑眉，陡然臉色微變，身體驀然轉動，天地無蹤術施展的同時，還激發出圖鑑的速度加成屬性。 千山鳥飛圖，雪山靈狐圖，麒麟駿馬圖！ 三重圖鑑，讓他的身法暴增，快若殘影。 嘭地一聲！ 在李昊原地所處的地方，一道熾烈極光般的驕陽爆裂，卻只將殘影摧毀。 李昊如瞬移般出現在另一處，轉頭看去，卻見原先的位置，一個身材挺拔魁梧的青年模樣，凌空而立。 其身軀如鋼鐵鑄造，肌肉勻稱，頭髮垂落及腰，髮絲赤金，渾身都充斥着金色的神紋，似是體內有澎湃的熱力神火流淌。 這青年額頭上有道金色的紋路，像一道豎瞳。 他面容冷冽，目光中卻帶着幾分詫異，盯着躲過攻擊的李昊。 “居然還藏拙了？” 陸淵也是一怔，沒想到李昊居然能臨危爆發出如此恐怖速度，先前追擊他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速度。 這小子究竟還隱藏了多少能耐？ 他心頭惱怒。 李昊的臉色卻是陰沉下來，又是一位絕學境的大妖王！ “陸淵，這就是你統帥的戰場？” 另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周圍的空氣變得森寒下來，磅礴的烏雲席捲而來。 一道貴婦模樣的身邊走來，姿態優雅，但步步瞬移，轉眼就來到戰場中，與陸淵跟那火焰神般的青年一起，呈三角形將李昊包圍在場中。 李昊感覺到，有三重道韻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剛他之所以能躲過對方的攻擊，是因爲那青年沒有用道韻鎖定，避免打草驚蛇，讓他有防備。 “陰夫人，這本該是你們太虛境要解決的戰場，卻拖到我過來，你還有臉問罪我？” 陸淵慍怒，言語也沒有客氣。 遠處的李天罡看到那貴婦模樣的女子，臉色驟變。 第192章 我不是李家人，但我是人（ 第192章 我不是李家人，但我是人（爲達成四萬均目標加更，感謝彥祖們！） 先前在東境交戰，李天罡已經見識到這位陰夫人的厲害，就算沒用絕學，都不是他現在能夠匹敵的。 而且， 對方出現在這裡，那大漠劍聖呢？ 看到旁邊如火焰神祇般的金絲長髮青年，李天罡的一顆心直入谷底，心中也有了答案。 同時，他心中泛起一個更可怕的想法。 “你是太虛境的燭火神？” 李天罡剋制着心中的顫動，詢問出對方的名號。 燭火神，也就是太虛境勢力的主宰，那位最強大的妖王。 同時，也是陰夫人的夫君。 雙方同時過來，那位大漠劍聖顯然已經遭遇兇險。 李天罡先前派八方令傳回青州城，沒讓二叔李牧休過來，就是因爲太虛境已經傾巢而出，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卻只看到這位陰夫人，沒看到其夫君，故而擔心對方蟄伏在青州。 但如今看來，對方沒在青州。 也許他讓二叔不過來的抉擇，是錯誤的。 他心頭不斷沉落下去。 自兩位絕學境妖王出現到現在，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原先殺伐弩張的戰場上，頃刻間陷入詭異的安靜。 聽到李天罡的話，青年淡淡地朝他瞥過一眼，道： “上次看到的李家真龍，不是隕落在蒼州了麼？” 李天罡臉色微變，這話足以暴露出，太虛境雖然避世，但卻時刻關注着大禹神朝的動向。 也許不少事件的背後，都有太虛境的悄然助瀾。 “我記得的燭火神，不是你這般模樣。” 李天罡凝視着他，暗自調息，眼眸深處卻帶着深深的忌憚。 三位絕學境，這陣容居然齊聚涼州，妖魔要撕裂涼州的決心，遠比他想象的更大。 “我夫君神功有成，自然是返老還童了，李天罡，可惜聖宮的大長老不在這裡，否則你已經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陰夫人輕柔微笑，三人雖在說話，卻身姿沒動，也沒人去襲擊李天罡，擔心因此讓李昊脫身。 相比起李天罡，這李昊纔是真正的威脅。 年紀輕輕，就已經如此恐怖，若不斬殺，日後必是大禹神朝第二位真人！ 李天罡臉色陰沉，知道對方說的沒錯，以他跟聖宮在燕北的廝殺，聖宮長老見到他多半會第一個對他發動攻擊。 “趕緊解決吧，別等那些傢伙增援過來了。” 陸淵沉着臉道。 “來了就解決掉便是。” 燭火神卻沒在意，淡然地道：“來的路上聽說一件趣事，聽說你們父子決裂，這小子已經捨棄李家的姓氏，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看來也不是故佈疑陣的鬧劇。”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李昊，道：“既然你都不是李家人了，你還來這裡做什麼呢？” 聽到這話，李天罡也是臉色微變，這確實是李家的醜聞。 此刻聽到這妖王的話，他卻心頭莫名跳動了下，情不自禁地看向李昊。 李昊在不斷暗暗積攢力量，冷聲道：“我雖然不是李家人，但我是人！” 燭火神微微挑眉，似乎沒料到李昊會這樣回答，但想想覺得倒也確實如此。 李天罡的臉色卻是微變了下，眼底閃過一抹怒容，道： “你胡說什麼，三年之約還沒結束，你還姓李！” 李昊挑眉，冷笑一聲，卻懶得迴應。 燭火神輕笑，但眼底卻帶着深邃的冷光，道：“不如，咱們做一件有趣的事？” “伱們不是都想解救涼州麼，如果你能將你爹殺了，我就讓這涼州的血食，多活一日，如何？” 聽到對方玩鬧般的話，陸淵第一個不幹了，怒道：“燭火主宰，沒必要耽誤時間吧？” “纔不是耽誤時間。” 陰夫人眼眸發狠，冰冷地道：“這李天罡殺我兒子，現在我就要讓他兒子殺他！” 陸淵一怔，頓時明白這夫婦倆爲啥這麼多屁話。 他有些惱怒，但對方倆同氣連枝，他也說不過，只好抓緊時間恢復力量。 燭火神的話讓李天罡怔住，下意識朝李昊看了一眼，見那少年面無表情的模樣，心頭頓時便是一陣怒火涌出。 他深吸了口氣，道：“若你們真能說到做到，我答應你也無妨，爲涼州百姓，我李天罡願意一死！” 雖然只是多殘喘一日，但這一日可是相當關鍵。 足以等到增援到來。 到時涼州的變數，就是未知了。 不過，他話雖這麼說，卻並非真的準備束手就擒，畢竟妖魔的話不可信。 “你怎麼想？” 燭火神看向李昊，似笑非笑。 李昊輕吐了口氣，剛爆發的氣力，在天地脈的調養下，此刻已經全都恢復了。 他在這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已經恢復到全盛時期。 “我想解決你們。”李昊說道。 他驀然爆發，直接進入化仙狀態，借取四方力量，猛地一拳朝陸淵殺去。 三位大妖王中這陸淵已經跟他交過手，彼此攻擊都熟悉，李昊準備從他破開缺口。 陸淵何等老辣，頓時看出李昊的心思，心頭狂怒，自己居然被當軟柿子了！ “找死！” 他咆哮着渾身雷光聚集，無極雷道演化的一口雷劍，朝李昊驟然劈砍過來。 陰夫人跟燭火神臉色一冷，沒想到這少年如此猖狂，三位大妖王包圍鎖定，竟然還敢主動攻擊！ “死！” 陰夫人驀然擡手，一道黑色圓月般的攻擊映照而出，朝李昊的背後砸去。 李昊沒理會，而是徑直朝陸淵殺去。 拳威跟雷劍砸在一起，漫天雷光出現，將李昊的身體籠罩，無數雷火灼燒在李昊身上，他的肌膚裂開一道道傷痕，但快速癒合。 對方的無極雷道並非是不能傷到他，只是傷的較輕，他的自愈速度能夠及時恢復。 嘭地一聲！ 背後的黑月撞來，避無可避，李昊只能硬抗這一擊。 黑月般的攻擊炸裂在後背上，卻像冰冷的寒湖，將李昊的身體包圍，隨後又化作無數彎月利刃，不斷削裂他的背脊，一個呼吸間就是數萬次的攻擊，頻率極高。 李昊的背部裂開，露出血肉，他咆哮着反手砸去，將這黑月擊潰，身體卻有些失衡。 先前只是面對陸淵，其他衆妖王的攻擊無法讓他受傷，因此可以不去理會，看似是衆多妖王圍攻，實則還是他跟陸淵的單挑。 但此刻，這陰夫人是絕學境，對方出手，卻讓李昊無法再專心擊殺陸淵了。 而且這陸淵是絕學境，先前李昊的攻擊讓他受到重傷，此刻居然也恢復得七七八八，絕學境的自愈能力遠勝尋常三不朽，甚至都能勉強追上李昊的二分之一了！ “混蛋！” 李天罡怒吼，投擲出戰旗，接連引爆。 “嗯？” 燭火神看到戰旗中呼嘯的劍氣，眼眸中浮現出一抹訝異，擡手一拍，滔天的焰火和灼熱的力量，竟將那射殺出的劍氣直接焚燒扭曲，徹底抹去。 這劍氣只具備道心境的全力攻擊，此刻在他的攻擊下，竟像煙塵般散去，竟毫無威懾。 “劍氣同源，這軍旗是這小子製作的麼？”燭火神有些意外地看向李昊。 李天罡聽到此話，卻是心頭一震。 是李昊製作的？ 怎麼可能？！ 但他顧不得多想，將剩下的戰旗也接連投擲而出，對李昊道：“快跑！” 他想爲李昊牽制一二，但剩下的戰旗爆裂出來，也都被燭火神一一阻擋，有的戰旗潰散出萬千劍氣，想要將燭火神襲殺，但其身體周圍自帶一股熾熱的氣息，那些劍氣還未觸碰到他的肉身，竟全都融化了！ “你先去死吧。” 燭火神擡手，朝李天罡一巴掌拍去。 煌煌神掌，如烈陽般推動而出。 李天罡接連踏出九步，瞬間將全身氣息推動到極致，咆哮着施展大炎羅手，揮出最強的刑天刀一擊。 嘭！ 刀芒破碎，在那熾熱的神掌下，他渾身的神威都被淹沒，身體被直接鎮落而下，渾身盔甲都似要扭曲融化般，披風已經燃燒起來。 他的身體徑直射落到地面，四肢的身軀裂開，不壞寶體受損嚴重，奄奄一息。 燭火神輕咦一聲，顯然沒想到自己這一巴掌，居然沒將這道心境的李天罡殺死。 果然，這李家人都有點東西。 他正要再次出手，臉色卻是微變，只見李昊跟陸淵和自己妻子的交戰，以一敵二，竟一時沒落入下風！ 並且，那少年渾身的血肉撕裂，周圍的天地力量瘋狂朝他宣泄過去，景象駭人。 如此神異的景象，讓燭火神看得怔住。 他某種久遠的回憶似乎被勾起一角，想到曾看過那位真人出手，似乎也是這般，能引動天地之力！ 這小子，已經窺見問聖之道？！ 燭火神心頭巨震，顧不得再去理會那李天罡，渾身燃起大焰，朝李昊驟然拍殺過去。 李昊渾身鮮血散落，此刻不斷借取天地之力，他的力量攀升到更恐怖的程度，但自身也開始崩壞。 “死！！” 李昊怒吼，一拳砸向陸淵，想要先解決一隻妖王。 陸淵被李昊不斷攀升的威勢驚得連連避退，心中又驚又怒，這小子是接連給他驚嚇，一次次爆發出更兇殘的力量。 他怒吼一聲，咆哮道：“想殺死我，你辦不到的，我還有逆命機會！” “陸淵，你這話什麼意思！” 陰夫人卻是驟然變色。 陸淵這麼說，豈不是要讓李昊將目標轉移到她頭上？ 李昊卻是不管不顧，徑直朝陸淵殺去，拳頭接連揮砸，天地法相撲出，抱住陸淵的身體，不顧他渾身激盪出的雷火，將其砸落到地面。 龍鱗飛濺，陸淵發出慘叫哀嚎。 但就在這時，一股炙熱的寒意涌來，雖然這話有些矛盾，但卻是李昊的真實感受。 灼熱的力量，似乎要將附近天地都焚燒，但李昊卻在此戰中第一次感受到如墜冰窟般的死亡威脅。 他驀然回頭，便看到一道大日輪盤似的火光，帶着神秘的道紋鎮殺而來。 道韻牽引，必定命中。 李昊迅速調換出太上體的虛無，短暫短暫時間內無法被鎖定。 那道韻的牽引似乎受到影響，竟虛弱了一下。 李昊身體快速踏出，天地無蹤術閃爍，讓其避開。 嘭！ 大地焚燒，裂開一道窟窿，裡面的泥土砂石，竟在頃刻間成爲岩漿。 陸淵的身體被波及，一些鱗片都被炙烤得捲曲起來。 燭火神臉色微變，再次朝李昊看去，卻見李昊身上覆蓋的虛無縹緲氣息消散，被那熱浪破開。 顯然，對方剛施展某種特殊功法，才躲開這一擊。 燭火神深吸了口氣，目光森然，道：“幸好這次是我親自出手，否則真奈何不了你，大禹神朝居然讓你這樣一個問聖的苗子出現在這樣的戰場上，簡直是愚蠢至極！” “死吧！” 他渾身浮現出細密鱗片，額頭上的神紋綻放，如一顆金色的眼球，又像微小的太陽。 他擡手拍落出一道神火，朝李昊筆直殺去。 李昊臉色驚變，這燭火神的實力，比陸淵強太多了。 同是絕學境，居然也有這麼大的差距嗎？ 他的太上體狀態無法連續進入，此刻避無可避。 與其重傷，不如借取更多的天地之力！ 李昊渾身的血肉都在崩裂，周圍借取來的天地力量變得更加澎湃，他血肉撕裂，但渾身威勢更勝，露出金色的血肉，以及渾身金燦燦赤金色的血液！ 在神力狀態下，他的血肉癒合速度極快，但此刻卻跟不上崩壞的速度。 嘭！ 李昊擡起拳頭，猛然砸出，似乎自其背後的半邊天空，都隨着這一拳推動轟出。 恐怖的呼嘯聲響起，那一道金色的神火灼燒，卻被拳威鎮壓得收縮，直至熄滅！ 陰夫人跟陸淵都是震驚，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少年，這股力量太強了，若是換做他們，都要重傷！ 而此刻，那渾身如血的少年，卻像一尊來自神話裡的戰神，眼中帶着兇悍的殺氣，似乎還有餘力！ 燭火神也沒料到，自己接近全力的攻擊，居然還是被李昊給破開。 他心頭震動，眼中露出驚色。 但李昊的力量越強，他的殺意也越強，深吸了口氣，知道再隱藏也沒必要了，他本打算將自己的底牌留到後面真正的大局上再用。 畢竟摧毀涼州，只是他們邁出的第一步！ 但此刻，他若繼續隱藏，只怕難以殺死這少年。 轟！ 周圍的天地間浮現出一道道火光，火光中躥出神紋，四方天地，似乎變成火海炎獄！ 李昊頓時便感覺，天地間借取的力量，竟在消失，自己的天地脈，也受到壓縮，一股恐怖的炙熱力量，不斷逼近過來。 李昊心頭震驚，這情況他第一次遇到。 難不成，眼前這位太虛境的主宰，並非是絕學境，而是太平道境？！ 李昊聽二爺說過，太平道境，其武道將演化成道域！ 在道域中，所向披靡，跟絕學境有斷層式的差距！ 此刻，周圍的炎海，便給李昊這般感受，連他的天地脈都被限制，借取的力量都被逼停下來！ “擋不住！” 李昊腦海中警兆不斷提醒，他臉色難看，猛地揮出數拳，將周圍還未包圍過來的炎海打出一條缺口，隨後朝遠處急速衝去。 “想逃？！” 陸淵跟陰夫人看到李昊的舉動，迅速衝出，想將其留住。 但李昊此刻將全部的力量都用在身法上，全速衝去。 很快便從兩人的包夾中飛出。 在衝出時，李昊看到遠處的防線，以及城池上無數的身影，其中還有李玄禮、李無雙等熟悉的面孔。 他臉色微變，若他自己脫身的話，這妖王留下，這防線法陣勢必頃刻間就會被摧毀。 想到那封傳到關外家書中的殷切話語，以及看到那城頭上一張張惶恐絕望的面孔，他微微咬牙，深吸了口氣。 他關閉掉兩道圖鑑的身法加速，動作減緩下來一些。 看上去就像剛提速爆發力竭的模樣。 他轉頭朝三位妖王看去，咆哮道：“今日我不死，他日必將你們太虛境跟龍門踏碎！！” 說完，再次朝前方跑去。 陸淵眼皮狂跳，這少年如此兇殘的成長速度，若是不死的話，只怕說到真能做到！ “燭火神，一定要殺了他！” 陸淵急忙道，同時朝李昊追趕過去，他已經看出來，這燭火神似乎踏入到那個境界，這是恐怖的秘密。 燭火神正在建立自己的道域，他並不算踏入太平道境，只能算是半步踏入，因此道域展開的有些緩慢，沒想到被李昊趁機給逃了。 看到陸淵跟妻子都沒能將去阻攔下來，他心中大罵一聲龍門廢物。 隨後也顧不得繼續建立道域，施展出鯤鵬般的身法，縱身而出，朝李昊急速追趕而去。 沒有完全踏入太平道境，導致他無法將道域一念開闔，也無法隨時保持在身邊，除非是正面大戰，他展開道域，還能短暫爆發太平道境的力量，但對方要逃，就很難受。 這也是他目前的短板缺陷。 李昊全速飛奔，控制着天地之力，沒再繼續借取。 剛他已經處於接近失控的邊緣，倒是多虧那燭火神展開的焰火道域，無意中幫他短暫阻斷了一下天地之力，讓他得以平復下來。 噗！ 燭火神的身法極快，擡手一道神焰射出，撞在李昊背上。 李昊只覺背部灼燒，鑽心的劇痛，他噴吐出一口鮮血，這燭火神的攻擊比另外兩位的要強悍得多。 他咬牙呼喚出暴雨般的劍氣，向背後殺去。 這些劍氣威勢不強，他想要利用對方輕視心態。 然而，先前目睹李昊的劍氣殺死過妖王，陸淵卻極其謹慎，看到陰夫人打算肉體硬抗，無視這些劍氣，連忙道： “別觸碰這劍氣，詭異的很！” 陰夫人一愣，見他已經撐起罡氣，全身戒備，甚至稍稍降速的模樣，有些意外，但也迅速將自身護住。 而燭火神卻沒理睬，渾身噴發出赤焰之氣，將那些劍氣自動焚化。 嘭！ 他又是出手，第二道神火急速射出，再次砸在李昊身上。 李昊背後凝聚出的不動明王虛影，擡手拍打，將神火拍散幾分力量，便硬抗下這一擊。 “我將他們吸引走，你們小心！” 眼看距離夠了，李昊抹掉嘴角的血液，急速傳音給法陣內的李玄禮。 李玄禮看着李昊被三大妖王追殺，心驚肉跳，滿臉緊張，聽到李昊突如其來落在腦海中的傳音，他愣了一下。 看着接連被三位妖王用攻擊不斷轟殺的身影，他眼眶頓時溼潤髮紅，那孩子沒有直接逃跑，是在故意吸引那三位妖王的攻擊嗎？ 整個涼州的百姓，竟然全都揹負在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身上。 看着李昊大口噴血，渾身傷痕累累的模樣，他只覺心如刀割，心中發酸落淚，暗憤自己無能。 嘭！嘭！ 李昊邊逃邊跟三位妖王交戰，將戰場逐漸轉移到防線外，朝涼州境外方向衝去。 城頭上，無數人看着那少年被三位妖王追殺而去，卻從防線法陣的側面飛過，心中都是震驚。 有世家子弟大聲怒吼，詢問爲什麼不給李昊開啓法陣？！ 但他們家族裡的長輩卻看懂了，即便是搞了半輩子的世家權術爭鬥，內心早已麻木冷酷，此刻也不免被那少年的大義所震動。 登臨法陣而不入，捨身將妖王引走，此舉，是爲蒼生！ 第193章 皆是昊天軍（第二卷終） 第193章 皆是昊天軍（第二卷終） “他，他會死嗎？” 李無雙看着吸引三位妖王逃去的李昊，輕輕捂着嘴，難以想象那個玩世不恭的閒散少年，竟會做出這樣的犧牲。 沒人回答。 李青鈴跟李雪芸都是初次見到李昊，此刻內心震動，傳聞不如見面，她們頓時想到昔日李家一位位在戰場上赴死的先烈，以及自己大哥等人。 但相比之下，他們大多都已成家，也有後代子嗣。 妻子相伴，兒女膝下承歡，也算享過福。 最讓人心痛的是小九，十九歲大婚前，爲拯救蒼州而犧牲，成爲李家衆人心頭的痛！ 而如今眼前的少年，卻只是年僅十五歲啊！ 來到這個世上，纔看了十五個春秋！ 他享過多少福？又吃了多少虧！ 沒人知道。 世人只知曉其耀眼的光芒，卻無人看到那背後的傷痕。 李玄禮緊緊攥着拳頭，直到看到李昊吸引着三位妖王的身姿，消失在遠處天邊，他才發出憤怒地咆哮聲，大吼道： “開法陣，殺妖魔！！” 喉嚨嗓音卻已是嘶啞。 久經沙場的他，此刻也是雙眼赤紅，血絲布滿。 聽到李玄禮的話，其他人都驚醒過來，頓時爆發出沖天的呼喊聲，法陣的節點逐個關閉，爲避免妖王反身殺回來，並沒有將法陣全都撤銷，仍保留一半。 在那些節點中，涼州都統號令各方將士統帥，出城衝殺。 趁那位昊天少將軍將三位妖王引走的空隙，是鎮殺這妖魔潮的最好時刻，否則等妖王歸來，再配合這些妖魔潮，整個涼州轉眼便會淪陷。 “徒兒，在這好生看着，爲師也休息夠了。” 千機道人也踏出法陣，朝妖魔潮殺去。 此刻沒有妖王，他在這妖魔潮中便是獨一檔的存在。 李青鈴跟李雪芸則迅速衝出法陣，朝妖魔潮深陷的李紅妝趕去。 李紅妝也看到李昊吸引三位妖王離去的一幕，但此刻卻無暇顧及，除了心痛外，她知道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將這股怒火宣泄到周圍的三不朽大妖魔身上。 說來也奇怪，先前她的戰旗莫名掉落遺失，但在李昊那恐怖一拳轟殺到妖魔潮中時，她趁着身邊三不朽妖魔驚駭發愣的空隙，又找到了自己掉落的那捆戰旗。 此刻依靠戰旗之威，將身邊的三不朽大妖魔逼得節節敗退，其中好幾只都被戰旗撕裂出的劍氣給直接斬殺！ 一道戰旗，便可直取一位三不朽妖魔的性命！ 除非這妖魔有特殊的保命法，才能僥倖脫身。 隨着李青鈴跟李雪芸的趕來，李紅妝的壓力大減，她又分出四道戰旗，分別給兩位姑姑，隨後便一同朝妖魔潮奮力殺去。 另一邊，李玄禮將戰場的指揮權暫時交給那位涼州都統。 對方也是三不朽境，鎮守戰場的經驗並不比他遜色，而他自己則衝向李天罡先前墜落的地方。 這裡，妖魔潮包圍，已經將李天罡所墜落處包圍。 李玄禮飛速殺至過來，一劍將衆多妖魔清掃劈開，便看到裡面有赤焰的光芒籠罩，是一道聖心寶符，將李天罡護住。 他暗鬆了口氣，看到李天罡戰甲破裂，渾身寶體裂出鮮血的悽慘模樣，心中一痛，轉身殺向周圍的妖魔。 等那聖心寶符的威能逐漸消散，他也開闢出一條空地，隨後急速轉身而回，抓起李天罡，便朝城內撤回。 “休走！” 妖魔潮中，衝殺出兩頭蛟龍，朝他們飛馳過來。 李玄禮震怒，正要出手，卻看到不遠處一道呼嘯聲飛馳而來，赫然是一道戰旗。 那兩頭蛟龍也看到了，嚇得一跳，急忙避讓，但那戰旗在較爲接近它們這邊的位置時，驟然撕裂。 一道劍氣縱橫斬出，噌地一聲，便將其中一頭蛟龍的腦袋斬落！ 大片的蛟血噴灑出來，一道蛟龍神魂從肉軀中衝出，驚恐地逃向遠處。 “哪裡走！” 李紅妝怒喝，追殺過去。 李玄禮鬆了口氣，藉機帶着李天罡快速撤回。 其他將軍前來迎接，迎戰上後續追擊來的大妖魔，爆發出大戰。 李玄禮順利將李天罡帶回城頭，這裡等候的醫師早已趕赴過來，爲李天罡療傷。 李天罡的意識模糊，處於半昏厥的狀態，此刻在醫師的治療下，緩慢地甦醒過來，恢復清醒。 他自身是道心境，癒合能力比三不朽時期更強一步，加上諸多神藥的作用，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痊癒。 意識剛清醒，李天罡便陡然大吸了口氣，如噩夢中驚醒般，隨後，耳邊傳來陣陣衝殺和怒吼，還有蔓延至整個戰場的號角聲，讓他頓時意識到身在何處。 “妖王呢？昊兒呢？！” 李天罡迅速轉頭望去，卻看到戰場上烽煙四起，到處都是一片廝殺聲，無數的將士已經殺出城，跟妖魔混戰在一起。 但這裡面，並未見到那幾道恐怖的身影。 “昊兒……” 李玄禮聽到他的話，臉色微變，心頭陣陣作痛： “昊兒走了，將那三位妖王引走了！” 李天罡瞳孔收縮，心頭狠狠震盪，心臟像被什麼攥住一樣，他忍不住怒道： “他爲什麼不進法陣，依靠法陣的話，還能阻擋一下，只要等到增援過來……” 李玄禮看着他通紅的眼睛，知道他此刻的怒火，並非是怪罪李昊，而是害怕。 他澀聲道：“那燭火神的實力，非常可怕，如果我先前沒看錯的話，他似乎有道域了，但似乎並沒有真正踏足太平道境，若是昊兒進法陣的話，對方在法陣前建立道域……這法陣不堪一擊！” “太平道境！” 李天罡失聲，嗓子如割裂般，呆呆地看着李玄禮。 他知道太平道境意味着什麼。 那是恐怖的怪物，妖王中的頂尖！ “他，他……” 李天罡嘴脣顫抖，渾身的血液都似流淌到大腦，渾身都是冰涼。 看着面前李玄禮發紅的眼眶，李天罡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無法見到那孩子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聲音顫抖，胸膛劇烈的抖動，他不敢相信，那孩子會死！ 李玄禮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更加難受，暗暗想着，若是那孩子不來天門關，也許就不會出事。 但看到李天罡這模樣，他知道喪子之痛有多難受，沒再刺激他。 而且，若李昊不在天門關，那此刻這第二道防線，已經是生靈塗炭了！ 這整個涼州，也都要在妖魔的速攻下被摧毀。 大禹神朝的增援，根本來不及，畢竟妖魔這次是有備而來，不惜一切代價的跟大禹神朝開戰，涼州僅僅是序幕罷了。 當初蒼州之戰，這些妖魔還只是背後耍手段，藉助大禹外藩國的力量來破壞，如今卻敢直面現身了！ 李玄禮收回心神，看着眼前混戰的妖魔潮，不少將士的身影倒下，他深吸了口氣，立刻對涼州都統道： “快，馬上將所有戰旗，修改成昊天旗！” “將倉庫裡的空白戰旗都拿出來，寫上昊天的名字！” 那涼州都統一愣，頓時明白過來。 昊天戰旗在妖魔中已經有極大威懾力，插上昊天戰旗出征，能極大程度減少傷亡。 “快！” 涼州都統立刻大吼起來，將命令傳遞下去： “所有出戰軍營，全都掛上昊天軍旗！！” 聽到這涼州都統的話，那些集結來的世家軍長輩，也都醒悟過來。 立刻有人怒吼，將自家的戰旗修改替換，改成昊天戰旗。 還有的世家軍老一輩則在猶豫，若是替換上昊天戰旗，這場戰役的功勞算誰的？ 他們斬殺的妖魔又該算誰頭上？ 人生最難看透四點： 功名，得失，榮辱，生死！ 有人在赴死拼殺，有人在計算功名，還有人則縮起來瑟瑟發抖，即便是生死壓迫到眼前，亦無法改變。 有人在絕境中激起血性勇氣反擊，有人卻是至死都只是哀嚎慘叫，不敢掙扎，只是數量的多少問題。 此刻，絕大多數的世家軍都將戰旗，替換成昊天軍旗，殺入到戰場中。 隨着戰場上揚起的無數道昊天軍旗，那些妖魔潮明顯如潮水般避讓，尤其是手持昊天軍旗衝入的軍營，如尖刀般刺入到妖魔潮中，裡面的那些大妖魔，看到那旗幟，也是驚疑不定，不敢攻擊。 而那些沒有替換昊天軍旗的世家軍，則承受了更多的妖魔潮攻擊，死傷慘重，幾乎覆沒。 李玄禮跟涼州都統看到戰場情勢很快逆轉，都是暗自驚喜，同時也感到震撼，李昊的威名在妖魔中，果然兇威赫赫！ 最重要的是，那昊天戰旗裡的劍陣實在太強了，讓這些嗜血兇殘的妖魔，都由不得不害怕。 李天罡此刻也注意到了戰場上的情況，看着那揚起的一面面戰旗，以及上面的昊天二字。 他有些恍惚，也有些茫然。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那個庭院裡嬉笑散漫的孩子，那個他眼裡玩世不恭的少年，早已變了，變得今非昔比。 曾經那副尋常世家公子的姿態，讓他極爲不喜，但如今再次見到，對方在那戰場上的身姿，卻彷彿一尊無敵戰神。 雙拳獨戰十位妖王，一拳鎮殺百萬妖魔，早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李昊。 短短一年，對方已經變得比在李家更耀眼百倍。 那飄揚的戰旗，所到之處，皆是妖魔退散避讓。 其威名，甚至勝過先祖創立的元字營！ 那些妖魔的驚懼落在他眼底，讓他震撼的同時，又是心中悲痛。 第194章 神將歿河 第194章 神將歿河 遼闊的荒野上。 數道身影急速飛馳，電閃雷鳴，呼嘯的風聲讓郊外的野獸和小妖魔，都感到驚懼。 “站住！” 陸淵怒吼，發出咆哮，他將無極雷道覆蓋自身，速度急速增長，想將李昊阻攔。 但李昊的身法極其詭異，每當他快要觸碰到時，就會陡然轉向提速。 這小子的身法，明顯還沒用到極致！ 嘭！ 陡然一道神火襲殺而來，李昊急忙閃躲，從身體側面幾乎擦身而過。 但炙熱的灼燒力量，讓他感到陣陣火辣疼痛，對方的攻擊能夠輕易熔鑄尋常神兵！ “你再繼續跑的話，我就轉身回去，將那邊的人全都殺了！” 燭火神目光森然，直接威脅李昊。 他早已看出，李昊是在故意吸引他們，好讓那戰場上的人多活一點時間，十分天真！ 李昊聽到此話，卻是微微冷笑：“求之不得！” 說完，全速爆發而去，朝遠處衝去。 燭火神驚怒，想停留，轉身殺向戰場來威脅李昊。 但李昊此刻驟然提速，卻反倒讓他有些驚疑不定了。 只是猶豫一瞬，他便再次追擊而去。 相比較戰場那邊的人，李昊是絕不能跟丟放過。 “要不，你們追殺他，我去清掃那戰場！”陸淵大聲說道。 這話也是說給李昊聽。 李昊聞言後，速度卻沒減少，反而逐漸加快。 燭火神跟陰夫人臉色陰沉，沒有回話。 陸淵見李昊不受影響，心中也是又氣又怒，見那夫婦倆也沒吭聲，知道自己退縮是不成了，否則事後沒完。 嗖！ 李昊快速向前，估量了下這裡的距離，將先前關閉的加速圖鑑屬性，逐個開啓。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將陸淵等人不斷拉遠。 “他還能加速！” 陸淵震怒，咆哮一聲，雷光涌入到體內，渾身的骨骼都在雷鳴中激盪，速度又稍微增加了一點點，但還是追不上李昊。 燭火神跟陰夫人的身法也都極快，但也只能眼睜睜看着李昊越來越遠！ “混蛋，他這速度不正常！” “那是什麼身法，好像以前見過！” “有個以前來咱們太虛境偷竊的小賊，就用過這身法，該死的！” 燭火神跟陰夫人都感到憤怒了，這要讓李昊逃掉，他們睡覺都不踏實。 他們全都爆發出真力，全速追趕，甚至不惜用一些損傷身體的秘術功法，才勉強沒有被李昊甩掉。 李昊感受到背後緊緊跟隨的三道身影，臉色陰沉，他已經爆發到極致了，卻還是沒法甩開，這三位絕學境都不是善茬。 若是他的身法道達到七段的話，也許就能輕鬆甩掉了。 李昊目光轉動，看向腳下飛掠而過的一座座涼州城池。 這些城池先前被妖魔潮席捲，早已只剩下破敗的殘骸，以及遍地屍身鮮血。 李昊一路飛馳，看到衆多大大小小破敗的城鎮，他深吸了口氣，想到二爺先前寄來的家書，裡面提到的那位四爺。 他目光一掃，通過一座破敗的城池名字，辨別出方向，朝涼州邊境另一處全速衝去。 這場風馳電掣的追逐，橫跨數千裡。 也就是李昊自身有天地脈，相當於半個不衰之力加持，才能夠堅持住，沒有力竭。 而陸淵跟燭火神三位絕學境，此刻卻都感到氣喘吁吁了。 一口氣全速爆發追逐數千裡，即便是他們都感到吃不消。 雖然他們可以短暫瞬息數十里，上百里，但那是一瞬間的提速，對氣力消耗極大，無法長久。 而此刻，他們在沒有動用不衰之力的情況下，都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先前陸淵橫跨萬里前往天門關，一路都是悠哉飛行，一點都不累，消耗的那點氣力，自然呼吸就補充回來了。 但現在拼老命的追逐，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 讓他們憤怒的是，連他們都快逼到極限了，那小子卻依然速度不減，好像力量無窮無盡似的。 他們都懷疑，李昊是不是已經用掉不衰之力了。 若是如此，一旦李昊速度衰減，就該是他們爆發不衰之力全速追趕的時候了，避免李昊休息夠，下次不衰之力又能使用。 轉眼間，李昊來到涼州西境。 他頓時便看到，蒼茫的大地上，遍地戰火。 衆多的涼州軍跟妖魔的屍體廝殺混在一起，倒在這鮮紅如血的戰場上。 無數的旗幟破碎，車馬倒塌，防線破壞。 李昊眼神凝重，不難想象先前這裡爆發過怎樣的大戰，他沒有停留，徑直飛掠而過，從邊境方向衝出，隨後朝前方九點鐘方向一路飛馳。 身後三位妖王也是緊緊跟隨，但他們的速度似乎減緩下來。 李昊當即也稍稍收斂速度，避免他們真的累崩，回頭去戰場。 看到李昊減速了，陸淵大喜跟燭火神三人都是大喜，驟然提速，朝李昊再次追趕過去。 但這時，李昊也再次提速，又穩定住距離。 彼此都在試探。 李昊飛速逃跑的同時，目光也在四周環顧，通過大山大河來辨別方向。 這涼州堪輿圖他早就看過，在聽雨樓的時候，就有這堪輿圖的備份。 畢竟涼州是李家多年鎮守之地。 一共十九州，每個神將府鎮守三到四個大州！ 原先都是鎮守三州，自歿河爆發，延伸到大禹境內，王家奉命成立歿河司，解決歿河問題後，便將自身所鎮守的一些大州不得不交付出來。 從側面上，也算是削弱了王家的一些軍力。 當初這件事背後，也發生了無數隱秘的故事，但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了，塵封太久，也就老一輩還記得那些恩怨。 數千年的王朝和豪門，彼此恩怨太過複雜，有太多仇怨，也有太多的釋懷。 到李昊這一代，五大神將府表面仍是和平相處，已經是非常難得不易的局面。 嗖！ 李昊看出位置，身影一轉，朝另一處飛去。 “這小子，好像在朝那個地方趕過去。” 陰夫人看到李昊的動作，臉色微變。 燭火神微微眯眼，他早已看出眉目了，冷聲道：“聽說李家的那位老四，鎮守在那條歿河附近，哼，想借助對方來脫身麼，來一個死一個！” 若是原地廝殺，他展開道域，區區絕學境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陸淵也意識到李昊的想法，沉着臉道：“若是那李家的老四在，你們解決那小子，我來拖住那李家老四！” “如果他進入歿河怎麼辦？”陰夫人連忙道。 “那他死的更快！” 陸淵冷笑一聲，道：“咱們也進，那歿河以前我進過一次，說起來，那條歿河裡還禁錮着李家的上代真龍呢，當初那位真龍可是被我們門主親手擊斃！” 聽到他的話，燭火神跟陰夫人眼眸閃動了下，都沒說話，全速追趕過去。 山川河流飛速掠過，又橫跨兩千多裡後，李昊沿途看到不少妖魔佔山爲王，但沒理會。 終於。 周圍的妖魔減少了，陸續有三四百里沒看到妖魔的蹤跡。 李昊來到一處雄峻奇險的山脈前，只見這裡都是一座座像是被人削尖的怪石山峰，在山峰中有條幽暗的大河，像是通往山脈的地下。 河水漆黑。 水黑爲淵！ 在這條大河的中段，一處山峰斷裂的缺口處，有片白色碎石鋪滿的石灘。 石灘邊有道十餘丈碩大的碑，碑上有幾個黑字： 神將歿河！ 碑邊有道身影，戴着斗笠，渾身衣物破爛，手裡抱着一柄烏黑的破刀，靠在碑邊喝酒。 在李昊看到對方時，對方也看到了李昊。 很快，對方看到李昊背後追殺而來的三道妖王身影。 那雙蒼老的眼眸，似是輕輕眯了一下。 隨後陡然間，斗笠身影消失了。 噌！ 倏然間，一道雪亮的刀光似乎橫斷天地，自追擊李昊的三位妖王面前驟然撩起！ 陸淵的腦袋一縮，險些被那刀光劈到，他感覺得到，要是真被砍中，以自己的精煉血肉，也要受重傷！ 燭火神跟陰夫人都被那刀光逼停下來。 李昊見狀，頓時知道這位老者就是那位李家四爺，李蕭然！ “三不朽境？” 一道輕悠悠地聲音在李昊耳邊響起。 李昊擡頭看去，對方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斗笠下的面容頗有滄桑，但年齡看上去似乎剛過六旬，眉目間仍能看出幾分俊朗的風骨。 想必年輕時也是一代俊秀非凡的天驕吧！ 第195章 李家十郎，李昊！（爲盟主 第195章 李家十郎，李昊！（爲盟主‘沉淪傳世’加更，感謝支持） “四爺？” 雖然判斷出身份，但李昊還是試探詢問。 “嗯？” 李蕭然聽到李昊的稱呼，打量了李昊兩眼，道：“你是老二跟我說的那隻小耗子？” “……” 雖然不知道二爺是怎麼跟自己這位兄弟介紹自己的，但李昊只能無言點頭。 “李蕭然！” 燭火神等三位妖王已經追趕過來，陸淵看着李蕭然，眼眸先是一凝，旋即微微冷笑道： “還沒將你那大哥解脫出來呢？” 李蕭然臉上的輕鬆隨意微微收斂，掃了眼燭火神跟陰夫人，眯眼道： “怎麼，太虛境都出來了麼？” 李昊見狀迅速傳音給他：“四爺，他們聯手進攻涼州，如今涼州幾乎淪陷，你要小心，那隻冒火的應該是半隻腳踏入太平道境了！” 聽到李昊的傳音，李蕭然眼神微變，但神色卻繃着看不出變化。 聯手進攻涼州？ 那怎麼會來這裡？ 李蕭然腦海中瞬間轉過無數思緒，太虛境主宰跟這位龍門大長老齊齊出手，涼州的常駐兵力根本不可能抵擋。 “他們爲何追殺你？” 李蕭然傳音問道：“你有聖心寶符？除他們外，有別的妖王嗎？” “他們沒追上我。” 李昊傳音道：“別的妖王我只看見六七隻，都被我殺了。” “……” 李蕭然頓時錯愕，不禁看了眼李昊。 這話說的，他都不知該怎麼評說。 剛李昊飛過來的氣息，他看得真切，分明是三不朽境。 斬殺妖王？還六七隻？ 不過，看李昊飛馳來的速度，確實不是三不朽境該有的，在絕學境中都屬於第一流。 太多的疑問，李蕭然卻沒機會詢問，對面已經燃起熊熊焰火，燭火神的道域在延展開來。 與此同時，陰夫人也凝聚出黑色月光，折射出千百道月華，鋪滿周圍，形成一道殺陣！ 先前話多，是因爲他們想親眼看父子相殘，宣泄心頭的怨憤。 但此刻卻懶得再多廢話一句。 感受到他們的氣勢，李蕭然臉色微變，李昊沒說錯，對方果然有道域。 但跟他見到的那些太平道境，又有些不同，並未真正踏足那個境界。 但這樣的力量足夠駭人，李昊是怎麼撐到這裡的？ “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 “四爺，你擋不住。” 李昊連忙道：“對方有道域，我們只能逃，或者利用歿河將他們殺死，如果他們敢進來的話！” 李蕭然微怔，本以爲李昊來此，是想借助他脫身，沒想到是將算盤打到歿河上？ 看到對面逐漸熾烈的氣息，李蕭然頓時瞭然，也不再廢話，憑他自己的話，若只是三位絕學境，他還能與其拼死一戰，但道域一旦形成，他也不敵。 “行，你先去，我隨後就來！” 李蕭然快速說道。 “一起走。” 李昊卻沒讓對方斷後，初次相見，這位四爺就甘願爲他獨擋三位絕學境的大妖王，讓李昊心中有些難以言表的感覺。 “哼，誰都別想走！” 燭火神冷笑，驀然擡手，眉間裂開，一道神火流光自其指尖迸射出來，朝李昊殺來。 噌！ 李蕭然雙目怒睜，驀然劈出雪亮的刀光。 “無極雷道！” 陸淵驀然出手，直接擋住那刀光，無數雷光凝聚在其龍爪上，朝李蕭然咆哮殺去，一上來就是全力爆發。 陰夫人則催動月華殺陣，無數道月光穿梭射來，要將李昊擊斃。 李蕭然心頭震驚，沒想到這對夫婦都是對李昊出手，而且招式如此兇狠，對一個三不朽境，至於麼？ 他低吼一聲，斗笠翻飛，渾身破爛的衣物都炸裂開來，露出精壯的上身，白髮飛揚。 他雙目化作雪白色，渾身骨骼咔咔作響，猛地踏出，施展出自己的絕學。 “天涯逍遙刀！” 璀璨的刀光斬出，天涯如咫尺，瞬間抹去空間。 與此同時，那一刀超出了招式的束縛，似是無形，逍遙如風，風即是無形。 這一刀避無可避，必定命中，甚至超出道韻的牽引！ 嘭地一聲！ 刀光劈在神火上，將那神火斬滅。 而李蕭然自身卻承受了陸淵的利爪，無極雷光落在身上，撕裂出一道鮮血淋漓的血痕，深可見骨。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李昊臉色頓變，沒想到對方全力出手卻是爲他招架，他憤怒中一拳震盪而出，將那漫天的月華全都擊碎！ 恐怖的拳威自他身上散發出來，李昊接引天地之力，再次踏入化仙。 他的身體如氣旋風暴般，狂暴的力量聚集，這一幕讓剛受重傷的李蕭然看得愣住，驚駭地看着李昊。 “死！” 陸淵卻是趁勢含怒出手，要將李蕭然藉機殺死。 李蕭然已經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眼前這位老二說過的小輩，超出他想象的強大。 他驀然轉身，絕學再次出手。 這一刀怒斬而出，穿梭過雷光，竟後發先至，斬落在陸淵的腦袋上。 陸淵想躲，但躲不過逍遙刀的命中，也躲不過天涯咫尺的縮短。 龍頭上頓時塌陷，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幾乎將頭骨都快劈開。 他凝聚的無極雷道同樣轟炸在李蕭然身上，但李蕭然這次有所防備，一掌拍出，將雷光擊潰不少，只是那雷光中的火焰和破壞之力，讓他的手掌焦黑了。 不過，跟陸淵的傷勢相比，明顯要輕很多。 在二人交手的剎那，燭火神跟陰夫人也對李昊出手了，神火跟月光碾壓過來，似是日月同臨，要將李昊包夾殺死。 李昊怒吼一聲，渾身赤金，再次逼迫肉身進入神力狀態，渾身氣息鼓動如怒濤，接連數拳砸出。 嘭嘭嘭！ 天地間激盪，那陰夫人的黑月絕學，附帶恐怖的穿透力，雖然被李昊擊潰，卻在李昊的拳頭上留下可怕的傷痕，其破壞力竟比陸淵的無極雷道還霸道！ 而那神火則被李昊震散，只是滾燙熾熱的氣息，讓他的肌膚焦黑，但轉眼就蛻變出新嫩的血肉。 “快走！” 李蕭然已經看出李昊具有恐怖的實力，心頭震驚之下急忙大聲道。 那燭火神的道域快要形成，李昊連忙傳音道：“四爺，我還有道聖心寶符，伱先走，我馬上就來！” 李蕭然一愣，想到李昊如此天資，身懷聖心寶符也不奇怪，當即暗鬆了口氣，快速傳音回道： “馬上來！” 說完，他接連怒斬出數刀，分別殺向燭火神跟陸淵。 恐怖的刀風瞬間逼近二人，燭火神的額頭金光暴射，像是一道神光，將那刀氣擊潰，但餘威仍讓其退後數步，臉色微變。 而陸淵卻是急忙怒吼着轉身防護，無極雷道佈滿周身，恐怖的撕裂力量，讓那瞬息而至的刀風，威力稍減，但他的防禦卻不及對方的刀法快，又被劈砍在腦袋上，鮮血狂流，讓他有種腦袋被剁掉的感覺。 他心頭駭然，這李家的老四太恐怖了，幾十年不見，比當初的那位老大還可怕！ 如此瞬息而至的刀法，誰能擋住？！ 李蕭然劈出數刀便快速後退，那燭火神的道域快要形成，再不走就走不出了。 當他轉身而出時，卻看到李昊並未燃燒起聖心寶符，不禁一愣。 就在這時，李昊狂吼着渾身血液怒濺，血管炸裂，一口氣吸引來六方天地之力，凝聚在一拳之上，猛地轟殺出去。 這接近全力的化仙一拳，直接將陰夫人的黑月擊潰，同時震滅了燭火神釋放出的神火。 李昊反身急速衝出，在道域合閉的剎那，衝出對方的道域神紋籠罩中。 如血色炮彈般砸落在地上，李昊急忙全力控制肉身，關閉天地之力的接引。 好在他並未真正達到極限，此刻全力控制之下，那股瘋狂涌入的暴虐氣息，終於稍稍剋制住了。 李蕭然震驚，李昊沒有聖心寶符，居然是靠自己肉身硬抗。 他居然讓一個小輩給自己斷後了！ 臉色驚變數次，李蕭然的身體快速朝李昊衝來，一把將他抓起，朝那巨碑衝去。 “快，進歿河！” 這緊急關頭，他也來不及詢問李昊是如何具有這麼可怕的力量，帶着李昊匆匆踏入歿河中。 “這是幽都級歿河，你進去之後，記得一定要找到我，我在神將府！” 他急忙叮囑道。 幽都級歿河，唯有四立境纔敢踏入，極其兇險，只有太平道境，纔有希望將其通關！ 大禹神朝至今，也沒有通關幽都級歿河的先例。 那位乾道宮的真人可能有這本事，但對方垂坐道宮，從來不關心這世俗外的事。 何況歿河先前都在是大禹神朝的境外延伸，也沒誰願意去冒險平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替妖魔清理歿河。 只是最近千百年，歿河才逐漸延伸到大禹境內，尤其是最近五百年，延伸的速度加快，才導致不得不分出一座神將府，專門負責此事。 此刻，這巨碑前，光芒浮現。 李昊看到在碑的背側，有一處縮小的廟宇，跟他當初在檀宮學府見到的那座外表相似。 只是廟裡的兩尊神像，卻更加破舊許多。 泥土脫落，面目全非，身上花花綠綠的衣物，也破損嚴重。 這時，一道金頁自李昊胸口浮現而出，正是初次進入歿河時，李昊得到的那張他的“歿河戶籍”！ 李昊心頭震動，如今他境界更高，越發覺得這歿河詭異。 這金頁在他體內，他平日裡修行時，卻絲毫探查不到半分！ 是某種超出他目前所能探究到的力量。 這時，在金頁飛出之際，廟宇裡也飛出一道戶冊，將那金頁收攏進去。 剎那間，李昊眼前的光景轉換，似是時空挪移，天地運轉。 無數的光芒在眼前閃動，巨碑消失，李蕭然也消失，三位妖王也消失。 甚至，李昊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似乎也在消失，被某種東西脫去… 在這份急速變幻中，只有幾道金光在眼前匯聚成古老的字： 【你已進入歿河】 【已確認你的戶籍地：大禹朝，青州】 【挑戰者：蟲二】 與此同時，李昊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道訊息： 歿河地界：龍城歿河。 歿河完成度：0%。 歿河主線任務： 鎮守龍城十日（尚未開啓）。 歿河支線任務： 1：成長（已觸發）。 任務內容：請在龍城破滅前，活到十八歲，並學藝有成。 任務進度：0.01%。 李昊有些疑惑，活到十八歲？那自己要在這裡待多少年？ 沒等他思索，他眼前如神紋般不斷轉換的光芒陡然消失不見。 緊接着，一道聲音出現在李昊耳邊，卻震得他耳膜生疼： “天宗，生了生了！” “是個男孩子！” 緊接着，李昊就感覺自己似乎穿過一陣擠壓的地方，刺眼的光芒浮現，李昊竟下意識閉眼。 等稍微適應，便看到幾張巨大的人臉出現在眼前。 李昊有些懵。 這什麼情況？ “芳妹，你辛苦了。” 一個面色威嚴的中年人此刻卻滿臉笑意，轉頭疼惜地看着旁邊臉色蒼白的美婦。 李昊已經勉強適應這微弱視線的光芒，朝那美婦看去，越看越覺得，對方似乎跟那位奶奶模樣有些相似。 眼前的美婦滿臉慈愛地抱着李昊，滿頭都是熱汗，顯然剛剛的分娩極其痛苦和吃力，但此刻她卻是滿臉笑容慈愛： “孩子，今後你就是我李家的老十了……” 李昊呆住。 這……究竟什麼情況？！ 第196章 奇異的規則 第196章 奇異的規則 李昊先前進過檀宮的豐山歿河，但身體沒有任何變化，那條歿河也只是一些看似正常，實則早已死去的村民，只需將其全都超度，就能摧毀歿河。 如今，卻返少還童？ 難怪先前感覺自身力量在消失，似乎被什麼剝奪。 這就是幽都級歿河的特殊麼？ 李昊有些心驚，此刻腦子轉動思索，竟感到犯困，他很快便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 等李昊再次醒來時，看到自己手腳粉嫩，躺在一處陌生的牀榻上，身上蓋着綿軟的小毯子。 他穿着肚兜，看上去並非剛剛出生，而是有幾個月了。 先前還真不是做夢……李昊終於確信，自己此刻仍在那歿河中，只是，這身體是怎麼回事，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能夠爬起來。 很快，李昊便將想法付諸行動，竟真的在牀榻上翻身爬動起來。 這絕不是剛剛新生的嬰兒能辦到的事！ “我應該有好幾個月了……” 李昊呢喃，但話到嘴邊卻是“略略略略”的咿呀作語。 聲帶還沒發育出來。 但毫無疑問，這裡的時間流速有點問題。 自己只是睡一覺而已，雖然喜歡睡懶覺，但也不至於一覺懶到幾個月後吧？ 李昊停止爬動，小手摸着下巴，坐在牀榻上思索起來。 這時，他眼前浮現出一道金字： [成長]任務進度：2.3%。 李昊心中訝異，這就進展到2.3了？ 若是按任務的要求來算，要活到十八歲，那自己現在算是活了五個月麼？ 一晃眼就五個月……李昊感覺再睡幾次，估計很快就到十八年後了。 等到那時，估計就會開啓那條主線任務吧。 鎮守龍城，這裡是龍城歿河……李昊目光閃爍，感覺在十八歲前，自己應該做好充分準備才行。 這裡是幽都級歿河，絕不簡單，就算是太平道境也只是具備“有可能”通關的能力而已，可見其兇險。 吱呀一聲，房門忽然被推開。 一個身穿錦衣，身材頎長的青年走入進來，劍眉星目，看上去俊朗非凡。 他看到剛要由坐姿轉爲臥倒的李昊，原本凝重的臉上頓時露出鬆了口氣的模樣，低聲道：“小耗子？” 李昊正要趴下假裝休息，聞言一愣，知道他這綽號並且進入歿河的，也就那位四爺。 他擡頭驚疑打量對方，頓時看出跟先前見到的老年李蕭然有些相似： “略略（四爺）？” “還不能清楚的說話麼，也是，那就我說你聽，你要是小耗子的話，就擡擡手。” 青年模樣的李蕭然低聲說道。 李昊立刻擡起手來。 李蕭然見狀，基本確認李昊的身份無疑，他低聲笑了一下，道： “還擔心你會出現在別處，結果就在神將府裡，倒是省去了我尋找的功夫，我還說大哥怎麼會忽然冒出一個十郎，猜到可能是你，結果還真是……” “應該是你體內的李家血脈，導致我大哥的執念將你帶入到他的子嗣上了。” 看到李昊無奈的模樣，李蕭然輕笑一聲，旋即神色稍稍凝重起來，道： “不知道你進過歿河沒，但不重要，這是幽都級歿河，跟你認知的歿河差別極大，這裡有特殊的規則！” “比如剝奪咱們原有的身體和力量，就是規則之一。” “這裡的時間流速，也是特殊規則之一，不要輕易失去意識，當伱睡眠，或是昏迷時，時間會加速流過，但你的身體卻只會沿着我大哥的認知成長，不會有別的變化！” “比如你在我大哥的眼中，若表現的只是中規中矩，等你多睡幾覺就是十幾年後了，到時你的修爲境界，也只是達到我大哥的認知所推算的那種程度，很可能最多才天人境！” “而天人境在到時的龍城大戰中，跟炮灰沒什麼區別，幾乎是必死無疑！” 他知道李昊無法說話，神色卻越說越認真道： “一旦你以這個身軀在這裡死掉，你就會真的死掉，你原有的身軀都會消失，成爲歿河的養分，甚至你自身的魂念，也將被這條歿河拘禁，不得轉生！” 李昊心頭凜然，現在自己是嬰兒的模樣，若是死了，就真的死掉？ 難怪這幽都級歿河兇險，如此境界落差轉變，哪個強者能忍受。 “就算是逆命境，都無法在這裡保命，除非你在這裡面修煉到逆命境，但給你的時間不多，依我自身的年齡推算的話，大概是十八年後。” “在你十八歲時，就是龍門攻城的時候了！” 李蕭然深吸了口氣，低聲道：“你必須在那段時間之前，成長起來，爭取修煉到你原有的境界，甚至越高越好。” 他想到李昊先前掙脫燭火神道域時所爆發出的力量，心頭稍稍有些安慰，但表情沒因此放鬆，道： “這座龍城是燕北曾經最輝煌的幾座城池之首，由我李家鎮守千年，曾在數百年前，有位先祖含怒斬殺了一頭龍族妖王，將其在龍城分屍，將其龍首懸掛，築到龍城的一面牆壁中，自此城池才改名爲龍城！” “但這件事也激怒了龍族，龍門暗中謀劃，積攢力量，在數十年前，這座龍城由我大哥鎮守時，龍門逮住機會趁勢攻破了城門。” “那一戰昏天黑地，死傷無數，皇族前來增援的軍隊都戰死大半！” 李蕭然目光深邃而凝重，道：“因此，等你十八歲時，要面臨的戰況極其兇險，但好在這次我們能彼此照應，實在解決不掉，我也有別的辦法保命！” “不過，若是能順帶解決，那就更好了。” 他鎮守歿河，就是爲了協助大哥一同守住龍城，讓大哥得到解脫。 李昊微微點頭，雖然他有諸多疑問，但此刻無法說話，只能等過段時間能開口了再詢問。 “千萬別覺得修行很簡單。” 李蕭然見李昊神色平靜的模樣，凝重地道：“這歿河的特殊規則會干預你原來的道境感悟，因此，你相當於重新修煉和參悟，你可以現在試着回憶你原有的功法，你就知道了。” 李昊一愣，他還想說修煉不難，尤其對李蕭然這種來說，等於是強者轉世，憑藉原先的功法掌握，很快就能一飛沖天，如此一來，這歿河通關，似乎也沒那麼難的樣子。 此刻聽到李蕭然的話，李昊立刻開始回憶自己的劍道、棋道等感悟。 不想不要緊，當思緒轉動到那些方面，李昊卻感覺像被一道屏障堵住，竟無法真的記起。 這感覺太詭異了！ 明明知道自己會用劍，但當回憶時，卻又忘記該怎麼拿劍！ 而且怎麼用力，都想不起來！ 就像高考畢業，知道自己讀過書，還考試賊棒，結果再仔細回想，卻發現課本的哪一頁寫的什麼內容，全然忘卻了！ 連高考的題目都記不清！ 這豈不是成了大學生？！ 李昊震驚。 這樣一來，他又要重新修行？ 看到李昊小臉上的震驚模樣，李蕭然立刻知道李昊嘗試過了，微微一笑，低聲道： “你也別慌，前期你需要靠自己再次修行，但等你修行的境界越來越高，這特殊規則對你的阻礙就會降低，到時你就會慢慢能夠感悟起原先的一些道境了。” “也就是說，你靠自己修煉的越快，你原先封存的修行記憶就會泄露的越多，到後面修煉速度將會再次提升！” “否則的話，真正重新修煉，短短十幾年，還不算中途睡覺的時間加速，能達到天人境就已經是極限了，那這條歿河也就成了無解的地方。” 李昊聞言稍微鬆了口氣，心念轉動，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能不能繼續通過面板吸收經驗。 心中一動，他呼喚出面板。 眼前字體跳動，面板還真的出現了。 李昊驚喜，但轉眼又傻眼，這面板比他臉還乾淨，就像當初剛穿越過來時一樣。 “難道說，我原有的面板，在我原本的身體中，現在是這新身體的？” 李昊心中思索，這歿河跟面板都是詭異難以解釋的東西，湊到一起了，更不可能想出結果。 但面板還在，倒是讓他心中暗鬆了口氣。 沒面板的話，他雖然不至於成爲廢物，但靠自己修煉的速度就未必有那麼快了。 畢竟，那天人極境，是完全憑他自身的感悟所辦到，由此可見他的武道領悟力還是不錯的。 “另外，晚上千萬別出神將府，外面隨時會有妖魔襲擊。” 李蕭然又叮囑道：“這裡雖然是神將府，但卻在龍城裡，這歿河的絕大部分事物，都是我大哥的執念所演變，因此會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現狀，你見到也不必太吃驚。” “龍城內並不安全，我會經常來看望你，你可以先多睡幾次，快速進展到你築基煉體的時候，踏上修行路再說。” “你不必擔心，你在睡覺快進時，我那邊的時間是正常的，我會一天天過去下去，只是你會感覺一轉眼就在幾個月後了。” 李昊點頭，這位四爺將許多事還是說的比較仔細的，可見是心思細膩的人。 李蕭然又關照幾句，便讓李昊休息，離開了房間。 等他走後，李昊又思索片刻，想去找找棋盤、筆墨等，畫畫前期的經驗累積挺快，在這歿河中不似外面那座現實中的庭院裡安全，他該以畫畫和作詩先入手。 但作詩至少需要自己先能說話。 很快，李昊又發現，自己現在連走路都不會。 苦笑一聲，李昊躺下來，準備先睡到會走路再說。 …… 等李昊從沉睡中再次睜眼時，頓時便感覺，身體又恢復了許多活力，渾身變得更加有勁了。 他剛睜眼，便聽到耳邊傳來陣陣敲擊聲，擡眼望去，溫暖和煦的陽光照耀過來，這裡是一處庭院。 看庭院的建造，正是那位奶奶居住的青蓮院。 也是在那院中，自己跟那位名義上的父親決裂。 李昊眼神微微變化了下，如今再見這院子，他的思緒還是忍不住被勾動回去了一剎，但很快便被他及時收斂回來。 相較於現實中的那座青蓮院，此刻這裡的牆體似乎更新一些，院內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傳來。 李昊看去，有四個男孩在院裡相互搏鬥練習，用的兵器都是木質。 年齡在三歲到七歲左右。 而他自己，則躺在一位貴婦的懷裡，正是那位奶奶，陳賀芳。 “十郎，好好看着你哥哥們的修煉，將來你也要像他們這樣，變得強壯，保家衛國哦。” 陳賀芳看到李昊甦醒，輕言細語地淺笑道，滿臉慈母般的溫柔。 李昊微怔了下，腦海中浮現那位歿河外面的奶奶。 李家九子戰死六位，對方吃齋唸佛，一頭鬢髮早已銀白，後來便只盼子女一生平安。 李昊微微沉默，打量着場中的四個男孩，其中年齡最小的才三歲左右，但走路站姿極爲沉穩，在旁邊舞弄着一杆棍子，眉眼看上去極爲靈動活潑。 而場內三個年齡較大的孩子，卻是相互搏鬥。 咄！ 一道木劍被劈落，年齡較大的孩童手背吃痛縮回，沒好氣道： “天罡，你又耍賴！” 第197章 涼州轉安 第197章 涼州轉安 “五哥，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 另一個五歲的孩童卻嬉皮笑臉地說道。 三人間的較量也停下，年齡較大點的男孩不悅地輕哼道：“你這樣偷襲的話，下次我要動真格了！” “五哥你要是動真格，不是欺負人嘛。” 五歲孩童笑道。 “哼，誰讓你老是偷襲。” “父親說，打打殺殺的事，不算偷襲，兵法詭也！” “咱們只是切磋。” 看着幾個孩童爭鬧，李昊目光微動，聽他們的交談，大概能猜到他們的身份。 他思緒一動，眼前浮現出金光。 李昊看向陳賀芳，卻見她對懸浮在自己眼前的金光毫無所覺，而金光形成的字隨着自己轉頭，映照在她的臉頰上。 [成長]任務進度：5.6%。 李昊心頭飛快掐算了下，看來自己已經一歲出頭了。 這麼說，他現在應該能夠說話和行走。 “母親？” 李昊醞釀了下，試探性開口，頓時吐露出清楚的聲音。 陳賀芳聽到這稚嫩叫聲，微怔了一下，頓時低頭看向李昊，臉上的笑容變成驚訝： “十郎，你會叫我母親了嗎，再叫一聲我來聽聽。” “母親。” 李昊雖然感到怪異，但還是硬着頭皮叫了一聲，看來自己的聲帶確實發育健全了。 見李昊如此聰慧，竟真的聽得懂自己的話，陳賀芳笑靨如花，連道好好好。 院裡爭鬧的幾個孩童聽到這邊動靜，也都趁機不再修煉，聚集過來。 那抱着棍子舞弄的三歲孩童，小跑過來，但忘記丟掉手裡的棍子，險些揮舞砸到李昊頭上，被陳賀芳及時擋住。 “君夜，別傷到你弟弟。” 陳賀芳輕笑道，卻沒責怪孩童。 小李君夜也嚇到，連忙將木棍丟到一旁，湊過來好奇地看着李昊。 “弟弟會說話了？” “叫哥！” 先前歲數大點的小李玄禮驚訝道。 而另一個身材壯實的小李天罡卻是直接讓李昊叫哥，一臉氣派的模樣，在逗弄李昊。 另一個孩童似乎是李鳳華，長得白白淨淨，眼眸中帶着幾分柔美，似是繼承陳賀芳的性子多些，只是笑着，沒有說話，有幾分靦腆的感覺。 李昊知道，這些都是那位親爺爺的執念，準確的說，這是對方的一部分記憶。 記憶真假如何，尚待考證。 畢竟連自己都被算成十郎，可見某些因素會改變對方的記憶。 看到這些傢伙揉捏自己的臉蛋，像好奇寶寶似的，李昊有些無奈，將眼睛一閉，等十幾秒後，頓時感覺身邊的聲音逐漸的消失遠去，似乎被什麼東西拖走。 等數分鐘後，李昊再次睜眼時，眼前卻是一根木棍呼嘯而來，朝額頭砸來。 他吃了一驚，但反應極快，就地一滾，躲過木棍，這時感覺到手裡攥着一柄木劍，他擡手便揮去。 咚地一聲，格擋開對方的木棍，隨後李昊看清，朝自己攻擊的是三歲的小李君夜。 此刻他也站在那先前看到的庭院練武場中，手裡多了一把劍。 想到四爺說的話，他應該是快進了一段時間，如今的他也加入這修煉中。 李昊看了看自己的手腳，跟先前的變化不大，應該只長了兩三個月。 還真是從娃娃就開始抓修煉啊……李昊心中苦笑，看來這上代的修煉環境，跟他自己在那庭院裡獨自度過的時光有些不同。 眼看對方又揮棍砸來，李昊身體一轉，雖然關於修煉的記憶被封鎖，但先前累積的戰鬥經驗，卻似乎還殘留不少，一劍拍向對方手背，將木棍擊落。 啪嗒。 木棍掉在地上，但李昊沒什麼力氣，小李君夜只揉了揉手背，也沒哭鬧，而是再次撿起木棍。 眼看對方又要攻來，李昊連忙道：“不打了，我累了。” 這種修煉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小李君夜見李昊認輸，也愣愣地停了下來。 李昊朝陳賀芳看去，卻見對方笑着招手： “累了就過來歇會兒，吃點東西。” 李昊見狀丟了木劍，跑過去爬到椅子上，剛要抓糕點吃，就看陳賀芳抓住自己的小手，然後用手帕給他仔仔細細擦乾淨手指縫裡的砂石，才戳了下他的額頭： “就知道貪吃。” 李昊心中怪異，但還是抱着東西吃了起來。 院內又是木劍咄咄敲擊聲，李昊盯着那位小李玄禮看了片刻，眼前忽然跳躍出一道提示： [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來了！ 李昊心頭一喜，立刻選擇是。 很快，面板上多出一道訊息： 劍道：未入門（可加點） 劍技：玄劍寶錄（未入門） 藝技點：0 李昊想到聽雨樓裡的諸多劍法，此劍術只是上品劍術，用來給初學者入門倒是不錯的選擇。 接下來，就是要去搞藝技點了。 李昊吃完手裡的糕點，拍拍手，就一屁股跳下小凳子： “娘，我去玩玩。” “嗯？” 陳賀芳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昊，卻沒阻止，只是對身邊的丫鬟吩咐了句，看着點十郎。 李昊鬆了口氣，看來這位奶奶年輕時對待子女的管教，還是頗爲寬鬆的。 他當即轉身，朝院裡四處溜達過去。 先熟悉這裡的環境。 至於藝技點，以目前的情況，李昊打算先以詩詞入道。 畫畫跟下棋，暫時他還沒辦法接觸，而且就算那位奶奶再寬鬆，看到他天天趴在棋盤上，多半也要說幾句。 丫鬟跟得緊，李昊只能自言自語般低聲嘀咕，頌念着前世的名篇。 很快，他眼前跳躍出經驗提示： [詩書經驗+28、詩書經驗+32……] 雖然李昊並未領悟這些詩書，只是輕輕誦讀，這些名篇帶來的經驗也是不菲。 他的面板中，自動收錄詩書道。 而0段到1段的經驗，只需100點。 僅是咿咿呀呀誦讀幾首名篇，他的詩書經驗就達到2段，得到兩個藝技點。 李昊立刻用在劍道上，增加到一段。 另外一點則保留，等到踏上修行時，收錄到煉體功法，再進行加點。 而此刻，憑一段的劍道，他先前剛剛收錄的玄劍寶錄，頓時從未入門提升到圓滿層次！ 諸多的劍道感悟涌入腦海中，李昊心中暗暗叫糟，又來了。 先前他消化這些東西時，可是頭痛欲裂。 此刻，這幼小的身體又經受了一次被知識衝昏頭的感覺。 李昊捂住腦袋，感覺陣陣刺痛。 旁邊的丫鬟被李昊突如其來的痛苦模樣嚇得有些驚慌，急忙讓人傳神醫，又將李昊抱住，要帶回去治療。 李昊在顛簸中頭疼的感覺越來越重，好不容易纔消化結束，已是極度疲倦的感覺。 如今他不光身體回到嬰兒時期，精神意志似乎也是如此。 李昊感到睏乏，支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 …… 在李昊跟李蕭然進入歿河時，涼州的第二道防線前，這場戰爭迎來最激烈的時刻。 沒有燭火神跟陸淵等人坐鎮，但太虛境跟聖宮、龍門還有別的妖王，這些妖王先前早已從別的邊境滲透進涼州，秘密破壞一些重要城池，斷絕裡面的情報傳遞。 此刻聽聞第二道防線前的嚴峻事態，都趕赴過來。 幾位妖王的出現，讓第二道防線的優勢又變得緊張起來。 但在這時，夏家的增援到場了。 前來增援的是夏家的老一輩，四立境，配合千機山人，一同阻斷後續過來的妖王。 隨着夏家到場，沒多久又來一位四立境，是陳家的老一輩。 有陳賀芳那層關係在，同爲五大神將府之一的陳家，跟李家的關係素來較好，只是相距太遠，在第一時間出發，也是遲遲纔來，畢竟橫跨了數十萬裡，有數個大州的阻隔。 隨着增援的陸續到場，第二道防線前爆發驚天動地的戰鬥。 而李昊先前派遣運送的20道戰旗，也在那位身披昊天軍戰甲的天人宗師手裡，運送到第二道防線前。 20道戰旗的加入，讓局勢更加穩固，重創了一位妖王，險些將其殺死。 在這戰場外，一處高空中，腳下踩着祥雲的身影出現。 林五經目光緊盯着那處戰場，臉色卻是陰沉，本以爲是來解救苦難，結果卻只是來錦上添花。 望着那戰場上浩浩蕩蕩飄揚的統一旗幟，他眼中既驚又怒，先前在李家爭奪真龍時，他親眼見識過那少年的手段，沒想到才短短一年多時光，對方居然能成長到這種程度。 “他們去歿河那邊了麼？” 林五經低聲詢問。 身邊一隻童子模樣的小女孩恭順道：“沒錯，他們朝那邊過去了，剛我們探查到的消息，他們都進入了那條歿河中。” 林五經眼眸閃動，卻沒說什麼。 片刻後，他才道：“你先去吧。” 童子模樣的小女孩點點頭，隨即身影一晃，化作一隻碧綠色飛鳥，朝遠處遁去。 “青州沒來麼……” 林五經看向那大戰的城頭，有道身影正跟妖王搏殺，爆發出耀眼神光，正是那位鎮守燕北十幾年的李家公爵。 其爵位功勳，已經媲美李家老一輩了。 而對方此刻所展現出的境界修爲，也攀登到了四立境。 他眼眸閃爍了下，沒再停留，迅速朝戰場衝去。 隨着祥雲出現，他擡手揮出一道蓮臺般的紫光，朝一位龍門妖王悄然殺去。 這妖王察覺到林五經時，已經來不及，頓時被那道紫色佛光給重創，噴吐鮮血。 “混蛋！” 龍門妖王怒吼，看到這局勢徹底無法穩住，心頭也是又氣又怒。 林五經二話不說，加入到戰鬥中。 一時間打得天崩地裂，龍門的妖王有人逃出，呼喚自己的大長老，卻沒有音訊傳回。 太虛境剩下的妖王也得知自己的門主跟夫人，追蹤那位昊天少將而去，消失無蹤，都是感到氣憤和絕望。 又過一日。 皇家兵馬馳援而來，席捲涼州，驅趕趁機侵擾的妖魔，處處都是大戰的烽火。 而第二道防線外的戰役剛平息，李玄禮便喝令尚有戰力的軍隊，掛上昊天的帥旗，前去平掃各城，將剩下的妖魔徹底驅趕出涼州！ 隨着先前李昊吸引三位絕學境妖王的離開，到各方馳援而來，涼州先前幾乎被屠滅的危局，終於是暫時穩住了。 妖魔的速攻奇襲失敗，大禹神朝一旦援助趕上，便再難迎戰，尤其是在燭火神跟陸淵等妖王高層失蹤的情況下。 “咱們守住了！” 李玄禮看着防線外的殘陽如血，看着妖魔潮堆積的遍地屍骸，抹去臉上的血水，心中難免激動。 李紅妝渾身的鮮紅戰甲也殺得更紅了，頭髮都捲進肉碎，她臉上同樣露出笑意，但很快，看到那些揮舞飄揚的旗幟，她的臉色卻是微微變了變。 此刻，隨着戰場平息下來，其他殘存的戰士，皆是高舉戰旗揮舞，發出喜悅的歡呼。 但有的人卻是滿臉悲痛，在戰場上四處搜尋自己親友至交的屍體。 有的卻是熱淚掩面，滿臉悲痛。 飽受戰役的邊境將士，尚且表情較爲麻木，沒什麼變化，只是有些劫後餘生的喜悅。 而那些第一次參與如此重大戰役的世家軍中，卻是傳出無數喜極而泣的聲音，還有無數相擁痛哭的身影。 大喜大悲，讓那些曾夢想仗劍天涯的少男少女們，都在一夜間成長了許多。 “爹！我活下來了！” 有世家的老一輩，滿臉驚恐地在戰場上尋找自己的子孫。 有人等到大戰結束，從破敗卷落的戰旗裡爬出，露出驚喜之色。 戰場上，一簇簇的倖存者，大多其身邊都聚集着一根迎風招展的戰旗。 依靠這戰旗的威懾，才讓那些妖魔不敢痛下殺手，只能避開這些硬釘子。 而這也讓他們得以倖存下來。 “活下來了，咱們都活下來了！” “多虧軍旗保護，那些妖魔看到就怕，就跟火把能驅散野獸一樣！” 這些倖存者親身經歷這場大戰，都深深的感受到那面軍旗能帶來怎樣的巨大安全感。 那份威懾，不是來自於軍旗，而是那上面的兩個字！ 一時間，戰場上除各類痛哭和喜悅的聲音外，還有一聲聲聲震雲霄的吶喊。 千萬人，齊呼一名。 如山海呼嘯般的聲音傳到城頭上，落在李玄禮等人耳中，讓他們心底那份鎮守住無數百姓的喜悅迅速消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第198章 築基，絕世天資（二合一章 第198章 築基，絕世天資（二合一章） “昊兒……” 李玄禮攥緊拳頭，心頭悲痛。 他身邊的李家將士跟涼州都統，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都是沉默不語。 馳援過來的夏家、陳家老一輩，聽到這山呼海嘯般的齊聲吶喊，都是臉色微怔，從未見過一位將軍能有如此威名。 而且這裡面還有不少各城集結來的那些傲氣的世家軍，此刻竟喊得比軍隊將士還激動。 要知道，大禹神朝的世家跟軍閥，彼此雖然互有交際，但彼此卻瞧不上對方。 軍閥瞧不上世家貪財怕死的膚淺勢利，將其視作大禹的蛀蟲頑疾。 世家忌憚軍閥的威懾力，加上被軍閥瞧不起，於是也瞧不起軍閥，暗暗不屑對方的愚忠頑固，不知變通。 此刻能夠如此統一，當真是一道不可思議的奇景。 “李昊……” 李無雙渾身也染血了，她跟隨將士一同衝殺出去，尋分散的妖魔斬殺，此刻渾身力竭，手已綿軟。 耳邊的呼喚聲，全都是那少年的名號。 她臉上沒有血色，對自己的父親問道：“我們要去找他嗎？” 李玄禮心頭一震，只覺像一根尖刺扎入心底，他嗓音嘶啞，道：“找，去哪裡找？” 李無雙的臉色頓時更加蒼白，是啊，天大地大，去哪裡找？ 那少年……已經被他們李家搞丟了！ 她心中不禁感到悲痛。 作爲跟李昊同輩的人，她知道那少年已經做得足夠優秀了，但卻落得少年夭折的下場。 旁邊，李天罡也聽到了李玄禮的話，他臉色變了變，碩大魁梧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渾身的血液都似冰冷。 去哪找…… 三位絕學境的追殺，極其兇險，更別說其中一位還是半步太平道境！ 他沉默了良久，才低沉地道：“五哥，先治療傷殘人員，整頓殘餘的力量，解決涼州各地的妖禍再說。” “等戰役結束，我再去尋他。” 李玄禮看了他一眼，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勞，道： “我先派兩支輕騎隊，去追蹤一下看看，也許昊兒福緣深厚，能夠僥倖逃脫一劫呢？” 李天罡眼眸微動，想到那孩子確實是受到無數人的恩寵，的確算得上是福緣深厚了。 他點頭道：“不錯，順帶讓他們帶上軍旗……他的軍旗過去，沿途遇到別的妖魔，也能夠庇護一下。”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兒子的威名比起李家元字營，還要更響亮。 至少在這場涼州戰役中，在這涼州里，今後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包括妖魔。 李玄禮點頭，這點不用說他也知曉，如今在涼州只有李昊的軍旗最好使，祭出他們的戰旗，那些妖魔多半還會頑抗一下，甚至視情況而撲殺，但換上李昊的戰旗就難說了。 誰也不知道那戰旗是真是假，而且那孩子的名聲響亮，此戰力挽狂瀾，連斬七位妖王，橫掃寰宇，以戰旗立乾坤。 諸多戰績，都會在妖魔圈裡傳遍。 這些妖魔中有那天璣殿到處遊走，對一些情報的掌握也較爲敏銳，除非是某些荒野無知小妖。 “咱們三位也去別處轉轉吧，既然來了，看看還有多少餘孽。” 陳家的老者說道，眼神森寒，先前跟妖魔的廝殺，他戰袍染血，雖看上去白髮蒼蒼，卻一身嗜血殺氣。 夏家的老一輩點頭，瞧了一眼李天罡，周圍人的議論跟那些世家軍的呼喚，他耳聰目明，從隻言片語便已瞭解到大致全貌。 這第二道防線能夠拖到現在，全靠那李天罡的兒子前來相助。 連斬七位妖王，此刻那些妖王的屍體還在戰場上散落，如一座座山丘，極其駭人。 如此手段，就算是他們這些老傢伙，都自問未必能辦到。 更別說對方還吸引走三位絕學境，那太虛境的主宰燭火神，更是暴露出驚天秘密，已經半步太平道境，快要能跟佛主比肩了。 “看來五大神將府的下一代，我們都輸了……” “李家真龍，無人可及……” 夏家老者心頭暗暗嘆息，想到自家的那幾個傑出的小輩，心中對比一下，不禁搖頭。 差距太明顯了。 不過，這李家的真龍如此卓絕，對即將到來的局勢，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那些諸多隱秘情報，夏家老者的神色又凝重了幾分。 “蒼生遭難，吾輩皆有責，老道也陪二位再走一趟吧。” 千機道人輕輕甩動拂塵，對二人說道。 他又朝遠處的徒兒看了眼，眼神微微閃動，當初去李家收徒時的畫面，此刻在腦海中莫名閃過。 他領走無雙的時候，旁邊站着的少年，無人在意。 誰能料到今日，卻大放異彩，比誰都耀眼。 連自己都因對方而獲救，承了一份恩情。 活了數百年，他終究也是眼拙了一回… 心中暗歎，他感到遺憾，對李無雙傳音一句，讓她務必小心，隨即便跟夏陳二家的老一輩離開了此處，開始橫掃涼州，尋找剩餘的妖王蹤跡。 …… …… 涼州境外，龍城歿河中。 神將府內，青蓮院裡。 先前吸收劍道知識犯困，加上又睡了一覺，李昊已經來到兩歲。 此刻在院中一處，李昊正跟青年李蕭然湊在一起。 如今李昊也能說話，二人可以交流了。 “其他人都不重要，但在你爺爺面前，也就是我大哥面前，一定要掩護好你的身份，千萬不要讓他知曉，你是從歿河外面來的。” 李蕭然四處看了看，佈下隔音結界低聲道：“在其他人面前，即便你顯得怪異，只要次數不多，他們也不會察覺到什麼，但我大哥面前不行，他的執念有自我意識，整個龍城都因他而存在。” “若是他察覺到你的異常，知曉是來自歿河之外而非他兒子李十郎，就會將你驅逐，甚至抹殺，切記！” 李昊神色凝重，點了點頭。 李蕭然來見他都是小心翼翼，應該也是在僞裝自己的身份。 奇異的是，在這裡他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稱呼就是李十郎。 也許，那位老爺子生前只有九子，在這裡多出自己這個例外，因此沒想過第十個孩子的名字，所以就變成這樣的稱呼。 “你進來也是從嬰兒開始麼？”李昊好奇問道。 “差不多，都是從初始開始。” 李蕭然點頭，眼神中帶着幾分落寞，道：“我大哥臨死前，一直覺得是自己還不夠努力，纔會戰敗。” “可能是這樣的想法，讓這座歿河會有這樣的特殊規則，其他幽都級的歿河規則就各不相同了。” 原來如此……李昊瞭然，好奇問道：“那咱們一起進的，你比我要先進來很多年？” “沒錯，這裡的時間很詭異，伱已經感受到了，我其實已經在這裡待很久了，這段時間除了修煉外，也在尋找那些妖魔的蹤跡，他們已經潛伏在龍城，等你十八歲後龍城之戰爆發，那些妖魔都會現身。” “我要提前將他們誅殺！”李蕭然雙目中殺氣四射。 李昊感受到他身上激盪出的氣息，這位四爺已經修煉到三不朽境了。 李蕭然看向李昊，似乎讀懂李昊的心思，道： “我的身份，確實通關這條歿河有點優勢，所以這條歿河一直是我鎮守，每次進來，基本都是我原有的身份，我猜想，這應該也是大哥臨死前的執念刻意安排。” “大哥他也想要解脫，想讓我帶他回家……” 說到這，他的眼眸閃過一抹悲痛。 李昊微微沉默了下，問道：“如果我表現的天賦比較驚人，會暴露麼？” “不會。” 李蕭然情緒很快收斂，搖頭道：“不管多驚人都沒事，只要你別說出奇奇怪怪的話，在他的印象中，你不該瞭解到的東西。” 李昊瞭然，也就是說一切符合他現在的發展軌跡就行。 “若是我們在這裡緩慢的度過十幾年，外面會過去多久？”李昊問道，先前就在擔心這問題。 那三位妖王不知進來歿河沒，是否是守在外面，又或是轉身殺回涼州。 “你是擔心外面的妖王麼？” 李蕭然看出李昊的擔憂，笑道：“別擔心了，他們也都進來這條歿河了，在你還未誕生的幾年前，那燭火神依靠能開啓太平道境，在道境內能無視一些特殊規則，直接殺到了龍城，想將你我迅速擊斃。” “但他低估了我們李家的力量，也低估了我大哥執念的力量！” “數年前大戰，被我大哥率領李家宗祠的先祖英魂，將他擊退，對方現在應該蟄伏在龍城外，等待着將來龍城攻城時，趁勢再來。” 李昊微怔，對方居然提前幾年就殺過來了？ 他纔剛進入歿河，對方甚至是在他之後進來，結果，在這歿河中的時間線，反倒跑到他前面了？ “既然太平道境能無視規則，那佛主出手的話，豈不是能輕易解決？”李昊好奇問道。 以李家的情面，請佛主出面，也不是沒可能，只是看給的代價夠不夠大。 “只能無視一部分規則，而且即便是太平道境能夠憑道域縱橫，也頂多只能自保，若是觸犯一些禁忌的話，也會有危險，這裡面的東西太深了，你會慢慢感受到的。”李蕭然說道。 李昊心頭凜然，佛主那等強者過來，都會觸犯禁忌危險，這裡面究竟隱藏着什麼？ “除那燭火神外，我猜那陸淵老龍也來了，外面頂多留着那位陰夫人照看。” 李蕭然看着李昊，道：“他們追殺你過來，是因爲你的天賦吧，我記得你的生辰是跟小九的忌辰一樣，今年是十五歲？” 李昊點頭。 李蕭然不禁感嘆，道：“這就能解釋，爲什麼你能將他們吸引過來了，十五歲的三不朽境，還有那種絕境爆發的恐怖力量，難怪他們如此瘋狂想殺你，你比小九還可怕，天罡那熊小子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他沒注意到李昊皺眉的臉色，接着說道： “這歿河的時間詭異，但你在這裡清醒的時間是多久，外面就過去多久，那陸淵老龍肯定也進來了，那龍門曾有妖王來過這條歿河，脫身後必定會將此處情報分享給龍門，那陸淵老龍手裡有情報，加上那燭火神都進了，多半也會挾他一同進入。” “這次的龍城鎮守，會比以往更艱難。” 他神色凝重，對李昊道：“但對你來說也是機遇，重新修煉，能夠梳理你原先的武道，查找處缺陷，並且你修煉得到的新感悟，會在你離開歿河後帶出去。” “等到外面跟自身武道相互映照，也會有不小的提升。” “你現在才2歲，雖然還有十六年，但你真正能修煉的時間卻沒那麼多，除非等你修煉到神遊境，才能夠做到幾年內不睡覺。” “所以你在這裡修行的時間，實際上要比你在外面更短，得加倍努力才行！” 李昊明白這點，道：“知道了，你也照顧好自己。” 李蕭然見不遠處有丫鬟在尋找李昊，知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將李昊抱到那丫鬟面前，一路逗弄。 李昊也扮演起兩歲的孩童，發出樂呵的笑容。 “小少爺，原來你在這。” 丫鬟見到李昊，大鬆了口氣，旋即對李蕭然躬身行禮。 李蕭然揮揮手，一臉逗弄的笑意，跟李昊道別。 李昊看着他走出院外，在這丫鬟懷裡坐着，他思索了下，隨即便閉上了眼睛。 …… 庭院中，一道碩大的藥桶裡，李昊浸泡其中。 如今他三歲了。 在神將府中，三歲築基，四歲溶血，五歲量骨，六歲修行，這是千百年鑽研下來最適合的修煉過程。 太早修行，對骨骼容易造成損傷，反倒抑制了身體的成長，起反作用。 李昊將時光加快到三歲，就是爲了築基。 等築基失敗，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做別的事了。 此刻，院內站着不少身影。 “母親”陳賀芳，以及那位“爺爺”李天宗。 還有其他的兄弟們，包括剛出生一歲，纔會走路的小妹，李紅妝。 築基是大事，李天宗親自到場爲李昊築基，其他兄弟們也都到來，李昊看到了曾經沒見過的大伯，二伯，三伯等等……都是少年和孩童的模樣。 有的已經英氣勃勃，有的雖臉孔稚嫩，眉間卻已有英勇之氣。 對其他人，李昊沒太認真，只是面對這位“父親”李天宗時，感到幾分緊張。 李蕭然說過，對方是有意識的，行爲隨時會發生變化，在其面前絕對不能露出破綻。 “點香。” 李天宗吩咐道。 院中一位中年管家恭聲應諾，在旁邊香爐裡插上一根香。 李昊認出，對方是趙伯，只是面孔年輕，背也沒有那麼彎曲。 他心中莫名感到幾分親切和心酸，忽然覺得，自己當初離府，似乎還是留下了一些東西。 一些珍貴的記憶和情誼。 也不知趙伯如今可好，丫鬟青芝是不是還咋咋呼呼，元照那小子沒人給他講故事，他有沒有好好修行，好好吃飯？ “好快！” 這時，李天宗的驚呼聲響起，打斷了李昊的思緒。 李昊一愣，低頭看向藥桶。 卻看到藥桶內的黑水藥液，其中竟有一縷縷更深黑色的藥液，朝自己的身體吸附過來。 李昊愣住。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調出面板，卻看到並沒有提示，自己不能吸收藥液。 什麼情況？ 李昊錯愕。 他記得自己應該是會隔絕藥液纔對，只能靠面板的加點。 但現在，他卻能感覺到一陣陣熾熱而奇異的力量，在涌入身體，渾身都變得燥熱起來。 這就是築基的感覺？ 自己，居然在築基？ 李昊愣住，旋即心頭一驚，這面板是壞了麼？ 他反覆看了看，發現隨着呼喚，面板隨時能跳躍出來，並沒有變化。 難道說，是因爲歿河的緣故？ 這歿河極其神秘，至今無人知曉其源頭，也無法探究。 李昊心中疑惑，陡然，他似乎想明白了原因。 面板隔絕藥液吸收，是隔絕自己的原身。 而現在，自己這嬰兒身軀，並非他真正的身體，這是歿河中的身軀。 先前李蕭然說過，等離開歿河，能將這裡的武道感悟帶出去，但具體的修爲，卻無法跟外面的肉身同步。 換而言之，在這裡修行差了，出去後，自己該是什麼境界還是什麼境界。 在這裡修行得更強了，自己出去後也是回到原來的境界。 在這裡的境界是無法帶出去的，只有武道感悟，融入自己思緒記憶中的東西能帶出去。 因此，這些藥液嚴格來說，並非是被他本體所吸收，而是這歿河中的身軀所吸收，所以面板纔沒有隔絕。 好嘛……雖然想明白了原由，但李昊卻發現自己好像也高興不起來。 破了個爛案。 “不過，在這裡倒是能看看，如果能吸收各種東西，加上面板的加點，極限成長，我最快能修煉到什麼程度。”李昊心中暗道。 此刻，隨着藥液涌入，李昊感受到渾身血肉都變得滾燙起來，小小的身軀中充滿着澎湃的力量感。 原來築基是這種感覺……李昊感覺渾身如按摩般舒暢。 在李昊享受時，外面的李天宗跟陳賀芳等人卻都是驚呆了。 提前完成過築基的其他李昊的“兄弟”，也都是震驚地看着藥桶內的變化。 這速度，遠超他們。 “好快，這是一炷香內就要吸收完嗎？”老大李星北說道。 “比我快太多了，比九弟還快，好誇張！”老二李封平也是驚歎。 李天宗望着藥桶內的藥液顏色不斷變淺，如龍吸水般朝李昊身體匯聚而去，除了先頭的震驚外，很快便露出開懷的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天宗的兒子！” 他大笑起來，滿臉喜愛地看着李昊。 李昊卻在舒服享受。 半炷香的功夫，藥桶內便澄澈了，藥液全都被李昊吸收。 李天宗早已讓趙伯送來第二桶給李昊，又倒入進去。 接連吸收三桶，李昊的身體終於吸滿。 李天宗也被驚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比小九的量還多一倍！” 李昊感受全身，感覺身輕如燕，僅僅是築基第一日，就讓身體得到改變，體質發生極大變化。 李昊沒停下，稍稍閉眼片刻，便來到五天後，跳的有點多了。 但李昊感覺自己的身體明顯比先前更有力，看來這跳過的幾天，自己也在全力吸收築基藥液。 既然如此，李昊當即再次閉眼，讓時間跳躍的更快，每次睜眼都是幾天後。 他每次檢查一下身體，確認是按照正常軌跡進行，隨後便再次快速跳過。 時間接連快進，很快就來到一年後。 四歲溶血。 因爲李昊天資異稟，李天宗爲他屠殺一頭妖王，取其寶血給李昊熔鍊。 但寶血經過稀釋，第一次只是淺淺嘗試。 尋常溶血，能用天人境的妖魔，已經是大富大貴的世家了。 少數頂尖門派的親傳弟子，才用上三不朽境的妖魔。 至於妖王寶血，則沒什麼人會用，第一是太過珍貴，搞不到手。第二是效力太強，四歲的孩子根本無法承受，反倒容易被妖血感染，異化成半妖。 李天宗也是小心嘗試，沒有第一次給太多寶血。 但很快，李昊的吸收速度再次讓他驚喜，稀釋過的妖王寶血很快就被李昊吸收。 “好好好。” 李天宗笑得合不攏嘴，對這位小兒子的天賦感到驚喜交加，這絕對是他認知中的千百年來，李家最頂尖的絕世天資！ 李昊在四歲溶血後，雖然還是孩童，但渾身已經有一股蠻勁了。 李昊沒再繼續跳過，而是快進到沒有浸泡異血的空閒時候，找到趙伯，讓他給自己找來棋盤。 趙伯雖然詫異李昊的奇怪要求，但面對這位天資卓絕的小少爺，也是極其疼愛，沒有阻攔，讓家丁去採購了一副。 李昊趁閒暇空檔，跑到自己小院，除吟詩外，又找來筆墨和宣紙，躲到偏房去畫畫。 如今院落裡較爲安靜，那些“兄弟們”都去演武場了，只有李昊跟比他小兩歲的李紅妝在院子裡。 才兩歲的李紅妝，不知爲何十分黏着李昊，李昊躲到偏房偷偷畫畫，也被這小丫頭找到。 看着這現實中是自己小姑姑的小丫頭，粉粉嫩嫩地叫着“哥哥”跑來，李昊有些無奈和怪異的感覺。 他不知道在快速跳躍的時候，自己跟這小丫頭是怎麼玩到一塊兒的，對方對他很親暱的樣子。 李昊無奈，也只好找來一些點心，讓她乖乖坐在一旁，等自己畫畫。 這般熟悉的感覺，反倒讓李昊想到當初那座庭院中，自己在下棋畫畫，身後也有一隻小尾巴。 只是後來，小尾巴斷了。 李昊微微搖頭，收斂心神，繼續在畫紙上快速描摹起來。 嘭地一聲。 正當李昊畫的盡興，看着動人的畫道經驗不斷增加時，陡然間偏房的門被推開了。 李天宗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李昊跟李紅妝在這裡，他目光閃動了，落在李昊身上： “你在作甚？” 李昊心中下意識咯噔了一下，但此刻已經被看清，他也沒法隱藏，只好無奈地道：“在畫畫。” 李天宗看了兩眼畫板，威嚴的臉色卻溫和了下來，道： “畫畫就畫畫，怎麼躲到這來，讓你娘好一頓找。” 第199章 誰敢笑話我兒（爲盟主‘C 第199章 誰敢笑話我兒（爲盟主‘Ci哩Ci哩’加更，感謝！） 李昊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居然沒有發怒責備。 對方的面容看上去威嚴英武，濃眉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但此刻溫和的神色，卻抵消了那眉間凝聚的積威，有幾分春風拂柳的和煦感覺。 “畫的什麼，讓我瞧瞧。” 李天宗走過來，看到李昊畫板上描摹的身影，依稀能辨別出是個女子模樣。 李昊的畫道還未入段，此刻畫的似是而非，李天宗好奇地道：“這畫的是誰？” “母親。” 李昊指的是現在這身體的“母親”陳賀芳。 他略感臉紅，現在他的畫技還太爛了，連肖像畫都算不上，根本無法辨別。 若讓他去畫通緝犯的話，估計犯人來揭帖，都沒人能認出來… 李天宗聽到李昊的話，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道：“畫的挺好，不過你母親可比你現在畫的美，你還得好好練練。” 李昊心中越發意外，聽對方的意思，並沒有阻止自己做這種“旁門左道”的意思。 “我會努力的。”李昊說道。 李天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等畫功好了，給我也畫一幅，把你的哥哥們也都畫上，還有小紅妝。” 說着，瞧了眼旁邊坐着吃糕點的李紅妝。 小李紅妝：“？” 水靈的大眼眸疑惑地看着兩人，不知道他們在談笑什麼。 李昊被他粗大的手掌揉搓腦袋，卻感覺到那掌心的溫熱，帶着慈愛的感覺，他微怔了一下，雖然這裡是歿河，眼前的“父親”是早已死去的爺爺，但不知爲何，他心中卻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就像一道久未癒合的撕裂傷口，在這一刻收攏了。 他稍稍沉默少許，隨後認真點頭： “我會磨鍊畫功的！” 李天宗笑笑，道：“等你畫好，我要好好珍藏起來，我兒除武道天資外，還有出色的才情，哈哈！” 他笑了幾聲，旋即道：“但你也別忘記去學識字，等你五歲量骨後，就要開始每天讀功法了，知道麼？” 說到這，他表情稍稍嚴肅幾分。 “嗯！” 李昊點頭，露齒一笑。 兩排雪白的牙齒在孩童的臉頰上，熠熠生輝。 “走，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李天宗將李昊抱起，隨後另一隻手攬住李紅妝，一左一右，將他們抱到懷裡，走出偏房。 等來到院中，陳賀芳看到李天宗抱着李昊跟李紅妝，連忙迎上來，輕聲嗔道： “瞧瞧伱，他們都多大了，你還抱着，也不怕旁人看到笑話。” “誰敢笑話我兒？” 李天宗眉毛一掀，有幾分威勢，旋即又笑了起來，道：“龍城外的情況並不好，我難得在家裡，自然要多陪陪孩子們。” “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纔是。” 陳賀芳聽他提到龍城的事，笑意的臉上頓時佈滿擔憂。 李天宗搖頭一笑，道：“都是小事，我會解決，不提這些了，家裡不提國事，走，去拿點好吃的來，咱們去演武場看看老大他們修煉的如何，誰要是練不好，就將他們送到外面名山去。” 陳賀芳不禁莞爾一笑，知道他的性情，也沒再多勸，吩咐丫鬟去廚房找些糕點來。 李昊目光微微閃動了下，看了他們一眼，雖然此刻的溫情彌足珍貴，但去演武場看那些“哥哥們”的鍛鍊，對他意義不大。 在清醒時流逝的時間，會在離開歿河時同等返還到自己的身體上，他還是選擇了加快跳過。 在夫婦倆輕言細語帶着李昊跟李紅妝來到演武場時，李昊在他們觀望其他“哥哥們”修煉的時候，閉眼進行加速。 一晃又是數日後。 李昊依舊每日都在熔鍊妖王異血，他跳躍到空閒時間，繼續跑去畫畫，積攢畫道經驗。 隨着一次次勾勒，李昊的心思逐漸沉靜下來，他內心似乎放鬆下來，在偏房裡全神貫注地繪畫。 一張張畫紙被剝下，上面的描摹人影卻越來越清晰美麗，溫婉如玉。 直到畫道提升到2段，李昊落筆如有神，控筆的能力大大提升，描摹得更加精準，已經能清晰畫出肖像了，栩栩如生。 李昊將陳賀芳、李天宗、小李紅妝等全都逐一刻畫，畫道經驗在他描摹不同的人時，得到的經驗也有所起伏。 房內的地上到處散落宣紙。 直到院內天色漸暗，傳來趙伯叫自己去吃晚飯的聲音，李昊才停止下來，隨後便直接選擇加速跳過。 周圍光景一轉，又是數日後的一次空閒時間。 他依然坐在這偏房中，眼前正在繪畫，但讓李昊意外的是，周圍地上散落的宣紙，全都消失了。 李昊想了想，選擇先畫畫最重要。 他每次閉眼加速跳過的時間，至少都是三四天之後，很難控制，稍微加快得長一點，就是半個月以後。 此刻在繪畫時，小李紅妝推開門，探頭探腦地鑽進來，遞給李昊一塊點心。 李昊作畫被打斷，也不氣惱，笑着拿嘴接過，邊吃邊問道：“紅妝，我那些畫呢？” “都被爹爹收走了。” “收走了？” 李昊心中微微一緊。 小李紅妝手裡拿着一個木質小馬的玩具，一邊在地上推動，一邊回憶着說道： “爹爹吃飯的時候跟孃親說，要趙伯伯將它們全都裝起來，等將來你分家了，擺到你的庭院裡，讓你媳婦看看你小時候的才情。” 她才兩歲，卻口齒清晰，將自己聽到的話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等說完，她擡頭疑惑地看着李昊：“十哥，分家是什麼意思啊？媳婦是什麼，好吃嗎？” 小丫頭滿臉疑惑，卻看到那位“十哥”坐在畫板前，像雕塑似的，沒有吭聲，也沒有迴應。 …… 時間在一次次加速中跳過，李昊每次穿梭時間，都爭取跳到空閒時，然後來到偏房裡繪畫。 跳過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卻沒任何記憶，只是偶爾從小李紅妝的口中打探一下。 接連七次跳躍，在歿河的時間已經過去數月，但在李昊看來，卻是自己連坐七日，連畫了七日。 周圍散落的宣紙，每次他穿梭時都消失不見。 那些被他自己散亂丟在地上的畫紙，在一次跳躍到吃晚飯的時間點時，卻看到被擺到正堂旁的櫃子上。 那裡原先擺的是諸多珍貴的神兵、陶瓷、皇家賜予的美玉等寶貝，如今撤掉大半，擺上厚厚幾迭宣紙畫作。 “我兒的畫功越來越好了，聽先生說，識字也進展迅速，教一遍就會，哈哈！” 飯桌上，李天宗暢快大笑。 李昊卻是沉默。 這是他來到歿河後，第一次陪這位“父親”和“母親”吃飯。 這次他沒有跳過，捧着飯碗，默默吃了起來。 “老十，聽說你給我們都畫了一幅畫，怎麼沒有我的？” 飯桌上，一個孩童站起說道，正是小李天罡。 李昊會畫畫的事，早已傳遍，他們這些哥哥們也都看過李昊的畫作，從裡面找到自己的素描，都是驚豔，但小李天罡翻找來翻找去，卻怎麼也沒找到自己的那副。 李昊看了他一眼，雖然才八九歲，但對方的眉眼跟他記憶中的已經有幾分相似了。 李昊沒說什麼，繼續低頭扒飯。 “老十，怎麼不回答我？” 小李天罡急得叫道。 李昊微微閉眼，眼前的景象快速轉換，跳到了數日後。 他站在庭院裡，身體被丫鬟擦拭，看情況是剛吸收完異血。 教書先生過來，領着李昊去識字。 每天溶血結束後，就是識字，等識字結束，纔是李昊的自由時間。 李昊沒再跳躍，老老實實跟着去學習，但這次他親自參與，老先生教的那些東西，他基本都知曉，於是拿着執筆，在聽課的同時，自己在本子上寫起詩詞。 【詩書經驗+53】 【詩書經驗+46】 …… 隨着一首首的詩詞寫下，詩書經驗也在提升。 老先生教到一半，看到李昊在埋頭苦寫記錄，暗暗點頭讚歎，他湊近看了兩眼，頓時愣住。 上面竟不是他教的字，而是幾首詩詞。 老先生迅速抓起李昊的課本，仔細看了起來，越看眼眸瞪得越大，最後難以置信地看着李昊： “這，這都是你寫的？” 李昊點頭。 這並不會暴露，只能算是自己的詩才。 只有聊到涼州、妖王燭火神等以他如今的身份，無論如何都沒可能接觸到的東西，纔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跟目前的情景產生違和。 “這，這……” 老先生震驚得合不攏嘴。 這簡直是當世奇才啊，有大儒之姿！ 纔剛學會識字，就能寫詩，即便是丟在大儒世家，也足以震驚整個家門吧！ 更別說出生將門了，有如此詩才，簡直罕見！ 而且他知道，李昊的修行天資，也是極其可怕，早就傳遍了神將府，是李家千百年來最頂尖的天才！ 文武雙全！ “這消息，我一定要告訴老爺！” 老先生激動地道：“要是老爺知道你有這樣的才華和聰慧，肯定高興壞了！” 李昊想到那位“爺爺”，眼眸微微閃動，心中莫名地，也有幾分期待。 自古以來，剛識字就能背詩，已經算是小天才了，還有的大儒小時候剛認字兩三年，就能指着雞鴨，做一首兒詩。 但那是大儒世家平日長輩談吐間的薰陶所至，日常交流便是辭藻華麗，當然也有的是天生就有這樣的才華，被稱爲文曲星降世。 此刻，老先生激動的奔走出課堂後，李昊也照常跑到自己的偏房去畫畫了。 他全身心投入，想到那擺到正堂櫃上的畫作，他的眼神變得凝重而認真，全情投入。 畫…… 李昊筆墨飄散，仔細感受着每一筆的勾勒。 他完全沉浸其中，思緒間全都是畫作的事。 “等畫功好了，給我也畫一幅，把你的哥哥們也都畫上，還有小紅妝……” “等你畫好，我要好好珍藏起來，我兒除武道天資外，還有出色的才情，哈哈……” 李昊的筆鋒轉動，心神全都落在畫中，耳邊似乎什麼都聽不到了，也感知不到。 只剩下畫作上的身影，逐漸清晰，是一位身材魁梧，頂天立地的神武大將軍！ 其面色威嚴，其眼神卻溫和，其身姿筆挺，寰宇四周，蓋世非凡。 隨着最後一筆的勾勒，李昊眼前跳躍出字體提示。 但李昊直接忽略。 他靜坐許久，才心神收回，這時想到剛提示了什麼，調出面板看去。 【你已領悟畫心】 【心境：畫心】 李昊怔了一下，此刻他的畫道經驗都還未達到3段飽和，居然就提前領悟了畫心。 他微微沉默了下，將眼前的畫紙輕輕吹乾，然後認真擺到一旁，沒再隨意丟在腳下。 隨後，他又拿出旁邊的白紙，繼續作畫。 一幅又一幅。 畫道經驗在不斷提升。 等達到三段滿了，悄然提升到四段，藝技點提升一點。 李昊看了看自己目前累積到的藝技點，除已經用掉的劍道一段，還有4點，三點來自畫道，兩點來自詩書。 還有下棋、雕刻、垂釣等都還沒去觸碰。 李昊想到聽雨樓，是時候該去那邊看看了。 想到聽雨樓，李昊便想到二爺，不知道他年輕時長什麼模樣。 晚飯時，李昊從偏房離開，回到正廳中。 第200章 四段肉身道，量骨！（第一 第200章 四段肉身道，量骨！（第一更求月票） 剛進入正廳，李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詩詞朗誦的聲音。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哈哈，有趣，有趣！” “小十是看到院中池裡的大鵝寫的麼，還挺生動細緻，哈哈，我兒四歲就會作詩了！” “孔先生說，我兒是百年難得的詩才，若將來好好栽培，甚至能考個榜眼呢！” 只見“父親”李天宗手裡拿着一張紙，在廳裡踱步，滿臉笑意。 陳賀芳坐在一旁，面帶溫婉笑容，道：“瞧給你高興的，不就是幾首詩嘛，什麼時候你也喜歡上這些文人墨客的東西了。” “只要是我兒做的，我都喜歡。” 李天宗笑道：“會領兵打仗的將軍多了，會作詩的能有幾個？回頭我就拿這詩去給那些傢伙聽聽，嘿，他們這些蠻夫，也只配聽這孩童做的詩，興許都還未必能聽懂我兒作詩的意思呢！” 說話間，他看到走進來的李昊，立刻招手道： “小十，過來。” 李昊微怔，雖然料到對方先前能縱容他畫畫，多半也不會反感詩詞之類的東西，只是沒想到，對方會高興成這樣。 四歲寫下的幾首兒詩，讓這位父親笑容滿面。 而那個少年十四歲名揚天下，卻只等來了一個響亮耳光。 “嗯。” 李昊走了過去。 李天宗將李昊一把抱起，找張椅子坐下，將李昊放到自己腿上，道： “來，給爹說說，還有這首詩，疑似瑤臺鏡，飛在青雲端，嘖嘖，你這小腦袋是怎麼想到的？” 抄的……李昊心中暗道，臉上卻只是呵呵傻笑。 陳賀芳在一旁看得無奈，對李天宗道： “你可別太慣着他了，小十的天賦極佳，還是讓他收收心多用在武道上面，再過兩年他就要真正踏上修行路了。” “還早呢，等真的修行時，讓小十再好好修煉就行。” 李天宗擺手道：“我相信以小十的聰慧，文武都能兼備，將來他若成元帥，也要熟讀兵法，否則空有武道修爲，也只是一介武夫，當個兵聽人差遣還行，當將的話可就是災難了！” 陳賀芳無奈搖頭，知道他脾氣秉性，沒再多勸。 李昊心思轉動，則藉機對這位“父親”說道： “爹，我明天想去聽雨樓看看行麼？” “你知道聽雨樓是什麼地方？”李天宗不禁笑了起來。 “收藏功法的地方。”李昊說道。 李天宗轉頭對陳賀芳道：“看到沒，小十還沒開始修行，就對武道產生好奇了呢。” 陳賀芳輕輕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卻是嫣然輕笑，對李昊的話感到欣慰。 她心中確實有些擔心，李昊的聰慧是好事，但那些才情若深入鑽研，難免會讓他分心，從而怠慢武道。 “你想去的話，回頭讓趙伯帶你去。” 李天宗對李昊說道：“但你可不能在裡面調皮搗蛋，要是損壞了功法，我也是會揍伱的。” “我就看看。” 李昊笑道。 這時，演武場裡修煉的“哥哥們”都回來了，李天宗等他們都回到院裡，才招呼趙伯上菜，準備開飯。 李昊見狀，當即閉上眼，跳躍過這段晚宴。 再次睜眼，他的手被另一隻手牽着，朝一處樓閣走去。 李昊登時就看清，那樓閣正是聽雨樓。 而牽着自己的，則是趙伯。 “小少爺，前面就是聽雨樓，你去裡面，記得跟四叔問聲好，別弄髒了那些功法，我就不跟着了。” 趙伯殷切囑託道。 李昊點頭，旋即又詫異，道：“四叔？” “嗯。” 趙伯只是點頭，卻沒解釋的意思，領着李昊來到聽雨樓前。 這模樣，就像初次到來時，李昊跟着李福一同過來。 趙伯跟門口的守衛交涉說明，又取出李天宗給的令牌出示。 此刻的李天宗已經是神將府裡的真龍，掌管神將府內一切事務。 守衛瞭解情況，便給李昊放行了。 李昊看着眼前熟悉的臺階和樓梯，有種莫名的久違感。 他來到樓內，仔細看去，一切的擺設都跟他記憶中一樣。 “你怎麼過來了。” 一道聲音響起，只見青年李蕭然的身影飄然落下。 李蕭然擡手一揮，聽雨樓裡的門關閉，他又擡手揮出一道隔音結界，將二人籠罩。 “怎麼是你？” 李昊疑惑道：“二爺呢？” “你該叫二叔。” 李蕭然提醒道：“要時刻記得在這裡的身份，現在就別講什麼輩分和冒犯了，要習慣，別露出破綻。” 李昊點點頭，將這話聽進去了。 “你二叔他年輕時生性散漫，喜歡到處漂流，現在並不在神將府裡，不是在酒樓結交狐朋狗友，就是在哪個地方肆意撒歡，又或跑什麼地方去遊山玩水了。” 李蕭然說道：“現在這裡是我在看守，他不在府裡。” 李昊看得出來，雖然有隔音結界，但這位四爺跟自己的交流還是較爲謹慎，話裡並未完全以原先的身份來敘說。 想到原先在神將府裡，也聽到一些二爺的風評傳聞，年輕時似乎的確挺散漫，跟其他長輩不同。 只是臨老了，才收了性子。 又或許不是因爲老了，而是因爲其他人陸續出事了… “二叔他沒去垂釣嗎？”李昊好奇道。 李蕭然看了李昊一眼，道：“垂釣？他以前是最坐不住的人了，怎麼可能去垂釣，小時候最讓父親頭疼的就是他，皮糙肉實，最不聽話。” 李昊愣住，二爺不喜歡垂釣？ 但他記憶中的那位二爺，一有空就去湖邊垂釣。 一坐就是一天。 甚至是好幾天。 李昊目光閃動，看來歲月不但磨平了棱角，也磨平了年少的輕狂和躁動。 “你來這裡是爲了見我麼？”李蕭然問道。 李昊的思緒收回，“我是來看看這裡的功法，提前熟悉熟悉。” 李蕭然搖頭道：“你現在還太小，不適合修煉，我知道你心急，但修行一路千萬不可心急，越急越容易出事，你提前修煉的話，容易造成骨骼畸形，或是骨髓內蘊含的力量提前泄露，又控制不住，最後反倒會拖慢你的修煉進度。” “我們李家千百年來，都是五歲量骨，六歲修行，都是經過一代代鑽研所制定的，最爲合理。” “就算是急躁的話，最快也要五歲量骨之後再修煉，這時骨骼初成，雖然修煉有些風險，但已經是最快的修行年齡了。” “我就看看，不練。” 李昊說道。 雖然這位四爺也不算外人，但有些秘密終歸還是隻有自己知曉的好。 他提前過來，就是希望提前煉體，溫養筋骨。 他本體肉身道七段，以肉身踏破三不朽境，掌握諸多煉體功法，並且修煉到真態，甚至是超凡層次！ 他對肉身的理解，可以說在整個大禹神朝千百年的武者中，都是頂尖層次，數一數二的級別！ 能夠超過他的，幾乎寥寥無幾，說是沒有都不爲過。 畢竟純煉體者，在千百年的傳承下來，普遍認定，只能修煉到周天境，便是極限了。 能夠繼魂的，幾乎是個例，怪胎一般，無法解釋。 也就是說，繼魂境就是純煉體者的極限，而他，是三不朽境！ 以他對肉身道的理解，李蕭然說的話基本沒錯，但他是例外。 六歲前不要修行，是因爲功法的原因。 絕大多數功法，都會對身體造成壓力，尤其是煉體功法，會對身體造成直接損傷，甚至練不好會輕則殘廢，重則癱瘓死亡。 比如鐵砂掌，需要將手掌在鐵砂裡反覆打磨，塗抹藥膏，將手掌本身練出數層老繭，毛孔跟老繭裡裹上精細的鐵砂，才造成堪比鐵砂鑄造的硬度和力量。 但這是不入品級的低等功法，成效甚微還傷殘自身。 而上品乃至絕品的煉體功法，則是以功法激活血肉裡的潛能，再輔助寶藥，最大程度刺激出來，錘鍊筋骨血肉，從而增強自身。 若是修煉到極深的層次，單憑功法本身，就能接引天地之氣錘鍊身體。 但這些都會給身體帶來壓迫。 李昊雖然忘記肉身道七段具體的感悟，但他有印象的記得，他原先融合的諸多煉體功法裡，有能夠不給身體施加任何負擔，並且能溫養骨骼的功法。 就像記得試卷背後，有一道作文題。 題目是什麼忘記了，內容怎麼寫也忘記了，但作文題三個字不會忘。 畢竟大學生也是人。 現在，如果將肉身道提升到高段位的話，若能收錄足夠多的功法，借肉身道的感悟將其糅合，他也許能再次推演出那門溫養身體的煉體術。 如此一來，提前滋潤身體，吸收更多異血，他後面的修行路會更加順暢！ “行吧。” 李蕭然見李昊這麼說，便也沒再阻止。 雖然眼前的李昊才四歲，但外面的李昊可是十五歲，已經到懂事的年紀，做什麼決定，他都不會太乾涉。 “我要去加速一下時間，等會兒你看到的我，可能是一種類似夢遊的狀態，你別在意。”李蕭然說道。 李昊聞言點頭，心中也有些好奇，在自己跳躍時間時，在其他人眼中自己是什麼模樣？ 此刻正好能借李蕭然的加速看看。 很快，李昊看到李蕭然閉上了眼。 隨後又很快睜開，只是再次睜開時，卻對李昊露出長輩般溫和的笑容，道：“你在這裡慢慢看，我去樓上了。” 說完，便轉身上樓。 李昊目送其上樓，雖然只是短暫的觀察，但他卻有種感覺，此刻的李蕭然跟前一刻的李蕭然，還是有些變化。 雖然不明顯，但若是短時間內對比的話，就會有較爲直觀的感受。 簡單來說，就是現在的李蕭然，似乎扮演年輕時候的模樣，更加自然了。 反倒是之前的李蕭然，跟李昊對話時，神態間的變化，總歸會有些毛疵，僞裝的沒那麼完美。 李昊心頭瞭然，看來自己平日裡的僞裝，也是如此，跟加速時相比，或許也有些微小的變化，多了一些不符合身份的破綻。 這種破綻，反倒真實。 收回心神，李昊來到旁邊的貨架上開始翻看起來。 以他對聽雨樓的瞭解，此刻也算是熟門熟路了，甚至不少功法都記得擺在何處，幾樓第幾個書架上。 但這裡的聽雨樓中，卻多了一些李昊原先不曾看到的功法，這是李天宗時期的聽雨樓。 好在變化並不大，對李昊沒什麼影響，他一本本翻看起來。 先從下品煉體術翻看，這樣容易入門。 一旦入門，面板上出現肉身道，就能直接加點，到時翻看上品功法，也能輕鬆入門收錄。 沒多久，李昊將一門下品煉體術看完。 像是某種巧合，隨手臨近拿的那本，便是他當初第一本修煉的《石膚百鍊》。 隨着功法入門，李昊的面板上也跳出提示。 肉身道：未入門（可加點） 功法：石膚百鍊（未入門） 藝技點：4。 毫不猶豫，李昊直接將藝技點逐個加到肉身道上。 每增加一點，便有大量訊息涌來，李昊也沒着急，等吸收完之後纔再次加點。 如此加點和消化吸收，花去半個小時，李昊的肉身道達到4段！ 那顆畫心，也被肉身道所消耗，爲他打破了瓶頸阻礙。 才4歲，肉身道便四段！ 李昊簡直不敢想，若是自己現在修煉的話，將會是何等可怕！ 但他忍住了，現在修行的話，對身體的負擔太重，反倒會影響中期的修煉進度。 就像李蕭然說的，最快的修煉年齡，也要五歲。 當初他就是五歲出頭纔開始修煉煉體術，在其他孩子還未踏上六歲的修行路時，就已經是通力境十重。 這也對他的身體造成一些壓迫和擠壓，但這些難以察覺的身體損傷，在他後來肉身道提升到七段，踏入三不朽境時，就一併消弭自行抹去了。 如今在這歿河，李昊雖然自信也能修煉到三不朽境，但眼下沒必要急躁，先溫養骨骼，等到六歲修行，再一步跨越更好。 李昊看了一眼面板，上面的《石膚百鍊》，已經被推演成《金膚千煉》，成爲上品煉體術。 並且層次，達到真態級！ 李昊微微一笑，開始翻找起別的煉體功法。 這次他翻書的速度加快了，許多功法飛速掃過，瞭然於胸。 大多數下品功法只是匆匆看幾眼，便達到入門，能夠收錄。 而一旦被面板收錄，便直接被推演到上品功法，層次爲真態。 李昊如風捲殘雲般，在這聽雨樓裡四處翻閱煉體功法，大肆吸收。 隨着一門門煉體功法不斷被收錄，李昊的記憶也在不斷被灌輸。 四歲的身體和意識，也感覺到昏昏沉沉了。 但李昊強撐着身體，沒有昏睡，否則這一睡很可能就到五歲了。 他希望爭取在量骨前，靠自己將那功法推演出來。 他不斷吸收，糅合諸多煉體功法，他的面板上也逐漸多了一些依靠4段肉身道自行推演出的功法。 每收錄幾門功法，就會自行推演出一門。 而那推演出的功法，又很快達到圓滿，或是真態層次。 終於，在極度睏乏昏沉時，李昊的面板上推演出一門名爲《星光蘊體術》的功法。 諸多的訊息涌入，李昊頓時眼眸發亮起來。 就是這門功法！ 他心中驚喜，沒想到4段的肉身道，還真給他推演出來了。 他還擔心將這裡的功法全都收錄，但4段肉身道的感悟不夠，無法推演出來。 以他現在的狀態，可沒精力保持清醒，再去搞到1點藝技點。 畢竟他現在還是沒修煉的四歲孩童體能，包括意識強度也是如此。 此刻，李昊憑自身的意志，強撐着沒有昏睡過去，而是坐在樓內，緩慢運轉此功法。 這功法晚上修行更佳，借天地星光入體，滋潤溫養，修煉不會像別的煉體術那樣帶來質變，只是日復一日的被星光映照，剔除體內雜質，使得身體更加通透，骨骼暗藏星力，更加強大。 等運轉一遍，李昊便再也堅持不住，甚至顧不得感受自身，便一頭昏睡過去。 當李昊再次醒來時，是被耳邊的驚呼聲震盪醒的。 李昊睜眼望去，便看到自己愣愣地站在庭院裡，身邊多了一位白鬍子老者。 那面孔李昊有些眼熟，正是那位給李家量骨好幾代人的青丘山老道。 青丘山在青州外，而這裡是龍城，就像李蕭然說的，因爲李天宗記憶的緣故，導致諸多的東西融合了，發生了一些奇異變化，不可探索，否則容易打破，也容易暴露自身。 “這這這……” 此刻，這位鶴髮童顏的青丘山老道，滿臉震驚地看着李昊，有些結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庭院裡，除老道外，李天宗跟陳賀芳，以及諸位“哥哥們”也都在，站在最末梢的是李紅妝，已經三歲了，扎着丸子頭，小臉滿是好奇和驚訝。 “怎麼？” 李天宗看到青丘山老道的反應，眉頭皺起，臉色一沉：“有什麼直接說無妨！” 他臉上沒有笑意時，頓時便顯露出一股積重的威嚴，讓青丘山老道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道： “大喜啊公爵，是大喜啊！！” “什麼？” 李天宗驚疑地看着他，要不是知道這老道是青丘山的，還以爲是哪個接生婆呢。 “別賣關子了，你又不是沒見過九等戰體，我李家都是人中龍鳳，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李天宗斥責道：“小十的量骨究竟如何？” 第201章 再次握劍（第二更） 第201章 再次握劍（第二更） “堪比轉聖之姿！” 青丘山老道也沒再賣關子，臉上除驚喜外，還有些激動，道：“小少爺的骨骼，遠遠超越九等戰體，這樣的情況，老道我已經數千年沒見了！” 青丘山歸順大禹後，與世無爭，他是青丘山上一位年數極老的老狐，見識廣博。 “喔？” 李天宗眼眸發光，轉聖之姿？！ 陳賀芳跟其他人也都是震驚，錯愕地看着青丘山老道。 “一般九等戰體，體內至少有一塊主骨，如金鐵神玉，蘊含七彩暗光，骨骼表面斑紋流動，是爲無上品！” 青丘山老道激動地道：“而小少爺體內，全身骨骼都是如此！” “72根主骨，全都是神光綻放，斑紋流轉，彷彿是先天道紋！” “等小少爺踏上修行路，必定會一飛沖天，堪比聖人轉世，修行之路，只怕是一往無前，破境如吃飯喝水，無人可及！！” 聽到這老道的話，陳賀芳等人都回過神來，又驚又喜地看着李昊。 這是傳說中的資質評價了！ 通常九等戰體，已經是極限，李昊卻是全身神骨，神姿如玉，堪比轉聖！ 真正的聖人一直都是傳說，聽說聖人隱居世外，超凡脫俗，目前大禹神朝裡最接近聖人者，也就是那位乾道宮的真人。 “好好好，不愧是我兒！” 李天宗大笑起來，滿臉神采飛揚。 “恭喜公爵，恭喜夫人！” 青丘山老道躬身賀喜，眼眸掃向身邊的孩童，心中暗暗驚異，這樣的資質，比起當年那位大禹先帝，還要可怕。 這李家這一脈人才濟濟，只怕又將帶起李家，再度輝煌！ “不愧是老十！” “好哇老十，居然偷偷甩來我們一大截！” “老九，你被小十比下去了啊！” 其他“哥哥們”興奮地聚集過來，圍在李昊身邊，有的勾住李昊的肩膀，有的勾住脖子，還有的使勁揉搓李昊的頭髮，都是驚喜激動的模樣。 裡面年齡大李昊兩歲的老九李君夜，如今七歲，在演武場中已經展現出驚人的悟性和資質。 但終歸是孩童，此刻對李昊也是滿臉欣喜，道：“十弟，再過一年，你也能修行了！” “咱們不會被老十追上吧？” “看來咱們也得更賣力了。” 其他“哥哥們”都是笑道。 李昊看着這些環繞自己的“叔伯”，臉色怪異，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也加入到他們中，超級加輩。 但這樣的相處，還是讓他心中有些彆扭。 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看到那一張張真切笑意的面容，李昊心中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毫無間隙的那種兄弟真情。 不過，這也得益於長輩的教導，加上是一母同胞。 面對這些肢體間觸碰的熱情和激動，李昊有些不適應，想要跳過。 但此刻備受矚目，若是跳過，他擔心跟“託管”狀態時的自己有些差別，直觀的對比，會露出破綻，只好暫時先忍耐再說。 “你這小子，真有你的！” “怎麼越小反倒越聰明，難不成娘把好的底子都留給後面了？” “你皮癢了是吧，你這是在說大哥最不聰明嗎？” “誒誒，別捏我，疼疼疼！” 衆多“哥哥”環繞着李昊，嬉戲打鬧，有時拿李昊的身體做擋板。 李昊被東拽一下西拽一下，腦袋揉成雞窩。 看到這些歡快欣喜的傢伙，他心中略感無奈，成熟的靈魂讓他無法融入其中，手舞足蹈，但不知爲何，這樣的氣氛，卻讓他感到舒服和愜意。 當天，李天宗將這消息宣揚而出，大開筵席。 府內熱鬧非凡。 李昊看着燈火通明的神將府，看着那席間熱鬧嬉笑追打的李家九子，眼神卻有些恍惚。 這就是李家曾經的景象麼？ 跟那一座座空蕩只剩下婦人的清冷庭院相比，如今要熱鬧太多了。 等到他們都娶妻時，想必是最爲熱鬧的時候。 但不知爲何，明明身處這份熱鬧之中，李昊卻又有種獨處於這份熱鬧之外的感覺。 明明周圍是喧囂，他的心卻反倒比以往更沉靜，也更冷靜，甚至有種夜色漸寒的錯覺。 因爲他知道，這樣其樂融融的景象，歿河外的李家早已沒有了。 而他，也早已不再是李家人。 “老十，在想什麼呢？” 老大李星北端着酒杯走過來，先前跟那些府內前來祝賀的王公貴族碰杯，此刻繞到李昊面前，笑道： “是菜不合胃口嗎，跟大哥說，我讓人給你去換一桌。” “老十該不會是人多緊張了吧？哈哈，無需緊張，王侯貴族三千客，見我李家，也需盡低眉！” 老二李封平也走了過來，嬉笑一聲，聲音卻壓低了說道。 說完又是豪邁的仰頭大笑起來。 “剛剛有好幾位公爵，要來給老十提親呢！”老三李劍明笑道，他才十五歲左右，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李昊記得，那位三伯最後似乎死於邊疆鎮妖，其獨女爲父報仇，早早就去邊關參軍，多年未歸李府。 “可不是，老九當時也好多人來提親，但都被父親給拒絕了。” 李星北笑道：“如今老十的天資更高，就算是皇族來提親，爹都要掂量一下吧。” 他們圍在李昊身邊交談，李昊坐在席間，默默聆聽，等看到遠處又走來幾道身影，其中有那道讓他感到扎眼的身影時，他轉開了目光，隨即閉眼，加速跳過。 耳邊的杯酒談笑聲很快消失，景色轉變，一陣陣虛弱感襲來。 李昊心頭詫異，便看到自己躺在一處牀榻上。 他伸手觸摸，卻感覺手臂綿軟無力。 似察覺到他甦醒，旁邊一道打着瞌睡的身影驚醒，頓時跳了起來，衝到牀邊： “老十，你感覺怎麼樣，好點沒？” 李昊看向對方面容，根據先前量骨時的記憶，記得對方是李家老六，李子夜。 也就是李元照的父親。 只是，此刻的李子夜只是十歲出頭的模樣，看上去還很稚嫩。 但眼神中的關切緊張，卻是真真切切。 或許是李元照的關係，李昊看到對方，內心有好感油然而生，疑惑問道：“六哥？” “伱總算醒了，先前在宴會上，有妖魔扮成王公的模樣，險些將你襲殺。” 李子夜似是鬆了口氣，旋即立刻扯起嗓子朝屋外大叫。 妖魔襲擊……李昊心頭卻是一寒，自己才五歲，那妖魔居然就按耐不住要襲殺自己，而且還能混到神將府中。 不知是這歿河的缺陷緣故，還是那妖魔真有特殊的潛入技巧。 “還好四叔及時出手，將那妖魔斬殺了。”李子夜對李昊說道。 李昊聞言，心頭暗鬆了口氣，看來四爺先前一直在留意自己，這才能及時出手。 “大哥他們也受了些傷，都在養傷。”李子夜說道。 李昊問道：“除我之外，其他人沒事吧？” “都沒事，只是輕傷，那妖魔的主要目標是你跟九弟。” 李子夜說道：“九弟站在較遠地方，傷的不深。” “那就好。”李昊放心下來。 這時，隨着他甦醒的消息傳出，許多人趕赴過來。 “小十，你沒事吧？”陳賀芳趕來，一臉緊張和關切。 李昊還看到其他“哥哥們”，但沒有李天宗的身影，問道：“爹呢？” “爹去城外斬妖了，要給你討公道。”老二李封平說道，他額頭包紮，似乎受傷。 李昊微微默然。 他知道，自己得抓緊修煉了。 李昊的目光從他們臉上逐一掃過，隨後閉上了眼，加速了這段養傷時間。 等再次睜眼時，李昊出現在偏房中，眼前是畫板，而他的身體已經痊癒了，那種虛弱的感覺已經消失。 身邊聚集的衆人都不在，空蕩的反差讓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但很快調整過來，拿起筆開始作畫。 在作畫時，李昊也在琢磨，該拓展別的技藝了，儘快增加藝技點。 等作畫到一半，房門被推開，李昊看到是李紅妝推門鑽了進來。 如今李紅妝已經三歲，也開始築基。 李昊問道：“你今日築基完了？” “嗯。” 李紅妝點着頭，雖然才三歲，但極爲乖巧懂事，也展現出聰明伶俐的一面，道： “十哥，你爲什麼每天都在畫畫啊？” “因爲喜歡啊。” “那十哥你喜歡紅妝嗎？” “也喜歡啊。” “那你要多陪陪紅妝啊。” 李紅妝走過來，拽着李昊的衣角，眼巴巴地說道。 李昊啞然，這小傢伙，還學會用話套人了。 “行行，哥哥陪你。”李昊說道，對自己現在這身份也越發適應和熟練了。 “哼，十哥就會做自己的事，根本不陪紅妝玩。” 李紅妝噘嘴。 李昊當即支個招，跟她說玩躲迷藏。 李紅妝聞言眼眸發亮，立刻答應，旋即就跑出去了。 李昊將她打發掉，便接着作畫了。 等作累了，忽然想到去廚房可以先累積下烹飪道的經驗，前期的藝技點還是挺容易獲得的。 順便從廚房裡找點乾柴木頭，還能掌握雕刻道。 李昊想到便出門，卻看到李紅妝一臉氣鼓鼓地站在門口，李昊詫異道：“你怎麼在這？” “十哥你不來找我！” 李紅妝氣呼呼地道。 李昊啞然，輕咳道：“我已經找過了，剛到處找沒找到，我以爲你躲這了，又回來了。” “十哥騙人。” 李紅妝氣呼呼地道：“我剛剛就躲在門口院子裡的花壇裡。” “……” 李昊啞然，這小機靈鬼，還真難糊弄。 “走，十哥帶你去做吃的。”李昊當即直接轉開話題，牽着她朝廚房走去。 眼前的李紅妝畢竟只是三歲孩子，很快就被李昊勾起好奇心，疑惑道：“做什麼？” “去了就知道。” 李昊笑了笑，帶着李紅妝來到廚房，這裡的家丁們看到李昊，都是慌忙行禮。 李昊卻顯得十分老成，讓他們騰出鍋竈，然後取來食材，讓李紅妝也參與進來，一起做飯。 小孩，尤其是小女孩，似乎對過家家天性喜愛，很快就將李昊先前忽悠的事拋之腦後，小手在食材上揉捏清洗，小臉極其認真，將每個洗好的都擺在盤裡，整整齊齊碼好。 “少爺……” 廚房裡的諸多下人都趕來，如臨大敵般站在旁邊，生怕李昊有什麼閃失。 同時也在近距離好奇地打量着這位名傳整個神將府的少爺，平日裡他們這些竈間的下人，可沒資格見到那些光芒閃耀的嫡系少主。 隨着竈間起火，李昊有板有眼地做起飯菜。 “哥哥，現在能倒進去麼？” “晚點，讓你倒再倒。” “好！” “哥哥，這蔥是最後放嗎？” “嗯。” 李紅妝站在一旁，儼然成李昊的頭號助手。 李昊看到經驗值的提升，嘴角露出微笑，這樣的話，在六歲修行前，他的藝技點應該又能積攢到四五點。 沒多久，外面的下人們忽然紛紛驚慌跪下： “老爺息怒。” 兩道身影走了過來，衣着華貴，正是李天宗跟陳賀芳。 看到踩在板凳上，站在竈間翻炒的李昊，夫婦二人都是愣了一下，他們聽到家丁傳來的消息，才趕了過來。 此刻李天宗已經城外斬妖結束，卸甲換上了錦衣，離李昊宴會受傷早已過去半個月了。 “小十，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李天宗忍不住問道：“誰教你們的，怎麼來這種地方。” 李昊看到他皺着的眉頭，心頭微微一緊，想到藉口：“我想給你們做飯吃。” 李紅妝在一旁點頭露齒笑道：“爹，娘，我們很快就能做好了，你們要吃嗎？” 李天宗跟陳賀芳都有些無語，做飯是下人的活兒，怎麼能輕賤自己身體。 不過，看到李昊眼底的緊張跟李紅妝燦爛的小臉，他們對視一眼，臉色都柔和下來。 沒等他們開口，李昊揭蓋道：“菜好了，撒鹽。” 李紅妝立刻不敢笑了，小臉緊張，抱着鹽罐小心翼翼舀了幾粒。 “不夠。” 接着又舀半勺。 “不夠，多點。” 一大勺鹽頓時撒下去。 李昊啞然，立刻用鍋鏟挑起一些，道：“夠了夠了。” 心想下次這種調料把控的事，還得是自己來比較好。 然後便費力地將鍋裡的菜全都盛出，看了眼那欲言又止的夫婦，李昊訕笑道：“你們要不嚐嚐？” 李天宗看了他一眼，便用手捻起一簇菜肉吃了起來，燙得輕輕嗦氣了兩口，他不動聲色地點頭道：“嗯，味道不錯。” “用筷子啊。” 陳賀芳無奈，男人都太粗糙了，她接過丫鬟遞來的筷子，輕輕夾了一些吃了起來，眉頭微皺了下。 但看到身邊的李天宗一臉笑意的模樣，只好無奈地道：“你們也辛苦了，難得有這份心，去洗洗手跟我們回去吧。” “嗯，把這盤菜也帶上，我兒做的菜很合我胃口，再給我來壺小酒，我要慢慢品。” 李天宗吩咐道。 李昊有些意外，他現在可是廚藝1段都沒，這點手藝全靠自己上輩子單身的經驗。 他也夾起一塊肉吃了起來，頓時差點吐出來，果然還是鹹了！ 李天宗看到李昊皺巴巴的小臉，哈哈一笑，道： “下次鹽少放點，這肉別浪費了，咱們老百姓種莊稼是很辛苦的，還得冒着被妖魔襲擊的風險，日出而作日落才歇，要好好對待食物。” 李昊微怔了下，微微點頭：“知道了。” 臨走前，他又找到兩根木塊帶走。 “你帶這做什麼？”陳賀芳詫異問道。 李昊認真說道：“我想給你們雕個小人。” “嗯？你會雕麼？”李天宗走在前面，詫異地道。 “暫時還不會，但我能學。” “你啊，別把心思都用在這上面，你已經量骨了，該多看看武學功法，馬上就要踏上修行了。”陳賀芳無奈地勸說道。 李天宗微微點頭：“你的正事是練武，這些你要喜歡的話，玩玩就行，但別太上心，知道麼？” “知道的。” 李昊見他們態度並不算強硬，沒那麼排斥，心中也暗鬆了口氣。 等回到院裡，李昊尋趙伯要來小刀，開始雕刻起來。 隨着雕刻道也收錄，李昊再次開始積攢經驗的旅程。 而他雕刻出的模樣，也越來越逼真有神了。 時間飛逝。 李昊每隔兩日就要跳躍一次時間，畢竟沒修煉的五歲身體，雖然體內神骨如玉，體魄比尋常孩童要強大許多，但精神依然不足以支撐長久不休眠。 而兩三次跳躍之後，李昊便來到了六歲。 在他跳躍時間的過程裡，他原先掌握的雕刻、畫道等，也在按照原定軌跡累積經驗。 如今，李昊畫道五段，烹飪道2段，雕刻道已經三段。 手裡又有5點藝技！ “小十，這是你第一次修行，你看看這些兵器，你喜歡哪種？” 李天宗帶着李昊來到演武場，這裡除練武的諸多“哥哥”，還有其他院的李家嫡系和庶出子弟。 李昊在裡面看到一個年輕面孔，跟李鶴有些相似。 此外，還有另一個面孔，像李福。 李福沒住在神將府大院裡，而是當李天宗的庶子照養，在庶出的院裡居住。 李昊沒耽誤時間，目光落在這些兵器上，一眼就看到擺在第二位的兵器，長劍。 李昊上前拿起劍，揮舞幾下，頗有熟練的感覺。 畢竟他劍道一段了。 “喜歡劍麼，那你就試試。” 李天宗輕輕一笑，示意演武場裡教導的教頭，教李昊基礎劍法。 對方上前，態度客氣，拿起一柄劍演練一遍，隨即道：“小少爺，我剛演練的都記住了麼，你看看能照着演練幾分，讓我看看你的劍道悟性。” 李昊當即擡手，劍光舞動而出。 第202章 七歲，百萬斤神力（第三更 第202章 七歲，百萬斤神力（第三更求月票） 劍勢輕盈，翩若游龍。 李昊沒有隱藏自己的天賦，隨手施展，將教頭剛演練的劍法施展出靈巧的層次。 教頭看得呆愣住，有些目瞪口呆。 但沒等他震驚完，李昊又接着再次演練，第二遍，便是完美層次。 教頭如遭雷擊般，眼眸都快看直了，駭然地看着李昊，僅僅兩遍，就達到完美層次？！ 李昊隨手一挽，將劍以劍柄朝向遞給教頭。 教頭呆愣了下才接過，他扭頭看向李天宗，他知道自己即便不用說，這孩子的劍道天資，應該也是有目共睹，太過恐怖了。 果然，只見李天宗一臉發愣，等李昊此刻已經舞劍結束，他纔回過神來，忍不住激動地一跺腳，跑到李昊面前，道： “小十，你是第一次練劍嗎？” 將李昊的肩膀按住，神色激動。 “嗯。” 李昊看到他眼眶中激動顫抖的眸子，發覺此刻的觸感是如此真實。 “我兒神才！” ωωω▲ Tтká n▲ C ○ 李天宗激動得將李昊高高舉起，接連旋轉了好幾圈才放下，隨後對那教頭道：“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那教頭收起心頭的震撼，連忙恭敬地道：“恭喜老爺，十少爺的劍道天資，堪稱絕世，將來有問鼎劍聖之姿！” “什麼劍聖，那是劍神！” 李天宗興奮地道：“劍聖小時候哪有這般聰慧，看一眼能練到靈巧就不錯了，我兒可是直接完美！” 教頭想了想，確實如此，心頭更是感嘆，再次道喜。 “這樣的劍道天資，再配合我兒的天賦，哈哈，十年之後，必將名揚天下！” 李天宗大笑，聲震全場。 遠處那些李家嫡系跟庶出的子弟，也都看到了此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對李天宗的豪言大笑，都沒覺得誇張，畢竟剛剛那個孩童的表現，纔是真的可怖！ “老十！” 青蓮院裡的九子，都是包圍過來，震撼又興奮。 李天宗笑了起來，道：“今後小十就在這裡修煉了，你們好好照應。” “嗯。” 幾人都是點頭，旋即對李昊像捉蝨子似的，東摸西看。 李昊略感無奈，這些閒聊時刻，對他來說反倒是想要跳過的時間，他得抓緊修煉。 李天宗又關照了教頭幾句，隨後便離開了，去處理自己的軍務。 等他走後，李昊再次跟着那教頭修煉起來。 但瞭解到這教頭教的東西都較爲基礎後，李昊便選擇跳過這段時間。 花清醒的時間在這裡修行沒意義，還不如去賺取藝術經驗。 來演武場修煉，只是爲他後面暴露出的實力，作爲鋪墊。 …… 時間流逝。 在六歲踏入演武場修行後，李昊自身也真正開始嶄露頭角，踏上修煉路。 原先收錄的諸多功法，他此刻終於都能修行了，煉體術全都被李昊演練數遍，渾身血肉力量暴增，修爲飛速攀升，接連達到通力境十重，隨後一路破境，達到周天境圓滿！ 以自身血肉力量，硬生生修煉到周天極限，單是單臂的力量，就有三十多萬斤！ 李昊知道，這還不是極限。 他又投入2個藝技點，將肉身道從4段提升到6段。 諸多煉體功法再次推演，發生變化，品級提升，層次提升，並且還因道境感悟增加，又吸收諸多功法的靈感，推演出七八門強大功法。 演練完這些，李昊的肉身力量再次提升，打破繼魂境的瓶頸，以肉身溝通天地力量，凝練真魂，能夠內窺經脈，意志如神刀外射！ 他雙眸如冷光神電，意識強度暴增，即便是一個月不休眠，也能夠精神抖擻！ 此刻，他的力量已經達到90多萬斤，接近百萬斤的通力境極限，快要觸摸到神力狀態。 遺憾的是這聽雨樓裡的煉體功法，比他先前獲取的要少一些，缺少那妖魔一族的兇殘煉體法。 那些煉體法適合妖魔修行，粗糙野蠻，給肉身力量的提升極大。 李昊還剩下3點藝技點，他全都用在了御道上。 這次修行，李昊打算以肉身道跟御道爲主，劍道跟身法其次，最後多餘的藝技點，再用在拳道上。 拳法對手臂的力量加持極大，而臂力強悍對劍道跟攻擊力也有幫助，但藝技點不足的情況下，只能排到最後再練。 李昊來聽雨樓，收錄諸多闢脈法跟運氣法門。 同時，他藉機尋找李蕭然，看看他有沒有妖魔功法。 李蕭然雖然不知道李昊要做什麼，但看到李昊才六歲，居然在自己面前顯露出周天境的氣息，他有些目瞪口呆。 雖說重修一遍，但先前的修煉感悟被封鎖，再次修行可並非是輕車熟路，而是跟原先一樣去開闢。 只是如今思維更成熟，對武道的瞭解更深，能做出更合理的修煉規劃罷了。 “你怎麼修煉的這麼快？”他忍不住問道。 李昊笑道：“可能是我資質好吧。” 李蕭然啞然。 李昊的資質消息，他也聽說過，轉聖之姿，傳說級的資質，難怪這麼誇張。 “看來，你真的是我們李家的希望。” 李蕭然輕聲感嘆道。 聽他突然說出這話，李昊微愣，卻是搖搖頭，沒說什麼。 李蕭然找到六樓封鎖的貨架上，在裡面底層翻了翻，拿出三本妖魔功法遞給李昊： “這些都是妖魔的功法，我們修煉不了，身體構造不同，經脈也不同，除了拿來作爲武道借鑑參考，以及瞭解妖魔情況外，沒什麼意義。” 李昊卻沒多說，拿起認真翻看起來。 很快，三本功法全都收錄到面板中，並且經過肉身道的轉化，已經改變成適合人族修煉的功法。 “多謝。” 李昊道謝，便將功法還給李蕭然。 李蕭然見李昊真的只是看看，也便沒有說什麼。 畢竟李昊在歿河外面，已經達到三不朽境，提前看看這些功法，也許將來在這裡感悟到天人境時，有些幫助。 李昊告別李蕭然，便接着自己去修煉了。 三本妖魔功法，讓他的肉身凝練如金身，帶着難以想象的巨力。 李昊在聽雨樓裡找到了先前的棋譜，用萬象棋譜掩蓋，避免太過駭人。 雖說他先前展露的資質已經是傳說級，修煉速度超出常人想象，也是正常，但也不能超過太多。 才六歲，要是直接暴露出百萬斤的神力，那簡直就是怪物了！ 這不是震驚，而是驚嚇！ 七歲。 在李昊踏上修行路一年，實則被李昊時間加快跳過，只過去十來天后。 在演武場中，衆人聚集。 今日是演武場的切磋大會，也是考驗各個弟子修煉的進度。 嘭！ 一個九歲孩童，渾身氣力爆發，長槍揮舞，一槍挑飛另一個身材敦厚壯實的少年。 那少年至少十三四歲，但在這九歲孩童面前，卻被壓倒性擊敗。 “好，好樣的！” 李天宗也來到這裡坐鎮觀看，身邊是陳賀芳，二人中間擺着果盤糕點。 李天宗大聲歡呼鼓掌，也不避嫌。 臺上，年僅九歲的李君夜，眉宇間已有蓬勃英氣，聽到父親的喝彩，他轉頭看了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隨後便再次道： “李天，過來一戰！” “戰就戰！” 臺下一個少年踏出，跟剛剛被擊敗的那少年看上去年齡相仿，但身姿挺拔，手持戰刀。 等臺下的教頭一聲令下，雙方便激烈搏殺在一起。 李天宗津津有味地看着，笑道：“君夜這孩子當真不凡，才九歲就達到周天境圓滿，而且，還開闢出陰陽雙脈！” “他的陽脈是天生的，幽脈是自己開闢的，天資確實難得。” 陳賀芳笑着點頭：“聽教頭說，教什麼東西都是一聽就懂，一遍就能入門！” 李天宗笑了起來，拿起糕點吃了起來，不禁目光落在這糕點上，讚歎道：“小十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陳賀芳也在品嚐，聽到這話，不禁朝旁邊臺階邊坐着的孩童看了一眼，略感無奈道： “這孩子，天資雖然絕世無雙，但花在其他方面的心思，也頗多了些。” 李天宗笑道：“這又何妨，小十的武道可沒落下，聽說每日都在演武場裡修煉，教頭教的東西，一眼就能掌握，真正的天才是不走尋常路的，咱們就不要多去妨礙了。” 陳賀芳嘆道：“我這還不是擔心你嘛，你肩上的擔子重，那龍城外的妖魔虎視眈眈，這些孩子若是能早日成長起來，也能爲伱分擔一些。” “除掉那些妖魔是我這當爹的事，怎麼能把責任寄託在孩子們身上。” 李天宗擺擺手，神色略顯肅然，道：“那些妖魔屢次侵犯，等我修爲突破的話，我儘量將這片戰場，在我這一代解決，孩子們的將來，還有他們要面對的妖魔，不能給他們增添負擔。” 陳賀芳看了他一眼，眼神疼惜：“你也別太辛苦。” 李天宗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孩子們還在呢，吃糕點。” 陳賀芳卻沒什麼胃口再吃了。 這時，臺上一聲撞擊聲響起，只見戰鬥已經分出勝負。 年僅九歲的李君夜獲勝。 但他贏的並不輕鬆，渾身也多了好幾處灰色腳印，略顯狼狽，氣血不暢，這一戰也逼出他的全力。 而他的對手卻是噴出鮮血，飛出場外。 “好！” 李天宗見狀，再次大聲喝彩。 其他李家弟子見到此景，也都是心驚，這李家嫡系，果然一個比一個變態，每個都能輕鬆戰勝同齡的庶出弟子。 “九弟，好樣的！” 其他八人，都在爲李君夜歡呼喝彩。 “九哥哥，厲害。” 場邊，坐在李昊身邊的李紅妝，已經四歲了，此刻也是揮舞着粉嫩的小拳頭，稚嫩清脆地爲李君夜歡呼。 李君夜沒有下臺，而是目光環繞一圈，看到臺下的李昊，笑道： “十弟，該你上臺了。” 李昊聞言，卻沒打算謙讓隱藏，這一戰他打算稍稍顯露些修爲，否則今後一次暴露太多，過於離奇。 將手裡的花生米一口塞入，隨即拍拍手，李昊起身道：“我來了。” 說着，腳步一踩，輕輕飛身落在擂臺上。 看到李昊飛縱的身姿，不少人眼中錯愕，這身手看上去絕對不差。 李天宗一愣，旋即也是大笑起來：“看吧，小十的修爲，至少也是通力境圓滿！” 陳賀芳見狀，也是鬆了口氣，道：“看來他雖然平日玩鬧，但修爲卻沒荒廢落下，而且，才修煉一年，這進展比起君夜，居然還要稍強一點！” “小十可是轉聖之姿，就算是隨便修行，也能輕鬆超過他人。”李天宗輕笑道。 這時，李昊已經落在臺上，李君夜看着李昊，眼神發亮，道：“十弟，看來你修行不錯啊！” “還可以。” 李昊笑道。 “我會收點力。” 李君夜說道，旋即便調息，將氣息捋順。 李昊說道：“九哥儘管全力出手便是，我能接得住。” 既然打算稍稍暴露，李昊也沒藏頭露尾的，這話也算說得較爲直白了。 聽到李昊的話，李君夜一愣，旋即大笑起來：“那就先來試試吧！” 說完，他腳尖一踢長槍，隨後槍出如龍，朝李昊猛然刺去。 李昊卻是站在原地，不閃不避。 眼看長槍就要命中，李君夜臉色微變，甩動槍頭，想要變向，擔心傷到李昊，李昊卻是擡手一抓，將槍頭直接捏住，隨後手臂一抖，震盪的力量透過槍桿傳出，讓李君夜的手掌承受巨力。 但他硬是沒鬆手，導致虎口崩裂才脫手。 李昊隨手一甩，槍尾如棍，擊在李君夜的腰腹。 他稍稍收力，將其橫掃出數步。 李君夜接連倒退，渾身氣血激盪，等好不容易忍住身體，他驚駭地看着李昊。 李昊望着這個場中耀眼的天才，拋開他的話，對方是李家千百年來最出色的妖孽了。 “十弟，你的力量……”李君夜有些回不過神來。 “九哥承讓！” 李昊手指一挑，將長槍彈回給他。 李君夜接過，眼神震動，他自修行以來，冠絕同齡，今日卻是第一次被同齡人擊敗，而且是比自己還小兩歲的！ “好強的力量！” 李天宗在臺下看得真切，這一手贏的漂亮，看似輕鬆，實則是以極強的力道和柔勁，將李君夜輕鬆擊敗。 “這孩子他，難不成也達到周天境圓滿？”陳賀芳微微睜大眼睛。 才修煉一年，那傳說之姿，如此恐怖嗎？ 第203章 繼承真龍 第203章 繼承真龍 “可能不止！” 李天宗眼力更老辣，目光炯炯有神，看出李昊有種舉重若輕的感覺，這絕非周天境就能辦到。 “還不止？” 陳賀芳愣住，不可思議地看着臺上的李昊，那孩子，才七歲而已啊！ 此刻，李昊輕鬆擊敗光芒閃耀的李君夜，展現出的力量讓整個演武場都肅靜下來。 老大李星北等人都是吃驚地看着這個小弟，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本以爲李君夜已經足夠勇猛，誰知道這老十踏上修行路的崛起速度，比小九還誇張！ “才修煉一年，就抵得上咱們三四年了！” “小九都能被反超，這也太離譜了吧！” 衆人都是震驚，不過他們都知道李昊築基和溶血時，就展現出非凡資質，量骨的結果更是傳說之姿，此刻雖然震驚，但很快也都平復下來。 “有意思，讓我也來試試。” 李天罡跳上擂臺，隨手取出一柄戰刀，對李昊道：“老十，咱們也來比比。” 李昊微微皺眉，但沒拒絕，只是微微點頭： “請。” 李天罡比李君夜要大三歲，此刻十二歲的模樣，接近少年，修爲已經達到繼魂境巔峰，天資也是卓絕。 “我會收力的。”李天罡輕哼道。 對待李昊，他心底始終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並不像其他兄弟們。 他總感覺，這老十似乎對他跟對待別的兄弟，有差異，較爲冷淡，可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老十。 李昊沒說話，只是靜靜站着。 李天罡也不再廢話，驀然飛撲而去，魂相之力在體內催動，刀光如霹靂般透亮，橫掃而出。 李昊的姿勢跟剛剛與李君夜較量時一樣，站着未動，不躲不避。 等刀鋒臨近的剎那，才擡起手，兩根手指一夾，便將這刀鋒捏住，動彈不得。 李天罡一愣，不由得震驚地看着李昊。 李昊卻是手指一擰，隨即彈在刀面上，嘭地一聲，刀鋒震落，脫手飛出。 李天罡的手腕抖動，被那股巨力震盪得接連倒退數步，一臉錯愕地看着李昊。 “這小子。” 李天宗眼中光芒更勝，李昊居然能打敗老七，這讓他很意外，更讓他心頭暗喜的是，李昊居然贏得這麼輕鬆，說明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怎麼可能……” 李天罡回過神來，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掉落的戰刀，他可是修行了六年，竟不敵李昊一年？ 本以爲李君夜的天資，已經如猛虎般在追趕他們這些哥哥們，結果，這老十追的更兇，才一年就追上了，甚至超越了！ “老十的力量好強，可能都接近神遊境了！” “剛剛老七輕敵了，沒敢全力出手，不過老十的表現也太厲害了。” “一年就練成這樣，傳出去誰敢信？” 其他李家兒郎都是震驚。 李星北跟李封平站在一起，低聲交流，神色都是凝重，從李昊身上感受到那種被追擊的緊迫感。 也許再過幾年，這小子就能超越他們了。 “好厲害！” 其他庶出子弟也都是震動，望着那個臺上七歲的孩童，這年齡在演武場屬於接近墊底的存在，偏偏此刻卻最是耀眼，竟有種立在站臺上，放眼無敵的感覺。 “我來！” 陡然間，臺下跳上一道身影，是一位庶出少年。 他眼神銳利，盯着李昊，心中懷疑是李天宗那些同胞兒子相互演戲，在故意哄擡這位小少爺的身份。 否則才修煉一年，怎麼可能這麼誇張？ “請。” 李昊來者不拒，他只打算表現出繼魂境的力量，畢竟一年練到繼魂境，應該已經算是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吧。 但憑六段的肉身道，即便是繼魂境的力量，李昊對身體的掌控和力量的運用，也遠超這些人，即便是神遊境都能收拾。 這少年十四歲，也是繼魂境巔峰，此刻沒有客氣，直接拔劍朝李昊劈去。 嘭！ 李昊隨手一抓，將劍鋒夾住，隨後反手一甩，便將其震退。 這少年滿臉震驚，卻沒有就此下臺，而是驀然激發出魂相，只見一道虛影映照在其背後，目光如鬼神般，盯着李昊，帶着強大的壓迫感。 這是繼魂境的威懾。 但李昊神色淡然，視若無睹。 少年魂相合一，融入自身，力量暴增，咆哮着再次揮劍斬來。 李昊卻是輕輕腳步後撤，避開這勢大力沉的一劍，隨後擡手一拍，轉重力爲輕柔的推力，按在對方胸膛，嘭地一聲，將其連人帶劍，一同推到數十米外的擂臺下。 少年撲通落地，狼狽地爬起，看向李昊時，已是滿臉震驚，同時還感到幾分慚愧。 面對才修行一年的李昊，他全力爆發居然還敗了。 而且，他能感受到自己跌落擂臺時，李昊那看似勢若萬鈞的一掌，落在身上卻是輕飄飄，沒有真的對他下狠手。 少年心情複雜，對李昊微微抱拳，沒再多言。 輸得心服口服。 李天宗見狀，不禁笑了起來，眼中更是欣賞，從那一掌中，他看到了身爲強者的慈悲。 世間多不公，強者逆流而上，攀爬至頂峰時，卻大多忘了初心，內心已是麻木不仁。 而常言道三歲看到老，李昊沒人教導，卻心懷強者的仁慈，這是天性！ 他越看越覺得滿意，心情舒爽至極。 “厲害，厲害！” 李星北等人見狀，也都爲李昊感到高興，露出笑意。 其他庶出子弟看到他們談笑的模樣，臉色微變，又驚又怒又氣，更多的是嫉妒。 陸續有人上臺，想要挫挫這位嫡系天驕的威風，但都被李昊輕鬆擊敗。 “好強，七歲就敗盡同族，繼魂境無敵！” “這就是嫡系嗎，傳說之姿！” 演武場內衆人都是震撼，深深記住了那孩童的身姿。 李昊見展現也差不多了，便轉身跳下了擂臺。 “哥哥厲害。” 李紅妝不知從哪摘來一朵小紅花，遞給李昊：“給哥哥。” 李昊笑了笑，將小紅花反手別在她頭髮上： “自己戴去玩兒。” 隨後看了眼李天宗夫婦，見二人都對自己投來滿意中夾雜着驚喜的笑意，心情也感到幾分舒適。 他笑了笑，隨後便坐在臺階上，想了想，繼續加速。 …… …… 李昊在歿河的進展速度極快。 在清醒時琢磨藝技，跳躍絕大多數的日常生活，只在偶爾的關鍵處停留。 自七歲展露非凡實力後，李昊在神將府的名聲早已傳開，談論起青蓮院，便必會談論到李昊這位最小的少爺。 讓人議論最多的，卻是這位少爺除練功外，平日還有諸多稀奇古怪的愛好。 有人看到他經常鑽到廚房裡，跟廚子搗鼓學做菜，還有的看到他在院裡彈琴作畫，彷彿世家紈絝兒郎，極其特別，渾身都似朦朧上一層神秘色彩，讓人忍不住想探究。 這一次繼魂，李昊依然是以天地繼魂。 他渾身筋骨如神鐵，力量強悍，承受天地繼魂時的力量灌輸，比原先更輕鬆了些。 李天宗想帶李昊去宗祠繼魂，得知李昊已經繼魂，並且是以天地繼魂後，感到震驚和大喜。 從李家古老的武道文獻中記載，他知曉天地繼魂意味着什麼，這是堪比古聖的資質！ “好好好，不愧是我兒！” “你將超越先祖！” 李天宗對李昊極爲喜愛。 李昊將三段雕刻道所雕刻出的兩尊小人，遞給這位父親。 一男一女。 李天宗看到，小人雕刻的栩栩如生，他不怒反笑，道：“你還在這上面花心思了啊，雕的真不錯，我兒聰慧。” “你這孩子，花了不少心思吧？” 陳賀芳收到這份禮物，也是滿臉高興，但隨即又是一臉心疼地道： “爹孃知道你孝順，但你要把心思多用在武道上，別讓這些事消磨了你的時光。” “嗯。”李昊點頭。 李天宗笑着擺手道：“好啦好啦，小十一片心意，你就別說這些煞風景的話了。” 陳賀芳心想也是，撫摸着雕刻小人，眉間也是喜笑顏開。 李昊見氣氛融洽，藉機道：“爹，能讓我去看看府裡囚禁的妖王麼，我想雕刻一隻妖王。” “雕刻妖王？” 李天宗有些意外，詫異道：“你這麼喜歡雕刻？” “也不是，我只是單純想看看妖王。” 李昊昧着心說道。 李天宗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但伱現在實力還不夠，至少等你達到十五里境，我才能讓你去看，否則妖王一個眼神，你都承受不住。” “一言爲定！” 李昊不禁喜色道。 有妖王的話，他雕刻道跟畫道都能急速提升。 “爲父何時騙過你。”李天宗大笑道。 時間飛逝。 在八歲時，李昊烹飪入心，御道打破三段瓶頸，他用藝技點再次將其一口氣加到6段，修爲暴增。 他糅合諸多闢脈法，使渾身大脈開闢的數量再次提升。 又在聽雨樓裡收錄諸多煉神法和御物法，修爲接連突破，衝過神遊境，踏入十五里境。 八歲，十五里境。 在演武場的弟子考覈中，李昊再次展露驚人實力，輕鬆戰勝諸多李家弟子。 李君夜苦修一年，跟李昊較量切磋，卻發現差距更大了。 李天罡也是不服，再次挑戰，同樣被一招擊敗。 年齡較長的老三李劍明也按耐不住下場了，施展出御物之力，但被李昊同樣以更磅礴的御物力量反制，將其擊敗。 自此，暴露出十五里境修爲，再次名震神將府，傳遍龍城。 如此驚人的修煉速度，也讓李天宗夫婦倆都是又驚又喜，樂得合不攏嘴。 而這一年的青蓮院年夜飯，是李昊親自下廚操辦。 恰好他跳躍的時間點，是年夜飯時刻，便提出此意，得到李天宗的應允。 “好手藝！” “小十廚藝當真不錯，我看比起那些大酒樓裡的名廚，也是絲毫不差了。” “嘖嘖，我兒當真是文武雙全，樣樣精通。” “我李天宗何德何能，能得此子……” 飯桌上，李天宗罕見的微醺了，說話也有些大舌頭起來。 陳賀芳聞言白了他一眼，道：“小十雖優秀，但其他孩兒也不差，你可不能光誇小十。” “這當然，都是我的好兒子。”李天宗大笑道。 陳賀芳看向其他兒郎，嫣然微笑，語氣輕柔道：“你們無需跟小十比，你們都有自己的光彩，娘能夠看得到。” 其他兒郎眼神晃動，都有些被感動到，老大李星北笑道：“我們纔不會嫉妒老十，老十越優秀，我們越開心。” “沒錯，老十修煉這麼快，將來衝到咱們前面，我也好偷偷懶。”李封平笑道。 “十弟是我追逐的目標，這樣我修煉更有動力了。”李君夜笑着說道，他如今11歲，看上去已經有幾分少年的俊朗了。 等年夜飯落幕，李昊看着熱鬧喧停，只剩下吃光的空盤，他笑了笑，隨後短暫停留了下，便加速跳躍到下一段時間。 李昊展露驚人天資不久，神將府中再次有妖王潛入襲擊，但被李天宗跟李蕭然洞察到，提前將其殺死。 李蕭然得知李昊的修爲進展，驚得合不攏嘴，重修一次，居然能這麼快？ 他忽然有些能明白，爲什麼看到李昊十五歲時，就已經是三不朽境了。 而且還能跟絕學境的妖王短暫交鋒，這天資，確實妖孽到不可想象！ 在妖魔第二次襲擊潛入神將府後，李天宗便將李昊經常待在身邊，偶爾會教李昊讀兵法。 同時，李昊也會趁讀兵法的空閒，吟詩作詞，彈琴畫畫。 他看似狀若隨意，但這些藝術的經驗不斷累積，技藝卻是快速提升。 李天宗對此，倒沒有阻止，李昊的修行速度已經足夠讓他滿意了，換做別的孩子，他可能會管教嚴厲一些，但李昊的表現卻極爲懂事，做事有分寸，他對其極爲放心，並不擔心李昊會因此荒廢武道。 畢竟，八歲的十五里境，已經將大禹神朝的修行記錄打穿了，而且是穿的底朝天。 就這，還有什麼理由不能讓孩子做做自己喜歡的事？ 在李天宗的放任下，李昊的藝技點累積速度加快。 隨着修爲提升，他發現歿河規則對自己原先的束縛，似乎也在減輕，他對諸多藝技，更加容易鑽研入心了。 原本的那份道境感悟，逐漸的泄露出少許，影響到他現在，進展提升更快。 諸多藝術輕鬆達到三段，累積到二十多藝技點。 在藝技點充沛的情況下，李昊則在收錄更多功法，鑽研和推演，希望能在這裡開闢出天地脈。 天地脈對身體的提升極大，相當於托盤。 但聽雨樓的功法有限，李昊只好將自己的需求跟李天宗說明。 李天宗聽到李昊的話，二話不說，直接讓人去請天機樓，借取裡面的絕學。 此外，又寫信聯絡其他神將府，討借功法，順便還打算去鎮壓幾個有不良做派的江湖宗門，抄個家，收繳一批功法填充聽雨樓。 這歿河雖然主要地圖是龍城，聽李蕭然說，龍城外是妖魔勢力。 但龍城內的諸多特殊規則，都因李天宗而影響，而李天宗的執念裡，裝的是整個大禹神朝。 因此大禹神朝裡的諸多勢力，雖然在這歿河中不存在，但李天宗若是需要，也能臨時演化出來。 就像給李昊量骨的青丘山道人，來自青丘山。 而龍城外根本沒青丘山。 也許等對方離開神將府，在某處不易察覺的地方，就會消失消散，這就是歿河。 以李昊展現出的天資，在神將府裡幾乎是有求必應，天之嬌寵。 在李天宗爲李昊傾盡全力的付出下，李昊的提升速度飛快，諸多功法融入，他的闢脈已經達到100多條，只差幾條還未開闢。 煉神，御物，也都得到極大提升。 得知李昊喜歡名畫、棋譜，李天宗也派人前去搜尋，帶回來一些。 九歲時，李昊順利踏入天人境，以收羅的諸多功法填充心胸，以天地萬物問宗師，再次震動神將府。 這次踏入宗師境，比原先還順暢，因爲此刻他收錄的功法更多，見識更廣博。 而這一年，李昊的實力也徹底超越李家九子，即便是二十七歲已經踏入三不朽境的李星北，李昊都自信能夠較量。 不過，這位大哥對他極好，他並沒有真的逆境將其擊敗，破其道心。 除武道外，兵法，禮法，琴棋書畫，李昊都展現出非凡的才智。 李天宗對李昊早已滿意到無可挑剔，在十歲時，便提議提前定下真龍。 真龍除了未來要統領神將府外，還會得到宗祠內先祖的相助，將潛能進一步提升，對修煉亦有極大幫助。 此消息一出，再次轟動。 神將府內賓客滿堂，李天宗也帶着李昊跟這些名門貴族相認，讓對方有機會結交上李昊，給李昊的將來鋪路。 但這裡是歿河，等通關後一切都將消散，沒有意義，李昊自然也就沒花時間去應承，直接跳過。 屢次加速，李昊對時間跳躍的掌控也更精準了。 跳到宴會結束，賓客散盡，李昊被李天宗牽着，來到李家宗祠中。 真龍的挑選已經結束，李昊無可爭議拿下真龍的位置，對此，其他李家九子都沒什麼意見，其他院裡的嫡系和庶出子弟，也都知曉李昊的天資，沒敢前來爭奪。 望着那前方的宗祠，李昊知道，李天宗是帶他來讓先祖過目，順帶讓先祖幫他凝練神魂。 只是，以他自身凝練的程度，先祖們能給他提升的幫助極爲有限。 不過，李昊這次沒有拒絕真龍，第一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第二也是因爲這裡是歿河，他要抓緊一切成長的機會。 畢竟那燭火神跟陸淵也來了這裡，這歿河又是幽都級，兇險無比，實力越強越能保命。 在宗祠內，李昊看到了一位中年人垂坐在廣場一角。 模樣跟五爺李清正有些相似，但渾身有幾分凶煞之氣，並不像他看到的那位氣息寧靜的老爺子。 “老五。” 李天宗笑着打了聲招呼。 李清正瞥了一眼，卻沒搭理，只是撇撇嘴道：“你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哈哈，讓你娶妻你不娶。”李天宗笑了起來。 “我這孤寡命，染血太多，就不給後輩招煞了。”李清正冷哼。 第204章 起始極境 第204章 起始極境 “咱們染血，是避免百姓染血，什麼孤寡命，別胡說八道。” 李天宗沒好氣道。 旋即對李昊道：“叫五叔，記得，將來等你有出息了，若是爲父不在，要照顧好你五叔，要把他當我一樣對待。” 李昊點點頭：“我知道了。” 清脆的聲音落在李清正耳中，讓他微微轉頭看了一眼，等瞥到李昊眉清目秀的小臉，見李昊也在注視自己，他的臉色忽然有幾分不自然起來。 輕哼一聲，他轉過頭去：“快進去吧，少跟你兒子胡說八道。” 李天宗笑了笑，領着李昊走入宗祠。 宗祠內，李昊望着上面的諸多牌位，跟他印象中幾乎差別不大。 繼承真龍，需要先立心誓。 李昊先前詢問過李蕭然，這心誓只限定在歿河中，不會帶出去，唯一能帶出去的只有在這裡的這段時光和記憶。 因此在這裡修煉到的武道理解，或是自創推演的功法，都能帶出去。 此刻，李天宗帶着李昊在先祖牌位前立心誓。 誓死效忠李家，捍衛李家，帶着李家前行。 李昊將李天宗教的心誓，全都一五一十跟着念出，這歿河想通關的話，就得完成那主線任務，協助李天宗守住龍城。 因此心誓中不得傷害李家人等等，對李昊倒無影響。 等宣誓結束，牌位上浮現出先祖的神光，緊接着，李天宗便退出宗祠，只留李昊在裡面，接受先祖的洗禮。 李昊先前以天地立魂，早已將魂相凝練到360次，達到極限，也凝練出極境的天地法相。 此刻，先祖神光浮動，將李昊團團包圍，再次爲李昊通骨，壯血，凝魂。 爲他將每一個境界再次鑄造，超越修煉絕品功法帶來的極限。 依靠這先祖凝練，李家真龍在同境中，是能夠媲美甚至超越皇族天驕的存在。 除非是皇族中挑選的太子，接受特殊傳承，才能再次壓倒五大神將府的真龍。 “嗯？好強的體魄！” “此子肉身如鐵，這是以煉體入道？” 環繞李昊的李家先祖，在爲李昊通骨時便被驚到。 李昊渾身骨骼綻放神光，不似凡骨，就算是他們凝練之後，都未必能達到如此體魄。 而李昊居然憑自己就修煉到這種程度了，簡直是誇張。 隨着先祖的力量灌輸，李昊感覺渾身綿軟，血液中似流淌赤金的神韻，舒服至極，如千百道小手在梳理自己的肌肉和脈絡。 “這魂相……” 很快，李家先祖們看到李昊的魂相，內斂在體內識藏中，如一尊巨靈神，都是感到震驚。 “這是天地法相，傳聞中的古聖神魂！” 初代先祖李天元震撼地道。 其他先祖聞言也都是吃驚，難以置信地看着李昊。 整個宗祠都爲之震動。 隨後，他們飛速低語交流商議，最終，選擇爲李昊再次試着凝練。 但李昊的天地法相太過龐大緊實，他們渾身爆發金光，耗費極大魂力，卻依舊沒辦法凝練。 “難道說，他的法相已經凝練到極限？” 有先祖疑惑。 李天元搖頭，凝重地道：“似乎還沒有，我能感覺到咱們的力量在滲透，能夠被他吸收，只是，我們的力量太少了，他似乎凝練到某個瓶頸，需要打破才行。” “既然如此，那咱們再試試。” 衆先祖彼此交流片刻，很快便打定主意，爲李昊再次嘗試。 隨着神光爆發，整個宗祠內都是赤金色光芒，諸多先祖全都爆發出極大的神念力量。 李昊感覺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比先前要旺盛數倍。 李昊微微怔住，在他的認知中，他的天地法相凝練360次，已經到極限了，先祖居然說還能再次打破？ 他忽然想到神力狀態，百萬斤力量是開啓的條件，但他的肉身力量還能再提升。 當時他便懷疑過，這極境會不會並非極限。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只是，在天地法相後面，真正的極限又是什麼？ 而陸地仙人境之後，還能再次達到更極致的程度？ 莫非是真正化仙？ 在李昊思索時，神光將他完全沐浴，環繞李昊的諸多先祖身上，神念飄逸消散，但目光大多堅毅而沉穩，爲李昊的法相注入力量。 忽然，李昊感覺法相微微震顫，緊接着，他的凝魂次數，竟達到了361次。 僅僅只是提升1次，但李昊卻感覺，似乎有某種瓶頸被衝破，一股力量宣泄而來，自天地和四方匯聚，讓他有種法相貼合天地的感覺。 李昊沉浸在這種感受中，至此他才真正感受到，天地法相的強大，並非僅僅是力量上的提升，而是能引動更多的力量，若是配合天地脈的話，將爆發出更勝數倍的戰力。 等李昊睜開眼時，卻看到諸多先祖英魂身上的金光都是暗滅，只有少數先祖身上金光依然發亮，但較先前也弱小了許多。 “孩子，我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先祖李天元對李昊溫聲說道：“若是再繼續爲你開闢，我們可能要全都燃盡，也無法將你填滿。” “但沒關係，你現在已經遠超同境，踏入更廣闊的天地，等你將來若再修煉別的頂尖凝魂法，能靠自己凝練到更高的層次。” 李昊看到他虛弱的模樣，心中暗歎，點頭道：“我知道了。” “我們幫你凝魂，耗費的十成力，只能起到一成效果，伱若自己修煉的話，就能輕鬆許多了，這只是開始。”另一位先祖說道。 “李家的未來就靠你了。” 其他先祖也都開口，神念雖然虛弱很多，但聲音卻都是沉穩硬朗。 “我會盡量守住龍城。” 李昊低聲道。 諸多先祖沒再多說，爲李昊繼續強化神遊境跟十五里境，但強化的有限。 包括通力境的通骨，也只給李昊增加十萬斤的力量。 真龍所得到的加持，對常人來說是極其巨大的，但對李昊來說，若能尋覓到更多的功法，就能積攢到更多的力量。 這次最大的收穫，是讓李昊知曉，360次天地法相併非極限，也由此能知曉原先自己開闢的極境，只是起始極境。 然而這所謂的起始，整個大禹神朝千百年來，卻只有極少的寥寥數人，能夠觸摸到。 並且不是每個境界都能達到起始極境。 …… 隨着真龍繼承，李昊得到更多的自由，他的需求也成爲李家的第一需求。 李天宗爲李昊尋來諸多功法，讓李昊的修爲得到更快的提升。 而李昊則再也沒去演武場，只在自己院裡修煉。 他整日烹飪作畫，諸多藝技飛速提升。 隨着諸多功法的吸收，李昊渾身的大脈也都開闢出來，108脈加陰陽雙脈，爲他開闢出天地脈。 煉神法跟御物法，也得到增強，若能平安離開這歿河的話，李昊的神遊境跟十五里境，也將得到進一步提升，畢竟這裡的修行記憶是能夠帶出去的。 十一歲時，李昊順利踏入宗師極境，陸地仙人。 在天地脈配合化仙之下，李昊試圖推動規則，而效果確實有，他原先的一些修煉回憶，泄露出更多，讓李昊在平日修煉時，總有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似乎經歷過。 這也讓他在領悟心境時，有極大幫助。 如今，李昊在主攻烹飪道入靈。 必須在18歲前順利入靈，才能踏入三不朽境。 在李昊飛速成長時，龍城外的妖魔暴動也逐漸不安分了起來。 神將府內的和睦歡快氣氛，逐漸減少，大多數晚飯時候，李天宗甚至都在盯着地圖和兵書發呆，飯菜涼了都沒察覺。 而老大李星北，老二李封平等人，也都披掛上陣，在龍城服役，鎮守城池。 偶爾回來時，大多身上都帶着肅殺之氣，顯然沾染了不少鮮血。 隨着其他人的年數增長，也都離開了青蓮院，有的去外面闖蕩，有的去鎮守龍城，青蓮院變得空蕩了起來。 李紅妝也九歲了，量骨爲九等戰體，頂尖天資。 但李天宗看到這唯一女兒，卻沒讓她習武，而是想讓她當個尋常女兒家，嫁出去，過上安穩一生。 雖說練武也能傍身，但一旦練武，便不得安穩。 比如某處邊城遭難，若是不習武，便不會有去增援的心思。 一旦踏入武道，是非功過，便再也難以脫身。 李昊倒是能理解李天宗的這想法，看看外面鎮守天門關險些身死的李紅妝，就知道若是她不練武，至少她自己過得舒服很多。 以李家的榮華富貴和地位，婆家也不敢惡待她，至少這輩子能安穩享清福。 只是，這裡的李紅妝在描摹刺繡，但外面的李紅妝，早已拎起了劍，也走上了戰場，這也許就是李家血脈裡的宿命。 李昊不知曉外面的李紅妝兒時如何，但猜想多半也是現在這樣，曾捻鍼刺繡，如大家閨秀，只是一切都隨着妖魔的侵襲，李家九子的輪番戰亡而打破。 李昊深吸了口氣，他知道，隨着繼續成長，在這裡很快也會迎來那歷史的重迭。 十三歲時，李昊烹飪道入靈。 自身修爲的強大，導致歿河規則對他的影響削弱，那似是而非的感覺幫助他順利完成入靈。 隨着加點，李昊也踏入三不朽境，如此成長，讓近兩年鬢角逐漸泛白的李天宗感到驚喜，眉間的皺紋也因此減輕了許多。 李昊也藉機提出，想去龍城外斬殺妖魔。 他跟李蕭然探討過，若是成長的速度夠快，能提前去將那些妖魔削減一些，等到鎮守龍城那日，壓力就會小很多。 對此，李天宗有些猶豫，但李蕭然出面，表示會暗中保護李昊，李天宗見狀便同意了，將聽雨樓暫且交給老三李玄胤看管。 李蕭然此刻已經找到自己的道心，達到道心境，他看着13歲就踏入三不朽境的李昊，心中苦笑，這比李昊在外面的修煉進度，似乎更快。 但在這裡，李昊可是還要睡覺的，跳躍了不少時間。 他們總共進來的時日，還不足一個月。 “如今有你做幫手，我們可以先去把城裡潛藏的妖魔先解決了。”李蕭然說道。 此刻的李昊，跟歿河外的本尊實力也相差不大。 李昊對此沒異議，這熟悉的力量感，讓他有種安全的感覺。 此次除提前獵殺妖王，緩解龍城鎮守那日的壓力外，李昊還想拿這些妖王的屍身寶血，來試試看自己推演修煉出的那門邪功。 他在這裡參悟的功法，跟外面略有不同，比如李天宗寫信從別的神將府借來了一些絕學功法，用聽雨樓的絕學作爲交換，這也讓李昊依靠肉身道七段，推演出兩門陌生功法。 一門是增強體魄的功法，另一門卻是精煉體魄的功法。 只是，這精煉體魄的功法有些邪門，需要大量妖魔的血肉。 李昊正好藉此機會去獵殺妖魔修煉。 隨着李昊走出神將府，他眼前金光匯聚，浮現成歿河的文字。 激活第二條支線任務，探索。 任務完成度：0%。 李昊有些意外，但隨即想想，這似乎是自己清醒時第一次走出神將府。 在跳過的時間裡有沒有離開，他就不得而知了。 第205章 先祖神兵，觸摸極限（爲盟 第205章 先祖神兵，觸摸極限（爲盟主‘M無面’加更，感謝） 嘭！ 龍城內，某處酒樓中。 一道身影驟然飛出，撞破憑欄，跌落到街上。 其胸口有道劍傷，從傷痕中噴濺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暗黑色的妖魔氣息，其身體落地後很快化作妖魔原形，身體抖動現行。 但還沒等其原形徹底顯露，一道劍氣如秋風般掠來，撫過其身軀，那顫抖的身體頓時停止，隨後倒地死去。 憑欄前，李昊跟李蕭然走來。 街上死去的妖魔，就像砸落到了湖泊中的一滴墨，讓周圍的百姓都渲染開來，不敢靠近。 李昊看了眼任務進度，探索任務並沒有增長，但歿河的完成度，稍稍增長了0.001點。 殺死一隻天人境妖魔，居然纔得到這麼點任務進度，這讓李昊感到有些驚悚了。 按這比例來計算的話，1000只天人境妖魔，豈不是纔等於1點歿河完成度？ 如今他【成長】任務做到13年了，歿河完成度達到7.2。 “按任務的進度來說，在這裡活下去比獵殺妖魔更難。”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若外人來這裡通關，沒有李家血脈，轉生到尋常人家，也許早就被城裡的妖魔暗殺了。” “天資暴露容易引起妖魔窺探，不暴露天資，又得不到修煉資源，難！” “而且，甚至有可能直接轉生到妖魔的鄰居家，那就是開局跪了。” “如果不是四爺，先前在宴會上，我也險些被襲殺。” 李昊目光閃動，雖然至今他沒怎麼出手跟妖魔交戰，但這歿河任務的難度，他此刻已經感受到了。 難怪太平道境也只是勉強有機會通關。 若非這條歿河因拘禁李天宗的關係，導致有這座龍城出現，也許更加兇險，難以揣測。 “哼，這隻妖魔只是給城外妖魔提供情報的，小嘍囉一隻。” 李蕭然看了眼死去的妖魔，冷哼一聲。 李昊知道這歿河內的情況跟外面終究是有差異，妖魔更多，更強，這導致城內也只有少數地方，能稱得上是安全的。 而在外面，任何神將府坐鎮的大城中，基本都是安居樂業，極爲安定，數十年內都未必會發生一起妖魔襲人的事件。 有組織的妖魔不敢靠近，沒組織的妖魔也沒能耐靠近，只能依靠被妖魔威懾，或是投靠妖魔的人種，潛伏在城內，去刺探神將府的情報，但也都是極爲小心。 而這裡的龍城，卻是妖魔據點極多。 這已經是他們搗毀的第三處。 纔出門半小時。 李昊縱身躍下憑欄，手掌擡起，按在這妖魔的身體上，掌心內的功法運轉，從其血肉中攝取來微量的生命精華。 這點生命精華隨着功法運轉，凝練到自身血肉中，給他的肉身又帶來一絲增強。 這功法是李昊結合諸多煉體術所推演出來的，名爲《萬血真魔功》。 品級超越絕品，以肉身道七段才推演出來，蘊含着超凡之力。 光是名字就沾上魔氣，裡面融合不少妖魔功法，以及一些禁忌的煉體術，如食嬰訣，胎生拳等等，最終融合推演而成。 以吸食生命精血來鑄造自身。 一功成萬屍枯！ 李蕭然看到李昊運功，眼眸微動，認出了是某種極其陰邪的功法，但他沒阻止，在這歿河中只要能增強自身，都不是問題。 而且，見識過朝堂博弈，江湖俠客，以及妖魔恩怨等諸多事情，他知道功法是次要，掌握功法的人才是關鍵。 雖然有些邪毒的功法，會迷亂人的心智，將人帶到陰暗嗜血的情緒中，但李昊修煉的這門功法，似乎只是兇狠殘暴一些，暫時沒看到對李昊的心性有什麼影響。 況且，踏入宗師境，武道纔是核心，功法只是技藝，對自身的影響有限。 二人接着前往下一處地點。 城內，兩道身影飛躍在各處，有茶館，有戲臺，有某處偏僻的富商院落，還有一處尋常的農夫家中。 每前往一處，便會留下妖魔的屍身。 這些被斬殺的妖魔，其中修爲最低的，竟也都是十五里境！ 李昊心情沉重，越發感受到那不久到來的龍城之戰，必定會極其慘烈艱難！ 而且此次還有那燭火神跟陸淵。 想到他們，李昊眼底殺氣隱現，若能借這歿河將那兩隻大妖王斬殺，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 城內，某一處府邸中。 一位富家老爺正在無精打采地品茶，旁邊忽然走來一位府中小廝彙報： “老爺，二十七少奶奶又生了。” “又生了？” 胸腹鼓脹，大肚便便的富家老爺眼眸微亮。 旁邊，那垂手站立的管家眼眸中卻露出光彩，似是暗暗吞嚥了一下口水，道： “恭喜老爺，老爺又能開胃了。” “哈哈，快，快把孩兒拿來。” “接生婆已經抱過來了。” 小廝恭敬地說道，眼底也閃爍着光芒。 很快，一位接生婆抱着襁褓裡的孩子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道：“老爺，是個粉嫩的好孩子。” “聞到了，已經聞到了。” 富家老爺眼眸發光：“真香，快，快給我。” 說話間，他已經擡手使力，那襁褓連嬰兒一同飛向他。 只見襁褓裡的孩子，是個新生的嬰孩，但臉頰跟手臂上卻有細密的鱗片，還有條如蛇一般扭曲的尾巴，尾巴上沾着尚未脫落的黏液。 如此怪胎般的孩童，卻讓富家老爺眼眸發光，手掌撫摸，癡迷地道：“真可愛。” 說話間，他用額頭蹭了蹭，似是跟小孩親暱。 但嬰孩卻似察覺到什麼，剛睜開的眼睛，全是黑色，沒有眼白，他手掌扒拉襁褓，想翻身爬出襁褓，向外面逃離。 就在這時，富家老爺卻是一臉笑意，忽然張大嘴巴。 那竟是一口猙獰的血盆大口，全是利齒。 嗖地一聲，將嬰孩吸入到嘴裡，不斷咀嚼起來。 “真香。” “還有專門飼養人族食幼兒的妖魔嗎？” “嗯，而且這妖魔的族羣還非常龐大，他們自身都是剛出生就要學會從巢穴裡逃出來，否則就會被生育的母體給吃掉。” 兩道聲音隨之飄來，緊接着，刀光跟劍影同時射殺過來。 那正在咀嚼的富家老爺一愣，頓時被刀光劈中，卻躲開了劍影。 噗地一聲，刀光在其胸口撕裂出一大片甲冑般的鱗片。 其身體卻變得猙獰起來，腦袋凸出，雙目暴虐：“是誰？！” 李昊跟李蕭然沒有跟這妖魔廢話的意思，直接出手，接連攻擊，僅是散落的攻擊餘波，就將旁邊的小廝跟接生婆震殺。 而那管家竟也化作妖魔，赫然是三不朽境的氣息。 李昊見狀也沒客氣，一劍劈去。 他的藝技點還算充沛，劍法提升到6段，此刻劍光斬落，如星芒電火，瞬息即達。 李蕭然的天涯逍遙刀脫胎於《海無涯》劍法，李昊的此招也是如此，將距離瞬間削掉，幾乎必中。 兩隻妖魔的身體皆是倒退飛出，那富家老爺還有氣息，而那管家卻是一命嗚呼，其身體被李昊的劍光劈裂，根本無法阻擋。 李昊早已看出，李蕭然也參悟透《海無涯》劍法，並將裡面的劍意剝奪而出，融入到自身的刀法中，也就是說，這位四爺除刀法成絕學外，在劍道方面也有極高的天賦。 “妖王都潛居進來了，真是不得了。” 李昊說話間，迅速加入戰場，跟李蕭然一同出手。 “李家的混蛋，我又沒勾結城外的妖魔，我只想在這裡安家，爲什麼要破壞我的好事！” 富家老爺怒吼，已經顯露真身。 但他只是道心境，李昊跟李蕭然都沒有廢話，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籠罩而出，這妖魔渾身的皮肉鱗甲頓時綻裂，很快便倒在血泊中。 “李家……該死……” 妖王的呼吸消失。 李昊蹲下來，手掌直接刺入其血肉中，在裡面攪動的同時，也在運轉萬血真魔功，將其渾身的血肉精華吸收過來。 不愧是妖王，其體內血肉精華極其旺盛，堪比靈丹妙藥。 李昊立刻將這股力量轉化，凝練自己的不壞寶身，使得肉身又精煉了一些。 他的肉身有太上體，真龍體等精煉，已經堪比六鑄的神兵，跟外面的肉身也十分接近了。 此刻吸收這妖王精血，渾身血肉凝練，快要接近七鑄神兵的強度。 “再來兩三隻妖王應該就行了。” 李昊心中暗道。 這妖王的最後神魂是他絞滅的，李昊朝歿河完成度看去，竟只增加了0.1！ 而剛殺死那三不朽境的管家妖魔時，他的完成度只提升了0.01！ 李昊有些震驚，這是開玩笑的嗎？ 也就是說，光是殺妖王的話，就要殺1000只，才能通關這條歿河！ 去哪找1000只妖王來殺？ 1000只啊，什麼概念，這可是四立境的存在，整個神將府都沒幾位，甚至整個大禹神朝的四立境加起來，都遠遠沒這麼多！ 更別說將他們全都殺死了！ “四叔，你先前最多鎮守龍城幾天？”李昊不禁看向身邊的李蕭然。 “是不是看到那進度了？” 李蕭然見李昊震驚的模樣，嘆了口氣，道：“這就是幽都級歿河的難度，道心境在裡面，也只是勉強有自保的能力，還不是絕對的，運氣不好可能很快就死了。” “我先前完成度最高的一次，也只是鎮守龍城四天！” 李蕭然嘆道：“龍城外面的妖魔，早已不是原先燕北龍城外的那批妖魔了，這些妖魔中有各種從未在大禹神朝出現過的妖魔，都是被捲入到歿河中，被囚禁在這裡面的妖魔！” “妖王不計其數，僅僅四天，我就遇到上百位妖王了。” 說到這，他的臉色有些沉重，道：“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妖王只是道心境，還不算棘手，只是越到後面越強，有絕學境的妖王，那纔是最可怕的。” 四立境的四步，彼此差距都極大。 道心境最弱，絕學境可輕易擊殺道心境，甚至只需全力一招！ 而絕學境，基本都掌握武道極義絕學，最強的殺招極其可怕，有能夠跟敵人搏命的資本。 這也是沒人願意輕易招惹的緣故。 準確的說，即便是道心境也極爲可怕，畢竟攻擊必定命中這點，就足以讓三不朽境感到膽寒了。 而絕學境，則是有孤身殺到一個大勢力，跟人家叫板血拼的資格。 太平道境就更別說了，道域展開，橫推無敵！ “才四天，上百位妖王……” 李昊眼神沉重，歿河中拘禁的妖魔魂念極多，這種幽都級歿河存在的時間也極其漫長，誰也不知道捲入了多少妖王殘魂。 若只是達到外面的實力，只怕還遠遠不夠，還需要變得更強！ 李昊深吸了口氣，沒再多問，跟李蕭然一同將這妖王屍體處理，又將這座宅院裡其餘的小妖魔清理解決，便轉身離去。 隨後的每日，李昊除修煉積攢藝技點外，便是跟着李蕭然每日在城裡四處清掃妖魔。 得知李昊十三歲就能斬殺妖王，李天宗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其餘的李家九子，雖然都極爲優秀，但在這裡，似乎全都被李昊的光芒所遮蓋。 即便是李君夜，也受到影響，原先他是最耀眼的人，如今卻只是李昊身邊的螢火，讓人忽略。 但李君夜修煉刻苦，進步神速，雖然追不上李昊，但在十五歲時，已經踏入天人境，比外面十七歲才踏入天人境的記錄來說，提前了。 李昊猜測這可能是歿河諸多地方有不合理的緣故，加上自己跟李蕭然的出現，造成的蝴蝶效應。 隨着時間流逝，李昊獵殺的妖魔越來越多，其名號讓城內的妖魔膽寒，每日他踏出神將府外，便必定會有妖魔死於城內，有腥風血雨相伴。 隨着不斷獵殺妖魔，加上李天宗給李昊籌備衆多寶藥，李昊的修行進展猶如神速。 寶藥吃多了會讓境界虛浮，根基不穩，但這是對一般人而言，李昊身具多種功法，全都是真態乃至超凡層次，稍微運轉，便將寶藥徹底消化。 他的身體像無底洞，再多的能量都能吞吃下去，被那些功法所吸收，錘鍊身體各處。 李昊的身體強度在不斷攀升增強，轉眼間就達到八鑄神兵的層次。 李天宗又爲李昊開放李家的核心秘庫，裡面都是李家珍藏的神藥和秘寶、功法等等。 李昊也沒客氣，也沒打算留着給未來的想法，畢竟這條歿河中沒有未來，一切都是虛影，唯有眼前的李天宗執念是真實的。 因此，他將這些神藥全都吸收吞吃，將裡面的先祖神兵拿出，裡面擺在最高位置的一排，是初代十祖的兵器，其中位列第三的是一柄寶劍。 初代先祖李天元用槍，三代先祖是其孫，使劍。 那柄劍熔鑄九次，接近聖心天寶的層次。 李蕭然告訴李昊，可惜初代先祖的兵器折斷損壞了，那是聖心天寶，大禹神朝自數千年前的天寶道人坐化，便再也沒人能修復聖心天寶。 這聖心天寶的“天寶”二字，就是因那位鑄器道人的道號而得名。 其徒子徒孫的天資不夠，沒人能繼承其衣鉢，傳承丟失，也是大禹神朝的一件憾事。 如今，那萬器樓的樓主，是天寶道人的不知多少代玄孫，有勉強鑄造聖心天寶的能耐，但成功率不高。 李昊拿過這柄劍，得知其名爲‘青霜’，道了一聲好名字。 隨即便佩上劍，將這塵封的先祖神兵帶出寶庫。 李天宗對此也沒說什麼，畢竟李昊如今是李家真龍，有繼承先祖神兵的資格。 若是其他嫡系子弟，就需要考量了，畢竟先祖的神兵不僅僅是兵器強大，還有地位象徵。 若每個嫡系子弟都能隨意挑選，早就遺失許多了。 兵器佩好，李昊便再次投入修煉和斬妖中。 城裡的妖魔在不斷清掃，李昊自身在吸收妖魔精血和秘庫神藥的輔助下，身體也日益強大。 他試圖感悟道心，但在感悟的過程中，心思出神，時間竟在悄然加快。 李昊聽李蕭然講述，才知道這是正常現象，李蕭然踏入道心境，感悟道心的過程，時間悄然加速了七八年。 李昊僅僅只是稍微感悟沉浸，時間加速便來到十七歲。 臨近龍城大戰，也轉眼在即。 “我的肉身，好像觸摸到三不朽境的極限了……” 李昊感受着自身，血肉凝練，體內的力量似黏稠的大海，有種無窮無盡的感覺。 第206章 龍城決戰，九子犧牲 第206章 龍城決戰，九子犧牲 李昊用青霜割裂自己的手指，卻是轉瞬即愈。 青霜附帶的劍氣殘留，也未能阻擋那癒合的速度。 李昊感覺，自己現在即便是斷肢，都能一個呼吸間生長出來，這是何等恐怖的生命力？ 不死不壞不衰，是爲三不朽，此刻，他似乎真正意義上接近於不死不壞。 “若是極境，該稱爲真正的不朽……” 李昊心中暗道。 但遺憾的是，他雖然極度接近極限，卻還沒真正突破，沒有達到那極境狀態。 此刻，在李昊十七歲時，龍城外的妖魔已經蠢蠢欲動了。 陸續有妖魔侵襲攻城，雖未真正發生大戰爭，卻在反覆試探。 而每次試探，若是龍城的將士不頑強抵抗的話，妖魔也許就會真的趁勢而攻。 神將府內的飯桌上，氣氛日益凝重。 “星北呢，還在守城麼？” 李天宗夾着菜，面色低沉地問道。 陳賀芳身上的明珠寶玉也減少了，看上去更爲樸素，如今神將府內的諸多資源，都送到前線戰場上，府內衆人都節衣縮食起來。 “他跟封平在那邊，相互有照應，你也不必太擔心了。” 陳賀芳眼中心疼，輕聲道：“既然回來，就好好歇息，養精蓄銳。” 李天宗微微沉默，道：“若我能踏入太平道境的話，那些妖魔也不至於如此猖獗……” 陳賀芳苦笑：“太平道境，哪是那麼好達成，四立境一步一登天，你已經足夠好了。” 李天宗沒再說話，只是悶頭吃飯。 只是席間瞥到李昊，眼神中的嚴肅低沉，才稍微柔和起來，露出欣慰之色。 “只要再堅持十年，小十必定能踏入太平道境，到時那些妖魔必定畏懼……”他對李昊的天賦極有信心。 雖然到四立境這種層次，早已對前期的根骨資質並不看重，反倒更在於機緣悟性等，但他卻覺得李昊能夠辦到。 李昊聞言心中暗歎，只怕是等不到十年。 一年後，自己的實力能夠幫助他抵擋住龍城麼？ 李昊也想通關，但想到李蕭然說的話，守城四日就出現上百隻妖王，他心頭的壓力也是極大。 這次裡面可是還隱藏着那燭火神跟陸淵老龍。 李昊搖搖頭，他不敢在這裡繼續感悟道心，擔心時間進度直接跳躍到一年後，只能在這之前，盡力提升肉身力量，以及將其他境界修煉到更加極限的層次。 如此才能戰鬥力最大化。 吃完飯，李昊便起身告退，前去修行了。 若能將另外一道藝技入靈，然後將御道提升到七段，也能極大程度提升戰力。 李昊將這份希望，寄託在畫道上。 他全身心沉浸於畫技上，在休息時，便隨李蕭然去巡城，斬殺妖魔。 如今，城內的妖魔基本都被清理。 他們偶爾會去城外附近搜尋。 這座龍城比李昊想象的更大，但城外遠處的天空，卻是一望無際的漆黑，如深淵般。 那裡似乎是思緒都不能到達的地方，隱藏着數不清的妖魔。 李昊獵殺的妖王，全都用萬血真魔功吸收，肉身在不斷凝練，日益壯大。 “畫……” 李昊偶爾坐在城頭上，眺望着遠方，拿起畫筆作畫。 如此景象，讓城頭上其他一些守城將士感到詫異，但他們都知曉這位李家兒郎，天資卓絕，通古震今，也沒多議論什麼，只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筆尖勾勒，將遠處天邊烏黑深沉的天際畫出，彷彿倒懸的深淵，讓人凝之心寒。 畫道經驗早已圓滿，李昊沉浸其中，感悟着那畫中的靈韻。 自此，李昊每日都坐在城頭上繪畫，接連十日，無數畫紙落下，裡面有城外漆黑的天際，以及一些從裡面探頭鑽出的猙獰妖魔。 直到李昊畫到一幅萬魔出淵圖，才逐漸觸摸到一絲靈韻。 也許是受城外枯草飛揚的氣氛所感，心境愴然，畫中的妖魔也似要掙脫飛出。 在李昊參悟畫道時，他感覺周圍的時間也在加速，只是沒有參悟道心時加速的那麼快。 李昊隱隱感覺到，這似乎是歿河的暗藏規則有意如此，避免有人藉此悟道。 一旦沉浸悟道，歿河就會加速，直至將其踢出去，或是讓其來到最終的絕境。 “看來，除非是太平道境，以道域覆蓋周身，隔絕歿河規則，才能在這裡自如生存。” 李昊心中暗道，不知道那燭火神此刻如何，應該隱居在妖魔中，是在修煉，還是在密謀籌劃，統御了一部分妖魔？ 他不得而知，但眼前，隨着他每日斬妖和參悟畫道入靈時，歿河的時間卻悄然過去大半年。 妖魔的襲擊更加猖獗暴動了。 在一次時間跳躍後，李昊回到府邸，卻看到兩口棺材躺在正廳中，正是還未下葬的大哥李星北跟二哥李封平！ 李昊臉色微變，看到李蕭然也在，當即湊過去傳音詢問。 李蕭然如今已經恢復生前的修爲，達到絕學境，他傳音告訴李昊，李星北跟李封平守城時，被突襲的妖王進攻，勉強守住城池，卻丟了性命。 二人都是三不朽境，雖然資質極高，但還不能像李昊這樣，以三不朽境斬殺妖王。 李昊臉色陰沉，龍城大戰還未開始，李家九子已經開始隕落了。 這大哥二哥的死因，也跟歿河外面的不同，因這裡的環境導致，許多事情的發展軌跡，跟外面都有偏差。 “你也別太緊張，本來通關就難，實在不行，我帶你從宗祠裡撤退，那裡是離開龍城的出口，也是離開這歿河的出口。” 李蕭然對李昊傳音道：“你現在才三不朽境，就算你達到道心境也難，我懷疑這龍城後面幾日，會出現太平道境的妖王，加上這次進來的太虛境主宰，比平常時的難度更大。” 如今，看到李昊展現出的絕世天資，李蕭然的想法已經悄然改變了。 與其冒險通關歿河，保住李昊全身而退纔是關鍵。 如歿河內的大哥所說，李昊就是李家未來的希望！ 以李昊的天資，只要繼續修行下去，必將帶領李家走向最光輝的未來，媲美先祖時代！ 等李昊達到太平道境，將來再協助他一同通關，也未嘗不可，憑李昊的修煉速度，他不會等的太漫長。 聽到李蕭然的傳音，李昊微微點頭，他們的主線任務是守住龍城，那燭火神的主線任務，多半就是摧毀龍城。 “大哥的殘念，料到我們李家後人會來解脫他，帶他回家，所以給我們留了一扇後門……” 李蕭然望着那廳內神色悲切的大哥，雖然此刻的對方並非他生前的大哥，只是一道魂念，甚至是被歿河影響和奴役的魂念，但他的情緒此刻還是有些波瀾。 不過，他很快便剋制住。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歿河了。 眼前的場景，也早已看過許多次。 李昊望着廳中，也陷入沉默。 其他七子，包括已經十五歲的李紅妝，都是神色悲痛，有的眼神憤恨，有的攥緊拳頭，都帶着對妖魔的恨意和殺意。 李紅妝穿着淑女裙，戴着步搖飾品，裙襬跟耳環一旦因動作幅度過大，就會失去美觀，既是裝飾，也是對身姿禮儀的提示。 但此刻，她卻是眼眶溼紅，定定地看着棺木，似乎在想些什麼。 李昊知道，這位“小妹”在這歿河中，又將走上外面的路，從富貴小姐轉變成拎劍的女將。 也許這就是避不開的宿命。 李昊沒再多看，選擇跳過眼前悲傷的場景，他的情緒保持着冷靜，眼看着成長任務逐漸接近100%，他知道十八歲即將到來。 隨着李星北跟李封平的出事，這場戰役的前奏已經敲響，他需要更專心於武道。 幾日後，六郎李子夜，被潛入城的一位妖王擊斃，李昊跟李蕭然趕到時，只看到對方的半截身子，悽慘無比。 雖然知道是歿河，除李天宗外，龍城內的其餘人都是因李天宗的執念而生，但看着這位李元照的父親慘死在眼前，死得如此痛苦，李昊感覺自己的情緒還是被點燃了，有種怒火上涌的感覺。 他猛然拔劍，將那妖王劈開，連帶着街道也一併斬斷，爆發出神力。 擊斃那妖王，李昊趕到李子夜身邊，對方氣息已經斷了，只是眼眸仍未合攏。 但其眼中卻流露着一絲欣慰，嘴角還帶着微笑，似乎看到那妖王被斬殺，看到自己增援過來…… 李昊用手將其眼眸合攏。 想到四歲時宴會遭遇妖魔襲擊，受傷臥倒在牀，睜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位“六哥”，強撐着睏意守在牀邊。 雖然只是因執念而生，但李昊聽李蕭然說過，這些人都是李天宗生前所看到的模樣，性子相差不大。 這也意味着，若是現實中的話，這位“六哥”也是這般性子溫和細心，最會照顧人。 元照，你有個好父親……李昊心中暗道。 可惜元照出生時恰好父親戰死，面都未見過。 他將李子夜的屍身抱上，返回了神將府。 看到“母親”陳賀芳悲痛的模樣，李昊發現，她鬢角邊已經悄然生出了幾縷白髮。 李昊嘴脣微動，想寬慰幾句，但忽然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終沉默。 他微微握拳，選擇加快時間，跳過眼前那雙悲痛的眼眸，以及那如泣如訴的哀鳴。 在李子夜犧牲後的一個月，老三老四也相繼出事。 原先清掃過的龍城內，又不知從何處潛入進來諸多妖魔，守城的法陣似乎失去警示妖魔的作用，讓李昊困惑。 “當初的龍城也是如此，被妖魔潛入，那妖魔殺了有大禹神朝頒發行令的的妖魔，奪其令牌……”李蕭然低沉說道。 李昊沉默，這應該是烙印在李天宗的心中，成爲其心魔，才導致有這樣不合理的情況。 隨着李昊再一次感悟畫道，還未從沉浸中結束，他原先快要接近100%的成長任務，終於出現提示。 任務完成。 四個字組在一起，明明是值得喜悅的事情，但李昊卻反倒是心頭一沉。 他看了眼歿河通關進度，成長任務的完成，只提供了10%的通關進度。 而他斬殺的諸多妖魔，累積起來，才3%。 目前是13%。 與此同時，那主線任務在此刻也傳來提示，正式開啓。 在歿河的金光古字消失時，李昊便感覺到腳下的城頭，忽然間微微震顫了起來。 第207章 你若真是我兒子就好了 第207章 你若真是我兒子就好了 “來了。” 李蕭然的身影不知從何時出現，站到李昊身後，盯着遠方城外百里黑漆漆的地方。 那裡逐漸有妖魔的身影顯露，從那片黑暗中奔襲出來，就像是從深淵裡爬出。 “真夠快的。” 李昊也沒想到，這主線任務鎮守龍城剛開始，妖魔就出現了，此刻是黎明破曉的時候，也就是要堅持到十日後的黎明破曉！ 這段時間，他還不能休息。 二人都在眺望城外，枯草飛揚，天邊的妖魔席捲奔騰而來，越來越近了。 而城頭的指揮塔樓上，李天宗的身影出現在那裡，身披戰甲，神威凜凜。 他吩咐傳令，旁邊的副將以各色旗幟招展爲信號，將命令傳遞四方，頭頂還有不同顏色的烽火升空，傳令到城池其他方向。 很快，妖魔臨近了。 剎那間，隨着李天宗的號令，無數的火箭從城頭飛馳而出，諸多的天人宗師境也掌御自己的兵器，飛射殺出城外。 李蕭然跟李昊也出手了，擡手便是劍光刀光射殺而出，他們的兵器飛出數十里，殺入到妖魔潮中。 青霜劍上九隻妖魂的尾端附着在劍身，碩大的上身卻是張牙舞爪，在妖魔潮裡四處撲食，頃刻間就有不少妖魔喪命，其中也包括天人境，乃至是三不朽境的大妖魔。 李昊看着歿河通關進度後面的小數點在飛速跳動，心中稍定，操縱青霜劍飛速橫掃。 他氣息鼓動，掀起劍潮，如青色的劍河，席捲妖潮，頓時就清掃出一大片。 李蕭然的刀光遊離其中，專斬大妖，同樣聲勢如雷霆。 “你在這邊，我去另一邊。” 李蕭然對李昊說道：“小心提防那兩隻潛藏在妖魔潮裡偷襲。” “明白。” 李昊點頭，二人分開，但離的不遠，有情況能夠及時照應。 隨着他們的出手，妖魔潮的攻勢得到極大緩解。 但沒多久，妖魔潮中便傳出震天動地的咆哮，只見兩道妖王的猙獰身姿從裡面撲出，朝青霜劍殺去。 李昊神色冷冽，神念轉動，操縱青霜劍直接反殺過去。 劍潮掀起，無數的妖魔射穿，其中凝聚出兩道璀璨劍光，朝兩位妖王殺去。 讓李昊遺憾的是，這段時間他沒有蒐集到那《黃雀圖》，此刻他的面板屬性中，不具備致命攻擊屬性。 那黃雀圖是在涼州得到，李天宗儘管派人去替李昊搜尋，但也許是執念的認知關係，導致遲遲沒能找到。 沒有這屬性，李昊明顯感覺到在這種混戰羣攻中，自己的攻擊手段似乎薄弱了一些。 否則僅是掀起無盡劍潮，就有機會斬殺妖王，而如今，卻需要自己動用真力才能對其造成威脅，這樣的話，消耗就增大了許多。 嘭！嘭！ 兩隻妖王都被李昊的劍光斬退，身受重傷，李昊操縱青霜劍急速追趕而去，妖魂咆哮，很快便將兩隻妖王的身體纏住撕咬，隨後被飛劍斬首，筆直劃開了其巨大的身軀，開膛破肚。 劍光轉動，將逃逸出的神魂也一併斬滅。 兩隻道心境的妖王，在李昊手下沒撐住三個回合。 城頭上的將士傳出陣陣喝彩，鋪天蓋地的火箭和諸多宗師的兵器同樣飛射而出，協助李昊斬殺妖魔潮，將那些漏網之魚擊斃。 在李昊坐鎮城頭時，妖魔潮深處，三道身影坐在一處山頭上，周圍是呼嘯而過的衆多妖魔，不斷向前衝刺。 “那小子，居然這麼快就修煉到這種程度了。” “感覺跟外面相比，也差不了多少，難怪他能十五歲修煉到三不朽境。” “這小子身上肯定有大秘密，或是身懷異寶，也有可能是聖人借這神將府的血脈轉生！” 三道身影凝視着前方不斷飛掠的青色劍光，眼神冷冽而陰沉，正是燭火神跟陸淵。 在他們旁邊，陰夫人也來了，並沒有像李蕭然推測那樣，守在歿河外面。 此刻，他們三人的修爲，也跟外面相同。 燭火神是因爲開闢道域，將規則隔絕，將自身跟妻子保持原本修爲。 而陸淵則是依靠龍族血脈，在妖魔中急速成長，直至恢復到原先的修爲。 “聖人轉生，哼，也就是傳說而已。” 燭火神冷笑，對陸淵的話不屑一顧，知道對方這麼說，是在加重他心底對李昊的殺意。 “等着吧，今天才第一天，就算沒咱們出手，他們也撐不住的，那些大傢伙可都還沒出手呢。” 陸淵也沒辯駁，只是目光陰冷地盯着那城頭。 他敢於進來，就是因爲龍門妖王曾進入過這歿河，對這裡的特殊規則有些瞭解。 十日攻城，今天才第一天。 他們坐山觀虎鬥，沒打算馬上出手，而是等待破綻和時機。 “那李蕭然在這裡屢次嘗試，卻都能全身而退，肯定是找到活命退出的辦法，只要他準備撤退，咱們就出手。”燭火神說道。 陸淵點頭。 他們靜靜等待，而在城頭外的妖魔，卻死傷無數，屍體堆積成山，血流成河。 這聲勢浩大的戰爭，讓陸淵跟燭火神都看得神色凝重，也就這裡的妖魔數量夠多，連他們都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否則早就被殺光了。 隨着李昊跟李蕭然，以及諸多守城名將出手，妖魔潮很快就潰敗了。 但除李昊跟李蕭然鎮守的地方外，其他區域依然有一些損傷。 李昊神色凝重，僅是第一天，他就殺死五隻妖王，這規模已經媲美諸多妖魔勢力襲擊涼州了。 晚飯是從府裡送到城頭上吃的，李昊席地而坐，跟這些將士們一同吃喝。 那斬殺的五隻妖王被他攝取回來，以萬血真魔功煉化其精血，肉身再次得到精煉，又壯大幾分。 天邊的黑雲極重，看不真切，李昊詢問過李蕭然，是否派人去探查過那黑色的境外。 李蕭然告訴李昊，那境外的黑色區域，只要前往，便無法歸來。 並非單純被妖魔所殺，而是歿河的特殊規則所致，也是李天宗的執念導致的影響，融入了規則。 在龍城之戰時，那黑色區域意味着妖魔大軍，意味着踏足便必死。 因此，裡面蘊含着必死的法則。 除非太平道境，才能以道境破規則，縱橫禁區。 當晚，陸續又有妖魔前來襲擊，讓城頭上的士兵精神緊繃，不敢休息。 等到第二日，妖魔潮的攻勢更加兇猛，李昊跟李蕭然所鎮守的地方，已經需要他們認真對待，才能守住。 浩蕩的妖魔軍中，妖王潛伏，李昊以三不朽境獨擋一面，將妖王鎮殺。 而這妖王中，已經有逆命境存在，抗住李昊的攻擊，遠遁而逃。 在李昊跟李蕭然與妖魔廝殺時，李家其餘几子也都聚集在一起，相互幫襯協助，同守一面。 整個龍城四面，李昊跟李蕭然獨戰一面，其餘兩面卻是李家庶出的老一輩出面坐鎮。 “妖王這麼多！” 龍城北側，四道青年身影聚集於此，神色凝重。 其中年歲最大的李玄禮，眺望着城外烏泱泱的妖魔潮，他看着庶出的前輩操縱神兵斬殺，與妖王搏鬥，暗暗攥緊拳頭。 “包括小九，我們都踏入三不朽境了，但根本不敢出城。” “那妖王的攻擊必定命中，我們一旦露頭必定會被攻擊，這些妖魔最恨我們李家。” 幾人都是臉色凝重，只敢操控神兵去妖魔潮斬殺。 “可惜，我們不具備老十那樣的恐怖力量，只有老十能殺妖王。” 李君夜身姿筆挺，操縱永夜神劍。 他槍劍雙絕，以槍意入劍道，踏入宗師境，又破開三不朽，如今已經達到不壞境，進步神速。 本是九子中最光芒耀眼的人，只是如今卻被李昊的光芒所掩蓋。 “別提他了，我們先來想想怎麼解決這妖魔吧，幫父親分擔。”李天罡肅然說道。 李君夜緊盯着妖魔潮，思索道： “這些妖王都在遠處，不敢靠近，只用那些低等妖魔試探，我們如果能將他們引誘過來，配合隱藏在暗處的諸位叔叔，應該能解決幾隻。” “誘敵麼？” 李玄禮目光閃動：“倒是不錯的辦法，但妖王攻擊太可怕，我們未必能擋住第一擊。” “我有聖心寶符，能夠抵擋一下。” 李君夜說道：“我去吸引，你們在這等我。” “老九別去，這樣太冒險了，父親說過只讓我們在法陣內，不可踏出。”李天罡立刻道。 李君夜看了一眼妖魔潮，道：“七哥放心，我有分寸。” 說着，便驀然喚回永夜，隨後衝出法陣。 妖魔潮中的妖王似是感知到什麼，頓時朝李君夜看了過來。 “李家小兒，竟敢找死！” 其中一隻多睛妖龍低吼，驀然朝李君夜殺來。 另外兩隻妖王注意到李君夜，也捨去跟李家庶出老一輩纏鬥的心，殺向李君夜。 李君夜神色從容不迫，揮劍怒斬，卻被妖王輕易拍飛，隨後揮出一道烏光雷霆，劈落在李君夜身上。 李君夜沒急於用聖心寶符，此刻妖王的距離還不夠，他逼出渾身力量，運轉極功，將周身護住，選擇硬抗這一擊。 嘭地一聲，他的身體倒飛而出，噴吐出鮮血，渾身如癱瘓般，皮開肉綻，身體焦黑。 其他妖王見狀，再次出手，李君夜急忙爬着朝法陣退回。 妖王見狀更加急眼，追擊更快，這時李君夜燃起聖心寶符。 其他李家庶出老一輩聽到李玄禮的傳音，已經知曉李君夜的計劃，當即怒吼着殺出。 其餘隱藏在城內的老一輩也出劍，衝出法陣，跟妖王廝殺在一起。 幾位妖王驚駭，想退走卻已經來不及，很快就被圍攻擊斃。 此時，李君夜已經被李天罡拖回到法陣內。 “九弟，你太冒險了！”李天罡忍不住怒道。 李君夜扯嘴笑了笑：“但是成功了，不是麼？” “快去養傷，別說話了。”李玄禮急忙道。 李君夜當即也收斂心神，服用丹藥後，便閉目調息，療愈不壞寶體。 隨着李君夜的引誘，幾隻妖王被擊斃，妖魔潮的攻勢大減，防守的壓力頓時驟減許多。 這些妖王似乎不如歿河外的妖王理智狡詐，也許是受某些殘念的影響，看到李家血脈，便如打雞血般撲來。 第三日，李君夜故技重施，再次出城吸引。 但妖王中陡然衝出一道身影，猛地一掌拍出，將李君夜匆忙燃出的聖心寶符神光拍碎，將其一掌拍飛，當場震殺！ “老九！！” 李天罡等人見狀，目眥欲裂，發出怒吼。 那妖王赫然是絕學境，出手便如雷霆，直接拍打在龍城法陣上，不斷攻擊。 李天宗飛速趕來，聽到李玄禮等人的悲痛咆哮，他眼中震驚，但更多卻是悲痛。 他攥緊拳頭，傳令給隱藏在暗處的老三，讓其出城解決那妖王。 李玄胤持槍殺出，與那妖王打得昏天黑地，卻難分勝負。 當晚，李昊跟李蕭然得知李君夜戰死的消息，都是默然。 前面陸續死掉的幾位，讓他們心中早已預料到此景。 但衆人都是因李天宗執念而生，他們心中也沒有太過悲傷。 真正的李君夜是死於滄州，拯救無數百姓於水火。 如今隨着後面龍城破滅，全城都將葬送，一切纔剛開始。 此刻是第三天，李昊跟李蕭然也各自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妖潮裡出現七八位妖王，還有絕學境的妖王坐鎮。 李昊的青霜劍被那絕學境妖王纏住，無法分出手，使得法陣也承受了不少妖王的攻擊。 “明天，這法陣應該就破了。” 在妖魔潮暫退的空隙，李蕭然趕到李昊這邊，道：“到時我們只能退守到神將府了，府內的法陣還能再堅持下。” 李昊沒想到，才第三日就看到了城破的徵兆。 而至此，那燭火神跟陸淵老龍還沒出手。 “等退到神將府的話，那燭火神應該會過來，在府外開道域，攻擊法陣。”李昊臉色沉重。 李蕭然嘆道：“這次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之前我一個人的話，第三日法陣已經殘破了，勉強守住，如今有你分擔一處，壓力減輕，其他人能增援別處，還算是完好無損守住了。” 李昊沉默不語。 晚間，李昊看到城頭上一羣身影走來，仔細看去，竟是一些女將。 她們都披掛上陣，其中還有“母親”陳賀芳。 “小十，你也累了吧。” 陳賀芳看到李昊，肅然的眼眸變得柔情起來，上前道：“你父親讓我來叫你，讓你回去一趟，有重要的事要跟伱說。” 李昊不禁看了她兩眼：“你們這是……” “李家沒有貪生的鬼。” 陳賀芳輕聲道：“爲黎明百姓，李家可戰到最後一滴血！” 聽到此話，李昊心頭一震。 其他女將看到李昊，也都是面露笑容。 “聽說小十最有出息，以三不朽境獨擋一面，真是厲害。” “我李家有這樣的兒郎，也不負先祖榮光了。” “好孩子，快回去吧。” 這些女將是李昊的姨娘，姑姑等，李昊也認不出，但是知道，她們都是李家的人。 “應該是告知你宗祠的事。”李蕭然傳音道。 當初他也是在城牆快破時，被李天宗告知此消息。 李昊微微默然，旋即跟眼前的“母親”和諸位女將告退，便縱身回府了。 等回到神將府，李昊便看到昔日繁榮，賓客滿至的院落中，如今卻是蕭瑟落葉飄蕩，連地都沒人掃了。 空空蕩蕩的院內，只有少許的家僕。 其餘人也許披掛加入城防軍了，也許是被遣散了，只有少數熟悉面孔還在。 李昊看到年輕的趙伯，對方也穿着戰甲，似乎隨時準備上陣斬妖。 “少爺，你回來了，老爺在正廳等您。”趙伯看到李昊，躬身行禮。 李昊看了他一眼，嘴脣微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轉身進入正廳，便看到那位“父親”坐在飯桌前，只是獨自沉坐。 等聽到腳步聲，李天宗擡頭看來，佈滿血絲的眼眸中，隱隱透露着幾分陰暗的邪氣，似是凝重的陰煞。 李昊感覺對方的氣息，變得冰寒而詭異，只是，這種感覺轉眼就消失了，李天宗看到李昊時，先前低沉冰冷的面色上，露出了幾分溫柔。 “小十，過來坐。” 李天宗招呼李昊，聲音親切而平和。 李昊點點頭，從李蕭然那裡得到傳音，他心裡有準備。 只是，如今李家九子隕落大半，這樣的慘烈，就算知曉其他人都是李天宗的執念而生，李昊也不禁暗暗嘆息了聲。 即便是當看一場戲曲，也難免會被戲曲中的悲情所感觸而唏噓。 更別說，他是親身感受，那些“哥哥們”平日裡對他關切的神情，謙讓的關愛，都是真真切切。 只是現實中，他們沒有這樣的機會罷了。 “小十，你是我李家千百年來，最出色的天才。” 李天宗招呼李昊坐到身邊，此刻桌上只有他們，李天罡跟李玄禮等人，還在城頭上，時刻戒備。 李昊默默坐着，默默聆聽，等待對方說出宗祠的事。 “這些時日，你的成長我都看在眼底。” 李天宗眼眸溫和地看着李昊，輕聲道：“我很喜歡你給我們的雕刻，還有給我和你娘作的畫，我會珍藏的，你做的菜餚，也很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我李天宗何德何能，能有你這樣的兒子。”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李昊的肩膀，道： “這段時間的陪伴，我很開心。” 說到這，他又笑了一下，旋即有些遺憾地低語道： “可惜，你若真是我的兒子，那就好了……” 第208章 吸引燭火神（加更） 第208章 吸引燭火神（加更） 正等待着他說出宗祠事情的李昊，驟然聽到這最後一句低語，不禁愣在當場。 旋即他瞳孔收縮，猛地驚駭擡頭，身體從凳子上彈跳般站起，做出警備的姿勢。 但是，卻只看到後者，對他露出溫和的笑容。 似乎在說，孩子別怕。 李昊心中震驚，李蕭然的話迴盪在他腦海中，講了許多歿河的事，也反覆叮囑他千萬不可露出馬腳，得扮演好自己的身份。 李蕭然沒理由害他。 但眼前的李天宗，卻已經看出自己並非他的兒子！ “你是怎麼……” “別緊張，坐。” 李天宗面色溫和，對李昊輕輕招手，道： “先前我渾渾噩噩，被禁錮在這歿河中，像夢遊一樣，不受控制，但是這些時日，我的意識偶爾會清醒，很多的事情我都回想起來了。” “孩子，你身上有我李家血脈的氣息，你是我的孫子，還是玄孫？” 他滿眼寬慰又期待地看着李昊。 李昊聽到這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他沉默了下，沒有回答。 若是此刻告訴眼前這位爺爺，自己已經脫離李家，他應該會比較難過吧… 李天宗見李昊沉思沒出聲，只當李昊在顧慮別的原因，他也沒責怪，只是微笑了下，道： “那就說說正事吧，我能清醒的時間不多，不管你是誰的孩子，我李家血脈中能出你這樣的子孫，都是我的驕傲。” “我李天宗雖然無能，但我的血脈還不錯，我的子孫夠厲害！” 說到這，他笑了起來。 但很快，他笑容收斂，凝重地看着李昊： “孩子，這歿河兇險，你雖然天資極高，但以你現在的境界是守不住的，就算你達到太平道境都很難……等明天破城，伱就跟我那四弟，一同去宗祠躲避吧！” “在那裡，你們只要睡上一覺，就能離開歿河了。” 李昊心頭一震，他看着這位血脈上的親爺爺，問道：“你也認出了他？” 李天宗嘴角微笑，但眼神卻有些黯然：“我又怎麼會記不住老四呢，這跟屁蟲，小時候最喜歡跟着我了，但這次不一樣了啊，這裡是歿河，我也已經死了。” “他沒有再跟着我的必要了…” 李昊看着他低落苦澀的神色，疑惑道：“但四爺似乎不知道你認出他的事。” 李蕭然從未說過，李天宗的記憶能恢復清醒。 “你叫他四爺麼，這麼說你就是我的孫子了。” 李天宗卻抓住了李昊話裡的重點，立刻看向李昊，眼中露出神采： “是我的哪個兒子，這麼有本事，娶了誰啊，皇族麼，居然能生出你這麼好的兒子！” “是小九，還是小六？” “你的模樣應該像你母親吧，看你跟小六很親，是小六麼？” “……” 李昊微微苦笑，這些是重點嗎？ 見李昊不說，李天宗有些遺憾，道： “老四的性子我知道，我若跟他相認的話，他肯定會來的更頻繁，爲了跟我說幾句話，他可能會做出更冒險的事，但不是每次過來，都能恰好轉生到神將府，也不是每次，他都能依靠宗祠保命……” “這次跟你說這些，等你出去後，你告訴老四，讓他別再來歿河了，你應該是李家這一代的真龍吧，拿真龍令命令他，不得再來，記住了孩子……” 李天宗說着，聲音卻低落下去，但語速卻在加快：“……還有別靠近平日的我……” 說着，他陷入了沉默。 李昊怔了怔，卻是驚疑不定地看着他。 很快，李天宗又擡起頭來，卻是詫異地看着李昊，道： “什麼時候來的，站着做什麼，坐下吃，早點吃完早點休息。” 李昊微怔了下，不動聲色地坐下，照常拿起筷子吃喝，卻悄悄打量對方一眼。 跟先前相比，此刻的李天宗眉頭盡是憂慮，跟他平日裡的印象一樣，在爲龍城的事殫精竭慮。 只是，對方的眉頭間似有一抹凝重的煞氣，像是陰雲般籠罩，給他幾分不詳的感覺。 李昊沒說話，默默吃完，就告退離開。 等回到城頭，李昊看到迎上來的李蕭然。 “怎麼樣，是說宗祠的事吧。”李蕭然傳音道。 “先前也跟你這樣說了麼？”李昊不動聲色問道。 “沒，是我自己探查到的。”李蕭然搖頭。 李昊目光微微閃動了下，對方的探查，多半是那位親爺爺在意識清醒時做出的佈局，讓李蕭然誤以爲是自己探查。 他沒有將對方的事，現在跟李蕭然說。 大戰在即，他擔心李蕭然失去冷靜，畢竟聽這位爺爺所說，李蕭然跟他的兄弟感情深厚，李蕭然離開神將府多年，在這裡像荒野樵夫般守着一條歿河，歷經兇險，就是爲了讓大哥解脫回去。 若是得知對方有清醒的時刻，多半會不顧一切投入到歿河的戰鬥中，情緒更加激動。 李昊深吸了口氣，將這事埋到心底。 只怕是要讓那位爺爺失望了，他沒能成爲李家真龍，甚至也不再是李家人。 限制這位四爺李蕭然的行動，他辦不到，只能將這消息隱瞞，免得多起事端。 “你初次進來時，跟爺爺相認過麼？”李昊傳音問道。 李蕭然點頭：“當時差點出事，被他給殺了，所以我才說，千萬要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別暴露了。” 李昊瞭然，看來李蕭然初次見到這位爺爺時，多半情緒極其激動，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導致被攻擊。 而剛李天宗最後說的那話，別靠近平日的他，應該也是擔心李昊露出馬腳。 可見平日的李天宗，雖然是保持常態，是鎮守龍城的大將軍，也是他的好“父親”，但一旦他身份暴露，將會變得極其兇狠，對他們進行攻擊。 這點應該是受歿河的影響導致。 “妖魔又來了。” 李蕭然說道。 李昊正思索着，想說點別的事，聽到這話，不禁看向遠方。 只見城外密密麻麻的妖魔又再次襲來。 他深吸了口氣，雙目變得冰冷，道：“那燭火神跟那條老龍，應該在暗處盯着咱們，我們一旦離開，他們可能就會出手，要不，將他們提前吸引出來？” 李蕭然看了李昊一眼，點頭道：“也可以，你想在這裡跟他們打一場麼？” “試試看，我想領教下道域的威力！” 李昊說道。 “行。” 李蕭然見李昊如此果敢，當即也選擇奉陪，天才都是逆流而上，儘管太平道境極其可怕，但不親身經歷又怎會逼出自身的潛力？ “四爺來陪你！” 李蕭然說道。 妖魔潮席捲過來，李昊跟李蕭然傳音交流，先是一同出手，操縱神兵在妖魔潮中襲殺。 但隨着妖魔潮裡的妖王被逼出，他們接連攻擊數次，便選擇撤回神兵，轉而連人帶兵器，一同朝城內飛去。 遠處，妖魔潮內。 燭火神跟陸淵、陰夫人等三位，看到城頭上收縮回去的兵器，都是臉色微變。 “該死的傢伙，該不會現在就打退堂鼓了吧？” “他們不是李家人嗎，不是要誓死守城門嗎？ 陸淵看到此景，忍不住面露兇光，十分憤怒。 “也可能是故意吸引我們。”燭火神沉着臉道。 “但萬一又是真的撤退呢？” 陰夫人蹙眉道：“畢竟現在妖魔裡面已經出現絕學境了，跟咱們實力相當，他們會絕望也很正常，後面還有七天呢！” “上吧，讓那些傢伙也上，等不及了，見鬼的十天，咱們今天就給他攻破！” 燭火神深吸了口氣，陰謀也好，陽謀也罷，總之都不能放過。 對方捨棄守城，有可能是打算退出歿河。 那李蕭然屢次進來歿河，卻能全身而退，顯然掌握着這條歿河的特殊秘密。 而他們想退出的話，就必須攻破龍城，踏平那神將府才行！ 對方提前一步走了，先離開歿河，縮回涼州，甚至青州，他們就不好動手了。 而且青州那邊的戰略部署，也會因這兩位棘手的人物迴歸而生變，只能將他們解決在這裡！ “不能讓那小子跑了！” 燭火神迅速傳音，給妻子遞去一個眼神，陰夫人當即領會，釋放出黑色圓月，不斷升空，散射出無盡的月華，映照到妖魔深淵中。 很快，那幾位他先前去探查拜訪過的大傢伙，全都注意到那璀璨的銀輝月華。 但其中，只有兩人行動了，氣息朝燭火神這邊逼近過來。 燭火神臉色微變了下，居然只有兩個迴應，這些傢伙，也真是太傲慢了！ 區區死魂罷了。 他心中惱怒，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兩個，應該也差不多足夠了！ “走！” 燭火神低喝一聲，迅速帶着妻子跟陸淵，朝那龍城飛去。 他們三人的身影橫跨妖魔潮，瞬息間衝刺出數十里外，轉眼就來到法陣外。 嘭！ 熾熱的拳頭隨着燭火神的手臂，轟然暴砸在法陣上。 龍城法陣頓時震顫，亮起璀璨的金色神紋，急速閃爍。 “居然能擋住我道域炎拳！” 燭火神臉上閃過一抹暴怒，現實中哪有這樣的法陣，難不成是那帝宮中的神陣不成！ 第209章 戰太平道域 第209章 戰太平道域 城內。 隱藏起身影的李昊跟李蕭然看到陡然從戰場中衝出的三道身影，眼眸冷冽，立刻認出正是追擊而來的燭火神跟陸淵他們。 包括陰夫人也在，也就是說歿河外面沒人看守。 也是。 空留這陰夫人一人看守，也未必能看守得住李昊跟李蕭然任何一個。 “果然時刻在盯着咱們……” 李蕭然目光如刀，道：“這法陣只怕撐不住太平道境的攻擊多久，咱們必須儘快出手，你若承受不住，就立刻後退，秘庫裡應該有很多聖心寶符，你都帶上了吧？” “帶上了。” 李昊點頭。 繼承真龍，在那秘庫裡除李家先祖的神兵外，還有諸多千百年傳承下來的寶物，也包括諸多的聖心寶符。 如此珍貴的東西，在那秘庫裡卻有厚厚一迭，這就是李家的底蘊！ 其中，還包括一些攻殺類聖心寶符，對道心境能造成極大威脅。 李昊想要試驗下這燭火神的道域神威，也是因爲有這李家秘庫內諸多寶物盡情揮霍的緣故，在這裡他的優勢比外面更大。 反正一切都是因李天宗的執念而生，消耗掉也不心疼。 “殺！” 李昊驀然衝出，雖然此次沒有風老在，他沒能學會天地無蹤術。 但隨着修爲突破到三不朽境，渾身力量不斷精煉變強，規則對他的約束也減弱，導致他在參悟身法功法時，不斷觸摸到那似是而非的感覺，自行將天地無蹤術參悟了出來。 以身法道六段的道境，加上那時不時觸摸到的“靈光”作爲參照，推演出來並不難。 如今又迭加上李家諸多絕品身法，他的速度更快。 再配合蒐集到的幾幅字畫和琴譜圖鑑，他的身法也得到圖鑑加持，僅僅是一轉眼，便全速爆發，如瞬移般橫跨十幾裡，出現在法陣前。 嘭！ 李昊手裡的青霜劍猛然怒斬而出。 他身上有陣令，攻擊直接穿透法陣，劈落在燭火神身上。 燭火神沒料到李昊居然殺個回馬槍，而且是瞬息間跳躍出來，他眸子收縮了下，下意識想躲，但李昊的劍道也是六段，海無涯的劍意削斷了空間，直接劈落。 雖沒有道韻牽引，可純粹依靠速度，已經讓人極難躲避開。 熾熱的炎意爆發，燭火神的道域已經展開，看到李昊劈斬進道域的劍光，他震驚之下雙目中怒射出憤怒的殺意。 太猖狂了！ 居然妄圖反殺他？ 他可是展開道域的狀態，區區三不朽境，誰給的狗膽！！ 嘭地一聲，道域中的神火爆裂，劍芒震天，劇烈的衝擊力震盪在法陣上，竟將法陣震得泛起大片漣漪，無數神紋急速閃爍，似乎要爆裂開來。 雙方攻擊的衝撞力量，竟險些撕破了法陣！ 燭火神的身體倒退數步，瞳孔微微收縮，眼中有些駭然。 在道域中，他的武道便是規則，便是秩序！ 炎道極境，可焚燒萬物，在道域中一切都可摧毀焚燒。 若身處於人海戰場中，他僅僅只需要將道域延伸，周圍的一切天人宗師也好，三不朽境也好，還是道心境，絕學境……都將化作焦炭火球，瞬間燃燒！ 除非是依靠逆命的機會，才能勉強掙脫而出。 即便是李昊的劍氣、神兵，也都將在這炎道極義規則下燃燒融化！ 而事實上，李昊的劍氣的確融化了，但在融化的過程中，殘餘的劍氣威力，卻將他逼退了！ 那道劍氣上蘊含的力量，似乎能劈裂一百座大山！ “這是什麼神力！” 燭火神震驚，他這是展開道域，第一次被人逼退，而且還是被一個三不朽境？！ 等他看去時，便看到李昊渾身赤金，如一尊戰神般，渾身散發着無盡的殺氣和兇威。 在這歿河中修行，算上時間加速是十八年，但實際上只有短短兩個月不到。 李昊第一次真正展露自己的力量！ 這股恐怖的神威震盪而出，讓附近城頭上的衆人都是皆盡駭然，震撼地看着那個少年。 “小十……” 陳賀芳跟其他姑姑李青鈴等女將，都是驚愕地看着那少年身姿。 難以想象，那孩兒竟如此強大可怕。 三不朽境？ 此刻其釋放的威勢，讓同爲三不朽境的她們都感到心驚肉跳，有種瞬間就會被扼殺磨滅的感覺。 更可怕的是李昊居然一劍逼退太平道境的絕頂妖王，簡直不可思議！ 追隨而來的李蕭然，身法速度竟比李昊稍慢上一拍，他也看到此景，呆愣之下，不禁錯愕。 這就是李昊要試探太平道境的底氣？！ 道域無敵，這是武道共識，但此刻居然被沒有道域的李昊給打破了傳說！ “看來，只要力量夠大，即便是道域的規則，也未必能迅速鎮壓！” 李昊目光冰冷，憑剛剛一劍，已經摸索出這太平道域的特殊。 雖然道域規則會鎮壓扼殺一切擅闖道域的外物，但只要力量凝練的足夠強，就能勉強堅持。 因爲鎮壓和扼殺，需要一點時間。 真的只是一點點時間，但力量越強，就能將這時間延伸越久！ 因此。 道域，亦非不可破！ 殺！ 李昊再次出劍，神力狀態加持，加上天地脈貫通，他擡手掏出一把神藥丟到嘴裡，渾身的氣息再次增長。 在這歿河中有一點好處，他能修行如此快，也得益於能夠吞服神藥，不再被隔絕。 在不需要考慮後果的情況下，即便是有副作用的神藥，李昊也能盡情吞吃，盡一切可能在這段時間提升自己的力量！ 畢竟只要離開歿河，一切都將成空。 嘭！ 第二劍如怒濤般，凝聚萬千劍勢怒斬而下。 燭火神回過神來，心中感到震怒，這感覺就像帝皇被庶民乞丐所挑釁抹髒皇袍一般，讓他感到侮辱。 他額頭金光裂開，如豎瞳般，射出熾烈的神火，經過道域的加持，這神火似能焚盡一切，讓空間都出現灼燒的黑煙錯覺。 劍光斬落到道域中，便急速焚燒融化，但劍光似是一根凝練到極致的乾柴，表面不斷被焚燒，裡面卻緊實無比，穿過道域數十丈，與那熾烈的神火撞在一起，劍光這才化作一縷火焰消散。 明明只是劍氣，卻有種像一根稻草被急速焚燒而過的感覺。 李昊臉色微變，道域果然非同凡響，對方認真施展道域的話，力量加持，他的劍氣雖然能造成威脅，但極爲有限。 畢竟，對方本身的實力，便足以稱雄絕學境。 “這小子！” 陸淵追趕過來，看到李昊竟跟燭火神交手上了，還沒落在下風，心頭震撼無比。 對方的成長速度，讓他感到恐懼了。 “夫君，我來助你！” 陰夫人趕來，擡手揮出黑月，如鐮刀彎刃般，猛地斬落下來。 但李昊站在法陣內，黑色彎刃撞擊在法陣上，激盪出陣陣神紋，卻沒能一次攻破。 與此同時，城內也有數道身影飛馳而來，顯然是察覺到這裡有絕學境的妖王氣息，因此想要協助李昊將其擊退。 李蕭然此刻也出手了，刀光縱橫，直接劈在黑月上，將月光擊碎。 “半步道境，還需要借他人之手嗎？！” 李蕭然怒吼一聲，朝陸淵也斬去一刀，刀光後發先至，卻削斷空間，直接劈砍在陸淵的腦袋上。 陸淵先前見識過這李蕭然的刀法可怖，此刻又驚又怒，渾身雷光閃爍，將刀光撕裂，但自身還是受傷了，頭頂鮮血淋漓。 “混蛋！” 陸淵憤怒，單打獨鬥的話，他未必是這李蕭然的對手。 “我要親自殺了他！” 燭火神聽到李蕭然的吼叫，擡手製止要來相助的妻子陰夫人，雙目燃燒出金色的火光，在眼眶中焚燒，一雙燦金色眸子死死盯着李昊： “可敢出來？” 李昊冷笑：“當我是三歲孩童？” 擡手便是接連揮劍斬出。 劍光不斷宣泄，轟擊在對方道域中，每一劍都極其恐怖，若非是道域的話，足以橫斬出上百里外，切斷大山，劈斷江河。 但在這道域中，行進十幾丈，便熊熊燃燒，劍氣急速衰敗。 “還真的妄圖跟我較量？” 燭火神氣得想笑，卻沒再理睬李昊，先前被李昊打措手不及，纔在道域中被李昊擊退，此刻他力量大量注入到道域中，李昊的攻擊根本無法觸碰到他，就會被道域規則焚盡！ “等我破陣殺你！” 燭火神開始瘋狂出拳，攻擊法陣，想要將法陣擊碎。 其他李家庶出的老一輩憤怒出手，一道道攻擊轟殺而出，但剛進入對方道域中，就被焚盡，消失無蹤。 此刻看到在道域裡縱橫的劍氣，他們才深深地感受到，這李家嫡系兒郎的力量是何等可怕！ “天涯逍遙刀！” 李蕭然也怒斬出絕學，刀光似是斬斷虛空，在其鎖定的燭火神身上，隱隱出現一道巍峨的山峰虛影，似要鎮壓而下。 那就是刀光要抵達的天涯。 但那座巨峰虛影剛出現，便焚燒消失，刀光急速逼近，但在道域的焚燒下，刀意被焚燒，導致速度緩慢下來，原先幾乎瞬間抵達的刀光，此刻有跡可循！ 嘭地一聲，燭火神擡手一拍，一股浩蕩的炎熱熾意震盪而出，將那刀意破碎。 他眼眸冰冷，儘管隨手擊潰李蕭然的絕學，但他卻沒感到暢快，反倒有種羞怒的感覺。 這李家二人，竟都能擅闖他的道域，簡直可恥！ “死！” 猛烈的炎拳震盪在法陣上，法陣上的神紋竟冒煙，有種融化的感覺。 李昊瞳孔微縮，接連出劍，他鼓動渾身大脈，調動四方天地之力，全力斬去。 如今他的力量比在外面更強，因爲萬血真魔功的緣故，導致他的肉身凝練得更加極致，達到八鑄神兵的層次。 嘭！ 劍光劈砍在那熾烈如岩漿般的拳頭上，劍氣自燃，火光卻只是稍微削減。 李昊雖然能攻擊到道域中的燭火神，但被道域壓制，威力還是不夠。 其他人的攻擊，則剛飛進道域就被融化，連灰燼都沒留下。 “擋不住了。” 李蕭然臉色難看，給李昊傳音。 李昊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他深吸了口氣，進入化仙境。 天地脈如水泵般，將周遭天地的力量瘋狂吸取過來，李昊渾身的力量都在瘋漲，雙目迸射神光，滿頭怒發都在飛揚。 他擡起青霜劍，再一次揮舞而出，劍光似汲取漫天光芒，凝聚成一道秋水似的極致寒霜劍意，驟然劈斬而出。 青色的劍光如神虹，映照而出，瞬間飛入道域中，化作火焰燃燒的劍光，速度卻絲毫不減，筆直衝向燭火神。 燭火神臉色微變，額頭神火再次射出，卻被那燃燒的劍氣撕裂，隨後劍氣不減，再次殺去。 燭火神震驚，怒吼着揮拳砸去。 嘭！ 拳火震盪，劍光也被這一拳打得消散，只是恐怖的力量，卻在燭火神的拳頭上，留下了一道劍痕。 燭火神受傷了！ “夫君！” 陰夫人看到此景，面色驚駭。 太平道域，竟被區區三不朽境擊傷？！ “你！” 燭火神拳頭吃痛，也是愣住，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道域裡受傷。 李昊的眼中卻是神光綻放，露出更熾烈的殺意，他似乎探知到對方道域規則能壓制的極限了。 此刻他化仙百分之三十，配合如今凝練的身軀，以及諸多神藥的增幅，能勉強傷到道境了！ “混蛋！” 燭火神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金色的焰火，從其雙目急速擴散到全身，如沐浴在焰火中的神明，跟渾身赤金的李昊隔着一道法陣相對，似是兩尊神祇的大戰！ “我要殺了你！” 燭火神咆哮，再次揮拳朝法陣砸來。 但還沒等他拳頭落下，法陣陡然間爆裂開來。 李昊跟燭火神都是一愣，李昊瞳孔收縮，看向遠處，只見一道身穿黑色殘袍的青年，站在東城的上空，正淡然地收回手掌。 顯然，這法陣，便是被其摧毀。 “太平道境！” 李蕭然瞳孔收縮，急忙傳音給李昊：“有變化，快走！” “終於肯出手了，一羣該死的死魂！” 燭火神看到那殘袍青年，眼中卻掠過一抹憤怒，但很快壓制住。 對方是太平道境的絕頂妖王，而且是貨真價實的。 他先前憑道境四處巡視，遇到這些潛伏在妖魔深淵中的恐怖氣息，逐一去拜訪，打算聯合它們攻破龍城。 結果只有兩道身影剛剛應召而來，其餘先前談好的，此刻卻對他的信號置若罔聞，似是不屑一顧。 李昊的臉色也變了變，沒法陣阻攔，雖然他此刻已經有勉強跟燭火神交戰的力量，但又多出一位太平道境！ 今日才第三日，竟然就發生這樣的驚變。 這時，李昊忽然看到，眼前金光匯聚，是歿河的古字提示： 主線任務已更改： 鎮守龍城一日。 倒計時已開啓…… 看到上面跳躍的字符，那是古老的子醜寅卯等字，似在象徵着分秒倒計時。 李昊臉色微變，從原先的3/10鎮守時間，如今轉眼便縮短到一日？ 這妖魔是提前發起總攻了嗎？ 看到眼前的燭火神，李昊似乎明白過來，心中雖感到憤怒，但也知道，到此爲止了。 再較量下去，自己也要有危險，還會連累李蕭然。 “走！” 李昊低吼一聲，猛然揮出七八道劍光，朝燭火神斬去的同時，也朝陸淵跟陰夫人殺去，掩護李蕭然撤退。 李蕭然先前見過李昊的可怕身法，此刻也不多說，迅速率先衝出，揮出兩道絕學的同時，也奔赴向神將府。 但在撤退的同時，他的心神時刻在李昊身上，一旦李昊遇險，他已經做好打算，就算是自己捨命燃燒神魂，也要將李昊護住！ 這是李家的希望，也是真正能帶他大哥解脫回去的希望！ “呃啊啊啊……” 陡然間，一道猙獰淒厲的怒吼聲，自神將府處衝出。 那身影渾身都是滔天黑氣，如妖魔，似鬼魅陰煞，面目猙獰，咆哮着朝那攻破法陣的殘袍青年殺去。 “大哥……” 李蕭然一眼就認出，那是李天宗。 原本鎮守龍城四日，等城破之後，對方就會出現異化，似是執念在甦醒，進入這種類似入魔的狀態。 但如今龍城提前被破，對方也提前進入了這種狀態。 李蕭然眼中悲傷，知道守住龍城，是大哥死前最後的執念。 第210章 宗祠破滅 第210章 宗祠破滅 轟！ 遠處，李天宗如魔似鬼的身影與那殘袍青年廝殺在一起，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戰鬥動靜。 李蕭然看了兩眼，在這種狀態下的大哥，果然實力飆升了，原本只是絕學境，但此刻卻有太平道境的力量！ “我們走！” 李蕭然忍着心中的傷痛對李昊說道。 李昊也是回頭看了眼，眼神閃動，但沒說什麼，迅速朝神將府飛掠而去。 二人的速度極快，背後是追殺而來的燭火神跟陸淵。 但其他李家庶出老一輩卻紛紛現身，其中也包括李玄胤，朝燭火神衝殺而去，阻擋其追趕的腳步。 “找死！” 燭火神眼眸冷冽，道域擴散，籠罩方圓一里。 他的身體徑直飛出，道域像無形的火球推動，沿途所過，建築皆是粉碎化爲灰燼。 那些觸碰到道域的將士們，躲避不及，也是頃刻間燃燒成一縷火焰，瞬間寂滅。 此刻開着道域，燭火神橫推而出，一路殺入城中，對衝來的其他人絲毫沒理會。 那些庶出老一輩有的是四立境，此刻攻擊飛入道境中，還未延伸十米，就化作一撮撮火苗，在太平道境面前，道境之下皆是螻蟻！ 李昊跟李蕭然轉眼就來到神將府前，望着那座煊赫巍峨的神府，二人沒任何猶豫，便要衝進去。 嘭！！ 倏然間，一道猛烈的巨響從神將府內震盪出來。 只見一隻碩大的黑毛巨掌，從神將府的深處高高擡起，橫掃拍砸下來，剎那間整個神將府都在劇烈震動。 李蕭然跟李昊的身體不禁止住，震驚地看着那巨大魔掌，那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神將府？！ 李蕭然神色猛地一變，驚怒道：“不好，是宗祠！” 他猛然提速，全力爆發，以道韻牽引，身體不斷瞬移衝出。 李昊則提速全力追趕，衝入神將府，他渾身毛孔都在收縮，有一種極端不詳的預感。 他注意到，那神將府外的法陣並未被摧毀。 這妖魔是怎麼進來的？ 很快，在二人剛踏入神將府，追擊而來的燭火神便一頭撞在法陣上，道域震盪着法陣，不斷灼燒，沖天的金光籠罩，將神將府包圍。 這法陣的強度，比龍城的法陣更強大，燭火神暴怒中接連揮拳，震盪着法陣的神紋微微顫動。 “這，這是……” 等李昊跟李蕭然趕到宗祠處時，二人只覺渾身血液都似凝固般，有種從頭冷到腳的感覺。 那宗祠立在半山腰，但此刻，卻連帶着那座山都被拍得凹陷進去，宗祠殿宇更是粉碎。 一隻渾身黑毛，身體似熊，面部卻有猙獰雪白象牙的百丈妖魔，眼眸冷漠中帶着赤紅，掃向李昊跟李蕭然。 在另一旁，中年模樣的李清正渾身染血，臉孔憤怒到扭曲。 “宗祠……” 李蕭然呆立在半空，有些失神。 那離開歿河的出口，那李家最神聖的地方，此刻，竟被一掌拍碎了。 “還試圖從這裡離開麼，都留下吧，跟我們一起長眠。” 百丈妖魔眼眸冷冽，微微冷笑說道。 其渾身一股特殊的氣浪震盪出來，李昊瞳孔微縮，立刻看出是道域展開。 而這妖魔的道域展開的更快，開闔一念間。 “我可不是那隻半吊子道境。” 百丈妖魔看出李昊震驚的面容，淡然冷笑，碩大的身體轉動過來，地面隆隆作響，他直接朝李昊拍掌而來，黑毛巨掌似乎遮蔽蒼穹，有種無限延伸的感覺。 “你該死！！” 李蕭然發狂般怒吼，渾身大脈似崩裂，爆發出沖天的氣勢，施展出最強的絕學一刀。 剎那間，刀光照耀天地，隨後驟然消失，虛空裂開恐怖的溝壑，飛速延伸，直接撞進妖魔的道域中，竟將其道域都劈開出一絲扭曲的痕跡。 那看不見的刀光，極速延伸襲殺，嘭地一聲，斬在那粗糙的黑毛巨掌上，劃出一道深達半米的傷口。 百丈妖魔似是沒料到對方區區絕學境，攻擊居然能穿透自己道域，並且傷到自己，淡然冷冽的眼眸中露出幾分驚詫，但隨即便化作更冷的寒意： “絕世天才麼，味道更好。” 渾身氣息鼓盪，道域如極光映照，飛速延展，要將李昊跟李蕭然全都籠罩。 “你們走，我來擋住。” 李昊剛要出手，李清正的身影卻出現在面前，他渾身似憤怒到顫抖，一道道猩紅色的神光從其體內延伸出來，釋放出滔天的濃烈煞氣。 這股煞氣在其背後凝結成一尊血紅的虛影，似是某種偉岸的存在。 他渾身的血脈崩裂，氣息將衣袍撕裂，露出精悍的上身。 毛孔中噴出一陣陣血色氣浪，渾身氣息暴增，赫然是燃燒了神魂！ “走！” 李清正大吼一聲，驀然擡手，璀璨的槍芒射出，化作一道黑色弧光，刺在那延展來的道域上，竟將這道域的擴展，硬生生逼停在槍尖！ 那槍尖凝聚的極致力量，在阻擋道域的擴散，摩擦出無盡威勢。 李蕭然跟李昊都感到震驚，眼前的李清正不知是因歿河關係，還是自身本就是如此，展現出的力量超出他們的想象。 李蕭然心頭悲痛，強忍住憤怒，轉身朝塌陷的宗祠衝去。 李昊也知道對方此刻搏命爲他們爭取時間，雖有滿腔怒火，但也只能轉身逃去，衝入宗祠內。 李蕭然的御物力量橫掃，將宗祠內的破碎殿宇磚瓦全都掀開，卻見裡面的先祖牌位，竟全都被摧毀了！ 只有一道牌位散發着灰濛濛的金光。 那是初代先祖，李天元的牌位。 其金身雕塑已經破碎，只有此刻這道小小牌位還在。 隨着二人趕到，頓時便察覺牌位上是諸多的微弱殘念，赫然都是其他先祖的英靈。 “你們來了……” “可惜，我們撐不住了。” “只怕是沒辦法，將你們送出去了……” 一道道殘念帶着傷感傳出意識，但僅僅只是傳出一段，就消散了。 在那太平道境的百丈妖魔蘊含道域的蓄力攻擊下，他們只來得及凝聚所有先祖的力量，將初代先祖保護住。 他們生前強大，有的縱橫數百年，風華絕代，有的單挑大禹十九州，立百世之名。 但死後只有神魂殘念，力量大減，即便是絕學境都能嚴重威脅到他們，更別說是太平道境了。 “可惜，我李家後代出古聖天驕了，卻要死在這裡……” “若是死了，記得將這裡的妖魔，全都殺光……” 更多的先祖傳遞出最後一段意識，帶着無盡的遺憾，消散於牌位上。 那朦朧的金光逐漸消散寂滅。 李蕭然跟李昊都是怔怔地看着這僅剩的先祖牌位。 儘管知道都是因李天宗的執念而生，但此刻那一道道話語，還是讓二人感到血液賁張，有種悲涼的感覺。 “孩子，別難過。” 李天元的英魂浮現在牌位上，對李蕭然跟李昊道：“我李家沒有貪生的鬼，只有戰死的英魂！” “你們誰願披我殘魂，去斬妖魔？” 李蕭然跟李昊望着眼前的初代先祖，若在外面，李蕭然必定要先躬身行禮，但此時此刻，他心中只剩下悲涼。 “我吧。” 李蕭然對李昊道：“昊兒，你去找生路，我來爲你爭取時間。” “沒有生路了。” 李昊苦澀地道：“我沒有任何頭緒，唯一的生路……大概就是守住吧，活過一日。” 李蕭然心中愴然，確實，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尋找第二條生路。 沒宗祠，只有通關，要麼死。 若他們有太平道境的力量，還能依靠道境去別處，不被侷限在龍城內，有道境躲避歿河的規則，撐過一天不難，但二人都不是太平道境。 “不知大哥的意識有沒有恢復，若是恢復的話，讓他用道境護你，但大哥不能離開龍城……” 李蕭然臉色不斷變化，有些絕望。 他自身倒不懼死，但這次有李昊在。 若李昊死在這裡，他感覺比自己死了還難受。 “既然如此，孩子，那咱倆便一同殺一場吧。” 李天元英魂看出二人處境，立刻便替他們做出決定，身影一晃，化作一道金光，投入到李昊的身上。 剎那間，李昊渾身都似穿戴上一道金色的神甲。 那神魂化作戰甲神焰，覆蓋李昊全身，與此同時，還伴隨着一陣陣強大的力量加持。 嘭！ 一道身影陡然飛射而來，狠狠暴砸到百米外。 李蕭然跟李昊轉身望去，便看到是李清正，他渾身浴血，槍已折斷。 “老五！” 李蕭然急忙便要衝過去。 李昊卻攔住了他，低聲道：“伱去找生路，我來。” 他的眸子中射出深寒的殺意，渾身金光覆蓋，配合自身的神力狀態，散發着難以想象的神威。 眼看那百丈妖魔的道域碾壓過來，要殺死李清正，李昊驀然擡劍揮出。 劍氣掠過，竟將那道域阻擋了片刻。 這隨手一劍的力量，便堪比剛剛李清正燃燒神魂的全力爆發。 與此同時，御物力量拖拽，將李清正的身體轉移到另一處，李昊擡頭，手持青霜，望着那百丈妖魔的巍峨身軀。 “嗯？” 百丈妖魔也察覺到李昊此刻的氣息，極其旺盛，雖然只是三不朽境，卻讓他都有種凝目的感覺。 “若你是四立境，我也許還需認真幾分，但只是區區三不朽……” 百丈妖魔冷笑，隨即擡手鎮壓而下，連帶着道域推平過來。 “你是怎麼進來神將府的？” 李昊開口道。 “自然是靠陣令，否則爲什麼派人襲殺你們李家十子，他們的陣令早就被調換了。” 百丈妖魔話落，道域已經橫壓下來。 李昊臉色難看，居然是因爲這個？ “四爺，快走，去找生路，別死了！” 李昊迅速傳音，隨後面對那壓迫下的道域，猛地朝天一劍斬出。 “殺！” 始祖的英魂似在耳邊咆哮。 這一劍神光漫天，像驅散黑夜時那黎明中第一縷光。 劍光穿透道域，受道域的規則壓制，對方的道域並非炎道，沒有焚燒劍氣，反倒是帶着一股恐怖的壓縮坍塌的力量，要將劍氣揉碎。 但劍氣上包裹着神光，耀眼無比，竟穿透而過，狠狠劈砍在百丈妖魔的胸膛上，諸多毛髮削斷，留下一道傷痕。 只是，那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哼！” 百丈妖魔慍怒，擡起巨掌接連拍打下來。 李昊的身體急速閃爍騰挪，一劍逼退其巨掌，彼此都拉開距離。 這妖魔說的沒錯，彼此境界相差太大了，足足一個大境界的極限差距。 此刻有諸多神藥，始祖英魂加身，李昊力量奔騰如江河怒濤，也只是能全力傷到對方，卻無法造成致命的攻擊。 “先祖，我要全力出手了。” 李昊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 “來吧，戰死無悔。”李天元的意識傳出。 李昊可不想戰死，但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 他將天地脈延展，放開了對身體的限制，剎那間，四周浩瀚的天地之氣灌輸進體內。 原本進入的化仙境，此刻再次進一步推動，從百分三十，達到百分之五十！ 然後是百分之七十！ 恐怖的力量如風暴般朝李昊聚集，天地色變，雲霧捲動。 第211章 我想回家（二合一） 第211章 我想回家（二合一） “嗯？” 看到李昊的威勢，百丈妖魔臉色微變，神色間多了幾分凝重：“這種奇怪的感覺，倒是似曾相識，你是大荒天裡的古聖天驕？” 李昊沒有回答，生死之戰，已沒有言語廢話的必要。 殺！ 他渾身血肉崩裂，赤金色的神血在流淌，天地之力的涌灌，讓他的頭髮變成銀白色，似在燃燒生命。 驀然間，他激發出諸多圖鑑屬性，殺向對方。 一出手便是全力。 劍道輪迴！ 天地間似是短暫寂靜了一下，秋水似的青霜劍竟斬出一道漆黑色的劍芒。 這劍芒如一道黑色雷霆霹靂而出，將虛空撕裂，將光暗逆轉，萬物凝聚爲一劍，直接撕裂了道域！ 那道域硬生生被黑色劍芒斬出缺口，隨後劍芒如雷霆般一往無前，像尖刀劃破絲綢，筆直斬向百丈妖魔。 “什麼！” 百丈妖魔瞳孔一縮，感到震驚，他的道域竟會被撕裂？ “我的道域是無敵的！” 百丈妖魔發出怒吼，道域合攏，使勁擠壓那道黑色劍芒，瘋狂磨滅上面的武境和力量。 雷火風雪等諸多武境顯露，劍光被磨滅出種種異象，但仍舊沒有減勢。 看似是一道劍芒，實則是千百道劍芒的重迭，每一劍都是李昊的全力爆發。 也只有在這化仙到接近臨界極限時，李昊能夠瞬息間調動如此磅礴的力量，凝聚成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 嘭地一聲。 百丈妖魔怒吼的揮掌之中，劍光將其掌心的烏光劈碎，鮮血飛射，鬼魅般的黑色陰氣散發而出。 李昊呼嘯着縱身殺出，身披先祖英魂之力，手持青霜劍，主動踏足道域，一劍斬在百丈妖魔的腦袋上。 “你！” 百丈妖魔的顱骨被撕裂，鮮血狂飆，渾身散發出更多的黑氣，他的身體被震得後仰，驚駭地看着李昊。 被劍光劈開的道域合攏了，將李昊籠罩其中，但讓百丈妖魔驚駭地發現，道域竟無法將李昊的身體馬上震碎。 李昊的身體在顫抖，卻頂住了道域的規則鎮壓，其身體不斷崩壞碎裂，骨骼發出巨響，但似乎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如此景象，超出百丈妖魔的認知，難以理解。 這可是道域！ 而且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道域規則沒有失效，只是，李昊的肉身太過強悍了，堪比頂尖神兵！ “殺！” 李昊咆哮，揮劍怒斬。 他的肉身堪比熔鑄八次的神兵，接近九次，即便是道域都無法瞬間焚燬這種層次的神兵。 超出七鑄的神兵，就算道域煉化，都需要一些時間。 那陸淵的肉身堪比六鑄神兵，已經是絕學中的一流層次，比起此刻的李昊也差距極大。 劍光怒斬，李昊不顧渾身的傷勢，發起猛攻。 百丈妖魔也發出怒吼，被打出真怒，從未受到如此恥辱。 他掀起滔天魔氣，渾身如黑焰般燃燒，接連拍掌而來，碩大的魔掌能輕鬆讓一座城池地震淪陷，從繁榮化作盆地，但此刻卻被李昊的劍光接連逼退。 遠處，正焦急思索四處尋找生路的李蕭然，也看到了李昊的戰鬥，心頭駭然。 雖然有先祖英魂加持，但李昊自身爆發出的威勢更加可怖。 看到此景，他心中更加焦急起來，李昊這樣的天資，絕不能死在這歿河。 除宗祠外，哪還有生路？ 李蕭然不斷回想往日前來探索的種種線索，隱約似乎捕捉到什麼。 這時，神將府外巨大的震盪聲傳來，李蕭然望去，只見大片妖雲席捲而來，赫然是那法陣破滅，城外的妖魔全都攻殺到了城頭上，正在廝殺。 而那廝殺中最耀眼的，卻是李天宗跟那殘袍青年的身影。 “大哥，你若還有意識，就給我指條路吧……” 李蕭然眼神悲切，咬着牙，繼續順着剛剛的思路回憶。 與此同時，李昊跟百丈妖魔已經激戰到白熱化，雙方都是渾身鮮血淋漓。 李昊的血液散落在道域中，瞬間被壓縮擠爆，這道域中蘊含着超乎想象的壓迫重力，尋常絕學境踏入，都會迅速爆體而亡。 “死！！” 李昊怒吼一聲，將天地之力再度接引，超出了百分之七十的瓶頸，推到更高的程度。 而這也意味着他隨時會失控。 隨着更加狂暴的力量涌來，李昊如肆意揮霍般，在身體周圍建立起成百上千的隔層。 他並非是不受道域影響，而是道域的影響被他不斷用力量抵擋了，就像水浸透紙張，若只有一張紙頃刻間就被浸溼，但一整本書，就得泡一會兒。 嘭！ 李昊的劍光如黑色驚雷，直接撕裂了百丈妖魔的半個腦袋。 百丈妖魔只剩嘴巴，卻依然發出怒吼，竟也爆發渾身大脈，氣息翻涌。 李昊卻直接一頭朝其腦袋撞去，看到那噴濺的血液，他陡然起一個念頭，伸手刺探到對方的腦子裡，全力運轉萬血真魔功！ 隨着狂暴的力量運轉，如劇烈的水泵抽取，百丈妖魔發出慘叫，渾身精血力量源源不斷朝李昊的手臂被汲取過去。 “這什麼邪功！” 百丈妖魔發出驚怒咆哮，如此霸道的功法，讓他一個妖魔都感到邪惡。 “你的執念該消散了！” 李昊目光森寒，見對方氣息不斷萎靡，感到有戲。 青霜劍飛舞，環繞在他身邊，爲他斬出一道道黑色劍芒，阻隔道域之力，而他雙手乃至全身，都朝對方的腦子深處抓去。 在這血肉精華滋補下，李昊崩裂的身軀，竟有修復的跡象。 但天地之力已經狂暴，將李昊跟百丈妖魔全都籠罩。 李昊汲取的速度更快了，隨着一陣慘叫哀嚎，百丈妖魔的身體跪倒下來，在周圍瘋狂合攏鎮壓的道境，漸漸停止了，隨後竟消散。 隨着道域消失，李昊的雙臂似驟然輕了千萬斤，猛地撕裂了對方的身體。 鮮血揮灑，李昊破入其身，全力吸收。 隨着這妖王的精血力量被吸入體內，李昊的肉身在不斷凝練，但化仙似乎進入到不可阻擋的階段了。 在天地之力不斷撕毀李昊身軀的同時，李昊又在不斷凝練自身，如此反覆，反倒讓李昊的身體不斷蛻變新生。 李昊浴血而出，如殺神修羅般渾身散發血氣，他驀然擡手一劍斬出，將四周的天地斬斷。 那天地之力頓時被阻斷，李昊身上的崩裂也停止了下來。 李昊控制全身閉合，將化仙狀態控制住了。 還好剛肉身凝練，讓他肉身的掌控力得到較大提升，才勉強收回，沒有失控。 李昊稍微喘了兩口氣，又迅速掏出一大把神藥吃下，感覺體內如烘爐般，又變得旺盛起來。 這樣的服用會對武道留下極大後遺症，但對於這具身體，李昊沒有憐惜。 等氣息又恢復到全盛時刻，李昊從這百丈妖魔的身軀中踏出，看到那神將府外依然在奮力進攻的燭火神，他眼底殺意涌出。 此刻對方在他眼裡，遠不如先前有威脅。 李昊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身又新上一個臺階，剛天地之力的撕扯跟血肉凝練，讓他的身軀達到堪比九鑄神兵的層次。 嗖！ 李昊一步踏出，瞬息間出現在法陣處。 看到驟然出現的李昊，燭火神微驚了下，旋即不管不顧繼續破陣。 否則李昊在陣內襲殺，他卻只能在陣外防禦。 李昊卻沒打算再讓這法陣承受負擔，一步踏出，直接跨入到對方的道境中。 “嗯？你竟然主動找死……” 燭火神挑眉，有些意外，但旋即便感受到李昊的挑釁。 他驀然全力運轉道域，要將李昊焚盡。 李昊感覺到層層炙熱燒烤，體內血液都似沸騰般，他這次沒有釋放太多力量去阻隔道域，反倒伸出手指，用身體去試探。 手指刺痛，有種被貼在滾燙鐵板上的感覺。 但儘管如此，卻沒有立刻將手指燒成灰燼。 單憑此刻的肉身，李昊已經能夠抵擋住這道域了。 只是不能長久。 如此一來，李昊就能將隔絕道域的力量，全都調動用來攻擊。 “死！” 李昊全力殺去，對待自己也用了狠勁。 沒有力量的隔絕，單靠肉身，他像置身滾燙沸水中。 但他的意志如鐵，沒有動搖，在臉上也沒浮現出痛楚，只是雙目中神意爆發，全力揮劍。 “嗯？！” 燭火神看到李昊的模樣，駭然變色，李昊竟能憑肉身，硬抗道域規則？！ 他無法理解，也不可想象，這種事居然會存在。 但稍微仔細留意，他便震驚的發現，李昊將自己的身軀凝練到九鑄神兵的強度了。 在妖魔中都屬於怪物級！ 要知道，煉體的回報極低，耗費時間又漫長，妖魔都不走純煉體的路子。 嘭！ 劍光怒斬，燭火神驀然擡手，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根火戟，朝劍光砸去。 猛烈的撞擊，幾乎掀翻燭火神的手臂，火戟上的光芒被震散。 李昊再次踏入化仙狀態，引導天地之力，直接開到百分之八十的程度。 天地脈急速收攏，恐怖的力量灌輸，李昊接連踏出，施展天地無蹤術，黑色的劍光如狂風驟雨般劈砍下去。 先前神將府的法陣隔絕，李昊跟百丈妖魔的戰鬥，燭火神並未探查到，此刻李昊全力爆發，讓燭火神頓時感受到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怒吼着揮舞火戟廝殺，卻被李昊打得節節敗退，懷疑人生。 在自己的道域中，自己竟然被一個三不朽境給壓制了，這簡直是離大譜！ “夫君……” 陰夫人看到此景，也是呆愣，美眸睜大，難以置信。 遠處還想從旁協助的陸淵，嚇得止住了身子，如見鬼般盯着李昊。 這一路廝殺過來，這小子比他在天門關見到的時候還要恐怖多了。 嘭！ 劍光如黑色雷霆，猛地劈在燭火神的肩膀上，竟硬生生撕裂出一條斷臂。 燭火神低吼，傷口噴濺的血液被烈焰焚燒止住，他驚怒地看着一頭銀髮白絲的李昊，看出對方是用了某種極其可怕的秘術。 “力量達到極致，能破開道域嗎，怎麼可能……”燭火神感覺認知被顛覆，他的道域在不斷灼燒李昊的身體，但李昊身體的自愈力恐怖無比，崩壞的血肉在不斷新生。 燭火神也被打出真怒，施展出不衰之力，將手臂瞬間凝聚而出，隨後再次跟李昊廝殺在一起。 雙方打得天崩地裂，將神將府外的街道犁爲平地，所過之處全都是焦黑，被道域焚化。 陰夫人跟陸淵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底的悚然，這種戰鬥他們身爲絕學境，竟無法插手！ 那少年太可怕了，若是讓他活着離開，只怕很快就能比肩那位佛主，成爲大禹神朝第三位讓人忌憚的人物！ 嘭！ 燭火神的身體被李昊一劍劈落，暴砸在遠處地面上，滑出數百米的焦黑深坑。 李昊再度揮劍殺去，青霜劍是寒鐵鑄造，此刻在道域中持久作戰，竟也變得滾燙，上面的九隻劍魂都不敢顯露，避免剛冒頭就被道域焚化。 只是依靠神兵自身的硬度，才勉強能在道域中支撐。 “給我死！” 燭火神咆哮，從地面殺出，竟不躲李昊的攻擊，同樣持火戟斬去。 彼此貫穿，李昊將其半個身體削斷，而他自身的一條手臂也被斬斷。 燭火神渾身血肉蠕動，在不衰之力下快速生長，但他才生長到一半，就看到李昊的斷臂已經新生，朝他再度殺來。 肉身的新生速度，是他的數倍！ 燭火神被劍光拍臉，劈落了下去。 李昊再度殺去，深坑中卻是衝出一道火光，撲面而來。 等李昊拍散時，卻看到燭火神竟朝遠處化作長虹逃去。 陰夫人早就提前撤退了，消失不見。 陸淵看到燭火神逃跑，才反應過來，心中怒罵一聲，卻是驚顫地轉身就逃，朝另一處方向衝去，生怕被李昊盯上。 “怎麼逃了，你不是要破陣殺我嗎？！” 李昊追擊燭火神，大聲怒吼道。 燭火神聽到李昊這話，氣得臉色赤紅，卻是怒不可遏。 他心頭震怒而驚顫，在不動用最終底牌的情況下，他知道自己不是這瘋狂少年的對手。 讓其他那些死魂先磨磨李昊！ “你遲早是死！” 燭火神忍住怒氣，眼神冰冷，驀然一拍，一道聖心寶符加持，裹挾着他的身體再次提速，轉眼就消失，飛出了龍城。 半步太平道境的妖王，被李昊追得落荒而逃。 李昊看到對方符紋環繞，身體加速，當即也是一拍聖心寶符，符光籠罩，全速追去。 但剛追出城頭，李昊便感受到某種異樣的危險預兆，似乎在那城外的妖魔潮後方，有幾道極其陰冷的目光，在盯着他。 只怕那裡面，還有好幾只太平道境的妖王！ 在這短暫的停滯下，那燭火神已經飛入到城外百里的黑暗禁區了，僅僅是半個呼吸間。 那裡有人族必死的規則，李昊即便此刻能硬抗道域規則，也未必能觸犯歿河規則。 李昊臉色難看，事到如今，他甚至對自身脫離歿河都不抱希望了，但即便自身死在這裡，他也想在臨死前殺了這燭火神。 免得讓對方脫身，遺禍涼州。 只是，如今這份心願也難以完成了。 李昊凝視了眼，果斷轉身，全速朝城內另一處殺去。 陸淵在全速飛往城外，他可不是這裡的死魂，這些死魂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消亡，會永遠在歿河中輪迴，直到歿河被通關解決，纔會解脫。 但他在這裡死了，就真的死了。 然而，先前入城易，此刻卻有種出城難的感覺。 在他衝出的地方，數道李家的老一輩將士出現，阻攔其身影。 雖然修爲不如陸淵，卻全都悍不畏死。 陸淵憤怒咆哮，接連釋放雷霆，將這些人逼退。 但就在這時，背後一道光芒急速呼嘯而來。 陸淵駭然轉頭，便看到黑色的劍光劃破天際，一劍劈出五十里！ 劍光怒斬，直接將陸淵的腦袋切落下來！ 劍光中蘊含的諸多武道意境，將其神魂在一瞬間摧毀磨滅。 碩大的龍屍從半空中墜落。 這位絕學境的龍門大長老，竟扛不住李昊此刻巔峰下的一劍！ 相較於歿河外，主要也是因爲李昊此刻渾身加持的力量太多了，諸多神藥，加上先祖的英魂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肉身凝練，堪比九鑄神兵，接近不朽境的極限，化仙時接引到自身的天地力量之龐大，超出想象。 當初只是天人境時，李昊便依靠化仙百分之四十，就能跟道心境搏殺，抵擋逆命境的攻擊，如今有天地脈，加上接近三不朽極境，力量更加可怕。 李昊看了眼那斬斷的龍屍，身體跨越而出，落在其身前，運轉萬血真魔功，汲取其精華，再次凝練肉身。 隨着龍屍乾涸，李昊心中略感欣慰，至少三隻大妖王，被他解決掉一隻。 他沒再多看一眼這修行萬載，名震大禹的老龍，轉身殺向城頭。 等李昊趕到時，便看到城頭處已經被妖魔潮淹沒，到處都是將士跟妖魔混戰的死屍，血流成河。 而原先來城頭增援的陳賀芳、李青鈴等李家女流，早已不見身姿蹤影。 李昊將氣息覆蓋戰場，卻發現已經沒有她們的氣息了。 這意味着，她們大概率已經被這妖魔潮淹沒，此刻只怕早已不知葬身於那隻妖魔的嘴裡，或是落到哪隻妖魔的肚中。 李昊深吸了口氣，操縱青霜劍殺入到妖魔潮中，身體遊走在戰場中。 很快，李昊察覺到，其他幾位“哥哥們”的氣息也消散了。 此刻城北失守，以那幾位的性子，此刻多半也是已經戰死在妖魔潮中了。 李昊暗歎一聲，繼續殺向妖魔潮，盡力阻擋。 全力拼殺的話，也未嘗沒機會鎮守住一日。 隨着李昊的加入，戰場頓時被橫掃，劍氣縱橫，將妖魔潮撕裂。 原先頹然敗潰的局勢，立刻就被李昊幫扶起來。 妖魔潮持續不斷，李昊也在拼命廝殺，在沒有太平道境的情況下，他不需要進入化仙狀態，僅以天地脈的恢復力，能保持半個不衰境的狀態，持久戰對他來說，不算艱難。 妖魔潮中，不少妖王衝出，似是看到解脫的希望般，朝龍城衝來。 李昊奮力廝殺，將這些妖王擊斃，同時將他們身體中的精血力量轉化，熔鍊自身，使得肉身越來越強，諸多煉體術將身體錘鍊到更加極致的程度。 廝殺在持續，李昊緩解下城北的攻勢，就殺向城東。 他像戰場上的利劍，四處穿梭，不斷援助各處被攻破的缺口。 但龍城太大了，有李昊的幫扶，依然有各處被妖魔侵入，城內百姓四處逃散。 李昊一邊廝殺，一邊號令李家軍，收縮防線，退居到龍城的內圈。 反正法陣也沒了，只能靠人牆阻擋。 時間在飛逝。 當轉眼進度過半時，陡然間，李昊聽到一聲怒吼傳出。 只見一道碩大的妖魔身影從那高空墜落，跌落到城中。 李昊認出，是那殘袍青年的本體，先前跟李天宗大戰，久未分出勝負，此刻卻渾身全是裂痕，墜落下來，神魂黯淡。 李天宗渾身黑霧騰騰，呼嘯着撲殺下去，黑霧籠罩，將這妖魔的本體很快裹住，裡面傳出陣陣毛骨悚然的撕裂聲和血肉蠕動聲。 李昊用神魂探知，卻被黑霧阻擋。 他的舉動似乎驚擾到什麼，黑霧陡然翻滾起來，隨後如鯨魚吸水般盡數收縮，匯聚到一道身影上。 正是李天宗。 對方渾身魔氣翻滾，但雙目卻變得赤紅起來，嘴裡似乎在低聲唸叨着什麼。 李昊聽力過人，一下子就聽清了對方的話。 “我要守住……” “我要守住……” 李天宗似是神神叨叨，在含糊低語。 察覺到李昊的注視，他驀然擡起頭來，雙目暴虐，哪有半分冷靜的模樣，以及先前溫和的笑意。 李昊被看得心底一寒，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他心頭暗驚，意識到此刻的李天宗狀態不對，似乎是化作李蕭然說的那種不可靠近的狀態。 在李昊神色凝重時，李天宗赤紅的眼神卻似乎停滯了一下，倒映着李昊的模樣，半晌後，那暴虐的殺意中，竟漸漸浮現出一絲清明。 “快走……去城……” 李天宗大聲呼喊，但似乎觸發到什麼，神色很快變得扭曲，充滿痛苦的模樣。 他咆哮一聲，身體驀然拔地而起，朝遠處的城外衝去，咆哮道：“讓我走！！” 那呼喊聲震盪在龍城上空，城外，幾道潛伏的身影氣息卻變得濃郁起來。 “這什麼情況？” 此刻，躲在城外妖魔中的燭火神跟他的妻子會和，他們收斂氣息隱藏於此，準備等那些死魂妖王去破城，消耗李昊，再伺機出手。 看到鎮守龍城的李天宗竟如妖魔般殺出，他們都是暗吃了一驚，這變化有點出乎他們意料。 他們第一次來這歿河，許多事情都是未知，通常第一次過來，只能算是蒐集情報。 燭火神注意到，妖魔中的那幾道懶散瞧不起他的道境妖王，此刻竟似乎躍躍欲試，顯露出磅礴的氣勢。 “他們的目標是李天宗麼？” 燭火神眼神變化，有些驚疑。 就在這時，陡然讓他駭然變色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幾道太平道境的妖王，衝出妖魔潮，朝李天宗包圍過去。 但他們卻並非是攻擊，而是直接撞向李天宗。 那李天宗的模樣更是駭人，竟似妖魔般，身軀暴漲，變得碩大，張口將幾隻妖王竟全都吞了下去。 “這……” 燭火神跟陰夫人都是瞳孔收縮，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只見吞吃下幾隻妖王的李天宗，渾身散發出恐怖的魔氣，如鬼魅，似魔神，仰天怒吼，頭髮飛揚，身軀變得像蠻獸般巨大。 他驀然轉身，腳步踩踏在妖魔潮中，轉身朝龍城衝去： “全都去死，去死……” 他雙目中射出暴虐的赤光，殺向城中。 而在他的身體出現驚變時，龍城內也出現了巨大變化。 李昊看到反身殺來的李天宗，那渾身滔天的魔氣，比太平道境還可怕，像魔神般巍峨。 而對方踏過龍城之時，全城原先跟妖魔潮奮力死拼的衆多將士，竟陡然停止了下來。 隨後，他們全都身上釋放出陣陣黑氣，似妖魔般，又像是復甦的鬼魅，竟融入到妖魔潮中，轉身殺向城中的百姓。 那些百姓身上也在冒出黑氣，變成妖魔，四處破壞建築，房屋。 李昊懸立在半空，看到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先只是妖魔潮攻城，如今，連龍城的將士和百姓，都倒戈了，化作了妖魔！ 這就是攻破這條歿河真正的難處嗎？ 李昊只覺渾身冰涼，有種苦澀的感覺。 原先鎮守龍城十日的任務，多半到八九日，甚至第十日，也會出現這樣的轉變。 即便配合所有人守住龍城，最終，還要面對龍城自身所有將士的轉變，以及李天宗的轉變。 爲什麼會這樣？ 李昊難以理解，這樣的難度，誰能通關？ 就算是太平道境都不可能！ 吼！吼！ 此刻，全城到處，都是聲勢駭人的咆哮。 那些原本跟妖魔廝殺的將士，此刻竟雙目射出黑光，騎在本是死敵的妖魔背上，在城內四處破壞，摧毀。 更有衆多的妖魔，如發瘋般朝李昊這邊聚集過來。 “昊兒！” 遠處，李蕭然的身影飛速衝來，他也被這一幕所震驚。 如今，全城幾乎都淪陷了。 除了法陣還未破滅的神將府。 在神將府之外，鋪天蓋地，全是妖魔跟轉化的將士，而如今能夠稱得上守衛的，似乎只有李昊跟李蕭然。 僅靠他們兩人，要迎戰這一切，守住龍城，纔算通關。 李昊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知道幽都級的歿河很兇險，但這是第一次直面的感受到了。 難怪二爺說即便是四立境，也不要輕易踏入幽都級歿河，很容易回不來… “居然是這樣…” 李蕭然靠近李昊身邊，望着四面撲來的妖魔，他似乎明白了過來，臉色變得悽然和苦澀。 “鎮守龍城最後要面對的，是執念復甦的大哥麼……” “原來最終要守住的是大哥……” 他感到悲傷，執念入魔。 生前大哥的執念，明明是守住龍城，如今死後，卻反倒成爲守住這歿河龍城的最大威脅。 望着那踏着虛空一步步如魔神般走來的李天宗，李蕭然悲傷地道： “大哥，醒醒啊，我們是來帶你回家的！” 李天宗的腳步似是稍微停頓了一瞬，但僅僅是極微弱的一瞬，便繼續踏步而來。 在其肩膀，胸口，背後等處，生長出多顆猙獰的妖魔腦袋，嘲弄而輕蔑地看着李昊跟李蕭然： “伱們就準備留在這裡陪葬吧，好好陪着你們這位大哥，誰都別想走。” “他不可能再醒來了，都準備死吧！” “誰都別想離開這歿河，留下來陪我們！” 在它們的冷言嘲諷中，李天宗雙目紅光熾烈，大步踏來，嘴裡似在念叨般低語： “我要守住龍城，誰都別想靠近，我要帶領所有的將士回去，我要帶他們回家……” “我想要……帶他們回家！！” 他雙目紅光暴漲，渾身散發出深淵般的妖魔氣息，遠遠超出太平道境的妖力。 李蕭然悲傷大吼道：“大哥，龍城之戰早就結束了，只有你沒有回去，只有你沒有回去啊！！” 嘭！ 李天宗驀然擡手，一股恐怖的電芒射殺過來。 李蕭然甚至來不及反應，只覺眼前一花，但李昊卻洞察到了，臉色頓變，急忙擡手一劍劈出。 劍氣將那雷霆殺意擊碎。 李昊將李蕭然的身體掩護在背後，擡頭看向那百丈魔神般大步踏來的李天宗，低聲對背後的李蕭然道： “四爺，你先退後，讓我試試。” “昊兒，你想做什麼？” 李蕭然不禁看向他，此刻滿眼悲傷，只剩下絕望。 這絕望不是對自身會死在這裡的絕望，而是對李昊會死在這裡，對大哥會永遠困在這裡，無法解脫的絕望。 當他們隕落於此，李家如今的局面，誰還能來帶大哥離開，迴歸宗祠？ 李昊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不斷逼近的李天宗，手裡的劍漸漸攥緊。 他腦海中閃過這兩個月來的點點滴滴，閃過那昨晚席間的低聲細語。 “你若是我兒子就好了……” 李昊渾身的氣息肆意瘋漲起來，在這一刻，他將身體的閥門徹底打開，任由天地之力肆意貫通。 “既然你想回家，就讓我來爲你開一段路。” “看看用我的命，能否交換到…” 李昊輕聲道，他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走向死亡，也是走向他前所未有的極致，化仙到極致！ 他別無選擇，眼前不戰亦是死，與其如此，不如捨身一搏！ 第212章 歿河通關（加個更吧） 第212章 歿河通關（加個更吧） “昊兒，你，你在說什麼？” 李蕭然聽到李昊的低語，渾身一震，隨即便看到四周的力量匯聚，朝李昊的身體瘋狂擠壓而去。 那股力量匯聚成風暴，將他隔絕開來，僅是凝聚力量的威勢，就讓他有種無法靠近的感覺。 而身處這股力量漩渦的中心，李昊渾身綻放出金燦燦的光芒，先前恢復到黑潤的頭髮，再次根根變成銀白色。 從黑潤到雪白，似是生命力也在褪色。 李蕭然看得呆住，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凍結，他猜到李昊要做什麼了。 他微微張嘴，想疾呼阻止，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還有別的希望嗎？ 沒有了。 他忍不住落淚，沒想到自己努力多年，沒有希望，最終卻要輪到一個孩子來搏命！ 他看向那魔神般踏來的李天宗，悲痛地道：“大哥，求你醒醒吧，你的孫子來接你回去了！！” 轟！ 迴應的是李天宗驀然擡起的拳頭，如冒着濃煙的黑色隕石，朝二人悍然砸了過來。 與此同時，四周的妖魔如潮水般撲來，明明會被那拳勢波及，卻依然是瘋狂朝他們衝來。 李蕭然頓時明白，此刻眼前的情況，已經是被那歿河介入影響了，他們現在所面對的，不是妖魔，也不是李天宗，而是這條歿河！ 歿河要藉助諸多妖魔跟李天宗的手，將他們這些生者留下，陪逝者長眠！ 呼嘯的拳威之下，是一道璀璨的青色劍芒，將那碩大的拳頭硬生生劈得停頓下來。 但也只是稍微停頓，便再次徑直砸下。 李昊渾身氣息環繞，他進入神力狀態下的赤金色神軀，也在此刻不斷崩裂，化仙早已超過百分之八十的臨界線。 而他的氣息仍在攀升，有種朝死亡深淵奔赴的感覺。 但李昊的神色卻反倒在此刻平靜了下來，手裡的青霜劍呼嘯出一陣銳鳴，再次劈砍在那拳頭上。 劍內的劍魂哀鳴，發出陣陣嘶吼，終於勉強將那隻手彈開。 李天宗的身體頓了頓，眼眸赤紅如血，低吼道：“所有將士們，隨我殺，殺出去！” 他似乎將這裡當做曾經的龍城戰場，將眼前的李昊視作了妖魔，要帶領所有將士衝過這道死亡難關。 李昊沒說話，半空飛舞的青霜劍如冰裂般，釋放出浩瀚的劍氣長河，席捲四周，將李蕭然的身體守護其中，斬向那些妖魔跟異變的將士。 也許，真正通關歿河的辦法，是在守城十日時，協助龍城跟妖魔相互死拼，在保證法陣不破的前提下，讓龍城的將士也消耗到所剩無幾，最終在這異變階段，纔能有希望憑自身守住，將他們全都解決。 這是難得的珍貴情報，但能否帶出去就未知了。 劍氣長河將李蕭然身邊的妖魔清空，李昊看向李天宗，對方已經展開了道域殺來。 “四爺，你自己保重，儘量活下去，我看看能否爲你拼出一道生機！” 李昊低聲道。 這也是還李蕭然歿河外出手相助的恩情。 而他想拼的生機便是擊敗李天宗，將妖魔全都殺光，如此，歿河結束，李蕭然也就能離開了。 但想辦到，他必須達到化仙極限，纔有一絲希望。 李昊自己也沒有把握。 說着，他沖天而起，似將四方天地的聲勢，全都凝聚拔起，悍然一拳砸向李天宗，要將其身體逼停，將戰場阻斷在前方，避免波及到李蕭然。 轟！！ 李天宗也是擡起拳頭呼嘯砸來，似是天和地的碰撞，恐怖的震盪波動，將方圓十幾裡內的妖魔，全都震得昏厥、震死。 李昊渾身都在急速崩裂，又在急速新生癒合，鮮血沐浴，如一尊血人。 李天宗的道域展開，一念開闔，瞬間延展到四五里，將李昊的身體籠罩其中，連逃跑的機會都不給，這就是真正太平道境的道域展開速度。 此刻，道域內浮現出多種規則，並非一種，裡面有其他太平道境的妖王所掌握的規則，此刻竟全都迭加融合了。 幾條規則之力強壓下來，李昊的身體如被抽絲剝繭般，極速崩裂。 但好在他身軀達到九鑄神兵的強度，勉強能支撐一息。 借這短暫的片刻，李昊身法一轉，諸多身法催動到極致，如瞬步般撤出了道域的範圍。 剛退出道域，身上的崩裂速度就減緩了下來。 李天宗卻似盯上李昊，大步流星地追趕過來。 李昊身體倒退的同時，極速升空，拉開距離，接引來更多的天地之力。 他的身體再次撕裂，崩壞，有種要潰散的感覺。 當化仙超過百分之九十時，李昊的皮肉已經潰散，血肉露出，看上去如血池裡爬出，淒厲無比。 但李昊的吸收依然沒有停止，繼續推向那極限。 天地間的力量擠壓得更加瘋狂，到此刻已經無法抑制，一切都奔向那摧毀一切的極限。 很快，李昊的化仙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他渾身的血肉脫落，胸腔內的臟器也掉落出來，如一副殘缺的軀殼，身體已經承載不住。 按李昊原先天人境時的感受，若是徹底化仙，可能他的意識只能保留一瞬，就將湮滅了。 那是最極致的一瞬。 但如今，他的體魄增強，是天人境的數十倍不止，即便是在極致的情況下，他也能勉強維持幾個呼吸。 轟！ 李昊的身體徹底與天地融合，化仙到極限。 他渾身的血肉似是消失般，意識似是脫離身體，融入到這片浩瀚廣博的天地中。 這一刻，李昊聽到全世界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整個龍城無數的嘶吼，妖魔的咆哮，全都消失。 他的聽覺似是損壞了，渾身像是掉落到一片巨大的湖泊中，隨後，意識如分叉的蛛網，與整個湖泊相連。 他自身，即是天地！ 宗師境的見自己，見天地，見衆生三層境界。 此刻，李昊似乎達到真正意義上的“窺見天地”。 他忽然明悟到，自己的求道之路該前往何方。 但此刻沒有給他凝練道心的機會和時間。 甚至可能將再也沒有機會了。 難以想象的力量，連接在意識上，在這一刻，李昊化身成這片天地的主宰。 他感受着全身充斥的浩瀚偉力，在肆意衝撞，又在肆意破壞。 他前所未有的強大，也前所未有的脆弱！ 他的生命即將終結。 這一切都是瞬息間發生和結束的事，李昊的意識從天地轉移到自身，看到身體在潰散消亡，他平靜的眼眸中露出殺芒，驀然激發出不衰之力！ 剎那間，原先潰散的身體，竟在緩慢的新生癒合！ 一股萬物復甦般的強大自愈力量，使新生血肉不斷生長出來，讓先前如殘缺空殼般的身軀，再次填充飽滿，血肉迴歸。 他自身的體魄夠強，堪比九鑄神兵，又處於神力狀態，自愈力暴增，再加上此刻的不衰力量，終於能抵擋住這徹底化仙的崩壞衰敗。 他的身體在凝聚的同時，也在崩裂，但看上去，依然是在凝聚。 極限化仙對身體的摧毀沒有因此停下，只是看上去停了。 在這種眨眼間數十次的崩裂和新生中，他的血肉在不斷凝練，肉身凝練到更加極致的層次。 只是，當不衰之力結束，李昊的生命也將走向終結，徹底化仙，消失在天地間！ 而不衰之力的時間，只有三分鐘。 浩蕩的魔威席捲而來，李天宗雙目赤紅，咆哮道：“你擋不住我！！” 李昊擡頭看去，那赤紅暴虐的眼眸死死盯着他，面目猙獰，似是充斥着極深的憤恨殺意，早已沒先前的溫和。 但李昊知道，眼前的李天宗並非他先前所認識的李天宗。 他沒有憤怒，眸子平靜，只是握緊了手裡的劍，感受着渾身不斷崩壞和新生的軀體，以及那陣陣撕裂的刺痛，輕聲道： “我不會擋伱，我只是爲你引路。” 他掌心的青霜劍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心境，倏然爆發出耀眼的青霜，將妖魔之氣染黑的天空，劃分出一道青芒。 磅礴的劍意凝聚在李昊的掌中，這柄九鑄的神劍，此刻劍身竟出現裂痕，有逐漸碎裂的跡象。 其劍體被李昊傾注浩瀚的天地力量，竟無法承受住。 李昊沒有再後退，而是朝李天宗正面衝去。 他的身體闖入到道域中，卻彷彿落步生蓮般，那道域的規則力場，被李昊的身體自動推開，竟無法近身！ 他渾身鮮血的身姿，就像飄逸的臨塵謫仙，踏過李天宗的道域，劍光如虹，輕輕劈落下來。 但這看似輕柔的一劍，卻帶着霹靂般的銀白光輝，輕鬆切割開道域，斬向李天宗的身體。 李天宗似察覺到兇險，驀然擡頭，赤紅雙目怒視那璀璨的劍芒，他發出咆哮，渾身的身軀上，幾隻妖王的頭顱如妖氣凝結，紛紛鑽出，發出怒吼： “要擋住！！” 吼！！ 李天宗咆哮，擡手從天地空間中呼喚出一杆長槍。 槍身如深色黑鐵，有螺旋般的龍紋盤繞，隨着他的手掌握住，燃起沖天神焰，猛地朝那劍光殺去。 嘭地一聲，劍氣橫壓，天地動盪。 超出道境的力量撕裂宣泄，將下方十里範圍內的建築跟妖魔，全都震得撕裂。 李天宗仰天怒吼，但長槍卻是節節逼退，他渾身的氣息變得狂暴，那幾只妖王也露出猙獰的神色，怒吼道： “沒用的，你是逃不出去的！” 嘭地一聲，長槍彈開，那道劍光筆直貫穿，直接劈落到大地上。 整個龍城的地面都是劇烈震盪，宛如十級地震般。 而李天宗的半個身軀被劍光掠過，鮮血噴濺，竟直接削斷！ 從肩膀到大腿，撕裂出劍痕。 他身上的妖王卻是怒吼，迅速催動妖魔氣息匯聚，將傷口修復拉扯。 李昊看到了，他眼眸卻很平靜，此刻他的強大，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到，他執掌了這方天地，彷彿化身真正的仙神！ 他擡起手，無盡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奔騰而來，隨後凝練成無數道劍氣，彼此重迭，化作三道銀白劍芒，瞬息及至，殺向李天宗。 這一切都是眨眼間調動和凝聚，能揮霍的力量超出想象。 仙者，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此刻李昊執掌天地之力，借一方天地威壓，便有如此能耐。 道域再強，也無法真正毀滅天地，破滅虛空，因此李昊無法被道域包圍，無法摧毀！ 嘭！ 接連三道劍光，破開道域，無視規則，直接斬落在李天宗的身上，將手臂斬斷，將胸膛劈開，裡面散發出更多的妖魔氣息。 遠處，燭火神跟陰夫人偷偷靠近，還想給予李昊最後一擊，此刻卻看到這駭人的景象，都是震驚。 凝結多重道域的李天宗，居然被此刻的白髮李昊壓着打！ “他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陰夫人瞪大眼眸，美眸中盡是難以置信。 燭火神卻是瞳孔收縮，心臟狂跳，某種久遠的傳承記憶，從他心底浮現，讓他渾身的毛髮都在收縮。 “那似乎是聖者的力量……” 他喃喃自語，心中感到震撼，無法形容。 李天宗的巨大身軀接連倒退，被李昊的劍氣重創，渾身噴灑出鮮血。 但他的雙目卻射出更加攝人的紅光，猛地怒吼一聲，在他身上的妖王腦袋還想對李昊咆哮放狠話，卻陡然似被什麼汲取般，全都變色。 “混蛋……” 還沒等這些妖王腦袋咆哮，便收縮到李天宗的身體中，似乎被一股力量強行拽了進去。 隨後，李天宗渾身的妖魔氣息更加濃郁，身上的傷口也在快速癒合，斷肢重新生長了出來。 “擋我者死！！” 他雙目如泣血般，發出咆哮，背後凝聚出幾隻妖王的虛影，增添恐怖的威勢，道域收縮，凝聚在長槍上，破空而至。 這一槍如驚雷，刺穿蒼穹，有種撕裂龍城上空的威勢。 李昊同樣擡手，施展出最強的劍道，劍極輪迴！ 春秋、冬夏，包含數十種劍術，劍道，全都凝結爲四季。 最終，四季輪轉，化作一道漆黑的劍芒。 這劍芒似是黑夜，能吞沒一切，能覆蓋萬物。 裡面蘊含着恐怖的毀滅極義，狠狠撞在長槍上。 劇烈的震盪聲響起，李天宗渾身血肉撕裂，魔軀崩裂，竟將全身大脈和神魂燃燒，爆發出無窮威勢。 而李昊的身軀也在滲血，不斷崩壞，先前凝聚最強一劍，讓他抽調來更多的力量，導致不衰之力都沒能緩解，原本能維持三分鐘，此刻卻縮短一半。 李昊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看到發狂般撲來的李天宗，他同樣迎戰了上去。 雙方在虛空中悍然搏殺，拳腳相撞，震盪出一陣陣可怕的衝擊。 “將士們，一起殺！” 李天宗再次怒吼，全城異化的士兵，竟化作黑煙般，朝其身體飄飛過來，要合爲一體。 李昊見狀，臉色頓變，若真讓對方融合，那即便是化仙狀態的他，都未必能擋住了。 爲什麼要如此執着？ 李昊看着那赤紅暴虐的眸子，卻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很想擡頭再看看這個世界，哪怕是虛假的。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 “我會讓你回去的……” 李昊擡起手，青霜劍卻是崩碎了，但他催動力量，將那碎片凝固在一起，化作破碎的劍刃，再次揮斬出最強的劍意。 接連三劍，一劍斬向城內的妖魔和將士，另外兩劍卻是斬在李天宗身上。 他身上的魔威被劈散，身軀爆裂，胸膛裂開。 而施展出這樣的強大攻擊，李昊渾身的血肉也在不斷崩壞加速，凝固的青霜劍也碎成殘渣了，他只能親自衝上去，拳頭接連揮砸。 嘭嘭嘭！ 接連的拳頭，砸在李天宗碩大的魔軀上，將其身軀打得到處都是窟窿，無數的妖魔氣從裡面震盪潰散出來。 李天宗發出咆哮怒吼，但身體卻被李昊完全壓制。 他似乎也明白過來，自己失敗了。 “我想回家，我想帶你們回家……” 他發出受傷野獸般的悲傷咆哮，雙目中流出滾燙的血淚，似乎回到那龍城破滅時的絕望。 嘭！ 李昊的最後一拳揮出，將其身上的妖魔氣息徹底擊潰，那百丈般的魔軀消失了，筆直墜落向城中。 李昊此刻的身體卻變得可怕，胸腔腹部的血肉全都脫落，只剩下殘缺的空殼。 不衰之力也無法緩解過來，並且快所剩無幾了。 李昊轉頭看向城池，驀然擡手，接引來所有的天地之力，揮斬而出。 一道劍氣似波紋般，自他身邊震盪而出，急速傳遞，毀滅力堪比道域延伸，所過之處，妖魔跟異化的將士全都被抹去，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其中也包括一些三不朽境大妖魔，乃至是妖王，都毫無阻擋的力量。 燭火神想逃，但那股力量來得太快，他全力用道域擋住，發出怒吼，但身體卻被淹沒。 “昊兒！” 李蕭然的身體從遠處追了過來，卻看到李昊的身體在消散，如粉塵般。 李天宗從深坑中爬起來，披頭散髮，但渾身卻沒有妖魔的氣息，也沒黑氣，眼眸中的赤紅也消失了。 他四處張望，等看到半空中快要消散的李昊，瞳孔猛地收縮，急忙衝了過去。 “孩子！” 他如長虹般衝來，來到李昊面前，看着李昊消散淡化的身軀，渾身顫抖： “你，你怎麼能做這種傻事！” 李昊感覺意識在被天地力量拉扯，快要消散，看到眼前似乎恢復清醒的李天宗，他嘴角扯動，微笑了下： “現在你應該能回去了……” 旁邊，金光字體浮現，提示李昊，主線完成。 這算是通關了嗎？ 李昊想看仔細點，但視線也已經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在遠去，自己像被拉扯到那浩瀚的天地中，徹底融入。 “通關的話，應該就能解脫了吧……” 李昊自語。 他的身體如粉塵般，消散在李天宗跟李蕭然的眼前。 李蕭然追趕過來的身上，也沾滿妖魔的鮮血，他看着如一縷清風般消散，徹底不存在的李昊，整個人都呆愣住。 那少年最後聲若遊絲的話，落在他的耳中，讓他忍不住淚崩。 歿河通關，大哥李天宗是能得到解脫了。 可，李昊卻回不去了啊！ 第213章 涼州安寧 第213章 涼州安寧 涼州，一月前。 隨着各方增援的到來，妖魔前線的潰敗，被妖魔速攻佔領的大部分城池，都迅速收復了回來。 涼州各處，戰旗飄揚，爲避免一些城池的妖魔殘害百姓太多，李天罡跟李玄禮商議，從大軍中抽出輕騎隊，替換上昊天戰旗前往各處城池，先一步趕去威懾，打探情況。 若是情況不妙再等待大軍，若是能憑戰旗將那城池的妖魔震懾住，便能搶先一步解救下里面的百姓。 畢竟，只要稍微多等一日，就有數以萬計的百姓淪爲妖魔的口糧。 因此，在收復領土和救援百姓上，速度越快越好。 這場浩蕩的反攻號角吹響後，跟隨三大妖魔勢力一同進攻，試圖撿漏渾水摸魚的諸多中小妖魔勢力，都是驚慌失措，沒想到前線居然會潰敗得如此迅速。 原先聽到天璣殿傳出的諸多有利情報，他們妖魔將這涼州侵吞是鐵板釘釘的事，十拿九穩，結果卻逆轉了。 一時間，這座古老王朝烙印在它們血脈中的恐懼回憶，又再一次被記起。 許多族內有年老妖魔的勢力，全都選擇撤離，趁着涼州亂世，不易被追查到。 他們若是被通緝，在境外可就難有生存之地，要一直東躲西藏。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快就會敗北？” “不是說，龍門大長老會率領咱們破開涼州嗎？” 妖魔中，不少大妖魔憤怒咆哮，對天璣殿的鳥妖質問。 天璣殿的鳥妖心中苦澀，身爲妖魔，他們自然也是心向三大勢力，並且，他們還沒透露過，太虛境主宰也親臨戰場。 這屬於這場戰爭的隱秘，不可泄露，避免這些知曉情報的妖魔被人族抓獲，被人族知曉。 “據前線情報，龍門已經敗了，具體原因，您需要支付血玉購買。” 相同的話術，天璣殿的鳥妖迴應給各方妖魔勢力。 不管戰爭輸贏與否，他們天璣殿賺的這筆錢，總不會少。 這也是天璣殿表面沒什麼戰鬥力，卻能位列妖魔頂尖勢力之一，跟龍門等勢力並列的緣故。 有的妖魔選擇直接逃命，懶得探究，等過些時日這些情報自然就會傳出來，到時免費也能打聽到。 但有的妖魔較爲富裕和暴躁，雖然惱怒，但還是選擇馬上購買，於是很快就從天璣殿鳥妖口中得知了詳細原因。 太虛境主宰親臨指揮，但有人族少將軍橫空出世，尊臨戰場，連斬七位妖王，被太虛境主宰跟龍門大長老追殺，逃亡了涼州境外。 這消息很快在妖魔中傳開，原本常年棲居在天門關外的妖魔，遷徙到別處，此刻聽聞到這消息，雖然吃驚，但又沒覺得太意外，他們早就聽聞那垂坐天門關的少將軍威名了。 而其他涼州各處境外妖魔，卻是感到震驚，人族中竟又誕生出絕世奇才！ 有年老的妖魔哀嘆，回憶起十幾年前的蒼州事件。 也是被橫空出世的少將軍，只率領數千鐵騎，便孤身平定，鎮守了一州。 如今時隔十五年，又是一位少將軍出世，似是宿命的輪迴，這似乎也預示着人族的氣運未衰，仍有三鍘刀懸於他們妖魔之首。 妖魔潰敗，聽聞昊天之名，皆是落荒而逃。 這場收復行動沒消耗多少軍力，加上大禹皇族的軍隊馳援到來，包圍涼州，剿滅了不少逃亡的妖魔。 本是前來增援的五十萬皇族大軍，如今卻只坐收尾工作，於是這逃亡的妖魔面臨浩蕩的大軍剿滅，死傷慘重，較少數逃出的妖魔，也是種族被滅，勢力被摧毀，只有零星小妖逃出，留下恐懼和佈滿痛楚的記憶。 “報，殿下！” 先鋒兵偵查而歸，戴着禹皇旗幟，飄揚的玄色禹字飛揚。 “前方三十里外的城池，那裡的妖魔已經舍城逃了，如今有軍隊接手，正號召城裡殘餘的守衛跟百姓，救治傷員。” 先鋒兵翻身下馬，迅速彙報。 在他前面是一頭渾身赤鱗的蛟龍，體長十幾丈，背上站着一位身穿金色神甲，披風獵獵飄揚的青年。 能被稱爲殿下，可見其身份不凡。 胸口神甲的“燕”字，彰顯其身份，在朝堂跟世家眼中都不陌生，正是數十位皇子里名氣極大的幾位之一，十三皇子，姜燕。 年紀輕輕，便早已闖下赫赫戰功名聲，聽說極其勇猛，若非出身皇族的話，至少能封侯爵。 此刻，姜燕聽着先鋒兵的話，微微皺眉，道：“聽聞那裡有大妖魔坐鎮，他們用了多少兵馬，居然不動聲色就將其擊退？” “聽說，未傷一兵一卒。” 先鋒兵恭順低頭，將詳細情況娓娓道來。 姜燕聽完，劍眉星目的眼眸中，露出一抹驚訝，旋即轉爲冷意： “哼，昊天戰旗？憑一杆戰旗居然就能威懾大妖魔，簡直可笑！” “我大禹皇族的先帝旗號，難道比不上那昊天戰旗有威懾力嗎，這些妖魔，看來是這些年父皇對他們太仁慈了！” “傳令！” 他臉色冰冷，道：“沿途見到妖魔，全都斬殺，一個不留，將大妖魔活捉，等涼州平定，我要高築祭臺，煉大妖以震天下羣魔！” “讓這些妖魔知曉，侵犯我大禹神朝的疆土，將是怎麼的下場！” 隨着皇族大軍趕到，其他大州的勢力也都趕赴涼州，馳援戰場。 這些勢力有的是世家子弟，有的是一些江湖門派，還有的是各州地方軍，聽聞涼州有難，八方增援。 只是每個大州都有七八萬裡到十幾萬裡的遼闊疆土，軍隊若非動用某些軍中秘物，加速行軍，增援往往需要些時間。 等各方勢力趕到時，涼州的戰場清掃已經到收尾結束了，這場戰役從妖魔發動襲擊到結束平定，總共只花去十日不到。 剩下便是清掃境內各處潛藏的妖魔，這些妖魔有的逃逸到鄉鎮等處躲藏，等風聲過去，便會繼續危害百姓。 畢竟這次防線被破，不知涌進來多少妖魔，涼州全境的面積又大，需要仔細探查。 “老七，剛審訊到天璣殿的鳥妖，昊兒吸引那三隻妖王，去四叔鎮守的歿河去了。” 涼州軍部，李玄禮眼中涌現出幾分希冀，道：“也許，有四叔相助的話，昊兒未必會出事，那條歿河的情況，四叔還是很有經驗的。” 李天罡鬆了口氣，點頭道：“有四叔在的話，依靠歿河脫身，倒是有希望，那妖王現在是鎮守在歿河外面麼？” “也進去了。” “既然如此，這可是難得的情報，咱們能甕中捉鱉！” 李天罡眼眸微微發亮起來。 李玄禮點頭：“但那燭火神是半步太平道境，想將其圍獵的話，只怕是要請二叔過來了，而且還不夠，還需要其他神將府的那幾位定海神針，聯合出手，若是能請到夏家那位老太太……” 他停頓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那位老太太坐鎮夏家多年，從未輕易離開，只怕是不會因爲這事而出手。 “不如請佛主？”李玄禮思量道。 李天罡眼眸微眯，道：“佛主未必會出手，也許只會派菩薩應付一下，這次涼州的事你應該已經能看清了！” 李玄禮想到林五經，以及某些傳聞，微微點頭： “但乾道宮的真人，不會輕易出宮，這千載難得的機會，總不能讓他逃掉吧？” “請皇族出面吧，由他們號召，聽說姜燕跟姜衝兩位皇子都來了，找他們商議一下，若他們能號召來劍聖等其他強者，聯合圍攻，再請來那位禁軍統領，那燭火神必死！” 李天罡眼中寒光閃爍。 “行。” 李玄禮點頭。 隨着涼州平亂結束，歸於安寧，皇子姜燕聯合涼州軍跟神將府，在州內高築祭臺，以九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來祭天。 美名其曰是祭拜涼州百姓的亡靈，實則是對妖魔的震懾。 這消息很快傳出，讓境外的妖魔更爲驚懼。 在祭魔結束，一道道消息傳出四方。 …… 夏家。 一座樸素的院落中，有位老婦人在院裡飼養家禽，餵雞餵鴨。 “嘬嘬。” 老婦人掏出一把米，拋到幾隻小黃雞面前，讓它們啄米。 小黃雞乖巧地輕輕啄米，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小院門被推開，一位身穿縫補着補丁衣物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封書簡。 她模樣樸素，挽着灰色木簪，但粗麻般的衣袖下，卻是羊脂凝露般雪白的肌膚，看上去吹彈可破。 老婦人正坐在躺椅上，輕輕搖晃，欣慰地看着面前啄米的小黃雞，一臉慈祥。 等中年婦女走近，她才擡頭看了過來，目光自然地落在對方手裡的書簡上，臉上笑意微收。 “夫人，是李家的書信。” 中年婦女輕聲恭順道。 老婦人擡手接過，慢慢地閱覽，半晌後纔將書信輕輕合攏，呢喃道： “如今國運衰微，這些老傢伙們都不安分了啊。” “夫人，咱們要去麼？” 中年婦女小心翼翼，輕言細語地道：“這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那燭火神有道域的話，應該不會隕落在歿河中，等他出來，正是圍獵的好時機。” 老婦人將手裡的信箋墊到躺椅後，又抓起一把米，拋給腳下的小黃雞： “天璣殿應該早已將這情報傳給其他妖魔勢力了吧，妖魔雖然彼此爭鬥不合，但也懂脣亡齒寒的道理。” “那古魔殿跟太虛境不合，多半不會增援，但暴食谷跟龍門，還有聖宮，都會派人過去。” “那既是機會，也是陷阱。” “這一戰，未嘗不是妖魔的餌。” 說到這，她用腳輕輕踢了下其中一隻小黃雞，低笑道：“你可別全都貪吃了，給它們留點。” 那隻體積最大的小黃雞被踢到一邊，有些委屈，只好朝中年婦女腳邊縮了縮。 中年婦女腳步稍微挪了挪，才道：“夫人，那您的意思，咱們暫觀情況麼？” “等吧。” 老婦人輕聲道。 …… 王家。 一處深宮般的殿堂中，三道身影聚集在此。 “剛又收到李家的書信，涼州已經平亂了。” 其中一位身材魁梧，面孔威嚴的男子低聲說道：“先前李天罡傳八方令旗求援，咱們王家相距太遠，等馳援過去的話，估計已經結束了，就沒有迴應，這次如果不去表示下，只怕要被多舌了。” “哼，多舌又如何，這些妖魔的事跟我們無關，我們王家的兵馬早就分給他們了，難道還不夠嗎？”另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人冷聲道。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莫要再提。” 端坐上方一個身材年邁的老者低聲道：“恩恩怨怨，都是過往雲煙，追究不清的。” “如今大禹神朝的局勢，妖魔環伺是小事，歿河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鎮東正在衝擊那一萬功德點，也不知達到一萬，會有什麼特殊變化。” 說到這，他嘆息一聲，眉間盡是憂色，又帶着幾分期許。 “應該會發生一些變化，咱們這些年來對歿河的挑戰跟研究，這功德榜絕非徒有虛名，只是一個名頭。” 右邊的威嚴男子說道：“98代先祖當年功德破萬，不是記錄過麼，他似乎得到一次額外的逆命機會，氣運昌隆，才導致我王家這些年來，人才輩出。” 第214章 禹皇的棋 第214章 禹皇的棋 “可惜，這種事除我們外，沒人信。” 那削瘦的中年人冷哼道：“他們只當是我們王家在忽悠人，藉此利誘他們幫忙，這幫傢伙，無利不起早，沒利益驅使，就算歿河延伸到他們家鄉了，都只會選擇搬家，而不是將歿河通關解決！” “人都是如此，也怪不得他人。” 老者微微搖頭，道：“可惜的是，一萬功德太難，需要摧毀幽都級的歿河十次，也就鎮東是太平道境，否則根本沒法完成。” “還是先說說那涼州龍城歿河的事吧。” 那威嚴面孔中年人道：“那李家兒郎將那三隻妖王吸引到那條龍城歿河中，應該是打算在歿河裡跟他們同歸於盡。” “那條歿河極其兇險，比別的幽都級歿河更棘手，能排到幽都級歿河中的前十了。” “那李蕭然有李家血脈，天生優勢加持，這些年也都沒有太大進展，此次也未必能有什麼收穫。” “這次確實是難得的甕中捉鱉機會，將那太虛境主宰擊斃，太虛境必定重創，跌落頂尖勢力，讓鎮妖司那邊也能派人去清繳，爲邊境緩解壓力。” “但其他聖宮跟龍門多半不會袖手旁觀，也可能會預料到我們有所行動，到時掀起大戰。” “你們覺得，是請鎮東叔出來，還是我等前去即可？若那夏家老太選擇不管，我等也就及時撤回。” “我覺得不值。” 削瘦中年人說道：“鎮東叔清掃歿河已經夠辛苦了，還要爲這種事奔波，當年說好，他們守邊疆，我們管歿河，如今他們那些破事也要我們管，豈不是可笑？” 威嚴男子看向老者，老者沉默不語，半晌才道： “我親自走一趟，先去那邊看看再說，等鎮東從歿河中離開，你讓他先休息休息，若有必要再過來。” “叔，你真要去？” 削瘦中年人怔住，不禁道：“我們王家不是跟這些妖魔脫離關係了麼，這些年他們斬妖除魔，建功立業，雖然那李家戰死六子，也算盡職盡責，但至少落得一身光明！” “可我們王家死在歿河中的人，有誰會記得？連功德榜上都會除名，如今去問問那天下人，誰還記得王家也是神將府？！” “我們幫他們，誰來幫我們除歿河？” 老者聽到他激動的話，微微沉默了下，才擡頭看着他，道： “我此去，不是揹負的王家的職責，而是身爲武者的良知！” “人與妖魔，不共戴天，斬妖除魔是我輩武者的武道目標，若空有一身武藝卻苟活於市井，又有何意義？” “王家的功勳，世人雖不知，但天知，地知，陛下知曉，我們王家的子孫後代都銘記，就足以！” 削瘦中年人看到他如此堅毅的目光，不禁怔住，嘴角微微顫動了下，最終，沒再說什麼。 …… …… 大禹州，聖城皇都。 巍峨的帝宮中，深邃的院落裡。 啪！ 隨着一道清脆聲響，桃花盛開的院落中，亭子裡，兩道身影閒坐對弈。 一位是禹皇，另一位身穿華貴蛟袍，年齡四十許，鬢角卻有幾根白髮。 其腰牌刻有一個“青”字，帝宮乃至整個聖城皇都的人都知曉，這腰牌只代表一個身份，青王爺，姜青山。 在廟堂之外的江湖中，他還有另外一個稱呼，青山道主！ “皇兄，你又贏了。” 姜青山看到黑子封路，將自己的地盤切割得七零八落，徹底斷了咽喉，無奈苦笑一聲，拱手說道。 禹皇輕笑：“你老是謙讓，這樣下棋可就沒意思了。” “皇兄棋藝高超，我哪敢謙讓，已經全力以赴，奈何技不如人，回去我得再多練練了。”姜青山苦澀笑道。 禹皇聞言，甚是愉悅，嘴角止不住掛着淺笑，道： “你的棋藝確實有待提升，該找個好點的棋手去你府裡，好好陪你磨鍊磨鍊，幾十年了，連個孩子都不如，一點長進都沒。” 姜青山啞然，苦笑道：“皇兄這就是羞辱我了，我棋藝雖不如皇兄，但跟小棋聖還是能過幾招的，怎麼可能連孩子都不如？” 禹皇見他不服，笑了笑，想到那柳樹下的灑脫少年，笑容又收斂了，沒說什麼。 他停下手裡的棋子，輕聲道：“涼州的事伱已經知曉，可有什麼打算？” 姜青山見狀，也不再擺弄棋盤落子，停下來認認真真地道： “聖宮跟龍門、太虛境進攻涼州，其他妖魔勢力也都在蠢蠢欲動，盯着其他各州，讓其他州分不出太多餘力。” “他們想以涼州爲缺口，等佔據涼州，以渭河水族妖魔長驅直上，進攻其他各州，再借助涼州的地勢，陸地可守，水軍可攻，這是想對我大禹動真格了！” 禹皇微微點頭，道：“他們背後的情況，你應該也知曉吧。” 姜青山眼眸微凝，點點頭：“聽說那李家兒郎將那太虛境主宰吸引到龍城歿河中，如今是甕中捉鱉的好時機，皇兄召見我來，是想讓我去圍獵麼？” “讓你圍獵，但目標不是龍城歿河。” 禹皇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棋盤上，眼眸落在掉落棋盤外的黑子，微笑道： “有時決定這盤棋的勝負，不在棋盤之中，而在棋盤之外。” “那龍門的大長老陸淵出手，配合燭火神想攻下涼州，根據前線密報，那燭火神原本沒打算出面，只是遇到那孩子太棘手，纔不得不露頭。” “但龍門的門主跟聖宮的諸多長老，卻沒參與這戰役中。” “你說，他們都會在哪裡？” 姜青山心中微動，很快有答案，卻搖頭道：“愚弟遲鈍，還請皇兄明示。” 禹皇淡淡道：“李家的老一輩沒有出面，應該也意識到了問題，他們除了想侵吞涼州外，還想借此撈一票大的，將神將府也踏平一座！” “三大勢力出面，已經明牌，好在李家聰明，沒有冒然離開。” “如今他們齊聚青州，正是自己門地空缺時，這是圍獵的好時機！” 姜青山眼眸微凝，道：“皇兄是打算讓我去剿滅他們的老巢，拔掉他們的根基？” “燕北十幾年，那聖宮也該付出點代價了！” 禹皇微微頷首，望着院裡鮮豔的桃花：“我這裡四季常青，但院外已到秋時了。” “多年未曾跟你一同秋獵，也不知你的狩獵技藝如何，可有退步？” 姜青山面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比起皇兄自是不如，但巡獵一座山頭，必定叫他再無半隻活口！” “那就等你回來喝酒！” 禹皇笑道。 姜青山聞言，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一禮，算是正式領命。 等送姜青山離去。 楚九月慢步走回亭子，看到盯着棋盤，仍在出神的禹皇，道： “陛下，您可是在想那個孩子？” 禹皇目光收斂，落在他身上：“你說，我大禹神朝的氣運，當真衰敗了麼？” 楚九月臉色微變，連忙道：“陛下，我大禹神朝得先帝庇佑，自是長盛不衰，何談衰敗！” “既然沒衰敗，那爲何十幾年前，李家那九郎年紀輕輕，便夭折於疆外，屍骨無存？” “爲何那個孩子年僅十五歲，就身陷險境，他們都是我大禹神朝未來的希望，未來的棟樑，但蒼天似乎不願給他們時間。” 禹皇凝視着院外的遙遠青天，低聲道：“若再給那孩子十年，哪怕只是十年，也足以了。” 楚九月微微沉默。 想到涼州傳回的那些密摺，他知道這話沒錯。 十五歲，修煉到三不朽境，並且修爲紮實到難以想象，以三不朽斬妖王，甚至力戰絕學境，堪稱不可思議！ 如此奇才，說是有問聖之姿都毫不爲過。 大概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吸引那太虛境的主宰，捨棄戰場大局而追殺他一人吧……楚九月心中暗想。 “陛下，那涼州歿河那邊……” 禹皇陷入沉默，許久，他才道： “去傳九弟吧，讓他親自去一趟，不惜一切代價，帶他回來！” 楚九月瞳孔微微收縮了下，居然要釋放那個瘋子嗎？ “陛下，可這樣的話……” “你怕了嗎？” 禹皇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已經平靜下來：“他出來的話，應該第一劍會劈在我身上吧，但沒關係，爲那孩子，我承了。” “陛下……” 楚九月心神震動，沒想到禹皇居然要做出如此冒險的事。 那位九王爺……可不是好惹的啊！ 在這偌大的帝宮王城，乃至所有王權貴族，對那位存在，都是諱莫如深。 昔日，那可是險些一劍劈碎皇城的瘋子！ …… 涼州之戰結束，各地都是暗流涌動。 五十萬皇族大軍依然鎮守在涼州，等待那歿河外的情況。 而李天罡找兩位皇子商議後，聯合涼州軍，派出共二十萬精銳大軍，前往龍城歿河。 在歿河外安營紮寨，結成軍陣，準備營救隨時從歿河中出來的李昊跟李蕭然，同時也爲了應對那太虛境的主宰，若能伏擊對方，也算好事。 雖然二十萬大軍難傷道域，但這裡可不僅僅只是大軍，裡面還隱藏着諸多強者。 各方強者奔赴或推脫的消息，都已落入李天罡等人手裡，因此提前做出戰略部署。 只是，時間流逝。 歿河外還未先起爭端，反倒是燕北地區，發生天大動靜。 青王爺率領百萬大軍，攻佔了聖宮，踏平聖宮的聖山秘地，摧毀山門，殺死了無數妖魔。 如今，那聖宮的聖山寶地，靈泉被斷，羣峰被毀，變成一片狼藉。 這消息傳到妖魔中，很快便落到聚集在青州的妖魔耳中。 “該死，好狠的青山道主！” “居然親自出徵，聽說聖宮的宮主身負重傷，逃離了出去。” “其他聖宮長老先回去了，不過應該來不及了。” 青州秘地，此處有諸多猙獰身影盤踞，但都是龍門的長老。 在涼州的局勢逆轉時，有聖宮的長老知道這青州伏擊的計劃要落敗了。 涼州一旦安定，李家的老傢伙就沒有理由再出神將府。 如此一來，他們的伏擊就毫無意義。 只是，聖宮的長老前腳剛撤退，就傳來燕北的噩耗。 誰都沒想到，那位青山道主居然會趁這機會，不支援涼州，反倒將矛頭對準到聖宮的老巢！ 這一戰的消息傳過來，天璣殿的長老鳥妖親自彙報，此刻龍門的諸多長老，包括龍門的門主，都感到吃驚和憤怒。 同時，還有幾分後怕。 他們留守山門妖巢的力量，更加單薄，若是再派一位王爺前去圍剿，只怕自家也要遭殃。 一番商議下，他們只能無奈選擇撤退。 李家的兩個老傢伙閉門不出，顯然是猜到他們的行動，繼續伏擊毫無意義。 “聯絡聖宮，去歿河，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必須將燭火神解救下來。” “這個廢物，半步道境了，居然還拿不下一個小屁孩！” “太虛境是避世太多年了，連怎麼吃人都不會了嗎？” 龍門的諸多長老都是怨聲道載，心中憤怒。 此次涼州既沒攻下，青州的李家也沒踏平，計劃是全盤失敗了。 而等天璣殿的諸多情報傳回，縱覽全局，他們發現這計劃之所以失敗，都因爲一個變數，就是那名爲昊天的少年將軍！ 對方出自李家，又是李家！ 不光是龍門，聖宮的衆多妖王也是心頭憤恨。 …… 神將府內。 李牧休得知燕北聖宮老巢被拔掉的消息，不禁開懷大笑起來。 他就知道，那位陛下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燕北聖宮老巢被端，宮主孤身奮戰，被青王爺擊潰，彼此都爆發出太平道境的力量，也算是隱藏極深了。 但青王爺更加技高一籌，將其擊敗，加上百萬大軍橫掃，都是皇族精銳將士，整個聖山都被踏平了。 此戰也算是名震妖魔界，讓他們見識到這座衰老的雄獅，仍有奮力一擊，咬斷敵人頸脖的威懾力！ “青州的那些傢伙，應該已經後怕了吧。” “再等等，再等幾天，我悄悄離開，去一趟涼州。” 李牧休來到宗祠，將自己的計劃跟李清正說明：“涼州的情況你也知道，這些傢伙肯定不老實，不會任由我們伏擊燭火神，這樣他們的聯盟也就瓦解了。” “但燭火神必須死！” 李牧休雙目中寒光閃爍，道：“另外，我要去接昊兒跟四弟回來，否則他們也會有危險。” “但那燭火神是半步道境，你能擋住麼？” 李清正面帶憂慮。 李牧休眼眸眯起，道：“半步道境而已，誰還不是了！” 李清正微怔，不禁錯愕地看着他，“你，你也觸摸到了？” 李牧休微微點頭，臉色忽然有些難過，道：“還是這些年陪昊兒垂釣，閒聊時的一次頓悟，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孩子……” 李清正有些激動起來，但見他提到李昊，想到那個坐在院落裡陪自己下了四五年棋的少年，心中也是惋嘆一聲，道： “可惜天罡的脾氣太執拗，那孩子的脾氣也倔，不過，你如今觸摸到了那一步，也算是終於追趕上大哥的腳步了。” “大哥……” 李牧休想到那位在龍城之戰，被龍門的門主以及多位妖王伏擊圍困殺死的大哥，拳頭忍不住微微攥緊。 當時的他，還在外面遊山玩水，去追逐自己心心念唸的那位姑娘。 等得知那消息時，他才清醒過來，自此回到李家，接替老四，守在聽雨樓，跟那位姑娘也斷了聯繫。 雖然很多人勸說過他，這件事跟他沒關係，龍城之戰，當時是李天宗親自率軍鎮守，其他人也都不在，有各自鎮守的地方。 但李牧休覺得並非這樣。 他從小就不得父親青睞，心性散漫，身閒無職。 他是空閒的，因此，他感到有罪，這份罪責也一直紮根在他心底，不願回首。 “聽說昊兒達到三不朽，又能跟妖王抗衡，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修煉的。” 李清正看到二哥落寞神傷的眼神，立刻轉開話題，笑着道：“現在將他接回來，應該不需要再跟李幹風那小傢伙競爭了，可以直接定爲真龍。” “天罡應該也沒什麼意見吧，畢竟此戰過後，昊兒的功勳有目共睹，應當會被封侯！” 聽到他的話，李牧休回過神來，眼眸中閃過一抹怒意，冷哼道： “那是自然，此功絲毫不遜色當年的小九，昊兒才十五歲，拜將封侯，我倒要看看，天罡還怎麼說他這兒子，心性不行！” “當初的事，也算是誤會，也不知天罡當時怎麼就這麼衝動，不等昊兒把話說完，哎！”李清正搖頭嘆息。 李牧休眼神微變，低聲道：“就是不知道，昊兒還肯不肯回來，還肯不肯認我這個二爺。” 李清正看了他一眼，回想起那風雪漫天，孤身走出神將府的少年背影，一時有些沉默了下來。 …… 隨着時間流逝。 涼州平復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座境外的歿河中。 這歿河所處的地界，原本也是大禹疆土，只是後來因歿河緣故，才導致被分離出去。 由此可見這座歿河的棘手，讓素來對疆土極爲重視的大禹神朝，都不得不因此割讓疆土避讓，這是頂尖妖魔勢力都不曾能辦到的事。 李天罡在涼州西境坐鎮，離那歿河最近的境內，隨時觀察動靜。 隨着又一個月過去，李天罡終於忍耐不住，找到李玄禮，將此處交給他來看守。 “我要去天門關一趟。” 李天罡說道。 “你要去看看昊兒？但聽說那只是他的武道分身。” 李玄禮立刻知道他的想法。 先前收復涼州的同時，他們也派人去打探天門關的情況，卻得知那裡沒有妖魔侵襲的痕跡和動靜。 對此，他們倒是能夠理解，畢竟李昊的戰旗威懾力太強，插滿天門關，應當沒妖魔敢去。 而且他們收復涼州時，從捕獲的天璣殿鳥妖口中，也得知了有關李昊的消息。 關外五千裡，都被李昊清掃，無妖魔敢侵犯！ 此外，妖魔此次進攻涼州，是有意避讓天門關！ 這兩個消息，讓他們和其他衆將士，包括前來增援的各方強者，都感到震撼。 誰都沒想到，那凝聚三大頂尖妖魔勢力的妖魔大軍，敢直面東西境的百萬大軍，卻不敢去侵犯那少年所鎮守的南境關隘！ 一人可敵百萬軍！ 結合李昊在戰場上所表現出的力量，衆人除震撼外，也都是默然了。 那少年的戰力，的確配得上妖魔如此慎重敬畏。 知道你菜不菜的，往往不是隊友，而是對手。 同樣的，也只有你知道，對面誰最菜。 毫無疑問，他們還沒察覺到那少年的成長，但那天門關外的妖魔，卻早已深深領教過了。 除此之外，李天罡上書到帝宮中，寫信希望陛下能夠增派更多的戰旗過來，協助他們鎮守涼州。 但過了數日纔得到消息回覆，司天監暫無此等手段，讓李天罡去問問李昊，此等通天手段是從何處習來。 收到這份回信，李天罡有些發懵。 他想到那燭火神現身時說的話，有種渾身血液都在跳動的感覺。 那劍陣戰旗，是那孩子自己鼓弄出來的？ 是誰幫他？ 李天罡意識到，自己對這兒子的瞭解，似乎真的太少太少。 除禹皇看重，以及家族裡的老一輩愛戴外，這孩子還有些自己都不知曉的隱秘。 他中間又寫信詢問過二叔，但得到的迴應卻是略帶嘲諷：他是你兒子，你問我，我問誰去？ 對這位二叔的脾氣，李天罡也是早有領教，倒沒動怒。 但從這回信中，他意識到，這位二叔應該也不知曉。 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就算那二叔再氣自己，也不會在這種事上含糊。 既然如此，他只有親自詢問李昊才能知曉。 如今李昊從歿河遲遲未歸，生死未知。 他打算先去天門關看看，聽說那李昊的武道分身，也有簡單行動能力，興許承載了一部分記憶。 除了詢問戰旗外，他更多也想知道，李昊有沒有把握，從歿河脫身回來。 有那位攻略過龍城歿河十幾年的四叔相伴，應當無恙吧… 第215章 李天罡的怒火 第215章 李天罡的怒火 涼州，龍關道上。 身披元帥金甲的李天罡飛馳而來。 如今涼州雖然安寧，但境外龍城歿河隨時會爆發大戰，因此他尚未卸甲。 時隔多年，再次踏足這龍關道，李天罡有些懷念，當看到龍關道上乾淨空曠的道路時，他有些意外。 自三哥跟六哥鎮守龍關道戰亡後，這裡的妖魔就越發放肆，聽說附近邊境有出城的行人，屢次被妖魔襲擊，說明已經有不少妖魔從龍關道兩側潛入到了境內。 但他也責怪不了接任鎮守於此的李紅妝，小妹是女兒身，卻披掛上陣不說，天門關境外的妖魔勢力猖獗，三隻妖王威懾，能守住那座關隘，就已是不易。 每年傳回的軍報，損傷慘重，足以見得鎮守此地有多麼艱難。 這也是要收縮防線，捨棄天門關的原因。 當初本想讓那孩子過來見識下戰場的險惡，沒想到此刻，那座快被捨棄的關隘，如今卻成爲涼州最安穩的地方。 甚至連這樣的浩劫，數百萬計的妖魔大軍，都選擇避讓其路線，改爲從別處進攻。 李天罡眼眸微微閃爍，看着眼前古道翠柏，心中感到意外的同時，也有幾分暗暗的自豪油然而生。 想到即將見到那孩子的面容，他的眼神有些熱切起來，雖然只是分身，但先前看到李昊捨命引走三隻妖王時，他有種心碎的感覺，那是他跟青青的獨子。 每當別人談論起李昊的天資如何卓絕，如何驚豔時，他雖然表面不動聲色，甚至有些冷酷，但內心卻是不免感到驕傲和滿意。 那可是他李天罡的兒子啊！ “客官，來杯茶？” 一道清朗聲音打斷李天罡的思緒。 李天罡信步走着，看到旁邊的茶攤，微微挑眉，道： “老人家，這龍關道周圍沒有巡查，妖魔隨時出沒，你敢在這裡擺攤？” 茶攤老闆笑道：“將軍，您說的是以前吧，現在這裡可不是這樣了，您難道不知道嗎，自從昊天少將軍坐鎮天門關，這裡哪還有妖魔敢踏足，依老頭子我看，皇城都未必有這安全呢！” 李天罡眼眸微沉，道：“老人家，你也一把年齡了，皇城可不是輕易能冒犯的話，以後還是注意些吧！” 茶攤老闆意識到失言，連忙賠笑道：“是是，老頭子我話多了，將軍，您要喝杯茶麼？” “就算沒妖魔襲擊，這裡前後無人，你哪有生意？” 李天罡掃了眼空蕩的龍關道，想了想，隨手翻出一錠銀錢。 雖是將軍，但他出行有帶點錢財的習慣，從小接受父親李天宗的教育，身爲大禹將軍，絕不能輕易動用百姓的東西，否則那官兵跟土匪，又有什麼差別？ “多了多了。” 茶攤老闆看到銀錢，受寵若驚，連忙就要去散錢給他。 但李天罡已經徑直大步向前走去：“不用找了。” “誒，將軍，我還沒給您上茶呢！” “你給自己喝一杯吧。” 望着那金甲將軍離去，茶攤老者將銀錢擦了擦，收到懷裡，喜笑顏開： “一身煞氣，倒也是位心善的人。” 蒼崖城前。 李天罡看着這座雄偉壯闊的新城，眼眸微凝，城頭上插滿了旗幟，翻飛着那道熟悉的威名。 在沿途的龍關道上，他也陸續看到幾面戰旗，猜想應該就是這些戰旗，讓龍關道有如此安寧吧。 此刻，城頭上的守城將領，也看到了李天罡，頓時就認出其身上的元帥戰甲，都是一驚，當即便有人飛出城頭，上前恭敬道： “拜見元帥！” 李天罡微微頷首，道：“李昊呢？” 那將領心頭一跳，在他們城內，都是稱呼爲昊天少將，禁止提起李昊的原名。 但眼前這位元帥，他認出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公爵，刑武大公。 “您是問昊天將軍的本尊，還是……” “你說呢？” 李天罡冷冷打斷他的話。 將領臉色微變，心想自己也是糊塗，昊天少將馳援涼州，殺出驚天戰功，都傳到皇城去了，連他們都知道昊天將軍的本尊不在這裡，眼前的刑武大公又怎會不知。 “昊天將軍在城內……” “帶我去見他。” 李天罡吩咐。 將領恭敬應諾，當即在前面帶路。 將領入城，行走得極快，但李天罡卻走得很慢，四處觀察起來。 那將領見狀也迅速降低腳步，跟隨對方的步調。 李天罡環顧城中，沿途隨處可見商鋪，小販，還有打扮華貴的年輕俊傑，有世家少爺，有云裳華彩的小姐，頗有百姓安居樂業的祥和感。 這些世家子弟跟粗布小販的相處也頗爲和諧，似乎治理不錯。 如此熱鬧繁華卻井然有序的景象，儼然如大州中心地帶的州城。 此時，路邊不少人看到李天罡一身金甲，都是驚訝投來目光，議論紛紛。 李天罡本想好好觀望下，看到這些人觀猴般的目光，眉頭微皺，當即身體凌空，吩咐那將領： “帶路吧。” 那將領見狀，當即便也御空提速。 李天罡跟隨對方一路飛馳，來到城中，那裡有一處空曠的地帶，似是城主府。 周圍的建築都是整整齊齊，氣派非凡，但反倒那空曠處，卻是一座低矮的籬笆小院，看上去極爲樸素，只是院外有巡邏的將領，使得小院具備了幾分威嚴。 “那是他居住的地方？” 李天罡皺眉：“有空建造民房，怎麼不建個像樣點的城主府。” “回元帥，昊天將軍說，他的老友喜歡這小院，所以就保持原樣了。” 李天罡微微挑眉，想到那孩子隨意的性子，心中暗歎一聲，果然即便是這邊關，那性子也還是沒改。 都說年少不管教，一生難改，他知道，對方的性格應該已經是定型了，只怕再也改不掉。 不過，想到李昊如今的名聲，以及在涼州所作的種種，他覺得再糾結此事，也意義不大了。 很快，二人降落在籬笆小院前。 “這位是？” 小院門口的兩位守衛，都是昊天軍，也是原本各州武者和宗師所服役組成，只熟知一些軍中規矩，但對其他軍中事物掌握的就較爲淺薄。 因此看到李天罡的裝扮，雖然覺得氣派非凡，但並未馬上認出。 “這位是刑武大公，刑武元帥！” 引路的將領立刻道。 李天罡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悅，剛剛還覺得李昊的散漫性子，倒也沒有追究的必要，沒想到這種性子也延伸到他統帥的將士身上。 連自己的身份都沒能認出，若是遇到別的神將府，難免也會衝撞。 而且，讓這些散兵上戰場，還不知會是怎樣。 雖然他知道李昊自身很強，但總不能事事靠自己出面吧，尤其是繼承真龍的話。 若什麼都由真龍出手，哪十條命也不夠用。 兩個守衛聽到介紹，嚇得一跳。 雖然他們沒認出李天罡，但刑武元帥的大名，在燕北早就名震十幾年了，登時就知道，眼前的中年人是李昊的父親。 二人慌忙拜見，這模樣落在李天罡眼中，讓他眉頭皺得更重了一些，冷着臉道： “他平時沒訓練你們麼，一點規矩都沒，你們若是上了戰場，還有什麼紀律，一盤散沙！” 二人緊張低頭，其中一人小聲道： “昊天將軍說過，有他在的話，我們不需要上戰場，而且我們接受過嚴格訓練的，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出錯，除非是意外…” 李天罡不禁冷笑起來：“好大的口氣，什麼都他上的話，還要你們做什麼，他以爲自己是誰，有幾條命？” 見二人低頭顫慄，他也懶得再訓斥，道：“開門。” “元帥您稍等，我先去通報昊天將軍……” 一個守衛如蒙大赦般連忙道，說着就轉身跑進小院。 李天罡臉色微變。 旁邊的守衛連忙對李天罡解釋道：“元帥您息怒，我們將軍說了，不管誰來都要先通報，否則會破壞他的興致。” 李天罡眼中泛起幾分嚴厲的光芒，道：“興致，什麼興致？” 這守衛也是成名多年的宗師，哪會看不出這位元帥已經動怒，只好賠笑道： “昊天將軍平日喜歡睡午覺，或是下棋，作畫，若是冒然被打擾……” 李天罡臉色難看，沒想到李昊在這邊關，居然還撿着那些玩樂的東西，一點都沒收斂！ 本以爲李昊有那番驚世駭俗的修行和戰力，是受到他的激勵，在這天門關苦練修行。 沒想到竟還是一如既往，在這裡玩樂享受。 他沒變，一點都沒變！ 李天罡深吸了口氣，想到先前防線前的種種，李昊殺出的戰績，以及如今的涼州，他心中剛升騰起的怒氣，又漸漸消散了。 暗暗嘆了口氣，雖然對方沒改變，但那份天資的確卓絕，即便是在安逸享樂中，也依然有那份驚世戰力，同時也解救了涼州億萬百姓。 如此顯赫的功勳，他也不好說什麼。 而且他知道那孩子性子倔，此次過來，他也是想緩解下父子關係。 這時，院門再開，那守衛走了出來，但臉色似乎有些緊張和侷促。 他看了眼李天罡，李天罡瞧見他的神色，臉色也是陰沉下來。 “那個……” 守衛緊張地道：“昊天將軍說不見客，讓您回去。” “豎子！” 李天罡大怒，自己身爲父親，親自登門拜訪，已經是給李昊低頭了，居然閉門不見？ 哪還有半點父子禮儀！ “是他親口說的嗎，讓他親自出來見我！” 李天罡寒着臉，想到那是李昊的分身，未必能繼承多少本體的意識，他忍住了這股怒氣。 “昊天少將軍在畫畫。” “畫什麼畫，身爲將軍，他還想畫出什麼驚世名作不成！” 李天罡懶得再廢話了，直接一把推開眼前的守衛，對方還想阻攔，他雙目微瞪，渾身散發出四立境的氣息。 攝人心魄的威懾力，直接讓兩個守衛驚駭，渾身如僵直，無法動彈。 他直接踢開院門，朝裡面走去。 便看到院內兩道身影閒坐，一個盤腿，雙腿上橫放一劍，在閉目參悟。 另一個在作畫，提筆落墨。 此刻，二人都被院門破裂的聲音驚動，朝李天罡望去。 任芊芊頓時認出李天罡的模樣，愣了一下，連忙起身道：“伯父。” 暗面李昊坐在畫作前，卻是微微皺眉，他繼承的記憶不多，大多時候是在一間空蕩古老的庭院裡作畫，下棋，孤獨仰望星空。 偶爾閃過的一些面孔，也都是綾羅綢緞的女子。 對眼前這張臉，較爲陌生，但又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但本能的，他感到極深的排斥。 “這裡是將軍府，誰允許伱擅闖！” 暗面李昊臉色冷了下來，將筆擱到一旁，站起身來，擺出戰鬥的姿態。 李昊給暗面留下的命令，就是誓死守住蒼崖城。 “還真閒啊！” 李天罡看到李昊的分身果然在作畫，不禁氣得想笑，連分身都是這德性？ “知道我是誰麼？”他冷着臉問道。 “不管是誰，在這裡都得守我的規矩！”暗面李昊冷聲道。 “分身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李天罡卻是皺眉，武道分身功法雖稀缺，但他也有所瞭解，屬於身外化身，要凝聚掌握極難，但最後得到的成效，卻很一般。 畢竟分身能繼承本體十分之一的力量，就算不錯了。 而修煉其他功法，同樣難度，你的實力可能提升三分之一，這就是分身的幾倍了！ 分身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幫襯做一些別的小事，但對強者來說，身邊不缺能差使的傭人，除非是做某些私密的事，真正拿來戰鬥，較爲雞肋。 若李昊還在他身邊，他絕不贊成對方耗費時間修煉這種功法。 但對李昊的性子，他也早就適應，連下棋作畫他都管教不了，更別說練什麼功法了。 “你跟隨昊兒過來，你可知道，他這分身跟本體之間，是否有生死聯繫？” 李天罡對旁邊的任芊芊問道。 任芊芊面色緊張，道：“少爺的事，我不太清楚。” “你不是他的貼身侍女麼？”李天罡皺眉。 “……但我從來不過問少爺的事。”任芊芊低頭道。 李天罡氣得冷哼一聲，只好對眼前的李昊分身道：“你本體身陷歿河，你知道麼？能感知到嗎？你跟本體之間，有生死聯繫沒？” “這是我的事，沒必要回答你，請你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暗面分身李昊說道。 李天罡氣得想笑：“我是涼州元帥，天門關是我的管轄地範圍，這裡我說的算，你讓我出去？” “你可以在城裡，但不可以在這院裡。” 暗面李昊皺眉道。 李天罡眼中射出冷光怒意：“我來找你，是讓你回去，順便看看你能否探查到你本體的情況，你要趕我走？” “芊芊，送客。” 暗面李昊冷着臉說道。 任芊芊不禁看向李天罡，臉色猶豫道：“伯父，要不您等少爺回來再說吧？” “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李天罡冷冷瞥了她一眼。 這一眼如利劍穿心，讓任芊芊臉色驟然煞白，腳步連連後退。 暗面李昊臉色頓變，雙目中寒光四溢，擡手一招，任芊芊先前盤腿而坐的地方，插在地上的龍霄劍驀然出鞘，咆哮出一道金色龍吟。 神劍凝聚威能，毫不猶豫地驀然斬出。 李天罡眼神慍怒，驀然一掌拍出，劍上金光破裂，但他自身也是臉色頓變。 這一劍的威能超出他的預料，比他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他的身體微微後退了兩步，身體一屏才止住。 “你是真身還是分身？！” 李天罡擡頭，驚疑地看着眼前的李昊。 暗面李昊目光冷冽，金色劍光橫立在眼前，道：“若再停留，我便將你當做侵入者處理！” 李天罡聽到這毫不留情的冰冷話語，臉色變得難看。 “我倒想看看，你怎麼處理你爹！” 李天罡握緊拳頭，渾身氣息顯露。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如清風般陡然降臨，似瞬移般出現在李天罡跟李昊中間。 “你也該鬧夠了吧！” 冷冽的聲音傳出，風波平目光冷冽地看着李天罡。 原先李天罡到來時，他便感知到，從院裡轉移到雲端了，想隱藏身影。 但看到對方居然跟李昊分身又爆發衝突，他實在坐不下去了。 “昊兒現在身陷歿河，那可是幽都級歿河，生死難料，你難不成還要在這裡拍死他的分身不成？！” 風波平寒聲道。 第216章 荒古姬家（萬更） 第216章 荒古姬家（萬更） “你是……” 李天罡看到陡然出現的風波平，目光一凝，早就知曉李昊身邊有位四立境，一直在幫襯他，才讓李昊初來天門關，就能夠站穩腳跟。 想來，就是眼前這位了。 他仔細打量着對方，臉色忽地一變，驚怒道： “你是盜聖？！” 風波平原先從院子裡避開，就是不願暴露，畢竟偌大李家跟他有關係的人，也無非就李昊跟李牧休二人。 此刻挺身而出也是無奈之舉，但他既然已經決定現身，就做好身份暴露的準備。 “是我。” “居然是你在暗中跟隨昊兒？！” 李天罡有些震驚，雙目怒睜：“你的意圖是什麼，有什麼打算？” 風波平冷笑道：“沒我的話，你兒子都走不到這天門關，你可知道他踏出你們李家那一刻，有多少雙妖魔的眼睛在惡狠狠地盯着他，你將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推出家門，伱可知道他揹負了什麼？！” “他揹負的是你們李家千百年來所招惹的所有妖魔怒火！” “他在替你們李家揹負那些仇恨，沒有我，你兒子早就死了！！” “你說我的意圖是什麼？我的意圖，就是讓他活下去，挺直脊樑的活下去！！” 李天罡怒道：“但如果不是你，昊兒根本就不敢踏出神將府，是你給他庇護，他纔敢如此放肆，纔敢跟我叫板！” 風波平被氣笑了，道：“他就算爲苟活保命，留在你們神將府又如何，聽你管教嗎，你在燕北十幾年不歸，你兒子可曾輸給過旁人半分？！” “他需要你管教嗎，需要嗎？！！” 李天罡聽到他這憤怒幾近咆哮的話，不禁微微一窒，確實，燕北十幾年的分別，讓他心中對李昊抱有愧疚。 單論天資的話，那孩子確實不輸給任何人。 但正因如此，他纔要將其引導正途。 “你一個偷竊者，當然不懂什麼綱常倫理，什麼君臣子孝！” 李天罡冷冷地盯着風波平，道：“成大事者，你以爲單靠能力就能服衆嗎，就算是爲官爲將，靠力量鎮壓手下，可等到戰場上，興許你就會被人揹後捅刀！” “官比民強，但官爲舟，民爲水，水雖柔弱，卻可覆舟！” “即便是當今聖上，也要遵從禮儀賢德，恩威並施，一味的勇猛，算得了什麼？！” 風波平笑了起來，卻是冷笑：“你是在說你自己嗎，你難道還看不見嗎，如今這整個涼州到處飄搖的，是誰的旗幟！” “那無數百姓傳頌的，又是誰的威名！！” “是你李天罡的嗎，是你們李家的嗎？！” “那難道不是昊兒靠自己殺出來的嗎？！” 李天罡大怒道：“這就是我來此的目的，那戰旗是誰所制，總不可能是你吧！” 風波平嗤笑道：“那戰旗是誰的名，就是誰所制，這還看不出嗎，難不成你還以爲是別的隱士高人？就算真有那樣的人，可人家又爲何要相助昊兒，你想過嗎？！” 李天罡微怔，腦海中瞬間掠過諸多思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風波平見他語塞的模樣，冷笑道： “就當是有那樣的高人存在，難不成他是看在你們李家的面子上相助昊兒？你們李家有這麼大的臉面，又怎麼會九子戰死六人，都沒這樣的高人相助呢！” 李天罡臉色難看，但也意識到，對方說的話，也不全無道理。 “真的是昊兒自己製造的？” 李天罡緊盯着他，暫壓怒氣問道。 風波平冷笑兩聲，卻沒回答。 李天罡見他這模樣，卻沒在意，反倒心中有些暗暗驚異激動起來。 若真是自己兒子製造的話，不管他是怎麼掌握的這種秘法，只要有這種能耐，將來何愁各州邊關鎮妖魔？！ 若是能將此旗幟大批量製造，以李家之威名，便足以鎮守整個大禹神朝！ “真是你自己製作的？” 李天罡目光越過風波平，看向李昊分身。 暗面李昊目光冷冽地道：“與你無關，出去！” 雖然知道眼前只是李昊分身，也不認識自己，但看到對方頂着自己兒子的臉，卻如此不客氣的說話，李天罡心頭還是感到一絲慍怒。 風波平的眼神冰冷，道：“你問這些有什麼意義？如今昊兒生死不明，就算是昊兒製作的又能如何？” “他若是死了，什麼都沒了！” 李天罡臉色微變，冷聲道：“我李家的底蘊又豈是你能想象，有我四叔在，他對那歿河不說了如指掌，也算是十分熟絡，昊兒自身戰力又不差，小心一些不會出事。” “我已經在那龍城歿河外佈下數十萬兵力，只等他們出來，就將他們護送回來！” “你一個偷竊者，四處流浪的人，懂什麼是人脈，是底蘊？！” 風波平氣得嘴脣微微顫動，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辯駁。 他也希望神將府的底蘊，的確如眼前李天罡所說那樣，有那樣的能耐，這樣昊兒也能平安歸來。 “但願你們神將府，真的不負其威名。” 風波平冷哼一聲，甩袖道：“我懶得跟你這小輩爭論，你還是好自爲之吧，若想交手，老頭子我陪你，休想再傷昊兒半分！” “當初在你們神將府外，我沒有現身，是不願給你們李家抹黑，如今在這裡，可再輪不到你猖狂了！” “這麼說，我反倒要謝謝你了？” 李天罡冷笑了起來，道：“你一個盜賊，四處作惡，你是受誰的指使，誰給你的好處，來挑撥我們李家的事？昊兒就是被你帶壞的吧？！” “哈哈……” 風波平被氣笑了，道：“我跟昊兒一見如故，你說我挑唆你們？” “不是嗎，如果不是你，昊兒如今還在神將府，在他出城遭遇妖魔襲擊時，就會被李鶴帶回來了！” 李天罡冷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是爲昊兒，但那是我們父子間的事，哪輪得到你這個外人插手？” “你什麼身份，也配介入我們神將府的事，而且昊兒還是我們李家的下任真龍，你意圖何在？！” 風波平臉頰微微抽搐，想發怒，但那一句“哪輪得到你這個外人插手”，卻讓他涌到喉嚨的話啞火了。 想到自己流浪半生，如無根浮萍，他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管你怎麼想，我這一生揹負的罵名也不止這麼點，不過是一些呱噪的蟲鳴罷了。” 風波平的臉色變得平靜下來，只是靜靜地盯着李天罡： “但今日只要我還在這裡，你就休想傷到昊兒！” “你真以爲，你能跟我較量？” 李天罡眯眼道：“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若不是看在你確實保護過昊兒，我早就將你緝拿，送去朝廷天牢了！” “是麼，那你就來試試，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呢，至少能讓你的爵位，從三等公變成二等公。” 風波平嘴角微翹，譏諷地說道：“我也早就想領教領教李家真龍的手段了！” 嗡！ 陡然間，龍霄劍顫動，懸浮在風波平面前。 劍柄對着風波平，而尖劍卻對準李天罡。 暗面李昊似察覺到二人暗自升騰的力量，踏步站到風波平身邊，冷冷地道：“擅闖者，殺無赦！” 李天罡看到那懸浮的神劍，看到李昊站在風波平身邊捍衛的模樣，臉色頓變，變得難看，有一抹血怒涌過眼眸： “你再說一遍？！” 風波平察覺到暗面李昊身上調動的力量，他又看了眼那懸浮於身前的神劍，他眼中閃過一抹欣慰，但很快便收斂，低聲道： “昊兒，你守在這裡就行，我來親自領教一下，讓他看看他說的偷竊者，能不能撼得動這李家的真龍！” 他一步踏出，對李天罡道：“李天罡，可敢跟我出來較量？” “哼，一個東躲西藏的野賊，也敢跟我這麼說話了。” 李天罡雙目凝視着他，下一刻，二人的身影驟然間從庭院裡瞬移消失。 “風伯！” 任芊芊看到消失的風波平跟李天罡，臉色頓變，忍不住急得失聲叫道。 但天地間卻杳無音訊，也看不到二人蹤影，只是陡然間一陣激盪聲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二人都是有意避開蒼崖城，轉眼就奔襲出不知多少裡外。 嗖地一聲，旁邊的暗面李昊卻是一步踏出，追趕了出去。 “少爺！” 任芊芊焦急，卻只看到龍霄劍化作金光跟隨李昊的身影，消失在天際。 …… …… 涼州境外，龍城歿河。 李昊的身體撕裂消失後，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也被撕碎了，融入到天地中，然後如積雪般，一點一點融化。 越融化，意識就越薄弱。 這感覺極爲奇妙，也讓人感到恐懼，就像被什麼一點點蠶食。 幽暗，冰冷，潮溼，寂靜。 種種讓人不安的感覺包圍過來，李昊想掙扎，卻像被釘在砧板上的鹹魚，毫無動彈的力量。 他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光亮微弱。 視線消失的最後，李昊看到的是李天宗跟李蕭然悲愴嘶吼，但二人似乎看不到他，視線並未聚焦到他的意識上，只是對着茫茫天地而悲憤。 李昊想笑着道別一聲，但已經沒有身體。 黑暗如關緊的窗戶，將那道光徹底合攏。 李昊感覺意識在分解消失，似在墜落到無盡的深淵。 我這多餘的一生，到此結束了吧？ 不過，最後臨死前，似乎還是做了一件好事，也算畫上不錯的句號。 李昊心中想着，只覺黑暗中一股冰涼的氣息包圍過來，耳邊似聽到那河水流淌的清澈聲。 與此同時，似有一道聲音在心底響起： “你不想回家嗎？” 與其說是聲音，倒不如說像是自己浮現出的一個念頭。 回家…… 李昊的思緒飄動，飄蕩到那座華貴空蕩的庭院，又從那座庭院裡飄蕩出來，飄過無數山河。 飄落到天門關，飄落到那座籬笆小院，又飄落到沿途的龍關道，以及一路看見的花朵盛開處。 何處是家呢？ 這一路的旅程，有風雪交加，有萬里晴空，風景在變，但身邊陪伴的歡聲笑語，卻沒有改變。 他沒有家，但他有朋友。 李昊心中輕嘆，感到遺憾和歉疚。 不能再陪伴風老釣魚了，也還沒將芊芊的劍術指點出來，讓她踏入宗師，那小姑娘跟着自己，這一路風霜，也吃了不少苦。 還有小白狐，這小傢伙以後得自己覓食了。 二爺，大娘……元照…… 李昊心中輕嘆，感覺到黑暗中的那股寒意，似乎消失了，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虛弱。 是因爲快要死了，所以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嗎？ 李昊的意識不斷沉落。 但隨着墜落的越來越深，忽然間，似乎有一股溫熱的感覺，從“胸口”浮現。 李昊原本快要消弭昏睡的意識，又逐漸的清醒過來。 他低頭看去，便看到一股赤紅的光芒，自胸口浮現出來，逐漸強烈、旺盛，如濃烈的血漿般，將這黑暗點亮，將他的意識包圍。 隨後，李昊便看到黑暗逐漸一點點消散了。 當黑暗消失時，他看到自己出現在一處茅草屋前。 茅草屋的旁邊，一位身穿殘缺破袍的老者，正背對着他，在前方忙碌，堆砌什麼。 李昊擡頭望去，茅草屋前方，是一座山。 那老者在搬山！ 或者說，他在築山！ 李昊怔住，這是哪，眼前又是什麼情況？ 在李昊疑惑不解時，老者似乎察覺到什麼，正在搬運的雙手，忽然間停了下來。 隨後，他眼前的那座巍峨大山，竟微微震顫起來，隨後裂開一道巨大的缺口，緊接着，轟然間崩塌了！ 李昊下意識想躲避，但崩塌的山石，卻徑直墜落，大山下似裂開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將整座大山都吞沒了！ 李昊呆愣住，看着那老者，是一張陌生面孔，對方此刻也在漠然地盯着他，面無表情。 “你難道不想回家麼？” 半晌，老者才緩緩開口道。 李昊微怔了下，環顧四周，只看得到一處明月，他心頭驚異，隱隱感覺到，這裡似乎還是在歿河中。 “我以天地爲家，老前輩，你也是被這歿河所困麼？”李昊問道，懷疑眼前的老者，也是歿河中被拘禁的亡魂。 老者盯着李昊看了兩眼，忽然笑了起來：“難怪我操縱歿河，無法將你困住，沒想到，真會遇到像你這樣的人……” 他這話說出，李昊的臉色卻聽得驟變，操縱歿河？ 眼前的老者，居然能控制歿河？ 李昊陡然想到什麼，迅速心中呼喚歿河。 只見眼前金光字體浮現，匯聚成幾道訊息： 歿河通關進度：99%。 主線任務：鎮守龍城（已完成） 支線任務：成長（已完成） …… 李昊怔住，通關進度，居然沒有圓滿。 那麼難的主線任務都已經完成了。 難道說，完成主線任務，並不能通關？ 似是看出李昊的想法，老者的心情好像也極爲不錯，道： “你完成的所謂主線任務，只能讓你離開這條歿河罷了，只能從那李天宗的執念中脫離，但想要通關，你就想的太簡單了。” 李昊有些無言。 那主線任務夠變態了，這還不能通關，這幽都級歿河是有多難！ “不過，現在你只需要再做一件事，就能真正通關了。” 老者微笑道：“這條歿河本是冥域級，因我的亡魂漂泊於此，與它相互融合，才導致它成爲幽都級，但現在，它的那股力量，跟我的執念，都已經被你打破了，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你若能辦到，便能真正通關。” 李昊目光閃爍，道：“何事？” “帶我回家。” 老者說道：“被這條歿河吸引和拘禁來的亡魂，因我的緣故，都是對歸家有極深的執念，執念越深，越無法掙脫，同樣的，懷有同樣執念的人，也無法真正通關這條歿河！” “即便你將所謂的任務完成，最終你無法洞察到這點，無法捨棄自己心中對‘家’的執念，你就無法攻破這裡。” 他轉身，看着背後已經化作塵土的大山，眼神中閃過幾分唏噓： “我融入歿河，執念加深，這些年一直在此築山，就是想將我心中的家，在這裡建立起來，但這些年來，因我執念的緣故，導致歿河吸收來越來越多的亡魂，這些亡魂使歿河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強。” “歿河越強，我的執念便越深，如此進入循環，永生難以解脫。” 說到這，他笑了一下，但眼神卻有些哀傷：“現在，我築造的執念被你打破了，只要回到我的故鄉，我就能瞑目，這條歿河的力量，也將徹底消失。” 李昊聽他娓娓道來，目光閃動，心中卻是將信將疑。 眼前的老者居然是這歿河的源頭執念？ 這麼算起來，是屬於背後大BOSS？ 但看上去，卻有些和藹可親，跟兇惡沾不上邊。 “你不必猜忌，如今歿河已經在崩塌的過程中了，那些亡魂都在爭相逃離，等會兒我會讓你的意識回到你的身體中，回到歿河之外，我會將自己收縮，寄居在你的身體中。” 老者說道：“等你將我帶回我的故鄉，我就會徹底消散，否則，我便會紮根在你身上，時間一長，歿河的力量又會逐漸壯大起來，到時將再次恢復成如今的模樣，因此，留給你的時間不多。” 聽到這話，李昊心中有些相信了對方的話，回到歿河之外？ 若能迴歸身體，一切都可驗證。 並且，若是幻覺什麼的，他能通過肉身面板來試探。 想到這些，李昊說道：“那你先送我離開。” 忽然想到什麼，他連忙道：“等等，你能將跟我一同進來的那位，也送出去麼？” 老者含笑道：“自然，他來這裡好多次了，但他的執念太深，他永遠都不可能通關這裡的，即便是真正聞道，也不可能通關。” “另外，我還會將那李天宗的亡魂，也送出去，但你們不要以爲，通關歿河他就能真正解脫，你們想的太簡單了。” “這是幽都級歿河，這裡的亡魂早就被腐蝕了，就算通關，他也會消散。” 老者說道：“但我能利用歿河殘餘的一點點力量，讓他暫時維持，至少，能讓他真正的回家看一眼。” 李昊怔住，這麼說，那位爺爺即便回到宗祠，也無法永遠駐留？ 只是……能回去看一眼麼。 李昊臉色有些難看，但他知道，這是自己現在無能爲力的事。 “你若準備好的話，我便帶你們一同離開。”老者靜靜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 剎那間，李昊感覺周圍的光景，似是斗轉星移般，無數的山河流轉，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最後陷入黑暗。 當再次睜眼時，一陣陣光亮出現。 同時，一股奇異的樹木草香飄來。 李昊睜開眼，便看到一顆顆參天大樹，如陡峭的山峰般巨大，上百人才能合抱住一顆。 這是哪？ 李昊疑惑，這似乎不是龍城歿河外的那條怪石嶙峋的峰谷。 “昊，昊兒？！” 就在這時，兩道錯愕又驚喜的聲音，帶着不敢置信，在李昊身邊響起。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李蕭然呆愣在身邊。 而他旁邊，一道虛影漂浮，正是李天宗，此刻也是滿臉錯愕，一臉震驚。 “你還活着！” 李蕭然看到李昊，激動地撲了過來，一把將李昊抱在懷裡，緊緊相擁，似在感受李昊的肉身是否是真實的。 隨後，他又抓住李昊的肩膀，上下打量，等看到李昊胸口一團紅光，連忙道：“你沒事吧，這是什麼？” 李昊低頭望去，先前在歿河中，他胸口散發出奇異紅光，李昊也在詫異是何物，此刻低頭一看，便見胸前的衣物染紅了。 他翻開衣物看去，便見兩塊破碎的玉片，散着血光，包裹在衣物中。 “是龍血寶玉！” 李天宗的英魂看到，輕呼一聲，臉上有些吃驚：“這是禹皇陛下賜予的？” 李昊也是愣住，沒想到散發紅光的居然是這從小佩戴到大，那位陛下自他出生不久賜予的寶玉。 “這？” 李昊愣愣地拿起兩塊碎裂的玉片。 李天宗凝視半晌，長嘆了一聲，道：“李家承蒙禹皇恩寵，小九意外戰死，但好在禹皇爲我李家保住了下一代的真龍血脈，昊兒，你要好好銘記禹皇的這份恩情！” 李昊怔道：“這龍血寶玉救的我？” 此玉自被封賞後，他從小佩戴，平日只覺有溫潤的熱意伴隨身體，驅寒取暖，有緩慢溫養身骨的功效，相比起這些，平時反倒更多是身份的象徵。 “沒錯，知曉此玉秘密的人不多，此玉是那位乾道宮真人所煉製，據說封鎖了一位逆命境強者的逆命力量在裡面，此玉有能夠爲人逆轉生命的效果，在絕境中堪稱是第二條命！” 李天宗說道。 李昊錯愕。 將逆命境強者的逆命之力封鎖在裡面？ 這是什麼手段？ 逆命境強者在感知生死時，可以逆天改命，若是遭遇瞬殺，也會自動觸發，爲自身逆命！ 從未聽說過，能夠將逆命強者的逆命之力掠奪的手段！ 這太可怕了，這就是那位大禹神朝第一強者的力量嗎？ 而且。 從來沒人跟他說過，此物如此寶貴啊！ 他好幾次還險些搞丟了！ “不過是矇蔽天命罷了。” 這時，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讓三人都是一愣。 李昊看去，只見那歿河執念源頭的老者虛影也浮現在一旁，對方淡淡地看着幾人道： “就算沒這塊寶玉，他也不會死，這小子在最後幾乎生死時，就已經打破了歿河的力量，自己肉身裡的生機流入，只是這寶玉察覺到他意識垂危，自行觸發而已。” “你是？” 李天宗臉色微變，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那感覺讓他有些顫慄，似乎對方隨時一念，便可讓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李蕭然也感受到那老者身上散發出的特殊氣息，但沒有李天宗那種壓迫感，只是目光爲之凝然。 “你們這些荒外之民，說了也不知曉我的名號。”老者淡漠說道，顯然沒怎麼瞧得上李天宗跟李蕭然。 李天宗微怔，這熟悉的稱呼，他隱隱想到什麼。 “前輩，這裡是哪？” 李昊詢問道，他已經探查到，四周荒木參天，並非他們先前進入歿河的地方。 “這裡是歿河的源頭。” 老者淡然道：“你們之前進入的地方，只是歿河的一處開口，我說過，要你將我送回去，自然是將你帶出源頭，這裡離我的家鄉……更近點。” 說話間，他看向遠處一個方向，眼中露出幾分懷念和希冀，還有些隱隱的迫不及待。 李蕭然臉色微變，看向李昊，道：“你答應過他什麼條件麼？” “嗯，他是歿河執念源頭，我要將他送回去，否則這歿河還會復甦。”李昊說道。 而且，已經通關到99%了，只差臨門一腳。 “要送到哪去？”李天宗連忙問道。 李昊也是看向老者，此刻他已經感受到，這裡的確是外界，並非幻覺，如此的話，這老者的話多半沒有撒謊。 只是，如此神異的事，卻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了。 歿河居然會被移動，其源頭居然在一處亡魂身上。 “大荒天境，荒天古聖姬家！” 老者淡漠道。 聽到對方的話，李昊等三人都是身體一震。 李昊腦海中陡然閃過真龍爭奪時，那八夫人的子女，李如夢在耳邊說過的話。 大荒天，母親所在，而他的母親，姓姬！ 李天宗跟李蕭然都是瞳孔收縮，當初姬青青嫁到他們李家時，他們都在場，那位女子的來歷，當初也是這般告知… 眼前的老者，其家鄉，竟是李昊母親的家族所在？ “你，你是荒天古聖姬家的人？”李天宗忍不住道。 如果這樣說來，他們似乎算是親家？！ 但眼前的老者，明顯沒認出他們。 “你知道？”老者聽到此話，倒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顯然沒想到，這荒外之民，竟也知曉姬家的名頭，難道說他們姬家已經名傳大荒天之外了麼？ 李天宗怔了怔，欲言又止，最終道：“不知你是姬家的什麼人，可知道姬青青？” “你還知道青青？” 老者一愣，頓時有些吃驚地看着他，旋即似是想到什麼，挑眉道： “算算時間，那小丫頭也該長大了，怎麼，她跑到你們大禹來玩耍了麼？呵，以她展露的天資，估計能輕鬆橫掃你們大禹神朝的年輕一輩吧？” 說到這，他嘴角翹了翹，似是有些得意。 李天宗啞然，那姬青青的修爲境界，他們倒不知曉，只知道修爲還不錯。 想來對方也沒怎麼真正展示。 知曉其身份，也是成婚時私下得知，知道這件秘密的人不多。 畢竟，大禹神朝的諸多家族，包括其他神將府，都對那大荒天內的居民，抱有忌憚和排斥。 李天宗看了眼李昊，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他知道那姬家的規矩，當初姬青青跟李天罡成婚，也是私自決定，若非看他們情深義重，他這位做爹的，也不願答應。 暗歎一聲，李天宗沒說什麼，對李昊傳音道： “昊兒，你也知道你母親的身份麼，等會兒我們一起將他送回去，但千萬不能在那姬家久留，你也千萬不能讓人知曉，你的母親是姬青青，我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 李昊微怔，在天門關的這段日子，他閒聊時也問過風老一些大荒天的事，雖然風老也瞭解的不多，但知道幾點，那就是大荒天的家族，血脈極其優秀，因此，極少與外族結親。 李天罡跟姬青青的結合，也算是彼此齊力同心，加上神將府的勢力庇護，隱去母親姬青青的訊息，才導致這些年來相安無事。 這也是爲什麼母親在燕北展露身份後，將聖宮嚇退，而母親也自此離去了。 李昊陷入沉默。 去姬家，卻不能跟那位母親相認麼？ 他腦海中依稀浮現出在襁褓中時，那道關切憐愛的眼神，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 “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老者催道。 “我們也去。”李蕭然起身道。 李昊回過神來，他看着都準備一同出發的二人，連忙道：“四爺……”轉頭想叫李天宗，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稱呼。 若稱呼“爺爺”，豈不是意味着自己還認那個身份？ 但不這麼稱呼，對方若知曉自己如今的情況，應該會很難過吧？ 想到這姬家老者說，對方的時間只夠回家去看一眼，李昊心中便感到一陣心酸。 經歷過龍城之戰，他知道對方回家的執念有多強。 “你們先回去吧，歿河的力量滲透到爺爺身體中，爺爺……只怕是支撐不了多久。”李昊說道。 這最後一程，他打算還是不讓這位老人受傷。 李蕭然一怔，不禁看向李天宗。 李天宗卻是臉色微變，他也察覺到自己的異狀，但沒想到竟是這麼嚴重。 “沒錯，你們趕緊走吧，這小子一個人帶我回去就夠了。”姬家老者也不耐煩地說道。 “大哥，是真的？！” 李蕭然的眼眶頓時發紅，看向李天宗。 李天宗沉默，他看向李昊，道：“反正只是一眼，不看也罷，能看到我還有你這樣的好孫兒，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既然遲早消亡，我將我的這份力量傳承給你，興許能鑄你更上一層樓！” 李昊領會到他的心意，微微搖頭：“我還沒領悟道心，你的力量給我，也只是讓我神魂強度提升而已，無法幫我打破境界。” 神魂強度提升，固然是極好的事，但對李昊來說，修煉一些煉神功法就能辦到。 能用功法做到的事，又怎能讓這位老人爲此神魂俱滅？ 李天宗怔了怔，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可我的好孫兒，我什麼都還沒給你，你險些爲了我死掉……” “你已經給過了。” 李昊看着他，露出一抹微笑，道：“你認可了我的畫，我的那些不務正業的樂趣……” 李天宗聞言，更覺心酸，道：“那些都是何等小事，我的孫兒才情無雙，難道不值得誇讚嗎？” 李昊微微沉默了下，旋即又笑了笑，對李蕭然道：“四爺，就勞煩你帶着爺爺回去了，路上要小心。” 李蕭然聽聞大哥李天宗很快就消亡，此刻仍是腦子嗡嗡的，有些失魂落魄，回過神道： “我知道了，昊兒，你也要小心，等我將大哥送回，若是沒看到你回來，我就來找你！” “不必你來找，這小子可比你強多了。”姬家老者嗤笑，他是歿河執念源頭，對裡面發生的一切都知曉，對李昊的表現極爲滿意。 這樣的天資，即便是在他們姬家，也算是天驕了。 “四爺，再見。” 李昊當即跟他們道別。 “這裡好像是大荒天的邊境，大荒天裡妖魔極多，實力又強，你也要小心。”李蕭然說道。 李昊點點頭。 “快走吧，別婆婆媽媽了。”姬家老者忍不住催道。 李蕭然跟李天宗看了眼對方，心想這位不知是親家裡的哪位叔伯，耐心是真差。 二人又是囑託一番，將自己所知的大荒天訊息要告知李昊，那姬家老者聽到一半便說道： “我沿途會告訴這小子的，你們趕緊走吧！” 二人聞言，這才作罷，想着對方是姬家的強者，應當會給李昊指路。 幾人道別。 李昊想到天門關的事，對李蕭然道：“四爺，等將爺爺送回去後，勞煩你順帶去一趟天門關，跟我的劍侍打聲招呼，就說我暫時回不來，天門關要交給她跟我的分身坐鎮了。” 他嘴裡說是劍侍，沒提風老，主要是擔心對方不能接受風老的身份。 而消息傳遞到任芊芊耳中，也就自然是傳給了風老，風老能領會到他的意思。 “嗯。” 李蕭然點頭，想到隱隱聽過的李昊跟李天罡的傳聞，臉色微變了下，但想到身邊的大哥還在，當即沒做任何表現。 等告別後，李昊目送李蕭然跟李天宗一同離開，他們沿着大道，辨別大禹神朝的方向後，便飛掠而去。 “我們也該走了。” 姬家老者說道。 李昊久久凝視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微微點頭。 …… …… 李蕭然帶着李天宗的身影在荒野中筆直飛掠。 每飛躍出數百里，便停頓下來，辨別一下方位。 隨着不斷前進，他終於找到明確的位置，不禁露出喜色： “這裡是涼州境外，看前面那路線，咱們回去的時候，正好能順帶路過天門關。” “天門關？” 李天宗好奇：“剛聽昊兒說，他坐鎮那裡嗎？昊兒纔多大，怎麼能讓他現在就出來領兵打仗，他還是修行的年紀。” 李蕭然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昊兒天資卓絕，你也看到了，修行速度驚人，提前鍛鍊也不是壞事。” “這倒也是，他外面居然才十五歲，在那裡他十八歲就能跟太平道境的妖王較量了……” 李天宗說到這裡，眼眸中不斷放光，露出激動和驚喜的神色：“我李家有這樣的子孫，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聽到他說到“死而無憾”幾個字。 李蕭然臉色微變了下，有些沉默，想到剛剛李昊說的話，大哥只能回去看一眼，就會馬上消散。 他心中陣陣發酸，沒有說話，低頭加快趕路。 第217章 小偷爲己，大盜濟世 第217章 小偷爲己，大盜濟世 涼州，蒼崖城外，數百里處。 劇烈的震盪聲響起，兩道赤青色光芒交戰在一起，廝殺溢出的力量，將地面震動，濺落的餘溫，將山石擊碎，山林也被打落的神火點燃，燃起熊熊烈焰。 嘭！ 一道青光如寶塔般鎮落下來，朝李天罡當頭砸下。 李天罡雙目射出神電般的寒光，驀然劈出赤焰焚燒的神刀，浩蕩的神威震盪，鏗鏘一聲，將這青光寶塔彈開。 而他自身卻是接連踏出數步，渾身氣息暴增，咆哮道：“萬物法序，火來！” 虛空中竟憑空自生神火，化作一道火龍朝青光身影追去。 青光身影急速後退，但陡然身影一閃，竟憑空從火龍前消失。 不等李天罡反應過來，一道手掌按壓在他的胸膛神鎧上，力量吞吐爆發，嘭地一聲，將其身體震盪而出，狠狠砸在一處山峰上。 李天罡氣血翻涌，從山峰碎石中掙脫出來，臉色難看。 早就聽聞盜聖賊不留行，身法極快，就算是絕學境的強者都難以追蹤上他的身法，果然名不虛傳。 “當初若非要護送昊兒來天門關，走不開身，在你三不朽境時，我就該狠狠將你揍一頓！” 風波平的身影在前方顯露，擡手再次施展出青光寶塔，將那火龍鎮壓鎖住，淡淡地說道。 李天罡如今是四立道心境，又是李家真龍，自身的武道天資雖不及李君夜，但在九子中也算是一流水準，放在神將府之外的話，便是絕世天驕了。 考慮到對方終歸有諸多功勞加身，風波平也沒有真正用全力，只是想教訓教訓對方。 “可惜你再也沒這機會了！” 李天罡眼神冰冷，甩了一下手裡的神焰刀，驀然接連踏步而出。 這次他一口氣連踏九步，渾身的氣息達到巔峰，爆發出的氣勢堪比逆命境。 風波平臉色轉冷，“當真想動真格麼，那我就替你家長輩，好好收拾收拾你！” “你也配！” 李天罡怒吼，驀然揮刀怒斬，虛空似焚燒起來，神刀席捲出的熱浪，讓下方數百丈的大地花草枯萎自焚。 在道韻牽引下，刀光瞬息而至，劈落在風波平身前。 但風波平的身影卻陡然消失，竟無視了道韻的鎖定，讓李天罡臉色頓變。 嘭地一聲，青光閃動，風波平的身影出現在李天罡的背後，如鬼魅一般，天地無蹤術是他自創，在他的手裡發揮到極致，只差一步，就能以此身法踏入絕學境。 手掌震盪，拍落在李天罡的背心，但陡然間，李天罡的背後似是長眼般，驀然衝出一道火光，凝聚成大炎羅手，拍在風波平的手掌上。 猝不及防的一掌，風波平臉色微變，身體後退，隨即閃爍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兩三裡外。 他的手掌焦黑，血管都燒融，此刻在自愈下，依然血流不止。 那大炎羅手裡的極炎熾意，順着手掌灼燒到血液，直達心肺了，讓他體內如浸泡在沸水中，劇痛傳遍全身。 “呵，一生偷慣東西，境界高於我又如何？” 李天罡看到對方受傷吃癟，冷笑起來：“我李天罡一身征戰無數，論殺敵經驗，豈是你能想象！” 風波平看了一眼焦黑手掌，轉而凝視着李天罡，道：“那就再來試試。” 他渾身衣袍鼓動，驀然間身體消失。 李天罡瞳孔一縮，四處凝視，卻失去對方的身影蹤跡，無法看清。 呼嘯聲陡然自背後襲來。 他微微冷笑，背後焰火凝聚，但那呼嘯聲消失，轉而從側面衝來。 李天罡神色不變，他早就料到背後的襲擊可能是佯攻，對方剛從背後吃癟，哪會再次犯蠢。 因此背後的焰火也是他的僞裝，他體內氣息遍佈全身，隨時調動，在側面的呼嘯聲襲來時，頓時便運力爆發而去，大炎羅手拍出。 嘭地一聲！ 陡然間，一股巨力自背後襲來，震在李天罡的身上，一陣陣尖刀般的銳力滲透，即便有戰甲阻擋，也讓他的背心生疼，似是脊椎被砍了一刀！ 他身體向前傾倒，反手怒掌拍出。 但那呼嘯聲早已不見，在他轉身反手拍去的同時，尖銳聲自他胸前襲來，再次震盪而出。 李天罡噴出鮮血，身體倒飛而出，跌落到山崖下。 但下一刻，他便自山崖下的河溝裡衝出，渾身盔甲上帶着大片神焰蒸騰的水汽，憤怒地看着四周。 很快，在一處樹梢頂的一片落葉上，看到那淡然站立的身影。 “這就是你的殺敵經驗麼？論人心洞察，老夫一生光顧各大宗門秘地，從未失手，又豈是伱能想象？” 風波平微微冷笑，將對方的話奉還回去。 李天罡雙目中燃起神火，烈焰自其身軀上焚燒而起，道：“你找死！！” 他驀然咆哮着殺出，九步瞬踏，爆發出極快的身法，衝到風波平面前。 就在這時，遠處的龍吟聲傳來，一道金色劍光呼嘯而來。 嘭地一聲，劍光劈砍在那神刀上，打出陣陣火星。 李天罡轉頭望去，看到追趕來的李昊分身，怒眉幾乎豎起： “畜生，爾敢幫這野賊殺父？！” 暗面李昊面色冷冽，不爲所動，只是渾身爆發威勢，操縱神劍鎖定對方，等待破綻隨時攻擊。 “昊兒，你快回去。” 風波平看到李昊追來，臉色微變，連忙道。 暗面李昊微微搖頭，“我不能讓你獨自面對入侵者。” 李天罡聽到這話，忍不住大笑起來：“好一個入侵者！” 說話間，他渾身的神焰更加旺盛，似火中神祇，朝李昊踏步走來： “我屢次想對你好，屢次想補償你，但你屢次卻讓我失望，你真的太令人失望了啊！！” 風波平看到他的氣勢，忍不住踏出，怒喝道： “李天罡，你想做什麼？你想斬滅了昊兒的分身嗎，若是他的分身在這裡爆發大戰，萬一對本尊有什麼影響，你會後悔的！” 李天罡憤怒的面容微微一怔，踏出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他臉色難看，渾身怒火翻涌，卻忍耐住了。 武道分身有許多種，有的能獨立生活，但戰力極弱，跟本尊相融，能彼此記憶融合。 有的能跟本尊共享視野，當一個放哨的，還有的跟本尊時刻血脈相連，相互影響。 甚至還有的妖魔分身，會跟本尊共享一條命，但分身的戰力極高，不過分身一死，本尊也會重創，甚至同死！ 李昊的分身是哪種，他暫時還無法判斷。 見李天罡還算有理智，風波平也是暗鬆了口氣，立刻對李昊道：“昊兒，聽我的話，快回去。” “我不能走。” шшш? ttk an? ￠ o 暗面李昊搖頭。 李天罡聽到此話，氣得想笑：“身爲李家神將，卻勾結盜賊，還如此袒護，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風波平怒道：“你閉嘴，昊兒早就不是你兒子了，當初踏出你們李家，三年的約定你難道忘記了嗎，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他！” “這是我李家的事，若非看在你庇佑過昊兒的份上，我早就動真格了！” 李天罡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再插手神將府的事，你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昊兒的事我管定了，你不服我便再教訓到你服爲止！” 風波平面帶怒容道。 李天罡眼神驟然發寒，正要說什麼，陡然間，遠處天邊一道呼嘯聲馳騁而來。 那聲音極其響亮，讓三人都不禁轉頭望去。 便看到一道玄黑長袍身影飛掠而來。 “果然是你們。” 那身影飛來，等看到風波平跟李天罡時，頓時臉色微變。 風波平看到對方，也是一怔，渾身卻是放鬆了下來，冷着臉道：“你還知道過來，你自家的侄兒，你自己管教吧！” 說話間，將李昊分身護在身後，帶他一步撤出，離開了李天罡身邊。 李天罡看到對方的身影，不禁愣住，變色道：“二叔，你怎麼過來了，神將府那邊……” “昊兒？” 李牧休卻是直接打斷他的話，呆愣地看着風波平護在身後的李昊分身，臉色很快變得激動起來： “昊兒什麼時候脫險的，不是在歿河嗎？四弟呢？” 風波平冷笑，道：“還沒脫險呢，這是昊兒的分身罷了。” 李牧休微怔，聽到分身二字，又如冷水淋頭，剛激動的心頓時冷卻了下來。 他看向李天罡，又掃了眼四周，臉色變得難看：“我老遠就感受到你們這邊的氣息，這是怎麼回事？” 李天罡看了看他，又看了眼風波平，眼眸眯起：“二叔，你好像認識這位盜聖？” 從風波平的態度，他就判斷出二人早就相識。 想到李昊又是孩子，認識盜聖本就奇怪，除非是盜聖主動貼近，其心叵測。 但如果有這位二叔牽線的話，似乎更能解釋得通了。 李牧休臉色微變，知道李天罡的心性，他暗歎一聲，點頭道：“不錯，我跟你風叔是多年舊識了，這裡是怎麼回事，你們在交手？” 李天罡從他口中確認，只覺心中一股怒火直衝顱頂，他咬着牙道： “二叔，我敬你是我父親的兄弟，是我的叔！都說你年輕時行事荒唐，但你如今老了，還這麼荒唐嗎？！” 李牧休臉色一變，道：“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我們只是私交關係，從未影響到神將府，我做事還需要輪得到你來教嗎？” “你做別的事我不管，你這些年鎮守神將府，爲家族奉獻，我也看在眼裡，可你居然結交一個偷竊賊！” 李天罡憤怒得攥緊了拳頭：“還將昊兒也拖下水，帶壞他，二叔啊，你怎麼能如此糊塗？！” 李牧休勃然變色，憤怒地道：“李天罡！我要跟你說一遍，他不是偷竊賊，小偷爲己，大盜濟世，你風叔所作所爲，對得起一個聖字！” “至於你說的將昊兒拖下水，更是無稽之談，昊兒何等優秀，真正讓昊兒受傷的人是你！” “你是說，他劫富濟貧麼？” 李天罡冷笑起來：“別跟我說什麼風叔，濟世的辦法有很多，斬妖除魔，參軍入伍，鎮守邊疆，哪個不是能爲國爲民的事？他偏偏要去選擇偷！” 風波平冷冷地道：“沒錯，老李，別說什麼叔了，我可當不起你們李家真龍的叔！” 李牧休知道這位老友心中有氣，他看着李天罡冷笑的模樣，不禁長嘆一聲，道： “天罡啊，你從小院裡習武，後又領兵打仗，你涉足的江湖太少，你進的廟堂太多，你不知世間的恩怨情仇，有多少的無可奈何，若能光明正大行俠，誰又不願留下美名呢？” “世間苦難三千，你嘗不盡，但也該理解，而非居於廟堂，高高在上的冷眼俯視。” 李天罡冷漠地道：“看他護過昊兒的份上，我能饒過他，但他今後再也不許靠近昊兒，二叔你應該知道，若讓人知曉我們神將府勾結盜聖，此事傳出去，其他神將府包括陛下，該如何看待我們？” 李牧休默然。 他自然知道這點，因此他只是私下跟風波平交往。 最早他們彼此不知身份，相談甚歡，結交成朋友後，相互袒露，才知道彼此的身份。 但那時，又如何能因爲彼此的身份，便徹底斷絕關係呢？ 於是雖有諸多無奈，也有幾分擔心，但二人的交情卻沒有因此減少，反倒這些年的相處，越來越深厚。 此時聽到李天罡的話，李牧休喟然長嘆，兒時不得寵，他便生出憤懣，此生若非神將府之人該多好，如今，他竟又有幾分生出此念。 不過，如今他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太多，早已不是當初的意氣少年，可縱馬江湖，不顧一切的縱橫馳騁，四處浪蕩。 “我跟風兄的關係，此事只有你知，你不說便沒人知曉。” 李牧休說道。 李天罡冷笑道：“二叔，你該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李牧休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先不說這事，我來此是想去龍城歿河接應昊兒，路過天門關，想到順帶先來這邊看一眼，你們是怎麼會打起來的，龍城歿河那邊呢？如今將昊兒先接回來，纔是大事。” 李天罡道：“我正要說你呢，你出來時探查過青州那邊的情況麼，行蹤可否隱秘，若讓人知曉你不在，你應該知道青州會多麼危險！” “我做事你放心。” 李牧休道：“昊兒的情況如何？” 李天罡微微冷笑，原本他確實放心，但自從燕北歸來後，見到家族裡的種種，他卻是越來越不放心了。 “昊兒有四叔在那邊照應，應當無恙。” 李天罡說道：“除非是有別的變數，目前暫不清楚，我來天門關是想從他分身口中打聽下，結果反倒撞破這大秘密！” 說到這，他眼中又是涌出幾分怒意。 李牧休不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李昊的分身，眼神變得柔和起來，道： “昊兒，你快說說，你能感知到你歿河中的本體麼？” 暗面李昊微微搖頭：“感知不到。” “是因爲歿河感知不到，還是本身？” 李牧休連忙詳細詢問起來。 暗面李昊當即一五一十地交代。 見到李昊在李牧休面前如此老實，有問必答，李天罡看得臉色陰沉，心中有種複雜的感覺，那感覺讓他感到難受和憤怒。 我纔是你爹！ 沒多久，李牧休將想了解的全都問完，發現這分身對李昊本尊的情況並不知曉。 但通過分身能瞭解到，李昊本身的戰鬥力極強，並不遜色絕學境妖王，若是用上分身說的特殊手段，甚至能達到絕學境極限。 除此之外，李天罡讓李牧休詢問戰旗的事，在李牧休的詢問下，分身思索了下，傳音告知給他。 見李昊居然刻意避開自己，李天罡臉色又是一陣難看。 但他只好傳音從李牧休那裡詢問，當得知那戰旗居然真的是李昊親自制作時，李天罡心頭掀起巨浪，有些震驚。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狂喜，李昊有如此才能，簡直是天賜！ 等李昊迴歸的話，若能將這份才能發揮出來，其作用甚至超越李昊自身的武道意義。 畢竟武道再強，修煉到太平道境，也只能鎮守一州，但這戰旗若是批量製作，卻能庇佑整個大禹神朝！ “昊兒有這樣的實力，加上老四，只要歿河內不生變故，應該沒事……” 李牧休從分身口中瞭解完情報，緊張的心緒稍微安定幾分。 但沒見到李昊真身，依然是無法放鬆下來。 “二叔，我們現在就去龍城歿河。” 李天罡對李牧休說道：“但你要先隱藏起來，避免你暴露在戰場，導致妖魔轉移陣地，去青州襲擊神將府就出大事了。” “這我自然知道。”李牧休說道。 李天罡看了眼旁邊的風波平，隨即道：“此外還有一事，你必須跟這位斷絕了關係！” “嗯？” 李牧休臉色微變，風波平卻只是眉頭微皺，但沒說話，而是靜靜看了李牧休一眼，似在等待他的抉擇。 若對方爲神將府而選擇斷裂，他也不會責怪。 畢竟當初得知彼此的身份時，他就隱隱猜到會有這樣的一幕發生。 他自己的身份，跟神將府，終究是不配等。 “天罡，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多管！”李牧休沒去看老友的面色，而是冷冷地對李天罡說道。 李天罡冷着臉道：“二叔，你該知道一旦事發的後果，這不是你的私事，而是事關整個李家的大事，你要讓李家的列祖列宗，都因此蒙羞嗎？！” 李牧休臉色微變，有些難看。 “我跟風兄結識有一甲子了，風兄的爲人我瞭解……”李牧休說道。 但話沒說完，就被李天罡打斷，他說道： “我不想跟你探討他的爲人，我只知道，一旦他跟我們李家扯上關係，對彼此都沒好處！就算他是好人又如何？我能聽你解釋，世人都能聽你解釋嗎？” 李牧休臉色變了變，他自然知道這點，自己這麼解釋，只是想跳過此事罷了。 “老李，實在不行，咱們今後就不來往了，彼此天各一方，也照樣能飲一杯日月。” 風波平此時也開口了。 他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便會走到今日，也不願看李牧休爲難。 李牧休身體微顫，轉頭看了一眼這位老友，他眼神悲痛，低下頭，慢慢地搖頭道： “我斬斷的東西夠多了，我不想再斬斷了！” 第218章 掌摑李天罡 第218章 掌摑李天罡 聽到李牧休的話，李天罡不禁變色，立刻叫道： “二叔！” 李牧休擡起頭，深深地凝視着他，道： “他是我的好友，即便是在陛下面前，我也會這麼說，我跟他的私交，清清白白，從沒有讓他爲李家做過任何事，他也沒有爲我們李家做過任何事！”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什麼，停頓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除了委託他，替我照顧昊兒，但那是你的孩子啊……” 風波平打斷道：“照顧昊兒是我自願的，跟你這老傢伙委不委託沒任何關係，你不說，難道我就會置昊兒不顧嗎？就憑昊兒給我烤的七年魚，我也要護他一生周全！” 李天罡眼神微凝，七年？ 這麼說，李昊接觸這位盜聖已經七年了。 想到這位二叔的愛好，他心中頓時推斷出大致情況，心中暗歎。 看來昊兒是從小就受到影響了。 “將昊兒留在家中，是我最大的失誤，也是我最後悔的事。” 李天罡深吸了口氣，對李牧休道：“二叔，你對昊兒的影響我就不追究了，但現在，我以真龍的名義要求你，必須跟他斷絕關係，再也不能往來！” 李牧休臉色一變，驚怒地看着他：“你要以真龍命令我？！” “沒錯。” 李天罡神色冰冷而認真，剋制着心中的怒氣： “二叔，別忘記我們身上流淌的是什麼血，我們揹負的是什麼姓！如今我父親雖然不在了，沒人能約束你，但我們李家千年的家規，世世代代如此，你莫非也要反抗麼？” 李牧休又驚又怒地看着他，但最終，卻是滿眼的失望。 他合攏了眼簾，許久後，纔再次睜開，眼神卻蘊含着難以形容的痛楚和滄桑，他低落地道： “我前半生浪蕩，做了很多錯事，我對不起伱父親，讓他獨守孤城，我不會再壞規矩的，我這條命是李家給的，就爲李家燃盡吧……”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慢慢地轉過身，看着風波平。 彼此相望，李牧休卻是雙眼血淚涌出：“老風……” 風波平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下，臉上卻是慢慢露出微笑，道： “老李頭，怎麼這麼大年紀還哭了呢，我不是說過嗎，即便天各一方，也能共飲日月，聚散不由人，你我都早已到了認命的年紀了，認了吧…” 李牧休的拳頭緊緊攥握，渾身都在顫抖，他的拳頭很強很重，號稱拳聖，卻擊不碎那血脈的枷鎖，打不破心中的束縛。 半步無敵，終究並非真無敵。 那半步踏出，便再也收不回了。 “二叔，這對你們都好，也別怪我李天罡無情。” 李天罡沉聲說道。 李牧休背影滄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無言。 風波平對李牧休笑了笑，旋即看了眼李昊的分身，眼中帶着遺憾，道：“但我答應過昊兒，要替他看守天門關三年……” “不需要！” 李天罡看向他，臉色卻沒那麼好，冷聲道：“你如果真的在意昊兒，就該知道你的名聲狼藉，跟昊兒糾纏不休，只會給他帶來負累！” “你難道想毀掉他嗎？他將來還要繼承我李家真龍，光芒萬丈，若讓人知曉跟你勾結，會被人如何議論？” 風波平臉頰微微抽動了下，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卻只是低聲笑了笑： “也是，我只是這人間一孤身過客，比不上你們神將府的煊赫，也高攀不起……” 他自嘲般搖了搖頭，看着李昊的分身，低聲道：“昊兒也長大了，也不需要人再照顧了，若他能從歿河回來，這天門關也沒人敢來侵犯，即便真有人來了，只怕我這老頭子也派不上用場，那必定是太平道境的存在……” 他自語着，又笑了笑，望着李昊的暗面分身，眼神慈祥溫柔： “孩子，今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風雪一程，我只能陪你到這了。” 暗面李昊呆呆地看着他，想說話，但不知說什麼，最後只說了兩個字：“別走…” 風波平嘴脣微微顫動了下，但只是笑了笑，旋即轉身，看了眼遼闊蒼茫的天地，環顧了一圈，看了眼那遠處的蒼崖城方向。 他眼眸微微閃動了下，沒說話，只是身影驀然踏出，憑空消失不見。 天地無蹤術，若他想走，無人能留。 這門功法由他所創，配合他的武道，能將其發揮到極致。 微風掠過，像小手般挽起李牧休的衣角，飄蕩了下，又飄落下來。 李牧休像石頭般，沉默得沒有一絲聲音。 李天罡看了他一眼，也知道這位二叔心情難受，他低聲道：“二叔，我們該去龍城歿河了，我先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李牧休沒有迴應。 但遠處，卻陡然傳來一道呼嘯聲，並且伴隨着驚喜的聲音： “二哥，天罡？！” 聽到這聲音，二人都是身體一震，即便是李牧休，也是猛然擡起頭，看向那聲音處。 只見一道身影急速飛馳而來，身穿破爛的灰袍，如乞丐般打扮，頭髮也是潦草，毫無講究，但那面容，以及腰間佩的刀，正是李蕭然！ “老四？！” 李牧休愣住。 李天罡也是怔住，一時間懷疑自己眼花，雙目凝聚神光，這纔看清，真的是那位四叔！ 他回來了？怎麼在這？！ “昊兒？” 在李天罡二人震驚錯愕時，李蕭然卻看到了旁邊的暗面李昊，不由得一愣，差點沒驚喜叫出聲，但很快，他察覺到眼前的李昊有些不對勁，氣息沒那麼強。 而且，身上穿的乾乾淨淨，哪有分別時那一身破爛的模樣？ 先前李昊被追殺到歿河前，可是經歷過涼州大戰，髮絲間沾染了不少妖魔的鮮血，渾身衣物也都因大戰而撕裂，破爛不堪。 “怎麼就你回來了，昊兒呢？！” 李牧休確認了眼前的真是李蕭然，呆愣之下，忍不住急忙問道，雙眼都猛烈瞪了起來，似乎全身的氣血都繃緊了。 李蕭然回過神來，連忙道：“二哥別激動，昊兒沒事，他還有事沒完成，只差一步就能將那歿河通關了，現在他正前往大荒天。” 說到這，他看了眼李天罡，猶豫了下，不知該不該說。 畢竟荒古聖族姬家，是敏感字眼。 李天罡在燕北征戰十幾年，戰爭結束，如此大的事，他自然也後來耳聞過情況，知道跟那位姬家女子有關。 “他去大荒天了？” 李牧休怔住，但聽到對方說李昊沒事，渾身緊繃的身體，卻是慢慢放鬆了下來，立刻問道：“大荒天如此兇險，他去那裡做什麼，他要去多久？” “很快應該就能回來了。”李蕭然說道。 只是將那姬家老者送回那荒古聖族的地界就行，應該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說到這，他看到二人還想詢問關於李昊的事，笑了笑，道：“旁邊這個是昊兒的分身吧？” “嗯。” 李天罡點頭，聽到對方說李昊沒事，他也是神色一鬆，但聽到對方去了大荒天，卻是臉色微變，腦海中頓時想到那位女子，他的妻子。 他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難不成那孩子，是去找他母親了？ 先前在青州父子交戰時，他後來聽說，李昊之所以打那李如夢一巴掌，是因爲對方侮辱他的妻子，並且也說破嘴，告知了李昊他妻子的事情。 “這孩子……” 他不禁咬牙，臉色又變得緊繃起來，心中滿是擔憂。 那荒古聖族姬家，即便是他都不敢上門，更別說李昊了。 “先不說昊兒的事，你們看看，我給你們把誰帶回來了。” 李蕭然對二人說道。 在他話落，一道聲音傳入到李天罡跟李牧休的耳中： “天罡，老二……” 聽到這蒼老而熟悉的聲音，李天罡跟李牧休同時一愣，心中巨震，駭然地擡頭望去，便看到一道虛影般的英魂，從李蕭然背後飄出。 那威猛的身軀，慈祥的面容，讓二人呆愣住，恍如隔世。 “爹？” 李天罡瞳孔緊緊收縮，呆愣了一瞬，旋即使勁揉了揉眼睛。 等再次看清，他剛剛腦海中的諸多想法，頃刻間全都拋飛到腦後，眼眶中陡然涌出熱淚： “爹！！” 他雙膝一軟，虛空跪倒在李天宗面前，淚水沾溼了臉龐： “是孩兒不孝，孩兒無能，沒能將你早早接回來！” 李牧休怔怔地看着，眼眶中有些泛紅，道：“大哥，你從歿河解脫了？” 李天宗連忙擡手，將李天罡攙扶起來，對李牧休的問話，他含笑着點頭道：“沒錯，我現在解脫了，能夠回家了！” 李牧休蒼老的身軀微微顫抖，他攥緊了拳頭，咬着牙，低下了頭。 時光似是褪去外衣，這個滄桑的老人，此刻竟如當年那身着錦袍的意氣少年，肩膀抽動着，低着頭似在壓抑着喉嚨，但聲音卻在哽咽： “大哥，當初都怪我，是我貪玩，讓你一個人獨守龍城，是我害死了你！” “這些年，本該是我在歿河受罪的，是我……” 李天宗微怔，他溫柔地擡起了手掌，輕輕拍了拍李牧休的肩膀。 等看到這位兒時一同長大的兄弟，此刻老淚縱橫的臉龐，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溼潤，輕聲道： “身爲真龍，那龍城之戰本就該我出征，跟你無關，即便你在，也只是我們兄弟都死在那裡罷了。” “還好你不在，聽老四說，如今李家全靠你在撐着，你是李家的定海神針……” 他說到這，笑了笑，道：“當初父親打你的時候，還記得麼，讓你在院裡連跪三天三夜，我去給你偷偷送飯時，我就說過，除了我之外，你將來可能是李家最有能耐的一個，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李牧休怔住，看着他的眼神，兄弟間在此刻對視。 彼此都是老人模樣。 但歲月似乎又捲起了風，將他們吹回到了年少的時候… 一如在那座庭院中，炎炎夏日，那位木樁前練功的大哥，以及那位坐在池邊頑劣的二弟。 大哥一如當年的溫柔對視，而那位頑劣的二弟，卻是抱着膀子，一臉不服地別過頭去。 但如今，這份歲月褪色的目光，在此刻相碰，一切的話語，都在此刻消融。 李牧休淚流滿面，這位久經沙場的老人，從十萬妖魔屍身中爬出都未曾落下一滴淚，此刻卻是泣不成聲。 他心中那道多年的心結和疤痕，在這一刻消弭了。 原來大哥從未責怪過他… 李牧休的身體微微顫抖，但慢慢地，他收起了情緒，將臉上的淚水抹去，老臉上竟露出一絲罕見的臉紅模樣。 他很快打岔，想到正事，連忙問道：“大哥，你是怎麼解脫的，不是說要通關歿河才行麼，你們剛又說還沒通關……” “這就說來複雜了。” 李蕭然在一旁道：“但總的來說，還要感謝昊兒，是他的幫助才讓大哥能夠脫身。” 說到這，他心中卻是一酸，雖是脫身，卻也是消亡。 但他回來路上，李天宗就跟他囑咐，不要將此事告知他人，李天宗只想回家看一眼，然後靜悄悄地離去。 “感謝昊兒？” 李牧休愣住，旋即便想到那孩子屢次創造出讓他意外的事，他心頭不禁一動，眼眸中充滿欣慰，還有疼惜。 “昊兒？” 李天罡聽到李蕭然的話，剛站起的身體，卻是心頭一震，道：“跟昊兒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 李天宗接過了話，輕笑道：“聽老四說，昊兒是你的兒子，天罡，你真的是給我生了個好孫子啊！太了不起了！” 李天罡呆住，他萬萬沒想到，連自己的父親居然也會對那孩子如此青睞有加，他真的……有那麼好嗎？ “那孩子不懂規矩，生性散漫，他沒衝撞您吧？” 李天罡不禁問道，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此時的他，不再是那手執神刀的將軍元帥，而是變成父親面前的兒子。 李天宗一愣，笑道：“你在說什麼呢，昊兒那孩子生性活潑可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無所不精，武道天賦更是堪比古聖轉生，在我大禹神朝數千年來，都算是一等一的天驕！” “而且，他懂事的很，哪有什麼不守規矩，繁文縟節而已，我李家雖需要家規，但家是家，國是國，家裡也沒必要任何事都一板一眼。” 李天罡心頭震動，呆呆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若是別人的話，他未必聽得進，但父親都這麼說，他忽然有些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做錯了？ 是不是……對那孩子太嚴苛了？ 還是說，真的管得太多？ 接觸過那孩子的人，似乎都對他青睞欣賞，是因爲他神將府的尊貴身份，還是說，只是因爲那孩子本身？ 李天罡的思緒轉動，自燕北歸來，跟李昊相處的種種記憶，在腦海中快速掠過。 但沒等他仔細回憶，李天宗便溫和地道：“聽老四說，小九走後，由你繼任小九，成爲李家真龍，這些年，你也辛苦了吧。” 李天罡回過神來，聽到這溫柔的關懷，他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顫抖了一下。 他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在李天宗面前，泣不成聲地低頭道： “爹，爹，孩兒我無能，我不配當李家真龍，三哥，六哥他們都走了，我沒能照顧好他們，我沒能守護好這個家！” 他肩膀顫抖，先前涼州邊境被破，他都未曾哭泣，他的淚水在燕北早就流乾了，也在李家的葬禮上流乾了。 但此刻，卻再次哭得像個孩子。 李天宗微怔，想到路上詢問過李蕭然的一些家族情況，自己的九個孩子，戰亡六個，有的是他仍在神將府時就犧牲的，比如老大老二。 只是沒想到，在他走後，其他人竟會陸續出事。 看着眼前李天罡的失聲痛哭，他眼中也露出深深的哀傷，但他將這股悲傷收斂了，露出微笑，溫柔地挽起李天罡： “孩子，不怪你，是我這當爹的沒做好，如果我沒在龍城出事，如果我能早點踏入太平道境，你們就不會有事了。” “爹，怎麼能怪你，你已經足夠強了。” 李天罡忍不住道，他的情緒釋放決堤是一時的，多年的戰爭生涯，讓他此刻又飛快收斂剋制住了。 他抹去臉上的淚水，抓着李天宗的英魂手臂：“現在好了，你回來了，等將來我踏入太平道境，我再去將小九也接回來！” 李天宗見他重拾信心跟豪氣，臉上也露出了微笑，拍打着他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能行的，昊兒也繼承真龍了吧，再給他幾年時間，昊兒必將帶領我們李家，將所有妖魔除盡，讓李家恢復到先祖時的榮光！” 李天罡聽到這話，臉色微變了下，點頭道：“等他從大荒天回來，我就讓他繼承真龍。” “還沒繼承麼？” 李天宗有些意外，真龍繼承，在年少時更好，十四五歲的年紀，配合先祖相助，修行速度暴增，能夠很快度過天驕時期，成爲真正的一方強者。 “本來是要繼承的，被天罡給趕走了。” 李牧休站在一旁，冷不丁地出聲道。 李天宗一愣，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李蕭然卻是臉色微變，他回來的路上，特意避過李昊跟李天罡的事，他不願大哥英魂消散前，還心中有擔憂和牽掛，爲這件事操心。 “老二，你在說什麼？”李天宗疑問道。 “大哥，你自己問他吧。” 李牧休深吸了口氣，本想嘲諷李天罡幾句，但想到大哥剛回來，父子難得團聚，自己再冷言嘲諷也沒意義，當即剋制住了。 “天罡？” 李天宗看向自己兒子。 李天罡面對他的凝視，卻沒想過隱瞞，道： “爹，昊兒出生時，燕北遭禍亂，我被調去燕北征戰，想着留他在府內修行，由大嫂他們照應，結果我跟青青不在他身邊的這些年，這孩子卻學了一身毛病。” 他說道：“他整日不務正業，不好好修行，我回來後稍微管教了他一下，他卻對我拔劍相向，爲此還跟我大戰一場，最後負氣的離家出走，來這天門關跟我鬥氣……” “你放屁！” 李牧休本來已經剋制住的怒氣，在此刻爆發了，他怒道： “昊兒哪有毛病？大哥也說了，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雖然喜歡這些，但從沒因爲這些耽誤修行！” “他的修爲難道還不夠高嗎，遠超同齡人！” “如今他十五歲，才十五歲，就已經是三不朽境，能斬妖王，這天底下誰能辦到？！” “你們夫婦倆十幾年不在他身邊，昊兒被那柳氏下毒，廢掉神血，他還沒來得及報仇，你倒好，就因爲小八那女兒告狀，你就給了昊兒一巴掌，也不聽他解釋，你說你是稍微管教？！” “這些年沒有你管教，昊兒難道差於別人嗎？！” 聽到李牧休一口氣怒吼出的話，李天罡臉色微變，感覺耳熟，他說道： “但如果他將琴棋書畫這些精力，全都用在修行上，只會修煉的更高！” “那你也別吃飯別睡覺了，一天到晚給我死命練！” 李牧休怒道：“那是你兒子，不是木頭人，不是石頭，他是有血有肉的啊！！” 李天罡微微張嘴，卻有些語塞。 李天宗聽到二人的爭論，頓時便大致明白了什麼情況，他臉色變得難看，道：“那後來呢，昊兒怎麼會離家出走？” “當然被他所謂的‘管教’逼的待不下去了。” 李牧休恨恨地看了李天罡一眼，眼中卻露出悲傷，仍記得風雪漫天的那一日： “那孩子說過，他再也不姓李了，他寧可死在外面，也不要死在神將府裡！” “他可不想被他親爹，活活打死！” 李天罡怒道：“我怎麼可能想打死他，我只是教訓教訓……” 啪地一道脆響，陡然打斷了他的話。 李天罡的腦袋歪到一旁，他眼中震驚，呆愣了半晌，才轉過頭來，卻看到父親李天宗那顏色淡薄的身影上，滿臉都是憤怒。 “你怎麼能逼出那孩子說出這種話！” “你該讓那孩子有多傷心，他才能說出這樣痛心的話啊！！” 李天宗憤怒到渾身顫抖地看着他。 第219章 別讓我死不瞑目 第219章 別讓我死不瞑目 李天罡有些不敢置信，父親居然會掌摑他。 對方臉上前一刻的溫柔慈愛，此刻卻只剩下憤怒和痛心，眼神中帶着失望……失望？ 李天罡臉色蒼白，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沒能照顧好神將府，沒能照顧好幾位兄弟，但父親沒有對此失望，反倒溫慈的寬慰他。 但如今，卻在李昊這件事上，對他露出痛心和失望神色。 臉龐上火辣疼痛，讓李天罡的意識有些恍惚，倒不是這一巴掌有多重，只是陡然間，他腦海中閃爍過那座庭院中的畫面。 他含怒揮出的那一巴掌。 那少年的目光，似乎也是帶着不可置信。 李天罡陡然有種心臟收縮了一下的感覺，一種難言的情緒，蔓延到他的心中，他說不上來，像是一種，恐懼？ “大哥……” 李蕭然欲言又止，卻又沒再說下去，暗歎了一聲。 本不願讓大哥知曉此事，但如今已經知道，他再阻止也晚了。 況且李天罡對李昊這件事的處理上，他也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那孩子的天資就不說了，心性也不像家族裡傳來的說法，散漫浪蕩，不守規矩。 真要說起來，頂多只能算是不拘小節吧。 李牧休只是冷着臉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甚至覺得打得有些輕了。 “難怪那孩子看我的時候，我總感覺有一絲彆扭的感覺，原來原因在這裡，他早就離開李家了，他，他也不想認我這個爺爺……” 李天宗眼眶溼潤了起來，但回來的路上，那孩子明明還是親切叫了他。 是因爲知道他快要徹底消亡了，所以不想讓他擔憂嗎？ 雖然沒有身體，但爲何，李天宗卻感覺自己的心有種扎疼的感覺。 那孩子明明是那麼的懂事！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你，你給我詳細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要全部知道！” 李天宗咬着牙，憤怒而痛心地看着李天罡道。 李蕭然臉色微變，連忙道：“大哥，這太耗費時間了……” “沒關係！” 李天宗咬着牙：“如果不搞清楚，我死也不會瞑目！” 聞言，李牧休跟李天罡都是臉色變了，李牧休連道：“大哥，你別動怒，這件事我慢慢跟你道來就是。” “爹，您別生氣，您打我也行，您可千萬別生氣。”李天罡連忙說道，神色緊張，生怕李天宗有什麼閃失。 “說，就在這裡說！” 李天宗咬着牙怒道。 李天罡沒想到父親會如此動怒，自父親離世後，再無人管教他，此刻，那種兒時被管教的感覺又出現了，就像是他演武場練功犯錯，縮手縮腳不敢回院的那種感覺。 他臉色變了變，低頭道：“爹，您先別生氣，我跟你說就是，這件事也怪我，是我太沖動了……” 他將事情娓娓道來。 旁邊，李蕭然的臉色卻極其難看，只覺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知道，大哥在用自己生命最後的時間，在爲此事分辨。 “……然後他就要離開神將府。” 聽李天罡說完，李天宗臉色難看，對旁邊的李牧休道：“是這樣麼？” 李牧休微微冷笑，注意到旁邊老四遞來的眼色，有些意外，但沒多想，道： “他說的是以他的角度看待的，在他眼中，他從燕北苦戰歸來，卻見昊兒玩世不恭，遊手好閒，不好好修行，但他可想過，昊兒當時十四歲就達到十五里境，已經打破大禹神朝的修行記錄了！” 說着，他又補充了一些，將李天罡視角缺失的東西補上。 同一件事，不同人敘說，便是不同結果，即便有智者闡述相對客觀，也難保有絕對客觀。 李天宗聽完他二人的話，結合在歿河的所見所聞，心中已經大致明白原因了。 他氣得渾身顫抖，難以想象，那孩子竟然忍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你居然讓他就這樣走出李家，我李家有多招妖魔仇恨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伱怎麼會這樣愚蠢！” 李天宗擡起拳頭，狠狠捶打在李天罡的胸膛上，將他打得倒退幾步。 他手掌中凝聚出一道神念鞭子，猛然抽打在李天罡身上，怒道：“小時候我很少打過你們，居然讓你犯下這樣的大錯，你該打！” 李天罡臉色難看，忍着疼痛，卻沒吭聲，也沒躲閃。 “大哥，您別消耗太大。” 李蕭然忍不住道：“要不，讓我來吧？” 李牧休不禁看了他一眼，這老四，居然比自己還積極？ “不用管！” 李天宗接連揮鞭，怒視着李天罡：“你說，你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李天罡難過地擡起頭，疼惜地看着他，道：“爹，您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錯哪了？” 李天宗怒道。 “我不該那麼衝動，我錯了，我一定將昊兒帶回來，好好待他。”李天罡立刻道。 李天宗再次揚鞭，但看到他眼中的心疼，手裡的鞭子卻是再也落不下去了。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他神色悽然，手裡鞭子消散，苦澀地道：“都怪我死的早，沒教育好你們，沒給你當好一個父親的榜樣……” “爹，您已經做的夠好了！”李天罡臉色一變，連忙道。 李天宗卻是擡頭，覺得可笑，又覺得難過，他說道： “我李家居然有這樣的毒婦，居然還是老二的媳婦，那柳家當年嫁進來，倒也乖順，對待我跟你娘，處處有禮周全，也看不出半點壞心思。” “老二戰死，她竟生出這樣的念頭，我李家居然會發生這樣可悲的事！” 他低下頭，苦澀地看着李天罡：“打你又能如何，天罡啊，你應該知道，有些錯是絕不能犯的，一旦犯了，即便是追悔莫及，也永遠無法彌補了！” 李天罡急忙道：“爹，您別生氣了，我會去找回昊兒的，一切都還來得及，我還來得及！” 李天宗看着他一臉緊張受怕的模樣，心中卻感到陣陣酸楚。 他知道，自己這個孩子是十分孝順的孩子，這讓他憤怒揮鞭的同時，自己也是心如刀割。 怒其不爭，恨其愚昧，卻又疼惜其乖順孝順，李天宗心情複雜至極，他長嘆了一聲，低落地道： “本來還想回家去看看的，但現在，應該是來不及了。” 李蕭然渾身一震，看着李天宗的身影淡薄了許多，忍不住道：“大哥！” 李天罡跟李牧休都是一愣，等聽到李蕭然的悲傷呼叫，二人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一下。 就像是血液全都逆流到大腦，然後結冰，一股寒意讓二人甚至忍不住打個激靈。 “大哥？” 李牧休這時忽然注意到，大哥的身影比先前要淡薄許多。 他心中一顫，道：“大哥，這話什麼意思，你，你不能回到家族嗎？” 他陡然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李蕭然，急忙道：“老四，這是怎麼回事，你說，怎麼回事？！” “爹？” 李天罡卻是呆呆地看着李天宗，怔在當場。 他並不笨，那短短一句話，加上李蕭然的反應，再加上李天宗此刻英魂稀薄的模樣，他頓時就有種恐懼的感覺。 “大哥被禁錮在歿河太多年，受歿河侵蝕太深，如今雖然脫離了，但也只能勉強回家看一眼。” 李蕭然悲愴地道：“但現在，大哥……回不去了！” 在歿河中多年堅守的執念，如今卻要在這裡消散了，他只覺心痛到難以呼吸。 李牧休跟李天罡聽到他的話，都是如遭雷擊般呆在原地。 他們本以爲，李天宗此行解脫，能夠回到宗祠，能夠溫養在牌位中，日後能夠再經常見到…… 但現在，這就是最後一面了？！ “大哥……”李牧休渾身顫抖，呆呆地看着李天宗，身上似是失去血液，失去溫度，只覺手腳發寒。 “爹！” 李天罡瞳孔收縮，腦子嗡嗡作響，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當初在葬禮上，他面對父親的半具遺體哭紅了眼，如今，卻要親眼看着父親在眼前消散？！ 是因爲剛剛的出手嗎？ 他只覺心臟在跳動，抽搐，有種撕裂般的刺痛。 “別難過了。” 李天宗看着他們悲傷的模樣，反倒平和了下來，只是臉上仍帶着幾分苦澀：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也罷，老二，回頭記得替我去跟你大嫂問聲好，就說我先走一步了，讓她好好的，若是想我，就去我們經常坐的那座山，她聽到的蟬鳴，就是我的問候……” 李天宗眼神滄桑，在此處開始交代後事。 他的話也讓李牧休渾身顫抖，悲傷滿溢，一個字都說不出。 “爹，都怪我，是我惹你生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李天罡猛地跪倒在他面前，驀然擡起手掌，狠狠朝自己的臉頰扇去。 他接連拍打，手掌上動用炎力，竟將臉龐打得出血。 接連拍打幾個巴掌後，他纔看着李天宗，眼眶盡是淚水： “告訴我，我要怎麼樣才能將你帶回去？” 李天宗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要帶回去的不是我，是你兒子，你也不必難過，以我現在的力量，還能堅持到家，只是……沒必要了。” 他深吸了口氣，道：“先前我打算將我的力量傳給昊兒，他沒要，如今，我將這份力量傳給你，你馬上去將昊兒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要帶回來！” “如果他有什麼閃失，我死都不會瞑目！” 他的手掌拍落在李天罡身上，眼神變得格外的認真，凝視道：“你聽進去了嗎？” 李天罡渾身一震，眼紅道：“我不能要你的力量，你回去看一眼吧，娘也很想你了……” “身爲兒郎，別婆婆媽媽了。” 李天宗卻是大手一揮，打斷他的話，道：“不要再守你那些規矩了，當初你爲了青青，能夠不顧全家人反對，甚至打破軍規，破了家法，如今爲了昊兒，他可是你親兒子，你也該當爲他盡一份父親真正的責任！” “你要記住，你先是爲人子，纔是爲人夫，再是爲人父，最後纔是爲臣爲將爲民！” 李天罡心中震動，看着李天宗凝重認真的面容，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錯了。 父親的話從未有錯，他心中悲傷，道：“爹，孩兒都知道了，您別再說了，我不要您的力量，您就回去看一眼吧，求您了！” “只要你能將昊兒帶回來，我李家必定輝煌，大禹神朝也必定再次恢復到盛世，那片盛世，我見過了……” 李天宗的眼眸中閃爍着淡淡的金光和追憶，似是看到了那遙遠的盛景：“想讓我真正看一眼家鄉，就去找回昊兒吧，哪怕是跟他賠禮道歉，即便是作爲父親，錯了也應該低頭，那是自己的孩子，你怕什麼？” 李天罡心中悲傷如泉涌，連連點頭：“孩兒都聽進去了，爹，求您別再說了，回去看一眼吧！” 李天宗擡手給他擦去淚水，笑了一下，旋即道： “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孩子……” 這一刻，他不光是爺爺，也是一位父親。 說話間，他渾身的光芒驟然濃郁，如熾烈的白光，將李天罡籠罩。 “爹！” 李天罡驚慌失措大聲叫道。 但李天宗的身影已經隱沒到白光中，無法窺見。 李牧休跟李蕭然同時上前呼喊，虛空中只剩下李天宗的聲音迴盪： “老二，老四，家族就靠你們了，下輩子再做兄弟吧……呵，我大概是沒下輩子了，你們可要好好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天罡，敞開心神，別浪費我的力量！” 李天罡悲痛欲絕，但卻只能咬着牙，敞開了自己的心神。 一股浩瀚的力量傾注涌入，他全身都籠罩其中。 “一定要……帶回昊兒……” “否則我死……不瞑目……” 李天宗的聲音最後飄散在李天罡的耳中。 浩瀚磅礴的力量驟然擴散，化作一道通天般的金色光柱，將李天罡籠罩其中。 這光柱久久不散，過了許久，才慢慢收縮，最後化作一道金色豎光，徹底消散。 “大哥！！” 李蕭然悲憤怒吼，其聲音如受傷的野獸般，嘶啞的傳蕩在這天地間。 李牧休想呼喊，卻發不出聲音，只覺喉嚨似是被捏住一般，他呆呆地看着，只是淚水溼潤了褶皺的眼眶。 天地間只剩下喧囂來的風，飄蕩不歇。 許久，李天罡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下，從那傳承中甦醒過來。 他立刻擡頭四顧，卻沒看到李天宗的身影，他痛苦地攥住了胸口，這種疼痛，就像當初在燕北，妻子姬青青離開了他的身邊。 就像當初在葬禮上，見證其他兄弟合棺下葬。 痛到難以呼吸。 他悲痛地呼叫着，卻沒有迴應。 那剛剛還溫柔拍打他肩頭的手掌，徹徹底底消失了。 “爹，天罡錯了，您出來，您出來打我啊！！” 李天罡悲痛地大吼道。 但四周空空蕩蕩，杳無迴音。 李蕭然卻似被李天罡的話刺激到，驀然朝他看來，隨後猛地衝了過來，一腳便踹在了他的胸口。 嘭地一聲，狂暴的力量宣泄，將李天罡的身體徑直踢得撞在了遠處的山頭。 李天罡還未從煙塵裡爬出，李蕭然便猛地撲來，一拳砸在他臉上，又將他的腦袋狠狠砸進碎石中。 “都是你，都是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昊兒，爲什麼要讓大哥在這死掉，爲什麼？！” 他如瘋魔般不斷揮拳，拳拳到肉，砸在李天罡的臉頰口鼻上，拳頭上沾滿了鮮血。 “你知道大哥有多想回家嗎，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那是他的執念啊，你知道什麼是執念嗎，就是死前最後一刻，最想要做的事啊！！” “大哥明明都出來了，明明都已經出來了，爲什麼，爲什麼！！” 李蕭然發瘋般的咆哮，拳頭瘋狂揮舞。 李天罡被他毆打，皮開肉綻，不朽寶體都破裂了，滲出大量鮮血。 他本想還手，但聽到李蕭然憤怒的咆哮，那些話如尖刀般刺入他的心中，他一時停下了反抗，只是任由對方的拳腳揮舞。 山石崩塌，地面凹陷，李蕭然將李天罡打到了數十米深的地底深坑中，沿途的地面都被打得裂開。 “夠了，老四。” 忽然，李牧休的身影出現，抓住了李蕭然揮舞的手臂。 李蕭然披頭散髮，如瘋魔般，擡起頭，臉上卻是淚流滿面地看着對方，嘶啞地道：“二哥，大哥連英魂都消亡了啊……” “他連轉生的機會，都沒了啊……” 他的聲音不像怒吼，而是傷心絕望到極致的哀鳴。 第220章 後悔已晚 第220章 後悔已晚 李牧休的身體微微顫抖，但只是挺立在那裡，沒有說話。 李蕭然掙扎了下手臂，卻沒能掙脫，他看了眼二哥，卻看到那眸子下極致的悲傷，他心中震動，稍稍清醒了幾分。 再看到身下氣息衰微渾身鮮血的李天罡，他怔怔地出神，最終卻是頹然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知道，大哥再也回不來了。 這些年鎮守歿河，多次嘗試通關都失敗，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希望將大哥接引回家嗎？ 但如今，都回不去了…… “啊啊！！” 李蕭然仰天怒嘯，血淚流淌。 李牧休沒說話，只是如石頭般默默站着，關外的風捲來，掠過三人身上，又輕飄飄地飛走。 許久，許久… 李牧休看着依然躺在深坑中，臉上滿是血水的李天罡，道：“你就打算在這躺一輩子麼，沒死的話就站起來。” 李天罡身體微顫，卻是慢慢地坐了起來，抹去了臉上的血和淚。 他看着旁邊如石頭般頹然跌坐的李蕭然，還有已經面無表情的李牧休，他悲從心中來，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自己還是李家真龍。 既然是真龍就必須撐起來，所有人都能倒下，唯有真龍不能倒下，這就是真龍需要揹負的責任。 “我要去找昊兒。” 李天罡從地上爬起，剛站起便搖搖欲墜了一下，險些沒站穩，但很快他便運轉真力，修復身體。 他深吸了口氣，咬着牙道：“我一定會將昊兒帶回來，然後將真龍傳承給他，父親想看的盛世，我李天罡無能，只怕無法完成父親夙願，只能交給昊兒了。” 李蕭然頹然麻木地看着遠處，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像是渾然沒聽見。 李牧休面無表情，道：“現在老四出來，是反攻境外歿河妖魔的好時機，你不打算去坐鎮麼？” 李天罡看向他，從這位二叔毫無變化的眼眸中，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他嘲弄地笑了笑，道： “也不差我一個，有五哥在那裡坐鎮，還有兩位皇子，暗處還有你……父親說的對，當初我能爲青青破例失法，如今爲了昊兒，我也能辦到！” “我是他爹，爲他破法一次又如何？” 李牧休的眼神慢慢轉動，盯着他，眼底漸漸有冷意泛起：“若你當初就能有這樣的想法，何至於今日？” 李天罡心中抽痛，低聲道：“二叔，是我先前獨斷莽撞，傷了昊兒的心，也傷了您的心，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李牧休看着他此刻態度卑微的模樣，先前情緒收斂到毫無情感的眼眸中，此刻反倒是露出陣陣悲傷痛苦： “你爹死在這裡了，你能彌補嗎？”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李天罡心中狠狠一震，如重錘敲打，渾身血液都似乎凝固。 英魂消亡，如同魂飛魄散，如何彌補？ 他知道李牧休這話的意思，人死無法彌補，那心死呢，又如何能彌補？ 一想到此處，他的身體便顫抖起來，在燕北征戰十幾年，他都未曾膽怯，但此刻卻有種害怕和恐懼的感覺。 難道說，他造成的過失，已經無法彌補？ “不會的，昊兒是我兒子，雖然我打了他，但爹也打過我，我何曾怨恨過爹，我們是父子啊，他一定會原諒我的……” 李天罡呢喃道。 “大哥打你，是愛你，是伱犯錯了，是對你寄予厚望，偶爾打你，罰你，也會讓其他兄弟偷偷去關心你。” 李牧休眼眸中的悲傷難以掩蓋：“可昊兒呢，他被人毒害，是他犯錯的嗎？你真正關心過他嗎，瞭解過他嗎？他喜歡吃什麼菜，喜歡去城裡的哪條街遊玩，你知道嗎？” “你只想讓他揹負起李家，你自己難道不清楚，這是多麼沉重的擔子？當初你父親抉擇，將小九定爲真龍時，你可知道他背後有多麼無奈，多麼爲小九心痛，他可是好幾個月都沒睡安穩的！！” 李天罡怔住，父親……爲九弟繼承真龍而難過嗎？ “你若對昊兒有真情，昊兒又何至於離開，那孩子可是一點點恩情，都會記在心上的！” “他早已看透你了，那孩子遠比你想象的聰明，你將他當做孩子看待，殊不知昊兒遠超其他孩子優秀，我待他亦如老友般相處，你又怎能如此輕視他，如此偏執地對待他！” 聽到李牧休這悲憤的話，李天罡心中顫抖，越來越有種難言的情緒涌上心頭，像是恐懼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臟。 若是先前，他可能會覺得是李牧休偏袒那孩子，但如今經歷種種，拯救涼州，昊天戰旗到處飄揚，從那些妖魔口中得知那少年的威名，早已不遜色他們這些馳騁多年的大將，甚至更勝過！ 十五歲，已經能達到這種程度，甚至連他最自豪的九弟，都被李昊的天資完全蓋壓。 如今，連早已戰亡的父親都對那孩子如此青睞，甚至不惜將力量傳承給他，都要讓他將李昊追回，這讓他陡然間清醒過來，原本遮蔽在眼前的那層偏見，被那一巴掌給撕扯了下來。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意識到，他錯了。 他太過執着提升那孩子的實力，卻忽略了那孩子的感受。 “我，我要去找回他……” 李天罡攥緊了拳頭，眼眶有些微微泛紅：“他會原諒我的，我們畢竟是父子，他不會一直記仇的……” “若真能記仇，也許還能挽回，就怕那孩子，甚至都不記恨你了。” 李牧休眼中悲傷，道：“你一直沒有將他離家出走真正當回事，但你可知道，他在那院子裡獨自等了你十四年，他等來了什麼？他踏出李家，又遭遇了多少的兇險，是否險些身死，這些你我都不知道。” “但他一年就能達到這種修爲，沒有生死間的恐懼和逼迫，又怎麼能如此急速蛻變？” “你當生死如兒戲嗎？” “你難道不能想象面臨生死時，心情該何等絕望和憤怒嗎，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明白，你早已真正失去他了！” 轟地一聲，李天罡腦子如五雷轟頂般，呆愣在當場，他已經真正失去那個孩子了？ 他瞳孔微微收縮，呼吸都似停歇，猛地大叫道：“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真的離開的，我一定能將他帶回來！” 說話間，便朝外面大步走去。 但李牧休卻踏步擋在了他面前。 “怎麼帶，靠蠻力嗎？” 李牧休死死盯着他：“先前大哥的英魂還在，我纔沒有說這些，我不想讓他臨走的最後一刻，都是絕望的，但我知道那孩子的脾氣性子，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 李天罡向他怒吼，雙目發紅，有血水滾落出來：“我們是父子！” “父子？你們父子恩情淺薄，十幾年初見，早已被你那一巴掌打散了！” “你可知道昊兒爲什麼等你回來，纔對那毒婦發難，那是因爲，他覺得你至少是站在他這邊的，因爲你在他兒時爲他捨身脫軍斬大妖，給他溶血築基，這份恩情他記在了心裡！” “儘管你們的家書很少，你們的距離很遠，但那一點點溫情，卻讓昊兒支撐到現在。” “可是，被你一巴掌打沒了！” 李牧休悲傷地道：“在看到昊兒將妖王寶血送回神將府時，我就知道，你們再無情分了，昊兒，也再回不來了……” 李天罡呆呆地站着，如冷水澆頭，渾身都冰涼。 他們父子間，除血脈外，原來，就只有那一點斬妖送血的恩情嗎？ 他的身體搖晃，有種站不穩的感覺。 他看向李牧休，眼中露出悲傷和絕望：“二叔，那我該怎麼做，你也不想看到昊兒真正離開吧，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原諒？” 李牧休看着他眼中的心慌模樣，若是以前，他心中還會有怒氣翻涌，想要藉此狠狠諷刺，但如今，卻是有種心如死灰般的落寞。 “這世上最傷人的事，不是辦不到。” “而是明明能辦到，卻偏偏不願辦到。” “以你的洞察力，以你的智慧，明明能夠將這些事情處理好，但你的偏見，你對昊兒的薄情，讓你自以爲是選擇了最順手的方式，用軍訓來調教自己的孩子……” “這纔是最傷人的。” “二叔，別說了，我知道錯了，你就告訴我，我該怎麼帶回他？”李天罡痛苦地道。 李牧休臉色沉默。 他說了這麼多，又何嘗不是心底還抱有一絲極微小的希望，希望能借此罵醒李天罡，讓他真正醒悟，這樣的話，還能有一絲渺茫的希望，將李昊帶回來。 “也許，就像你父親說的，只有你真正去跟他道歉，纔有那麼一絲可能吧。” 李牧休輕聲呢喃道。 他深吸了口氣，看着一臉悲痛懊悔的李天罡，道：“但你能不能做到，就很難說了，昊兒能否原諒，我也不知道，畢竟你傷他太深了……” “我知道了，我會去找到昊兒，不管發生什麼，哪怕他再次對我拔劍相向，我也任他揮砍，只要他願意回來！” 李天罡猛地說道。 李牧休見他有如此決心，微微沉默了下，心中只有一絲微弱的期望，但更多的卻是遺憾。 若早能如此，哪有今日？ 大哥也就能夠回家去看一眼了…… 他心中悲涼，沒有再說話的興致了。 李天罡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旁邊神色木然，毫無反應的四叔李蕭然，他心中悲涼，想到父親臨死前的話，他決不能讓父親死不瞑目！ “爹，孩兒一定會去帶回昊兒，讓他去宗祠看望您！” 李天罡跪在地上，對剛剛李天宗最後消失的地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他抹去眼角的淚水，起身對李牧休跟李蕭然道：“二叔，四叔，境外歿河的事就交給你們了，這一次，我只怕是要失職了，讓我去爲昊兒拼一次！” 說着，見二人無動於衷，他心中悲涼，知道他們都還沉浸在父親的消亡中，也對自己失望透頂。 但等他快要踏出時，先前木然的李蕭然忽然開口道：“我陪你去。” 李天罡身體一震，眼眶竟又溼潤了幾分，他咬着牙，轉身深深鞠了一躬，道： “多謝四叔，天罡一人去就行，那孩子是去姬家，那姬家是荒古聖族，人多也沒意義，我是青青的丈夫，興許姬家看在這份薄面上，還能寬容幾分。” 李蕭然沒有理會，只是徑直站起。 李牧休卻開口道：“老四，讓他自己去吧。” 李蕭然身體微頓，看向他。 “他說的沒錯，那姬家的實力，若要加害昊兒，誰去都沒用……” 李牧休的眼神似是變得蒼老了許多，低聲道：“但願他們看在昊兒也算是他們外甥的份上，不至於殺他……” 李蕭然聞言，看了眼自己手裡的刀，低頭默然。 李天罡卻是心中顫動了下，他聽妻子說過，姬家的規矩極其森嚴，禁止外族通婚，他跟青青的結合本就是犯了姬家大忌，那孩子如今上姬家，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顧不得再說，立刻道：“二叔，四叔，等我將昊兒帶回來！” 說罷，便轉身飛掠而出，化作一道金光，朝關外遠處的大荒天衝去。 …… …… 第221章 少年入大荒 第221章 少年入大荒 東煌大陸廣袤無邊，若是以大禹神朝爲中心，帝都便是靶心。 十九州的輪廓，則像是一個茶壺。 壺嘴翹起，嘴角邊緣便是天門關。自天門關延伸向外，穿梭過灰色的境外魔地，這裡妖魔棲息盤踞，在更遠的地方，則是版圖上深黑色的大荒天境。 大禹兵部有四屬，掌管武選、地圖、各州車馬、兵甲器械等。 其二職方部，便是掌管天下地圖，定期繪製更新。 在大禹神朝三千多年的歷史中，新老版地圖更迭多代，各州境內地形的變化暫且不提。 境外的妖魔屬地，劃爲灰色區域，但這些年來也陸續被勘察出山河、羣峰等地貌，予其命名。 這也給鎮妖司追蹤境外通緝妖魔，提供極大便利，地圖爲眼，僅是繪製地圖，就犧牲了不少有志良才。 然而，無論新老地圖如何變化，在這妖魔境地之外，更深更遠的地方，那片被先帝出征時命名爲“大荒天”的地域，卻始終是深黑色。 沒有任何地貌描繪和介紹。 如環繞在大陸邊緣的黑色深淵，是人族禁行的凶地，兇險神秘。 數千年來，陸續有兵部崛起的人才，試圖去大荒天一探究竟，但犧牲無數，最終卻只帶回寥寥訊息。 將這些鮮血書寫的訊息編織成書，名爲大荒經。 只有區區兩頁紙，數百字簡敘。 命比紙薄。 可即便如此，這薄薄的兩頁紙，也被帝宮小心珍藏，唯有神將府等頂尖勢力，纔有收錄的複本。 此時此刻，在大荒天邊緣，一道少年身影正在古木參天的蠻荒叢林中行走。 周圍都是高大樹木，陰霧濛濛。 “記載說，大荒天內，瘴氣漫天，巨獸橫行，妖魔肆虐，還有傳聞中的古老兇獸蹤影。” 李昊前行的同時，也在仔細打量着四周。 這記載確實不假，雖然還未遇到巨獸妖魔，但這林內潮溼陰毒的瘴氣，他已經感受到了。 好在他不壞寶體凝練極強，輕鬆抵禦，不受侵害。 但若換做別的三不朽境，即便在這林中久待，也會寶體受損。 修爲更低的話，自不用說，只會更艱難。 母親居然生活在這種地方……李昊目光閃動，思緒轉動，詢問那縮小隱藏在自己身上的姬家老者： “這裡真有你說的人族生活麼？” “不是人族，是聖族！” 姬家老者的聲音立刻便糾正道。 對待李昊，他也是起了愛才之心，才願意多說： “我姬家乃是荒古聖族，雖說也是人族出身，但吾輩族人身具古聖血脈，體魄強悍，絕非你們這些蠻夷原始人能比，何況我族內有聖地庇佑，瘴氣不侵，說是神仙之地也不爲過。” 李昊聞言，心中這才稍鬆了口氣，看來母親生活的環境還不錯。 一邊走，李昊一邊跟這位姬家老者攀談起來。 得知對方的姓名，名爲姬雲歌。 對姬家的事，對方只是淺談，並未深聊，但對大荒天內的事，卻給李昊不少指點，也讓李昊明白，這大荒天的確如那兵部無數先賢探索的那樣，極其兇險。 但這兇險處，卻分區域。 譬如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屬於大荒天的邊緣外境，雖也會遇到極其可怕的妖魔，但概率不高。 大多數是血脈低微的妖魔和兇獸所盤踞。 不過這裡天地能量充沛，即便是低微血脈的妖魔，也有望修煉到妖王，因此大禹神朝記載的，沒有四立境不可輕易踏足大荒天，也算是相當可靠的警告。 參天古木中，李昊根據姬雲歌的指引，飛快趕路。 他穿梭在這些直徑數十米的大樹上，每一根樹杈，都能輕鬆平躺數人。 正前行中，陡然一道暗影射來。 道韻牽引，攻擊必中，竟有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李昊微怔，剛落下的腳步陡然又急速踏出，天地無蹤，嗖地一聲，消失在那道韻的牽引下。 在道韻牽引還未續接上，李昊便出現在那攻擊處，快如閃電，看到偷襲的是一個隱藏在樹梢厚葉背面的女子。 對方半身人，半身妖魔，下肢如螳螂般猙獰。 看到忽然出現面前的李昊，這女子也是一怔，顯然沒想到，這個雖然氣息不顯，但明顯是人族的少年，居然有這樣的身手！ 她瞳孔驟然一縮，卻反應極快，噴吐出一股碧綠毒液。 嘭！ 李昊擡手一拳砸出，狂暴的拳風直接震開毒液，砸在這女妖的臉上，將其雪白精緻的臉孔砸爛，露出裡面甲殼般的骨骼，發出慘叫。 “荒古天驕？！” 女妖的身體敗退，震驚地看着李昊。 如此年齡，居然有這樣恐怖的爆發力，在這大荒天邊緣處她居然遇到一位荒古天驕？！ 她心中暗罵倒黴，顧不上臉上疼痛，轉身就逃。 李昊的反應極其迅速，千山飛鳥圖一開，配上天地無蹤，幾乎瞬息間就追趕上對方背後，在女妖震驚的目光下，一拳將她腦袋打穿。 鮮血濺射，噴濺在附近的樹木上。 一道神魂從女妖的身軀中衝出，驚懼地看着李昊，轉身尖叫着狂奔逃出。 她神魂燃燒，全速爆發，但李昊的御物力量早已凝練成劍，瞬斬而出，將其身體撕裂，隨後又快速分裂劍氣，將其斬斷的神魂攪碎，徹底湮滅。 這一切都在轉眼間發生，這位道心境妖王已經隕落在李昊手中。 隱藏在李昊身上的姬雲歌見到，也不禁臉上露出笑意。 在歿河中雖然看到李昊展露出極其不凡的天資，但多少有李天宗執念暗中照拂的緣故。 如今，李昊的真身爆發力，展現出的手腕和力量，絲毫不遜色歿河，這讓他心中放心下來，感到滿意。 心想等回頭李昊將他送回姬家，他可以爲李昊引薦一下，若能讓李昊在姬家修行，也算是極好的栽培了。 此刻，李昊拳殺這位女妖王，只覺拳頭刺痛，竟是那毒液沾到拳頭上，正在腐蝕他的肌膚。 以他的肉身都能被腐壞，若是尋常三不朽境，估計早就血肉潰爛，白骨露出了。 李昊深吸了口氣，沒想到剛來這大荒天，還沒走出幾十裡，就遇到妖王偷襲。 他看了眼那女妖王的屍身，除腦袋砸爛外，身體還是完好的。 他迅速飛回，來到對方的屍身前，擡手一抓，將對方體內的生命精血吸收。 只見那女妖王身軀迅速枯萎，最後如皺巴巴的灰色腐肉。 李昊隨手一拍，將其挫骨揚灰，免得留下行蹤。 吸收完這女妖王的生命精血，李昊在體內運轉凝練，手背上的刺痛感頓時消失了，那腐爛的侵蝕也停止，血肉在新生。 他剛從歿河出來，真身依然是先前涼州大戰結束前的實力，肉身只堪比熔鑄七次神兵的程度。 此刻又再次精進了幾分。 可見這女妖王的毒液有多厲害，他的肉身即便是陸淵這種絕學境的妖王，都很難造成重傷，對方只是道心境，卻讓他流血了！ “以道心境就能傷到我，這就是大荒天的妖王麼，感覺比外面更厲害些。” 李昊喃喃自語。 姬雲歌聽到此話，不禁笑了起來。 以道心境傷你三不朽，還值得誇讚嗎？ 屬實逆大天了。 不過，荒古天驕都是如此，逆境斬妖王，在那荒外之地能震驚那些蠻夷，但在這大荒天，也只是稱得上優秀而已。 但他知道，李昊的真正實力並非如此，因此即便在荒古聖族中，李昊都足以成爲天驕，這纔是他惜才的原因！ 解決這隻女妖王，李昊沒停留，當即便繼續前行。 他有萬象屬性，能將氣息遮蔽，但行動造成的聲音，還是會吸引一些沿途的妖魔。 李昊途中又解決兩隻，但都是三不朽境的，試圖偷襲，被他一巴掌拍死。 身邊沒有兵器，但李昊自身的身體已經是神兵層次，拳腳便具備極強的破壞力。 在趕路的同時，李昊也在消化着歿河裡帶出的記憶和武道功法。 這些功法因他記憶的緣故，直接收錄到面板中，而在面板內，經過肉身道七段的推演，又演化出一些新的功法。 比如原先推演出的萬血真魔功，如今變成祭靈真魔功。 吸收妖魔精血，轉化凝練的比例更高了。 這讓李昊的肉身能夠更快凝練到極限。 姬雲歌爲李昊指路，沿途避開了一些大荒天內較爲兇險的禁地。 裡面都有成名的大妖王盤踞，不可輕易踏足。 李昊也沒有去冒險獵殺的想法，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姬雲歌送回姬家，若有可能的話，他內心深處還是想去看一眼那位母親。 知曉其平安也好。 夜涼如水。 延綿無盡的荒天古林中，偶見白骨殘骸散落。 一堆枯葉碎枝搭建的火苗，在粗壯的樹枝上焚燒，卻沒有將這樹枝點燃。 粗壯樹枝裡蘊含充沛的水分和旺盛的生命力，尋常火焰很難在這裡引起山火，點燃這些生命力旺盛的古樹。 而且這裡瘴氣潮溼，若沒有源源不斷的燃料，火焰很快就會熄滅。 此刻，火堆邊，李昊停下休息，調整狀態。 他背靠樹幹，拿起一片草葉，在嘴邊折成口琴，輕輕吹響。 月華散落，荒天古樹相伴，嫋嫋的哨音輕輕飄蕩，然後被李昊佈下的隔音結界阻擋擴散。 只回蕩在這樹枝間。 音律經驗隨之緩慢增長。 這也算是修煉了。 身邊空無一物，書畫棋沒辦法鑽研，只有音律自娛。 姬雲歌站在樹枝另一端，雙手負背，眺望着遠方的星月，眼中盡是歸鄉的期盼。 此刻聽着李昊那悠揚而回旋的草哨曲，在這寂靜的月輝夜色中，他內心的思念被勾得更深。 他轉身看了眼那少年，卻見少年的目光只是靜靜望着漆黑的古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曲子叫什麼？” “月光。” “你在歿河中說不想回家，但你的曲子裡，卻盡是思念。”姬雲歌凝眸道。 “兩回事。” 李昊將夾在嘴邊的草葉拿下，柔和地道：“我思念的是我的朋友。” 姬雲歌看了他一眼，“你的朋友也很厲害麼？” “那就要看哪些方面了。” 李昊微笑道：“有的會釣魚，有的會吃喝，有的也沒什麼特長，但很快樂。” “我覺得能把日子過得開心，也是一種本事。” 姬雲歌眼眸微微閃動了下，道：“我看你在歿河中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去安逸享受，在那麼危險的環境下，你還有心思娛樂，伱當真不怕死麼？” “總不能爲了怕死，就捨棄生活吧，那不是本末倒置麼？” 李昊沒解釋是面板的原因，不過也說出自己的想法：“就像努力修煉，是爲了生活，但卻把生活的時間，全都用在修煉上，那……意義何在？” “沒有力量，在生死麪前，在妖魔面前，便只剩下絕望了。” 姬雲歌說道。 李昊微微一笑：“但有力量的武者，死的還少麼，他們中很多人甚至還沒來得及享受生活，諸如前輩，您的修爲也不低吧？” 姬雲歌一怔，臉色微微變了變，李昊這話的言下之意，是說強大如他，也死了。 這顯然有些冒犯。 但他並沒有因此動怒，反倒有些失神。 回望一生，他活得很久，但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 此刻回想起來，自己常常在歿河裡回味懷念的，都是修煉之外的事。 跟那些傢伙打鬧、吃酒、較量狩獵等等，還有平日的那些溫言笑語，稀鬆平常的畫面… 他沉默了。 在經歷生死時，回味的絕非是如何修煉，而是一些人，一些事。 更別說他如今是死人。 他回到姬家的執念，是歸鄉，而歸鄉的目的，是捨不得那座聖山，捨不得那山上的人。 李昊見對方沉默，也沒再多說，繼續將草葉含着，輕輕吹吟起來。 他並不反對修煉，只是在忙碌的修煉空餘，也可以停下來吃兩杯茶，嘮兩句嗑。 那纔是“活生生”的生活。 夜微涼，一簇火焰，一段清揚的哨曲，兩個思緒不同的靈魂。 還有一輪明亮的圓月… …… 接連數日，李昊都在趕路。 趕路的途中，也順帶將面板中那些收錄的功法逐個演練。 每次演練，都讓身體再次得到精煉和提升，加上沿途獵殺的妖魔，吸收其精血，讓李昊的進步神速，肉身達到堪比八鑄神兵的層次。 在歿河中，他肉身堪比九鑄，在太平道域中都能勉強支撐。 如今，離那層次越來越接近了。 畢竟在這現實中，他沒有那麼多神藥嗑，也嗑不進，全靠功法吸收轉換，好在效果並不比神藥差，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嗯？這裡好像有點不對勁。” 李昊踏足一處赤濛濛的血色山脈中，周圍的赤色霧氣環繞，這霧氣觸碰到身體，竟讓李昊有種血肉在鬆軟的感覺。 這比瘴氣還可怕，似乎能削弱他的肉身力量。 “這裡是赤木屍嶺。” 姬雲歌說道：“這是一位聞道者隕落的地方，其道域不散，在這裡形成一片特殊的禁區，十分兇險。” 接着他話鋒一轉，道：“不過，對你而言問題不大，這裡蘊含的道域規則沒有那人生前那麼強，只是會不斷分解你的氣血，待久了會身體虛弱，甚至衰老死亡，但以你的體魄來說，扛得住。” “在這裡深處，有一隻紮根在那聞道者骸骨上的赤血妖藤王，每過一甲子它就會產下一顆道韻血果，效力強大，能極大程度增強體魄，有助於推進肉身力量，達到通力極境，激發出神力狀態。” “你可以去找找看那赤血妖藤王，它吸收太多那聞道者的血肉，受限於此，無法脫身，但戰鬥力一般，你應該能打贏。” 李昊一愣，有些啞然，那道韻血果，對他的作用只怕不大。 不過既然來了，去看看也無妨，他不能用的話，帶回去給芊芊也能用。 在李昊心思轉動時，陡然間前方几道破空聲襲來。 “站住！” “那是誰，快，幫我攔住他，我乃荒古聖族秦家！” 幾道怒喝聲傳來。 李昊看去，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在前面飛馳，另外三道身影在後面全速追趕，身法極快。 那前方逃跑的矮小男子，看到站在半空的李昊，臉色微變，急忙道：“別擋我，我把寶物給你！” 說話間，已經來到李昊身邊。 李昊正疑惑時，對方陡然出手，一掌拍在李昊的面門。 嘭！ 對方的手腕被李昊捏住，隨後咔嚓一聲，捏碎了。 “” 李昊疑惑地道：“你想作甚？” 第222章 斬天驕，揚神名 第222章 斬天驕，揚神名 “痛！” 這矮小男子慘叫，驚駭地看着李昊，就算對方有防備，自己近距離的襲擊，也沒那麼容易擋住吧？ 但偏偏擋住了，那是什麼怪力！ “你是四立境？！” 矮小男子震驚，他看不透李昊的氣息，但看李昊的年齡，頂多能踏入三不朽境已經不錯了。 “饒過我，東西給你，別殺我……” 也顧不得等李昊回答，矮小男子急忙翻出一條腰帶遞給李昊：“那道韻血果就在其中，饒我！” 道韻血果？ 李昊有些意外，剛剛姬雲歌才說到此物，居然轉眼就在自己眼前了。 不過，東西在這腰帶裡？李昊心中疑惑，卻沒接，反倒驀然出拳，一拳砸向對方的腦袋。 對方被追殺，卻在此刻獻寶給他，分明是要將這火燒到他身上，看似是求饒，實則用心歹毒。 “你……” 矮小男子驚怒，咆哮一聲，手掌中燃起一道金符，赫然是聖心寶符。 這金符燃燒處化作熾烈的神光，要將其身體籠罩，擋住李昊這一拳。 但李昊在看到金符時，便陡然反應過來，猛然施展出“飛段”屬性，攻擊距離加倍。 拳頭才揮出一半，可怕的破壞力便陡然擊中了對方的腦袋。 嘭地一聲，像果漿爆裂。 矮小男子的嘴巴微張，臨死前的最後一瞬，仍然帶着不可置信，不懂自己爲什麼會死。 但其身體卻已經失去行動力，而一道神魂從其顱頂飛出，朝遠處逃遁。 但李昊凝聚的劍氣，有“藏弓”屬性的，早已隱藏在周圍，在其神魂衝出之時，瞬間斬出。 劍氣若用“藏弓”隱匿，未被探查到，殺傷力將翻倍。 此刻直接將這矮小男子的神魂劈裂，隨後劍氣如刺蝟般爆裂，將神魂撕碎。 矮小男子只是三不朽境，在李昊面前，連動用聖心寶符求生的機會都沒。 一切都是轉眼間發生，矮小男子已經肉身神魂俱亡，只剩下那已經燃燒激活的聖心寶符，籠罩其無頭屍身。 只需靜待寶符燒盡，便只剩一具屍體。 這片刻的功夫，後面三道身影已經追殺過來，看到李昊轉眼就將這矮小男子擊斃，都是吃了一驚，旋即立刻將李昊的身體包圍起來，呈三角勢鎖定。 “可惡的小賊，沒能被我親手殺死，太便宜他了！” 爲首的青年看着那無頭屍身，眼中仍有一絲憤怒戾氣，對方只是三不朽，卻險些從他手裡搶走這道韻血果，簡直是羞辱！ “小子，把他的屍體交出來，我乃荒古聖族秦家，你最好別像這蠢賊一樣犯蠢！” 青年對李昊喝道，目光也在仔細打量着李昊，越看越是皺眉，這少年似乎不是大荒天的人。 但大荒天外的低等人族，這樣的年紀，哪有如此修爲，轉眼就拍死三不朽境？ 李昊託舉着那神光籠罩的屍身，微微挑眉道：“你難道不應該先跟我道謝麼，我幫你攔住他，還殺了他。” “少年，先交出道韻血果，我家少主自然會重重賞你。” 旁邊另一箇中年人緊盯着李昊，溫和說道，渾身卻悄然散發氣息，將周圍籠罩，感知四方，想看看李昊是否是孤身一人。 而另一位老者，則悄然鎖定周圍天地，動用秘術，避免李昊再跟這矮小男子一樣，依靠聖心寶符和秘術脫身。 李昊身具天地脈，對周遭天地的感知極其細膩，對方的動靜和探查雖然隱晦，但他立刻就感受到了，不禁眼眸微冷，對方明顯起了殺心。 他心中感到一絲怒意，這大荒天的人似乎更不講規則秩序。 “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先把那屍身給我！”青年慍怒道，先前被那矮小男子激怒的情緒，還未完全平復。 “我若不想給呢？”李昊說道。 青年雙目驟然冰寒，怒道：“那伱就是找死！” “去死！” 那老者鎖定完周圍天地，心中暗自鬆了口氣，跟那中年人眼神交接了下，確認周圍除李昊外，再無別的人，也就是說，眼前這不知哪來的少年，只是孤身而來。 他毫不客氣，說話之前已經驟然襲擊。 身爲荒古聖族，沒有他們不敢殺的人，即便李昊也是某聖族子弟也無礙，大荒天講究的是強者爲尊，技不如人，死有餘辜！ 嘭地一聲。 如此近距離地襲擊，老者乃是四立境，又是荒古聖族出身的老僕，也修習了極玄妙的聖族功法，攻擊如瞬殺的雷霆，在道韻牽引下，毫無避讓的可能。 李昊也沒選擇躲避，那攻擊極快，他後背一震激盪，身體向前微微前傾，背部陣陣刺痛。 但很快，不壞寶體運轉，轉眼便將刺痛的擦傷癒合了，痛感也隨之消失。 “怎麼可能？！” 老者陡然瞪圓了眼珠，這少年渾身都沒穿戴神甲寶衣，居然憑肉身硬抗住了自己的一擊？！ 那青年跟中年人也是愣住，頓時變色。 李昊卻是雙目冰寒，將那無頭屍身用御物力量擱置一旁懸空，驀然腳步踏出，天地無蹤，瞬息逼近那青年。 “你！” 青年臉色驚變，又驚又怒，驀然擡手一劍斬出。 但劍光卻被李昊一拳砸碎，那鋒利的劍刃，在李昊的拳頭上摩擦出錚錚火光，劃破出血痕，顯然是一件品級極高的神兵。 但劍光破碎的同時，李昊的拳頭也砸在了青年的胸膛上。 陡然一道低吼自對方胸膛內激發而出，緊接着一道暗黑色的玄武虛影出現，衝李昊咆哮，以背脊抵擋住李昊的拳頭。 李昊眼中露出驚色，對方身穿的金絲衣袍內，竟有神甲，這金絲衣袍也非尋常衣物，似是水火不侵的寶衣，材質綿軟卻堅韌。 強大的衝擊力，將青年震飛出去，那黑色玄武虛影淡薄了幾分。 既然出手，便務必斬草除根。 李昊雙目中射出神光冷電，腳步踏出，追擊而去。 “該死，休要狂妄！” 那中年人大怒，手裡驀然出現一杆古矛，如石頭粗糙打磨，卻蘊含着古老蠻荒的氣息，朝李昊驀然刺來。 李昊沒有硬接，而是用天地無蹤術越過，圖鑑開啓，身法驟增。 如一道驚虹般的閃電，追上了那青年。 狂暴的拳勢在李昊的手掌間凝聚，他猛然再次一拳砸出。 “你找死！” 青年咆哮，有些憤怒，同時心底竟感到一絲驚懼，這少年如蠻龍般，力量可怕至極，他有神甲抵擋，竟也被震得氣血翻滾，要知道，他可是道心境！ 此刻李昊出手大戰，萬象屬性的氣息掩蓋效果，大大減弱，因此也讓人看清了他的氣息修爲，赫然只是三不朽境！ 從來都是天驕逆境敗敵，今日居然被人給逆境欺辱了，青年簡直不敢置信。 耀眼的劍光如黑色的焰火，呼嘯斬開，但李昊瞬間激發出太上體，進入短暫被不可選中的狀態。 那一劍受到太上體的影響，道韻牽引消失，明明被他的視線鎖定，劍鋒卻從李昊的身邊悄然滑過，無法沾身！ 嘭！ 李昊的拳頭再次砸落，那玄武虛影又咆哮而出，但這次的拳意洶涌如狂風驟雨，直接將其淹沒。 虛影潰散，一拳打在青年的胸腔上，那金絲衣袍凹陷，其胸腔竟塌陷出一個碩大的深坑，骨骼斷裂，內臟移位。 青年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倒飛而出，如折翼的金絲雀。 “少主！” 中年人跟老者已經追趕過來，駭然失色，少主有神甲庇體，居然還被重創？ 李昊驀然擡手，虛空中能量奔騰匯聚，天地脈如水泵般瘋狂抽取四方之力，凝聚成一道道劍氣可怕的劍潮，化作兩條劍龍，朝二人咆哮而去。 二人驚怒，急忙抵擋，其中的老者看到李昊仍朝少主殺去，目眥欲裂，咆哮道： “住手，爾膽敢如此猖獗！！” 說話間，他顧不得阻擋劍龍，激發出自身神甲，一道盤旋的劍影環繞其身，爲其守護，將四面八方射來的劍氣阻擋。 但仍有不少劍氣如漏網之魚，撞擊在其身上。 嘭！ 沒等老者趕往少主，陡然一道劍氣沒入其體內，剎那間，他渾身一顫，像是被抽掉神經的蝦，僵直在原地。 一股直墜深淵的拉扯力，猛然襲來。 老者瞳孔一縮，發覺渾身的力量都在急速消失，他驚駭欲絕，自己要死了？ 可他甚至都沒受什麼重傷！ 眼看意識都快消亡，他驚恐之下，急忙激發出逆命之力。 家族讓他來陪伴少主，便是因爲他還有逆命的機會，即便遭遇危險，也能助少主脫身。 但沒想到，此刻他卻反倒先身死，如此一來，這逆命機會只能用在自己身上了。 嗖地一聲，神魂自他的腳底躥出，被一股力量裹住，朝遠處飛遁而去。 或許是逆命的影響，此刻老者的腦海中，只剩下對死的恐懼，無限擴大，讓他甚至顧不上少主。 劍氣追趕過去，卻全都落空，讓這老者逃掉了。 李昊眉頭微皺，也沒追趕，以他目前的力量，還無法跟天命抗衡。 他殺向那青年，接連揮拳，青年擡劍招架，爆發出極強的氣息威勢，卻被李昊兩拳打散，剩下的拳頭，全都轟殺在他的身上，腦袋上。 “我……我乃……” 很快，青年的身體便被打爛了，血肉模糊，神魂都被李昊禁錮在其肉身內，一同捶殺。 臨死前，青年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這位荒古聖族的天才，就此隕落。 那中年人被劍龍包圍，看到此景，心頭驚駭欲絕。 雖然他們少主在秦家，只是衆多少爺中的一位，天資也算不得頂尖，只是中上游水準，但也不至於如此輕易就被人擊殺。 何況，殺死少主的，還只是一個少年！ 難不成是其他荒古聖族的頂尖天驕？！ “你，你死定了！” 中年人驚懼，眼中露出恐懼之色，若是讓少主的哥哥知曉，自己的弟弟追擊道韻血果，卻在這裡被殺了，不知該會如何暴怒！ 而身爲護衛的他們，更是難辭其咎。 李昊聽到那中年人的話，撿起地上這青年的劍，這柄劍通體流銀，構造精美，蘊含着濛濛的銀光。 他聽到中年人的話，轉頭瞥了他一眼，隨手將神劍拋去。 嗖地一聲，劍光驟然破空，如激射一般，衝入劍潮中，朝中年人當頭斬下。 中年人驚駭，掏出一道聖心寶符焚燒，變成黑色的大鐘虛影，將其身體籠罩。 但下一刻，鐘鳴震盪，被銀光撕裂，朝他收縮的眼眸直劈下來。 這神劍極其鋒利，在李昊的手裡，更是發揮出超越先前青年所施展的力量，將中年人的直接劈裂！ 連帶裡面的神魂，竟也一同斬斷抹去。 “你小子，倒是出手果斷，可惜讓那逆命的跑了。” 姬雲歌一直隱藏在李昊的身上，沒有顯露，目睹李昊三下五除二斬殺這秦家小輩，露出笑意。 “對方不會回去報信吧？” 李昊皺眉，有點擔心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挺煩。 “必然的。” 姬雲歌道：“否則秦家派這位逆命境在這小兒身邊有何意義，不過，好像對方沒打算回去。” 在他說話間，遠處的山嶺中一道黑煙沖天，似是某種訊號。 “那是秦家的求援訊號，看來附近還有別的秦家高手。” 姬雲歌說道：“看來他們打算有仇當場就報。” …… 在一處赤紅色山崖前，山崖中有一個碩大的窟窿，裡面外露一段數十丈的扭曲枯藤，似在輕輕扭動抽搐。 山崖外，一座座低矮的山頭上，卻有不少身影聚集於此，打扮各不相同，都是大荒天內各處部落家族的年輕翹楚。 他們眺望着那赤血藤妖王的身軀，眼眸中閃爍着異彩，等待着對方出世。 本來是來此爭奪道韻血果，誰料竟發現遇到這赤血藤妖王在蛻變，凝練第二血身。 如今，對方凝練到一半，已經無法停止，雖然感知到他們這些侵入者，也是無可奈何。 而他們也沒有去打斷，靜等對方的第二血身凝練出來，那血身相當於吸收赤血藤妖王大半的精血藥力，就像剛生長出的萬年血蔘，比道韻血果還珍貴十倍。 因此，先前那道韻血果被人搶奪，纔沒什麼人追趕。 除了盯着這即將誕生的第二血身外，也是因爲那荒古聖族秦家，派了一位少爺去追殺。 爲一顆道韻血果，他們忍住了跟這秦家衝突的想法，但這第二血身就不同了。 “那秦家的天驕，秦天塵也在，只怕是難搶了。” “看機緣吧，那赤血藤妖王也不是好惹的，還有其他家族，看看誰先動手。” 不少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場內幾道身姿卓絕的身影上，其中一道身影極其醒目，正是那荒古聖族秦家的天驕，秦天塵。 傳聞其天生聖骨，資質超凡，有問聖之姿，三歲即可修煉，十歲已達神遊境。 而後十四歲便踏入天人宗師，十七歲邁入三不朽，逆境斬妖王，極其兇殘。 如今才二十四歲，但實力已經不輸給許多老一輩了，橫斷一方，聽說不久前還深入大荒，孤身斬殺了一頭古老兇獸！ 人羣中，秦天塵丰神如玉，身姿卓絕，靜靜凝視着那洞窟內的赤血藤妖王。 在其不遠處，還有幾道身影的目光時不時掠過其身，眼眸中都透露着凝重。 聽說對方早已達到通力境極限，掌握神力狀態，居然也會來此。 就在衆人等待時，陡然間，遠處一道黑煙直衝天際。 秦天塵身邊兩位老者看到，都是一怔，旋即臉色頓變，那方向，正是先前二少爺追去地方。 秦天塵的餘光掃去，也注意到了，他冷漠的臉上也不禁呆愣了下，旋即雙目驟然睜大，一股磅礴的氣息自其身上顯露，猛地衝天而起。 “大少爺！” 遠處，一道神魂急速飛馳而來，正是先前襲殺李昊的老者。 他看到剛剛騰空的秦天塵，急忙道：“少爺，有人搶奪道韻血果，要殺了少主。” “誰？！” 秦天塵聞言，眸子收縮了下，他來此就是爲了庇護弟弟，幫他拿到道韻血果，此刻居然有人敢殺他弟？ 前來爭搶的人，都已經在這了，無人離開。 看着眼前老僕只剩神魂，他臉色一變，道：“天宇呢？” “我，我用逆命才脫身……”老僕頓時有些支吾起來，心頭緊張恐懼。 秦天塵見狀，雙眸中頓時迸射出雷霆般的神光：“這麼說，你舍我弟弟自己逃了？” “大少爺，您快去救救少主吧……”老僕急忙道，他用逆命機會才逃脫，但少主只是道心境，只怕難逃毒手，他只希望還來得及趕過去。 秦天塵臉色難看，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拍死，但此刻顧不得追究，他轉身踏出，剛要追趕過去，卻看到遠處一道身影飛馳而來，身上穿着金絲衣袍，手裡拎着流光銀劍。 這裝扮，正是他弟弟的模樣。 但穿戴的卻是一個少年。 李昊從涼州大戰，逃到歿河時，早已衣衫襤褸，將那青年殺死，便扒了對方的衣物，這好歹也是寶衣，拿來遮身，將自身條狀的衣袍換下。 至於那神甲已經廢了，他便懶得取了。 此刻追蹤過來，既是想先發制人，也是避免自己逃脫，被他們搜查，查到大荒天之外，給大禹神朝招惹了強敵。 “人這麼多？” 李昊目光一掃，看見遠近山頭上全都是身影。 他的目光鎖定在那老者的神魂上，看到對方在一個青年面前哭訴，頓時領會，那青年多半就是對方求援的目標。 “就是你？！” 秦天塵看到李昊穿着自己弟弟的衣物，拿着弟弟的劍，登時就眼眶發紅了，先前如冰山般的冷漠臉色，瞬間激怒。 “你是何人？！” 秦天塵身邊兩位老者也追趕過來，看到李昊的裝扮，心頭震驚，急忙怒喝道。 這裡的變故驚動所有人，讓附近等待那赤血藤妖王誕生血身的衆人，都是錯愕地看了過來。 看這情況，剛追出去的那秦天塵的弟弟，似乎被人斬殺了？！ 李昊的那一身裝扮，他們立刻就認了出來，連衣物都被扒了，兵器也丟了，顯然人肯定也沒了！ “那人是誰啊，好年輕！” “怎麼看都十幾歲吧，是哪族的天驕？” “居然敢殺荒古秦家，還敢追過來，這傢伙膽子也太大了吧！” 衆人看得心驚，都是震撼議論。 “聽好了，我來荒古神族，天族！” 李昊聽到那老者的問話，心道給我遞話頭了，他來就是想掩飾身份的，若一走了之，也不知道這些荒古聖族有什麼手段，被追查到他來自大荒天之外就不好了。 既然你們是聖族，那我來個神族，也不過分吧？ 聽到李昊朗聲迴應的話，天地間寂靜了一下，衆人都是目瞪口呆。 荒古神族？ 聽錯了嗎，從沒聽過這名字啊！ 在大荒天，還有古老的神族？！ 衆人都是震驚，感覺開了眼界。 秦天塵也是爲之一震，憤怒的面容上露出一絲驚疑，荒古神族？ 家中長輩從未提起過，荒古聖族之所以稱爲聖族，是因爲他們的先祖，乃是古聖！ 因此，他們的體內都有古聖的血脈傳承。 眼前這少年自稱神族，難不成是神的後裔？ 但世間哪有神？聽都沒聽過！ 第223章 少年的兇威 第223章 少年的兇威 “少裝神弄鬼，你若是神族，又豈會搶奪我族的東西，搶我族少主的寶衣和兵器？” 兩位秦家老者驚疑中，並未被李昊嚇唬到，厲聲怒喝，但話裡仍在試探。 “他冒犯到我，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李昊故作傲慢的姿態說道。 “不管你是神族也好，鬼族也罷，等我將你的腦袋擰下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 秦天塵卻是懶得再廢話，不願再去探究李昊的身份，弟弟慘死，他只想殺李昊泄憤。 區區一個從未聽過的神名，就想震懾住荒古天驕，纔是真正可笑。 嗖地一聲，他驀然出手，身影在原地纔剛踏出腳步，餘影未消失，而自身已帶着凌厲的攻擊，瞬息間殺到李昊面前。 一掌拍出，直擊李昊的頭顱。 李昊微怔，眼眸驟然凝縮，猛地甩出劍光斬去。 嘭！ 劍氣勃發，如銀龍般宣泄在秦天塵的手掌上。 秦天塵的手掌如琉璃寶玉，被劍光劈上，竟如水般絲滑，劍鋒似乎無法觸碰到他的手掌，有點太上體的味道。 劍鋒摩擦而過，反倒他的手掌則直取李昊面門。 李昊立刻釋放圖鑑威壓，眼眸怒睜，一股威嚇殺氣衝出。 吼！ 似虎嘯撲面，如蛟龍出海！ 虎壓！血海兇蛟圖！ 兩股威嚇倏然衝出，震懾心魄，讓秦天塵的手掌也微微停頓一瞬，而李昊則藉機擡手一拳拍出，砸在其掌心，強大的爆發力衝撞，讓二人彼此都倒退出數百米。 短暫的瞬間交鋒，彼此都感受到對方的強大。 “是秦家的往聖絕學身法，三千虛影！” “好快的身法，簡直是瞬移，這就是秦天塵的實力嗎？” “那少年居然接住了！” 遠近山頭上的衆人看到這瞬息間分離的戰鬥，都是震驚。 不少人的視線仍停留在那腳步剛踏出的秦天塵殘影上，那殘影逼真，絲毫看不出虛假，直到秦天塵被李昊逼退，殘影才消失。 若是襲殺他們，只怕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秦天塵給斬殺了！ “嗯？” 秦天塵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下，感受着手掌傳來的酥麻感，那股浩瀚的拳勢，頗有幾分霸道無敵的味道。 他眼眸眯起，忽然明白眼前的少年確實有點東西，難怪將那沒用的老奴殺得用出逆命機會。 而這樣的實力，他弟弟只怕確實毫無逃生希望。 想到此處，他眼眸變得冰寒陰沉，渾身陣陣磅礴的氣息散發出來，動用上真力，驀然再次出手。 他擡手拔劍，一道劍光耀眼，似是將天際的雲霧切開： “讓我教教你怎麼拿劍！” 這一次，他的身法更快，原地虛影出現，隨後在途行中又是接連幾道殘影留下。 從殘影的軌跡，應當是正面殺去。 但李昊卻是驀然間朝側面劈砍過去，劍光削斷了空間，直接後發先至。 錚！ 一道神鐵銳鳴響起。 秦天塵的身影從瞬移般的極速中被逼退出來，原先凝聚的劍勢只能化作匆忙的格擋，而李昊的一劍讓他氣血翻涌，竟有種撞在一堵牆上的感覺。 他身體微微晃動，隨後驀然爆發出一道道殘影，數十上百，將李昊的身體團團包圍，直接施展出身法的真態層次！ 剎那間，虛空中上百道秦天塵出現，全都持劍，以不同的姿勢朝李昊殺去。 如此景象，讓人驚駭，不少人看得心驚肉跳。 李昊眼神也變得凝重，探查出對方的修爲，是逆命境。 但這是他目前爲止遇到的最強逆命境，那身法毫無疑問，是絕學境強者才具備的，相當於天地無蹤術的級別。 風老的此身法，已經是半步絕學了。 一旦完善，甚至在絕學境中都屬於頂尖身法，難以捉摸。 眼看衆多秦天塵殺來，李昊腳步一晃，天地無蹤踏出，消失在包圍中，他的視線極速鎖定，看到那如透明虛影般隱藏的真正秦天塵，朝其所在揮劍斬去。 彼岸劍意，縮短空間，輪迴劍術，撼動乾坤！ 這一劍凝聚兩道劍意，如濃縮的極光爆發，瞬息而至，出現在秦天塵面前。 秦天塵瞳孔一縮，心頭駭然，沒想到李昊居然能探查到他的真身。 他心中憤怒，猛然斬出一劍。 嘭！ 凌霜般的劍氣驟然潰散，化作漩渦般，殘餘的劍力瞬間絞殺而至，將秦天塵的寶衣撕裂。 那上百道秦天塵的虛影攻擊落空，全都消失。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便看到戰場已經轉移到另一處，李昊將秦天塵給一劍劈退了。 “什麼！” “秦天塵居然敗了？” “那少年是誰，居然又敗了秦天塵一招！” 衆人如見鬼般，震撼地看着那少年的身姿，對方的身法，似乎也是往聖絕學！ 修煉一門往聖絕學，需要極高的天資，畢竟這是絕學境的強者參悟出來的功法，極其玄妙，蘊含着某種至理，有叩問聖人的途徑。 李昊以三不朽境就能參悟，還發揮不俗，能躲過秦天塵的身法，足見也修煉到極高深可怕的程度。 “這少年難不成，當真是那什麼神族天驕？！” “我沒看錯吧，他氣息隱晦，但散露出來的，居然是三不朽境？！” 不少人都震驚地議論紛紛，聲音激動而難以置信。 天驕能逆境殺敵是不假，可現在被逆境擊敗的，是那位同樣能逆境的天驕秦天塵啊！ 人羣中，幾道身姿卓絕的身影，也都是凝目，眼神中露出震撼，對那秦天塵，他們也極爲慎重對待，但此刻對方含怒出手，居然接連吃癟！ “混蛋！” 秦天塵被那股劍氣逼退，只覺手臂震盪，對方所爆發出的力量，竟完全不遜色他，甚至更強！ 這少年比他斬殺的兇獸妖王還強！ “少爺！” 兩位老者急忙趕來，要相助加入戰局。 “別過來。” 秦天塵怒吼一聲，雙目中爆發出神光，渾身掀起無邊的氣勢，頭髮剎那間，綻放出璀璨的金光，渾身氣息翻涌。 “是神力狀態！” “通力極境，果然，不愧是秦家天驕，當真開闢出極境了！” 衆人看着頭髮赤金，渾身肌膚也朦朧上金色神光的秦天塵，都是眼神震撼。 在大荒天中，極境是衆多天驕追求的境界。 不成極境，不配稱爲天驕！ 這也是大荒天的武者，藐視荒外之地的緣故，在大禹神朝，即便是頂尖勢力對極境的記載都寥寥無幾，更別說絕大部分武者，包括天人宗師，甚至一生都未曾聽說過武道極境的存在。 即便是皇族，掌握大禹神朝最頂尖的各境功法，也無法修煉到極限。 因此，這在大禹神朝中，是武道傳說，是遙不可及的神話。 但在大荒天內，卻有聖人底蘊傳承的天驕，能夠修煉而出！ 此刻，隨着踏入神力狀態，秦天塵渾身的威勢暴增十倍，金絲般的頭髮飛揚，雙目中的憤怒，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殺意。 能將他逼到這份上，還是曾經斬殺那隻剛成年的兇獸妖王！ “死吧！” 秦天塵不再留手，驀然間擡起劍光暴斬而出，道韻牽引，這一劍凝聚無窮威勢，如凌霜真龍，筆直呼嘯而來。 李昊見狀也不再客氣，同樣爆發出神力狀態，剎那間，渾身肉身力量暴增十倍，氣力容納跟運轉，也都提高了十倍！ 譁！ 下方，正驚異於秦天塵那璀璨神姿的衆人，在看到李昊也變化成少年神祇的模樣，頓時便爆發出震驚的譁然。 那少年居然也達到通力極境了！ 秦天塵的眼中同樣露出一絲震驚，通力極境可不是那麼好修煉的，他吸收族內不少天材地寶，加上苦修煉體，才能達到百萬斤肉身力量，堪比古老的幼年兇獸。 畢竟，尋常功法，通力境修煉到圓滿，也才萬斤。 而極限，卻是足足百倍！ 需要頂尖的煉體功法，打磨肉身才能辦到。 嘭！ 李昊在踏入神力狀態後，也不再客氣，迅速出手，劍光怒斬而出，嘭地一聲，一劍劈碎了對方的劍氣，隨後腳步踏出，施展天地無蹤。 他瞬息臨近，斬斷跟對方的距離，出現在秦天塵面前。 嘭地一聲，半步無敵拳爆發，砸在對方臉上，直接將秦天塵的身體從半空中砸落到山下，震出大坑。 李昊沒停，俯身殺去。 “休傷少主！” 兩位老者駭然變色，都是震怒，飛快出現在李昊面前，施展出各自的絕學。 他都是絕學境，因此才被委派，保護秦天塵。 秦天塵雖然已經成長起來，有媲美絕學境，橫斷一方的力量，但這裡是大荒天，沒達到太平道境，依然有被其他家族頂尖強者偷襲擊殺的可能。 李昊也沒打算繼續纏鬥，天地脈猛然汲取四方之力，一口仙氣吞吐而出，化作磅礴的威勢，隨着他的劍光劈砍而出。 劍極春秋！ 春秋如陰陽，劍意撕裂，朝兩位老者分別殺去。 嘭地一聲，虛空中震盪，兩位老者的絕學將李昊的劍法擊潰，但自身也被震得停頓了一下。 等看到李昊繼續朝秦天塵殺去，二人都是驚怒，咆哮着朝李昊全力殺去。 他們直接施展出最強的絕學，融合自身武道，這絕學是他們自創，跟他們武道貼合，旁人即便掌握其絕學，發揮到真態層次，沒有相應的武道契合，也難以發揮出真正的絕學奧義！ 絕學之所以稱爲絕學，便是隻有在其開闢的人手裡，才能施展出那獨一無二的力量。 李昊的半步無敵拳雖然也達到真態層次，但跟李牧休的無敵拳相比，卻有一定差距，不具備那短暫無敵的特殊狀態。 嘭嘭嘭！ 兩位絕學境老者跟李昊廝殺在一起，劍光縱橫，打得天崩地裂。 這一幕讓下面的衆人都還得啞然失神，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哪裡來的少年，才十幾歲，以一敵二居然硬戰絕學境，太兇了！ 嘭！ 地面上，秦天塵從塵土中衝出，渾身金色頭髮散亂，雖然是神力狀態，璀璨如神祇，但卻有種狼狽的感覺，他咆哮着朝李昊全速殺去，四人頓時混戰在一起。 錚！ 秦天塵施展三千身法，疾如瞬雷，趁李昊氣勢續接時，一劍劈在李昊的背上。 但他想象中的腰斬沒有出現，他弟弟的寶衣此刻已經被大戰波及撕裂了，露出李昊赤金色的身軀，那劍光斬落，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什麼？！” 縱是秦天塵的心性，也不禁短暫失神。 顯然，這一幕遠遠超出他的想象，讓他震驚了。 自己這可是九鑄的頂尖神兵，居然只對李昊造成輕傷？！ “嗯？” 李昊後背吃痛，雙目一寒，自從肉身堪比八鑄神兵，他已經沒怎麼受傷了。 要知道，七鑄的時候，即便是絕學境的陸淵用自己的絕學無極雷道，都只能炸開他的表皮，如今八鑄，絕學境都很難傷到他。 那兩位老者跟他交戰時，對他造成的傷害極低，但此刻他卻出血了！ “又是一件九鑄神兵！” 李昊頓時就意識到對方的兵器威脅，若非他是神力狀態，肉身強度暴增，雖是八鑄，卻堪比九鑄，只怕此刻已經被撕裂了肉身！ 李昊再也懶得理會那兩位老者，硬抗他們兩道絕學攻擊，直接朝秦天塵殺去。 “給我死！” 李昊借取天地之力，只借了百分之十，但渾身的氣息卻驟然膨脹，如鯨吞般，天地無蹤踏出，瞬殺到秦天塵面前。 看到李昊驟然猛增的氣勢，秦天塵驚了，難以置信，對方打到現在，居然還留有底牌！ 他狂吼着急忙捏出兩道聖心寶符燃燒，分別是防禦跟身法類，他速度暴增，避開了李昊的攻擊。 李昊卻沒有停下，而是將所有圖鑑屬性全都開啓，身法再次暴增。 嘭！ 一劍斬出，劈在秦天塵手裡的長劍上，神劍發出哀鳴，承受的力量過大，裡面劍魂震盪，快要潰散。 秦天塵施展三千身法，想要拉開距離，但李昊急速一拳揮出，飛段屬性加持，攻擊距離驟然翻倍。 嘭！ 拳頭才揮舞到一半，秦天塵以爲躲過，卻腦袋陡然被命中，炸裂開來。 第224章 你體內有我姬家的血（求月 第224章 你體內有我姬家的血（求月票） 赤金色的神血紛紛颯颯，從秦天塵的頸脖上噴濺出來。 此刻他還維持着神力狀態，竟被李昊硬生生一拳打爆了腦袋！ 看到此景，山崖前議論的衆人，頃刻間鴉雀無聲。 那人羣中幾道身姿卓絕的身影，更是驚駭失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那少年渾身寶衣破碎，手持銀劍，硬抗兩位絕學境的攻擊，身體表面撕裂出幾道傷口，但轉眼就癒合，恢復力驚人。 阻擋在秦天塵面前的聖心寶符，沒能擋住李昊的這一拳，聖心寶符的效果雖好，但也只是堪比道心境的威能，較稀少的聖心寶符，品級更爲精煉，可堪比逆命境的全力出手。 但此刻李昊所爆發的力量，早已超出聖心寶符所能承受了。 這畢竟只是符籙而非聖心天寶。 “少主！！” 兩位老者看到秦天塵重創，都是驚駭，咆哮着施展出秦家秘術，渾身氣勢陡然猛增，達到絕學境的極巔，兩道絕學同時落在李昊身上。 李昊渾身氣息鼓動，要強殺這秦家少主。 嘭！ 他攪動劍潮席捲而出，飛速沖刷在對方的身軀上。 儘管腦袋斷裂，但秦天塵的肉身極其可怕，加上神力狀態下，頸脖處的血液很快止住，腦袋竟有再生的跡象。 其神魂縮在肉身中，不敢露出，此刻見李昊發瘋般殺來，秦天塵心頭驚顫，這是想同歸於盡嗎？ “逆命！” 他心中悲憤，咆哮着施展出自己的逆命之力。 虛空中力量震盪，那兩位老者的攻擊似乎陡然加快，在李昊操縱的劍氣快要將秦天塵的身體徹底剿碎時，攻擊提前命中。 嘭地一聲，李昊如炮彈般徑直墜落而去，狠狠砸在下方地面。 大地崩裂，山丘顫抖，像是一顆百萬噸的巨石砸落。 但下一刻，地面炸裂，李昊渾身沐浴神焰，氣息外放，從土坑中爬出，渾身有赤金神血染上破爛的寶衣，但傷口卻已經癒合。 好凶殘的肉身！ 衆人都是看得驚駭，這少年的身軀簡直是頂尖神兵，絕學境的強者竟然都無法將其重創？！ 要知道，對方泄露出的氣息，才只是三不朽境而已！ 神族天驕！ 此刻，衆人不約而同地，想到李昊先前的話，不由得屏息。 難道說，大荒天深處，還有他們不知曉的隱秘，真有古老的神族存在？！ “這都沒死？！” 兩位老者看到李昊居然這麼快就爬起，都是錯愕，他們的攻擊已經足夠可怕了，居然對這少年不管用。 “少主，快跑！” 其中一位老者猛地反應過來，急忙道。 另一位老者也是臉色變了，事到如今，這少年表現出的兇悍已經超出他們認知，再戰鬥下去，還不知道李昊有什麼底牌，少主的逆命力量用掉，不宜久留。 “我秦天塵不殺你，誓不爲人！” 秦天塵也清醒過來，死死看了一眼那少年，將其印刻到道心中。 弟弟身死，自己也沒了一條命，他心頭極怒，但身爲天驕，他還是剋制住了這股怒火。 沒猶豫，神魂裹挾住無頭屍體，朝遠處飛遁而去。 那老者掩護其後，另一位老者卻朝李昊衝去。 “死吧！” 這老者渾身大脈崩裂，神魂燃燒，同時施展出秦家秘術，渾身如耀眼大日，爆發出橫掃四方的威勢。 李昊想去追趕，但看到阻擋在眼前的老者，臉色微變了下，絕學境的臨死反撲，還是荒古聖族的絕學境，這股氣勢讓他都需要慎重對待。 天地脈迅速抽取天地之力，李昊接引更多的力量，一下子接引到百分之四十！ 他渾身的血肉鼓起，有種撐滿的跡象。 達到百分之五十的話，他表面的血肉就會出現破裂痕跡了。 嘭！ 李昊沖天而起，與這老者廝殺在一起。 二人混戰，雷火神光交織，劍氣沖天。 如此驚天動地的死戰，讓山崖前的衆人紛紛避讓，害怕被波及到。 持續半炷香，這老者燃燒的神魂跟大脈，都逐漸微弱下來，已經燃盡了。 他渾身衣袍破裂，鮮血淋漓，佝僂的身軀，此刻更加萎靡蒼老，但他眼中卻透露着極度不甘和驚懼。 只見李昊也渾身浴血，但身上卻沒有傷痕，那撕裂的傷口，都在戰鬥中就癒合了，恢復力強得可怕！ 老者微微喘息，隨後施展出不衰之力，再次大戰，將附近的山頭炸平，將山崖前的地面砸出一個個可怕的深坑。 最終，老者再次力衰，被李昊一劍劈開。 這流銀神劍是八鑄的神兵，此刻卻被打得滿是缺口，劍刃殘缺。 李昊手提這柄殘劍，施展祭靈真魔功，也沒避諱，直接當衆將那老者的肉身精華汲取，轉化成精血力量，凝練自身。 等老者的屍身枯萎灰暗，李昊隨手一拍，將其搓碎成灰燼，不留任何痕跡，避免自己的功法隱秘被窺探到。 做完這些，李昊朝山崖前的衆人望去。 這一眼，讓遠處圍觀的衆人感覺心臟似驟停了一下。 這少年太兇殘了，殺死秦天塵的親弟弟，又將秦天塵斬殺一命，連秦家絕學境的老一輩，都不能拼死將其斬殺，簡直可怖！ 而且，李昊越打氣息越強，這種手段讓他們根本看不懂。 這少年的身軀似乎是無底洞，愈戰愈勇，如蠻獸般，有種無敵的感覺。 此刻，李昊將神力狀態收斂，也從化仙中結束，渾身傳來陣陣痠痛腫脹的感覺，但在肉身自愈之下，逐漸消弭。 他手提殘劍，朝那山崖走去。 少年每前行一步，遠處的衆人便感覺心臟震顫了一下。 有人終於忍耐不住，轉身就逃，要將這裡的事情傳出去，大荒天有神族天驕出世！ “那裡的赤血藤妖王凝練的第二血身，對你來說是大滋補。” 姬雲歌在李昊的身上隱藏，此刻戰鬥結束，給李昊傳音指引。 只是，他並未點評李昊跟秦天塵的一戰，像是在思索別的東西。 李昊看向那山崖處的山洞，一條赤血藤趴在那裡，沒有動靜。 其他人隨李昊的目光，也都看向山崖洞窟，其中幾位身姿卓絕的男女，眼神微變，卻是猶豫着，沒有行動。 他們看出來了，那赤血藤妖王已經誕下第二血身，正是虛弱的時候。 但，這少年就在山崖前，誰敢行動？ 連那秦家的老一輩絕學境都被殺死了，除非是秦家核心最強的老一輩出來，否則，他們這些家族部落，都要避讓。 更讓他們忌憚的，是這少年先前報出的威名。 大荒神族！ 聞所未聞！ 僅是那神族裡踏出的一個少年，就如此兇悍，若這少年背後的長輩出來，又該是何等可怕？ 李昊見衆人都沒行動，當即也沒客氣，直接施展御物之力，延伸到洞窟中。 在洞窟中，一條三丈長的血紅藤蔓，靜躺在旁邊赤血藤妖王的粗藤邊。 似是察覺到李昊，這血紅藤蔓擡起身，像毒蛇般扭動，一道聲音傳入李昊耳中： “少年，求求您，饒過我的血身，您可以吃掉我的本體，裡面蘊含的力量，並不輸給我的血身，我只是想離開這裡……” 李昊微微挑眉，這聲音哀婉，是那赤血藤妖王的聲音？ “我爲什麼不選擇都吃掉？”李昊反問道。 “如果你這樣的話，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我能讓本體自爆，並且在你得到我血身前，將我的血身也撕裂，這樣你什麼都得不到！” 赤血藤妖王說道，顯然這是必死的絕望選擇。 李昊目光微動，這麼說來，想拿到對方的血身，確實有點棘手。 若是換做其他部族相爭，這妖王還未必會做出這樣絕望的選擇，畢竟衆人爭搶廝殺，它還有一絲逃脫的可能，但在他面前，卻是毫無希望。 這樣還真有可能做極端選擇。 李昊想了想，道：“那我先嚐嘗看你本體，你別抵抗。” “您若能以道心發誓，放過我的血身，我絕不抵抗……”赤血藤妖王小心翼翼道。 “我還沒凝練道心。” “……” 赤血藤妖王這纔想到，李昊展露的氣息，才只是三不朽境。 這少年，居然真的只是個三不朽！ “那，那伱用武道保證……” “你有點囉嗦了，你沒資格談條件，要不，你就跟我打一場，反正我也不累。”李昊冷聲回道。 “……” 赤血藤妖王有些猶豫，換做別人，它自然不會這樣輕易答應，但這少年剛剛的戰鬥，它全都看在眼底，即便它拼死血戰，也沒有半分勝算。 “那你要說到做到哦。” 它只能委屈地道。 李昊懶得再說，擡手便將御物之力拖拽在其本體上，隨後將其身軀一端拽到面前。 李昊運轉祭靈真魔功，直接煉化其本體。 赤血藤妖王迅速將神魂轉移到自己的第二血身上，它凝練這血身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脫離這赤木屍嶺的束縛。 它的本體吸收那聞道者的屍骸精血孕育而成，也受其道境束縛，不得脫身，只能犧牲數千年的修行，轉生脫離。 “那赤血藤妖王，居然沒有反抗。” “他要連其本體一同吃了麼，好凶殘！” “那是什麼功法，感覺好邪門，這真的是神族麼，怎麼感覺說是妖魔更適合？” 遠處的各部族天驕看到此景，都是臉色發寒，那赤血藤妖王在那少年的兇威面前，竟連反抗的念頭都沒，也真夠嚇人的。 很快，赤血藤妖王的本體被李昊全都吸收，一身妖王寶血全都被李昊熔鍊。 他無法將這精血像丹藥一樣吸收，但卻能夠通過這門功法轉化，效果堪比吃丹藥，而且毫無副作用。 隨着赤血藤妖王的精血凝練，李昊感覺先前大戰的疲倦一掃而空，並且體內如烘爐般，有旺盛的生命力在不斷燃燒。 他感覺能憑藉這股力量，將肉身凝練到更強一個層次。 不過，眼下不是修煉的時候。 他目光鎖定山洞，對那赤血藤妖王的第二血身道：“我也吃飽了，先走了。” “誒，等等！” 見李昊居然真的說到做到，要放過它，赤血藤妖王有些驚喜，眼看李昊要走，急忙呼喚住。 “嗯？” 李昊微帶詫異：“你反悔了？” 赤血藤妖王：= 我反哪門子悔？ “您能帶我一起走麼？” 赤血藤妖王傳音，楚楚可憐地道。 李昊挑眉，旋即看了眼四周的大荒天人族，想了想，道：“怕死麼，跟着我也行，但這要另外收利息的。” “什麼是利息？” “就是要給我好處。” “我能讓你再咬一口，但不能多。” 赤血藤妖王聲音怯弱地道。 先前李昊吃掉它本體的模樣，把它嚇壞了，這少年太兇殘。 但李昊說走就走的態度，卻又讓它意識到，這兇殘少年也有仁善的一面，這才急忙抓住機會出言挽留。 “行。” 李昊答應下來，旋即道：“那你趕緊出洞吧，先前那傢伙逃了，別拖太久，對方回去搬救兵了。” 赤血藤妖王道：“好！” 隨即血光一閃，從山洞中飛馳而出，其身軀收縮扭曲，快速衝到李昊面前。 “他們要交手了！” 遠處圍觀的衆人，都是目光一凝。 但隨即便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到那赤血藤妖王的血身，竟收縮成一小段枯藤，纏繞在李昊的手臂上，像藤環般，光芒收縮，看那模樣，明顯是被收服了！ “不是吧？都沒交戰，直接就認主了？” “這藤妖這麼識時務的嗎？” “難怪剛剛本體不反抗，看來是他們秘密交流，做了交易！” “我看這藤妖應該是藉助這少年的手，想脫離這裡。” “哼，那少年可不是善茬，這藤妖是在玩火！” 各部族天驕都是心頭憤懣，但想到那少年的可怕戰力，也只能望而興嘆。 李昊沒再此處多逗留，施展天地無蹤術，朝姬雲歌先前指引的方向，飛馳而去。 等離開赤木屍嶺，李昊察覺到背後有幾道氣息隱晦跟隨，冷笑一聲，全速飛去，轉眼就將那幾道氣息甩開。 “還真有不死心的人，猜到你會跟我在山嶺外面分開，想打劫你。” 等飛遠了，李昊對手腕上的赤血藤妖王說道。 赤血藤妖王也察覺到了，聽到李昊的話，連忙道：“多謝恩公！” “別叫的這麼快，咱們是說好的，這忙不算白幫，讓我咬一口。” 李昊說道。 “……” 赤血藤妖王稍微停頓了下，便乖乖從藤環中延伸出一道條血藤遞到李昊嘴邊。 李昊也沒客氣，直接一口咬斷，嘎吱嘎吱地咀嚼。 口感卻不怎麼好，像嚼一段很柴的肉。 很快，血藤吞入腹，李昊感覺到一陣溫熱的力量涌入身體，不過跟先前吸收它本體相比，就太微弱了。 除非將它全都吞吃下去。 “這裡也差不多了，你走吧。” 等飛掠出數千裡外，李昊對赤血藤妖王說道。 沿途遇到四隻妖王，但被他輕易擊斃，將其身軀熔鍊，吸收到的血肉精華，加上赤血藤妖王的旺盛本體力量，讓李昊的肉身凝練到堪比神兵九鑄。 如今，即便是在太平道境的道域中，李昊都能勉強支撐一下。 “恩公，我能繼續跟着你麼？” 赤血藤妖王從藤環上延伸出一道觸鬚，輕輕觸碰在李昊的手臂上摩挲，似在懇求。 李昊詫異，這纔多久，怎麼就認主了？ “你不怕我吃掉你？” “……這外面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危險，要不，恩公你帶我去一個安全點的地方？” 赤血藤妖王小心翼翼道。 李昊恍然。 看來不是自己的魅力太大。 是這裡的妖王們威懾力太大。 “行，但在這之前，我每天都要收利息的。”李昊說道。 赤血藤妖王小小的沉默了下，旋即便答應了：“嗯，可以。” “用你們人族的話，守約定是不是要拉鉤？”它問道。 同時，從藤環裡伸出一道血藤觸鬚，彎曲起來，像小手指一樣。 李昊瞥了一眼，淡漠道：“算了吧，有時拉鉤的約定，也未必會作數。” “是嗎？” 赤血藤妖王疑惑，旋即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妖魔，所以很狡詐？咱們拉鉤試試，我肯定會作數的！” 李昊輕哼一聲，懶得回答，也沒理會。 赤血藤妖王見李昊不理睬自己，它的赤血藤須，慢慢纏繞到李昊的小手指上： “那我自己拉鉤了哦，我雖然是妖魔，但也是會說到做到的！” 李昊繼續向前飛掠而去。 風馳電掣，偶爾停下休息，便又繼續趕路。 “小子，你也是我姬家的人吧？” 一路上，安靜了許久的姬雲歌，自李昊跟秦天塵交戰結束後，只說過一句話的他，此刻說出了第二句。 聽到他的聲音，李昊前行的身體，頓時微微僵硬了一下。 “前輩，你不是知道我的出身麼？” 李昊很快保持平靜，傳音回道。 姬雲歌卻是輕笑起來：“你小子，在我面前還裝，剛剛你跟那秦天塵大戰，神血敗露，你雖然自愈能力很快，又不知道修煉了什麼功法掩蓋自身氣息，連我都很難探查到，但你受傷時散落出的血液中蘊含的氣息，卻沒法掩蓋。” “你體內有我姬家的血！” 第225章 功德寶庫，誰是蟲二？ 第225章 功德寶庫，誰是蟲二？ 李昊臉色微變，聽對方如此輕鬆卻篤定的語氣，顯然，再否認已經沒有必要了。 而李昊的手腕上，血色藤環卻飄蕩起一根血須，如呆毛般豎起，似在偷偷聆聽李昊跟姬雲歌的交談。 姬家？ 赤血藤妖王心中很是吃驚，在赤木屍嶺待了數千年，來往收割它誕生的道韻血果的荒古聖族有好幾位，其餘部族就更別提了，還沒到跟前就已經打得頭皮血流。 它也從這些傢伙的爭鬥中得知了許多事情，纔對赤木屍嶺外極其嚮往。 畢竟它自誕生後，還從來沒出去過呢。 姬家，整個大荒天只有那一個姬家。 赤血藤妖王心中咕嚕咕嚕地感到幾分莫名的激動，先前少年說自己是荒古神族，如今又說有姬家血脈，莫非姬家跟荒古神族有關？ 它似乎偷聽到了了不得的事情，怎麼辦，好興奮！ (><) “你的母親應該是姬青青那小丫頭吧，她居然嫁到了你們李家。” 姬雲歌嘆道。 從李天宗的執念中，加上姬家在古早時期記錄的消息，他也知道大荒天外的那座最強大的神朝，李家是那座大禹神朝裡的神將，也算是地位顯赫，名門世家。 雖然這種世家，在他們眼裡不值一提，算不得什麼，但也並非真的籍籍無名。 而且，那座神朝在數千年前，也曾極其輝煌，即便是他們荒古聖族，若非必要，也不願輕易去招惹。 見對方已經看穿，李昊也無話可說。 “難怪那倆傢伙臨走前，跟你眉來眼去，應該在嘀嘀咕咕的暗中傳音告誡你吧，讓你隱藏身份。” 姬雲歌回想起先前分別的事，先前覺得有一點點的奇怪，但沒細想，如今被迴旋鏢打中，才反應過來。 看到李昊默認，姬雲歌打量着他，儘管先前察覺到李昊血脈氣息時，他便猜到是那小丫頭的孩子，但此刻仔細看去，越發覺得模樣相似。 “你也不必太緊張，雖然我們姬家禁絕跟外面通婚，一旦察覺，通婚女子將被終生囚禁，與其通婚者，包括其血脈子嗣，也將處死，但凡事都有例外。” “若是別人，我可能會考慮，念在你將我送回姬家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裝作不知曉，但以你的天資，我回頭跟那些老傢伙們說說，應該能接納伱。” “嗯？” 李昊臉色微變，通婚女子被終生囚禁？ 那這麼說，那位女子在燕北暴露身份，震懾聖宮，隨後被帶回姬家，此刻已經被囚禁？ 在李昊臉色陰晴不定時，姬雲歌笑着道： “以你的資質，即便是在姬家，也算是頂尖天驕，也不知我死的這些年，姬家年輕一輩中有沒有誕生出更妖孽的天才，反正在我那一代，你應該能列入第一！” 如今的李昊才十五歲，三不朽境，單是修爲便稱得上天驕了。 更別說李昊在大荒天外那貧瘠的地方，還能修煉出神力，達到通力境極限。 在荒古聖族中，武境達到極限，不是生命悠久的老一輩，就是罕見的妖孽！ “等你將我送到姬家地界，我順帶還會贈送你一份小禮物。” 姬雲歌含笑道。 李昊卻沒在意，而是問道：“前輩，姬家通婚女子被囚禁的話，怎麼才能解脫？” 姬雲歌的眼神更柔和了，李昊對他說的禮物聞如未聞，反倒只關懷自己的母親，雖然跟李昊接觸不多，但他卻越來越欣賞這位小輩。 “你母親姬青青在姬家的身份不低，是嫡系，若是地位較低的其他姬家小輩，沒人求情，可能會被直接處死，但你母親血脈純淨，只會被囚禁。” 姬雲歌也有些唏噓，沒想到當初那還揪過他鬍子的小丫頭，轉眼間長大了不說，還有兒子了。 而且還是靠對方的兒子，自己才能回來。 “你母親應該是被囚禁了，但等你爭得姬家天驕榜首，就能夠去探望她，將來等你掌握姬家權勢，手握實權時，自然就能釋放你母親，以自身的家族貢獻，換你母親自由。” 李昊微怔，心中暗鬆了口氣。 地位低，直接打死，看來姬家對血脈看得確實夠重。 他腦海中浮現出那女子的溫柔眉眼，本來他此行雖然也想順帶去見見那位十幾年沒見過的母親，但也只是想想。 他原本只打算將姬雲歌送回去就走，不去打擾，畢竟那位爺爺說過姬家的事，他過去相認未必是好事，反倒會破壞對方的生活，給她帶來麻煩。 但如今對方被囚禁，他就非去不可了。 姬家天驕榜首？ 李昊目光閃動，當即又跟姬雲歌詢問了一番，瞭解到一些姬家的規矩。 姬雲歌只是簡單介紹，其餘的，只說等李昊到了姬家便會知曉。 時間飛逝。 又過數日。 李昊橫跨七八萬裡，有大半個涼州的直線距離了。 沿途斬殺十多位妖王，還殺死一頭有古老妖王血脈的兇獸，對方極其兇惡，實力在同境中屬於佼佼者，但遇到李昊這能夠逆境的小怪物，也被三兩下打死。 而吸收掉這些妖王的精血，李昊的肉身凝練強度再次提升，如雷火淬鍊過般，在九鑄神兵中都屬於極強的層次。 沿途翻山越嶺，橫掃大荒，李昊雖只是少年，初入大荒天，但像只小蠻獸，無所阻擋。 終於，李昊踏入到姬家地界中。 他身體騰飛在高空中，越過山峰羣崖，眼前是一片遼闊的密林，一望無盡。 密林中央有碩大的湖泊，直徑數百里，有蜿蜒綿長的瀑布，穿梭密林中，延伸至斷崖，水流嘩啦啦衝下，半空有一道道彩虹霞光。 “到了。” 姬雲歌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顯示出內心的激動和不平靜。 在歿河多年的執念，在這一刻要完成了，如何能不激動？ 落葉歸根，龍鯨沉落大海，生命的本源，都在尋找最終歸宿。 李昊的神魂飛出，四處巡視，穿透層層密林的樹葉，卻沒看到什麼人影活動的跡象，道：“這裡就是？” “嗯。” 姬雲歌的魂靈顯露在一旁身邊，站在一旁眺望，似在深深呼吸，感受着這故鄉的土壤氣息。 但他如今沒有器官，也不知能否真切的感受到。 “前方是我姬家的聖山結界，有我姬家血脈纔可進入，否則就需要先拜山，你看到那裡沒？” 姬雲歌擡手一指。 李昊順着望去，遠處的一座巍峨山頭上，赫然有幾個豎刻的古字。 荒古姬家。 看來，這裡確實是姬家地界了。 “謝謝你，我的心願了卻了。” 姬雲歌轉頭，眼神熱切而鄭重地看着李昊。 儘管知道李昊會帶他回家，但此刻真正站在這裡，他對李昊的態度更加熱切和真摯了，說着笑了一下，道： “先前說過，等你將我帶回來，我要送你一份小禮物。” 他擡手一招，虛空扭動，似是某種黑色的紐帶延伸。 李昊看得清楚，那赫然是歿河的氣息。 姬雲歌此刻仍能掌控歿河的一些詭異力量。 隨着黑色紐帶裂開，似是打開一道虛空大門，從裡面掉落出兩道身影，像兩隻似獅似蛇的怪物，相互纏繞一起。 一隻渾身赤毛，一隻渾身銀毛。 李昊探查到它們身上的氣息，頓時臉色驟變：“燭火神！” 這兩隻妖魔，赫然是燭火神夫婦，它們還沒死！ 不過，此刻這燭火神夫婦卻是眼眸緊閉，顯露着原形，似是昏厥中。 而且，體型也變得小巧，渾身氣息較爲弱小。 “它們具備太陰幽熒的血脈，本是一體雙生，若另一隻能修煉到半步太平道境，兩者結合，將直接成爲真正的太平道境！” 姬雲歌對李昊道：“真正的太平道境，比你在歿河中見到的要強許多，你往後遇見不可大意，以你目前的實力，至少還需要再修煉幾年，纔可能與之匹敵。” “歿河因殘念的緣故，那些太平道境的實力並不如生前，某些生前的秘法，也未必全都能用。” 李昊聽到他的告誡，心頭微凜，點點頭。 “等它們合體成爲太平道境後，能再次分裂成一體雙生，到時再各自修行，若能單獨修煉到太平道境，彼此合體，也許能有機會聞道！” 姬雲歌對地上昏迷不醒的燭火神夫婦道： “它們的血脈還是很強的，即便在我們姬家，也是需要花大精力去尋覓和馴服的妖王，極爲難得，就當是送給你的小禮物了！” 李昊怔住，對方居然將燭火神夫婦送給他當禮物？ 我真是謝謝你……李昊想說，這倆妖王可不是善茬，不過，若是拿來熬湯倒是不錯的選擇。 姬雲歌看到李昊沉默不語，笑了起來： “你別擔心，我用歿河的殘餘力量，將它們的意識抹去了，還在它們的意識中烙印下你的身影。” “等它們再次醒來時，只會記得你，將你當做它們的主人，你好生對待它們就行。” “當然，雖然是主人，但妖魔有靈性，你知道，這世上任何有靈性的東西，既有順從的時候，也就會有反叛的時候。” “因此還需要你自己好生對待，好好教化馴養。” 李昊有些意外，他成爲這燭火神夫婦的主人？ 收服妖王極難，比如檀宮的初代宮主，千百年前，也只是跟宋秋墨達成某種約定，並非真正的主僕關係。 而其餘的神將府，聽說那位夏家，就喜歡收服妖王，那位夏家老太有極強的馴妖本事，夏家坐鎮的地方，也大多數有妖王暗中協助鎮守。 那些妖王也被記錄在大禹神朝的妖冊上，屬於“正式工”。 這燭火神夫婦若真成馴服的妖王，絕對算是極強的幫手，夫妻倆合體，太平道境的戰力，這可是堪比那位佛主了。 大禹神朝明面上的二把手！ “那乾坤玉帶我也教你如何用了，你將它們暫且收入其中便可，它們肉身受歿河侵蝕，修爲受損，等你得到姬家認可，成爲天驕，能申請將它們送到姬家聖地裡療養。” 姬雲歌說道。 他說的乾坤玉帶是那矮小男子拋給李昊的玉帶。 裡面有道韻血果，自稱一方天地空間。 跟道心境所開闢的空間沒什麼區別，只是請強者將天地空間轉移到寶物上，此類物品在荒古聖族，被稱爲小世界。 那乾坤玉帶裡的小世界空間極大，媲美逆命境所開闢的天地空間，容納此刻肉身受損的燭火神夫婦並無問題。 “現在，終於回家了。” 姬雲歌對李昊交代完，便再無心事，看向那前方的景色，執念漸漸消弭。 在他執念消弭時，李昊感覺掌心一熱，一道金光自掌心浮現，正是那歿河金頁。 此刻翻飛於眼前，一顆顆古字鑿在紙面： 【進度百分百，通關龍城歿河，獎，功德十萬。】 【恭喜你，成爲首位大禹地界累積得到十萬功德者，開啓功德寶庫。】 【恭喜你，召喚出功德寶庫，獎功德一萬。】 【歿河即將關閉，請離開歿河】 一道道的成就古字烙下。 隨後，李昊看到自己在金頁邊的功德排名，躍升到第一位。 將原先的第一位王鎮東擠了下去。 對方的功德距李昊上次豐山歿河看到的9372，如今達到9527。 還未破萬。 在李昊詫異時，金頁上映照出一道金色霞光，再次匯聚成字： 【功德寶庫已開啓，憑功德可進入裡面兌換功德至寶】 與此同時，金頁上浮現出一座小巧的金色功德殿。 李昊神念一動，只覺意識似乎被吸入其中，像是陡然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而在他眼前，一道道蘊含着天地大道氣息的寶物，懸浮四周。 李昊擡頭望去，頓時看得呆住。 太震撼了。 那種種寶物的名字，讓人目瞪口呆。 【劍心：售功德100點】 【宗師之心：售功德100點】 【九鑄神兵：售功德10000點】 【逆命之力：售功德10000點】 【通力極境·神力：售功德10000點】 【聖心天寶：售功德50000點】 【聞道果：售功德10萬點】 …… 李昊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這些功德至寶，也太誇張了吧！ 劍心？這不是心境麼，居然也能兌換？！ 還有，逆命之力？這可是逆命境強者，才具備的獨特能力，相當於第二條命！ 在這裡，居然花一萬功德就能兌換！ 通力極境就更誇張了，神力狀態，居然也能兌換出來，需要的功德跟逆命之力一樣。 “這也太誇張了。” 李昊感到不可思議，這種種難以觸摸到的東西，在這歿河的功德寶庫中，居然全都成了“物品”，能夠被直接兌換！ …… …… 在李昊開啓功德寶庫的同時，整個大禹神朝，十九州之地，全都沸騰了！ 但凡踏入過歿河者，都感覺掌心一陣滾燙，緊接着，金頁浮現，從裡面迸射出金光： 【大禹神朝地界，首位功德達到十萬者出現，現開啓功德寶庫】 金光字跡的提示，讓所有人都呆愣住。 等他們驚疑不定地進入到功德寶庫後，頓時便被裡面的景象給驚呆了。 根據自身的功德點，他們只能看到下一級的功德至寶。 比如100點功德，最多隻能看到售價1000點的功德至寶。 但10點功德，便能看到100點功德售價的功德寶物。 劍心，宗師之心！ 僅是看到這些，便讓無數人震驚譁然了。 除劍心外，還有刀心，槍心等等諸多兵器的心境！ 要知道，領悟入心，這可是天才的必備！ 但現在，居然能夠直接兌換？ 往常這可是需要靠資質，靠悟性的，卡得死死，非天才不能領悟！ 而宗師之心，更是如此，許多大家族的天才，靠資源能夠堆砌到十五里境，有的卻卡在天人宗師境數十年，求而不得。 無論其父母如何溺愛，耗費多大資源，也無法硬生生推進宗師，最終只能泯然衆人，求道的心蕭索破碎。 但如今，這功德寶庫裡的宗師之心，卻給予了他們希望！ “天吶，這簡直是寶地啊！” “連宗師之心都能兌換，這也太誇張了！” “若能通關陰煞級歿河，就有1000點功德，能兌換十個了！” “宗師之心能迭加麼，會不會變成超級宗師？” “想多了。” 同一時間，大禹神朝內各處都是激烈議論。 無數世家子弟，神將府等，全都被這驚天變故驚動。 皇城聖都中。 煊赫森嚴的帝宮內，禹皇正在上早朝，端坐於大殿。 他在早朝時顯露的身姿巍峨筆挺，是中年模樣，體魄雄壯，目光似攝人心魄的日月，令人不敢直視。 在其腳下龍毯處，諸多大臣武將矗立兩端。 此刻，正提到分封涼州功勳的事宜。 “那李家……” 一位文臣正在稟報，話說到一半，陡然間一陣陣驚呼響起。 這文臣心頭咯噔一下，還道自己是站錯邊，說錯話了，正心驚的擡頭，便看到朝堂兩側，都是一道道金光浮現。 歿河延伸到大禹神朝兩千多年了，自八百年前越來越明顯和嚴重，以前只是在境外，小範圍，還能控制，如今卻逐漸擴大。 自王家被分派鎮守歿河時，這項工程也成爲宣誓效忠的一種手段，因此不少大臣爲表露忠心，順應朝政，也都去歿河裡領取到自己的歿河戶冊。 畢竟斬妖除魔，可以弄虛作假，但歿河戶冊的金紙卻是實實在在的，隨時能掏出證明自己的忠仁之心。 “功德寶庫？” “什麼情況？” “首位功德累積到十萬的人出現了？怎麼可能，王鎮東的功德點，我記得是接近一萬吧，是不是歿河搞錯了？” “十萬？” 衆人都是震驚譁然。 很快，有人翻出功德榜，頓時便看到最上面的一個名字，凌駕於王家的那位鐵腕將軍之上： 蟲二！ “誰是蟲二？！” “這人是誰，好奇怪的名字，誰是蟲二？！” 朝堂上，衆人都是面面相覷，震驚地相互看來看去。 其中幾位王姓官員，眼神震撼，他們都知道歿河的可怕，居然有一個非王姓的名字，出現在功德榜首？！ 要知道，功德榜出現，除排序外，基本毫無意義，因此也沒什麼人願意去挑戰歿河，即便是那些劍聖，刀聖，寧可去斬妖，也不願去歿河。 畢竟歿河司給的太少了，而斬妖除魔，除名聲外，還有功勳，封授，兩者待遇相差太多。 龍椅上，禹皇怔了怔，如此神異的事，他也是第一次見。 功德寶庫？ 他眼眸凝然，落在那金頁的寶庫上，神念一動，頓時滲透進去。 很快，一道絲毫不遜色帝宮的輝煌宮殿，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裡面有諸多的功德寶物。 “劍心？” “逆命之力？！” 禹皇目光掃過，瞳孔也是微微收縮，徹底震驚了。 他瞬間就意識到，這功德寶庫的問世，將會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是何等的驚世功勳！ 第226章 封授神將（求月票） 第226章 封授神將（求月票） “但這些兌換，有點太貴了，一萬功德能兌換逆命的機會，可王家累積到現在，最多也還不到一萬！” “摧毀幽都級歿河十次，才能累積一萬功勳。” “若是摧毀陰煞級歿河，要一百次！” 禹皇眼眸閃爍，雖然兌換很貴，但毫無疑問，這功德寶庫現世，數百年後，大禹神朝必將再次崛起。 劍心，刀心等，一百點功德，就能讓普通人踏上天才的行列。 雖然區區劍心，還無法跟那些頂尖勢力的弟子相比，但數量多了，相互競爭，裡面總歸會誕生出少量的頂尖天驕。 而頂尖天驕多了，也許能誕生出接近那孩子的妖孽。 禹皇想到了李昊，眼眸閃爍，不知道對方此刻境況如何，有那塊血玉的逆轉機會，至少能豁免一次生死。 “等鎮東達到一萬功德，也許能看到十萬功德的寶物。” “那位蟲二肯定現在就能看到。” 禹皇累積的功德有上千點，只能看到一萬點左右，如今功德榜上的絕大多數人，也都是幾千點，也就是說，一萬點以內功德的寶物，很快就會被天機樓蒐集，列成清單。 但十萬點功德的寶物，就需要等王鎮東衝破一萬功勳，才能知曉了。 他有些期待，不知哪會是怎樣的寶物，有沒有讓他心動的東西。 此外。 原先歿河侵襲，無人處理，需要靠王家號令天下武者去協助。 依靠頒發的少量獎勵，以及武者們自身的仁善之心。 但如今，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吸引，禹皇幾乎不用想也知道，天下武者必定趨之若鶩。 原先無人理會的歿河，反倒頃刻間就成爲香饃饃。 如此一來，甚至能將王家從歿河事件中解脫出來，迴歸到原先的神將府位置。 只留原本的歿河司人員來管理，再另行招募。 畢竟衆多武者前去解決歿河，斬妖除魔方面就會減少，王家的迴歸，也能填補上，讓各州的壓力減少。 只是這樣，又將需要重新劃分軍權，必定會再次引發動亂。 禹皇思緒轉動，一個功德寶庫，將改寫大禹神朝如今頹然的局面。 總的來說，這是天大的喜事，他幾乎能看到，數百年內，境內的歿河全都被清掃，大禹神朝人才濟濟，中流的天才數量激增，頂尖天才數量也提升一節！ 在禹皇思索時，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也都是議論紛紛，被這功德寶庫所震撼。 同時，也都想到由此引發的種種問題。 動盪中，必有利益機緣。 “恭喜陛下，我大禹神朝的國運，又將昌隆了！” 此時，反應快的文臣，已經率先賀喜。 其他人反應過來，皆是高聲道賀。 禹皇思緒收回，面露微笑，道：“諸位愛卿，可知這蟲二乃是何許人也？” 滿朝文武彼此相顧，都是茫然。 那王家一位文臣踏出，其出身是數百年前的王家庶出分支，此刻恭敬地道： “回稟陛下，此人名稱古怪，可能只是代號，我看其功德是十萬零一百，極有可能，對方是通關一條幽都級歿河，一口氣達成。” 旁邊有人附和：“沒錯，幽都級歿河，我大禹神朝數百年來，還從未有人通關過。” “上次還是王家那位先祖，通關冥域級歿河，纔得到一萬功德。” “冥域級歿河通關已經如此困難，不知道這幽都級歿河通關，該有多難！” “此人大概並非是王家人，否則必定會署名姓氏。” “應當也不是其他神將府人，可能是某位閒遊的強者。” 衆人猜測，議論紛紛。 神將府的人，基本都會署名姓氏，畢竟姓氏是神將府的至高榮譽，也是對先祖們的尊敬。 禹皇目光思索，心中倒是想到一道身影，只是，目前那邊暫無消息，他也不能確定。 “頒朕旨意，公告天下，讓這位蟲二前來覲見，若無劣跡在身，將封授其神將之名，位列一等公！” 禹皇聲音威嚴說道。 聽到此話，衆人心頭震動，授予神將？ 自大禹神朝開國以來，先帝封授神將外，便再無神將封授。 即便是此次拯救涼州的李家，以及憑一己之力拯救涼州的少年將軍李昊，先前他們也在商議，是封三等公，還是二等公！ 然而此刻，這不知名的蟲二，居然直接封授神將，還坐上一等公的爵位！ 堪稱是達到臣子權勢頂峰了！ 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其地位，已經媲美五大神將府的先祖！ 十幾年前，那李君夜憑一己之力解救蒼州，也只是封授將軍，賜鎮國一等侯。 原因是其原先只是校尉，連將軍都不是，因此按大禹神朝的功勞賞賜制度細則，跨越到一等侯就是極限了。 算是一步登天！ 若對方原本是少將，將直接封爲公爵！ 而李天罡鎮守燕北十幾年，如今才從二等侯爵，跳級加冕爲三等公爵！ 李昊這次獨擋涼州諸多妖王，解救億萬百姓水火，連斬七位妖王，自身又是少將，因此纔要將其封二等公爵，爲此事還有人跳出來爭論。 由此可見，此刻這封授有多顯赫隆重，已經是千百年來最頂尖的一次！ 衆人震撼禹皇的果斷和大氣，也意識到，此次的確不同，這不僅僅是一州之福，而是真正改變國運的事！ 只能說，當之無愧！ 因此，隨禹皇的話落，殿堂內除少許安靜外，又是一陣恭賀聲，無人反對。 “速速去找到蟲二，讓其領賞！” 禹皇傳令吩咐下去。 …… …… 功德寶庫現世，加上帝都傳出的皇令，再次震撼天下。 一時間，無數人都在詢問，蟲二之名何在，究竟是何許人也？ 各處酒樓茶館、小攤妓院，也都無不在議論。 甚至某些武將家中，夫妻同房結束，第一時間也不是回味今晚的良宵，而是猜測那蟲二，是哪位四立境強者。 那些劍聖，刀聖等廟堂外的強者，都被人猜了個遍。 千百年來，大禹神朝再未立過新的神將，五大神將府如五指山般，鎮壓大禹神朝的十九州，也像五輪耀眼驕陽，除王家黯淡之外，其餘神將府都像煌煌大日，高懸衆人頭頂，無人不知。 如今，無數人猜測，極有可能要誕生第六座神將府了。 王家。 在功德寶庫開啓的第一時間，王家便亮起了無數金光。 整個王家都沸騰了。 “蟲二？” 王家的一處庭院內，一位綾羅綢緞的女子，正在練劍，忽然被掌心的金紙金光打斷，等看清上面的消息，她不禁愣住了。 片刻後，探查完功德寶庫，女子滿臉錯愕。 身爲王家之女，她自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大禹神朝要變局了，王家，也有可能要變天了！ 她隨即探查功德榜，看到那奇怪的名字，頓時便想起，在一年前，這蟲二是某位摧毀冥域級歿河的宗師。 如今，對方居然通關幽都級歿河？ 一次十萬功德，只有通關幽都級歿河纔會一下子得到。 顯然，對方並非宗師，而是四立境！ 甚至是太平道境！ “該不會是那位佛主？不可能，那佛門假慈悲……那就是其他人了。” 女子眼眸閃爍，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那蟲二究竟是哪位前輩。 “如今功德寶庫開啓，我王家也不必再犧牲了，而且，憑我們王家掌握的訊息，以及掌管的歿河位置和情報，必將成爲無數人爭相拜訪之地……” 女子心思極其靈活，很快想到諸多變化，眼眸變得明亮璀璨起來。 “那位蟲二，算是我王家的恩人了……” …… …… 數日後，檀宮，黑白殿的主殿內。 帝都的皇令傳遍天下，也傳到了青州。 等皇令傳來時，宋御風整個人都呆住了。 功德寶庫的事他也知曉，最近鬧得沸沸揚揚，衆多檀宮弟子都說要去歿河通關歷練。 但歿河通關哪這麼容易，功德點也不是那麼好積攢的，100點功德兌換劍心，可一百點功德，需要摧毀冥域級歿河才能得到！ 宗師境都未必能摧毀冥域歿河，除非是遇到某些較弱小的，純屬撿漏。 若是最低等的殘念級歿河，也需要摧毀一百次！ 一百次是什麼概念，你都未必能找到一百條殘念級歿河！ 因此，100功德不好拿。 有摧毀冥域級歿河能力的宗師，或是三不朽，也都早已將某項武道入心了，入心是喜愛，是專注，這是修煉到宗師必備的東西。 若都談不上喜愛入心，又怎能以此踏入宗師，踹開天門？ 更別說其他的獎勵，他聽說的什麼通力極境，更是聞所未聞。 但那些需要的功德也高，即便是他出手，也需要花費大力氣。 畢竟他也沒把握摧毀幽都級歿河。 對四立境來說，踏入幽都級歿河也是極其兇險的事，摧毀一次才1000點功德。 而十次才能兌換逆命！ 他甚至都沒把握進十次幽都級歿河，還能活着回來。 除非是去摧毀低級點的歿河，或是通關。 但如此一來，低級歿河反倒未必夠用了。 而且要尋找也麻煩。 宋御風幾乎能猜到，很快帝都那邊，或是王家那邊，就會頒發出相應的制度。 今後進入歿河，可能還需要排隊，或是有某種限制。 畢竟歿河被摧毀，就會短暫消失，可能消失數十年，或者十幾年。 因此，原先煩惱的歿河，如今變成了珍惜的功德資源！ 低等歿河，將其通關才能收益最大化，但通關極難，跟修爲無關，似乎跟別的東西息息相關。 即便是四立境去通關殘念級歿河，若沒找到門道，也未必能成功！ 因此，實力強大的人爲了快速積攢功德，多半會選擇收益最小卻最迅速的摧毀方式，讓歿河毀滅消失。 但這樣收益小，太浪費，等境內再無歿河的話，那這功德寶庫，也就只是一座空的寶山罷了。 不過，從長遠來看，歿河的問題肯定是被解決了。 原先歿河司拿獎勵都號召不動，如今利益驅使，這曾經賠錢的買賣，反倒成了賺錢的買賣。 而且寶庫裡的東西，雖然絕大部分兌換不到，但總歸是一份好處，對大禹神朝整體的國力提升，也有相當顯著的效果。 曾經的歿河是拿將士的命去填補的窟窿，如今卻是化作養分。 難怪陛下會直接大筆揮舞，封授神將，這可是千百年來，第一次神將封授！ “那小子，要封授神將……” 宋御風想到李昊，別人不知道，但他們檀宮的長老包括他，還有他孫女，都知曉這蟲二是何人。 щщщ ▲TTKΛN ▲co 先前豐山歿河被李昊通關，也被李昊證實，稍微探查，便知曉這蟲二，就是李昊！ 自李昊去涼州後，加上宋秋墨也趕過去相助，宋御風對涼州也頗爲關注，此次涼州大戰，李昊的名聲早已傳遍各州，也傳回到了青州中。 這段時日，青州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那位一年前與其父親大戰的絕世少年。 但此次談及，卻大多都是讚譽，即便有人舊事重提，訴其不孝，也被人反駁了回去。 孝不孝另說，至少拯救涼州億萬百姓，足見仁心。 此功足以名垂千古，各地的武廟，甚至都塑造了李昊的雕塑，雖是少年，但已有千古名將的影子。 “那傢伙被困在龍城歿河，應該是通關了那條歿河吧。” 宋御風心中暗道，心中也感到鬆了口氣。 “這小子，參加兩次歿河，全都通關了，難道他有什麼特殊的通關姿勢？” 宋御風心中嘀咕，他跟李昊最後一次見面，還是那神將府前。 那日漫天風雪，少年孤身踏出那座金碧輝煌煊赫至極的神將府。 誰料出走兩年不到，如今，對方居然要封授神將了！ 若是神將府的那些人知曉這蟲二就是李昊，不知該作何感想？ 宋御風目光閃動，將黑白殿的諸多長老召集過來，包括自己的孫女。 當看到他們臉上的震驚和激動時，頓時便知道，他們也都意識到什麼。 他們在見證一位神將的崛起！ “這件事你們既然都知道，那我也不必多說了，都管好自己的嘴巴，禁止外傳。”宋御風說道。 聞言，宋月瑤激動的心頓時稍微平復，疑惑道：“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那孩子自己去領賞就行，輪不到我們去宣揚。” 宋御風平靜地道：“別做多餘的事情，他如今還在涼州，還處於危險中，若是那些妖魔知曉他就是蟲二，多半會發瘋一樣去進攻，耗費更多的代價去殺他！” “替他保密，就是幫他。” 聽到宋御風的話，衆人都是恍然，明白李昊的處境艱難。 千古榮耀加身，璀璨至極，也將成爲妖魔的眼中釘，肉中刺。 “放心，獎勵在這裡，跑不掉的，等那小子脫困，他肯定也能聽到皇令，自然會去領取。” 宋御風輕笑道：“也許沒過多久，咱們就能去出席他的神將封授儀式了，你們肯定沒見過神將封授的儀式吧，那場面可不容錯過……” “宮主，您見過？” 沈雲輕好奇道。 “沒見過。”宋御風微笑：“但我聽過。” “……” 衆人啞然。 …… 涼州境外，一處秘地中。 數只飛鳥穿梭而過，將消息帶回。 “皇令？封授神將？” 這處陰暗的秘地中，一羣妖氣沖天的身影聚集於此，儘管氣息內斂，但渾身散發出的妖氣，依然深沉可怕。 “該死的，這蟲二究竟是誰，別讓我知曉，非撕了他不可！” “也未必是壞事，這次召集各位而來，是黑山荒神的意思。” 一位身材魁梧，胸毛濃密的壯漢面目陰森，道：“這功德寶庫開啓，對咱們來說也是好事，我們也能得到好處，但前提是，先攻下大禹！” “十幾年內，這大禹神朝整體的國力，必定會藉助這功德寶庫而小幅提升，時間越久，提升越多，等歿河不再限制他們，那王家也將騰出手了。” “黑山荒神的意思，是讓咱們無需再等待了！”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目光一凝。 籌備數百年，終於要在此刻發難了麼？ “該死，這次涼州失利，將咱們的計劃打破，沒有涼州作爲根據地跟大禹神朝牽扯，又沒能滅掉那青州李家，後續咱們會損失更多！”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拼了。” “好在數百年來，咱們集中進攻那李家坐鎮的大州，將這該死的李家消耗的差不多，也該讓這姓李的，從世上除名了！” “封授新的神將？哼，先讓這老的神將入土吧！” 其他幾位氣息強悍的身影，都是出言，也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了。 數百年的進攻，集中發難那李家鎮守之地，又擔心目的被洞察的過於明顯，還分散出一些力量，也侵擾了其他家族，導致他們也損失極大。 彼此間的仇恨，在這數百年來日漸激烈的廝殺中，也是越來越強烈。 “先踏平那青州李家，既然涼州失敗，就以青州開刀！” “要等那燭火神歸來麼？” “這龍城歿河外被包圍了，聽說那禹皇也瘋了，居然釋放出他的那位九弟劍瘋子，那人也來這裡，真要接應燭火神，只怕也是硬戰。” 第227章 回來了！（第三更求月票） 第227章 回來了！（第三更求月票） “我覺得，直接轉攻青州。” 有妖魔沉聲提議道：“若龍城歿河爆發大戰，咱們進攻大禹神朝的計劃，又要延期了，如今這功德寶庫出現，那些歿河都被大禹神朝掌握，咱們平日對這些歿河關注較少，肯定搶不過他們。” “只有搶攻纔有機會！” “有黑山荒神在，那乾道宮的老東西，不敢輕易出來，否則帝都必破！” “哼，你們聖宮自然這麼說，但我們龍門的大長老還在裡面。”有妖魔陰沉說道。 “龍王，您說呢？” 聖宮裡的宮主出聲，卻是看向旁邊的龍門領袖。 因燭火神不在，此次密談，沒有帶上太虛境的妖魔，只是他們兩家做抉擇。 太虛境的妖魔，還屢次請求他們出手，務必要解救他們的門主……但燭火神不在，他們哪會將其餘的太虛境妖王看在眼裡。 何況先前那少年連斬七位妖王，太虛境損失慘重，若燭火神不能歸來，太虛境將不再是頂尖妖魔勢力，而到時自然也會被他們分瓜蠶食。 不願降服者，唯死路一條！ “再等一個月。” 沉默半晌，這位龍王低沉說道：“一個月沒出來，我等速攻青州，滅姓李的！” 見狀，聖宮的宮主微微頷首，也沒再爭執。 …… …… 遼闊的大荒天中。 一處瘴氣瀰漫的峰谷中，一道身影飛速馳騁，剛停落在一處峰巒上，陡然間他掌心微燙，一道金光浮現。 “嗯？” 這身影正是追趕過來的李天罡。 他渾身戰甲殘缺，看上去風塵僕僕，但先前被李蕭然毆打的皮肉傷已經癒合了。 此刻看到這金紙浮現，看到上面躍出的訊息，不禁愣住。 功德寶庫？ 他有些詫異，這是何物？ 四處環視一眼，隨即找到一處隱蔽石縫中，他神念一動，探查到功德寶庫中。 很快，李天罡的神念從功德寶庫中退出，滿臉震撼。 這功德寶庫簡直是寶藏！ “這蟲二是何方神聖，居然一下子拿到十萬功德！” 李天罡心中暗驚，思索起自己知曉的那些四立境強者，但其中只有少數是來自江湖，早已隱沒行蹤，追尋那更高的武道去了。 “古怪的名字，沒有姓氏，應該不是其他神將府裡的老一輩，否則直接亮出姓氏，必定讓家族揚名，好處多多。” “功德榜也是善人榜，善者得名聲。” 李天罡目光閃動，已經意識到這功德寶庫，對大禹神朝的意義非凡。 “看來，我大禹神朝的國運來了，沒想到這歿河中居然還隱藏着這樣的東西，詭異又神秘，原來以前是沒人累積到足夠的功德，真正窺探到歿河的好處。” 李天罡心中暗道。 千百年來都無人探查到的歿河隱秘，居然在今日被人激發出來。 他心中對那位蟲二，也不禁暗暗欽佩好奇。 連王家數百年都沒能辦到的事，這人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在功德寶庫激活之前，無人知曉此事，除王家外，沒幾個人願意冒險去通關一條幽都級歿河。 這難度該有多大，有多危險？ “這位前輩，必定也是一位心慈仁善的人。”李天罡心中暗道。 在沒有好處的前提下，冒險去通關，而能夠通關，就說明對方有毀滅歿河的能力，能輕鬆從歿河中脫離。 但偏偏，對方選擇最困難的通關，這就很值得人尊敬了！ “等回去就能知曉了，陛下應該會大力表彰此人，封公列爵！” “不過功德寶庫一開，歿河只怕成爲香饃饃，那王家……也許能騰出手了。” “也許此次回去，陛下可能會找我商討大州再次劃分的事，這軍權多半也要割讓一小部分出去，將當年王家失去的東西，還給王家……” 李天罡越想越深，思緒漸漸出神。 但隨着遙遠處的一聲兇獸般的低吼傳來，他陡然清醒過來。 此地還是大荒天。 “這些回頭再說，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去找到昊兒。” 李天罡立刻回過神來，心思收斂，將此事暫時壓在心底。 想到李昊，他便想到父親臨終前的悲鳴，鼻頭微酸。 但很快，他的眼神又變得堅毅起來，立刻縱身飛出，穿梭瘴氣，全速趕往姬家，只希望爲時不晚。 …… …… 大荒天，姬家地界。 隨着歿河通關的提示結束，李昊的心思也收斂回來。 他猜到大禹神朝那邊可能會因此震動，但他沒心思在意，名聲對他而言，不過是負累。 畢竟他成名之後，雖光芒萬丈，但也並未因此過得多好。 世人逐名，而他只想清閒過完一生。 “走吧。” 姬雲歌已經飛到前方，顯得迫不及待了。 李昊趕往過去，問道：“前輩，歿河消失了，現在你能回姬家宗祠了嗎？” 他想到那位血脈上的爺爺，只能回去看一眼，心頭便不禁暗暗嘆息一聲。 明明那麼想歸家，卻只能看一眼。 那一眼必定是無法填補上所有的遺憾和不捨。 “能回去，但我跟你那爺爺一樣，受歿河侵蝕太深，如今歿河消失，我也會消散了。” 姬雲歌輕笑，說這話時卻顯得很灑脫，十分不羈： “但我比你那爺爺強，所以我能維持久一點，多待一點時間，至少能看看我那些老兄弟跟朋友……” 說到這，他不再停留，向前揮手。 前方的空氣中竟出現一道皺褶般的漣漪。 他的身體徑直穿梭了過去。 李昊見狀，也跟着走了進去。 但他手腕觸碰到漣漪，卻是微微發燙，赤紅藤環被阻擋。 “嗚，我好像不能進……” 赤血藤妖王飄起一個觸鬚，有些緊張和委屈。 漣漪卻微微裂開，出現一道小縫，裡面傳來姬雲歌的聲音：“現在進來吧。” 李昊當即將赤紅藤環朝那裂縫伸去，自身則徑直踏過。 只覺一道柔軟似水的東西掠過身體，隨即，眼前的景象竟完全變了。 神霞漫天，一座巍峨的聖山浮現在眼前，周圍是散落的幾座浮空般的島嶼，上面有巍峨的宮殿懸浮，當真如人間仙境！ 李昊看得呆住，懸浮的聖山，懸浮的小山，這都怎麼辦到的？ 姬雲歌的身影在前方，道：“快來。” 李昊不敢耽擱，連忙跟了上去。 只見聖山前方是一條綿長如白龍背脊的臺階，足足有數十里，通往他穿梭的姬家地界邊緣。 而在這臺階盡頭，便是一座巍峨的龍門。 門是奇石雕刻，由數十條龍盤繞連接，似是將衆多龍屍澆築成一道門，看上去極其威勢，讓人震撼。 在這龍門前，站着一隊身穿奇服的年輕身影，胸口都有墨色古字，姬！ 看到順臺階飛來的李昊跟姬雲歌，這隊看守上門的姬家侍衛，都是一愣。 能自如進入山門，顯然是姬家人，但姬雲歌跟李昊，都讓他們感到陌生。 “您，您是雲歌長老？！” 陡然，其中一個較爲年長的侍衛，認出姬雲歌，不禁激動起來。 “是我。” 姬雲歌微微含笑，若是往日，他對這些小傢伙們不假顏色，直接無視，但如今重回此地，每一處山水，他都覺得懷念和珍貴。 畢竟，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 “見過雲歌長老！” 其他侍衛也辨認出來，急忙恭敬行禮。 姬雲歌轉身，對李昊道：“你身份特殊，先在這裡等着，我去跟那些老兄弟說說。” “好。” 李昊答應一聲，旋即凝視了他一眼，微微鞠躬下身子： “恭送前輩。” 姬雲歌眼神微動，知道李昊這話裡的恭送是什麼意思。 那是道別，也是永別。 他眼神柔和，含笑道：“孩子，可惜我時間不多，不能親眼看到你成爲姬家天驕的那一刻，但足夠了，能將你帶回來，我姬家必定會因你而再次名震大荒，威懾其他聖族！” 他輕笑一聲，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李昊的肩膀，眼神慈祥。 隨後，他便不再停留，身體化作一道青光，越過山門急速飛馳而去，沿着那通天般的臺階，直衝而上。 在歿河拘禁的數十年，他在執念影響下，每日都在築山。 築造一座心中的聖山。 也是一座永遠都無法抵達的聖山。 但直到遇到李昊，將他那築造的聖山粉碎，將他從歿河帶出，讓他回到了這現實中真正的聖山前。 “天朝，伱三哥我回來了！” “老四，老六，還在嗎？！” “我姬雲歌，回來了！！” 青光升空，姬雲歌的聲音傳蕩在整個聖山上空。 這也讓姬家聖山中的無數人，都是驚愕擡頭，初聞還有些驚詫，誰敢如此大膽，但當聽到姬雲歌的名號時，都是震驚了。 那位姬家的三大戰神之一，居然，回來了？！ “三哥？！” “是三哥嗎？！” 短暫的停滯後，從聖山上空幾座最爲雄偉壯闊的宮殿中，陡然間便衝出幾道身影，激動大叫。 等看清半空中姬雲歌的魂靈虛影時，他們都是瞳孔緊縮，頓時臉上露出激動又悲痛之色，急忙衝了過來。 “三哥！！” “三哥，你怎麼纔回來，我們到處找你都沒找到……” 三人將姬雲歌包圍，等看到姬雲歌淡薄的魂靈虛影時，都是眼中露出悲傷。 先前姬雲歌戰死，他們已經爲對方舉辦葬禮了。 也將姬雲歌分裂的屍首取回埋葬。 只是四處尋覓，都沒找到姬雲歌的魂靈，無法將其接應回宗祠，如今，終於是能再次相見了！ “被歿河捲走了，也是倒黴……” 姬雲歌笑着，解釋了句，實際上他知道自己不解釋，這些老兄弟也能猜到原因。 除歿河拘禁外，沒有別的解釋，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就是被別的荒古聖族，打得身死魂消。 但他沒這麼菜。 隨着姬雲歌的聲音傳盪開，越來越多的姬家強者現身，趕赴過來。 等看到姬雲歌的魂靈，都是驚喜激動，還有的按耐不住情緒，掩面哭泣。 “小沐……” “孩子……” 姬雲歌看向趕來的衆多身影，人羣中，有一道身影激動撲了過來，正是他的妻子。 雖然是多年的老夫妻，但他依然稱呼妻子的暱稱，彼此都已是鬢角泛白，可妻子在他心中仍是小沐。 那個陪伴他征戰半生的小沐。 旁邊也是幾道聲音趕來，激動地大聲呼喊父親！ “爺爺……”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是一個渾身散發着天人境氣息的少女，明眸皓齒，帶着緊張和好奇，站在自己母親身邊。 而其母親是姬雲歌的兒媳婦，看上去較爲拘謹，只讓孩子呼喚，自己則只是一臉激動和欣喜地站在旁邊。 “這是我的孫女？” 姬雲歌看到那少女，眼眸微微睜大，感覺像是看到小時候姬青青那幾個丫頭的身影。 “嗯，爹，這是您的孫女，姬念歌。” 旁邊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激動地說道。 姬雲歌微怔，姬念歌，紀念歌…… 他心緒微微起伏，擡手拍了拍身邊兒子的肩膀，聲音微顫：“讓你們辛苦了。” “爹，不辛苦，您回來就好。” 魁梧男子連忙道：“我先送您去宗祠吧，不然在這裡消耗魂力。” “沒錯沒錯，快讓開，先讓我三哥去宗祠。” 先前趕來的幾位氣息強悍的老者急忙道。 那位撲在姬雲歌懷裡，淚眼摩挲的老婦人，也是反應過來，揉去發紅眼眶的淚水，對姬雲歌道： “孩子們都等你很久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姬雲歌本想說，不必去宗祠那麼麻煩，他的身體消散只是時間問題，即便去宗祠，也無法緩解。 但看到這些人激動的模樣，他打算先等大家情緒平復一些再說。 而且，回來一趟，他總歸也要去祭拜下先祖。 於是在衆人相伴下，朝姬家的宗祠前去。 “沒想到姬長老還能回來，真的是天佑我姬家！” 衆人浩浩蕩蕩圍繞在姬雲歌身邊，除姬雲歌的直系親屬都格外激動外，其他人也都面露喜色。 還未來到宗祠前，一道身影便急速衝了過來，激動地道：“三哥！” “天朝！” 姬雲歌看到對方，也是眼眶溫熱，情緒激動地大喊道。 第228章 姬樂平 第228章 姬樂平 那身影急速衝來，看上去衣冠不整，但滿臉激動，一把衝到姬雲歌面前，老臉上熱淚縱橫： “三哥，你終於回來了！” 看到這位老者激動落淚的模樣，外圍趕來的一些人也都是面色驚異，除數十年前姬雲歌的葬禮外，居然又看見這位殺伐果斷的姬家戰神落淚。 “天朝！” 姬雲歌的身體虛影也在微微顫動，兄弟久別重逢，他有太多的回憶涌現。 與此同時，在聖山周圍環繞的其他浮空島嶼上，一座座巍峨的宮殿中，也都迅速得到聖山傳來的消息。 姬家昔日的戰神，姬雲歌迴歸了！ 整個姬家高層都被驚動，全都齊聚到聖山上，極爲喧囂。 姬家宗祠前，人山人海，不少人都趕來看望這位姬家數十年前隕落的戰神。 沿途的路上，姬雲歌跟自己的幾位兄弟和妻子，談論起這些年的事情。 其他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等，則跟隨在長輩們的身後，沒有插話，只是默默的乖巧聆聽，偶爾會小聲疑惑詢問。 姬天朝等人情緒激動，卻沒有七嘴八舌，他們有無數的問題想要詢問姬雲歌。 這些年去哪了？過得如何？怎麼回來的？大家想你好苦……等等說不完的話。 姬雲歌也聊起這些年自己的遭遇，以及歸來的原因。 當得知姬雲歌真的被歿河拘禁，衆人都是既心驚又釋然。 當初姬雲歌戰亡，他們到處找尋姬雲歌的魂靈，卻沒找到，就猜到可能是被捲入到歿河中了。 “幽都級的歿河，居然被人通關了？” “那少年是何人，哪族的天驕？” “什麼？是我們姬家的？！” “青青的孩子？！” 隨着姬雲歌的話，衆人更加震驚了。 幽都級歿河，他們荒古聖族也不感興趣，但也瞭解過，即便是太平道境都未必能通關，頂多是摧毀，甚至運氣不好，遇到較爲棘手的還有可能隕落其中！ 而太平道境，即便是在荒古世家，也算是一流的戰力了。 誰會願意犧牲這樣的力量，去做那種不必要的冒險？ 要知道，在歿河中獵殺妖魔，得不到任何好處，那些妖魔大多也都是拘禁的亡魂，被殺死就消散了，只要歿河未能通關，隨着下次開啓，這些亡魂又會再次出現。 而在外面獵殺大妖王，至少能得到妖屍一身寶，能帶回家族造福後代。 大荒天的妖魔衆多，生存更加兇險，荒古聖族聽上去威風，但許多事也需要精打細算來平衡，不會無故浪費上層戰力。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大荒天的歿河功德寶庫，在萬年前的聖戰中，被關閉了！ 即便後來有人通關幽都級歿河，積攢出十萬功德，也沒能再次開啓，這就導致大荒天的歿河，無人理會，能避就避，不願去浪費力氣。 “那孩子什麼修爲，居然能通關幽都級歿河？” “青青居然有孩子，先前只知道她跟外族私下成婚，沒想到居然還誕下了血脈！” 姬天朝等人滿臉吃驚，眼神複雜。 姬青青是老十三的女兒，而老十三早年爲家族狩獵大妖王，卻不慎被兇獸襲擊圍攻隕落。 但好在魂靈回到了宗祠裡，沒有被歿河捲走。 前不久姬青青在大荒天外暴露行蹤，被帶回家族，他們才知曉她跟外族私自通婚了。 念在老十三的面上，他們這些做兄弟的幫忙掩蓋了消息，沒有在姬家大面積擴散，但瞞不住其他高層，因此依照家規，將姬青青做囚禁處理了。 不過，沒打算囚禁終生，只是一千年做處罰。 這已經算是從輕發落了。 沒想到，姬青青居然有孩子，如今還找上門來。 不過，這孩子將姬雲歌送回，也算是爲姬家立大功。 “沒錯，那孩子今年十五，如今已經是三不朽境，但可以斬殺妖王，甚至不弱於絕學境！” 提到李昊，姬雲歌臉上露出笑容，道： “我知道族規，但那孩子實在是絕世天驕，是我見過最出色的孩子，心性跟天資，都是上上選！” “希望你們能照應一下，我姬家能得此麒麟子，將來必定會扶搖直上，重現始祖聖人榮光！” 聽到他如此盛讚，圍觀的衆人也都是震驚。 十五歲的三不朽境？ 這確實能算是天驕了，在姬家都算上等天資。 而姬雲歌說對方還不弱於絕學境，這逆境的跨度未免有點太大了！ 一時間，有人震驚，有人懷疑，也有人覺得姬雲歌被那少年所救，因此想報答人家，才故意誇大其詞，甚至想借此爲那姬青青洗罪。 但姬天朝等姬雲歌的親兄弟，卻是明白，自己這位三哥絕不會因此說謊。 尤其是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事，這位三哥比誰都認真嚴肅。 因此，再離奇的事，他們都願意相信。 “沒想到，老十三的外孫吧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若是老十三知曉，應該也能彌補當初青青犯錯給他造成的遺憾吧。” “青青那孩子胡來，但生的孩子似乎不錯，咱們回頭跟家主說說，如此天驕，就算破例，也應該通融通融……” 姬天朝等幾位老兄弟對姬雲歌說道。 他們這一脈的子孫中，能誕生出這樣的天驕，他們也感到欣慰和欣喜。 姬雲歌笑了起來，他相信只要李昊展露天資，爭奪上天驕之首的席位，必定能在姬家容身。 畢竟，姬家對待頂尖妖孽，還是較爲寬容的。 何況，那孩子畢竟也算半個姬家人。 “那孩子在何處，怎麼沒見到？” “在山腳下呢，我讓他等着，等會兒你們派人去將他接上來吧，不過此事需要先稟報家主。” 姬雲歌說道。 衆人微微點頭，如此大事，的確需要先得到家主許可爲好。 很快，他們來到宗祠前，便看到姬家的當代家主，姬道辛早已等候於此。 對方是姬雲歌的伯伯，父親那輩，衣着華貴，鬚髮雪白，靜靜站在那裡，卻像一株安靜的雪山青蓮，有種超然世外的感覺。 姬道辛面色和藹，眼眶深邃而眼眸溫潤，如慈善的尋常老爺爺。 但姬家乃荒古聖族，以武立道，大荒天也是強者爲尊的法則，能擔任家主，必定是姬家戰力最強者。 此刻，姬道辛遠遠看着人羣中簇擁過來的姬雲歌，他面露微笑，但很快，他的眸子微微一凝，臉色微變了下，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姬雲歌也看到了對方，彼此目光對視，姬雲歌看到對方的神色變化，頓時就知道自己的事多半已經被探查到了。 “雲歌拜見家主！” 姬雲歌上前，躬身行禮。 旁邊的姬天朝等人，也都連忙行禮。 那些小輩，則直接跪下行禮。 場內頃刻間只剩下姬道辛一人身姿挺立，其餘人皆是彎腰俯首，或單膝跪地。 姬道辛靜靜凝視着姬雲歌，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道： “這最後的時光，你想做些什麼，就儘管去做吧，不必行這些虛禮了。” 姬雲歌眼眸微凝，點頭道：“多謝家主。” 二人的對話落在寂靜的場中，猶如平地一聲驚雷！ 站在姬雲歌身邊的姬天朝等親兄弟，身體猛地一震，都是震驚地看着家主。 “家主，您說什麼……” 等看到姬道辛微微搖頭的模樣，姬天朝心肝顫動了下，轉頭看向姬雲歌： “三哥，什麼最後的時光，你回來不是一直在的嗎？” 姬雲歌暗歎一聲，事到如今也無法隱瞞，他將自己的事情道明。 當聽到姬雲歌說自己受歿河侵蝕太深，很快就會消散，所有人都震驚了，原先那些喜極而泣的人，此刻有不少都掩面哭泣起來。 “不，不可能的！” 姬天朝大吼，渾身顫抖，難以接受此事。 剛重逢，又要分別，而且還是永別？ 這時，他才忽然想到，姬雲歌剛剛的說辭，讓他們照應那孩子。 爲什麼不自己照應？ 原來是要徹底消散了啊！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姬天朝眼眶頓時紅了，滿臉悲痛，道：“三哥，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姬雲歌暗歎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朝，今後我不在，你要好好協助家主，鎮守姬家，也不可像我那般莽撞了。” “可三哥你的性子一直沉穩，我纔是莽撞的那個啊……” 姬天朝的聲音有一絲哽咽。 姬雲歌笑了笑：“咱們都老了，怎麼還老哭鼻子。” 說着，他再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該注意點形象了，他們兩位堂堂的姬家戰神，如此悲慼，成何體統。 轉頭看向家主姬道辛，姬雲歌當即將李昊的事情說了一遍。 姬道辛面露微詫，等看到姬雲歌鄭重的眼眸，他知道，這是對方臨終的懇求。 心中暗歎一聲，他微微點頭：“此事我會考慮，若那孩子真有伱說的那般出色，自可成爲我姬家天驕，但若實力不濟……我頂多只能留他一命。” 見家主如此當面承諾，姬雲歌也知道這是最大的讓度了，心中暗鬆了口氣。 “多謝家主。” 姬雲歌躬身。 “這最後的時光，你居然爲一個孩子求情，就沒有別的期盼麼？” 姬道辛說道：“當初你戰死隕落，爲我姬家立大功，你想要什麼，儘管說。” 姬雲歌微笑，道：“我想要的東西，家主應該已經賞賜了吧，這些孩子都過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姬道辛見狀，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去吧，給先祖們上柱香，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姬雲歌點頭，旋即再次躬身一禮，算是對這位伯伯的感恩。 隨後，他掃過幾位兄弟，看到他們都是面色悲痛的模樣，笑了笑，道： “我難得回來，別都哭喪臉了，爲我流兩次淚，不值得……” “三哥！” 幾人聞言，心頭更加酸楚。 他兒子站出來，哽咽地道： “爹，您永遠是我心中的驕傲，母親爲您日夜以淚洗面，早已流了不止兩次淚了！” 姬雲歌心中微顫，看着自己的結髮妻子，看到那雙淚眼婆娑的眸子，對方雖然沒說什麼，但他明白，自己再次深深傷了對方一次。 他心中忽然有些難受，像被什麼撕裂一樣，他想露出灑脫的笑容，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最後只好轉身，背過衆人，低聲道：“我先去跟老十三聊幾句。” 說着，便走進了宗祠。 …… …… 隨着姬雲歌回來的消息傳開，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聖山頂上。 很快，他們便得知，姬雲歌雖然回來了，但無法迴歸宗祠，很快就會消散。 而且，這位姬家戰神魂陷歿河，是被一位少年送回。 姬雲歌盛讚李昊的話，也傳遍了姬家，都知那少年乃是一位絕世天驕。 不多時，有一羣年輕身影飛掠下山，順着雪白的臺階俯衝而下，來到偌大的山門前。 很快，他們看到山門外的草地中，一個少年站在那裡，似在散步，四處張望打量。 “喂！” 其中一個身着華貴的少年大喝一聲，對李昊道：“送雲歌戰神回來的人，就是你吧，你在東張西望什麼？” 李昊聞言，慢慢轉過頭，本想說自己不叫喂，也不叫楚雨蕁。 但看到對方冷冽的眼眸，他便沒了多言的心情，同時，也沒有迴應。 這時，後方有更多的身影飛馳而來，其中是一位中年人，他看到山門外，被衆多姬家年輕一輩包圍打量的少年，迅速趕了過去。 “等久了吧，我是奉命來接你上山的。” 中年人看到李昊，露出溫和的笑容，他是姬雲歌的六弟派來接應李昊的。 “還好。” 李昊見對方態度客氣，也微笑着迴應了一聲。 雖然等的有點久，但他也不覺得枯燥，而是趁這時間，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這姬家聖地。 這裡的一草一木，這就是那位孃親生活過的地方啊… 他感覺很新奇。 “你叫我姬伯端就行，你怎麼稱呼？”姬伯端詢問道。 李昊正要開口，忽然停頓了下，本想說姬昊，但忽然想到這周圍的年輕一輩，似乎對自己有些不善，目前初來乍到，還沒摸清情況，儘量隱藏一些信息爲好。 他想到了另外一個名字，那位女子爲他準備卻沒用過的名字。 “叫我姬樂平就好。” 李昊說道。 第229章 天生聖骨 第229章 天生聖骨 “姬樂平？” 聽到李昊的話，姬伯端略微愣了一下，隨母姓？ 歷來都是以父姓爲主，鮮少有隨母姓者，而他也知道，李昊的母親姬青青，是與大荒天外的外族通婚，因此，外族不可能也姓姬。 他看了眼李昊，眼底的溫和，稍微收斂。 但想到上面的傳聞，那位姬家的戰神盛讚此子，而且他也看不穿李昊的氣息，當即態度依然客氣： “請隨我來吧。” 李昊點頭，跟隨對方走去。 二人迅速上山。 旁邊趕來瞧稀奇的衆多姬家年輕一輩，聽到李昊的話，卻都是皺眉，有的嗤笑，有的冷笑起來。 “姬樂平？好大的臉啊！” “明明是外族的蠻夷，居然直接換姓，要來巴結我姬家！” “連自己父親的姓氏都不要，還真是個勢利眼，就這麼想鑽到我們姬家來麼？” “本以爲真如戰神所說，是位絕代天驕，沒想到竟是個不擇手段的小人，真令人失望。” “也許就是靠花言巧語，矇騙過戰神的，也不知道走什麼狗屎運，居然能通關歿河，真是稀奇。” 各種難聽的議論聲響起。 這些年輕一輩面對李昊都沒怎麼剋制，都是同齡人，加上骨子裡的血脈，讓他們對這外族通婚的混血，本就輕視。 當聽到那位戰神的盛讚，更是心中不服，就像是一個鄉下小地方來的，居然說比他們還優秀，這多少讓人感到難堪。 人羣中，有些是姬雲歌兄弟的子孫後代，此刻都是抱着好奇前來，但聽到李昊的話，加上週圍的議論，也都不禁暗暗皺眉，對這位雲歌伯伯口中的天驕，大失所望。 出身低微是小事，但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出身，那就難免會讓人輕視了！ 望着那飛速上山的少年，許多人都迅速跟了上去，眼神厭惡，有種姬家聖地被玷污的感覺。 若非李昊將姬雲歌送回，如此小人，他們早就將其轟殺了。 不多時，李昊跟隨姬伯端，來到聖山腹地。 這裡也是姬家絕大多數精銳嫡系子弟，生活起居的地方。 成羣的建築如春筍般，遍地散開，建築雄偉。 這座聖山的面積極大，抵得上數座城池，可容納上千萬人。 絕大多數資質平平的姬家子弟，則生活在聖山背後的山腳城池中，精修其他技藝，如煉器、製藥、制符等等。 還有的耕耘勞作，馴養妖魔等，各司其職。 此刻，這正面，也是南面的聖山腹地中，不少姬家人得知消息，都趕往此處，好奇地打量李昊。 聖山頂非傳召情況，尋常姬家人不得隨意上去。 但姬雲歌的話傳遍聖山，諸多消息也都早已傳到山腰了，他們也都知道，是一位有姬家血脈的少年，將那位戰神送回。 “這就是那位的兒子？” “我看不透他的修爲，好像確實很厲害。” “厲害有什麼用，剛聽說，他改姓爲姬，如今千里迢迢過來，意圖還不夠明顯麼？” “該不會通關歿河，也是他家族聯手相助吧，可惜咱們沒找到雲歌戰神被拘禁的歿河，否則咱們早就去通關了！” 衆人聚集，各種議論聲響起。 李昊聽到這些呱噪的議論，眉頭皺起，若是普通小輩，他倒懶得理會。 但此刻這些人裡面有不少年齡不小的中年人，也在冷嘲熱諷，他的眼眸變得冷冽起來： “這就是姬家的待客之道麼？” 姬伯端剛停下，聞言苦笑了聲，他心中倒是能理解這些議論的人，畢竟李昊改隨母姓這事，實在是令人不恥。 他雖然是那位長老手下的人，也是站在李昊這邊，但內心卻很難做到偏袒。 不過，他內心雖然理解這些議論者的想法，但畢竟是奉命來接這少年，當即大喝道： “都散散，有什麼好議論的，讓開！” 喝斥完，他轉頭對李昊道：“請隨我來吧。” 說着，揮手驅散聚集前來的人羣，將李昊帶到一處氣派的殿堂中，對李昊道： “你在這裡先稍作歇息，雲歌戰神在跟家主說明你的情況，何時讓你加入姬家，回頭會讓我來通知你的。” 說着，便轉身出去了，順帶將殿宇掩門帶上。 李昊皺了下眉，沒有說話。 沿途的議論他都聽到了，也知道解釋不清，因此便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等見到那位母親，若能幫其脫困，他便會離開此處。 畢竟大禹神朝隨時會面臨妖魔侵襲，他雖不是李家人，但如他所說，他是人，因此自當願意爲大禹神朝奉獻一份力量。 況且那位陛下給予的恩情，他還未還清。 …… …… 聖山頂上。 姬雲歌已經從宗祠裡出來，給諸位先祖上香，也見到那些戰亡的兄弟英魂。 那些英魂得知他無法迴歸宗祠，即將消散，也都是悲慼傷感。 姬雲歌跟那位老十三說過，他有外孫了，很有出息，將來會成爲姬家天驕。 當他將李昊在歿河中的表現，詳細說給這位老十三聽時，對方驚得合不攏嘴，旋即臉色複雜，又是爲姬雲歌傷感，又是被他勾起好奇，想看看自己那位外孫，是否真的如此優秀？ “十五歲，能戰絕學境，青青居然生出如此強大的血脈！” “哎，青青當初糊塗，還好有天朝跟諸位哥哥出面，爲她求情，才免受終生囚禁，但一千年……也很難熬啊！” 這位老十三心情複雜。 當初得知自己女兒私自通婚外族，險些氣得英魂消散。 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他除了無奈和憤怒外，也無計可施，畢竟事已鑄成。 當父親的，哪怕子女釀成大錯，也唯有捨命相保，他只怪自己教女無方，罪責在己。 如今，女兒給他生了個天驕外孫，倒是讓他鬱鬱寡歡的內心，有了些欣慰。 姬雲歌從宗祠裡走出，跟家主道別，便跟隨自己的幾位兄弟和妻兒，回到他們居住的地方。 看着昔日的種種風景，姬雲歌心中懷念。 其他人也都強忍悲痛，打算笑着陪姬雲歌走完他最後一段路程。 遊歷途中，姬雲歌想到李昊的事，詢問道： “已經將那孩子安置妥當了麼？” “三哥，你都這樣了，怎麼還想着那孩子的事，你都……” 姬天朝心中悲痛，臉上一路笑着，但此刻卻有些繃不住。 旁邊，老六姬雲清拉扯了他一下，旋即對姬雲歌道：“已經派人去安頓了，我問問清夢。” 當即便喚人過來。 沒多久，一位女子飛馳而來，迅速躬身，逐個拜別長輩。 “那孩子安頓如何，人見到了麼？”姬雲清問道。 來的是她女兒，姬清夢，也是姬青青的堂妹，看上去風韻端莊，柳眉杏眸，氣質優雅，她迴應道： “女兒讓人去接應了，帶到迎客殿中，家主那邊正在商討此事，但聽說那位青淵前輩不願同意……” “青淵？” 姬雲歌詫異，道：“這是哪家孩子？” 青字輩，應當是他們兄弟姐妹的子女，除少數特殊情況。 比如九弟姬天朝，因極得父親恩寵，破例賜一位逝去先祖的名爲輩，有極高期待。 而九弟也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 “不是咱們這脈，是庶出那脈的。” 姬雲清當即解釋道：“其太爺曾經也是嫡系出身，只是資質尋常，娶了旁支庶女，如此傳承下來，逐漸淪爲旁支庶出，但到他這一代，也不知怎麼，忽然得到大氣運，天生聖骨！” “在三哥你離開不久，他就展露出驚人天資，在四立境接連突破，一舉踏入聞道境，如今與天朝一同，成爲我姬家三位戰神之一。” 姬雲歌微怔，本以爲自己隕落，姬家要暫且低調，沒想到居然又多出一位新的戰神。 超越太平道境，聞道者！ “這人跟我等是同齡人，只是庶出出身的關係，輩分稍低，屬於青青那輩，往日見我等要叫叔。”旁邊的老四說道。 姬雲歌頓時瞭然。 庶出，居然有天生聖骨，當真是中大獎了。 他們的始祖乃是聖人境，聖人可傳承聖骨，就像三不朽境，可傳承神血。 但跟聖人境不同的是，神血的繼承概率極高，除非父輩亂情，繁衍子嗣極多，縱慾過度，纔會導致繼承神血概率降低。 而聖骨，即便是血脈濃度極爲純淨的一代直系，也未必能繼承。 完全看機緣。 只能說，純淨的血脈，能稍稍提高一些中獎概率。 而一旦覺醒聖骨，將具備問聖之姿！ 這也是姬家禁絕外族通婚，儘量保持嫡系血脈純粹的緣故。 “此人低調隱忍，修行到四立境前，都無人知曉其身懷聖骨，此後才一路爆發，接連突破，估計是早就積攢到極深的底蘊，才能一舉輕鬆破境，踏入聞道！” 姬雲清說道。 姬雲歌微微點頭，他們十六個兄弟，也只有一部分是兄弟情深，相處和睦。 而姬家畢竟是傳承萬年的荒古世家，分支錯綜複雜，難免有諸多族內的矛盾出現。 此人又是庶出出身，如此小心謹慎，倒也正常。 “那家主怎麼說？” 姬雲歌詢問道。 姬道辛答應過他，他相信家主不會食言。 “家主說願意給那孩子一個機會，如今，那姬青淵正帶着其他人爲此事爭論，說什麼堅決不能打破規矩，頂多是另行補償，不將那孩子處死就算便宜了……” 姬清夢說着，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細了，這位伯伯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聽自己瞭解詳情，當即道： “但家主的話已經放出，便沒有更改的可能，所以伯伯可以放心。” 姬雲清冷聲道：“那姬青淵也知曉這點，只是想借此發難，爲他們爭討好處罷了。” 姬雲歌微微點頭，旋即笑道： “都是小事，只要那孩子展露出天資，我相信家主會知道，收那孩子進姬家，不是我拿自己往日的功績來換這份薄面，而是我在臨死前，爲我姬家立下了大功！” 幾人微怔，沒想到這位三哥能將話說到這份上，那孩子該有多麼出色，才能得到他如此大的信心？ 姬清夢也是一怔，看着這位伯伯雙眼放光的神采，忽然間有些不忍，她低聲道： “伯伯，侄女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清夢，有話就直說，別耽誤你伯伯的時間。”姬雲清頓時呵道。 姬雲歌笑道：“吞吞吐吐的，又是什麼爲難的事麼？” “那孩子……” 姬清夢想到下面傳來的消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這位伯伯：“他說自己叫姬樂平，改隨母姓……” 幾人都是一愣，姬樂平？ “這孩子……” 姬雲清微微皺眉：“他父親莫非是某個小人物，以至於跟青青的成婚，是入贅？” “先前打探過，是那大禹神朝的神將，聽說是位元帥，對比咱們是差，但在那大禹神朝還是威望很重的。”老四說道，眼眸閃動，欲言又止。 “那他隨母姓，是三哥的意思麼？” 姬雲清問道。 姬雲歌微微搖頭。 “這孩子……” 幾人對視一眼，都是眉頭皺起。 姬雲歌看到他們的臉色，頓時知道他們的想法，搖頭道：“伱們別誤會，以這孩子的天資，沒有我姬家，他也必定是人中龍鳳，在這大荒天，絕不會遜色別的天驕！” “嗯？” 幾人都是看向他，想不通這位三哥爲什麼對那孩子如此青睞，就因爲對方將他送回麼？ “那孩子隨母姓，我猜只是因爲，他跟自己母親感情深點，也可能是，藉此懷念自己的母親。” 姬雲歌說道。 “不是因爲想躋身我們姬家麼？” 姬清夢不禁問道，感覺這位伯伯似乎被那少年有些迷惑了。 “清夢，怎麼說話的！”姬雲清不禁斥責。 雖然他們也這麼想，但三哥都走到最後一程了，還要質疑三哥識人不明麼？ 他們只想讓姬雲歌開開心心的走完。 姬雲歌笑了笑，看到其他人默不作聲，對這些老兄弟們的心思，他太瞭解了，說道： “你們都想遠了，那孩子性子灑脫，對家並沒有那麼眷念，姬家也好，別的家也好，都是如此，否則，他便無法通關我的那條歿河，將我帶回來。” “此話怎講？” 幾人疑惑，先前聊了很多往事，還沒問那條歿河的具體事情呢。 姬雲歌當即便將歿河通關的原因跟幾人詳細說明。 聽到他的解釋，幾人都是怔住，這才明白過來。 “如此說來，倒當真是我們誤會那孩子了。” 姬雲清說道。 “那他爲什麼要改姓，這樣的話，他父親該有多難過？”老四疑惑問道。 幾人看向姬雲歌，姬雲歌也是微微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大概是這孩子跟自己的父親感情不深吧，否則又怎會對家沒有眷念呢？” 衆人聞言，心想倒確實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那咱們倒是要好好待他。” “沒錯，既然都隨我姬家姓了，那便是我姬家人。” 幾人說道。 姬雲歌微笑，道：“將這孩子交給你們，我也放心了，這孩子是用情之人，心智聰慧無比，你們可用情以待，日後自會有回報。” 聽到他的提點，幾人明白他的意思，不要用別的手段試圖去駕馭那孩子，真誠以待即可。 “三哥，別說這些了，你的身體更薄弱了……” 一直沒說話的姬天朝澀然道。 他纔不在乎什麼少年，什麼天驕，他只在乎眼前與他昔日並肩殺敵斬妖無數的三哥。 “天朝，往後就由那孩子，代替我來陪你吧，聞道境……給那孩子十年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姬雲歌輕聲道，他的身體飄忽，似是一陣風都能吹散。 第230章 兩巴掌鎮壓 第230章 兩巴掌鎮壓 聖山頂，姬家議事殿中。 姬家支脈極多，除姬雲歌一脈相熟的那幾位兄弟，正陪同姬雲歌走完最後的路程外，其餘的長老跟分支，都聚集到此。 先前他們想去看望姬雲歌，畢竟後者是他們姬家戰神，明面上得尊敬，但家主姬道辛阻止了他們，姬道辛看出，姬雲歌能夠在身死道消之際返回家族，憑的只是對家族某些事物的眷念。 至於旁雜人等，未必能讓他入心，反倒會礙事。 爲姬家征戰一生，這臨終前，姬道辛希望他能以自己喜愛的方式，清清靜靜地離開，不沾染這些俗事。 此刻，一些長老跟各分支長輩聚集，商議姬雲歌歸來的事。 “可惜，雲歌戰神即將消散，否則，此子將雲歌戰神的英魂送回，也算是爲我姬家立大功！” “雲歌要讓此子入姬家，只怕是要壞規矩了。” “當初看在十三爺的面子上，沒有重罰姬青青，她身爲嫡女，卻犯下重罪，如今只是囚禁千年，從輕發落，如今再讓她的兒子入族，只怕會是吾族衰敗的徵兆啊！” “沒錯，一旦破這先例，將來其他天驕迎娶外族，又該如何處置？” 衆人議論紛紛，大多持反對意見，他們中有些人出言煽動，都是暗中以姬青淵爲首的派系。 自姬青淵接連突破四立境，成爲姬家新的戰神，便有不少人交好於他。 在姬道心旁邊的藤椅上，一位鬢髮雪白的老者端坐，眉宇間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姬青淵。 他眼神淡漠，似是並未參與爭議，但他的到來，僅是開場的一句反對的話，便讓那些簇擁者明白他的心意，爲其衝鋒發難。 “此事我已經應允雲歌，他是我姬家戰神，爲姬家征戰辛勞半生，如今能夠魂歸故里，難道不值得感謝那少年麼？” 姬道辛神色平靜，道：“況且，青青的事已經翻篇，無需再議，那少年體內有青青血脈，卻是外族，按常規，確實應當處死，但他不惜冒着被處死的危險，將雲歌護送回來，此份心意，諸位也需好好考量。” “家主，那少年此舉，不過是想挾護送之功，來加入我姬家罷了。” 一位長老說道：“如此用心，一目瞭然。” “沒錯，想借我姬家資源騰飛，簡直是癡心妄想！” 有脾氣較爲暴躁的長老說道，其爺爺一輩也曾輝煌過。 “各位，先前雲歌戰神說過，那少年乃是驚世之姿，我姬家若真能得此天驕，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人羣裡也有姬雲歌這一脈的人前來商討。 “哼，我姬家不缺天驕，有我姬家資源栽培，哪怕只是稍有慧光的天才，也能培養成天驕，何需這種半血的雜種？” 先前那脾氣暴躁的長老冷哼道。 這毫不客氣的辱罵一出，有幾人臉色頓變，神色慍怒。 他們都是姬雲歌這脈，姬青青的孩子，也算是他們的小輩，血脈更親。 不過，姬家禁絕通婚，爲此處死或囚禁的人，不在少數，那些出身尋常者，被辱罵的更難聽，他們雖然惱怒，也知道爲此事發怒只會激怒更多人。 “退一步來說，就算讓他加入姬家，那他是算庶出，還是嫡系？”有長老詢問道。 聞言，一些爭論的人都是將目光看向姬道辛。 先前爭論的話，也都悄然安靜了些。 姬道辛神色平靜，淡淡掃了眼姬青淵，知道這話纔是對方要來聲討的真正原因。 姬家雖然遇到外敵，能夠一致對外，但萬年來積壓在家族內的矛盾，也是剪不斷理還亂，尤其因血脈和聖骨的原因，嫡庶的待遇差別極大。 例如庶出，則只能居住於聖山外的浮空島嶼上。 即便是姬青淵這等戰神人物，也是如此，不可入住聖山。 包括其名字中的青字輩，明明位高權重，卻平白比同齡的嫡系要矮一頭。 這也是因爲姬家庶出的整體分佈，都處於姬家的中下層，而嫡系則掌握上層實權，普遍實力也更強。 姬青淵雖強，如今成爲戰神，但終究是庶出一脈，難逃出身的瑕疵。 這種嫡庶的差別，早已深入姬家骨髓，而差別往往會帶來偏見和傲慢。 例如某些祖輩是皇親國戚，即便後代流浪，食不果腹，依然會炫耀，自己祖上乃是帝王世家，甚至因此瘋癲，沉溺先祖的榮光，不願接受早已沒落的現實。 亦或是古老貴族，即便衰微，也依然輕視忽然崛起的豪富商賈，認爲其粗俗不堪。 以己長笑其短，乃人性。 即便自身百無一用只剩一副姣好皮囊，也會嘲笑滿腹經綸位及錢權頂端的人，相貌醜陋不如自己，藉此聊以自慰。 更別說嫡庶的差別確實極大，實力各方面都有差距，這也是嫡系能牢牢佔據上層的緣故。 像姬青淵這種出身庶出卻意外覺醒聖骨的例子，畢竟是極少數，萬年來也不過是第二例。 長久被傲慢對待，難免滋生憤怒和憎恨。 因此，姬道辛對姬青淵的心思早已看破，也能感同身受，但他明白，此乃死局，非聖人不可破。 而他並非聖人，除非那位始祖復生，以聖人傳道之力，才能將局面改寫，否則嫡庶的恩怨，因血脈和聖骨的存在，將永遠存在。 如今，那少年來此，只是姬家嫡庶恩怨的一個缺口罷了。 問題不在少年身上，在這姬青淵的心底，也在姬家萬年來積攢的嫡庶恩怨中。 沉默半晌，姬道辛說道：“他是姬青青的孩子，理應是嫡系，但具體是嫡庶，我們可以視其血脈濃度而定，聽雲歌說其有天驕之姿，其體內興許有我姬家聖骨也未知。” “若是天生聖骨，自當列入嫡系，若是沒有聖骨，且資質尋常，便爲庶出，各位看如何？” 聽到他的話，不少長老眼神閃爍，彼此交流。 姬青淵感受到姬道辛的目光，知道他真正在詢問的是自己。 但他神色不動，沒有表態。 “家主，若是庶出的話，那想成我姬家天驕，便得看他自身實力了！” 有長老說道。 “沒錯，護送雲歌戰神歸來，頂多只能保他一條小命，沒將他處死就不錯了，私通的外族血脈，也敢來我姬家玷污，意圖可笑！” “各位是同意他入姬家嗎，我不贊成，就算是庶出，他也不配！” “外族血脈，若今後跟我姬家庶出成婚，那豈不是血脈更淡薄？” 衆人再次議論起來。 姬道辛見姬青淵無動於衷，眼眸微眯，臉色略顯陰沉起來，道： “夠了！” 兩個字說的不重，卻頃刻間讓在場的聲音都寂靜下來。 這些長老們並非無端放矢，也非莽撞，說話都有目的和用心，此刻見逼怒這位家主，也都是臉色微變。 “若是有意見，便以長老大會來投票！”姬道辛臉色冰冷地道。 聽到此話，不少人臉色微變，長老中以嫡系數量爲多，若召開大會，姬雲歌那脈再出面散人情，最終的決策，只怕可能會讓那少年直接成爲嫡系！ 他們現在打嘴仗，便是希望直接跳過長老大會，畢竟每次召開長老大會，對姬家也不是好事，影響較大，不少長老要麼在閉關，要麼鎮守一方，並非全都能趕來。 可一旦大會召開，那些長老便不得不被傳召過來。 姬青淵眼神微眯了下，緩緩開口道：“諸位，既然家主先前已有決斷，我贊同家主的想法。” “我姬家以強者唯尊，是嫡是庶，就看那少年是強是弱了！” “若身具聖骨，將他逐出我姬家，豈不是可笑？傳到其他荒古聖族中，只怕要讓人笑掉大牙！” “既然雲歌戰神對他如此青睞，想必也是有過人之處吧，不如讓清霜去考驗一下。” 他先前沒開口，此刻一番話說出，場內安靜了下來。 姬道辛眼眸微凝，對方話裡的“強者唯尊”，顯然是意有所指。 後者已是戰神，卻仍揹負庶出之名，這是想借機告訴其他人，庶出強者，亦絲毫不遜色嫡系，其目的，是要讓其子孫享受跟嫡系同等待遇！ 儘管姬青淵如今已有戰神之名，無人敢當面輕視，但對方此舉，是爲他背後成功路上扶持的其他庶出所發聲。 想到這裡面的種種，姬道辛心中暗歎，知道數千年前姬家曾爆發一次的嫡庶之戰，只怕又將出現。 “青淵戰神的話有理，我大荒天妖魔無數，弱肉強食，自古便是強者爲尊，弱者俯首！” “沒錯，是嫡是庶，就看那少年是強是弱了！” 不少庶出的高層，立刻都出言發聲，將姬青淵的話複述一遍，便感覺到暢快。 嫡系亦有弱小者，庶出亦有強者，但庶出的強者在嫡系面前，卻始終感覺矮了一頭，這種苦悶憤怒的感覺，早就讓他們很憋屈了。 原本那些跟姬雲歌和姬青淵都不沾邊的姬家高層，還想開口，想從“客觀”角度來討論，但看到姬青淵已經家主達成共識，便知道沒再探討的必要了。 “既如此……” 姬道辛正要開口，忽然議事殿外一道身影衝來，駐足到門口： “稟報家主，山下出事了。” “嗯？” 姬道辛微怔，神念迅速籠罩，沒有詢問，而是直接探查。 “什麼事？” 旁邊的長老卻不敢如此肆無忌憚釋放神念，覆蓋整座聖山，疑惑詢問道。 “姬羽焚天驕跟那位外來人打起來了！” 稟報消息的親衛連忙道。 聞言，衆人都是一愣，對視一眼，一位庶出長輩問道：“你說的那外來人，是送雲歌戰神回來的那位少年嗎？” “沒錯，是他。”親衛點頭。 “簡直豈有此理！” “剛來居然就敢跟我姬家天驕動手，太猖狂了！” “也好，讓姬羽焚教訓教訓他，省得不知天高地厚，我姬家豈是隨便能撒野的地方？” 不少人都憤怒起來。 姬青淵起身，察覺到姬道辛在用神念探查，但他不是姬道辛，也非姬家嫡系，雖是戰神身份，也不能在這聖山冒然探查各處，當即微微拱手道： “本想讓清霜去考驗一下，現在似乎不用了，我先去瞧瞧這位天驕如何，嫡系的半血，應該也十分強大吧。” 說着，淡淡一笑，道別家主，朝殿外離去。 隨他起身，其他人也都沒再耽擱，跟家主紛紛道別，動身前去觀望好戲。 “那孩子……” 幾位姬雲歌這脈的人，也是臉色微變，沒想到那孩子如此衝動，他們迅速起身道別，匆忙趕去，避免對方吃大苦頭。 其他人看了看姬道辛，卻見對方臉上竟露出一絲微訝的神色，並未阻止姬青淵等人的離去。 …… …… 嘭地一聲！ 一道身影陡然飛了出去，撞破了迎客殿的門板，滾落到殿外的街道上。 旁邊，一位負手而立的少年，臉色微變，有些陰沉地看向前方。 門口外，姬伯端也是臉色一變，顧不得去攙扶那滾落出來的少年，迅速跑到殿內幾人中間： “各位，都消消氣，這裡是迎客殿，不得動武。” “滾開！” 那負手而立的少年直接說道。 姬伯端臉色一變，有些難看。 少年卻沒理他，而是目光緊緊盯着前方安然端坐的少年，他先前讓自己身邊的追道者動手，也是懶得髒自己的手，沒想到對方的實力不俗，竟輕鬆將這位追道者打敗。 少年正是姬羽焚，姬家天驕之一，他看自己年齡跟李昊相仿，纔想前來教訓一番，畢竟這樣也不算被說欺負人。 在他身邊的追道者，也是姬家天才，只是離天驕還差了一些，便選擇追隨天驕，將來等天驕扶搖直上時，這些追道者也將得到好處，有可能提拔到成爲姬家高層。 “看來還真有點東西，難怪敢這麼猖狂，以爲憑這樣，就能擠進我們姬家了麼？” 姬羽焚雙目冰冷地道。 他大步朝李昊走來，想親自出手教訓李昊。 “羽焚少爺，您不能壞了規矩……” 姬伯端連忙上前阻攔。 “滾！” 姬羽焚驀然爆發氣勢，小小年紀，竟是散發出三不朽境的氣息，而且攀升至頂峰，達到不衰境！ 他一聲怒喝，將姬伯端震退，隨後如龍行虎步般踏出，站到了李昊面前。 “現在改姓，然後滾出姬家，還來得及！” 他居高臨下，俯視着眼前端坐的少年。 李昊手裡端着的招待客人的茶杯，這才停頓了一下。 “你是哪位？” 李昊轉頭看向他。 “你無需知道我是誰，你也不配知道！”姬羽焚眼神冰冷。 李昊淡淡地收回目光，仰頭將杯裡的茶水喝完，才道： “我問你是誰，並不是真的想了解你是誰，只是想說，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來管我姓什麼？” “憑這裡是姬家，憑你是個雜種，不配姓姬！” 姬羽焚憤怒地道。 李昊眼眸微微閃過一抹冷光，他看了眼這滿臉怒容的少年，隨即，緩緩地將茶杯放下，慢慢地站起身來。 姬羽焚沒有急於出手，不願偷襲。 身爲天驕，他有自己的驕傲。 他雙目憤怒地看着原先坐着比他矮，此刻站起來卻比他高一節的李昊，對方的年齡不如他，但個頭比他更高。 這讓姬羽焚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看來姬家的家訓，普遍不怎麼樣。”李昊輕聲說道。 旋即沒等眼前少年發怒，啪地一聲，驀然一道響亮的耳光聲出現。 姬羽焚的腦袋歪到一旁，腦子嗡嗡作響，嘴邊是鮮血噴灑，他修煉的《鯤羽寶體》竟被李昊一巴掌打破了。 “勉爲其難，替伱父母教育一下你。” 李昊目光冷漠，隨後擡頭看向迎客殿外，感受到那一道道圍觀的氣息，冷聲道： “這是誰家的孩子，莫非要我當場擊斃了，才肯來領屍麼！” 聽到李昊的話，殿外的衆人都是震驚，他們不少人通過神魂看到了此景，姬羽焚年齡跟李昊相仿，居然被李昊一巴掌扇臉了！ “你，你！” 此刻，姬羽焚也反應過來，滿臉不可思議，但隨即而來的卻是渾身血液都似乎直衝顱頂，有種要爆炸的感覺。 “你找死！！” 他發出咆哮，渾身氣息驟然鼓盪，剎那間，其血肉竟膨脹，發出咔咔作響聲。 在其背後，一道古老的兇獸鯤鵬虛影浮現，蘊含着極其兇悍狂暴的威勢。 但還沒等他爆發出手，隨之而來的是第二道巴掌聲。 這次將他的腦袋直接拍到了李昊腳下的石板中，深深磕砸進去！ 那鯤鵬虛影也隨之被巴掌拍散，化作虛影。 “怎麼，非要被我打死才罷休？” 李昊收回手掌，冷冽的目光緩緩掃向外面。 先前趕來圍觀的衆人，差點沒驚叫出聲，難以置信，這少年居然擡手間就將姬羽焚鎮壓了，而且兩巴掌扇昏！ 旁邊的姬伯端震驚地瞪大眼，有些錯愕。 雖然知道李昊將姬雲歌護送回來，但以姬雲歌的實力，誰護送誰還不一定呢。 而這少年的年齡，怎麼看都才十五六歲，即便是姬家天驕，像姬羽焚，屬於天驕中年齡最小的幾位，十五歲達到不衰境，如今十七歲雖然還是不衰境，但隨時有可能領悟道心。 可此刻，竟然被李昊輕鬆給擊敗了？ “好猖狂的口氣！” 殿外的高空中，幾道身影浮現，渾身都散發出磅礴的氣息，沒有掩藏。 他們衣卓非凡，氣宇軒昂，眼眸冷冽，都是姬家各支脈的天驕。 “這裡是姬家，居然敢隨意傷人，是從你母親那裡偷學的我姬家功法麼，既然如此，也別怪我以大欺小不客氣了！” 其中一位青年踏出，渾身的威勢驀然展露，赫然是四立境的氣息。 遠近趕來圍觀的衆人，都是吃驚不已。 “那是姬明闕，在天驕中都算是強者。” “剛剛那外來小子打敗了姬羽焚天驕，好像也挺強！” “沒點手段，雲歌戰神也不會如此盛讚吧，說他必成我姬家天驕，看來確實有實力。” “不過，這人當我姬家是他以前待的破地方嗎，即便是天驕，在我姬家也得趴着，服服帖帖！” “我覺得，此人護送雲歌戰神歸來，畢竟是對我姬家有功，這樣對待，會不會不太好？” 不少人的神魂飛出，遠遠觀望此處，議論紛紛。 李昊微微皺眉，沒想到這姬家的排外如此強烈，他本以爲大多數人都會如姬雲歌那樣，通情達理，看來姬雲歌只是姬家的少部分人。 “雲歌戰神說你是天驕是吧，既然如此，想入我姬家，跟我等並列，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名叫姬明闕的青年眼眸冷冽，站在虛空中俯視着李昊，他比姬羽焚要成熟，在上面還未發話怎麼處置李昊前，沒有冒然以自身的不滿爲理由發難。 “跟你等並列，豈不是辱我？” 李昊靜靜地說道。 “你找死！” 姬明闕微怔一下，眼眸中寒光驟然大放，本以爲他們已經足夠驕傲，結果眼前這少年居然更猖狂！ “若能擋下我這一槍，我便認可你！” 他驀然出手，長槍翻出，赫然有天地空間。 槍芒凝聚，蘊含着武道極義的真威，恐怖的槍勢凝聚成一點，驟然朝李昊揮砸過來。 第231章 膽敢如此輕辱？ 第231章 膽敢如此輕辱？ “這一槍，他避不開！” “硬接明闕天驕的一擊，這少年能擋住麼？” 看到那驚天槍芒，觀望的衆人都是心驚膽戰，這可是道心境的攻擊，避無可避。 除非是某些絕學境的頂尖身法，纔有可能短暫讓道韻都無法追蹤。 但這少年纔多大，用在修行上的時間都不夠，能掌握麼？ 嘭！ 破壞槍芒瞬息而至，替換掉李昊面前的空氣，瞬殺過來。 電光般的破壞電弧環繞槍芒，將李昊腳下的地板都掀起，絲絲縷縷如黑色的螺旋煞氣，威勢恐怖。 李昊沒有避讓，只是擡手一拳震出。 槍芒撞擊在拳頭上，摩擦出熾烈的極光，讓人無法睜眼，但隨即那破壞威勢消散，而李昊毫髮無傷。 姬明闕臉色頓變，有些驚疑惑地看着李昊。 他這一槍雖沒用盡全力，但也有七八分力了，洞穿三不朽境輕而易舉，結果卻被李昊給擋住？ 其他前來圍觀的人，看到此景也都驚到了。 “那少年居然真的接住了明闕天驕的一槍！” “他該不會也踏入四立境了吧，可他看着不大，這也是位天驕啊！” “難怪能得到雲歌戰神的盛讚，看來真的挺厲害。” “畢竟有我姬家血脈，他母親可是嫡系，他體內血脈濃郁，比那些庶出說不定還高！” 不少人都驚詫地議論起來，但話鋒卻一改先前的輕視，反倒有些認可那少年了。 姬家雖然嫡庶之爭嚴重，但對強者都是統一容忍的，大荒天的惡劣生存環境，也導致這裡的人都是以強者爲尊。 李昊展現出的力量，讓不少先前辱罵輕視的人，都閉上了嘴，發現這少年不管能不能入姬家，都算是一位天驕！ 在大荒天，天驕不可輕辱！ “看來你確實有些本事，看在你送雲歌戰神歸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姬明闕瞧出李昊確實有真本事，當即冷哼一聲，打算收手。 “如果你能接住我一拳，我也認可你。” 李昊向前踏出了半步。 姬明闕一怔，頓時臉色陰沉下來，道：“你想挑戰我？” “一槍換一拳，纔算扯平。”李昊平靜地道。 姬明闕不禁被氣笑了，道：“你該不會真以爲，你有能跟我交手的資格吧，我剛剛只是手下留情，沒用全力，若真較量的話，伱早就躺下了！” “我也會手下留情的。”李昊沒爭辯，只說道。 姬明闕雙目怒睜，第一次感覺到有比自己還狂妄的人。 “那你就來試試！” 他渾身爆發出雄渾氣勢，大脈調動，渾身怒發飛揚起來，顯然是動真怒了。 李昊聞言正要出手，陡然間遠處一羣身影飛馳而來，其中一人大喝道：“都住手！” 殿外街道廣場上的衆人全都望去，等看到爲首的身影時，都是大驚，不少人連忙跪下朝拜： “拜見青淵戰神！” “拜見青淵戰神！” 逐漸整齊的聲音傳出，衆人皆是俯首。 半空中的姬明闕等人看見到來的姬青淵和一衆長老，都是臉色微變，停下手來，連忙躬身敬拜。 姬青淵神色平靜，他雖是庶出，但如今姬家無論嫡庶見到他，都給予了極高的尊重，像這聖山上，滿地俯首的人，大多都是姬家嫡系，卻見他如見神明，臣服在腳下。 他早已適應。 先前跟姬道辛暗暗相爭，爭的不過是其他庶出的利益罷了。 畢竟他如今算是庶出中的領軍人物，身上自然挑起一些擔子。 看到破碎的迎客殿大門，以及場中情景，姬青淵立刻就洞悉情況，等看到姬羽焚趴到在那陌生少年的腳邊時，他眼眸中閃過幾分冷光。 “怎麼回事？” 有長老踏出，怒斥道。 其滿臉怒意，卻是對準李昊，似在質問。 姬明闕等人低頭沒有作答，姬伯端此刻反應過來，急忙迎上去： “青峰長老，都是誤會，羽焚天驕來這裡想領教下樂平少爺，相互切磋而已。” “什麼少爺，他還不是姬家人呢！” 這位長老頓時訓斥道。 姬伯端臉色微變，連忙收口。 “青峰，別忘記你父親叫什麼！” 遠處，幾道身影追趕過來，其中一位年邁的老婦飛快出現在迎客殿上方，其身體站位，隱隱將李昊遮擋在背後： “這裡是迎客殿，你們簡直是放肆，哪有在迎客殿較量切磋的道理，還有沒有規矩了！” 她恨恨地看了眼那姬青峰，旋即目光轉向姬明闕等幾位天驕。 看到這位老婦，姬明闕等人臉色微變，連忙躬身拜見。 姬青峰臉色陰沉，道：“四姑母，既然是規矩，就不該偏袒！” “誰偏袒誰，我姬傢什麼時候這麼不知禮數，在迎客殿對人動手？”老婦名爲姬雲月，此刻滿臉怒容。 “沒殺他就算不錯了，他現在可不是姬家人！” 姬青峰寒聲道。 “你簡直混賬！” 姬雲月大怒道：“算起來，他可是你堂外甥，你難不成想親手誅殺自己的堂外甥嗎？！” 姬青峰冷聲道：“家有家法，族有族規，我父親公正嚴明，我自然如此，任何人犯錯，我都一併處置，別說堂外甥，就算是我親兒子都是如此！” “他有沒有錯，家主已經有處置，哪輪得到你！” 姬雲月氣怒，他們這一脈兄弟十五人，姐妹七個，一共二十二位雲字輩。 除戰死的，早夭的，如今還剩下十二人，但彼此卻分成兩派，互不來往。 原因就是多年前，父親寵溺老九姬天朝，讓一些兄弟姐妹暗生嫉妒，導致子女間生出間隙。 等父親死去，這間隙便徹底暴露出來，彼此爭吵斷絕了往來。 這就是世家傳承中不可避免的隱傷，數不清，理不斷。 “哼！” 姬青峰冷笑，眼中露出厭惡。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以姬雲月跟姬青淵爲首，儼然分成兩派。 與此同時，這裡的消息傳到聖山頂的某處建築中。 瑰麗景秀的後山上，一處田園小院在前方。 姬雲歌的身影越發稀薄，飄蕩在這裡。 他看着四處的良田，水井，望着山丘上的菜地，眼眸中帶着幾分傷感和心疼。 他微微駐足，對姬天朝等人道：“你們就留下吧，這最後的時光，讓小沐陪我就好。” 姬天朝等人眼神悲切，看着他近乎透明的身子，強忍着落淚。 “三哥，當初圍攻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姬天朝咬着牙道。 姬雲歌微微一笑，牽起自己妻子的手，道：“別忘記答應我的事就行，我姬家的氣運到了，未來必然崛起！” 說着，他對自己妻子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牽着妻子的手，陪她走上這條綠草萋萋的小道。 “爹……” 身後的姬天朝，跟兒子兒媳等，都是望着那兩道年邁的身影遠去，眼神哀傷。 姬雲清微微咬牙，看了眼背後的遠處，眼中露出恨意： “三哥都要消亡了，那幾個傢伙，都不肯過來看一眼麼？！” 老四沉默，他知道六弟說的人是誰，當初父母身亡時，他們兄弟之間就已經分崩離析了。 姬天朝聽到姬雲清的話，身體微顫了下，他微微握緊拳頭，卻沒說話。 他們靜靜站在那小院外，許久，直到聽到裡面傳來姬兮沐的哀鳴，全都身體一顫，淚水滾落下來。 他們知道，姬家的一代戰神，姬雲歌永遠的離開了。 “三哥！！” 姬天朝仰天怒吼，如受傷的野獸悲鳴。 老四跟姬雲清只是攥緊拳頭，肩膀微微抖動，在剋制情緒。 而旁邊的姬雲歌子女等，卻是哭了出來，哽咽抽泣。 在這時，遠處一道身影飛馳而來，正是姬雲清的女兒，姬清夢。 “爹。” 姬清夢飛掠而來，看到幾人悲痛的模樣，臉色微變了下，沒看到姬雲歌的身影，頓時便意識到什麼。 姬雲清半晌沒有迴應，等姬清夢再次呼喚時，才收住心頭的情緒，轉頭紅着眼道：“什麼事？” “那位少年在山下擊敗姬羽焚，現在姬青淵跟雲月姑母都在那邊對峙，議事殿那邊也傳來消息，家主同意了讓那孩子加入姬家，但要測驗他的聖骨，才能決定是算嫡系，還是庶出。” 姬清夢收回心神，迅速說道。 聽到此話，旁邊幾位姬雲歌的兒女跟兒媳孫女等，都是愣了一下。 對那位將父親亡魂送回來的孩子，他們都極有好感，心中感激。 對方居然能將姬羽焚擊敗，可見父親先前說的話，半點沒有誇大。 “姬青淵！” 姬天朝驀然轉頭，如狼似虎般盯着姬清夢，那滿是悲傷又強忍憤怒的目光，儘管並未針對姬清夢，卻讓她心臟收縮了下。 “這是三哥最後的遺願，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姬天朝攥緊了拳頭，驀然踏出，身影竟一步邁出直接消失。 姬雲清等人擔心老九衝動，臉色微變，迅速跟了上去。 山腹處。 正在用族規和家法爭論的姬雲月和姬青峰，言辭犀利，姬青淵反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矗立在那裡，便如一座大山，讓周圍的人都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嘭！ 陡然間，姬青淵眼神微動，旋即便看到場中的地面，陡然凹陷進去。 一道身影似乎是破空而來，極速出現，落在場中。 其腳掌沒有落地，但地面的磚瓦卻是裂開！ “天朝戰神！” 看清那人身影，場外的衆人都是一怔，旋即臉色微變，急忙朝拜。 這位戰神可是他們嫡系出身，讓人更加敬畏，也更爲追捧和喜愛。 “九叔！” 正在爭論的姬青峰，看清來人，臉色微變，心跳不自禁地加快。 儘管從父輩口中知曉，那位爺爺極爲偏袒愛護這位九叔，他受父輩影響，心中也對其不滿，但對方真站在面前時，他卻始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威壓實在太強了！ “這麼熱鬧！” 姬天朝目光冰冷，環視全場，很快便注意到迎客殿內的李昊。 等跟那少年的目光交接一剎，他便知道，對方就是將三哥送回的那位少年。 他注意到李昊腳下的另一道酣睡死沉的少年，認出是姬家小輩天驕。 姬天朝目光掃過姬雲月，對這位四姐，他微微點頭，旋即便將目光落在那姬青淵身上。 姬青淵只是淡淡對視過來，但彼此的目光，卻似乎隱隱有無數暗流碰撞，摩擦出外人看不見的火花。 姬天朝眼神冰冷，卻沒有直接發怒，他等全場都安靜下來，才深吸了口氣，聲音冰寒地道： “我姬家乃荒古聖族，以武爲尊！” “這少年不論其出身如何，將雲歌戰神送回，便是對我族的大恩！” “爾等，是誰敢在這裡放肆？！” 這話震盪全場，不少境界低的人，只覺渾身氣血震盪，耳膜生疼。 那些騰空觀望看戲的人，神魂也都震盪，連忙將神魂收縮回來，不敢騰空。 這便是姬家戰神的威勢，街道廣場上的數萬人，都是噤若寒蟬，不敢發言。 姬青峰臉色微變，想開口，卻看到姬天朝冷冽的目光投來，話到嘴邊，卻不敢說了。 跟姬雲月這位姑母還能爭幾句，但面對這位九叔，他卻是打內心的懼怕。 “是你們在這裡放肆嗎？！” 姬天朝看向那姬明闕等天驕。 姬明闕等幾位天驕臉色頓變，想開口辯解，但姬天朝下一句話直接將他們的嘴堵上： “讓你們的父母，過來見我！” “說家法，說族規，今日我便整肅族規，在迎客殿跟人動手，我姬家的禮法全都亂了嗎？！” 姬天朝大吼一聲，衆人皆是心驚膽戰。 這位姬天朝戰神，可不像姬青淵，他早已成爲戰神多年，跟雲歌戰神一同並肩作戰，積威極重。 而且也是天生聖骨，未來有問聖之姿，指不定哪天，就半隻腳踏入聖境了！ 姬青淵眉頭微皺了下，開口道：“天朝，爲一個外族，訓斥我族天驕，有些不妥吧？” 姬天朝雙目一瞪，渾身怒氣勃發，如一頭隨時會爆發咆哮的雄獅： “你有意見？青淵，你身爲戰神，在這裡不主持大局，卻讓他們胡來，成何體統！” 他直接將姬青淵也一併當衆訓斥，絲毫不給情面！ 姬青淵臉色頓變，剛要開口，卻被姬天朝憤怒的話打斷： “什麼外族，他身上也有我姬家血脈！” “他將雲歌戰神送回我族，讓戰神魂歸故里，落得安息，此功你們誰能有，誰能立？！” 他話裡充斥着憤怒，似乎隨時會大發雷霆。 這話讓全場衆人臉色微變，都是靜默。 “姬天朝，這是兩回事，雲歌戰神歸來，我等自然開心……” 姬青淵說道。 但話沒說完，便再次被姬天朝打斷，他渾身似是怒發飛揚，咆哮道： “開心？我三哥還未走呢，你們就來刁難將他送回來的孩子，你們是想讓他含恨離去嗎？！” 姬天朝越說越憤怒，怒指着姬青淵：“當年我三哥爲姬家斬的妖，除的魔，殺得其他聖族敗退逃亡，你們誰沒樹下乘涼，誰沒受到恩澤？” “就憑他將我三哥送回姬家，便可受爾等朝拜，你們怎敢如此輕辱？！” “這不是在欺辱他，是在欺辱我三哥，是在欺辱你們朝拜的姬家戰神！！” 第232章 測量聖骨 第232章 測量聖骨 聽到姬天朝的聲聲怒斥，在場圍觀的衆多人，都是面有愧色。 確實，那少年將姬雲歌送回姬家，那是庇佑他們姬家的戰神，英魂迴歸，對姬家來說，是極大功績。 別說那少年是外族混血，即便是戴罪之身，都可赦免。 在這寂靜中，姬天朝看了眼姬青峰，眼底露出失望，但他沒說什麼。 父輩的恩怨延綿到子孫身上，他早已知曉，但他從不喜歡解釋，只望殺更多的敵，斬更多的妖，來讓其他兄弟姐妹看清，父親的偏愛，他無法拒絕，但他能夠將這份愛回贈到家族中！ 人羣中，有人衝出，看到迎客殿內昏厥的姬羽焚，驚憤道： “羽焚！” 母親的呼喚，讓李昊腳邊的少年意識漸漸甦醒。 “哪來的野種，居然敢傷我兒！” 那華貴墨綠衣裳的女子驚怒地看向李昊，脫口而出痛罵道。 姬天朝等人頓時臉色微變，儘管姬青青犯錯跟外族通婚，但李昊也算是他們的外孫，流有他們這一脈相同的血液。 “住嘴！” 姬天朝斷喝一聲。 聽到這震盪的威嚴聲，華貴女子臉色微變，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但她心中激憤，道： “天朝戰神，我兒乃是天驕，您不能偏袒外人啊……” “你兒也配稱爲天驕？” 姬天朝怒道：“被別人打敗，還有臉辱罵，我姬家的天驕什麼時候都是這副德行！” 華貴女子急忙道：“可我兒十五歲就踏入三不朽境，天資絕世，再給我兒二十年，有望道境，怎能不算天驕？” “你兒若是天驕，又怎會被人擊敗？” 姬天朝冷聲道。 十五歲踏入三不朽境，如此資質，也只有他能說不配稱爲天驕，因爲他年輕時更驚豔。 “誰知道那外族用了什麼手段，我兒的天驕之名，可是實打實廝殺出來的。”華貴女子咬牙切齒，恨恨地看向李昊。 姬天朝眼眸冷冽，道：“你若不服，便讓他們二人再當衆較量一場，若是你兒敗了，今後除天驕名，你看如何？” 此話一出，華貴女子臉色難看，欲言又止，最終卻忍住了。 見對方不敢出聲，姬天朝冷哼一聲，道： “你兒天資尚可，但遇到你這母親溺愛，只怕也是要毀掉，心性驕縱無禮，哪有天驕的樣子，今後十年，讓他去苦崖山修行，沒修成逆命，你母子不許相見！” “天朝戰神！” 華貴女子急切呼喊，但看到姬天朝冷冷射來的目光，卻是心頭冰涼，不敢再多言。 “老九，伱要偏愛這少年麼？” 人羣中，一位身影踏出，身穿墨染長衫，透露着幾分尊貴。 看到此人，姬天朝跟他身邊的姬雲清等人，都是臉色微變。 “大哥！” 姬天朝眼神深處閃過一抹複雜，又有些怒意。 “不敢當。” 這墨染長衫老者淡然道：“遵守家法族規，吾族纔可長存，你已經打破規矩了，難不成還要繼續打破規矩？” 姬天朝聽得出他話裡所指，眼神變得陰沉，隱隱透露着一絲沉痛，道： “大哥，三哥剛剛走了。” 聽到這話，墨染長衫老者淡然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眼神中帶着一絲愕然，看到姬天朝眼底的沉痛，他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攥緊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復了冷漠，比先前更冷冽，道： “他臨走前，都沒來見我這大哥一面麼？” 姬天朝慘然一笑，道：“大哥，三哥只是一縷傷痕累累的英魂，難道不該是你們去探望他嗎？” 墨染長衫老者沉默。 姬天朝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失望難掩，但很快，他便收起了情緒，眼神變得冰冷，環顧全場。 等看到在場無數張面孔，他冷冷地一字字道： “我族的家法族規，自當遵守，但吾族強者爲尊，有能者居上，人人都能得到晉升向上的機會，只要你足夠出色，只要你是天驕，不管你的出身如何，是嫡是庶，哪怕是家僕，你都能成爲天驕，享受家族最高的修行資源！” “這一點，可有人反對？” 全場靜默，這是姬家長久的規矩，無人反對。 能者居上，強者爲尊，便是大荒天普遍的規矩和認知。 姬天朝目光冷冽，道：“既然都認可，那他能擊敗姬羽焚，也算是我族天驕，就該享受我族的天驕待遇！” 姬青峰臉色微變，看向自己的父親，卻看到自己父親墨染長衫老者，擡高了些視線，看向聖山的頂峰處，似在出神。 “我，我還沒敗！” 在這沉默中，一道聲音響起，卻是李昊腳邊的姬羽焚甦醒爬起。 他臉色赤紅，羞憤不已，被如此多衆人圍觀，自己居然敗給一個外族混血，簡直難堪！ “睡你的去。” 李昊擡手，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將剛爬起來的姬羽焚再次拍得砸進腳邊的深坑中。 剛甦醒的少年，此刻又是一秒入眠。 衆人的眼皮都是跳了跳，這外族的少年，似乎不像他們想象的那般，會來討好他們，藉此躋身姬家，而是兇殘蠻橫！ “羽焚！” 那華貴女子看到此景，險些沒氣昏過去。 姬天朝跟姬雲月等人都是微愣，看了看少年，見對方一臉淡然，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不禁感到一絲好笑。 這少年，似乎沒他們想象的那麼膽怯。 姬青淵等人臉色微變，都看出這少年出手不凡，能如此輕易將姬羽焚鎮壓，顯然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事到如今，再爲此爭論，已經沒有意義。 在這靜默中，姬道辛的身影出現在兩位戰神中間，環顧一眼全場，道： “這孩子有我姬家血脈，念其護送戰神歸鄉有功，可入我姬家家譜，他能擊敗羽焚，有天驕之姿，今後汝等當一視同仁，爲我姬家天驕同待！” 看到家主現身，衆人都是臉色微變，迅速躬身行禮。 姬道辛說完，看了眼那迎客殿內的少年，旋即對姬天朝道： “先讓這孩子去測驗聖骨吧，若有聖骨在，今後也無人爭議。” 姬天朝聞言，微微點頭。 荒古聖族，對聖骨都極其尊崇，若那孩子身上有聖骨，即便他們要將其驅逐，估計都會迎來無數反對的聲音。 聖骨意味着問聖之姿，未來能帶領一族崛起！ 姬雲月見事情已定，心中鬆了口氣，轉身飛到迎客殿內落下，仔細打量着李昊，瞧見其眉眼，確實有幾分青青的影子。 “你就是青青的孩子吧，叫什麼名？” “樂平。” 姬雲月默唸一聲這名字，道：“是你母親給你取的吧？” “你怎麼知道？”李昊有些意外。 “青青那孩子，從小就不喜歡爭鬥，多半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遠離這些，快樂平安。”姬雲月說道。 李昊微微沉默。 那位女子不喜歡爭鬥，可最終卻嫁給一生征戰的大將軍。 “走吧，我帶你去測聖骨，你資質如此卓絕，也許是天生聖骨，有問聖之姿！”姬雲月輕柔說道，蒼老的臉上帶着慈祥。 李昊在送姬雲歌的途中，就從姬雲歌那裡知曉一些姬家的事情，對此也沒反對。 當即，李昊在姬雲月的照看陪同下，來到姬天朝等人身邊。 姬雲月沒急着給李昊介紹姬天朝等人，打算等一切事情平息，再讓他叫這些外伯公。 姬道辛對李昊微微笑了笑，旋即便轉身帶路，飛馳而去。 姬青淵等人見狀，知道事情已定，再多說無用，也都跟了上去，想看看這少年比姬羽焚天資還高，是否真有聖骨。 若有聖骨在身，他們姬家可能又將崛起一位戰神了，那簡直是天大喜事！ 雖然彼此族內爭鬥，但姬家人對戰神都極爲尊敬。 當然也有少數是例外，畢竟人數多了，總歸會有一些個例。 “那少年要去測聖骨了，不知道有沒有？” “很可能有啊，不然一個外族，怎麼可能這麼強，輕鬆就鎮壓比他還大一點的姬羽焚！” “不光是姬羽焚，你沒看到先前，姬明闕都沒能討到好嗎，如果沒有聖骨在身，怎麼可能這麼強？” “難道說我們姬家又將崛起一位戰神？” “哈哈，真那樣的話就太好了，雲歌戰神歸來，還帶回一位少年戰神，這是天佑我姬家！” 街道廣場上，衆人都是議論紛紛，成羣結隊地趕向山腰的祭聖臺，想看看那少年是否真有聖骨。 祭聖臺前。 四方開闊，像是道場，一座祭臺高築。 聽聞有人要測驗聖骨，衆多姬家人都奔赴過來，能夠來這祭聖臺的，都是姬家有頭有臉的人物，自身境界也不低。 姬道辛吩咐長老，去請聖人香火。 測聖骨的同時，也要祭拜始祖，有諸多工序和禮儀。 在這過程中，越來越多的人趕往過來。 李昊則站在姬雲月身邊，姬天朝跟姬雲清等人，將李昊包圍在中間，似是避免被人傷害。 在他們不遠處，姬青峰等人也在，除此之外，還有好幾位雲字輩的人過來，看到姬天朝等人，都是臉色微冷，當做沒看見。 雖然他們兄弟姐妹間已經分崩離析，分成兩派，但在這祭聖臺前，是按自己父親那脈來算，站位都比較靠近。 李昊見來的人越來越多，不由得看向聖山頂峰，對身邊的姬雲月問道： “前輩，雲歌前輩還在麼？” 聽到少年的問話，姬雲月微怔，而旁邊的姬天朝等人卻是身體微顫，沒有說話。 站在不遠處的墨染長衫老者等人，聽到這少年關切的聲音，都不禁朝李昊看了一眼。 他們雖然跟姬天朝等兄弟有矛盾，但姬雲歌爲人灑脫，跟他們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而且姬雲歌沒有聖骨，卻憑自己修煉成姬家戰神，如今能魂歸故里，他們也都記住了這少年。 “肅靜。” 姬青峰不悅地道。 “青峰。” 墨染長衫老者低聲道。 姬青峰微愣，擡頭看向自己父親，卻看到父親冷漠的目光，不禁微怔。 “三哥他走了。” 姬雲月忍着心中悲傷，對李昊輕聲道。 她的聲音不大，但落在另外幾人耳中，卻讓他們身體一震，那位三哥……走了？ 他們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當初姬雲歌戰死，沒來得及道別，如今明明回來了，卻就這麼走了。 李昊微怔，已經……消散了麼？ 他微微沉默，心頭暗歎一聲。 這時，前方的諸多儀式已經結束，姬道辛轉身，呼喚李昊上前。 姬雲月收斂心緒，立刻關照李昊幾句。 李昊點點頭，便騰空上前，來到姬道辛面前。 剎那間，全場衆多的目光，都凝聚在李昊的身上。 許多後面趕來的姬家人，也都聽說了李昊擊敗姬羽焚的事，並且都知曉，就是這位少年，將姬雲歌戰神送回姬家。 “就是他？” “看着年齡不大，居然能擊敗姬羽焚。” “姬羽焚雖然在天驕中不算厲害，但在這年紀裡，卻還是現今最強的一位。” “他似乎比姬羽焚還小一些？” 衆人低聲議論起來。 姬道辛對李昊道：“上去在聖柱上滴血即可。” 在祭臺上有道碩大銀白的聖柱，盤繞古老的道紋，蘊含着玄妙的至理。 李昊點點頭，用力咬破手指，還好牙齒比手指更堅韌，否則以他九鑄體魄，神兵都難以割傷。 控制氣息撕裂傷口，擠出鮮血，李昊將其塗抹在了這道聖柱上。 等他氣息收斂時，傷口轉眼癒合。 第233章 我無所謂姓姬，但不可辱我 第233章 我無所謂姓姬，但不可辱我的名！ 聖柱上陡然爆發出豪光，將那一滴鮮血裹住，從聖柱上脫離，圓潤懸浮。 隨後，銀灰色的光芒從聖柱上照射出來，穿透這一滴圓潤的血液，將其照成銀色，隨後映照在李昊身上。 “確實是姬家人。” 看到聖光能穿透鮮血，衆人都知道，這少年的確身具姬家血脈。 他們都屏息凝神，看向那穿透鮮血的銀光，照射在李昊身上。 從頭映照到腳，李昊沐浴在銀輝中，渾身的肌膚似是透明，有璀璨的銀色豪光從裡面穿梭出來，那是姬家血脈被聖人力量牽引所散發出的光輝。 許久，銀輝收斂消散，祭聖臺上一切恢復如前。 “沒有聖音呼應，沒有聖骨……” 沒等那少年睜開眼，衆人見此情形，眼中都是難掩失望。 站在最近的姬道辛見狀，也是眉頭微皺，心中暗歎一聲，但隨即想到，只是混血，若真能覺醒聖骨，那運氣也未免太好了。 不過，沒有聖骨，終將是遺憾。 姬天朝跟姬雲月等人見此，也都是失望暗歎，他們雖然不會因沒有聖骨而忽視李昊，但若是有聖骨的話，那孩子的成就會更高。 旁邊的姬青峰卻是微微冷笑，想跟父親說幾句嘲諷的話，但擡頭一看，卻見父親跟幾位叔叔都是微微皺眉，臉上似乎並無喜悅，不禁一愣。 他忽然意識到，父親他們對那位少年，似乎並無多大敵意。 是因爲將雲歌戰神送回的緣故麼？ “果然，混血不可能有聖骨！” “讓他上祭聖臺，都是侮辱始祖！” 旁邊，幾位姬青淵身邊的庶出長老，都是鬆了口氣，旋即冷笑起來。 祭道臺上，李昊睜開了眼，聽到耳邊傳來的竊竊私語，他知道，自己果然沒有聖骨。 對這結果他也沒意外，如果有聖骨，自己早就察覺到了，肉身道七段的肉身感悟，不至於連自己身體情況都探查不出來。 李昊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姬道辛，知道這位是姬家的當代家主，即便是姬雲歌都要對其尊敬，當即微微拱手施禮，隨即道： “前輩，我想見我母親一面。” 姬道辛微微詫異，看着這少年面上寵辱不驚的模樣，似乎沒有絲毫失望之色，他有些意外。 來這祭道臺上測驗聖骨的姬家天驕，幾乎無一例外，在知曉沒有覺醒聖骨後，都是臉上難掩失望。 反倒這眼前的少年，卻極爲平靜，而且姬道辛看得出來，這不是僞裝和掩飾，而是這少年真的並未將那聖骨放在心上。 也許，是不知曉聖骨有多重要吧……姬道辛眼眸閃動，對李昊道： “你現在雖入我姬家，但你母親先前觸犯族規，正在服刑階段，你不可相見。” 李昊立刻道：“但先前雲歌前輩說過，只要我成爲姬家天驕，就能見到，並且能幫她贖罪！” “你想爲你母親贖罪，讓她脫身？” 姬道辛微微皺眉，道：“這個，只怕很難，除非你成爲我姬家第一天驕，列爲道種，纔可以爲你母親赦罪。” 李昊點頭道：“雲歌前輩也是這麼說的，我想試試！” “現在？” 姬道辛怔住，雖然他看出李昊氣息內斂，有種特殊的隱匿氣息法掩蓋，但他還是能探查到李昊的體魄內蘊藏着極其旺盛的力量，絕非三不朽境能比。 “嗯。”李昊認真點頭。 譁！ 二人的交談聲雖然不大，但在場的大多都有修爲在身，聽到李昊居然要挑戰姬家所有天驕，衝擊道種，都是震驚，隨即而來的卻是憤怒。 “開什麼玩笑，他以爲自己是誰？” “剛來我姬家，就想成爲道種，他以爲其他天驕都是姬羽焚那樣嗎？” “答應他，讓姬明牧出手，狠狠教訓他！” “我姬家天驕不可輕辱，他簡直太猖狂了！” 衆人都是憤怒，覺得李昊太囂張，不將其他天驕看在眼底。 聽到人們的議論，人羣中已經甦醒過來的姬羽焚，卻是臉色漲紅，他感覺這少年敢如此囂張，純粹是自己給了他氣焰和底氣。 “混蛋！” 他咬牙切齒，氣得渾身顫抖。 “你確定麼？” 祭聖臺上，姬道辛微微皺眉道：“想成爲道種，需要打敗我姬家所有天驕，登頂第一，成爲最強的人才行，伱先前擊敗的姬羽焚，他雖然也是天驕，但太年輕了，在我姬家天驕中，實力只能算是墊底。” 同是天驕，每差幾歲，實力都有極大差別。 而年輕一代，包括姬明闕等天驕在內，有的已經接近三十歲了，實力極其可怕。 “嗯。” 李昊認真點頭，沒在開玩笑。 姬道辛深深看了眼李昊，眼中有些遺憾和失望，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你。” 若李昊能再隱忍幾年，他倒是能看好，可李昊現在實在太年輕了。 “家主，讓我來教訓教訓他！” 人羣中，一道身影飛馳而來，立在祭聖臺外的半空中，怒視着李昊： “我乃姬明心，別說我欺辱你年齡小，是你自己找死！” 李昊擡頭望去，對方看上去比先前的姬明闕還稍大，有二十四五的模樣，已經是青年了。 “無妨。” 李昊說道。 姬道辛見李昊底氣這麼足，想到李昊能擊敗姬羽焚，在外面想必也是天驕，沒受過什麼挫折，難免驕狂，他暗歎一聲，道： “這裡不是戰鬥的地方，想挑戰道種的話，那就鳴聖鍾，召集其他天驕，全都來天道山！” 他的聲音傳出，衆人都意識到，這是要來真的。 家主的話不是兒戲，真的鳴聖鍾，那少年便是離弦之箭，不得不發了！ 姬雲月等人迅速衝到臺前，姬雲月連忙道：“孩子，你別這麼着急，等你再修行幾年，我姬家資源多，我們會好好栽培你的！” “沒錯，就算你有底氣，但再過幾年，更穩妥。” “你太心急了，孩子，你這樣會受暗傷，反倒延誤今後的修行。” 姬雲清等人也加入，勸說起來。 雖然從姬雲歌口中知曉，這少年實力極強，能成爲姬家天驕中的領軍人物，但如今的李昊，畢竟還是太稚嫩了。 “我想盡快將她接回來。” 李昊只說道。 聽到少年的話，姬雲清等人都是臉色微變，看到他執着的目光，欲言又止，卻說不出來。 姬道辛見姬雲月等人也勸說不動李昊，當即便揮手道： “走吧，隨我去鳴聖鍾。” 李昊點頭。 姬道辛縱身飛出，李昊跟隨其後，朝山頂飛去。 只見山頂有一處道臺，設有一道如古鼎般巨大的洪鐘。 “奏響聖鍾，開啓道種戰，你便再無退路！”姬道辛肅然說道。 李昊點頭，旋即御力拿起大鐘前的神鐵錘，狠狠撞擊在洪鐘上，剎那間，清脆的鐘鳴傳遍整座聖山。 這一刻，整座聖山包括背面山城裡的姬家普通人，也都聽到了，全都震驚了。 聖鐘響，道種出，這是有人要挑戰道種！ 要知道，挑戰道種可是要面臨姬家所有天驕的血戰，絕非切磋點到即止，很可能是重傷，甚至隕落！ 畢竟道種之戰，會耗費一切力量登頂，甚至可能用到秘術，不是輕易能剎得住的。 “這孩子，太急切了……” 姬雲月等人聽到那山頂的鐘鳴，都是臉色蒼白。 沒記錯的話，那孩子才十五歲。 十五歲想登頂，跟那些二十五，甚至快三十多歲的天驕交手，這簡直是難如登天！ “三哥說的沒錯，這孩子至情至性，能爲其母做到這種程度，這份心意，勝過太多人了！” 姬天朝站在祭聖臺上，望着那山頂，眼眸卻是凝重。 “快想辦法阻止他啊，還來得及嗎？”姬雲月急忙道。 姬天朝微微搖頭，道：“你也不必太擔心，三哥說過，這孩子能跟絕學境交手，三哥應該沒誇大，也許這孩子真的能行！” “怎麼可能？” 姬雲月瞪眼，旋即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探查出李昊的修爲境界，也許，李昊已經是逆命境？ 如此一來，逆境戰絕學，雖然妖孽，但也並不是絲毫沒有可能。 “那孩子還是太沖動了，他母親在囚天島上，那裡雖然苦，但區區幾年還是沒什麼的……” 姬雲月忍不住嘆息。 如此資質，難怪三哥說，未來十年，此子有望能與老九並肩作戰。 在他們交談時，聖鐘的聲音帶着道韻，傳遍了整個姬家。 即便是某些洞府修行的人，也都聽到了這鐘鳴聲，剎那間，諸多洞府中光芒綻放，一道道身姿卓絕的身影從裡面飛出。 “是誰人在鳴我姬家聖鍾？” “是誰在挑戰道種，敢如此囂張？！” “莫非是姬玄神突破了？” 衆多的姬家天驕身影，在洞府前短暫停留，便全都朝那聖山頂上的天道山趕去。 除衆多姬家天驕外，先前圍觀祭聖臺的衆多姬家高層，以及那些提前來此看熱鬧的姬家天驕，也都是驚怒，全都動身趕往那峰頂的天道山。 “沒有覺醒聖骨，也敢挑戰道種？！” “我要親眼看着，他是怎麼被廢掉的！” 衆人全都蜂擁趕往山頂。 這聖山遼闊雄偉，說是山頂，實則也有上萬裡平原，江河山川都有，此刻在其中一座巍峨巨峰上，李昊跟姬道辛站在這裡。 洪鐘搖晃，鐘鳴迴盪。 無數的身影奔騰趕赴過來，齊聚這座天驕道場，天道山。 “是誰在鳴鐘，敢挑戰道種？！” 一道怒喝聲破空而來，人在遠處，聲音已經傳達到道場上。 等其帶動的狂風停下，便看到是一位身材魁梧挺拔的青年，他注意到姬道辛，連忙躬身行禮，旋即目光便落在家主身邊的李昊身上。 “就是你？” “是我。” 李昊說道。 “你是何人，哪一脈，哪一輩，我怎麼沒聽說過你的名字？”魁梧青年凝視道。 “今後你就會聽說了。” 李昊說道。 隨着這魁梧青年的到來，越來越多的璀璨身影飛馳而來，劃破長空，降落在道場周圍，足足有數十道身影。 這些都是姬家天驕，其中不少先前都在洞府中修行，沒有湊熱鬧，有的甚至都不知曉姬雲歌迴歸的事，在洞府閉關。 但聖鍾蘊含道韻，鐘鳴無孔不入，即便是在洞府和修行中也會聽到，此刻全都趕來。 “他叫姬樂平，是混血，還沒入我姬家，就已經改名，想靠將雲歌戰神送回來的功勞，巴結我姬家！” “卑劣小人一個，想享受我姬家天驕的資源待遇，豈是這麼容易？” “廢掉他！” 原先一些趕到山門去觀望李昊的姬家天驕，此刻紛紛踏出，對李昊都是冷着臉。 雖然李昊將姬羽焚擊敗，但不代表能打敗他們，畢竟在迎客殿中，他們都沒選擇出手。 “原來如此。” 許多趕來的天驕聞言，眼神都是冷冽下來。 對挑戰道種者，本就是競爭的敵人，更何況還是一位混血！ “連天生聖骨都沒有，也妄圖成爲道種，我姬家道種就一位，他以爲自己是誰？” “什麼破名字，趕緊開始吧，等結束了我還要回去修行。” “誰先來，不行我先上吧！” 衆多天驕都是你一眼我一語說道，有些等不耐煩了。 姬道辛看了眼李昊，見這少年神色泰然，毫無怯意，他微微搖頭，朗聲道： “現在，姬樂平挑戰道種，你們誰願意迎戰？若最終無人迎戰，將視他挑戰成功！” 道種的挑戰規則簡單粗暴，除了不能羣攻和車輪戰外，其餘手段都可。 每贏一局，李昊都將得到一天的休息時間。 “我先來！” “我，我來！” 數十位天驕中，頓時便有七八位踏出，想挑戰李昊。 “我來，這次我會全力！” 姬明闕也踏出，雙目冰冷，先前被李昊接住他的一槍，讓他感到惱火，此刻想真正跟李昊較量一下。 李昊看着他們爭論不休，平靜道：“如果選不出來，你們一起上也行。” 譁！ 此話一出，場外聚集的衆人，更加震驚。 太猖狂了，這少年是真沒死過嗎？ 面對這麼多天驕的威壓，居然還敢大言不慚！ 李昊這話傳出，那些懶得出手的天驕，也都是眼眸中陡然閃過一道寒光。 “混蛋，我來！” 一道身影徑直衝上臺，渾身氣息爆發，直接便朝李昊拔刀斬去。 刀鳴聲如龍吟，瞬間響起，隨後化作一道銀河般的刀光，垂直劈下。 李昊站着未動，刀光被道韻牽引，瞬間攻殺到面前，他才擡手一拳將其擊碎，隨後猛地身影一晃，天地無蹤術踏出，幾乎是瞬息間出現在這憤怒的青年面前。 青年瞳孔一縮，還未反應，便看到李昊的拳頭呼嘯而來。 嘭地一聲，直接砸在他的胸膛上，骨骼破碎，狂暴的拳勁穿透其身體，直接將其震飛了出去。 “什麼？！” 其他人看到那倒飛出去的天驕青年，臉色頓變，對方可是四立境，居然被那少年轉眼擊敗？！ “好快的身法！” “他氣息顯露了，不是四立境，他是三不朽？！” 先前李昊的氣息始終隱藏，無法看清，但此刻出手間氣息泄露，衆人都察覺到了，這少年並非四立境，而是三不朽！ 這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還以爲這少年如此猖獗，是達到四立境了，沒想到才區區三不朽！ 場外，姬雲月跟姬天朝等人也是臉色微變。 三不朽境？ 三哥說他能跟絕學境搏殺，可才三不朽境，這怎麼可能？！ 人羣中的姬羽焚憤怒的面容頓時佈滿震驚，他也是三不朽境，但根本不具備李昊那樣的力量。 而且，那種身法，居然讓道心境都沒反應過來，肯定是絕學境身法。 並且還修煉到極高的層次！ 他哪來的修煉時間？ 李昊的出手震懾住不少人，原先一些憤怒輕視的天驕，也因此神色凝重起來。 不過，想到這裡是道種之爭，擊敗道心境，也還遠遠不到能爭道種的程度！ “你們其他人就沒必要上場了，逆命境之下，都退場吧！” 一位天驕聲音平淡，冷漠地說道。 他雙手負背，氣息內斂，靜靜矗立，宛若一座大山，讓衆人都感到壓迫。 聽到他的話，不少人面露不甘，但不敢與其爭論。 “那就讓我來吧。” 人羣中，一道白衣青年飄然踏出，對李昊道：“明日此時，我在這裡等你，好好去休息吧。” 李昊甩了甩拳頭，平靜地道：“無妨，今天就可解決！” 白衣青年微怔，眼眸頓時變得冷冽起來，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說罷，似擔心李昊反悔，猛地爆發出氣勢，踏入到道場中。 “區區混血，也想踏入我姬家！姬樂平？難聽的名字，等我將你廢掉，你最好改名換姓，滾出姬家！” 白衣青年擡手，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柄劍，剎那間，似是有浪濤聲自其背後顯露出來，劍意澎湃如潮。 李昊平靜的眼眸驟然射出冷電寒芒：“我無所謂姓姬，但不可辱我的名！” “那不是靠你嘴巴來說的，就看你有沒有本事配得上你的大話！” 白衣青年驀然出手，渾身氣息爆發，諸多絕學功法同時施展，闢脈法跟運氣法都超出大禹神朝的皇族，爆發出沖天威勢。 他的煉神，凝魂，也都是如此，魂承始祖聖人，可凝魂270次！ 此刻全力爆發，要將李昊一招廢掉，震懾全場。 恐怖的威勢自其體內宣泄出來，凝聚於劍，那璀璨劍芒似乎凝縮了無數的電光隕火，猛地朝李昊踏步斬來。 “好強！” “姬明壽又變強了，聽說他修煉了四門絕學，全都練到真態層次了！” “真態……可怕！” 圍觀的衆人都是震撼，看到了隨着那一劍傾落，捲起的無盡雷火威勢，似乎要將整個天道臺都劈開成兩半！ 李昊雙目冰寒，渾身的氣血也鼓動起來，沒有退讓，反倒龍行虎步般接連踏出，迎上來耀眼至極的劍光。 嘭！！ 恐怖的拳勢瞬間橫掃，如平地捲起千道颶風，劍光竟被剎那間壓制，隨後如清冷的月輝，陡然被烈陽覆蓋，直接淹沒！ 一道身影倒飛而出，徑直飛出了天道臺。 人羣中幾道身影衝出，接住那青年，是其背後的長輩，但接住的時候，自身也手臂震顫，骨骼裂開。 接連幾人相助，纔將那青年的身體承接住，而這白衣青年，已然昏死過去。 第234章 極境顯露，還有誰？！（二 第234章 極境顯露，還有誰？！（二合一） 這交手在極短時間結束，但捲起的聲勢，卻讓在場衆人都感到震撼。 等看到倒飛出道場的白衣青年，不少人都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那可是他們姬家久負盛名的天驕，在十年前就成爲天驕，就像如今的姬羽焚，得到姬家重點栽培！ 如今，居然被這少年一拳給擊敗？！ 姬雲月等人滿臉憂慮的臉上，頓時變成錯愕。 看着那場內衣襟飄蕩的少年，對方似乎還未用盡全力。 他們心頭震撼，這一刻終於相信三哥的話，這位少年，當真有與絕學境交鋒的能力！ “好強的體魄！” “好狂暴的氣力！” 姬天朝的雙目卻是暴射出精光，親眼所見，他纔看得出，那少年體內蘊含着極其磅礴的力量。 這股力量內斂，他竟還無法完全看透，就像有什麼東西遮擋，又像是這少年還留有餘力！ 除姬天朝等人外，其他長老跟各脈的高層，也都嚇得一跳，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先前對這少年輕視，是因爲對方是混血，讓他們本能的感到不喜，但此刻對方所展現出的力量，卻遠遠超出他們往日認知中的混血。 即便是嫡系天驕，竟都不如這少年，要知道，這少年沒入姬家前，流浪在外，修行資源絕不可能有姬家這麼豐厚！ 功法，秘藥等等，哪能跟荒古聖族比？ 除非李昊被另一個荒古聖族收養，當嫡系栽培，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白衣青年的落敗，讓原先蔑視那臺上少年的衆人，都是稍稍啞火了，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一幕始料未及，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臺上的李昊卻沒有停手，目光環視其他天驕，看到那一張張吃驚的面容，他目光冷冽地道： “還有誰，儘管踏出來！” 少年的話雖冷漠，但話鋒中透露出的睥睨，讓衆多天驕都是微微變色。 身爲混血，立於這姬家天驕戰場上，居然還有如此睥睨四方的氣魄。 他們感覺自己當真是被人小瞧了！ 但這些天驕中，不少人都是道心境，而剛剛被李昊擊敗的白衣青年，卻是逆命境，連姬明壽都敗了，他們上場也無用。 這讓不少人心頭震怒，攥緊拳頭，卻又無法宣泄。 “姬如峰，出手吧，不能讓這混血小瞧了咱們姬家！” “是啊，鎮壓他，讓他知道，我姬家真正天驕的實力！” 這些道心境天驕心中憋屈，有人朝其他天驕看去。 場內高處，佇立着一道道身姿飄逸，丰神如玉，仙姿玉骨的身影，此刻大多都是面色漠然，或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場中少年。 “確實有些本事，但你太猖狂了！” 先前那讓逆命境之下退出的青年，在其他人的呼喚聲中，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冷冷地看着李昊：“若再給你幾年，倒真有挑戰道種的資格，但現在的你，還太稚嫩了！” “別廢話！” 李昊擡頭環視，直接道：“道境之下，全都出手也無妨，速戰速決，我以一次不衰挑戰你們所有！” 聽到李昊的話，衆多天驕再次變色，全都暴怒，他們往日都自視甚高，以爲足夠驕傲，但這少年卻猖狂得更不像樣。 “我會打碎你的骨頭！” 姬如峰雙目寒光大放，驀然踏步到場內。 看到姬如峰出手，場外的衆人眼眸微微發亮，這可是姬家十大天驕之一，同境堪稱頂尖的存在！ “你要休息，還是今日繼續？！” 姬如峰目光冰冷地道。 “來吧。” 李昊直接說道。 “好！” 姬如峰渾身氣息鼓動，直接展現出絕學境的氣息，他年紀輕輕，便跨入絕學境，堪稱一代天驕，舉世罕見！ 在這兇險莫測的大荒天，都是耀眼璀璨的存在，讓無數部族仰望。 隨着他的氣息顯露，四周似是捲起無盡殺勢，空氣凝縮成一道牆，將整個道場籠罩，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姬如峰緩緩踏步，朝李昊就這麼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但每走一步，其渾身的氣勢便怒增一分，走到十幾步，氣勢宛如巍峨的巨神，俯視着李昊。 “好強，這就是十大天驕的力量嗎？” “我族天驕，豈容輕辱，他會付出代價的！” “這混血若不驕狂，倒也是天驕，但他太目中無人了！” “這裡是姬家，不是他以前生活的狗棚！” 衆人都被姬如峰的氣勢所振奮，絕學境跟逆命境的差距極大，比逆命境跟道心境的差距要大得多，自身開闢絕學，其力量提升是道心境的十倍不止！ “你喜歡用拳是吧，我恰好也是用拳，就看看誰的拳硬！” 姬如峰漆黑如淵的眸子，盯着李昊說道。 李昊神色平靜，聞言眼中也露出一絲戰意：“是麼，那就來試試看！” 咚咚咚！ 姬如峰朝李昊踏來，腳步卻漸漸加快，渾身凝聚的威勢，在此刻暴增，當他衝到李昊面前時，卻看到李昊沒選擇避讓，而是要承接他這凝聚四方之勢的攻擊。 “你已經避不開了！” 姬如峰雙目含怒，渾身威勢驟然間凝縮，聚集在他一拳之上。 拳與胸之間，便是他的武道。 這一刻天地間似是失色，一切的色彩都黯淡了，只有那一拳，耀眼到極致，那是姬如峰的絕學，無我神拳！ 一拳出，全身力量皆凝聚，沒有“我”的概念。 因此這一拳，他只有攻擊，沒有防禦，也無需防禦。 因爲他沒有“我”的概念，在他出拳的時候，敵人也將無法攻擊到他！ 這便是絕學所真正附帶的武境極義力量！ 李昊沒有避，而是向前踏出了半步！ 渾身大脈如奔騰的江河，陰陽雙脈驟然開啓，天地威勢凝聚，與此同時，他爆發出神力狀態，渾身赤金，宛若一尊少年神祇！ 他滿頭怒發飛揚，雙目射出神光，同樣一拳殺出！ 這一拳沒有試圖去攻擊對方的身體，而是攻擊那迎面來的一拳！ 拳對拳！ 半步無敵拳，這絕學非李昊所創，因此他無法進入短暫無敵的狀態，但他的肉身堪比九鑄神兵，本就接近無敵，此刻一拳爆發，兩顆拳頭如赤金與灰褐色的隕石相撞！ 嘭地一聲，宛如聖鐘被敲響的劇烈震盪，自道場內爆發。 狂暴的力量席捲，將場外衆人的頭髮都卷得飛揚。 姬道辛及時在道場周圍建起結界，才抵消了那爆炸衝擊出來的可怕力量。 他的眼眸中，也露出幾分驚色，盯着那場內的少年。 可怕的力量宣泄，但沒等衆人看清，便聽到那狂暴的能量中心，接連的震盪聲隨之傳來。 似乎能聽到一聲聲拳對拳的相撞，激烈地交鋒！ 直到，嘭地一聲巨響！ 一道身影驟然倒飛而出，噴吐出鮮血，渾身都是赤金色，狠狠撞擊在那道場結界上。 衆人凝目望去，便看到這倒地的身影，赫然是姬如峰！ 他也具有神力狀態，並且已然開啓，但此刻，竟然渾身是傷，一道道可怕的裂痕崩裂，鮮血淋漓，渾身的寶衣都被震碎，露出均勻健碩的胸膛。 道場中心化作廢墟，煙塵消散，李昊的身影顯露出來。 他渾身除寶衣震碎外，渾身竟毫髮無傷，通體赤金，如一尊少年鬥神，目光中帶着電芒，睥睨着全場。 這一刻，全場喧囂都似是割裂般，變成鴉雀無聲地寂靜。 那是，通力極境！ 那混血少年，居然也修煉到武道極限！ 這一刻，全場所有人都震撼了，難以言喻此刻心頭的震驚。 武道極境，需要極大的毅力跟修煉資源，才能打破，還需要極高悟性！ 通常這都是他們荒古聖族家族天驕才具備的能力。 因爲他們有聖人傳承的功法絕學，有頂尖的法門和神藥珍物資源，能將武道各境修煉到極其頂尖的程度，超越常人所想象的極限！ “他居然有神力狀態！” “是我看錯了嗎，他不光是極境，他還……打敗了姬如峰！！” “我的天，姬如峰可是絕學境啊，而且也修煉出神力狀態，居然會敗？！” 全場的姬家人都感覺到瘋狂！ 震驚到無以復加，難以想象，也難以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姬天朝跟姬雲月、姬雲清等人，都是眼中光芒發亮，激動得頸脖子都粗紅了，三哥說的沒錯，這少年當真有對戰絕學境的力量！ 而且不是荒外之地的絕學，是他們姬家的天驕絕學境！ 太不可思議了，那少年才三不朽境啊，居然橫跨了兩個境界，打敗姬如峰！ “伱既無我，但你有拳，破你的拳，便是破你！” 李昊沒有乘勝追擊，只是冷冷地盯着對方說道。 姬如峰渾身鮮血淋漓，但此刻卻在快速癒合，他感到驚憤，先前他跟李昊相互廝殺，但李昊卻根本沒有防禦的架勢，他初始以拳搏殺，卻發現力量竟不相伯仲，甚至稍弱一分。 等他轉而廝殺李昊的身體時，卻發現，李昊渾身堅硬如神鐵，他竟無法傷到對方！ 硬抗他的神拳，李昊連骨頭都沒碎！ “你，你真的是三不朽？！” 姬如峰感覺自己道心快要崩潰了，自己堂堂姬家天驕，嫡系血脈，至高傳承，居然被一個三不朽境給逆境鎮壓？！ 他無法接受，自己修行數十載，居然不敵一個混血少年！ “你已經敗了，雖然你有不衰之力還沒用，但沒有糾纏的必要。” 李昊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懶得耽誤時間，擡頭看着天空中那一道道佇立的身影，道： “一起來吧，我說過，道境之下都可上，我以一次不衰挑戰你們！” 少年的話語響徹峰頂。 全場衆人都回過神來，震驚地看着那通體赤金的少年，先前這話，讓他們感覺這少年猖狂，不可一世，但此刻，他們卻有些被震撼到了。 這不是猖狂，這是一種少年天驕的無敵氣魄！ 此時此刻，這少年在他們眼中，已經形象完全逆轉，武道極境在身，神力充斥，那若不是天驕，那還有什麼纔算是天驕？！ 場外，姬羽焚站在人羣中，雙目震撼，已經呆滯。 同樣是三不朽境，此刻那道場上的少年，光芒萬丈，而他站在人羣中，卻黯淡如黑夜，無人觀望。 差距怎麼會這麼大？！ 神力，他居然修煉出了神力，他只是混血啊！ 姬羽焚心中無數的咆哮在震盪，帶着不可思議，他感到一種絕望，與那少年對比，自己真的算是天驕嗎？ 想到先前姬天朝戰神所說的話，若是天驕，又怎麼會敗？！ 而此刻，那少年便像一尊不敗神話，矗立在場內。 半空中的幾位天驕，都察覺到此刻這少年接連戰勝對手所凝聚的可怕氣勢，要破勢將其擊敗，必須以雷霆手段！ 姬如峰的敗北，以及那少年渾身赤金的神力氣息，讓他們意識到，不可再輕視對待了。 “既然是你說的，那也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道手裡搖晃摺扇的青年，收起了摺扇，跟身邊幾人對視一眼，降落到道場中。 “家主，這是他自己說的，可不能算我們壞規矩。”青年對姬道辛躬身說道。 姬道辛看向李昊，他能感覺到那少年的目光雖睥睨，但卻很冷靜，並非真的狂傲。 是因爲，想解脫自己的母親，一天都不願等麼？ 想速戰速決，一次性肅清？ 姬道辛眼神閃爍，思緒在腦海中瞬間掠過，他頷首道：“既然他願意，便無妨。” “好！” 見姬道辛允許，摺扇青年手裡出現一杆槍，雙目冷冽，對李昊道：“雖說羣攻將你擊敗，有些不恥，但這是你自找的！” “只怪你太囂張了，不知輕重！” 另一個青年說道。 “來吧！” 李昊雙目冷冽，道境之下，他一次交戰，反倒是省力，纔會這麼提出。 此刻選擇一同出手的有四位，隨着李昊的話落，他們立刻分散開來，從四個方位朝李昊迅速殺去。 李昊展現出神力狀態，讓他們都沒有留手的想法，出手便是雷霆之擊。 本就是羣攻，若是再陷入纏鬥，哪怕贏了也會讓人恥笑，唯有雷霆之勢，一招擊潰！ “死！！” 四人在頃刻間全都動用了絕學，浩瀚如大海倒灌的力量涌現，整個道場的地面都碎裂開來，他們四人渾身都爆發赤金神光，赫然都掌握了神力狀態。 彷彿四尊金色神明，朝那場中少年圍殺而去。 嘭！ 可怕的震盪聲響起，不少人將神魂都凝聚在頭頂，極盡全力朝場內看去。 便看到璀璨的神光爆發，李昊的身體從攻擊中衝出，一拳砸在了那持槍青年的肩膀上，將其肩膀打得碎裂！ 隨後手握其槍，反身一腳踹出，神足如象蹄鎮獄，踹出一道刺耳的音爆聲，將那青年踢飛出去，手裡的神槍也脫落。 與此同時，兩道刀光劈砍過來，李昊反手一槍掃出，將其中一道刀光彈開，隨後長槍突刺，直接貫穿另一個青年的心肺，將其身體射飛，釘在遠處的道場上，砸出深坑！ 而另一道刀光，卻是直接劈砍在李昊的腦袋上。 “樂平！！” 姬天朝跟姬雲月等人，都是駭然失色。 雖然達到三不朽境，腦袋破碎也不會死，神魂還在，但肉身的修煉極其不易，若腦袋斬斷，肉身死去，便無法靠肉身自愈來縫合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驚，那少年要完蛋了嗎？ 好不容易修煉出的神力身軀，就要被廢掉了？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衆人的念頭還未轉完，便聽到一聲鏗鏘的銳鳴，神火摩擦而出。 所有人看清後，眼珠子都險些凸出，驚掉下巴。 那蘊含破壞絕學的神刀，斬在李昊的腦袋上，竟斬出錚錚銳鳴！ 那腦袋彷彿是神鐵鑄造，除了頭髮被斬斷幾縷，頭皮都沒流血！ 同樣震驚的不光是場外的人，持刀的青年當場都呆愣了一下，有些懵，從未想象過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即便他應戰經驗豐富，也有短暫的失神。 而這短暫的一剎，便是他的破綻。 嘭地一聲，李昊反手一拳暴砸而出，打在他的胸腔上，肋骨破碎，鮮血擠壓而出。 隨後，李昊將其身體掄起，狠狠甩在地上，擡腳踩在其腹部，破碎的內臟從青年的口腔中噴出，赤金色的神血濺射出來。 “太弱了！” 李昊踩着那青年，目光睥睨，看向剩下一個正要衝來的青年。 對方看到李昊的兇威，滿臉震撼，在半途停下了。 他不傻，立刻就意識到，這少年根本就是怪物！ 神刀砍頭都沒事，這怎麼可能？ 除非是純粹的煉體者，將肉身凝練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道場角落的結界邊，先前敗北的姬如峰沒有下場，而是坐在這裡養傷。 看到那神刀劈中李昊卻沒造成傷害的一幕，他愣住了，旋即嘴角微微抽搐，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先前跟李昊接連對拳，會敗得如此慘烈！ 他的拳雖然兇猛，但比起神兵還是遜色很多，而這少年簡直就是人形神器，他們的絕學，連對方的身體都無法破壞，更別說戰勝了！ “還有誰？” 李昊看到眼前那停下的青年，已無戰意，他的目光也轉開，掃向半空中剩下的那幾位。 聽到少年狂放的話語，這剩下的幾人，都是臉色陰沉下來，眼神卻格外凝重。 十大天驕，被李昊擊敗一半，而且這一次是四位聯手，卻沒對李昊造成絲毫傷害，暴露出李昊恐怖的肉身防禦力！ “他的肉身，堪比神兵！” “太可怕了，他不是混血嗎，這是怎麼修煉的？” “沒有我姬家資源栽培，他居然就能修煉到這種程度，若是能被家族栽培，那，那豈不是一飛沖天？！！” “太強了，這是怪物吧？” “我姬家天驕，也沒有這麼誇張的，他才十幾歲，要是再修煉十年還得了，到時整個大荒天，其他聖族的天驕，也沒有敵手了吧？！” 場外，衆人都是震撼，議論紛紛。 那少年徹底顛覆了他們對混血的認知，對外族的認知。 此刻，他們心中都有種想法，若是用家族天驕資源栽培這少年，他又該會達到何等程度？！ “這孩子，我以爲他是莽撞，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底牌，這肉身之力，比我等都可怕……” 姬雲清等人看到這一幕，既是震撼，又是驚喜和欣慰。 李昊的表現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先前四人圍攻，他們還緊張起來，擔心李昊應付不過來。 結果，轉眼就戰鬥結束了！ “三哥說的話，還是保守了啊，這孩子哪是能對戰絕學境，簡直是道域之下無敵！！” 老四激動地道。 姬天朝眼中神光閃爍，攥握緊了拳頭，這位姬家戰神，此刻內心也無比激動。 他終於明白，三哥爲什麼敢說，給這少年十年時間，將能與他並肩而戰！ 這少年才十五歲，就已經修煉到這種程度，十年內……還真有可能聞道！ 旁邊，姬青峰等人也都是滿臉震撼失神，那少年的強悍，讓他們大出意料。 先前還排斥對方混血，結果這少年展現出的驚世之姿，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 這資質，別說混血，對方若不來姬家，隨便加入其他荒古聖族，只要甘願簽訂魂契，不背叛對方，都將得到天驕待遇和栽培！ 道場中，高空中俯視的幾人，看着場中少年直視而來的目光，臉色陰沉。 “我來吧！” 一位女子踏出，從天地空間中取出自己的配劍，選擇上場。 看到此女，場外的姬青淵眉頭微皺，對方正是他的女兒，姬清霜。 在十大天驕中，姬清霜排列第三，實力極強，一手劍術絕學精妙絕倫，有種絕學境小無敵的氣勢。 若非別的方面有短板，也不會屈居第三。 先前姬青淵在議事殿裡說，要讓自己女兒出來教訓那混血小輩，是想直接讓自己女兒出手，阻斷對方成爲天驕嫡系的可能。 但如今，見識到那少年的力量，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女兒應該不是對方的對手！ “你退下吧。” 沒等姬清霜出手，旁邊一道淡漠聲音響起。 說話的上一個身着墨色雲衫的青年，他雙手負背，只是靜靜矗立，自始至終，神色間都只流露出少許驚訝，但很快便又恢復到一貫的平靜姿態。 看到這位青年開口，姬清霜眉間清冷的殺意，微微一凝，臉色微變了下。 “你不是他的對手。” 青年淡漠道：“四人圍攻，已經足夠丟人了，難不成，你們真打算讓人家一個個，將你們全都擊敗才行麼？” 姬清霜臉色難看，若別人這麼說，她早就一劍砍了，但說話的是這青年。 姬家最強天驕！ 她雖然強，但在對方面前，也走不過一個回合就會敗北，差距宛如雲泥！ 而且，她雖然想上場，但見識過李昊那堪比神鐵般的肉身，她心中的把握也並不大。 只是身爲天驕，除了修爲跟戰力外，他們也經歷過無數生死磨鍊，沒把握的仗也打過很多次，並且還都贏了！ 因此鑄造天驕身，無敵心，有一往無前的氣勢常伴。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做事會莽撞，不衡量，不思考。 沒把握的戰鬥，是迫於無奈，有選擇的話，自然都選擇儘量穩妥的戰鬥，否則就不是天驕，而是莽漢了！ 青年的話傳開，讓道場內的四人也是臉色一紅，有些難看。 四人聯手，本打算將這少年以雷霆姿態擊敗，但卻被鎮壓了，反倒給這少年增添了無敵威勢。 “都退下吧。” 青年說道，他的身影緩緩降落下來，落在道場中。 “你想休息麼，我可等你。” “剛熱身。” 李昊看出，對方似乎是這些天驕中極具權威的一位，笑了笑，感覺這場戰鬥，似乎終於能結束了。 而李昊的話傳出，卻讓道場內的幾位天驕臉色一變，險些吐血。 打得這麼激烈，居然說剛熱身？ 這話說出來，他們不要面子的嗎？！ “算你狠！” 遠處被李昊一槍釘在地上的青年，將神槍從胸口拔出，心肺在癒合，他說話有點漏風的感覺，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便匆匆離開了道場。 剩下就是這兩個怪物間的事了。 “姬玄神說姬清霜不是這少年對手嗎，這豈不是說，這少年能排到天驕第三？！” “姬玄神都親自下場了，看來這下真的要結束了。” “是啊，可惜，這少年也很強，四位聯手都不能奈何他，而且你看，他都沒受傷，他說熱身，還真有可能！” “太丟人了，我姬家天驕居然慘敗！” “現在姬玄神出手，他不會將這少年打死吧，這少年雖然是混血，但畢竟流了我姬家的血啊，這樣的天驕，未來就算不成戰神，也必定是我姬家的頂流砥柱！” “家主應該在做準備吧，雖然是道種之爭，但都到這份上了，點到爲止最好。” “沒錯，教訓教訓就行了，讓他知道人外有人，挫挫傲氣，這是好苗子，真打死也太可惜。” 場外，衆人議論紛紛。 此刻，他們對那場中的少年，看法完全轉變了，甚至擔心對方會被姬玄神打死，希望家主能出手將其保下。 “是姬玄神！” 姬天朝跟姬雲月等人，看到這位姬家數百年來最頂尖的天驕出手了，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老九，快讓那孩子退下吧，到這裡就夠了，他已經證明自己了。” “是啊，那姬玄神可是天生聖骨，已經掌握道境，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這差距太大了！” 姬雲月等人都有些焦急起來。 道域跟絕學，完全是兩種力量，差距太大了！ 絕學境在道域面前，甚至連一秒都撐不住！ 別看李昊現在有種絕學境無敵的氣勢，但站在地上蹦跳得再高，也是觸摸不到天的。 而道域就是四立境的天。 那姬玄神雖是天驕，但其實力，已經是姬家的頂流砥柱，是除三大戰神外的一流強者。 加上對方還年輕，天資絕世，是未來的戰神備選，有望能成爲姬家第四位戰神！ 姬天朝深深凝視了一眼那場內的少年，彷彿看到年輕時的自己，他點點頭，看向遠處的姬道辛，傳音過去。 姬道辛收到姬天朝的傳音，看了他一眼，隨即傳音給場內的少年。 這件事，畢竟還需這位少年親自同意。 李昊收到傳音，有些意外，反問道：“如果現在認輸，能將我母親釋放麼？” 姬道辛微微苦笑，道：“不能，但你可以等一兩年，孩子，你還小，對方掌握了道域，你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那我試試看。” 李昊回了一句，便沒再多言。 既然不能，那他便要爭到底。 “你還年輕，若再給你五年機會，你也領悟出道域，也許能繼承我的位置，但可惜，天驕的鋒芒若不懂藏拙，就會被折斷！” 對面，姬玄神對李昊平靜地說道。 這話裡也大方透露出他掌握道域的訊息。 “無需五年，我現在也行！” 李昊說道。 姬玄神微微眯眼，道：“看來我高估你了。” 李昊只道：“開始吧！” 姬玄神眼神變得冷冽，他深吸了口氣，體內氣息激盪，釋放出道域。 他只是半步道境，因此需要提前佈置道域。 若在外面追擊，倒有些束手束腳，但在這道場中，場地限制之下，他道域完全能籠罩，其戰鬥力已經並不遜色真正的道境多少了！ “這孩子！” 看到李昊拒絕退出，姬雲清等人都是臉色一變，有些焦急。 第235章 我將自己凝練聖骨（求月票 第235章 我將自己凝練聖骨（求月票） “不行，得讓家主隨時制止他們！” 姬雲輕連忙道。 姬天朝微微點頭，他已經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道場中，隨着姬玄神的道域展開，道場內的磚瓦堅石，全都碎裂開來，受到道場中的法則壓迫，崩壞碎裂。 他的道域是裂變規則，任何東西都會在他的道域中分裂，破碎，最終消亡！ 最終，這道域覆蓋半個道場，停在李昊面前： “你若現在求饒，在我面前低頭，我可饒你一命，否則你將一息間化作烏有！” 姬玄神冷聲說道。 “一息也足以！” 李昊回答道。 此刻，他也沒再藏拙，雙目凝重起來。 道域，這是跟燭火神相同的層次，但燭火神是雄踞一方的太虛境主宰，而眼前只是姬家的年輕天驕，可見這荒古聖族的底蘊之強！ “你進乾坤玉帶！” 李昊傳音給手腕上的赤血藤妖王。 “唔，那你要小心，他很可怕……” 赤血藤妖王的觸鬚似是揉了一下李昊的手腕，便迅速縮到李昊打開的乾坤玉帶中。 在道域中，李昊自身能抵擋，但赤血藤妖王會在瞬間破碎斃命。 收起赤血藤妖王，李昊心無旁騖，他深吸了口氣，渾身氣息鼓動，天地脈運轉，一口仙氣吞吐而出，接引天地之氣。 化仙！ 李昊渾身的氣息陡然急速攀升，肉身上的赤金色光芒，變得愈發璀璨。 一股股的氣息如濃稠的白煙，朝李昊的身體不斷匯聚過來，像海納百川，帶着磅礴的氣勢。 “那是什麼？！” “那好像是，天地脈？！” “我的天，這是周天境極限，他居然還掌握了周天境極限？！” 看到那如絲綢般的具象化能量，衆人都是愣住了。 身爲荒古聖族，見多識廣，才能認出這天地脈催發到極致的景象。 而這第二境的極限，即便在荒古聖族，也沒有幾個人能達到。 “天地脈，他居然有天地脈！” “難怪不需要休息，能夠接連戰鬥。” “我的天，他真的是混血嗎，就算是修煉我姬家的最強闢脈法跟運氣法，都無法將全身大脈開闢出來吧，何況還有陰陽雙脈！” “除非是修煉多種闢脈法絕學，相互迭加映照，才能夠將全身大脈全都開闢通透，但陽脈極其兇險，有逆命之力保底去嘗試開闢最好，否則很容易隕落！” 衆人都被李昊震驚到了，單修一門闢脈法，修煉到頂尖，也無法將渾身108條大脈全都開闢。 只有數門，乃至十幾門闢脈法相互映照才行，但這通常不是天驕能夠具備的，因爲天驕沒那麼多時間。 諸如姬天朝等戰神，以及少部分長老，修行的年數較長，才完成這一境的極限。 而且這還是依賴於他們姬家的闢脈法門夠多類型夠廣的情況。 其他小部族的長老，即便修行數百年，都未必能凝練出天地脈，各家族都將功法視若鎮族珍寶，往往會爲功法相互廝殺爭奪，是重要的立族之本。 “那孩子，居然修煉出天地脈，開闢兩大極境！” 姬雲月等人也都震撼，難怪李昊先前揚言以一次不衰挑戰所有道境之下，配上那凝練如神兵般的肉身，加上這天地脈，確實在道境之下，立於不敗之地了！ “他並非猖狂，心裡都有數，他現在挑戰道境，難不成，還有別的底牌？” “沒錯，能將天地脈催動到如此程度，連神遊境都能肉眼可見的程度，說明他此刻運轉的功法，需要的能量極其恐怖……” 姬天朝雙目凝視着那少年，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渾身如一道神光內斂的雷霆，隨時會出手。 “他可能……掌握了三種極境！” 聽到姬天朝的話，姬雲清等人都是愣住，旋即駭然變色。 三種極境？ 他們知道，一旦掌握三種極境，將意味着什麼。 半空中，姬清霜等還未出手的天驕，也被這一幕所震撼，終於清楚的意識到，他們跟這少年相比，有極大差距。 天地脈，所有姬家天驕中，唯有一人掌握。 那便是姬玄神。 此刻，道場內，姬玄神看到李昊周身如絲帶飄蕩的氣息，冷冽的眼眸中浮現出異色： “你也有天地脈？” 他沒想到，這混血少年在修行上，竟已經步步追趕上他。 除了沒聖骨和修行外，別的東西，已經不差多少了！ 而他比李昊年長，如此算來，假以時日這少年便是今日的他。 “看來，你確實有狂的資本，但可惜，我年少的時候，可不像你這樣猖獗，伱會夭折的！” 他不再留情，擡手便將道域橫推過去。 “在道域中，極境也是徒勞，一切都將被斬斷，這是我的領域！” 姬玄神渾身氣息鼓動，並未施展天地脈，僅憑道域，他便能輕鬆鎮壓一切。 道域之力，即便是天驕都無法逆轉，那些絕學境的天驕，也基本無法面對太平道境。 畢竟，能夠修成爲太平道境的，年輕時也基本都是頂尖天驕。 感受到那道域壓迫過來，周遭的天地之氣似乎被截斷，李昊深吸一口氣，極速後退，同時仙氣大口轉換，直接進入化仙百分之五十！ 磅礴的氣息瞬間凝聚入體，天地脈運轉到極致，在李昊的身體周圍，如一道道靈氣脈絡，朝李昊的身體匯聚。 李昊渾身血肉裂開，但又癒合，在神力狀態下，癒合速度超越崩壞，看上去只有少許的金色血水不斷滲透。 李昊雙目怒睜，眼看道域即將覆蓋全場，他驀然爆發而出，朝對方衝殺過去。 “他進道域了！” 看到李昊終於被道域覆蓋，全場衆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道域之威，無人能敵！ 就當衆人以爲，李昊的身體轉眼就會被道域鎮壓破壞時，駭人的一幕卻出現了。 只見李昊頂着姬玄神的道域，大步向前，身體疾若流星。 那道域的規則壓制，對其身體，竟沒有多少影響！ “什麼？！” 少年打破了傳說，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滿臉不可思議。 姬玄神也是一怔，萬萬沒想到，李昊在自己的道域中居然還能活動自如，並且朝他發來攻擊。 先前知道李昊肉身很強，但沒想到強大到能抵擋道域的程度，這豈不是接近聖道至寶了？ “這就是你的底氣嗎？！” 姬玄神眼中浮現出寒光，驀然出手，一掌鎮壓而出。 手掌如紫黑色的雷光，橫推而出，配合道域，帶着無邊的威勢。 “破！！” 李昊咆哮一聲，驀然出拳，化仙的狂暴力量凝聚，一拳轟殺而出，將那紫黑色雷光巨掌砸穿！ 他像是踏入一道牆，穿梭而過，任由紫電灼燒身軀，毫不在意，反倒全速朝姬玄神衝了過去。 磅礴的力量凝聚在拳鋒上，驀然鎮殺而出。 道域內的規則，似乎都在這一拳之下微微避讓，裂變的力量在不斷磨損拳勢，但這拳勢太過駭人，儘管在瞬息間就被磨損近半，但依然如隕火般砸在姬玄神的胸膛上。 姬玄神擡手招擋，但化仙接引的巨力，超出他的手臂力量極限，手掌被砸到自身胸膛，隨後連帶着骨骼破碎，胸膛塌陷，整個人倒飛出去！ 拳勢消散，全場似乎也寂靜無聲。 不光是場外的衆人，即便是隨時準備出手營救的姬道辛跟姬天朝，也都是愣住，有些錯愕。 在道域之中，那少年竟然一拳將道境擊飛！ 這一幕簡直讓人震碎三觀，認知破碎。 場外的姬家衆人，臉上全都寫滿震撼，眼眸中深深映刻着那手握無敵拳威，宛若神明的少年身姿。 一人之力，獨戰天驕，簡直像不敗的戰神！ 嘭！ 李昊腳掌踩在地上，驟然爆發，道域在時時刻刻撕裂他的身軀，但他的自愈力太強，將這道域撕裂抵消了。 但時間久了，只會越來越虛弱，因此唯有速戰速決！ 在李昊如金色雷霆般爆發殺出時，另一邊跌落翻滾，吐出一口金色鮮血的姬玄神，也是迅速借勢翻身站起。 他腳掌向後滑行的同時，看到那急速追趕來的少年，眼底也是浮現出震驚和震怒。 自己太平道境，居然被三不朽境給打傷，簡直該死！ “給我跪下！！” 姬玄神猛然咆哮，也動發殺機和真怒，渾身赤金，氣勢暴增，四方天地之氣聚集，凝聚到他體內，將體內的傷勢急速修復。 與此同時，這股氣力傳入到道域中，那規則之力頓時加重，要將李昊直接剝皮剔骨，讓其身軀破敗。 在這驟然急劇加重的裂變規則下，李昊渾身的血肉開始撕裂了起來，出現傷痕。 李昊沒猶豫，直接施展出太上體的屬性，短暫的太上虛化。 即便在這道域中，他的身體似乎也陡然模糊了一下，不可琢磨。 但僅僅是一剎，李昊便陡然升空。 這道域覆蓋道場，卻沒覆蓋半空太高。 李昊縱身躍出道域，隨後化仙之力再次爆發，同時，施展出不衰之力！ 他要借巔峰狀態，一口氣戰勝，將對方擊敗！ “化仙，百分之八十！” 李昊雙目赤金，眼眶中噴濺出金色的鮮血，渾身的血肉，開始不斷崩裂！ 天地脈如蛛網般蔓延，將四周天地之力強行攝取過來，吸收速度驚人，在姬玄神追來的轉眼間，就已經化仙完成。 “再來！” 李昊低吼一聲，繼續逼近極限，再次提升百分之五！ 他渾身血肉撕裂，若沒有不衰之力，此刻早已皮肉脫落！ 若達到百分之九十，對李昊現在的掌控來說，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只能儘量去接近極限。 轟鳴般的震盪，自他體內奔騰，似有十萬雷霆在其血脈中咆哮。 恐怖的威壓，震盪全場，如煌煌大日，映照整座聖山。 無數的姬家人皆是擡頭，看着那散發出堪比大日般威勢的少年身影，都是瞳孔震盪，震撼到五官失去控制。 “那是……什麼？！” 這一刻，那璀璨如遙遠天際的神日，似是墜落到姬家的聖山上空。 帶着無邊的威勢，帶着耀眼至極的金燦神光，煊然矗立。 道域中，姬玄神拔盡大地之勢，沖天而起，但看到轉眼間，那少年渾身凝聚的璀璨神威，似是一尊真神降臨！ 他瞳孔收縮，雙目凝聚，竟無法直視到那少年的身姿，對方全身都被璀璨的神力覆蓋，無法窺探。 他雙目收縮，但隨即而來的卻是憤怒，他仰天咆哮： “即便是神，我也要斬落！！” 他擡手，一柄神劍從其空間中取出，落在掌心，帶起無邊的劍勢，凝聚自身道域之能，沖天斬出！ 而那半空中耀眼燦爛的神光中，李昊渾身神焰燃燒，血水沸騰，他的皮肉在脫落崩裂，但他的拳頭卻緊緊攥住，面對那沖天而起的劍光，向前半步踏出。 嘭！！ 狂暴的聲勢，無敵的拳威，似是神明降下的怒火，要將整個聖山都震碎！！ 那極致的劍光跟拳意，在高空中撞擊，道域覆蓋，裂變規則急速侵蝕，但交戰卻在一瞬間。 隨即是熾烈至極的璀璨神芒，散射而出，原先極盡目力凝望的人，都感覺眼睛刺痛了一下，像針尖扎目，不自覺地閉緊。 等他們再次睜開，便看到那似乎要開闢天地的劍光折斷了，那道沖天而起的身影，被一股狂暴如蠻獸般的力量，狠狠鎮壓，如一顆金色的光柱，筆直砸在道臺上，深深陷落！ 整個道場都碎裂開來，化作碩大的深坑，但深坑的波及範圍，卻被姬道辛的結界阻斷，沒有絲毫延伸到場外。 道場消失，一個尖錐般的深坑浮現。 半空中，只剩下一道渾身赤金，鮮血淋漓的身影矗立。 其渾身皮肉撕裂，手臂拳頭上，白骨凸顯，胸腔的肋骨也都從掉落融化的血肉中露出幾根，看上去極其可怖。 但其身姿筆挺，如一尊少年戰神，矗立在那裡，頭髮飛揚。 連天地間喧囂的風兒，到了他身邊，似乎都變得輕柔，不敢聲張。 又像是疼惜那少年的慘烈，在輕柔觸摸，爲其療傷。 這一幕，讓場外漫山遍野的衆人，全都看得失聲，說不出話來。 那少年，竟打破傳說，敗盡姬家天驕，還鎮壓了道域！ 姬天朝跟姬雲清等人，都是呆呆地看着那半空中的少年，對方渾身的傷勢極重，幾乎是處於瀕死，但毫無疑問，對方付出了極大代價，但也戰勝了姬玄神！ 這一刻，他們想到姬雲歌的話，終於明白，爲什麼對方臨死之前，在執念那麼深的情況下，卻還念念不忘，關照他們要照顧好這少年。 從未享受過姬家任何資源，但這少年，卻比姬家任何一位天驕都出色！ 先前敗落在李昊手裡的衆多天驕，都是呆愣住。 如大山般懸浮在他們頭頂的姬玄神，那高不可攀的最強天驕，居然也敗在這少年手裡了？ 在這短暫的寂靜中，陡然間，大地震盪起來。 衆人頓時一愣，目光凝去，便看到那尖錐般的深孔中，一道呼嘯聲陡然衝出。 赫然是姬玄神。 只見此刻的他，渾身寶衣破碎，身上的神甲也裂開，渾身是血，盤繞梳理整齊的髮髻也散開，披頭散髮，模樣狼狽。 但姬玄神的雙目，卻如兩顆金色的星辰，在散落的頭髮中，帶着攝人心魄的憤怒光芒。 “這就是你的極限了嗎？” 姬玄神似是咬着牙，聲音發寒，自當年爭奪最強天驕外，他再也沒受過這麼重的傷，這麼狼狽過。 李昊渾身的血肉在緩慢癒合，他的控制化仙之力收縮，無法分心說話。 一陣陣撕裂的疼楚遍佈全身，他的眼眸凝視着對方，太平道境的天驕，對方比起那燭火神，只怕還要難纏。 “若沒有我，你還真有可能拿到道種，但有我在，便是你不可逾越的大山！” 姬玄神的身軀中，胸膛腹側處，陡然間散發出耀眼的豪光。 那是璀璨的銀芒，似是貫通天地，從其身軀中穿透出來，血肉之軀都不能阻擋那銀色聖輝。 “但你沒有聖骨，本來打算只用道域將你鎮壓，能逼我動用聖骨，你死也值得了！” 姬玄神死死盯着李昊，眼中透露着憤怒，這一戰他即便贏了，也臉上無光，但如果輸了，他可能會道心破碎，更加難看。 “是聖骨！” “姬玄神要動用聖骨之力！” “沒錯，這纔是姬玄神的真正底牌！” 場外的衆人看清姬玄神身上散發出的銀輝聖光，眼眸中都露出震撼，能將姬玄神逼到這份上，那少年即便輸掉，也一點都不丟人了！ 一陣陣超脫物外的力量，自天地間飄蕩過來，凝聚到姬玄神的體內。 姬玄神渾身的氣息，都變得玄妙和澎湃起來，墨發飛揚，雙目卻是赤金而冰冷，死死盯着李昊： “沒有聖骨，即便給你道種，你將來也會被人取代，鎮！” 他一字出，體內那根聖骨散發出無盡豪光，似帶着某種法則之力，當話音落下的剎那，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陡然施加在李昊身上。 李昊瞳孔一縮，只覺如被人重重拍打在顱頂，似要將其按着腦袋，鎮壓到地下。 他感知不到力量，也感知不到任何技法，就像是某種大道，某種法則！ 這……已經接近於聖人的力量了！ 李昊渾身還在癒合的傷口，再次崩裂開來，他的身軀向下墜去，但李昊卻猛地咬牙，停住了下墜。 而停住的代價，便是渾身崩裂的傷口，全都撕裂，頃刻間宛若血人！ 李昊一點一點地擡起頭，望着那高空上居高臨下的姬玄神，那冰冷俯視的金眸。 “你還想反抗聖人的力量嗎？” 姬玄神腹側的銀光璀璨，那銀光赫然是一根骨骼所散發出來，即便是其肉身也無法遮蓋那根聖骨的璀璨！ 彷彿十萬座大山壓迫在背脊和腦袋上，這股力量比道域還強，但李昊知道，自己一旦被鎮壓下去，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他渾身血肉鼓動，爆發出沖天的威勢。 化仙之力，再次急速推動，爆發出先前的威勢。 шшш?tt kan?C○ 只是這次，他的肉身還未癒合，又達到這種極致程度，渾身如神鐵般的血肉，此刻都已然如破爛的肉糜在脫落。 “啊啊啊！！” 李昊仰天怒吼，怒髮根根豎起，渾身血肉徹底崩裂，許多部位，已經露出璀璨的赤金色骨骼。 但這全力爆發，卻並未搬動身上那股不可言說的浩瀚力量。 “沒用的，你只是混血，沒有繼承我姬家始祖的聖骨，聖人之下，皆是螻蟻！” 姬玄神眼神冰冷說道。 “只是一根聖骨而已，就想鎮壓我？！” 李昊仰天發出咆哮：“我不需要繼承聖骨，終有一天，我將自己凝練聖骨！！” 少年的咆哮，震盪在整個山頭。 與此同時，一尊偉岸巨大的天地法相，出現在李昊的背後。 那巨大的法相，似是發出無聲的咆哮，猛地運轉天地脈，將這山巔的天地之力攬收，隨後渾身蒸騰出熾烈的氣浪。 李昊與法相一同出手，朝那天穹上的姬玄神，同時出拳！ 法相的拳頭砸落，似是一顆真正的隕石，巨大的陰影瞬間遮蔽整個天道山。 “那是……第三極境，天地法相！！” 那巍峨如神明般的法相身姿，如陰影般，在這一刻籠罩了整個天道山上所有人的臉龐。 第236章 我會離開姬家 第236章 我會離開姬家 無數姬家人都瞪大了眼睛，呆愣住，無法相信眼前所見。 而姬家的衆多長老，卻都是駭然失色，他們都認出這是天地法相，這是第三極境的顯露！！ 即便是在姬家，荒古聖族，修煉出前兩境的極限，依靠天資和壽命資源還能勉強辦到，但第三極境，卻是一道鴻溝！ 除非是像始祖那樣，繼承天地，才能凝魂360次，顯露出天地法相之威！ 而他們家族中的天驕，基本都是繼承始祖聖人之魂，凝魂270次，無論修煉什麼凝魂功法，都無法打破這層極限，因爲聖人魂相所能承受的，便是270次凝魂！ 除非重修，以天地繼魂！ 但天地繼魂談何容易，心性資質都需頂尖，有名震千古之氣魄，並且在通力境跟周天境，都需要修煉到接近極限的程度，纔有可能辦到！ 而姬家十大天驕，雖然基本都掌握神力狀態，但都是境界修煉到後面，才轉過去錘鍊肉身，將通力境修煉到極境。 若在繼魂境就追求天地繼魂，那將陷入極漫長的停滯，需要反覆打磨通力境跟周天境，至少要拖慢數十年的腳步，纔有那麼一點可能。 這不是沒人嘗試過，只是嘗試的人，基本都失敗了。 即便通力跟周天境都修煉到極強，能在天地繼魂時承載住天地壓迫，但沒有那超越始祖，超越衆生的意志，也將無法得到天地認可！ 因此，這第三極境，極難，極其罕見。 比神遊境跟十五里境都難！ 轟！ 山頂的雲層炸裂，呼嘯吹散！ 此刻，那天地法相所揮舞出的拳頭，朝姬玄神當頭砸下，帶着憤怒和瘋狂，似乎要將整座天道山都砸毀！ 而接近地面上快要被鎮壓趴下的李昊，也咆哮着揮舞出無敵拳勢，那拳意和力量，如怒獅咆哮，如巨龍騰空，沖天而起，與那法相的拳頭遙相呼應，一大一小的雙拳，將姬玄神夾在中間。 姬玄神瞳孔收縮，看到李昊那天地法相的時刻，他的心頭便震動了。 掌握兩大極境，他如何不知道，這天地法相有多難凝練，在姬家也只是記載於始祖留下的書籍傳說中，萬年來只有兩位資質極絕的天驕修煉而成。 而如今，傳說再次照進現實，那少年以自身繼魂的法相意志，對抗他的天生聖骨！ “我是不敗的！！” 姬玄神雙目怒睜，猛地咆哮：“你有沖天之志，我也要粉碎你的意志，道域，給我撕裂！！” 他渾身大脈都崩裂震盪，爆發出極限，天地脈如水泵般瘋狂抽取周圍的天地之力，但卻驚駭地發現，能抽取到的力量極其微弱。 這附近的天地之力，竟全都消失了，或者說，是被李昊給攬收了！ 姬玄神雙眼泣血，發出如瘋魔般的咆哮，渾身長髮飛揚，自身的天地脈都蹦斷，震盪出無邊的威勢，將道域推進而出！ 這一刻，這兩位極盡耀眼的天驕，都爆發出生平最極致的力量，猛烈地撞擊在一起。 天地間似是失去聲音。 伴隨着短暫的寂靜，隨之而來的是嗡嗡的耳鳴聲，震盪出來。 衆人的眼前，只能看到如星辰爆裂般的璀璨極景，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直到那無數的能量宣泄、衝擊，震盪在結界上，遲緩了兩秒，纔是一陣陣震耳欲聾，似是十級地震在腳下傳蕩的轟鳴聲，才爆發出來！ 隨之是久久無法平息的能量回響，撞擊在結界上，不斷震盪轟鳴。 而那半空中，那位姬家當代最耀眼，最傑出的天驕，道域破碎寂滅，在那兩道拳意轟擊下，如折翼的小鳥，轟然撞擊在結界上，震得噴出一大口鮮血，隨即徑直墜落，掉落到破碎的道場邊緣。 在姬玄神被擊敗的同時，那聖骨的威勢也消散了，李昊渾身的十萬座大山，似乎陡然消失，壓力一輕。 但李昊渾身的崩壞卻沒有停止，他緊咬着牙關，死死屏住，在拼命阻斷天地之氣的灌入。 但身上不少血肉脫落，身體似是漏風的牆，這些力量在不斷滲透到骨骼中，要將身體徹底撐裂。 李昊仰天咆哮，將天地法相中的力量揮散，隨後讓法相將自己抱住，以法相來阻擋後續灌來的天地之力。 場中，只有那少年的法相，在擁抱自身，在絕境中嘶吼，在生死間掙扎。 最終，那似是坍縮的天地之力，終於停止涌入，被天地法相阻隔，而李昊則藉此全力癒合身體，讓血肉再生。 他的再生速度驚人，完全是肉眼可見的新生，似是在絕境涅槃般，很快，當李昊的身體癒合大半時，那天地之力也穩定了。 少年通體赤金，渾身浴血，卻如一尊戰神般，慢慢挺直了脊樑，如神祇般的威勢散發而出，他佇立在道場半空，臉龐上只剩下歷經劫難的冷毅。 天上地下，此刻皆盡無聲。 整個天道山外的無數姬家人，在這一刻，全都是呆呆地看着那少年，無法想象，也不敢相信，那少年真的戰鬥到最後一刻。 憑一雙鐵拳，憑十幾歲的少年身軀，打敗了姬家所有天驕，無人應戰！ 姬道辛跟姬天朝眼中也露出震撼之色，神色凝重地緊盯着那場中少年。 他們看得更清楚，李昊所爆發出的那恐怖力量，並非是某種功法，而是極有可能，是那傳說中的第六極境！ 陸地仙人境！ 此極境的難度，甚至超越天地法相，更不是其他極境能比！ 即便是誕生無數天驕的姬家，也從未有人能做到。 連他們也不能！ 那位躺在古棺裡的先祖半聖，也只是凝練出天地法相，而沒能踏入陸地仙人境！ 但這傳聞中的極境，他們也沒親眼見過，也無法確認。 道場中。 李昊凝目看向道場邊緣，看到那姬玄神慢慢從地面上爬起來，渾身都是裂痕，其肉身破裂出一個碩大的窟窿，是被李昊自身的無敵拳所擊穿。 而法相揮出的拳力，將其身體震得臟器破碎，全身大半骨頭斷裂。 此刻，姬玄神從地上坐起，看到身體已經癒合大半，氣息依然強盛不衰的李昊，眼中露出幾分震驚，但隨即便是黯然。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敗了。 依靠聖骨，本就贏得無光，何況還輸了。 最重要的是，那少年才十幾歲，才三不朽境！ 相當於是跨越一整個大境界，在跟他交手，能打到這種程度，他已經徹底輸了！ 見姬玄神眼中失去鬥志，李昊擡起目光，轉而掃視道場之外，緩緩道： “還有誰想來？” 這聲音不大，透露着平靜，但就這麼傳蕩在天道山外，似是颳起的秋風，飄過無數人的耳邊，卻沒人應答。 那剩下還沒出手的姬清霜等人，都是站在道場外的遠處，怔怔地看着那少年。 先前他們本來站在道場旁邊，但二人爆發的威勢太強，將他們全都嚇退了。 還有誰願上場？ 沒人了。 先不說即便上場了，李昊能夠選擇明日此時再接着挑戰，即便是李昊當場應戰，看那少年的氣勢，他們也感覺到難以戰勝。 對方似乎根本不知疲倦爲何物，他們看不到任何擊敗對方的可能。 太強了，根本沒有破綻！ 光是那凝練到極致的肉身，就讓他們有種無力感。 身法，偷襲，強攻等等招數，在那肉身面前都毫無意義，連姬玄神的道域，甚至都沒佔到多少便宜，更別說他們了。 沒人迴應。 場外的衆多姬家人，也沒人爭論，都仍停留在那少年帶給他們的震撼中。 “若沒人挑戰，姬樂平，便是我姬家最強天驕，成爲道種！” 姬道辛踏出，先是凝視了一眼李昊，隨即纔對衆人朗聲道。 他的聲音傳遍天道山，也讓衆人如夢初醒，都驚覺過來。 那少年，竟真的挑戰成功，打敗了姬家所有天驕！ 先前他們抱有偏見，譏笑對方是混血，是外族，改姓試圖躋身姬家，但這一刻，這些想法跟念頭全都拋飛了，只覺可笑。 以那少年所展現出的實力和天資，何需任何家族承名，他自己便是頂尖天驕，無需向任何人低眉，只要登高一呼，即便是荒古聖族都會爭相搶奪。 三極境，敗聖骨，鎮壓姬家所有天驕！ 衆人都知道，他們姬家將誕生出一個新的神話。 “三哥臨終前，究竟給我們姬家，帶回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這就是三哥說的頂尖天驕嗎，我姬家的未來……” “沒有聖骨，卻打敗聖骨，沒有道域，卻破開道域，簡直無敵！” 姬雲清跟姬雲月等人，都是激動得身體微微發顫。 他們沒想到三哥臨走前，居然還爲姬家送上這麼大一份厚禮！ 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來，眼神複雜，儘管先前有諸多偏見，但大荒天以強者爲尊，這一刻，他們都被那少年折服了。 沒有姬家栽培，就做到如此程度，不敢想象若是當道種栽培，傾盡家族資源，那少年又該走到何種程度？ 只怕就像他自己所說，他真的能自己凝練出聖骨，媲美始祖！ 想到此處，原先一些站在姬青淵身邊的長老，也都暗自激動起來，但隨即意識到先前在議事殿對這少年的百般阻撓，心中又是陣陣後怕。 姬道辛的話沒人迴應，他當即便宣佈，李昊成爲道種，同時也收起了結界。 “孩子，你沒事吧，這是我姬家神藥。” 等結界消失，姬雲月等人迅速飛往到李昊身邊，神色急切地連忙說道。 他們看到李昊渾身是血，心疼無比。 先前這少年雖然贏了，打出威名，但那戰鬥的姿態之慘烈，讓他們都感到悚然和心疼。 “無妨，我能自愈。” 李昊輕聲道。 推開了這位老婦人遞來的神藥，他有韜光養晦屬性，只要放鬆身體，配合自身的自愈，身上的殘缺部位，很快就能癒合。 “這孩子，跟我們還這麼見外做什麼。”姬雲月說着，將神藥塞到李昊手裡。 李昊有些無奈，但接住卻沒有使用。 見李昊不肯用，姬雲月等人對視一眼，臉色微變，想到先前李昊遭到姬家衆人嘲諷，無數道聲音讓其滾出姬家，這孩子怕是心生成見了。 “孩子，你不用理會別人，在這姬家，只要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還在，就沒人能傷害你。” 姬雲清對李昊說道。 但說完，想到李昊剛展露出的實力，臉上稍微有些泛紅。 以李昊自身的實力，行走大荒天也無懼，道境都無法奈何，除非是某些禁地，或是聞道境出手，對方早已不需要任何人的庇護了。 李昊輕聲道：“我來此，只是將雲歌前輩送回，同時見見我母親。” 聽到少年的話，幾人臉色微變，姬雲清連忙道：“你不打算住在姬家麼？” 李昊微微搖頭：“我還有事沒做，我還有朋友沒見，等幫我母親贖罪，我就會離開。” 幾人的交流聲不大，但在他們開口時，場外都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因此，這話也都落在道場外的衆人耳中。 那少年，竟要離開姬家！ 所有人都是驚愕，旋即都是臉色微變，許多人更是感到驚慌，他們姬家出了這樣的天驕，對方卻要離開？ 成爲姬家道種，超越天驕，堪稱是風華絕代，尊貴至極，對方卻說不願待在這裡，要離去。 一時間，大部分姬家人都感到難以接受。 但李昊的話說的很清楚，對方來此只有兩個原因，送雲歌戰神歸來，見自己母親。 一個是爲情，另一個也是爲情。 都是極其正常的原因。 可他們先前卻種種嘲諷和怒斥，讓其滾出姬家，只怕早已讓這少年的心涼透。 一時間，不少先前怒斥譏笑過李昊的人，都感覺臉上火辣辣，有種被刺痛又心中慌張的感覺。 他們知道，這少年真的有能力離開姬家。 沒有依靠姬家，對方照樣是天驕，妖孽至極，何需委屈低眉？ 李昊的話出，姬道辛的臉色也微變了下，有些難看。 先前山腹處的議論，他早就探查到了，但覺得等將李昊納入姬家，今後豐厚資源栽培，足以抵消。 畢竟只是辱罵而已，哪個天驕沒經歷過嘲諷？ 但現在聽來，這少年似乎一開始，就沒打算加入姬家，更別說經歷這種種。 第237章 聖人印記 第237章 聖人印記 “孩子，你如今成爲道種，我姬家會傾盡所有資源栽培你，許多都是你從未見過的寶物。” 姬道辛飄然來到李昊身邊，輕聲溫和說道：“還有始祖遺留的聖音傳道，幫你凝練道心，讓你能輕鬆順利地跨入到四立境。” “我姬家的諸多絕學功法，都可任你參悟，幫你集羣武之精義，開闢自身的絕學。” “還有太平道境，也是能夠幫到你的……” 荒古聖族的底蘊極強，對四立境的各個境界都有輔助效果。 而其他部族，頂多是依靠無數神藥和妖血，將後輩提升到十五里境，便已經是極限了。 天人境需要自己踹破，三不朽境也需要自己領悟，四立境就更別提了，道心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門檻。 聽到姬道辛的話，衆人都是看向李昊，眼眸中煥發出光彩。 沒錯，以姬家這些珍貴的頂尖資源，任何天驕都會眼紅羨慕。 只要自身悟性足夠，天資不低，在姬家的全力栽培下，大多都能跨入到太平道境！ 而踏入道境，就意味着即便是在大荒天，都是一流強者，各聖族的戰神不出，幾乎沒有對手，也很難死！ 將來安穩度過，得到機緣，成爲戰神也是極有可能。 畢竟道種對接的目標，就是新的戰神！ 至於衝擊聖人境，那就純看機緣了。 “多謝前輩。” 李昊微微低頭，對這位姬家的家主道謝，隨即道：“我只想幫我母親贖完罪，這些東西，就留給其他天驕吧。” 姬道辛怔住，場外的衆人也是愣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少年。 家主說的這麼明白，這少年居然還是要拒絕？ 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即便是姬家天驕，也爲此而奮鬥拼命。 如今機會已經被這少年握在手裡，他卻選擇鬆開？ 姬玄神坐在道場邊緣，怔怔地看着那少年，對方浴血奮戰，瀕臨生死絕境，僅僅只是因爲，想幫其母親贖罪？ 對這道種，對這姬家的無數珍貴修行資源，全都視若無睹？ 其他天驕也是錯愕，沒想到這少年如此執着。 尤其是那些先前譏笑這少年不知廉恥想要躋身到姬家的人，更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連已經到手的至高道種之位都願意捨棄，更別說什麼加入姬家了。 “是因爲先前他們的話麼，伱還年輕，不要意氣用事。”姬雲清連忙說道，也希望將李昊留住。 不少人聽到這話，心頭咯噔一聲，有些慌亂，擔心家族因此問罪。 但李昊卻搖頭，道：“我沒鬥氣，只是雲歌前輩跟我說過，若我能成爲姬家最強天驕，就能爲我母親贖罪，我來此的目的就是如此。” 聽到少年平靜的話語，衆人都明白了過來，這少年自始至終，就沒打算留在姬家。 僅僅是因爲要爲其母親贖罪，才浴血奮戰到現在，鬥盡天驕。 姬玄神眼神複雜，心頭苦澀，但隨即而來的卻是一陣難言的感受，他眼中露出精光，深深地凝視了一眼那少年。 他似乎明白，什麼是真正頂天的傲氣。 這少年根本不在意什麼資源，就像對方所說，沒有聖骨，便自己凝練聖骨！ 與他相比，他們這些姬家天驕，反倒像是一些徒有傲慢的天才罷了。 姬道辛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挽留不住這少年，而且，這少年身上，讓他真正看到數千年來，姬家曾誕生出的那幾位絕頂天驕的氣魄。 真正的目空一切，並且有頂天立地的傲骨，絕不屈服！ 若這樣的人本就出身在姬家，那該多好…… 姬道辛心中暗歎，看了眼姬天朝等人，給他們遞了個眼色，傳音道： “看來，只能等青青歸來，讓青青來勸說了，你們到時給青青好好做下工作，讓她務必要留住她兒子。” “她兒子冒死捨命過來，應當是對她的情感極深，應該會聽她的話。” 聽到姬道辛選擇迂迴勸留的方式，姬雲月等人都是心中瞭然，同時，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勸不住，就讓青青那孩子自己來勸。 這麼好的外孫，他們可不想看到對方就這麼離開。 “另外，我會馬上派人去荒外，去那大禹神朝探查一下他的情況，查清他的過往，看在他如今的身份上，青青外嫁的其他罪責就免了。” 姬道辛傳音說道。 他相信如今自己做出這樣的抉擇，家族裡其他長老，那些年齡較長的一輩，應當也不會說什麼。 姬家雖然彼此內爭嫡庶，加上各脈暗爭，但目前至少有一點是好的，那就是遇到外敵，都會一致對外，遇到天驕，也都會一視同仁！ 比起一些已經徹底腐爛的部族，姬家如今的家法和族規，還算是相對完好的。 姬雲月等人微微點頭，想到李昊改姓的事，心中忽然也有些好奇，這少年孤身來大荒天，他父親呢，他父親家族的那些長輩呢？ 難不成青青嫁的是一個無能之輩，無法進入大荒天？ 在幾人傳音結束，姬天朝看着李昊，卻忽然開口問道：“你開闢幾道極境了？” 此話一出，幾人都是一愣，疑惑地看向姬天朝，但旋即意識到什麼，都看向這少年。 先前若非姬玄神動用聖骨，只怕這少年的天地法相，他們還無法看到，這少年在最後關頭都在藏拙，他們懷疑，這少年可能還有別的底牌。 雖然這樣的概率極低，有些誇張… 李昊看向這位先前爲自己挺身而出的老爺子，有些意外，這樣的問話有些冒昧了，畢竟這是武道上的事，是隱秘。 但看到對方的眼神帶着期盼，似乎並非只是探究，他想了想，傳音道：“四道吧。” 雖然心中有猜測，但姬天朝的心中還是一震，知道李昊沒說謊。 先前他就看出，李昊可能不止展現出的三種，還有第四種，也就是陸地仙人境！ 其他人見李昊沒說話，但卻看到姬天朝的眼神陡然激動了一下，頓時意識到二人傳音了。 姬天朝深吸了口氣，對李昊笑着道：“無妨，在我姬家，沒人能傷你，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單從李昊將三哥送回的那點，他便會全力庇護這外孫，更別說如今李昊還展現出絕頂天資。 幾人迅速傳音詢問姬天朝，但姬天朝沒回應，只對李昊道：“我姬家有極道碑，你去試試看，聽說如果能點燃四道極道碑，將得到聖人傳承！” 姬雲月等人心頭一震，已經知曉了答案。 站在道場外的姬青淵也是臉色微變，眼神凝視着那少年。 “聖人傳承？” 李昊疑惑。 姬天朝微微點頭，聲音中帶着一絲激動：“沒錯，孩子，你一定要試試看，那是天大好處！” 見他如此鄭重認真，李昊想了想，道：“那會影響我離開姬家麼？” “……” 姬天朝微微一滯，這孩子，就這麼執着離開姬家嗎？ 他想到三哥的話，對方能夠將歿河通關，就是因爲無拘無束。 他心中暗歎，好在，那歿河是因三哥的執念而成，今後相似的歿河應該是沒有了，給這少年留一份牽掛，也不影響什麼。 何況，等青青回來，也許這孩子就回心轉意了。 姬天朝說道：“基本不影響。” “沒錯，你先去試試看。”姬道辛也立刻勸說道。 見他們都這麼說，李昊想了想，便答應了。 幾人交談傳開，衆人都聽到，這少年要去極道碑測驗武道極境，都有些吃驚。 姬道辛也不囉嗦，當即便領着李昊離開，那極道碑在天道山不遠處，在一處半截橋樑般的陡坡上，上面有八道古樸漆黑的石碑矗立。 “這就是極道碑，你只需將你的各境極限狀態施展，然後攻擊道碑，就會被上面的道韻捕捉探測到。” 姬道辛對李昊溫和說道。 李昊看了一眼，點點頭。 “從低到高，依次是八境，通力到四立境！” 姬道辛說道。 李昊心頭微動，四立境也有極限狀態？ 不知道那會是怎樣的，可惜，他現在還沒踏入四立境。 雖然功德寶庫中有道心能兌換，但李昊遊覽後才得知，那道心極其昂貴不說，同時，還只有玄黃兩級的差別。 黃級道心爲兩萬功德，玄級五萬功德。 沒錯，從功德寶庫的道心介紹，李昊才知道，道心亦有差距，只是大禹神朝中能成爲四立境已經極其稀少，纔沒有比較出品級，只是根據實力來判斷強弱。 道心如魂相，絕大多數的道心，都是黃級，少數是玄級，如追逐長生，千古留名等，便是極其遠大的道心了，凝練之後，在道心境也會是屬於實力極強的那種。 而較爲尋常的道心，可能是延綿家族子嗣，守仁守禮等等。 裡面的道心種類不算多，李昊也沒挑到適合的，便沒有選擇兌換。 畢竟一旦兌換，自己的心境可能也會隨之改變，李昊不能確定，被外力改變後的自己，是否還是自己。 因此，他還是選擇靠自己來凝練爲好。 這功德寶庫中的東西雖多，但李昊遊覽過便發現，真正頂尖的東西，似乎沒多少。 比如極境修爲，神力境可以兌換，天地脈也能兌換，但需要的功德更多。 而陸地仙人境，便沒有兌換了。 三不朽極境也沒。 因此，靠這功德寶庫，能提升成爲天驕，但很難成爲頂尖天驕，似乎一切需要靠自身領悟的東西，都稀缺了。 換而言之，功德寶庫就像是一份份濃縮的超級資源。 李昊將心思收回，來到這極道碑前。 原先在天道山外聚集的衆人，聽聞李昊要測驗極道碑，也都是追逐趕赴過來，其中也包括姬玄神等衆多天驕。 先前已經看出李昊掌握三種極境，如今只是通過極道碑再次驗證一次罷了。 李昊也沒耽擱，迅速調轉極境狀態，從極道碑進行測驗。 神力、天地脈、天地法相！ 三種極境，迅速顯露，李昊接連攻擊三座道碑，漆黑的道碑同時燃起黑色的極道神焰。 看到那燃燒的道碑，儘管知道李昊掌握三種極境，但衆人的臉色還是再次微微變化。 李昊跨越第四和第五道碑，目前他御道停留在六段，沒有新的藝技入靈，沒能提升到七段，而御道對神遊境跟十五里境的影響較大，因此這兩境他都暫時還沒觸摸到極限。 即便等御道七段，他還需要諸多頂尖的煉神功法跟御物功法相互映照配合，才能修煉到極巔。 李昊來到第六道碑前。 “他有第四種？” 姬玄神看到此處，瞳孔微微收縮。 從李昊徑直跨越第四和第五道碑，他就意識到不對，對方並未蠻幹，而是非常清楚自己掌握了哪些極境。 其他天驕也都看出這點，都是臉色一變。 李昊沒客氣，一口仙氣吞吐而出，直接揮拳砸在道碑上。 很快，這第六道碑上的道韻似是捕捉到這口仙氣，頓時便燃起熊熊黑色神焰！ 看到李昊居然真的點燃了第四座極道碑，姬天朝眼眸發光，悄然握緊了拳頭，暗自激動。 而追趕過來的衆多姬家人，卻都是呆愣住，滿臉震撼地看着這一幕。 身爲姬家人，對極道碑的常識自然知曉，能夠點燃一座道碑，已經是天驕了，兩座，當代也只有姬玄神辦到！ 而如今，那少年接連點燃四座！ 燃燒的黑焰，似乎也跳動在他們的眼眸中，映照出一張張不可思議的臉龐。 就在這時，四座極道碑上的黑焰陡然大盛，彼此的焰火升騰，在半空中相互牽引凝聚，並且，那漆黑的極道碑似是在微微震動，上面分別亮起一個銀色古字。 那古字似是道韻的具象化，不斷旋轉放大，隨即猛地衝天而起，化作四道銀柱。 銀柱直衝天際，將雲霧破開，隨後銀光彼此相連，勾勒出一個古老的符號，隨即閃爍消失，似是遁入到虛空中。 姬道辛跟姬天朝，以及少數姬家老一輩，都是微微睜大了眼眸，盯着那虛空，眼中帶着期盼和激動。 遠處的衆人都是驚愕，不明所以。 但沒過多久，陡然一道銀輝聖光，自虛空中穿梭而來，如千萬裡射來的光束，陡然照落在李昊身上。 古老的聖者氣息，彌散開來，就像先前姬玄神催動聖骨時所散發出的那股縹緲卻浩瀚的氣息。 似乎只是一縷氣息，就能壓斷山河！ “那是……聖人的氣息！” “有聖人降臨？” 衆多姬家人都是瞪大了瞳孔，難以置信。 姬玄神也是怔住，從未見過此景。 而在聖光籠罩中，李昊只覺渾身如浸泡在溫泉中一般，十分舒適，隨後，他便聆聽到一道模糊的聲音： “我等你來。” 那聲音轉換成李昊能理解的思緒，落在他的心中。 等李昊再次看去時，光芒消散，天地間恢復如常。 而李昊的額頭上，卻出現一道銀輝般的印記，悄然隱沒。 隨着印記沉入到身體中，李昊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段訊息，那是一尊巍峨的身影，似是端坐在仙神世界，周圍霞光漫天，靈光氤氳。 其渾身散發着無邊的大道威勢，似是被天地間的大道簇擁。 僅是看一眼，便讓人忍不住俯首。 那是……一位聖人！ 在大禹神朝流傳廣泛，無數武者追逐的終極目標，聖人！ 神朝內的聖人早已絕跡，成爲傳說，只有那位乾道宮的真人，是活生生的強者，坐鎮大禹天下。 如今，李昊居然看到一位活的聖人，還給他賜予弟子印記。 那印記中還留下路徑，前往那位聖人的路徑。 只要激活印記，便可抵達，拜其爲師，聆聽聖人道音！ 此外，這聖人印記中還蘊含着對方的一縷力量，這力量被激發出來，只怕聞道境都很難破開，也算是對方賜予弟子的一張保命符。 李昊眼神閃爍，感受着印記沉落在識海中，只要激發，就能見到聖人，這簡直是天大誘惑。 但李昊卻沒有現在去激活的想法，他還有太多的事未了。 那位聖人似乎也知道，他身上有諸多牽絆，因此纔會說“我等你來”。 第238章 十五年未見 第238章 十五年未見 隨着聖人印記消失，全場衆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少年的身上。 即便是從未見過此景的諸多姬家人，也都看出，那少年似乎是得到了聖人的恩賜！ “聖人印記，他居然真的得到了聖人印記…” “我姬家，又要誕生一位三祖嗎？” “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吶！！” 人羣中，一些鬚髮皆白的姬家老者，身子顫抖，眼含熱淚地振臂狂呼道。 他們都認出那是聖人印記，那代表着，李昊被一位聖人垂青，收爲弟子！ 以李昊如今的天資，若能得到聖人垂青傳教，踏入聞道境幾乎是必定的事。 跟隨聖人身邊聆聽道音，又怎麼可能不聞道呢？ 而再進一步，便有可能半隻腳踏入聖人境！ 以李昊先前展露的天資，這種可能性極大。 以至於這些從古老時代活下來的姬家老一輩，都是熱淚盈眶，似乎又看到姬家將要在大荒天崛起的輝煌時代！ 那曾經最輝煌的年代，姬家三祖手持神槍，敗盡大荒，無人可與其一戰，讓姬家荒古聖族的地位和身份，得到其他荒古聖族的認可，也搶奪下這偌大的姬家領地，無人敢隨意踐踏！ 聽到這些家族裡的老古董在痛哭流涕的激動吶喊，旁邊的其他人都有些傻眼。 聖人印記？媲美三祖？！ 就算不知曉何爲聖人印記，但三祖在姬家的地位，可是僅次於始祖！ 這些老祖，居然說那少年能有望媲美三祖？ 在衆人錯愕呆愣時，姬天朝跟姬道辛等人，已經急速飛掠到李昊身邊。 “孩子！” 姬天朝強忍着激動，連忙道：“那是聖人印記，你是不是看見聖人了？” 李昊點頭，問道：“那位是姬家先祖麼？” 看到李昊點頭，姬天朝等人卻是都輕輕深吸了口氣，眼中的激動愈發難以剋制。 他們不像李昊這麼冷靜，生活在大荒天才能體會，聖人的地位是何等崇高，那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一縷氣息就能嚇退不少人。 哪怕能夠窺探一眼，都是無上榮耀！ “不是，我姬家先祖，早已‘歸隱’了。” 姬道辛看了眼李昊，看到這少年似乎沒太多激動情緒，他心中哭笑不得，若換做其他姬家天驕，此刻只怕都要興奮到瘋掉。 “聖人超脫物外，傳聞古老的諸聖都早已退隱，有的隱藏於一葉露珠上，有的說是隱藏於一粒塵埃的浩渺乾坤中，還有的遨遊天外天，不再塵世中，總之，都是不可窺探，除非聖人自己顯露。” 聽到姬道辛的話，李昊有些詫異，對聖人境，他的確沒什麼概念。 能夠縮小成微塵，隱於天地中？ 還能超脫到天外？ 李昊想象不出那是怎樣的境界，掌握着怎樣的力量，感覺已經超出武者的層次，屬於神話傳說了。 不過，達到三不朽境後，似乎就已經走在超凡的道路上了。 斷臂重生，便不是凡人武者的範疇。 李昊將心思收回，他眼前還需要先凝練道心才行，聖人境……對他現在來說還太遙遠。 除非他某項藝技能夠打破九段，心境入道。 “現在，我能去看望我母親麼？”李昊問道。 聽到李昊的話，姬道辛不禁笑了起來：“你不多問問聖人境的事麼？我姬家對這些方面，可是有詳細記載的。” 顯然，言語中在暗示，李昊若能留在姬家，好處多多。 “比起這些，我更想先將我母親接回來。”李昊說道。 姬道辛目光微凝，臉上笑意收斂，深深地看了李昊一眼，道： “你放心，你很快就能見到你母親。” 說着，他對姬天朝道：“這孩子，就交託給你們了，他也是你們的外孫，算起來，也是我的曾外孫。” 說到這，他又看了眼李昊，想了想，卻沒要求這孩子稱呼自己一聲曾外伯公。 自從成爲家主，跟其他人的親屬關係，他便有意疏遠了，否則平日議事，難免多有不便。 姬道辛看着李昊，眼中露出幾分慈祥，有如此驚世的資質，讓他欣喜，但比起這些，他現在更加欣賞李昊對母親的那份孝心。 如此重情，將來姬家好好與其相處，又豈會擔心背叛？ 姬道辛轉身揮袖離開了，將李昊交給姬天朝等人，臨走前瞥了一眼人羣中的姬青淵，後者也有所感應朝他看了一眼。 只是目光短暫的觸碰，姬青淵便明白了這位家主的意思：讓他找機會，去化解跟那少年間的矛盾。 日後李昊必成姬家戰神，到時地位並不遜色姬青淵，甚至有望踏入半聖行列，跟那位沉睡在魔棺中的三祖並列。 若是日後有人在李昊耳邊多嘴，說起先前議事殿裡的事，難免會有些難堪。 姬青淵明白家主的用心，他凝視了眼那被姬天朝等人如衆星捧月般的少年，心中暗歎一聲。 他雖然是庶出的領頭人，但嫡庶之爭，跟戰神無關。 那少年顯然是跳出嫡庶的行列，在其成爲道種時，嫡庶的概念在其身上就已經不存了。 如今，即便他仍頑固排斥，其他庶出的姬家人，多半也會有人不答應。 姬家雖然嫡庶相爭數千年，但面對家族天驕和戰神，除非是有私仇，否則素來都是感到共同驕傲。 這就是姬家矛盾又奇異的地方，也是能在大荒天延續繁榮的原因。 姬青淵跟李昊素未謀面，自然談不上結仇，如今那少年既是道種，又得到聖人傳承，是待定的聖人弟子，就更沒必要繼續交惡了。 心頭暗歎一聲，姬青淵思緒轉動，思索着該如何去化解這段過節。 與此同時，姬天朝看到李昊投來詢問的目光，當即道： “你母親在囚天島上，那裡在我姬家聖境的深處，最遙遠的地方，先不急，等我們安排妥當，就第一時間讓伱過去見你母親。” 李昊疑問道：“要多久？” 姬天朝笑道：“頂多六七天，你可以先去你母親的宮殿裡住着，若是思念的話，有觀天鏡聖寶，能夠觀望到囚天島上的情況，你能隨時查看到你母親的動向，只是無法傳音。” 李昊想了想，答應下來。 周圍人多，姬天朝不喜熱鬧，當即也沒久待，立刻帶着李昊飛身離開，消失在極道碑前。 圍觀的衆人見那少年被姬天朝戰神帶走，都是回過神來，頓時喧然議論起來，激動又歡呼，早已將李昊是混血的事不當回事了。 姬玄神等諸多天驕，凝望着那少年離去的方向，許久纔回過神。 一切都恍然如夢。 在聖鐘鳴響前，誰能想到他們今日會經歷這樣一場不可思議的動盪。 “聖人印記，沒想到，四極境能夠激發出聖人印記，家族裡的長輩，父親他們，怎麼從來沒人跟我說過？！” “跟你說有用嗎，你連天地脈都凝聚不出來。” “……” “那傢伙，他的另一半血脈，究竟是什麼出身，居然這麼恐怖。” “難不成，他母親是嫁到另一個荒古聖族了麼？” 衆多天驕也在低聲議論，對今日的所見仍心有餘悸。 雖然他們大部分人都沒上場，但李昊跟姬玄神那驚天一戰，早已讓他們全都徹底折服。 連姬玄神拿出聖骨都敗了，道域的傳說也被打破，最可怕的是，那少年才三不朽境！ “你說，等他踏入四立境，該不會戰神之下無敵吧？” “……難道你不覺得，他現在就已經有點戰神之下無敵的感覺了嗎？” “別老槓我，我是說真正無敵的那種。” “我說的也是……” …… …… 煊赫華麗的宮殿中，姬天朝等人帶着李昊走入進來。 “這裡就是你母親居住的地方，你外公已經隕落了，但英魂還在宗祠中，有空你可以去拜訪下，想必老十三見到你，一定會很激動，尤其是聽說你今日的這些事情……” 姬雲清笑着，給李昊介紹道。 李昊目光微動，想到外公，便想到那位血脈上的爺爺。 也不知，他現在到李家沒，心願可否已了卻。 “你不遠萬里過來，深入大荒天，歷經艱險，你跟母親的感情一定極深吧。” 姬雲月的臉上露出慈祥奶奶般的笑容說道。 深嗎？李昊思緒轉動。 剛穿越過來，百日宴時，那在他眼中還是小姑娘的“母親”就已經離開。 十五年了。 他連對方的模樣都已經忘卻，不過，倒還依稀記得那雙溫柔的眼眸。 以及對方說過的話： “其實孃親早就給你想好了名字，叫樂平，李樂平……娘只希望你快樂平安…” “……無論將來如何，孃親都會站在你身後，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這些話，李昊沒能忘掉。 所以，這一次輪到他來爲她遮風擋雨了。 “你跟你母親相處多久了，你的功法都是你母親教你的嗎？” 姬天朝也難得有些好奇，詢問道。 李昊想了想，道：“相處百來天了。” “嗯？” 姬天朝幾人都是一愣，是說錯了嗎，百來天？ 李昊知道，等將母親接回來，自己早慧的事自然也要說明，如今的他，早已不懼暴露這些淺顯的能力了。 因此，他的態度也大大方方，坦然地道：“沒錯，母親她在我百日宴時，去邊關征戰了，功法大多都是我自學的。” 姬雲月微愣，連忙道：“那後來呢，多久回的？” “沒有回。” 李昊道：“後來似乎是暴露身份，被帶回這裡了，所以我來找她。” 聽到少年平靜的話語，看到他微笑的模樣，姬天朝等人都是呆在原地，一時間，竟忘記該說什麼。 這麼說的話，這對母子，有十幾年沒見了？ “你，你今年多大？” 姬雲月聲音顫抖道。 “十五了。” “你記得百日時的事？”姬天朝不禁問道。 李昊點頭：“我從小早慧，出生幾個月後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幾人面面相覷，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驚。 這麼說來，眼前這孩子，跟他們的那位侄女，纔不過短短百日的相處。 這所謂的母子情深，只怕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稀薄。 可想到李昊先前所做的種種，在道場上竭盡所能的浴血廝殺，敗盡天驕，硬抗聖骨，這孩子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十幾年……青青那孩子，怎麼能如此糊塗！” 姬雲月知道當李昊的面說他母親不好，但還是沒忍住，替眼前的孩子感到心疼。 姬天朝等人也都是默然，本以爲這外孫如此不管不顧，甚至隨母姓，來此爲其贖罪，是母子相處情深，結果卻完全相反。 只有百來天的相處，若非李昊記性超凡，只怕記憶中根本沒有這位母親的存在。 “那你，恨你母親嗎？”姬雲清不禁問道。 李昊微愣，搖頭道：“自然不恨，我錦衣玉食，有人照料，她有她的事，征戰沙場可是很辛苦的。” 他不恨的原因還有一種，他是穿越過來的，成熟人的靈魂，本身就沒有寄予多大依戀。 聽到這少年的話，幾人的心頭卻是沉默無言，像被什麼尖刺扎進一樣，姬雲月轉頭去，袖子掩面，偷偷擦拭淚珠。 “好孩子，等這次你母親見到你，一定會爲你驕傲的！” 姬天朝的眼眶也有些酸紅，但他強忍着情緒，對李昊溫和地笑道。 其他人都是心中不忍，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身爲母親，卻只跟自己孩子陪伴百來天，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而如今，這孩子爲了讓她脫困，不惜捨身闖大荒，冒險來姬家，忍受各種挑釁屈辱，挑戰荒古天驕，這份真情讓他們都爲之感動，想要落淚。 “青青那孩子，初爲人母，太不懂事，沒想到倒是生了個聰明乖巧的好兒子。” 老四低聲道，聲音似有些沙啞。 “你爲青青來這裡冒險，你就不怕自己死了嗎？”姬雲清忍着心疼問道。 李昊搖頭：“我相信雲歌前輩，就算見不到她，我也能保住一命，如果能見到，那就試試看，剛好我有這份力量，自然要出手。” 見李昊說到姬雲歌，幾人頓時默然，此刻他們才明白，姬雲歌先前對這少年的諸多讚譽，沒有一句是誇大的。 難怪讓那位眼高於頂的三哥，都如此推崇。 這孩子……讓他們都感到無可挑剔，這至情至性，比天資更難得！ “好孩子，你先好好休息，回頭我讓人將觀天鏡拿來，你便可見到你母親了，可惜她在囚天島上，見不到你，但很快你們就能見面了。” 姬天朝輕聲說道。 他拍了拍李昊的肩膀，指向旁邊的偏殿：“這裡就是你母親生活起居的地方，你可以好好看看。” 李昊微微點頭。 其他人見狀，也都讓李昊先休息，畢竟接連征戰諸多天驕，李昊到現在還沒服用過神藥，換個人早就累趴了。 等他們相繼離開，李昊看了眼這座貴氣的宮殿，在裡面四處看了看，隨即就在一面牆上，看到一幅畫。 畫中是一個亭亭玉立，秀美靈動的少女。 渾身帶着青蔥活潑的氣息，眼神天真爛漫，卻又帶着靈動的慧光。 李昊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在此刻似乎悄然浮現，變得清晰起來。 那雙只剩下明亮眸子的臉龐，像是穿透薄霧，出現在眼前。 李昊凝目看了眼，頓時就明白，眼前的少女，就是母親年輕的時候。 李昊心中忽然有所感應，叫來門口姬雲月等人留下聽吩咐的人，讓他們給自己備來紙筆。 第239章 畫道入靈，氣脈 第239章 畫道入靈，氣脈 兩位姬家人雖然詫異，但對李昊的要求卻是有求必應，迅速去找來紙筆。 李昊拿到筆墨，白紙騰空，以御力爲畫板承載，飛快研墨。 隨着筆墨揮灑，李昊將那記憶中逐漸清晰的女子輪廓，描繪在畫板上。 綾羅綢緞披落，秀麗倩影佇立，李昊全身心投入其中，很快便畫完一幅。 但李昊並未停止，依然再次蘸墨繼續繪畫。 一幅幅畫卷，越來越精細，從女子到庭院，到百日宴的文武百官。 畫卷寄託心神，如一幅連環畫，直到畫到那夫婦率軍出征，踏出家門。 李昊手裡的筆依然沒有停，將那段模糊的塵封記憶，全都陸續畫出。 孩童在院裡孤身眺望。 孩童在院裡仰頭望雪。 身材佝僂的老管家在遠處亭中，滿臉笑意，卻眼神疼惜地關注着。 身邊家丁婢女，在打掃落葉，偶爾也瞄向小少爺，眼神都帶着笑意。 白雪皚皚的院子，短小的孩童，跟家丁婢女們追逐打雪仗。 一位貴婦將孩童抱起，領去另一個院子，看一位四五歲大的孩子練劍。 躺在牀榻上，張望着那房門之外，似有兩道陰影。 那貴婦將孩童抱起，笑容慈愛，但彎起的眼眸，卻像是隱藏的兩道鋒利刀刃… 一幅幅的畫作揮灑。 孩童身邊多了只小尾巴，一起築基藥浴，溶血，院裡也多了位青衣中年人。 夜空下，一大一小對着漫天星月飲酒。 最終，卻是一條青袖斷手，呈在堂中。 李昊的筆尖微微停頓了，似有兩滴清淚，滴落在手握的筆桿上。 師傅…… 已經無人知曉其名了，但李昊還記得，那是他第一位師傅，林海霞。 一個柔美的名字，卻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李昊感覺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破裂般，原先達到六段已經飽滿的畫道經驗，在此刻，悄然出現了提示音。 【畫道經驗+726……】 【畫道經驗+682……】 他沉溺在往日的記憶中，渾然不覺，自己畫道已經入靈。 只有那些時光，越來越清晰浮現。 但李昊畫到那隻斷手時，卻沒再繼續動筆了。 過了許久，李昊的思緒才漸漸平復，這時也注意到自己的畫道經驗提示，他眼眸微動，卻並未感到太多欣喜。 求而不得，跟不求而得，是兩種心境。 先前烹飪道入靈時，李昊就意識到，越是渴求突破，反倒越會成爲桎梏的枷鎖。 當心境徹底改變時，便不會有此執念，因此即便得到飛速提升，也不會感到驚喜。 就像是擡手摘下一片落葉，一切都是順勢而成。 李昊稍微停頓了下，纔看到筆尖的墨水，早已乾涸。 他先前短暫的失神，實則外面已經不知過去多久的時間。 李昊沒停下，而是看了眼那活潑少女的畫卷，隨即再次擡筆，將那道已經在記憶中徹底清晰浮現的女子，繪畫出來。 以七段的超凡畫藝描繪，李昊的落筆隨意，但紙上的身影卻似乎躍出紙面，雙眸凝視着紙張外的少年，眼神溫柔，彷彿真人站在眼前。 這並非寫實，而是水墨畫，衣袖間都能看到墨水渲染的痕跡，但唯有那女子的神態，卻不似畫作，而是靈動鮮活的。 李昊收起了筆墨，看到地面上散落的畫作，意念一動，御物力量覆蓋，將這些畫卷全都御起，整整齊齊地排列，看到畫卷上的落墨都幹了，便將其收迭在一起。 最後蓋在這迭記憶畫卷上的，便是這靈動溫柔的女子。 做完這些，李昊神念覆蓋，感受了下殿外，看到除原先的侍從外，有不少人候在外面。 他微微皺眉，猜到可能是因爲自己的道種身份而來。 他沒有去招待的打算，而是調出自己的面板，在周身佈下結界，避免被窺探。 雖然其他人也看不到面板，但他打算加點了，氣息應該會急劇加強。 如今，李昊的面板上： 肉身道7段，御道6段，劍道6段，拳道6段，身法道6段。 總共花去31點藝技點。 而他掌握的諸多藝技： 棋道5段，垂釣6段，音律4段，詩書3段，雕刻3段，烹飪7段，畫道7段！ 一共是35點藝技！ 如今還剩下4點，暫時用不上，除非李昊再掌握別的武道，如刀、槍等，但對李昊來說沒意義。 畢竟掌握平行的其他兵器，並不會增添多少實力。 何況天下兵器種類繁雜，大致化就有十八般兵器，總不能樣樣都學。 如今，得到第二顆入靈心境，李昊打算用在御道上。 劍道雖然也很關鍵，能極大程度增強他的攻擊殺傷力，提升諸多劍術功法等級，但相比之下，李昊更青睞於先提升修爲。 修爲高了，以力壓技更輕鬆。 而且，御道涉及到闢脈法，煉神法等。 【心境：畫道入靈（可使用）】 李昊沒猶豫，直接選擇加點御道。 隨着提示消失，畫道入靈後面的“可使用”三字前面，多了一個不字。 與此同時，無數磅礴的訊息涌入到腦海中。 這一次得到的信息量，依然是極其龐雜，若李昊還是兩三歲的孩童，估計會直接被沖刷得成爲癡呆，難以承受。 關於御道的種種，從凡蛻變到超凡，無數的精妙，都在李昊眼前拆解，被他吸收。 李昊慢慢地消化，融合這些道境感悟。 當他全都吸收完，看到面板上自己的諸多闢脈法，煉神法，御物法，全都有極大蛻變！ 然而，其中變化最明顯的，卻不是李昊期盼的煉神法跟御物法的晉升，而是闢脈法！ 原先的絕頂功法百戰周天訣，蛻變成星辰周天訣！ 龍河神脈，蛻變成龍淵神脈！ 這些功法的蛻變，讓他對闢脈法的感悟，攀登到更高的一個層次。 108脈，加陰陽雙脈，已經是渾身大脈的極致。 但御道七段，超凡入聖，讓李昊踏入到一個新的領悟。 凡脈已達極巔，何不超凡？ 李昊盤腿而坐，體內那口仙氣吞吐運轉，在周身大脈中游走，隨後，跳脫到108條大脈之外。 仙氣盤繞凝聚，漸漸地，一道虛幻般的脈絡，被李昊開闢在身體之中。 氣脈！ 這氣脈銜接108條大脈之中，彼此貫通。 氣脈稀薄，卻像是模擬出的一條嶄新大脈！ 隨着這條氣脈的凝聚，李昊頓時便感受到，自身的氣力又增強了一份，要知道，每條大脈的開闢，都會帶來極大的氣力提升。 何況運氣法門也得到提升，每條大脈可運轉兩千周，每開闢一條大脈，就是40萬斤以上的氣力提升。 而這氣脈的容納，比凡脈更大，運轉更快！ “108條大脈，並非極限，凡脈之上，還有氣脈……” 李昊眼神恍惚，結合諸多功法和御道七段的感悟，他才窺見這條周天境的超凡之路！ 凡脈的極巔是天地脈，不知道這氣脈的極巔，又是什麼？ 李昊不敢想象，極境已經斬落無數天驕，讓絕世天才都止步，這超凡極境，只怕在荒古聖族中，都沒有記載。 想到此處，李昊覺得有機會可以去打探看看。 此刻，他仙力運轉，在體內接連凝聚氣脈。 一條，兩條，三條！ 當凝聚到12條氣脈時，李昊所掌握的功法跟道境，已經發揮到極致了，無法再凝聚。 這12條氣脈給李昊的力量提升，雖然算不上質變，但李昊明白，這是一種嶄新的開始。 極境之後的道路。 等到真正修成圓滿極限時，纔會顯露出其可怕的蛻變！ 除闢脈法外，李昊又探查向煉神法跟御物法。 時間悄然飛逝。 煉神法跟御物法的蛻變，讓李昊在神遊境跟十五里境，都推向更高的狀態，但自身掌握的這兩境功法不算多，原先的神遊境50裡，如今提升到90裡。 御物法也是如此，提升到接近百里。 但依然沒能抵達極限。 不過李昊感覺已經不遠了。 若能再找到幾門頂尖煉神法跟御物法，相互映照，應該就能衝破極境。 在李昊沉浸於修煉推演中時，殿門被敲響三聲。 沒得到李昊的迴應，門外又沉寂了下去。 又過兩日，李昊將御道七段所帶來的感悟，全都發揮吸收，將諸多功法全都熟悉一遍，這才收起結界。 “神遊境跟十五里境的極限，不遠了。” 李昊想着，不知這兩境的極態，會帶來什麼樣的能力。 他推開門，看到門口站着的衆多姬家身影。 沒等李昊開口，看到推門站出來的少年，門外等候的諸多姬家長老，都是面色一喜，連忙道： “姬少爺，你出來了。” 看到這些人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李昊有些意外，他微微頷首，道： “各位有何事？” “先前底下小輩不懂事，言語冒犯，我領來給你賠罪了。” 這些長老身邊，都站着一些鼻青臉腫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李昊微微皺眉，不禁搖頭，故意將面目揍成這樣，是爲了博取同情麼？ 不過，感受到對方想賠禮道歉的想法，李昊也懶得追究了。 “都過去了，你們走吧。” 李昊說道。 “姬少爺，你有氣盡管出，要打要罵，這些小崽子們，任你處置。”一位長老連忙道。 李昊皺眉道：“別來打擾我清修就好。” 見李昊不悅，這位長老訕訕一笑，不敢再多說，當即揮手示意其他人都離開。 第240章 你兒是天驕 第240章 你兒是天驕 李昊修煉出關的消息傳出，沒多久，姬雲月等人趕來，探望李昊。 再次見到，他們都察覺到，李昊的氣息似乎又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 但李昊有萬象屬性掩蓋，他們無法探查出具體的深淺。 李昊詢問得知，自己畫道入靈跟修煉氣脈，共花去五天時間。 “我何時能去見我母親？” 李昊詢問道。 “荒海已經快平歇，你馬上就能見到了。” 姬雲月從空間裡取出一面十寸高的古鏡，溫聲道：“這是聖寶觀天鏡，我跟家主暫借過來，能夠觀望到囚天島裡的情況，你現在就能隔空看見青青。” 李昊道謝接過，在姬雲月的教導下，注入力量，頓時便感覺意識似乎沉入到這古鏡中，腦海中浮現出一面碩大的地圖。 這地圖包含整個姬家聖地秘境，只要李昊凝思聚集，就能觀望到整個聖地秘境。 能將此物借來，也從另一方面說明姬家對李昊的認可。 李昊能感受到他們的心意，但他沒有冒昧的去窺探其他地方，而是將思緒聚集在姬雲月說的聖地秘境極北。 只見古鏡上出現畫面，似是穿透雲霧，一片遼闊海域浮現。 海域深邃暗赤，似是海底深處，有一片沉澱的鮮血。 上面浪濤涌動，雲霧聚集，不時有海風捲動。 李昊心中暗暗驚異，這姬家聖地秘境的地域，遠超他所想象的廣袤。 先前看到的聖地，按地圖比例的話，似乎只佔據百分之一！ 在這遼闊海域中央，卻是一道漆黑的深洞，從高空俯瞰，一眼望不到底，就像海域中央的一顆碩大眼珠。 在這巨大的深洞上空，是一座懸浮的島嶼，隨着高空吹來的狂風而微微晃動。 在島嶼周圍三個角度，分別有三根粗壯碩大的鎖鏈，穿插到島嶼當中，這島嶼似是風箏般，被三根鎖鏈拽住，纔沒有騰飛到更高的地方。 李昊將思緒不斷凝聚在島嶼上，看到上面有幾座山峰洞府，而山中一處，卻是一間草屋。 草屋前有道身影正在彎腰搬運石頭，堆砌在草屋邊，她身上衣物破損，頭髮灰蓬蓬的，似是長久沒梳洗過。 臉上跟手臂上，都沾滿泥垢和乾涸的泥斑。 儘管看上去十分邋遢，但李昊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就是那個十五年前將他抱在懷裡的女子。 李昊沒想到，再次見面的第一眼，會看到對方如此狼藉的模樣。 跟神將府記憶中那錦衣玉食，身穿華貴衣裳的柔美女子，渾然兩樣。 李昊的臉色變得難看，一種不知是憤怒還是複雜的情緒從他心底涌出，他深吸了口氣，道： “以我母親她的修爲，應該不至於這樣狼狽吧，難不成是廢掉了她的修爲？” 姬雲月等人也看到了畫中景象，都是臉色微變，對囚天島那裡的事，也都瞭解。 那裡是極兇惡之地，因此纔會關押姬家諸多罪犯。 像姬青青這類的罪名，在那裡算是較輕的，其他諸如背叛家族，勾結妖魔，爲奪寶而殘害族人等等。 有些當場處死，有的是拿出祖輩的恩情懇求，才饒過一命，流放於此。 “沒有廢掉青青修爲。” 姬雲清怕李昊誤會，立刻解釋道：“若是廢掉修爲，在囚天島上，只怕是幾天都活不下去，跟處死也沒差別。” “沒錯，何況青青血脈純粹，在我族也算是天驕，十幾歲就達到三不朽境了，廢掉其修爲，也是可惜。”姬雲月說道。 她看着古鏡中的畫面，說道：“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囚天島那裡的特殊法則導致。” “在囚天島外的荒海，常人無法橫渡，便是絕學境都不行，除非是掌握道域，以自身道域規則來對抗荒海上的規則。” “而荒海中心的荒蕪深淵，即便是道域都不行，那裡是絕對的禁空領地，聲音也無法傳達，天地能量都被隔絕！” “因此，在囚天島上無法修行，並且能量消耗一點，就會損失一點，無法補充。” “關押在那裡的罪犯，最終都只能依靠自身肉體強度，硬撐下來，若撐不下來，便只能死在那裡。” 姬雲月輕聲道：“當初青青被送去囚天島時，給她的天地空間裡儲滿了吃喝的食物，家主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我們打算是每過十年，就會再送一次，畢竟太頻繁也難免被議論，她吃喝是不必擔心了，但那裡的環境，確實有些糟糕。” 姬雲清點頭，嘆道：“好在天朝打過招呼，那島上的其他罪犯，倒不敢招惹青青，何況在那裡的罪犯，都盼望着能出來，不到逼不得已，也不會輕易得罪外面有背景的人，你母親除了日子苦點，倒不必擔心別的。” 李昊默默地凝注着古鏡，草屋前的女子搬運石塊，將草屋旁吹垮的石牆又堆好。 隨後她擦擦額頭汗水，似是察覺到什麼，竟擡頭朝半空中看來。 那視線似乎穿透古鏡，跟李昊的目光對視。 李昊頓時有種莫名的難言感覺。 就像是血脈相連。 但古鏡中的女子，只是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便走進了草屋中，似是休息去了。 李昊繼續凝注片刻，隨即將視線轉動，看向囚天島其餘各處，看到一些山洞中，有不少衣不蔽體如野人般，披頭散髮渾身都是污垢的姬家犯人，在各處精神萎靡的坐着或是趴着。 還有的拿石片，在山峰牆上刻什麼，似在記錄日子。 罪犯的數量不多，但李昊僅僅掃一眼，便能感受到那島上瀰漫的荒涼和陰鬱絕望氣氛。 他沒再繼續窺探，收起古鏡，對姬雲月道：“荒海最快多久平息，能讓道域帶我橫渡過去麼？” “孩子你別急，明天應該就好了，你剛也看到，荒海已經快要恢復寧靜了，就算讓道域帶你過去，荒海上沒有能量補充，道域橫渡過去，返程也會吃力，最穩妥還是乘船。” 姬雲月立刻勸說道：“等明天我會和你一同前去，順帶還要先去採摘雙生花，這樣才能帶你母親離開囚天島，否則沒雙生花給伱母親解毒，在離開囚天島和荒海這種特殊環境，很快就會毒發身亡。” “她中毒了？”李昊臉色微變。 “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毒，這是所有囚天島罪犯都要服用的一種特殊毒藥，專門爲避免犯人被家族長輩接引，或是私自逃離囚天島而服用。” “只要待在島上，就不會有任何危險，跟正常人一樣，但如果擅自離開，就會出大問題。” 李昊明白過來，看來這姬家對罪犯的管制極嚴。 “孩子，等明天讓你姑婆陪你過去就好，今天你既然修煉出關，要不先去見見你外公，他這幾日聽說你的事情，已經天天唸叨着想見你了。” 姬雲清溫聲說道。 李昊看了看他們，看到他們眼底的希冀，想到李天宗的殘魂執念，心中升起一絲不忍，點點頭。 見李昊同意，二人都是眼中露出喜色，立刻便帶着李昊前往姬家宗祠。 路上李昊詢問起爲何不見那位老前輩，他所指的是那位姬天朝。 提到姬天朝，姬雲清跟姬雲月都是臉色古怪，看了眼李昊。 姬雲清說道：“近日秘境外有秦家的人到處遊蕩，來找我姬家麻煩，說是有人目睹一位自稱是荒古神族的少年來到這裡，後來消失了，想到我姬家秘境中來查探究竟。” 說到這，二人都看向李昊。 李昊微愣，有些詫異，自己到來的路上，居然被人窺見過行蹤？ 可他毫無察覺。 “聽那秦家的描述，那少年打敗秦家天驕，連絕學境的秦天塵都敗了，那是秦家十大天驕之一，實力極強，而那少年才十四五歲……” 姬雲清只是看着李昊，將這些訊息一條條道出。 李昊看到二人古怪的眼神，頓時就知道，他們已經猜到那秦家說的人，就是自己了。 當即也是露出無奈的神色。 對此，他倒沒有刻意隱瞞，只問道：“這樣會給姬家帶來麻煩麼，要不，回頭我自己去解決？” “那少年真是你？” 姬雲清見李昊承認，不禁笑了起來。 李昊點點頭。 二人對視一眼，都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隨即卻是大笑起來，雖然心中已有推斷，但看到李昊親口承認，還是不免感到驚喜。 “最近大荒天可是盛傳你的名聲啊，都說有一位荒古神族的少年，大殺四方，實力極強，能逆境敗天驕，我們就猜到可能是你。” “那些傳說都是真的麼，你真來自荒古神族，你父親不是大荒天之外麼？” 二人都是好奇地看向李昊。 “胡扯的，不這麼說，我怕他們接受不了。” 李昊解釋道。 “……” 二人都是啞然。 想到過各種理由和原因，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個。 接受不了？是怕那秦家跟其他家族的天驕看到，道心破滅麼？ 你人還怪好的哩……二人心中一笑，不過想想以李昊展現出的實力，此次確實讓不少家族的年輕一代，都深受打擊。 這些人中，要麼頹廢沮喪，要麼將李昊視若神祇轉生，推崇備至。 其他天驕的名聲在李昊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畢竟荒古世家，本身就是強者爲尊。 “家主也猜到是你，讓天朝去擺平那秦家了，所以沒來。”姬雲清笑道。 “他們也不敢真的鬧事，這裡畢竟是我姬家地盤，真惹煩了，將他們來這裡的全都給砍了，一個都不留，看他們秦家怎麼說，大不了開戰，咱們好歹還佔了個先下手爲強的便宜。” 姬雲月說道，雖是女流之輩，但提起戰鬥，她眼底卻迸射出不輸鬚眉的冷光。 李昊聞言，有些無言以對，稍微領教到一些荒古世家的行事作風了。 沒多久。 李昊來到了這姬家宗祠中，見到了那位外公。 想到宗祠內陳列的都是姬家列位先祖，李昊想了想，還是遵照姬家的禮儀，躬身朝拜了一番。 姬雲清介紹完李昊身份，便跟姬雲月離開了宗祠。 姬雲戰見到這位親外孫，激動得從牌位上飛出，拉起李昊問長問短。 李昊也坐在蒲團上，陪這位老人的英魂閒聊起來。 雖說是初次相見，但彼此倒是沒太多生疏的感覺，李昊的心情也比較放鬆隨和，順帶聊起那位母親兒時的事。 宗祠內偶爾傳來輕笑聲。 姬雲清站在宗祠外，聽到裡面的談笑，眼神也有些欣慰。 次日。 荒海平靜的消息傳來。 姬雲月一早便前來，等待一晚的李昊也起身，跟這位姑婆一同御空前往那聖地秘境的極北。 想到馬上就能跟那位母親面對面相見，李昊心中多少也有些期待的感覺，這倒不是說他懷有多麼深的情感，只是感覺像是即將見到一位多年前的老友。 那七封家書裡的殷切關懷，李昊都還記得。 那女子的心意，他也都裝在了心底。 …… …… 姬家地界外。 一處荒涼的亂石中，一道身影潛藏於此，正是李天罡。 他緊盯着那遠處的喧囂之地，那裡先前爆發處激烈爭鬥，散發出的能量氣息，吸引到他，才讓他意識到，那裡就是他尋找多日的姬家領地。 他在這附近已經盤旋四五天了，但似乎總在原地踏步。 他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某種迷陣中。 起初他懷疑是自己妻子故意留下錯誤的訊息，避免他來找她喪命，但後來想到，妻子都願意留下大荒天的路線了，就算不入姬家，這附近也是兇險異常，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真要欺騙，還不如直接拒絕提供任何線索。 “青青，昊兒……” 李天罡眼神閃爍着光芒，深吸了口氣。 他收斂氣息，靜等那喧囂衝突結束，另一方人馬離開，又過了片刻，這才悄悄靠近過去。 等看到那羣衣衫上有古字爲“姬”的人羣，李天罡心中既是激動又是緊張忐忑，他知道，自己終於來到妻子說的姬家秘境了。 那古字姬，是妻子的姓，也是他認識的少數幾個古字之一。 眼看那羣人要離開，李天罡咬了咬牙，終於選擇放手一搏，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了，他不能讓自己犯的錯，交給自己的孩子來承擔，包括自己的妻子。 “諸位且慢！” 李天罡踏出，呼叫了一聲。 前方的衆多姬家人聞言，都是一驚，迅速望去，目光齊刷刷落在李天罡的身上。 “何人？！” 頓時有人警惕怒喝道。 李天罡連忙道：“我乃姬青青的丈夫，前來尋我妻子。” 他沒有直接報出自己的姓氏身份，擔心這姬家人不分青紅皁白，直接出殺手，儘量避免給李家帶來麻煩。 若對方真要殺出大荒天，找李家麻煩，那就只能讓家族尋找皇室庇護了。 聽到李天罡的話，衆多姬家人都是一愣。 其中一位老者，正是姬雲雨，也是姬雲歌的四弟，姬老四。 “你是青青的丈夫？” 姬雲雨聽到李天罡的話，不禁愣住，旋即便想到那個少年，眼眸中煥發出光芒。 “嗯……” 李天罡從那老者身上感受到極大壓迫，心頭暗暗驚顫，他曾遇到過太平道境的存在，而眼前那老者就給他相似的感覺。 這姬家當真是臥虎藏龍，眼前隨便一個老者，就是太平道境，妻子說的果然沒錯，自己若沒有達到道境，來此基本是十死無生！ 他渾身繃緊，咬了咬牙，正要直接請罪，只希望能以自己的死，換取妻子跟李昊的活路，但忽然間，那老者對他道： “你跟你兒子走散了麼，怎麼現在纔來？” 語氣竟十分溫和。 李天罡久在軍中處事，聽這語氣，毫無殺意，不禁一愣，旋即又是心頭一緊： “前輩，您見過我兒？” 他有些緊張地看向對方。 姬雲雨不禁笑了起來，道：“你兒早些天就來了，你怎麼纔來，是不是在這外面被法陣困住迷路了？” 李天罡臉色微微蒼白，但看着對方臉上和善的笑意，心頭又升起幾分希望： “沒錯，晚輩愚鈍，被法陣困住，不知前輩，我兒他可否得罪各位，我願代我兒向諸位賠罪，哪怕以我性命來正姬家的法紀，我也絕不反抗，只是禍不及妻兒，懇求前輩能饒過青青跟我兒李昊。” “李昊？” 姬雲雨一愣，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凝目道：“你剛說，你是青青的夫君？” 李天罡聽到對方話裡陡然浮現的冷意，臉色一變，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心頭忐忑，道： “正是。” “你說你兒子是李昊？” “……正是。” “胡說八道！” 姬雲雨頓時臉色一沉，道：“你再好好想想，你兒子叫什麼。” “我兒……”李天罡有些荒謬的感覺，自己兒子的名字還需要想嗎？ “我問你，姬樂平你可知道？” 姬雲雨凝目道，雖然心中奇怪，但他忽然想到那孩子改姓隨母，也許裡面有諸多原因，況且眼前這男子是四立境，也沒必要裝傻過來送死。 “姬樂平……”李天罡疑惑。 陡然間，似是十幾年前的一道箭矢，穿過他的腦海，陡然擊中。 某個陽光明媚的時刻，庭院中，那位女子懷孕肚腹鼓脹的時候，輕柔地說： “夫君，若我們孩子生下來，就叫他樂平吧，李樂平，如何？” “好，都依你……” 樂平，樂平…… 李天罡的瞳孔猛然收縮，只覺心臟似在顫抖，他又想到那場父子大戰結束，在那審訊堂中，那位二嫂親口承認的事。 下毒藥。 以及那真龍戰結束，在那庭院中的對峙時刻，那少年言辭鑿鑿地說着，我記得從小到大的所有事！ 原來，他真的一切都記得。 只是，這件事自李昊被賜名後，便沒人再提過，他即便記得，又是從誰口中知曉？ 莫非是妻子抱着那孩子呢喃時的話，也被他記住了？ 李天罡渾身都是微微顫動，感到不可思議，但同時，心中有種撕裂般的痛楚。 是姬樂平，而不是李樂平，那孩子，已經改姓隨母了麼？ 他微微咬牙，但知道此刻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他來此只想讓李昊平安回去，於是強笑道： “沒錯，這是我兒的小名。” “真是你兒？” 姬雲雨凝視道。 李天罡連忙道：“絕無虛假，我知道我跟青青成婚，對貴族來說是破壞了規矩，但我願一力承擔，希望您不要爲難他們。” 姬雲雨見他態度認真，不似說謊，神色緩和下來，輕笑道： “你別緊張，先隨我進來吧。” 李天罡看對方態度轉晴，心中暗鬆了口氣，但依然忐忑不安，他早就從妻子那裡聽說了無數次姬家規矩森嚴的事。 也深深明白，除非自己具備那位乾道宮真人的實力，纔有可能來姬家討得到人，否則就是來送死。 只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來。 “是，前輩。” 李天罡低頭走了過去。 其他人聽到對方居然真是姬樂平的父親，都有些吃驚和驚異，不斷打量着他，想看看那位道種的父親，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能培養出如此妖孽的天驕。 等進入聖地秘境，李天罡看到眼前瑰麗雄偉的聖山和諸多浮空島嶼，頓時被震撼了。 他終於知道，妻子說的姬家有多麼危險等等，都不是空話。 這就是大荒天裡的古老聖族麼？ 李天罡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的狂跳，只覺那份希望，更加渺茫。 他微微咬牙，有種渺小而無力的感覺，這感覺曾一度讓他無比痛恨。 父親的死，他是如此無力。 兄弟們的死，他也是如此無力。 接替九弟繼承真龍後，鎮守燕北十幾年，妻子離去時，他還是如此無力。 如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 這種毫無希望，毫無力量的感覺。 “你不必緊張，你兒在這裡很好，青青也很快就會被釋放。” 姬雲雨看到李天罡緊繃身子，臉色灰敗頹然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寬慰說道。 李天罡心中猛地一震，驀然擡頭，驚愕地看着他： “前輩，此話當真？” “當然，你兒可是我族天驕！” 第241章 你是如何栽培他的 第241章 你是如何栽培他的 “我兒他……是貴族的天驕？” 聽到姬雲雨的話，李天罡有些愣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孩子，成爲姬家天驕了？ “沒錯，你兒子將我姬家的戰神英魂護送回來，又爲了見到他母親，挑戰我姬家所有天驕，全都擊敗，其天資堪稱千古絕世！” 姬雲雨說道，提到李昊，他眼神中都在散發着光芒。 數日前那天道上上驚天動地的大戰，仍是歷歷在目。 旁邊的其他姬家人聽到姬雲雨談起那位少年，眼神中也都浮現出崇敬的神色。 敗盡天驕，簡單四個字，但其難度堪比登天，而那少年做到了，以三不朽鑄造無敵神話！ “挑戰姬家所有天驕？” 李天罡心頭一顫。 早就從妻子那裡聽說過，姬家的天驕如何如何出色，都是人中嬌龍，遠非大禹神朝那些天驕能顧媲美，隨便拎出來一個，可能都是堪比他九弟那般出色的存在，甚至遠遠超過。 “那，那他沒有衝撞到你們吧？” 李天罡小心詢問道。 一族天驕都被擊敗，這必定是極大恥辱，若非看到對方談及此事臉上的笑意，他都以爲李昊已經被姬家羞怒殺死了。 “哈哈，你多慮了，你兒溫和有禮，不驕不躁，又怎會衝撞我等。” 姬雲雨笑道：“況且少年有些意氣和性子，也實屬正常，哪個天驕不是年輕氣盛，若沒有獨特的性格魅力，又怎配稱得上是天驕，只是一個繼承父輩資質的幸運兒罷了。” 李天罡暗鬆了口氣，附和道：“前輩說的是。” “這是你的獨子吧？”姬雲雨含笑問道。 李天罡連忙點頭：“是獨子。” “培養的不錯。”姬雲雨笑着誇讚了一句。 李天罡微怔，頓時臉頰有些微微發熱，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神。 培養麼？ 先前那孩子踏出家門時，二叔跟大嫂他們也將李昊這些年在李家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除吃喝外，那孩子基本沒用過李家的修煉資源，他們夫婦二人也沒陪伴過這孩子，此刻又何談起培養。 “到了，這就是我姬家。” 姬雲雨說道。 李天罡擡頭望去，看到那巍峨的山門和綿延的長階。 山門如羣龍屍身澆築熔鍊在一起，看上去威勢逼人。 李天罡眼神一凝，頓時便感受到這荒古世家可怕的傳承，比起他們神將府更加雄偉強大。 姬樂平父親到來的消息，已經傳回姬家，隨着李天罡跟隨姬雲雨上山，沿途有不少的人趕來，遠遠眺望那位道種的父親。 自李昊數日前敗盡天驕，爭奪道種，得聖人印記等等一口氣接連創造出的轟動事蹟，這些日子姬家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着這位最強天驕。 而談起李昊，就不可避免談論起其混血的身份。 衆人都是猜測紛紜，對李昊的父輩家族極爲好奇。 不少人甚至猜測，李昊的母親可能是私嫁到大荒外某個隱藏的古老世家，兩大血脈結合，才誕生出這樣的千古奇才。 “那就是姬樂平的父親？” “四立境，逆命境的氣息，修爲尚可，但似乎沒想象中那麼強大。” “聽說來自大荒天之外，那座姜家的王朝之中，那裡能量貧瘠，能修煉到這種程度，也許已經算是資質強大了。” 山道上，衆多的姬家人都在遠遠觀望，低聲議論。 這些交流聲也不可避免落入到李天罡的耳中，他頓時感覺到，自己備受矚目，這些姬家人因李昊的關係，似乎都在觀察他。 想到姬雲雨說的，李昊打敗姬家所有天驕，李天罡心頭便不禁有一絲緊張。 對李昊的天資，他從未質疑過，只是沒想到，來到這荒古世家，李昊居然還能一路領先，敗盡同齡。 等來到山腹，姬雲雨讓其餘先前隨他出行，前去威嚇秦家的人都散去，而他只領着少數幾人，帶上李天罡，繼續朝聖山頂上而去。 “前輩，我兒跟青青，就在前面嗎？” 一路往上，李天罡的心頭越發忐忑。 姬雲雨說道：“青青在囚天島，因犯錯而被關押，但你兒子已經替她贖罪了，成爲道種，能赦免其母，很快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李天罡愣住，那孩子已經爲他母親，洗去罪責了？ 他腦海中突然地浮現出那日神將府中，自己含怒掌摑那孩子的一幕。 一顆心陡然揪起。 自己，還能彌補嗎？ 他微微咬着牙，沒吭聲，只是暗暗下了某種決定，無論到時見面，那孩子如何怪罪，質問，他都接受，只要對方能夠消氣，能夠原諒。 等來到聖山頂，不少姬家高層和長老早已等候在此。 聽聞姬樂平的父親到來，他們都是紛紛趕來，隆重接待。 若換做先前，那姬青青外嫁的男子敢來姬家，當場就被處死了，但現在，父憑子貴，培養出姬樂平那樣的天驕，他們姬家也要客氣對待。 “這些，是我姬家的諸位長老。” 姬雲雨看到這些長老前來迎接，有些是跟他們雲字輩原本不相熟的人，但此刻，他也沒給對方臉色，而是笑着一視同仁地介紹起來。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在這姬青青夫君面前，初次相見，總歸要展現出姬家和睦的一面。 李天罡看到這些老者，臉色微變，雖然他們大多都氣息收斂，但他還是感受到了，裡面不少人，都是二叔那種級別，其中幾位更是威勢驚人，只怕都是太平道境！ 在大禹神朝，這些都是堪比佛主級的強者，在這裡卻接連出現數位。 “見過諸位前輩。” 李天罡拱手施禮道。 諸多長老沒有擺架子，也迅速客氣回禮，寒暄客套。 李天罡有些意外，面對衆人笑臉相迎的客氣寒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先前妻子跟他說過，姬家如何如何族規森嚴，他到來的話，必定會承受雷霆攻擊和怒火等等，但現在遇到的一切，卻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沿途的所聞，跟這些老者交談裡有意無意提到的姬樂平，讓李天罡明白，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爲那個孩子。 是他的到來，替他擺平了一切，解決了所有麻煩。 連他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姬家，那孩子卻來了，並且爲青青贖罪，連帶着讓他的身份，也得到了姬家的認可！ 在這些寒暄聲中，李天罡的心情卻是越來越複雜，難以言表。 先前父親李天宗的話，在他耳邊又不自覺地浮現出來。 那孩子極其優秀。 若不將他帶回去，將死不瞑目！ 如今，這些姬家諸多強者，也都是如此客氣，言語中都是對那孩子的誇讚。 李天罡的心中除罪責歉疚外，還有些茫然。 自己真的大錯特錯了嗎？ “你就是姬樂平的父親？” 人羣中，一道聲音傳來，十分年輕。 李天罡擡頭望去，便看到一羣年輕的身影站在另一處，其中以一人爲首，那是一位身姿卓絕，丰神如玉的青年，似是超脫凡塵，有種絕塵的氣質。 讓李天罡震動的是，對方看着才二十六七歲，但身上內斂的氣息，卻絲毫不遜色先前帶他上山的姬雲雨。 這是，太平道境？ “伱是？” 李天罡謹慎地疑問道。 “他是我姬家原先最強天驕，姬玄神！” 旁邊有長老給姬玄神等天驕笑着介紹：“他今年二十六歲，已經是太平道境了，將來有望成爲我姬家的戰神，他身後的這些，也都是我姬家天驕。” 說到這，他又轉頭看着李天罡，笑道： “但他們都敗給你兒子了。” 李天罡聽聞對方的年齡跟修爲時，心中已經大受震撼，當聽到這位長老最後一句話時，他瞳孔猛然收縮，臉上的神色控制不住，駭然地看着對方。 這些，都是姬家天驕？ 李昊，將他們全都擊敗了？！ 他原以爲李昊雖強，但姬家天驕被其擊敗，可能也只是逆命境，頂多是絕學境，但眼前，那青年居然是太平道境！ 這樣的天驕，都敗在那孩子手裡？ “莫非是你兒子最近修爲突破，看來你好像對你兒子的實力，不甚瞭解嘛。” 有長老看到李天罡如此震驚的模樣，不禁笑着打趣道。 這話說的隨意，但卻像重錘般狠狠敲打在李天罡的心中，讓他有種耳朵嗡鳴的感覺。 不甚瞭解…… 似乎是的，如果不是那孩子自己展露，在青州，在涼州，他似乎真的不瞭解，他的修爲究竟達到何種程度。 李天罡眼神複雜，沒有說話，只覺渾身血液都似乎滾熱，心情複雜而難受，恨不得馬上見到李昊。 姬玄神打量着這位中年人，眼眸平靜，道： “我來此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將他栽培的，給了他什麼資源跟功法？” 李天罡看到這青年的詢問，臉色微變，若非對方神色平靜，不帶任何情緒，他甚至懷疑，對方是在故意譏諷。 這話，他竟無言以對。 姬玄神見對方不答，微微皺眉，道：“這些不便說也正常，那我想問問，你祖上也是聖人麼，或是別的血脈，否則爲何他能以三不朽境贏我？” “三不朽境……” 李天罡再次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他以爲那孩子在來大荒天的這段時間，凝練道心，突破到四立境了，結果是以三不朽境擊敗了眼前這位太平道境的姬家天驕？！ “嗯？” 姬玄神凝視着他，眼眸中卻露出一絲疑惑，這人似乎對他的所有話，都感到震驚，那感覺……就像是他們談論的是另一個人，一個對方很陌生的人。 可雲雨長老不是說，對方是那少年的父親麼？ 他心中疑惑，身爲姬家天驕，他不受約束慣了，直接便問道：“你真是他父親麼？” 李天罡回過神來，聽到這話，看到對方眼底的懷疑，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十分難看，他低頭道： “那孩子成長太快，有些事我也不太瞭解，但我確實是他父親。” 姬玄神看了他兩眼，心想修成四立境也是不易，不可能會跑來姬家平白冒充送死，他點了下頭，沒再多說，只是眼中露出一絲遺憾。 看來，那少年的修行，連其父親都不知曉，難道說一切真的只是天資卓絕麼？ 他不願承認，否則這對他們這些天驕來說，打擊太大。 僅憑天資，就能勝過他們這些受姬家資源栽培的人，那豈不是說，在天資這塊，完全是碾壓級超越？ “諸位長老，不知我兒現在在何處？” 李天罡見那青年退去，不再詢問，心頭莫名有種大石搬開，鬆了口氣的感覺。 旋即他連忙詢問旁邊的諸多老者，心中有種極其強烈，想要馬上見到李昊的衝動。 “樂平那孩子非說要親自去接他母親，已經去囚天島了。” 人羣中，姬雲清趕來，對李天罡溫和地說道。 李天罡臉色微變，想到李昊跟青青十幾年未見，對方寧可改姓隨母，都不願姓李，他好歹回到李家，跟他相處過一段時日。 不過，想到那段相處的時光，以及那含怒的掌摑，他臉色變得難看，連忙道： “我也去，前輩能告知我，囚天島在何處麼？” “那裡兇險，你在這裡等待便好。”姬雲清微笑安撫道。 李天罡搖頭，忽然深深鞠了一躬，眼神認真而帶着懇求，道： “請前輩通融，讓我去見他們母子，我愧對他們，這件事本該是我親自來姬家承罪的，不該由一個孩子承擔，請讓我爲他們做一點事！” 衆人一愣，面面相覷。 姬雲清見他說到這份上，想了想，道：“也行，如今荒海已經平靜，到時你們一家團聚，一同回來也好，其樂融融。” 李天罡聽他說到“其樂融融”，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副溫馨和睦的畫面，一家三口歡笑一堂。 他心中陡然有種難言的激動感覺，恨不得馬上見到李昊，請他原諒。 十幾年燕北征戰，那樣的一幕，又何曾不是他所期盼的？ 如今卸甲歸來，邊關的戰事和喧囂聲遠去，他心中也渴望此景，妻子嫺坐庭院，兒子在眼前盡孝。 第242章 姬青青 第242章 姬青青 聖地秘境極北，囚天島上。 廣袤的荒海深處，一座無底深淵的上空，三根數千里長的淵天鎖銜接禁錮的囚天島上。 姬青青坐在草屋前，手裡拿着石塊，在地上輕輕刻着雜亂的圖形。 她眉頭輕皺，近日來不知爲何，總感到幾分心緒不寧。 家族將她審判，囚禁在這囚天島上，她對自己倒是不擔心，畢竟有伯伯姑姑他們照應，除了不能修行只能平白無聊度日外，倒沒什麼不適。 這裡生活挺苦，但她跟隨李天罡在軍中行軍打仗，也過了不少苦日子，早已適應。 “當初說過，讓他不破四立，絕不能來，他應該會聽的……” “畢竟他素來以家族爲重…” “也不知昊兒如何，十五年了，他應該長得很高，吃得很壯了吧，也不知長得隨我，還是隨他爹，聽說兒子都是隨母…” 姬青青的思緒落在自己的夫君跟孩子身上，這是她心中最難割捨的兩份情。 想到那十五年未見的兒子，她的心頭一陣溫暖，但同時又是陣陣刺痛般的歉疚和思念。 她的記憶飄蕩到那十五年前的百日宴上，那襁褓中粉嘟嘟的孩童，還有那道疾行而來的皇令。 若沒有燕北的妖魔侵襲，她現在應該跟自己的夫君孩子，正闔家歡樂。 “將門子嗣都苦，是我讓你受了這份苦，你不該出生在我肚子裡……” 姬青青低聲呢喃。 若無意外，她將在此待上千年，才能再見到自己的夫君跟孩子。 她知道要破四立境有多難，即便自己夫君也算是一代天驕，資質不凡，但依然要看機緣和氣運。 而以神將府的平均壽命，只怕等她從囚天島上離開，他們可能早已不在，戰死沙場了。 “昊兒踏入武道太晚，難有成就，以神將府的榮華富貴，也許倒是能保他一命，過個安穩百年…” 姬青青想到此處，忽然覺得心情又好受了一些，雖然百年很短暫，但也未嘗不是一份安寧的快樂。 正在她東一下西一下胡思亂想時，忽然間聽到島外淵天碑處，傳來一道女子呼喚聲。 “小姐？” 姬青青剛回過神，便看到島上一道神魂停空，在她注意到神魂時，神魂也瞧見她，隨後迅速降落消失。 沒多久，一道身影飛來山上。 姬青青看到來的老婦，是從小照料自己的乳孃，不禁一怔，頓時失色道： “寧媽，您怎麼來了，難不成您也……” “小姐…” 老婦是姬青青母親的丫鬟，又是姬青青的乳孃，從小照顧這位小姐，彼此也算感情深厚。 等看到姬青青滿頭污垢，渾身髒兮兮的模樣，寧媽眼中帶着震驚和悲痛，道： “這裡太苦了，小姐。” 姬青青卻是焦急地道：“寧媽，您怎麼會在這？” “我是得到家主的許可，來看望您的，順帶給您帶來個好消息。” 寧媽想到正事，心中的悲痛很快收斂，拉着姬青青的手掌道：“小姐，您很快就能離開了，您兒子來接您來了！” “啊？” 姬青青見她不是犯錯被押送過來，稍鬆了口氣，但聽到她後面的話，卻是一愣，錯愕地看着她： “寧媽，您說什麼？” “我說，您兒子來接您來了！” 寧媽看到她震驚的模樣，也是笑了起來，如今姬家提到那位少年，誰能不稱讚呢，而對方卻是自家小姐的孩子。 “我，我兒子？” 姬青青懷疑自己真的幻聽了，不，甚至是幻覺，眼前的寧媽都是假的。 她縮回手，掐捏了一下自己，頓時一陣疼痛。 “寧媽，您，您沒在跟我開玩笑吧？”姬青青忍不住道。 “我會大老遠橫跨數十萬裡，跑來跟小姐您開玩笑麼，這是真的。” 寧媽笑道：“您兒子姬樂平，前幾日將雲歌戰神的英魂護送回家族，又接連挑戰諸多天驕，打敗瞭如今年輕一代最強的天驕姬玄神，成爲道種，他已經用道種的身份，爲您赦罪了！” “很快，你們母子就能團聚！” 聽到她歡喜的聲音，姬青青卻是愣住，尤其是聽到“樂平”二字時，她疑惑的眼神陡然似顫動了下。 她兒子天生尊貴，得禹皇賜名，名爲李昊！ 而樂平，卻只是她這位母親，一份小女子的心態，一份爲人母的溫柔罷了。 “寧媽，您說我兒他，他叫姬樂平？” 姬青青顫聲道。 這名字只有她跟自己夫君知曉。 她陡然想到一種可能，自己自燕北離開，夫君爲紀念她，讓兒子改隨她姓，甚至捨棄了帝皇賜名。 雖然這種可能性極低，但當初那個奉公守法，視紀法爲鐵律的男子，卻爲她打破鐵律，對峙整個李家也要將她迎娶，爲此不惜頂撞父母，對峙叔伯，鬧到最後甚至願意不惜捨棄李家的身份。 如今，也未嘗沒有可能。 “他不是您兒子嗎，這名字不是您起的嗎？” 寧媽看到她一臉震驚的模樣，反倒有些疑惑了。 姬青青身體顫抖，眼眶發紅，淚水流淌而下。 她沒說話，只是思緒潮涌，手指悄悄陷進掌心。 但很快，她想到什麼，不禁問道：“等等，你說我兒他成爲了道種？” “沒錯，您兒子孤身來姬家，小小年紀，當真是震撼了所有人，他接連敗落天驕，連天生聖骨的姬玄神都被他打敗了，聽說還是以三不朽境將其敗北，簡直是神話，前無古人，只怕也後無來者了。” 寧媽提到李昊，臉上的笑意便濃郁起來。 姬青青滿臉震驚，難以置信：“我兒他，他這麼厲害？” 她有些無法想象，那個十五年前抱在懷裡的嬰兒，如今居然能打敗姬家天驕？ 這是她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而且，在燕北征戰，聽說那孩子不能習武，後來纔開闢經脈，但已經錯過練武的時機，既損失築基和溶血，又晚其他孩子許多，能追趕上大禹神朝的各州天才就不錯了，更別說能跟姬家天驕媲美。 “對了寧媽，您說他是孤身前來？” 姬青青不禁緊張起來。 寧媽點頭：“沒錯。” 姬青青臉色微變，自己夫君沒來？難不成出事了，還是說有別的原因？ 她的一顆心提了起來，有些不安。 寧媽見她神色忐忑緊張，笑道：“小姐，您兒子馬上就要來接您了，您要不先去換洗下，否則讓他看到自己母親這樣狼狽，只怕也有些難過。” 姬青青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自己雙手，都是髒兮兮的，原先她捨不得耗損力量，但此刻馬上就要離島脫困了，反倒不必再節省。 氣力運轉，頓時將周身的污垢灰塵全都震出。 雪白的膚色顯露出來，她的頭髮也變得乾淨，如青絲飄散。 “那孩子一路過來，很不容易吧……” 姬青青想到寧媽的話，敗盡姬家天驕，爭奪道種，說來只是簡單幾個字，但她知道這是何等艱難。 心中一陣疼惜，她微微咬脣，轉身進草屋，很快，換了身流光溢彩的淺綠雲裳走出，如畫中仙子。 看到煥然一新的姬青青，寧媽臉上露出笑意，道：“小姐，您還是跟當年一樣美，跟樂平少爺還有幾分相似呢。” “他長相隨我嗎？” 姬青青呢喃一句，眼眸中浮現出期盼，心中有些緊繃起來，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面，自己肚腹鼓起的模樣，自己懷抱那襁褓孩子的模樣。 十五年了。 本以爲母子彼此永隔，沒想到還能再見到。 她心中除激動期盼外，還有些莫名的緊張忐忑。 自己作爲母親如此失職，那孩子還會認自己嗎？ …… …… 秘境極北。 相距聖山有數十萬裡之遙，超出李昊的想象。 這整個姬家聖地，便有大禹神朝七八座大州之遼闊。 ωωω ?ttka n ?￠O 李昊跟姬雲月御空趕路，沿途看到離聖山越遠，地面越是荒涼，大漠跟綠蔭茂森接連交替，有各種自然景觀，但荒無人煙。 這段路程，以姬雲月的身法速度，要走半日。 而李昊卻要走十五年。 “這秘境，是我姬家始祖遺留，在秘境外有我姬家暗布的迷陣，靠近我姬家地界，若無引導，即便是妖王也會迷路，無法強攻。” 姬雲月在路上跟李昊閒聊，也讓李昊知曉，荒古聖族跟其他部族最大的差別，就在於這秘境。 其他部族都是生活在大荒天中，只能依靠法陣庇護，可一旦棲息地被妖魔找到，法陣再強，也遲早會被妖魔攻破。 而秘境則不同，有種種玄妙，想攻破秘境的話得耗費極大力氣，可輕鬆抵禦百萬妖魔。 即便是聞道境，撕裂秘境都需要耗費不小力氣。 唯有聖人境能輕鬆破開，就像那位賜予李昊印記的聖人。 終於，等穿梭過數十萬裡，二人終於抵達到那片荒海前。 一望無際的荒海，看不到盡頭。 在特定的位置有一座陡峭的孤峰，矗立在荒海邊，極其顯眼。 上面有駐守的長老，姬雲月前去表明來意，拿出家主信物，借來一座神器小船，名爲九荒舟。 二人乘坐九荒舟，橫渡荒海，前往荒海的另一處孤崖上。 那裡有解毒的雙生花。 “這荒海中，不會有什麼怪物吧？” 李昊站在船尾，望着時不時吹起輕微浪濤的荒海，裡面深不見底，並非深黑，而是隱隱有赤色。 姬雲月莞爾一笑，道：“當然沒有，就算是神兵都會在裡面腐朽，傳聞這荒海是這秘境最初，是我姬家始祖斬的某隻妖聖流淌下的鮮血，氾濫成這樣。” “一位妖聖的血？” 李昊微愣，看着這萬里波濤的荒海，若是妖聖的血，那妖聖該有多大？ “真有此事？” “可能隨着傳聞誇大了吧，畢竟荒海有數萬裡，即便是妖王，能有百丈妖身已經算雄偉了。” 姬雲月說道。 雙生花在荒海西側的彼岸孤崖上，有一隻姬家收復的妖王看守，雙生花一旦被採摘下，半日內沒有服用就會迅速枯萎，失去效用。 等姬雲月拿出家主的信物，這妖王識別後，也是爽快摘下一株色澤鮮紅的雙生花，交給了二人。 得到雙生花，二人沒有停留，立刻調轉九荒舟，匆匆朝荒海中央上空的囚天島趕去。 …… 與此同時，在李昊跟姬雲月去尋雙生花時，姬雲清陪同李天罡極速飛馳而來。 姬雲清跟孤峰上的長老表明來意，借取來另一艘九鑄神兵級的小船，二人橫渡荒海，朝囚天島趕去。 數萬裡的荒海橫渡而過，高高懸浮的囚天島出現在二人眼前。 三根鎖鏈自深淵的三處方位，陡峭延伸至天際，將那囚天島拴住禁錮。 “若沒有這三根淵天鎖，囚天島上的聖祖法則，會讓此島不斷上升，直到抵達秘境的天穹，在那裡經受烈日聖火炙烤，上面的人將被活活炙燒而死！” 姬雲清說道。 李天罡眼眸收縮了下，這姬家囚禁罪犯之地，都有種巧奪天工的瑰麗感覺，這就是聖人的力量嗎？ 淵天鎖的另一端，延伸至荒海中，有三座鉚釘似的尖峰，插在圓形深淵的三處。 粗壯鎖鏈繃緊延伸而下，穿插在尖峰上，上面爬滿青苔，有歲月的痕跡。 “他們應該已經找到雙生花，在上面了。” 姬雲清說道：“咱們直接上去吧。” 他跳到尖峰上，等李天罡也跳上來，轉身收起通天船，隨後便率先踩在這鐵橋般的鎖鏈上，朝那囚天島趕去。 鎖鏈有數千里長，橫亙天際，氣勢恢宏。 李天罡聽到姬雲清的話，擡頭看了眼頭頂那巨大的島嶼，眼眸中不禁露出激動之色。 馬上就能見到他們母子了嗎？ 他心潮澎湃，迅速緊跟而上，在他們二人登上淵天鎖時，另一端的海域中，李昊跟姬雲月採摘到雙生花，也匆匆趕赴過來。 “你在這裡等我，我將青青那孩子接下來。” 姬雲月對李昊說道，不願李昊涉險進入這兇險禁地。 李昊搖頭：“來都來了，咱們一起去吧。” 見李昊執意如此，姬雲月有些無奈，擡手召出一根長鞭般的鎖鏈，纏繞在自己跟李昊身上。 “那就走吧，小心點下面的荒蕪深淵，這裡有特殊法則，道境也無法御空，一旦跌落就沒命了。” 她囑咐說道。 李昊點頭，二人踏上鐵索，一前一後向上快速攀去。 以他們的身法，這陡峭鐵索如一道傾斜的登天梯，不時縱身跳躍，行進的速度極快。 等行進數十里，來到荒蕪深淵上空的鎖鏈上時，李昊便感覺到一股特殊的力量覆蓋身體，竟將體內氣息壓迫，無法施展，連天地脈都消失，被隔絕。 難怪說深淵之上，無法橫渡。 這上面的法則壓制，比荒海還強。 他低頭看了眼，神色稍稍凝重幾分，想到檀宮學府的第二道考驗，橫渡萬丈鐵索練膽。 他跟姬雲月的膽色顯然不是通力境可比，雖然神色凝重，但只是讓他們動作更謹慎小心，不存在懼怕。 鎖鏈輕輕晃動，高空中不時有狂風呼嘯吹來，但李昊跟姬雲月攀登極穩，沒受到什麼影響。 在上方的囚天島上，姬青青跟寧媽從山中出來，站在淵天碑前等候。 二人不時祭出神魂凝視，許久，寧媽忽然驚喜地道： “看到人了！” 只見那粗壯的鎖鏈上，數千裡外，隱隱有兩道小點在跳躍攀登。 第243章 妖聖墓地 第243章 妖聖墓地 相隔遙遠，二人無法看清他們的模樣。 但此時能來淵天鎖的，必是那位少年無疑。 “昊兒……” 姬青青眼眶含淚，想順着淵天鎖下去迎接，但家主的赦令還未送到，私自下島屬於越獄。 十幾年的等待都等過來了，她不想再節外生枝。 二人相互倚扶，注目着那攀登的兩道身影。 與此同時，在淵天鎖上。 李昊手持觀天鏡，看到島上用來纏繞淵天鎖的淵天碑前，兩道身影佇立，其中一位正是母親姬青青。 對方正在凝注鎖鏈，眼中的激動和淚水，讓他的腳步越發加快了幾分。 感受到李昊提速，姬雲月苦笑，在這力量被禁錮只能憑肉身攀登的淵天鎖上，李昊的身法反倒比她還快。 就在二人加速前往時，忽然間，李昊心頭掠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有感應般，他低頭看了一眼。 只見腳下的深淵漆黑無比，看不見光，但隨着他的凝視，忽然間，那深淵中似是浮現出赤紅的光芒。 李昊微怔，眨動眼睛，懷疑眼花。 不等他再次凝目，陡然間，一道恐怖的震盪自深淵中傳遞而出。 嘭地一聲！ 整個深淵都在震盪，臨近荒海的崖壁顫抖，三根淵天鎖劇烈抖動起來。 與此同時，附近的荒海似被震盪，原本較爲平靜的海面，竟陡然激起一陣陣怒濤。 “什麼？” 姬雲月的腳步停下，抓緊鎖鏈，錯愕地看去。 只見猩紅的光芒自深淵中浮現，越來越強烈，隨後，陡然間一道碩大的觸鬚，猛地飛射而出，纏繞在他們這根淵天鎖上。 那觸鬚似有千丈長，捲住這根淵天鎖時，沉重的力量將整個囚天島都拖拽得險些跌蕩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讓囚天島上的所有人都被驚動。 他們或是沉眠，或是奄奄一息，或是暗自推演功法入神，但此刻都被這猛烈的震盪所驚動。 囚天島似是一葉扁舟般，猛烈搖晃起來。 “什麼情況？！” “囚天島要塌了？” “快看，島嶼在下墜！” 囚天島上，十幾位罪犯都是震驚，原本似是奄奄一息昏黃耷拉的眼眸，全都睜大了，從各自的洞府中衝出，趕到囚天島邊緣。 等看到其中一根淵天鎖上纏繞拖拽的猩紅觸鬚，這些罪犯們全都悚然。 “那是什麼？” “妖魔？怎麼可能！” “這體積，這氣息，我的天，這深淵裡居然有這樣的妖魔看守嗎？！” “難道是有人越獄，觸怒了這看守妖魔？” 這些罪犯來此的時間長短不一，對囚天島的瞭解也甚少，此刻都是駭然，這種事聞所未聞。 那深淵，聽說是始祖一拳砸出的坑洞，深不見底。 但如今，居然有妖魔從裡面爬出？ 一位衣衫襤褸，如乞丐般骨瘦如柴的老者，趴在囚天島邊緣，看着那猩紅的觸鬚，他眼中露出震驚，繼而卻是大笑起來： “哈哈，姬家現在將有聖骨的天驕，都關押到這裡來了嗎？” “該滅，姬家該滅啊……” 他大聲狂笑，臉上卻是老淚縱橫。 不少罪犯都認得這老人，都稱他爲老瘋子，是一位極久遠年代就被關押到這裡的罪犯，整日瘋瘋癲癲，說些聽不懂的話，也沒人願意搭理他。 淵天碑前，姬青青跟寧媽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震盪，險些搖晃的甩出囚天島。 二人急忙抓住淵天碑，才穩住身體，卻看到囚天島急速下墜，不斷搖晃，島嶼自身的浮力在往上，而那觸鬚拖拽淵天鎖卻拽下，整個島嶼變得歪斜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 姬青青也看到了那鎖鏈上的猩紅觸鬚，體積太大了，相隔數千裡都能看清。 她滿臉震驚，這深淵自古以來，從未聽說過裡面有這種可怕妖魔棲息的事啊。 寧媽同樣一臉悚然，臉色發白，不知原由。 此刻在另一根淵天鎖上，李天罡跟姬雲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震盪嚇到，險些沒拽住鎖鏈，從上面墜落。 等看到遠處另一根淵天鎖上纏繞的觸鬚，姬雲清瞳孔一縮，駭然道：“那是什麼東西？” 他也沒聽說過，感覺匪夷所思。 “是這裡看守的怪物麼？”李天罡也是變色，急忙問道。 姬雲清沒回答，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恐懼，感受到那觸鬚上蘊含着大道的力量，姬家不可能馴養這種級別的妖魔。 “快跑！” 淵天鎖上，李昊看清那觸鬚的舉動，心頭悚然，頓時便全力爆發，拽着姬雲月向前衝去。 姬雲月也反應過來，臉色蒼白，那觸鬚捲住鎖鏈末端，已經沒退路，只能逃到囚天島上去。 她頓時全速爆發，施展出姬家身法，跟上李昊。 在二人全速飛奔時，深淵中卻接連射出數道觸鬚，將三根鎖鏈全都拽住。 三根鎖鏈同時向下拉扯，使得碗狀傾斜的囚天島，又恢復平衡，但卻急速下墜。 而深淵之中，一隻渾身如血蓮般的猩紅巨影，卻逐漸浮現出來。 那些千丈觸鬚，都是自血蓮後延伸而出，在血蓮中間，赫然有一張碩大的人臉，是張雙眸緊閉，膚色白皙到極致的絕美女子面容。 女子紅脣輕閉，眼眸恬靜地閉上，表情似是在安然沉睡。 但這張絕美臉孔卻有上千丈直徑，隨着血蓮的上升，不斷推動過來，儘管模樣極美，卻讓人有種悚然的感覺。 越來越多的觸鬚從血蓮後射出，纏繞住鎖鏈，將高空中的囚天島拽得筆直下墜。 “那是，先祖筆記中記載的妖聖，聞人姬！” 囚天島上，一些年老的罪犯，看清那血蓮巨臉，頓時呆滯失神。 “血蓮，妖臉，紫色攝魂眸，一眼可掠奪人魂，兩眼可奪其道心，三眼讓聞道者隕墜！” “這，這是妖聖！！” 幾位年老的罪犯，感覺快要瘋了，幾乎窒息。 兩根淵天鎖上，姬雲清跟姬雲月同時都認出這聞人姬，都是驚駭到臉孔扭曲，只覺魂魄都快嚇出身體。 這可是妖聖！ 跟始祖媲美的存在！ “傳聞中，始祖鎮壓諸位妖聖，其中這位聞人姬，不是被始祖斬殺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快，快跑！” 姬雲月跟姬雲清都是心膽俱裂，他們都是太平道境，但在這妖聖面前，卻跟孩童沒什麼區別，對方輕輕吐息，只怕便能將他們殺死。 “這是妖聖，快跑！” 姬雲月對李昊急忙叫道。 李昊心臟抽搐了下，一尊妖聖，難怪那種驚悚的感覺，快要讓他全身麻木，無法動彈。 二人向前奪命飛奔。 淵天鎖被拽得不斷搖晃發出金屬碰撞聲響，但這鎖鏈極其堅韌，竟沒有被拽斷。 而那血蓮上的絕美女子，卻在此刻微微張嘴，鮮紅的完美脣形中，竟不斷裂開，裡面赫然是一張密佈無數尖刺般的口腔，通往漆黑的深處。 一陣陣強大的吸附力量，朝其嘴裡灌入，李昊跟姬雲月感覺渾身像被纏繞住無數的絲線般，向上攀爬竟變得極其艱難。 囚天島上，衆多罪犯看到此景，都是嚇得魂飛魄散。 “它，它要吃了整個島！” “快，快推掉淵天碑，我寧可昇天，也不要死在它嘴裡，聽說被妖聖殺死，連轉生的機會都沒。” 衆多罪犯都有些慌張了，急忙朝各處的淵天碑奔赴過去。 那被稱爲老瘋子的老者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道： “沒用的，沒用的，這聞人姬當年是始祖坐下的妖寵，卻在始祖入聖時偷襲，被始祖鎮壓。” “肯定是來人身上有聖骨，上面的聖人氣息刺激到它，讓它從深淵裡甦醒過來。” “哈哈，沒想到始祖將這樣一尊妖聖，居然埋葬在這裡，這整個荒海，都是它的墓地啊……” 此刻慌亂中，卻沒人理會他的話，十幾人分散開，趕向三處淵天碑。 姬青青聽到這些人的話，臉色頓變，怒道：“住手，你們誰敢！” 她祭出神魂，凌空而立，散發出強大的神光，將這些試圖推翻淵天碑的罪犯擋住。 淵天鎖無法被斬斷，但淵天碑埋藏在囚天島上，卻能夠被搬運走，如此失去淵天鎖拖拽，即便囚天島升空，受烈陽聖火炙燒而死，也還有一絲轉生的機會。 “滾開，別擋我們！” 有人怒吼，試圖朝姬青青衝來。 但姬青青渾身寶衣綻放神光，寒霜似的長劍落入手中，一劍斬出。 嘭地一聲，劍氣如虹，將那人劈中，直接撕裂出大片鮮血，將其敗退。 她年輕時便是姬家天驕，雖不是頂尖的那種，但如今年歲到了，多年修行，在關押進來前便已經修煉到絕學境。 加上剛來囚天島兩年不到，體內力量幾乎沒什麼損耗，此刻含怒出手下，頓時爆發出強大威勢。 其他罪犯看到姬青青顯露的神威，都是臉色大變，憤怒地道： “你難不成想我們全都死掉嗎？！” “就是，你想死，也不要拉着我們陪葬啊，我們還想轉生做人！” 這些罪犯憤怒地道。 姬青青卻沒理會，神魂飛騰到島嶼上空，看到分散朝另外兩處淵天碑衝去的罪犯，她雙眸殺氣凝聚，操縱神劍斬去，將那些人逼退。 “只要我在，誰都別想動！” 姬青青背靠淵天碑，渾身神焰如衣，如降臨的神女，憤怒地說道。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衆多罪犯被她威嚇阻攔，又驚又怒。 第244章 送葬（二合一） 第244章 送葬（二合一） “這樣下去，我們全都得死！” 有人踏出，憤怒地說道，在這生死麪前，他們想要跟姬青青拼命。 姬青青臉色冰寒，但也知道阻攔他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說道： “想活命的話，就幫我將他們接應上來。” “接應？那不是找死，他們肯定沒救，離太遠了！”有人怒道。 “他們要是死了，那咱們就一起死！” 姬青青絲毫不退讓，只能逼迫他們。 若此地只有她，她早就奮不顧身衝下去接應了，但她一旦離開此處，靠道心境的寧媽根本震懾不住這些人。 到時淵天碑被推開，全都要死。 “你自己難道就不想活嗎？！” 有人忍不住咆哮道：“至少我們自己能活，爲什麼要犧牲大家？” “要麼接他們上來，要麼一起死！” 姬青青雙目冰冷，沒有去爭辯，此刻任何一句爭辯都是耗費時間，她只給出選擇。 衆人都是憤怒，但誰都沒有行動，這鎖鏈晃盪得這麼厲害，他們都不敢輕易踏上去。 在他們短暫幾句交鋒中，陡然間，下方再次傳來劇烈的震盪。 囚天島再次被拽歪，只見深淵裡的觸鬚朝李昊的那根鎖鏈拽去，一根觸鬚拽着鎖鏈，兩根則直接朝李昊二人拍打過來。 李昊臉色驟變，低吼一聲，爆發出神力狀態，全速攀登。 ωωω▲тTkan▲￠ ○ 但那妖聖嘴裡的吸力如黑洞般，能輕鬆將山峰倒拔吸入，若非李昊的力量夠強，也早就被吸進嘴裡。 “走！” 李昊怒吼，拽着姬雲月，向前全速衝刺。 只是，離囚天島還剩上千裡，若是正常情況下，數分鐘就能輕鬆抵達，但現在卻有種遙遠如登天般的感覺。 “孩子，別管我了，你自己去吧。” 姬雲月陡然鬆開了李昊的手掌，雙手緊緊抱着淵天鎖的一道鎖環，對李昊大聲道： “別回頭，繼續向前，只要撐下去，三祖肯定能察覺到這裡的動靜，會趕過來幫忙的！” 李昊只覺手中一鬆，不禁呆愣住，回頭看着那位先前始終慈祥的老婦，滿臉決然和鼓勵的眼神，他感覺心臟像被撞擊了一下。 瞬間的情緒涌出，但被他剋制住，他知道，若是回頭將徹底辜負對方。 李昊緊緊咬着牙，全速向前攀登過去，速度提升一倍。 嘩啦啦~~！ 陡然間，劇烈的鎖鏈震盪聲響起。 只見那要衝出深淵的血蓮，身體陡然似是停頓了一下，被拽得往下一沉，在其背後顯露出一道道的鎖鏈，全都極其粗壯，跟淵天鎖相似。 這鎖鏈將其束縛，使其無法掙脫出深淵。 血蓮似是憤怒，揮舞出更多的千丈觸鬚，拉拽鎖鏈，朝李昊攻擊過來。 觸鬚拍打在鎖鏈上，摩擦橫掃而來，李昊急忙攀爬到鎖鏈的另一邊，躲在鎖環縫中，施展太上功，提高自身的閃避。 雖然不知道能否奏效，但此刻已經沒別的辦法了。 腥臭的觸鬚呼嘯掃過，從李昊身上擦過，卻沒有造成傷害，李昊稍鬆了口氣，旋即繼續順着鎖鏈攀爬。 在囚天島上，衆人看着被拽得下沉越來越厲害的島嶼，終於忍耐不住，有人怒吼道： “一起上，就算是死，也好過死在妖聖手裡。” “去，推翻淵天碑！” 十幾人同時爆發殘存的氣息，朝姬青青殺來。 姬青青臉色頓變，她還沒想出解決辦法，這些人已經沒耐心了，而這生死時速的瞬間，也沒有給她太多機會思考對策。 “除非我死，否則誰都別想推翻這尊碑！” 姬青青怒叱道。 她神魂爆發，御劍殺去。 被鎖鏈拽得搖搖晃晃的島嶼上，大戰爆發，姬青青跟他們交戰在一起，施展出自己的絕學，絲毫沒吝嗇自己的能量消耗，接連出手，將兩人斬落，隨後又打飛七人。 她神焰披在雲裳上，像一尊叱吒女將，竟硬生生將淵天碑守了下來。 島下是妖聖在逼近，鎖鏈上是攀爬逃亡的人，而島嶼上卻是十幾人的大戰。 “誰都別想靠近！” 姬青青的氣息漸弱，但她還有不衰之力沒用，退守到淵天碑前，眼如寒星地看着其餘人。 “一羣可笑的癡兒。” 這時，趴在遠處的老瘋子哈哈大笑起來：“本來全都可活，你們非要尋死，難道你們還沒察覺到這妖聖的異常嗎，它早就被聖祖抹去意識了，如今被鎮壓在這裡的，只是它的軀殼罷了。” “否則它真的出手，哪還有你們在這爭鬥的餘地，大家早就全死了。” 衆人在喘息調整之際，聽到他這大笑聲，感覺刺耳，但對方的話卻讓他們都是凜然。 確實，這妖聖雖拽動鎖鏈，但這可是妖聖，真要出手的話，一瞬間他們就會全部斃命了。 “它是死的？” 有人驚顫道，問出一個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問題。 但聖人境的存在，早就超出他們理解的範疇。 不少人看向那老瘋子，他們都知道，對方活得很久，是三祖那個時期的人物。 看到衆人瞧來，老瘋子卻反倒笑了起來，沒再多說，只是一臉揶揄玩味，似是渾然不在意搖晃的囚天島，隨時會被那妖聖吞沒。 衆人見他如此神情，都是心頭憤怒，但對方的話卻給他們提了個醒，有人注意到這妖聖渾身有鎖鏈，無法掙脫出深淵。 “我有辦法了！” 陡然，有人激動大叫起來。 能夠成爲罪犯，本身就具有不輸常人的智慧，只是走錯路。 “我們不需要將三座淵天碑全都推翻，只需要推翻兩座就行了，這樣靠囚天島自身的浮力法則，會將那條淵天鎖拉成直線，這妖聖的身體不夠長，頂多只有一兩根觸鬚能捲到，未必能拽下來！” 那人激動地說道。 衆人跑到島邊望去，看着那恐怖的絕美人臉，以及那朵妖豔的血蓮。 確實，對方停止上升了，被鎖鏈拽住，在不斷掙扎，但拴住它肉身的鎖鏈，似乎也是將其固定在深淵的最中心，導致它的肉身需要向四周極力伸張，才能觸碰到深淵邊緣的巖壁。 若是隻有一根淵天鎖拽着囚天島，便會呈筆直的架勢，囚天島也會偏離深淵中心，出現在深淵外面，跟下面鎖鏈另一端木樁似的淵天峰垂直！ 到時這妖聖肉身能觸碰到鎖鏈的部位就更少了，未必能將囚天島拽下來。 如此一來，他們也就有活路了！ 其他人領會到那人的思路，頓時眼眸發亮，確實，這是一個好辦法。 若這辦法還是不行，那就只能再捨棄這最後一根淵天鎖，讓囚天島升空，接受烈陽聖火的炙烤了。 姬青青一愣，聞言心頭也鬆了口氣，若是推掉另外兩座淵天碑，倒確實是個辦法。 “這下，你沒理由再阻攔我們了吧。” 有人看向姬青青，擔心她再次發瘋，真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你們去吧。” 姬青青說道。 見她鬆口，其他人都是鬆了口氣，迅速分散，朝島中另外兩處淵天碑衝去。 站她身邊的寧媽轉頭望去，卻忽然注意到另外一處鎖鏈上，有兩道身影在急速攀爬。 “那是什麼？” 寧媽背後神魂浮現，視線增強，頓時便看清，那條淵天鎖上竟也有人。 姬青青聽到她的話，也是神魂凝目望去，這一看頓時瞳孔收縮，呆愣住。 那條鎖鏈上，離島嶼還有三百里左右的地方，兩道身影正在艱難地向上爬行。 他們離島嶼極近，數千裡的淵天鎖，已經爬行大半，只剩下最後的十分之一路程了。 受到的吸力似乎沒那麼強，爬行雖慢，但再過四五分鐘，也能爬上囚天島。 只是，那兩人的面孔，姬青青卻全都認識。 她在看清的時候，只覺腦子似是轟鳴了一聲，像有什麼爆裂開來，腦海中有短暫的空白。 李天罡！ 他的夫君！ 姬雲清，他的伯伯！ 姬青青如遭雷擊般，有些發懵。 但僅過一秒，她陡然反應過來，神魂猛地升空，衝向那鎖鏈處的淵天碑。 “住手！！” 劍光呼嘯而來，斬落在快要觸碰到淵天碑的四人前。 這四人見姬青青出爾反爾，都是勃然大怒：“你瘋了嗎？！” “等他們上來。” 姬青青的神魂卻是顫聲說道。 她的神魂飛速降落，守在這淵天碑前，橫劍阻擋，以背爲城。 幾人大怒，道：“如果保留兩根淵天鎖，什麼用都沒，那妖聖還是會把咱們拖拽下去的！” “給他們點時間。” 姬青青咬着牙說道。 她的本尊看向那鎖鏈上拼命艱難攀爬的兩道身影，眼眶中淚水奪目而出。 她怎麼都沒想到，李天罡也會出現在這裡。 先前寧媽說李昊是孤身前來，她還覺得詫異，以她對李天罡的瞭解，他的責任心極強，怎麼會放任兒子獨自過來？ 以爲裡面有隱情，但如今才知曉，他也來了，只是寧媽的消息過時了。 “伱們，你們爲什麼都這麼傻啊……” 姬青青淚流滿面，自己明明告誡過他，沒破開四立境千萬不要踏入姬家，但現在，她一眼就能看出，李天罡的修爲只是逆命境。 毫無疑問，對方上姬家，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而來。 就像當初，對方將她掩在身後，對峙滿堂。 一個恪守規矩的將軍，爲她第一次破例，打破自己遵從的紀法這也是她決心嫁給對方，一生相隨的原因。 嘭！！ 陡然間，囚天島猛地震盪。 只見一座淵天碑被拔出，推翻，從囚天島上拋落下去。 一同墜落而下的還有那堅不可摧的淵天鎖，在兩根觸鬚的拉拽下，落入深淵中，砸在了妖聖的血蓮上。 失去一根淵天鎖的拉扯，島嶼頓時傾斜，而血蓮似是被激怒，觸鬚驀然爆發，拽動這數千里長的淵天鎖，將整個島嶼拉得向下急速墜落。 “不好！” 島上的衆人都有種雙腳離地的失重感，除那老瘋子外，全都駭然失色。 鎖鏈上，正在拼命攀爬的李天罡跟姬雲清二人，感受到急速下墜的鎖鏈，也是驚恐全力爆發，向上瘋狂攀爬。 他們眼中只有那數萬米外的島嶼，以及那道鎖鏈纏繞的大碑。 距離雖遠，但他們目力超凡，已經能看清那大碑前的情況。 “那是，青青？” 突然，李天罡看到大碑前的那道神魂，怔了一下，旋即錯愕。 雖然只是一道背影，但他絕不可能認錯，那就是他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妻子。 此刻，妻子似在跟人對峙，守在那道鎖鏈纏繞的大碑上。 他頓時就反應過來，對方在替他守住這條生命的線！ “青青！！” 李天罡大吼，拼命向上攀爬。 而另一端，李昊渾身赤金，即便是那妖王嘴裡的吸附力驚人，他的身法也極其迅速，原先還剩上千裡的路程，轉眼間就縮短到只剩兩三百里了。 快到了。 李昊雙目赤金，這淵天鎖上受深淵法則的影響，力量無法外泄，自然也無法施展神魂，但他憑神力肉眼，也能看得清楚數百里外的情況。 那鎖鏈纏繞的盡頭，一個女子的背影守在那裡，渾身披着神焰，英姿勃勃。 李昊一眼就認出，正是那位母親。 他心頭一震，腦海中不禁迴盪起襁褓中聽到的那句話： “無論將來如何，孃親都會站在你身前，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那一句十五年前的承諾，她似乎做到了。 以單薄的身軀，守在那道鎖鏈盡頭！ 李昊眼眶微微泛紅，低吼着全力爆發，再次提速了一些，全速衝去。 但就在這時，他背後的鎖鏈猛地一震，被狠狠拽落下去。 那妖聖似乎發狂了，竟爆發出極其可怕的力量，鎖鏈下拽的速度猛然提升一大截。 李昊感覺自己像是要墜向深淵，但他短暫失神的剎那，便再次咆哮衝出，天地無蹤術配合諸多圖鑑屬性增幅，朝那鎖鏈的盡頭全速衝去。 妖聖的觸鬚在背後席捲追趕，李昊像在跟死神賽跑。 而囚天島上，衆人看到這極速的下墜，全都驚慌和絕望了。 “快，再不推翻淵天碑，就來不及了！” “要沒時間了！！” 其他人全都顧不上別的，朝姬青青憤怒衝去。 “再等等，再給他們點時間！” 姬青青急忙道，卻見其他人都是不管不顧衝來，只好跟神魂同時爆發，全力廝殺。 “別逼我燃盡神魂，施展道域！” 其中一位老者憤怒地道。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超然氣息，赫然是位太平道境強者此刻點燃一點神魂，釋放出強悍的氣息。 他囚禁在這裡太久，力量早已耗盡，才低調行事。 加上原先罪名是勾結妖魔暗殺族人奪寶，罪行嚴重，靠祖輩的榮光才保下一條命，後輩也被禁絕來看望他，導致他這些年力量幾乎耗損乾淨，只剩下肉身之力。 姬青青看到對方怒髮衝冠的模樣，臉色大變，若對方真燃燒神魂，哪怕只能爆發出剎那間的道境力量，她也不是對手。 “等等，再給他們點時間！” 姬青青急忙道：“其中有我姬家道種，那是我們姬家的希望！” “我纔不管什麼道種，誰不讓我活，誰就得死！” “就是，我們都被關在這裡了，姬家榮辱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肯定是那道種招惹來的妖聖！” 衆人紛紛怒聲道。 姬青青臉色蒼白，看着那老者渾身越發旺盛的道境氣息，只能低頭懇求道： “求求各位長輩，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我給你們磕頭了！” 說着，跪倒在地，將腦袋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知道我們是長輩，還要拉我們一起死嗎？” “磕頭有什麼用，我不想死，滾開！！” 衆人憤怒，都不接受姬青青的哀求，只想活命，至少爭取一個轉生的機會。 “讓開吧，否則大家都要陪葬，你誰都救不了！” 那老者臉色陰沉，他神魂燃燒，若真施展出道境，他這條命也算丟在這裡了，大步踏出道： “你要是捨不得這個，我們就去推翻那個，你選一個，馬上！” 在他的怒喝聲中，鎖鏈震盪，囚天島劇烈的搖晃起來，下墜的更加迅速了。 姬青青看着那老者含怒的臉龐，心臟似是抽搐般，陣陣撕裂地疼痛。 她如何不知道，再拖延下去，所有人都可能喪命。 但如何抉擇？ 一邊是夫君，一邊是自己的兒子。 “好，我選。” 她站起身來，動作遲緩，試圖爲再他們爭取一點時間。 那老者似是看出她的意圖，怒道：“快選！” “快，要來不及了！” 其他人也都是情緒激動，向前逼近。 姬青青臉上毫無血色，只覺像一柄柄重錘敲打在心口，渾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一般。 她轉頭望去，看到那淵天鎖上，一道渾身赤金的身影正急速衝來。 已經相距只差百里不到了。 她憑自己的肉眼，都可以看到那少年的面容。 十五年未見的母子，在這一刻彼此的目光相視，看清了對方。 姬青青望着那俊朗的少年，這就是自己誕下的兒子麼？ 她有些恍惚，十幾年未見，當初襁褓裡的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嗎？ 神力狀態，難怪能成爲姬家天驕…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眶中涌出，她捂着嘴，心如刀絞般撕痛。 “來不及了，快推掉！” 其他人看着囚天島被拽得傾斜下墜，都是驚怒大叫道。 他們一擁而上，朝那淵天碑推去。 但這一次，姬青青只是捂着嘴，卻沒有任何行動。 正在極力向上攀爬的李昊，看到了此景，不禁怔住。 爲什麼……不阻攔？ 他的思緒似是停頓了一下，但下一刻，他猛然清醒過來，驚慌中迅速呼喚出功德寶庫。 只見金光自掌心的金紙中快速浮現，李昊迅速選擇兌換一次逆命機會。 很快，功德減少一萬點。 他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體，他試着釋放而出，這股力量也隨之從體內流失。 這是一種極其特別的感覺，既不像氣力，也不像仙力，而是某種難以說清的感覺。 當那逆命力量流失，李昊急忙看向那被推動的淵天碑。 卻看到那羣人依然在推動，淵天碑被拔出了，並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那女子也依然跪坐，不曾行動。 他陡然想到一個問題，瞬間如冷水淋頭般，從頭涼到了腳底。 姬雲歌說過，聞道境便可遮蔽天機，讓逆命境無法施展出逆命的機會，而這深淵上的特殊法則，讓道域都無法施展，那逆命的力量……只怕也被遮蔽在外了。 也就是說，逆命無效。 嘭！ 淵天碑終於被拔出了，被推動拋飛下來。 李昊腳下的鎖鏈，頓時從繃緊的筆直，變得鬆軟了下來。 他極力向上伸手，但整個鎖鏈都失去了承載的力量，隨着那淵天碑而墜落。 他高舉手掌手裡那朵血紅的雙生花，鮮豔欲滴，卻再也沒有機會，送到那座島上了。 李昊呆呆地看着那砸落下來的淵天碑，看到那女子忽然起身朝另一處衝去，他順着對方奔跑的方向望去，便看到那囚天島的另一側，離島嶼十多裡的地方，有兩道身影正在向上攀爬。 一個他認識。 另一個他也認識。 是他？ 李昊怔住。 忽然間，他似乎全都明白了過來。 就像十五年前，那份皇令傳入到神將府中，那位女子鬆開了襁褓中只有百日大的嬰兒，轉身披掛，跟隨自己的夫君一同上陣，奔赴數十萬裡外的戰場。 如今，十五年後。 她依然是同樣的選擇… 巨大的淵天碑當頭砸落，狠狠撞擊在李昊的臉上，鼻樑上，身上，鮮血狂噴… 他全身被重重砸落了下去，手裡的那一株雙生小紅花，也隨之鬆開，花瓣震落，如折斷的蝶翼，慢慢飄蕩在空中。 隨着淵天碑的砸落，李昊全身似是失去所有力量，身體徑直被帶動，朝下面的妖聖嘴中墜去。 他拼盡全力跑過了妖聖的觸鬚，卻沒能躲過那迎頭暴砸下來的大碑。 先前拽住鎖鏈的觸鬚，此刻全都朝他揮舞過來。 而失去這根淵天鎖的束縛，那囚天島如展翅的鳥兒，立刻飛揚起來，自身的上浮法則，讓它牽引着僅剩的那一根淵天鎖，從陡峭的七十度，飛快變成垂直的九十度。 嘭！ 粗壯的鎖鏈和淵天碑，帶着李昊的身體，跌落到深淵之中。 第245章 擊殺（加更1） 第245章 擊殺（加更1） 囚天島上。 推翻第二座淵天碑後，衆人迅速朝最後一道淵天碑衝去。 “如果還不能擋住，那就只能將最後這道碑也推翻！” 有人絕望地說道。 他們寧可被烈陽聖火灼燒成灰燼，遁入歿河，也不願被妖聖徹底抹殺。 姬青青聽到他們的話，身體一顫，迅速起身朝那最後一道淵天碑衝去。 這最後一道碑，她拼死也要護住！ 奔跑中，她看了眼那島嶼外的深淵，看到那徑直墜落下去的巨大淵天碑，覆蓋了那道身影。 淚水奪眶而出，等她看到那朵飄蕩在空中的小紅花時，只覺心臟像是被撕裂一般，有種鑽心地疼痛。 她捂着嘴忍住悲傷，繼續朝那最後的淵天碑衝去。 鎮守在這淵天碑前的神魂，與她合一，橫劍擋在了這道碑前。 衆人憤怒地看着她，但一時沒爭執，在他們腳下的囚天島，此刻陡然騰飛起來，似是卸下一道沉重包袱，如鳥兒般騰飛，搖擺的速度之快，險些將島上衆人甩飛出去。 失去另外兩道淵天鎖，島嶼被這僅剩的淵天鎖拽得豎立起來，島上衆人大驚，連忙尋找附近的山石抱住，避免滑落下去。 而原本島上的山石，隨着此刻完全傾斜的島嶼，全都倒落滾動下去。 那些鬆動的山石大顆的掉落，砸在鎖鏈上，砸落到深淵中。 正在拼命攀爬的李天罡跟姬雲清，看到頭頂滾落的巨石，急忙躲到鎖縫中，避免被大石帶落下去。 等山石墜落的差不多，衆人望去，便看到那妖聖的觸鬚，竟全都收縮了回去，朝他們先前拋飛的那條淵天鎖包圍過去。 “太好了！” “那妖聖的目標居然是他，看來老瘋子說的沒錯，這死去的聞人姬在本能的追蹤聖人氣息，她說那人是道種，肯定是天生聖骨！” “聖骨啊，我姬家也不多見，可惜了。” “可惜什麼，剛剛不是你推的最用力嗎？現在又換副嘴臉了。” “你不也推了嗎，我只是稍微助力一點而已。” “好了，還沒完全脫險呢，就開始甩鍋了嗎，就這麼害怕被家族追究責任？” “反正都是那聞人姬的錯。” “說起來，那道種也是罪犯嗎，怎麼會被關押過來？” “想什麼呢，道種就算是犯錯，也會有人替他背罪，我看他不是犯錯，是過來有事，應該是接人吧？” 衆人抱住各處山石，爭論起來，目光都看向姬青青。 毫無疑問，那道種要來接的人，就是她。 先前姬青青被放逐過來時，聽說其罪名是跟外族成婚，如今看來，那道種莫非是他兒子？ 這些罪犯都是人老成精，立刻就猜到大致情況，只是心中不免驚奇，那道種莫非是混血，混血也能成爲道種嗎？什麼時候姬家如此不堪了，看來是沒他們真不行啊… “先別說了，快，把這淵天碑守住，別讓它脫落了！” 陡然，有人驚呼道。 只見淵天碑微微鬆動，原先是三座淵天碑的鎖鏈拉扯穩固，如今只剩下一根，竟有些鬆動了。 其他人聞言，臉色頓變，急忙便朝淵天碑爬來，要將其按到島嶼中。 姬青青本來還擔心他們又推翻這座淵天碑，此刻見沒那聞人姬攻擊，他們卻慌張地守護起這座淵天碑，不禁感到諷刺。 但如此情景，也讓她心中暗鬆了口氣，她回頭朝鎖鏈處望去，看到數千米外的李天罡。 夫妻二人四目相對，李天罡神色激動，大呼道：“青青！” 姬青青心中卻是悲傷涌出，朝鎖鏈前端爬去，道：“天罡……” 鎖鏈垂直離開深淵後，那妖聖嘴裡的吸附力也減弱了，李天罡滿臉驚喜和激動，攀爬的速度陡然加快，衝到了鎖鏈頂端，一把將姬青青擁入懷中。 深深緊抱了一下，他隨即迅速看向四周，連忙道：“昊兒呢？” “昊兒他，昊兒他……他墜入深淵了。” 姬青青眼眶溼紅，已經泣不成聲。 “什麼？” 李天罡懷疑是風大，自己沒聽清。 姬青青卻是哭泣到說不出話來。 李天罡終於反應過來，他渾身一震，只覺全身的血液都驟然燃燒到極致，隨後又猛地冰冷到腳底。 他腦子嗡地一聲轟鳴，有些空白，耳邊似連妻子哭泣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墜落深淵？ 李天罡的頸脖子僵直住，艱難地轉過頭，看着鎖鏈另一處，那朵血蓮扭動的妖聖身軀，以及那看不見底的深淵。 怎，怎麼會… 李天罡的腦子在這一刻有些卡殼，呆愣住。 那個孩子，死了？ 死了？！ 他的腦子嗡嗡震盪，不可置信，也無法接受！ 他來之前已經想好，無論那孩子再如何對待他，他都選擇忍耐，哪怕是道歉，低頭，甚至更過分一點，哪怕他彎腰鞠躬，也要將對方帶回去。 他想好好的彌補對那孩子的虧欠。 他也不想讓父親，死不瞑目！ 儘管先前跟那孩子有諸多矛盾，看不慣對方的諸多行爲舉止，但他不滿歸不滿，卻始終是將其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管教，希望他變得更好。 但現在，他死了？ 李天罡的腦子似是木訥住，許久，他的眼眶中，才滲透出滾燙的熱淚。 他想到那庭院中的一幕幕。 那孩子在院裡畫畫，眉開眼笑。 那孩子跟二叔閒聊，生動活潑。 那孩子躺在搖椅上，閒散慵懶。 一次次，他都在旁皺眉地看着這一切。 但現在，他卻再也看不到了。 連那孩子玩鬧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這是假的，是假的對不對，青青。” 李天罡的聲音帶着幾分嘶啞和顫抖，在燕北目睹十幾萬將士的生死，看到李福跟羽玄慘死在眼前，他內心痛苦到極致，但都不曾落淚，他聽父親說過，男兒在沙場，只流血不流淚！ 但現在，他卻落淚了。 姬青青只是抽泣，這話讓她無法去迴應。 “你們說的昊兒……” 這時，旁邊的姬雲清已經反應過來，他瞳孔放大，似在地震般顫抖，震驚地道：“難不成是樂平？！” 姬青青聽到這名字，心中的悲意更加情難自已： “樂平是我給他起的名字，天罡，是你告訴他的嗎，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 姬雲清呆住，有些懵。 那孩子，掉落深淵了？ 他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孩子在天驕戰上，名震整個姬家，打敗所有天驕，以自己血肉之軀對抗聖骨，破道域，鑄造無敵神話，居然，會死在這裡？ 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還未到最耀眼的時刻，居然就急速墜落了？ “怎麼會這樣，是鎖鏈，這……” 姬雲清擡頭，頓時便看到此刻傾斜過來的囚天島情況，他瞳孔一縮，登時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只覺一股氣血直涌到臉上，內心悲意上涌： “爲什麼不推翻我們這座淵天碑，爲什麼是那孩子的，爲什麼？！！” 他的憤怒咆哮聲傳到島嶼上，先前推碑的衆人都是臉色微變，若是能再選擇的話，他們也會考慮先推這座碑，但當時實在情況危急，顧不得太多。 “我寧可是我們墜落下去，也不能是那孩子啊，他纔多大，他纔多大！！” 姬雲清悲傷地嘶吼，那是姬家萬年來最出色的天驕也不誇張，以三不朽敗道域，打破傳說，還得到聖人垂青，居然，就這樣隕落了。 他無法接受，那承載姬家未來希望的光芒，就這樣熄滅。 “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啊！！” 姬雲清的眼眶中佈滿血絲，悲傷中逆起滔天殺意，怒視着島上衆人。 衆人都是色變，裡面那位道域老者也是臉色難看，姬雲清也是太平道境，他即便燃燒神魂都不是其對手，畢竟他的狀態太差了。 李天罡聽到姬雲清震怒的咆哮，身體一震，也意識到了原因。 看着這僅剩的一根垂直於天際的鎖鏈，他只覺心臟顫抖，有種說不出，甚至想嘔血的衝動。 這豈不是說，是他間接害死了李昊？ 如果他沒來，他們就不會在這根鎖鏈上，那被推翻的兩根鎖鏈，就必然不會是李昊那一根！ 想明白這點，他只覺腦袋再次轟鳴般，有種道心焚燬的感覺。 自己親手將李昊葬送了？！ 可他明明只是想追來道歉… 爲什麼會這樣？ 李天罡雙目失神，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 …… 深淵中。 李昊在被淵天碑砸落時，那急速下墜的淵天碑砸下的力道，讓李昊的肉身都感到疼痛。 墜落到接近深淵，接近那妖聖時，李昊才艱難地推開身上的淵天碑，抹去臉上的血水，隨後急速攀爬到淵天碑的另一側，同時激活體內那道聖人印記。 此刻唯有這聖人印記，能讓他逃生了。 隨着意識觸碰，那印記上銀輝綻放，但片刻後又收縮了，恢復到原先。 李昊臉色頓變，再次觸目，銀輝再次綻放，卻又恢復如前。 是被這妖魔遮蔽了？ 李昊心中驚怒，接連急速觸摸，卻都是如此。 幽暗和腥臭從四周包圍過來，七八條先前纏繞鎖鏈的觸鬚，也在此刻朝他拍打過來。 李昊眼中露出絕望，自己真要死在這裡？ 望着那遙不可及的天際，他忽然意識到，沒人在意他的生死。 他眼中的絕望轉爲憤怒，化作無邊的烈火，發出震天的咆哮，但聲音在這妖聖的法則壓制下，無法傳導出去，就像是無聲的吶喊。 他憤怒地揮拳，像不要命似的，朝那些觸鬚砸去。 嘭地一聲，觸鬚將淵天碑連帶着鎖鏈拍飛，另一條觸鬚，卻朝李昊呼嘯而來，還未臨近，帶動的聲勢已經似乎要將李昊渾身的骨骼擠壓碎。 而少年只是帶着滿腔的絕望，瘋狂嘶吼着揮拳。 彼此相撞，觸鬚震落而下，將李昊拍進血蓮中裂開的巨嘴中。 而李昊也在瞬息間揮舞出千百拳，砸落在這妖聖的觸鬚上。 他渾身似是破碎般，血肉撕裂，那觸鬚震盪下來的力量，便超出他的承受。 若非他肉身堪比神兵九鑄，又是神力狀態下，僅是觸鬚的橫掃，便將其直接震得灰飛煙滅了。 那巨嘴內，似是無底深淵般，李昊墜落了許久，才跌落到一處黑暗不見底的黏稠之地。 他渾身的血肉炸裂，只有筋膜纏繞在骨骼上，如一具待死的廢骨，倒在這深淵中。 那巨嘴合攏了，將最後的一縷光線，也收束關閉。 但沒過數秒，陡然間，李昊感覺身體仍在急速下墜。 不，準確的說，是這妖聖的身體在急速下墜。 他有種身體輕飄起來的失重感，但沒多久，這股墜落便結束了，而他也重重摔在了那黏稠之地中。 隨後，周圍似乎傳來陣陣震盪聲，緊接着，有大片的液體滴落下來。 這是跌落到深淵之底了麼？ 李昊想着，此刻反倒沒了憤怒，只剩下說不清的平靜。 越來越多的液體涌入，落在殘破的身軀上，李昊感覺血肉被灼燒，陣陣刺痛。 自己的結局，是被消化嗎？ 李昊嘴角微微扯動，望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忽然覺得，自己這穿越當真荒謬，就多餘來這世上一遭。 來這裡只是爲了受罪麼。 可惜，還沒跟風老道別。 芊芊的劍術，也還沒指導她入道。 元照那小子，父母都不在，自己也不在他身邊，以後不會被人給欺負了吧。 一些思緒在腦海中飄過。 渾身灼燒的疼痛卻越來越強烈。 陡然間，那頭頂似是落下大塊的軟肉，連帶着液體砸在身上。 緊接着，四周劇烈震盪，像是天崩地裂般，大量的軟肉跟硬骨，砸落到身上。 周圍噴濺出大量的腥臭液體，似是血水，將李昊包圍。 李昊被淹沒到血水中，險些嗆到。 這些血水帶着強烈的腐蝕力量，李昊渾身像置身沸水熱火中，無盡的灼燒和疼痛撕裂過來。 他渾身的血肉都被撕裂脫落，但一身骨骼，卻仍在抵抗，將自己的意識和神魂護住。 在這宛如凌遲般的劇痛中，李昊向四周看去，卻驚駭地發現，這吞吃掉自己的妖聖，似乎……死了？ 那高高聳立的血蓮的蓮瓣，在無力地脫落，斷裂，在血海中砸起數百丈高的血水。 血水如浪濤般朝他淹沒過來，將李昊又打落到血湖底。 李昊拼命向上遊動，等剛露出，便又看到其他妖聖的肢體腐爛墜落，不復先前的柔軟和破壞力。 李昊全身在血濤中盪漾，骨骼也受到血水的侵蝕。 這妖聖死了？ 李昊看着眼前崩塌的巨大妖聖身軀，有些難以置信。 陡然間，他腦海中似一道電光掠過，瞪大了瞳孔。 難不成說……先前自己拼命揮舞的千百道拳頭，打在那觸鬚上，意外觸發了1%的致命屬性？！ 李昊被這想法給震驚了。 這妖聖……被自己給殺了？！ 他有些懵，但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是什麼原因，原先已經絕望灰暗的心，此刻再次露出強烈的求生慾望。 他在血海中拼命掙扎，想要爬起來，但儘管這妖聖的身軀在崩壞，那法則之力卻依然沒消散，讓他無法運轉氣力，力量無法外泄。 只能單憑肉身，在這血湖中潛泳。 然而這妖聖的鮮血似乎帶着強烈的腐蝕力量，他的血肉脫落得越來越多，白骨露出的地方，也被灼燒磨損，堪比九鑄神兵的肉身都快要消融。 第246章 昊天無上尊（二合一） 第246章 昊天無上尊（二合一） 這翻江倒海的血湖中，李昊渾身的衣物都已經溶解，赤身精光。 那乾坤玉帶從他身上要滑落，被李昊拽住，纏繞到手臂上，高高舉起。 但這乾坤玉帶的材質，明顯還不如李昊的身軀，只是被妖聖的血濺到浸溼，就已經有腐爛破損的跡象。 裡面的天地空間，也露出一角，像個缺口，血水盪漾到裡面。 “這，這是哪？” 赤血藤妖王從裡面伸出一道血色觸鬚，驚愕地探查外面的情況，被一片蕩起的鮮血濺到，頓時慘叫一聲。 “好疼！” “我的力量好像被禁錮了，我飛不起來了。” 赤血藤妖王試圖從天地空間中飛出，但卻驚慌的發現，自己無法調動體內能量。 看到手臂高高舉在湖面上的李昊，後者的手臂已經破破爛爛，露出血肌和骨骼，它呆了一下，似是明白過來。 “咱們，是要死了嗎？” 它輕輕地，顫聲問道。 李昊聽到它的話，沒想到自己臨終前，陪伴在身邊的居然是隻妖魔。 他心頭澀然，舉目朝四周望去，卻是漆黑無邊，看不到巖壁。 掉落的血肉砸落湖中，讓湖水劇烈盪漾，將他的身體在湖面推來推去，也不知離巖壁還有多遠。 “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巖壁。” 李昊說着，雙腿使勁蹬水，單臂揮舞，朝一個方向徑直游去。 但沿途不斷有大塊的肢體墜落，揚起的浪花，又將他推動回去。 這妖聖的身體原先似乎只是靠一股力量支撐，而如今失去那股力量，便在頃刻間化作早已腐爛萬年的肉塊，崩潰解體，淹沒在這腥臭腐爛的血湖中。 “小心。” 赤血藤妖王急忙道。 李昊看到頭頂一塊掉落的肢體砸下，急忙全速朝旁邊游去，但還是被擦到肩膀，頓時將他的身體帶入到血湖深處。 陣陣窒息的感覺涌來，李昊急忙攥住乾坤玉帶，奮力遊向湖面。 等他游上來時，身上大半的血肉都已經震盪和腐蝕脫落，只剩下少許的肉絲掛在白骨上，極其駭人。 李昊揚起白骨手臂，看到五根白骨握住的乾坤玉帶，指縫極大，根本阻擋不住血水，玉帶已經徹底溼透，並且腐蝕嚴重。 “沒想到，把你帶到這種死地中來了。” 在這瀕臨生死之際，李昊反倒慢慢平靜了下來，擡頭望着那遙不可及的天際，那座巨大的囚天島，此刻渺小到如一粒芝麻般，在視線中只佔據極其微小的面積。 他的目光望着那空悠悠連雲霧都沒的秘境天空，似是自語般說道： “這外面的世界，其實也有美好的，可惜沒機會帶你去看了。” “嗚……好疼啊。” 赤血藤妖王的觸鬚，從乾坤玉帶的空間中再次爬出，它雖然在叫疼，卻朝李昊的手臂纏繞過去： “你吃掉我吧，反正也是死，吃掉我的話，你能再堅持一下。” 李昊微怔：“你讓我吃你？” “你不想吃嗎，你先前是怕逼急我，我自爆是吧？” 赤血藤妖王的觸鬚朝李昊的骷髏腦袋跟臉頰纏繞過來，似是一雙輕柔的手掌，溫柔而小心地捧着李昊如枯骨般的臉頰： “事到如今，咱們都會死，如果我的命運就是被人吃掉的話，那我一定選擇是伱…” “爲什麼？” 赤血藤妖王沒回答，而是觸鬚中綻放出血芒，主動朝李昊已經成骷髏般的嘴裡灌入進去。 “因爲先前咱們拉過鉤…” “我不會丟下你，所以只要我死在你前面，就是你丟下我了，不算我違約…” 它低聲說着，聲音逐漸虛弱，身體從乾坤玉帶的空間裡鑽出，化作蛟蟒般的血芒，順着李昊的腦袋，朝他的身體鑽去。 這不是李昊在吃，而是它主動朝李昊的身體裡鑽，將自身獻祭爲血食。 在看到那少年渾身腐蝕破爛卻手掌高舉乾坤玉帶時，它就知道，自己跟對人了。 李昊怔住，呆呆地懸浮在血湖上。 先前答應過它，帶它走出大荒，每日咬一口，收利息。 那時的它，將自己的身體視若珍寶，小心守護。 如今，少年還未完成自己的承諾，它卻已將自身全都獻給了他。 它只是李昊從未放在心上的妖魔。 李昊想到那悄悄纏繞到自己小指上拉鉤的觸鬚，眼眶頓時紅了。 他的腦袋被血芒覆蓋，磅礴的血氣朝他的身體中涌去，滋潤骸骨。 原先凝練到堪比九鑄神兵的肉身，在得到這份磅礴的血氣力量滋潤下，似乎有某種瓶頸鬆動了。 此時，周圍血湖對骨骼的侵蝕速度，也忽然降低下來，並且，李昊從這血水中能感受到一陣陣深邃的力量。 他怔了一下，迅速運轉祭靈真魔功，將這血水中那陣陣深邃的血力吸收過來。 先前他無法吸收，但此刻似乎跨出了某道瓶頸，他能運功勉強消磨這聖人境的血肉力量了！ 不過，這速度極其緩慢，如抽絲般漫長。 但李昊忍住悲傷，全力運轉祭靈真魔功，他知道只有這樣，纔能有一線生機，不辜負它的獻身。 一塊殘肢砸落，將李昊的身體拍進了血湖中，他沒再掙扎，而是盤腿在血湖內，全心全意地凝練和吸收。 只是，他吸收的速度似乎追趕不上侵蝕的速度，骨骼在慢慢剝落，碎裂成片。 身體在逐漸磨損，收縮得越來越小。 但汲取和盤繞在腦袋上的那道血芒，卻逐漸凝聚得更加深沉… …… …… 荒海上，一道身影如瞬移般出現，隨後陡然消失。 等下一瞬再出現時，已經懸空立在荒蕪深淵之上。 那深淵上的禁空法則，對他竟然無效。 他一頭蒼白長髮飛揚，渾身穿着極樸素的古袍，面色凝重。 雙目凝視着下面的漆黑深淵，他的視線似乎能看到深淵底部，那翻江倒海的血水，以及已經崩潰瓦解的聞人姬肉身。 “那份執念居然消散了？” 老者雙眸一凝，這聞人姬曾經襲擊聖祖，但聖祖念及她曾在座下陪伴的時光，雖擊潰她的意識，卻沒有徹底抹去她的殘念，並將她的殘念封印在這肉身中。 若不封印的話，便可能會被歿河吸收，融入到最可怕的歿河中。 如此一來，既對蒼生是危害，對聞人姬而言，也是永世難以解脫。 只是沒想到，如今這殘念居然消散了。 是執念圓滿，自己消散，還是超脫離去？ 他仔細打量着血湖，能感受到這是一湖毒血，具有極強危害和腐蝕力，以及那聞人姬肉身上殘留潰散的法則。 這法則在潰散中，會變得紊亂，原先由大道凝聚的法則，如今只剩本源的大道，只會無差別造成傷害。 雖然沒觸碰，但他已經看出這聞人姬修煉的大道，是衰老。 只要靠近此處，哪怕在血湖之上，都會急速衰老，凋零。 正因它的法則如此可怕，在那場大戰結束，聞人姬耗盡力量，纔會徹底透支，使自己的肉身腐爛成這樣。 若是其他聖人境，肉身可萬年不壞，更別說腐爛了。 “是誰將它喚醒？” 老者皺眉，心中感到一絲困惑，聖祖是他爺爺，他記得爺爺將此物封印於此，但無數年來，相安無事，如今怎會讓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他目光一轉，落在其中一根垂落在深淵巖壁邊的鎖鏈上，擡手一招。 那鎖鏈上一道黑影飛來，白髮蒼蒼，奄奄一息。 但隨着離開深淵，她身上的氣息也在漸漸恢復過來，驚愕地道：“三，三祖！” 這身影正是姬雲月，她並沒有死，先前她鬆開李昊的手，不想拖累那孩子，不料那妖聖的觸鬚沒有攻擊她，而是直接朝李昊追趕過去。 顯然，這妖聖是被李昊身上的聖人氣息吸引。 而這也讓她緊抱着鎖鏈，得以保住一條命。 “怎麼回事，是你將它喚醒的？” 老者皺眉問道，對眼前的老婦並不認識，但知道應該是某位子孫後輩。 聽到三祖問起，姬雲月心中的悲傷全都涌出，先前淵天碑被推翻砸落，她也看到了，讓她目眥欲裂。 那可是姬家道種，居然被那羣該死的罪犯給捨棄了！ 她恨不得上去將他們全都殺光。 “三祖，您快去救救咱們姬家的道種吧，他被那妖聖吞了，也不知……” 姬雲月連忙說道。 “道種？” 老者微怔，臉色微變了下，思緒轉動，立刻推斷出了原因，只怕是那道種將聞人姬喚醒。 姬家道種，大多都有聖骨，唯有聖骨，纔可能對那聞人姬造成影響，只是以往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而且姬家道種身份尊貴，也不會來這種凶地，這就像得寵的太子不會輕易去探訪監獄一樣。 “那妖聖已經死了。” 老者看着姬雲月焦急地模樣，道：“除你外，也沒別的活口，除非他在血湖裡面，只是有那血水中的大道氣息掩蓋，無法窺探，但……” “但什麼？” 姬雲月緊張問道。 “但如果真在血湖中，就算是聞道境也得脫層皮，早就掙扎出來了，否則浸泡這麼久，必死無疑。” 老者看了眼深淵，眉頭皺了皺，道： “這聞人姬的殘念，應該是得到他體內聖骨上的聖力，已經超脫消失，捨棄了這肉身，要麼就是執念圓滿，自行消散了。” “三祖，那孩子體內沒有聖骨。” 姬雲月連忙道：“只是有道聖人印記。” “聖人印記？” 老者微怔，眼眸微動：“數日前我隱隱感應到的一絲聖力氣息，莫非就是他承接聖人印記的時候？” “應該是。” “那就更不可能活了，聖骨都沒，他境界如何？” 老者問道。 “三不朽境。” 姬雲月說着，又趕忙補充道：“但他創造了神話，打敗了有聖骨的姬玄神，還以三不朽境破開了他的道域，若這孩子踏入四立境的話，我簡直不敢想象，他未來會多強！” “三不朽破道域？” 老者眼眸頓時一凝：“你確定？是有什麼聖心至寶麼？” “沒有，只是靠自己的拳頭。” 姬雲月連道：“他是開闢四道極境，其中一道，應該是陸地仙人境，能短期爆發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陸地仙人……” 老者怔住，他頓時明白了原因。 因爲，他也踏入了這道極境。 “原來如此……” 他的心中有些動容了，低頭看着那深淵中盪漾的血湖，眼眸中浮現出一絲遺憾和憤怒： “這麼說，還真是一位絕世妖孽，甚至是有希望踏入聖境的存在，但你們怎麼會讓他來這裡？！” “他是混血，他母親因私嫁外族被囚禁在這，他是來接他母親的……” 姬雲月說着，哀求道：“三祖，您救救他吧，也許他還活着。” 混血……老者微微錯愕，本以爲沒有聖骨就算了，居然還是一位混血。 他看着姬雲月不停流淚的蒼老面容，眉頭緊皺，這聞人姬會被聖力吸引的事，他也是此刻才意識到，怪罪這些人也沒用。 他嘆息一聲，道：“別哭了，他不可能活下來，雖然聞人姬只剩下肉身，還不是巔峰時期，但不是一個道種能夠抵擋的。” 他擡頭看向囚天島，注意到島上的情況，臉色陰沉，帶着姬雲月如瞬移般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囚天島上空。 “三祖！” 看到這陡然出現的老者跟姬雲月，正要爆發衝突的島上衆人，都是一愣，旋即駭然變色，紛紛跪地。 姬雲清看到姬雲月，原本憤怒到赤紅的臉色卻是一愣，甚至都顧不上給那位三祖行禮，急忙道： “四姐，樂平呢？！” “樂平他墜落深淵了！” 姬雲月悲泣道。 姬雲清心中剛升騰起的驚喜和激動，轉眼便又再次跌落下去，如大鼓震盪在胸口，腦子發懵。 姬雲月跟李昊一同前來，應該是一根鎖鏈，但姬雲月活下來了，那孩子卻沒活下來？ “三祖，求您救救樂平，那孩子是我姬家道種，天資絕世，絕不能死啊！” 姬雲清陡然反應過來，急忙跪地祈求道。 “三祖，求您救救我兒！” 姬青青也幾乎同時跪下，情緒激動地道。 李天罡也意識到眼前這位老者，實力極其恐怖，單憑其能夠懸空在深淵之上，就足以看出其可怕。 他也迅速跪下，將腦袋狠狠磕在地上：“求前輩救救我兒，我李天罡願爲姬家做牛做馬……” “沒得救了。” 老者打斷了他的話，目光掃了眼衆人，旋即落在這淵天碑上。 僅僅一眼，他腦海中迅速勾勒出這裡發生的事，眼神頓時變得冰冷起來。 “哼！” 一聲冰冷的冷哼，老者沒說話，只是揮手一捲，將他們全都收到袖中世界。 隨後，他擡手一招，那兩根垂落到深淵裡的淵天鎖，如受牽引般向上飛來。 他手掌一揮，傾斜的囚天島擺正了位置，被推動到深淵上空，隨後，兩座淵天碑筆直飛掠上來，鎖鏈聲嘩啦啦作響，又插到了囚天島中。 等囚天島恢復原樣，老者看了眼深淵，眼中帶着一絲低沉。 他沒再多待，將姬雲月也收入到另一袖中，轉身瞬移消失。 等三息後，他的身體出現在聖山頂，短短片刻，便橫跨數十萬裡。 他袖袍揮舞，原先囚天島上的衆人，都被他甩袖落在地上。 而另一袖中，將姬雲月也釋放出來。 姬道辛的身影急速飛馳而來，如瞬移般接連閃爍，出現在老者面前，連忙躬身道： “三祖。” “囚天島出事了，聖祖封印的聞人姬甦醒，將道種吃了。” 老者冷聲道：“我姬家道種，你怎麼會讓他去那種地方？就不能派人將他母親送到聖山來嗎？！” 聽到三祖話中的怒意，姬道辛呆愣住，這短短片刻的訊息太大了。 囚天島出事？ 他只是隱隱感覺到那邊似有氣息，畢竟相隔太遠了。 “道，道種被吃？” 相比起三祖話裡的怒意，姬道辛卻是猛地看向姬雲月，顫聲道：“那孩子，他死了？” 姬雲月落淚道：“他墜落深淵，被妖聖吃了。” 姬道辛瞳孔震動，有些難以置信。 看到三祖那鋒利的目光，他頓時清醒過來，臉色變了變，低頭道： “我本來是說等荒海平靜，派人去接回他母親，但那孩子等不及，從觀天鏡上看到他母親受苦，非要親自前往……” 三祖臉色愈發陰沉，但這話他倒是能理解。 而姬道辛的話落在旁邊的李天罡跟姬青青耳中，卻讓二人臉色都是一變，姬青青身體微微顫抖，悲愴大哭起來。 “三祖，那妖聖現在？” 姬道辛急忙問道。 “已經離開了，暫時還不知道是超脫入聖，還是執念消散。”三祖冷聲道。 “那孩子的屍首也沒麼？” 姬道辛眼中也露出一絲悲意，單論天資，那孩子絕對是姬家萬年來數一數二的天驕，居然就這麼隕落了？ 而且是隕落在姬家秘境中，簡直是死的荒謬！ “那聞人姬血肉腐爛成湖，湖上道意肆虐，不可能留下屍首的，早就灰飛煙滅了。” 三祖臉色陰沉，道：“我還未真正踏足聖境，連我都會受到影響，更別說一個孩子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願意去搜尋一下，但現在連一絲的可能都沒。” 說到這，他看了眼下方衆人，眼神冰冷，對姬道辛道： “具體的事情，你問他們吧，怎麼處置你自己安排。” 說罷，甩袖轉身踏出，瞬移消失不見。 聽完三祖的話，包括姬道辛在內，衆人都是臉上灰敗如土。 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 灰飛煙滅？ 李天罡跟姬青青都是一臉蒼白。 李昊隕落的消息自聖山傳出，整個姬家都震動了。 這些日子，李昊的名聲如秘境烈日般耀眼，無人不知，與其相關的事，稍有一點都會被人捕捉，更別說如今傳出他的死訊。 “什麼？” 一處洞府中，正在修煉的姬玄神，看着眼前父親眼神帶着喜色說出的話，猛地站起： “他死了？” “沒錯，聽說是他身上有聖人印記，將囚天島下封印的妖聖激醒，被妖聖吃了！” 中年男子滿臉感慨，道：“我活了幾百年，也是才知道那囚天島下，居然有妖聖封印，聽說是聖祖斬殺的妖聖，因念舊情將其封鎖於此，沒想到如今幫了咱們大忙！” “那孩子死了，你現在又將是我姬家道種！” 他看向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驕傲和自豪，還有一絲隱隱的敬畏： “都說天妒英才，我算是真的見識到了，那孩子福緣淺薄，承受不起我姬家這樣的恩寵，聖人印記加身，反倒對他來說是災禍，嘖嘖……” “別說了！” 姬玄神猛地喝道。 中年人一愣，臉色微變了下，卻沒有發怒，反倒有些茫然： “玄神，你……” “我姬玄神何懼對手，敗給他只是因爲我不夠強！” 姬玄神雙目中帶着怒火，怒視着眼前的父親：“他死掉才落在我手裡的道種之位，你覺得我會稀罕嗎？！” 中年人錯愕，道：“可，可畢竟是道種……” “燕雀不知鴻鵠之志！” 姬玄神看到眼前的父親，眼中露出恨鐵不成鋼的厭憤，冷着臉道： “你走吧，我要清修了！” “……” 中年人看了一眼，心中苦笑，轉身離開了。 “我還等着聞道境再一戰的……” 姬玄神坐回到道臺上，臉色難看，先前被那少年挑戰打敗，他心中雖然憋屈，但卻有種前所未有的修煉動力。 在這種意念下，他感覺自己已經隱隱觸摸到了聞道境。 跟那少年的一戰，讓他隱約窺探到屬於自己的道。 但如今，那少年卻死了。 “混蛋！” 他憤怒地一巴掌拍出，將道臺震裂。 李昊的死訊造成極大轟動，無數人涌到議事殿外，想了解詳情。 姬道辛跟姬天朝等戰神和長老，全都到來，審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 等問出事情經過後，他們無不錯愕，連李天罡都愣住，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衆多罪犯心驚膽戰，將罪責全都推到姬青青的頭上，說是給她選擇機會，而她沒阻攔。 面對衆人指責，心情悲痛的姬青青無力爭辯，那一刻她內心做出的選擇，確實讓她無可辯駁。 “你，你怎麼……” 姬雲清跟姬雲月雖然在場，但此刻才知曉事情原委，險些氣昏過去。 “那可是你兒子啊！！” 姬雲月跺腳道：“他還有未來啊，你怎麼忍心斷送？！” 姬青青渾身顫抖，淚水模糊，哽咽道： “我不想選，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用我的命來換他，但沒有這樣的選擇，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的夫君跟我生死與共，我們一起並肩十幾年歷經生死，我，我沒辦法辜負他。” “那你就能辜負那孩子嗎？” 姬雲清氣得對這位侄女激動咆哮道：“你可知道，那孩子爲你，捨身冒死來我姬家，他是混血身份，他幾乎是冒着生命危險過來的！” “爲了你，他忍受侮辱，大戰天驕，他根本沒打算繼承我姬家道種，只是因爲你，他才捨命去戰，你怎麼忍心的啊！！” “沒有他的話，你根本無法洗罪，你的夫君，也根本不可能活着待在我姬家！” 姬青青呆住，她轉頭看着李天罡，道：“不是你帶他來的嗎？” 李天罡已經收起震驚，妻子的話落在他耳中，讓他心防如決堤，既悲憤，又無力，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痛恨，若自己不踏上那條鎖鏈，就沒有這樣的選擇了。 “我是來找他的，他叛出李家，我想帶他回去……” 李天罡悲傷轉頭，無顏去看自己的妻子。 “叛出李家？” 姬青青怔住。 李天罡不願再細說那段事，只道：“燕北征戰回來後，我們有些矛盾，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他要求太嚴苛，我來這就是找他的，我怕他出事……” 姬青青怔道：“可你還將我們曾經定下的名字告訴他了，你們的關係難道不是和睦的嗎？” “昊兒自小聰慧，數月大的事都記得，我從未跟他說過，可能是你自己說起的，被他記住了……”李天罡眼眶溼紅道。 姬青青臉上失去血色，腦海中忽然想到燕北出征前，自己抱着孩子低語，那是她唯一一次說起那名字。 那孩子……記住了。 那他應該也記住了其他的話吧。 姬青青的淚水涌出，捂住嘴，她不敢想象，那孩子若懷抱着那樣的期望而來，最後墜落下去時，該是何等的心情，怎樣的絕望。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她哭得泣不成聲。 姬道辛等人憤怒地看着他們，既是憤怒，又是無力，現在再怎麼怒斥，都無法挽回了。 姬道辛下令，將囚天島上的所有罪犯，全都處死，包括那位老瘋子。 那老瘋子聽到要被處死，沒有哭喊求饒，反倒嘻嘻哈哈起來，似是早已真瘋了。 有長老憤怒提議，要將李天罡也處死，將姬青青再次關押囚天島。 這話得到不少人贊同，但還是有人持反對，表示那孩子雖然死了，但仍是姬家道種，以道種的身份離世。 既然如此，其父母也是身份尊貴，若是就此處死囚禁，只怕難以服衆。 一陣激烈的爭論後，最終，姬道辛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將他們夫婦，逐出姬家，永不可再踏入。 不殺李天罡，則是看在他是李昊血脈父親的份上，況且此次情況複雜，李天罡也非直接兇手，才饒他一命。 但沒有李昊在，李天罡這個外族人，他們必定要徹底斷絕關係。 包括姬青青，也被剝奪姬家身份，雖她不是主謀，但卻是間接害死李昊。 在道種有難的情況下，不第一時間保道種，便是大罪！ 時間飛逝。 自李昊隕落的消息，已經過去一個月。 從最初的震驚、議論，到如今，只是偶爾提及，這倒不是他們遺忘了，而是不願再揭開那道傷疤。 姬道辛跟姬天朝，都親自前往了深淵，但看到深淵下面沉寂的血湖，以及上面肆虐的道念，都是默然。 難怪三祖沒出手，這樣的道念，即便是他們墜落，都會脫層皮，必須馬上掙扎出來才行。 “我姬家的氣運，是衰竭了麼……” 姬道辛立在深淵上，喃喃自語，眼神黯然低落。 沒想到好不容易出了一位絕世天驕，還是混血，就像意外之喜，是上天賜予的禮物，結果，卻就這麼隕落了。 姬天朝沉默不語，相比起那孩子的天資，他惋惜的不是於此，而是跟那孩子短暫的相處，那孩子的性情… 三哥的囑託，他也沒能完成，若三哥知曉，必定會非常難過吧 …… …… 大道肆虐的深淵下，平靜的血湖深處。 一顆只剩嬰兒拳頭大小的白色顱骨，浸泡在血水中。 除顱骨外，身體其餘的部位全都消失了。 此刻，這顱骨中，時不時泛起赤金色光芒。 祭靈真魔功在運轉，仍在凝練，李昊的意識沉靜，從血湖中汲取的那絲絲力量，如穿針引線般，不斷衝擊那道瓶頸。 渾然不知時間爲何物，但李昊一刻都不能停歇，否則等待他的，便是永遠的黑暗。 又過數日，那顱骨被血水沖刷，收縮得更小了，像拇指蓋。 李昊的意識變得極其微弱，但仍沒放棄。 白骨飄蕩，被侵蝕得越來越小，最後如一粒黃豆般。 李昊的神魂寄縮其中，已經快要無處可去，他心中悲憤，選擇燃燒神魂，以最大的速度，汲取那血湖中的血力。 隨着神魂如燭火般在那一粒白骨中燃燒，汲取的速度陡然增強了許多。 轟地一聲，陡然間，那道瓶頸竟被衝破了。 一種難以想象的蓬勃生機，涌入到白骨中。 李昊感覺自己進入到一種玄妙的狀態中，這種感覺他非常熟悉，進入其他極境都是如此。 李昊頓時明白，自己打破的這道瓶頸，是三不朽極境！ 雖然只剩一粒白骨，但李昊有種感覺，只要藉助這蓬勃到無法想象的生機，他即便只剩一滴血，也可重生！ 除蓬勃生機外，他的神魂似乎也得到某種凝練，能夠與這粒白骨徹底融合。 只要還殘留身體一部分，那殘留的部分中，都將有他的神念，而一念即可滴血重生！ 不死，不壞，不衰，是爲三不朽。 如今這極境，李昊將其稱爲不死不滅境！ 三不朽境，本就是凝練肉身的境界，因此在不死境，能夠神血傳承。在不壞境，能夠千萬兵馬中縱橫，寶體不破，而不衰境，更是激發出肉身潛藏的秘力，短時間內爆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極境，便是將肉身錘鍊到極致，滴血蘊神，神念重生！ 換而言之，除非將李昊粉身碎骨，徹底磨滅成灰燼，否則便無法殺死！ 相比起三不朽其他三境的強大生存能力，簡直是質變的提升！ 此刻，隨着李昊念頭轉動，蓬勃的生機自白骨中爆發，白骨迅速增長，頭髮滋生，血肉凝聚。 轉眼間，一顆腦袋就出現在血湖中。 但凝聚到這裡，李昊卻停了下來。 達到極境，他對肉身的掌控力更加細微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中蘊含着兩股極微弱的氣息。 而這兩道氣息，正是李天罡跟姬青青的血脈。 他忽然有些想笑。 風雪漫天，那少年被逼出了家門。 高舉雙生花，卻被斷鎖砸入深淵。 那不曾在意，用觸鬚纏繞他小指拉鉤的藤妖，悄悄跟他做下了不離不棄的約定。 那最後涌入到體內，助他逼近極限的輕語，讓他如今重獲新生！ 他笑着，收散了力量。 身體飛速地潰爛，白骨消散，剛新生的腦袋，轉眼間又被磨滅到只剩下一滴血。 但即便是這一滴血中，也蘊含着微弱到極點的那兩道血脈氣息。 李昊深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非常冒險，即便是以不死不滅境來做，都有可能消亡。 但，他依然選擇這麼做。 “今後，我即是我，以我心見天心，以天心證我心！” 李昊的神魂爆發，以大意志將那一滴血中的兩道氣息斬斷。 徹底分裂！ 分裂出的半滴，迅速湮滅。 但此舉，不亞於在他此刻瀕臨滴血絕境的時刻，再次遭受重創！ 隨時死去。 但李昊的意志，卻前所未有的旺盛，前所未有的強大！ 原先迷茫的道心，在這一刻凝聚起來。 以天地立心！ 以山河萬物鑄骨！ 以日月星辰塑肌！ 以無上道念爲血！！ “我即是真我，我爲昊天，無上尊！！” 山崩海嘯般的力量，自那半滴鮮血中爆發，整個平靜的血湖，在此刻竟震顫搖晃起來，掀起陣陣波濤暗流！ 那一滴血不受血湖侵蝕，此刻爆發出熾烈到極致的光芒，血液凝聚，如有靈性般蜿蜒，以無上道念意志爲血，衝出了血湖！ 那深淵之上，似有無盡的光華凝聚而來，血肉滋生！ 在血肉之下，白骨重塑，極速生長，最終，那顆胸腔中，一顆澎湃跳動的心臟凝聚。 那身材勻稱到完美的少年身軀，緩緩地擡起頭來，一股與天地同立的氣息，從其身上散發出來！ 第247章 太平道境 第247章 太平道境 自深淵而起，立於天地間，少年腳下的血湖翻騰，衰老的大道意念肆虐籠罩，卻無法使其肉身凋零。 他的血肉在破敗中新生，在極境中昇華，不死不滅！ 並且在這一刻，他掙脫枷鎖，以天地萬物鑄造道心，踏入四立境！ 此刻道心超脫，非凡脫俗，可逍遙天地。 一陣陣如怒濤，似淵海般的氣息，自四面八方奔騰而來，聚集在他身上，道心境的氣息緩緩彌散出來。 但這些逸散出的氣息，卻被周圍肆虐的衰老大道吞噬。 少年擡起頭，面容近乎完美，如山河筆墨精心雕刻。 那一雙眼眸像冰川般凌冽，毫無情感，似是俯視芸芸衆生的天地，帶着看透一切滄海桑田，一切事和物，一切生命的漠然和涼薄，高高在上。 彷彿不爲任何事物所動容，沒有悲喜，超脫生死，就像是一尊無情的真神！ 但隨着目光有感，轉落到下方血湖一側，看到一根漆黑的乾坤玉帶耷拉在一處垂落在血湖中的粗糙鎖鏈上時，他那冰川般的眼眸，漸漸似有融化的跡象。 隨後慢慢地，從冰冷中涌現出溫度，從那俯瞰一切的冷漠至高天心，轉爲落在這副身軀的胸腔中，徹底與肉身融合，既是天心，也是道心，也是人心，三心合一，真正涅槃歸來！ 諸多的思緒和記憶，在這一刻再次有了色彩，他眼眸中迸射出光芒，身影一晃，迅速俯衝向血湖，跳落到那乾坤玉帶的鎖鏈上。 這鎖鏈粗壯無比，是先前束縛那妖聖的鎖鏈，他彎腰，從接近血湖的邊緣，將這根已經殘缺的乾坤玉帶撿起。 先前他沉入血湖，也鬆開了這玉帶，好在它似乎很快就被血水衝到這鎖鏈上，導致沒有徹底腐爛。 此刻玉帶中，殘破的天地空間內，血水翻動。 李昊的神念飛掠進去，頓時便看清裡面，竟有三道微弱的生命氣息。 燭火神跟陰夫人，以及，一道赤須。 看到那赤須時，李昊的眸子驟然凝去，隨後迅速跳躍到鎖鏈更高的位置。 他猛地吸氣，將天地空間內道意肆虐的血水全都吸出。 這些血水潑灑在他身上，造成陣陣腐蝕，但不像先前那麼嚴重，此刻只是表皮灼傷般，出現疤痕，但轉眼又急速凝聚。 此刻他的肉身已經超越九鑄神兵，達到質變提升，堪比聖心天寶！ 即便是絕學境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手，都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但儘管如此，還是無法完全無視這血湖的道力侵蝕。 畢竟，這是聖人境的力量，哪怕跟生前完全無法媲美，也不是他目前所能抵抗，即便是聞道境都要脫層皮，聖心天寶都會磨損！ 等將血水全都吸出，李昊看向裡面蜷縮在一起的燭火神跟陰夫人，它們夫妻合抱，一道赤須縮在它們中間。 它們竟都還活着！ 李昊怔住，有些吃驚的同時，又是一種難言的驚喜。 這燭火神跟陰夫人原先都是極虛弱，但此刻，它們竟身體合一了，渾身覆蓋着燭火神的道域，但跟它原本的道域又有些不同，更加玄妙和強大。 此外，它們夫妻倆周身流動着奇異的紫黑跟赤芒，盤旋追逐，分別蘊含着極陽和極陰的力量。 那血水中彌散出的衰老道意，被這兩道古老深邃的力量盤繞阻擋大半，剩下的則被道域又阻擋一部分，但依然有極微弱的滲透進去。 這使得它們的身體出現輕微的衰敗跡象。 “這是，血脈覺醒？” 李昊看了眼那紫黑氣跟赤芒，想到先前姬雲歌曾說過的話，這燭火神跟陰夫人本是一體，有古老的大荒兇獸血脈。 如今，這兩道蘊含着深邃古老力量的氣息，似乎就是它們潛藏在血脈中的力量。 在歿河遭遇生死絕境，在這裡又遭遇到，最終被激發出來。 相比起它們，李昊更關心那赤須，從那上面散發出極微弱的氣息，似乎無法察覺到他。 李昊心中一痛，他現在還沒辦法將它取出，它無法隔絕周圍的妖聖道意。 深吸了口氣，李昊調出面板，選擇了加點。 原先卡在道心境的瓶頸，此刻被破開，藝技點還剩下3點，隨着他的選擇，立刻減少一點。 而肉身道，卻從七段，提升到八段！ 剎那間，磅礴的訊息涌入到腦海中，如某種來自冥冥中的傳承，不斷地灌輸。 李昊盤腿而坐，自從踏入道心境後，他感覺天地似乎像一道幕布，稍微用力就能觸摸到，也能將其撕裂。 他當即以道心破開虛空，開闢出一小塊自己的天地空間。 他沒有極限開闢，暫且先夠用了。 隨後，他打算將乾坤玉帶收入其中，卻感覺有股斥力抵抗。 而這股斥力的來源，是乾坤玉帶中封存的天地空間。 李昊頓時瞭然，這種天地空間寶物，無法收入到另一處天地空間中，兩處空間無法重迭覆蓋。 若是將它們三隻挪出乾坤玉帶的天地空間，外面血湖上更加洶涌的道意，只怕會將它們迅速侵蝕摧毀。 李昊當即收起自己的天地空間，將乾坤玉帶握在手裡，將那一方殘缺的小小天地空間，護在掌心。 此時，隨着不斷地吸收肉身道八段的道境感悟，他的面板也隨之再次更新，諸多煉體功法，都出現極大變化。 這些功法的變化，使他體內的氣息也在逐漸旺盛強大。 有些功法屬於即便不需要演練，也能身體自行運轉，讓他渾身的血肉都是再次蛻變！ 肉身之力在急速增進，早已超出當初的百萬斤，在天機樓歸來後，就已經達到接近兩百萬斤的程度。 此刻肉身道提升至八段，道境的感悟遠非尋常，諸多頂尖煉體功法都再次推演提升，達到絕學境的層次！ 而那些次一等的煉體功法，也都達到絕品，並且層次推演到超凡程度！ 這是全面的質變和飛越！ 他的肉身力量在不斷增強，同時，僅僅片刻間，他坐着未動，只是少部分功法的自行運轉，就讓他的氣息飛速攀升，一舉突破到逆命境！ 身體之中，滋生出一道玄妙的氣息。 這道氣息，盤繞全身，似是能溝通天地之外，一種無法觸摸到的存在。 順着那冥冥的感覺去感知，李昊只感受到難以想象的深邃和難言的壓迫恐懼，若是繼續延伸，他感覺自己可能會觸犯禁忌，會死！ 逆命逆命，不光是掌握逆命的力量，也是真正意義上，感受到天命的存在！ 從而也能知曉，自身之渺小，天地之遼闊！ 達到逆命境，反倒會更加謙虛，心懷敬畏。 先前從功德寶庫兌換那逆命之力，李昊沒來得及好好感受，而此刻這道，卻是屬於他自己修煉出來的。 沒多久，諸多功法的思緒涌入腦海，讓李昊無暇顧及其他。 他的腦海中如掀起風暴，在推演，在融合七八門絕學境的煉體功法，以及數十門絕品層次的煉體法，集百家之長，糅合大道，開闢自身的絕學。 只是，他的絕學不是劍道，也不是拳道。 這兩門大道，都還未達到七段，更別說提煉推演自身絕學了。 他此刻開闢的是肉身道絕學！ 盤腿許久，李昊驀然睜開，諸多的煉體功法，在此刻融合爲一，他明悟出自身的肉身道絕學，渾身的血肉赤紅，蒸騰出無數的氣浪。 但隨後，又從赤紅肉身，轉變爲赤金色，如進入神力狀態。 但實則並未進入，只是肉身爆發到極致，渾身精血凝練所變化。 “無上世尊身！” 李昊端坐在這血湖上的鎖鏈，渾身金色神光迸發，背後竟浮現出一道巨大的血肉虹光，如七彩神霞，散發着超然絕塵的氣息。 他身體周圍，那衰老的道意，侵蝕其身體的速度竟大大減緩。 這便是他開闢的肉身道絕學，能提高自身力量、肉身防禦的同時，還具備“鎮壓”規則！ 此刻面對這衰老道意，竟也能稍稍逼退削弱。 絕學境施展自身的絕學時，基本都會附帶相應的規則，也就是特殊狀態，如李牧休的短暫半步無敵態。 以及陸淵的無極雷道所帶來的無極態，全方位將力量提升至某個極限。 但這些絕學狀態，在道域面前都會被打破，因爲凝練的還不夠強，面對道域無差別的規則鎮壓，很快就會被破開，因此絕學境在道境面前，只能望風而逃！ 但此刻，李昊渾身所展露的鎮壓規則，竟能輕微影響到道意。 若是遇到道域的話，李昊感覺憑自身絕學，都能鎮壓破開！ 絕學境的強弱各不相同，有高有低，他這門絕學是糅合七八門絕學，跟十幾門絕品煉體法所成，超乎想象的強大！ 此刻，李昊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將這絕學開闢推演。 很快，一種明悟涌現。 如某種震盪般，他身下的鎖鏈微微顫動了下，蕩起血湖波瀾。 一股道域力量自他的身體爲中心，朝四周延伸撐開！ 太平道境！ 他以無上世尊身絕學，踏入道境，成功開闢出道域！ 此刻，這道域延展，蘊含着絕學境的鎮壓力量，就像燭火神的道域蘊含着它的絕學焚燬力量，能夠灼燒道域內的一切。 而李昊的道域，則是鎮壓！ 他身下的鎖鏈，這拴住妖聖的異鎖奇鐵，都被鎮得晃動了下。 而周圍那些衰老道意，在李昊的道域中，威力竟大幅度減退。 時時刻刻的鎮壓之力，施壓其上，但這股鎮壓規則，卻被道意侵蝕衰老，彼此相互耗損。 在這種耗損中，這道意竟仍佔了幾分上風，對李昊的身體有輕微影響。 李昊臉色冰冷，閉上眼，繼續推演。 片刻後，陡然間，又是一道奇異的波動自他身體延伸撐開！ 第二道域！ 這道域是李昊用龍蟬真空體蛻變後的龍祖不壞身絕學所開闢，道域之中，似有一道龍吟，蘊含着可怕的威壓，雖不是李昊自身的絕學，但卻被他開闢出道域，蘊含威壓規則！ 鎮壓和威壓，兩份相似的規則同時迭加，頓時間，道域內的衰老道意，變得更加微弱了。 第248章 夕顏 第248章 夕顏 李昊沒有停下，接着繼續推演。 很快，第三道絕學功法，萬蛟龍體蛻變成的祖龍神體，也修煉成道域。 道域法則爲凝固，能夠將道域內的東西擠壓揉碎。 隨着這第三層道域撐開，原先還微弱的道意，頓時間就被徹底阻隔了。 但只是阻隔，卻不是將其湮滅，聖人道意無法被湮滅，除非以道碎道！ 李昊沒有休息，而是接着將其他功法全都推演。 很快，一層層的道域延展開來，覆蓋在他身體周圍。 自這深淵之中，李昊盤坐，超乎想象的恐怖氣息，自他身上散發而出，一共九層道域迭加，那衰老道意早已被隔絕在外，無法近身。 而其餘的絕品功法，李昊只能將其推演到絕學層次，想將其開闢成道域，這些功法自身的受限較大，還缺點感悟。 除非他的肉身道能再次提高一段，就能徹底彌補剩餘的不足。 不過，數十門絕品功法，全都推演到絕學層次，已經是足夠驚世駭俗了。 李昊站起身來，在這深淵之中演練，渾身血肉擠壓收縮，這裡沒有天地之力，他便抽取血湖中的妖聖鮮血，以祭靈真魔功吸收，將其轉換爲天地之力，錘鍊自身。 他渾身的氣息在不斷攀升，凝練，血肉也在急速蛻變，肉身力量快速提升。 原先兩百萬斤力量不到，此刻隨着李昊的演練，逐漸攀升到三百萬，四百萬，五百萬斤！ 這已經超越開闢神力狀態的五倍！ 僅僅是肉身道七段提升到八段，諸多功法蛻變下，就達到如此誇張的提升。 “不知道，若能達到千萬斤，會不會再次打破極限？” 李昊眼眸轉動，但那樣的話，自己至少還需要數十門煉體功法，並且是跟現在這些修煉的功法不重迭，這並不容易找到。 他沒多想，繼續演練和吸收。 原先要取他性命的血湖，此刻反倒成爲滋潤他的養分。 直到此刻，李昊纔有心情去感受這血湖，裡面蘊含的精純血氣並沒有他想象的磅礴，這妖聖早已死去萬年，臨死前肉身透支嚴重，精血燃燒，剩下的只是腐敗的血肉罷了。 但儘管如此，畢竟是一位妖聖，李昊接連吸收數日，纔將血湖中的精純力量徹底吸乾，全都轉爲凝練自身。 他的肉身力量也再次提升，從五百萬斤提升到七百萬斤左右，堪比兩個神力狀態。 而肉身強度，比先前也有明顯增強，具體強到什麼程度，李昊也不知曉，但他感覺，即便是不釋放任何力量，他靠肉身踏入別人的道域，多半也不會受傷。 此刻，層層道域阻隔，李昊將乾坤玉帶裡的燭火神夫婦，跟小赤須轉移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將其餘的雜物也一併轉入，本打算將這破爛的乾坤玉帶隨手丟掉，如今他已用不上。 但轉念一想，此次也多虧是此物，才讓它們能活下來。 李昊又將此物收了起來，隨後腳掌一跺，猛地衝天而起，九層道域護身，相互迭加，深淵法則的禁空之力，都無法影響到他。 沒多久，他便衝出了深淵，騰空而起，來到外面的高空中。 擡頭望去，那座囚天島如銀盤般大小，懸浮在天際，三根淵天鎖都已經重新歸位，看來是有姬家的大人物到來，將這裡的事情處理過。 但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到在血湖深處的他。 不過，李昊也沒因此誤會和怨恨，這血湖上道意凌亂，阻斷了探查也很正常。 他看了眼那囚天島，便收回目光，眼神平靜，既無愛，也無恨。 隨後，他身影一晃，九層道域收斂，只留一層，橫渡荒海，徑直飛掠而去，離開了這處絕地，似乎也道別了過往。 遼闊的荒海，此刻在李昊道域加速下，竟沒多久就橫渡而過。 等離開荒海，周遭的天地之力迅速匯聚而來，被天地脈吸收，轉爲填補肉身，不斷滋養。 路過那座駐守荒海的孤峰，上面的長老正在眯眼酣睡，陡然聽到風聲，擡頭望去，竟是看到一位少年逍遙的身姿，飛掠去遠方。 “那是……？” 長老疑惑，只看到背影，但他卻無法窺探到那少年的氣息。 數十萬裡的路途，李昊飛落到一處山丘上，隨後迅速打開天地空間，將裡面的燭火神跟陰夫人釋放出來。 它們依然蜷縮在一起，身體處於半融合狀態，道域籠罩，只覆蓋在它們身邊，那極陽和極陰的血脈力量，仍在其身上環繞。 李昊凝神打量，沒多久，便看出一些端倪，它們在絕境中選擇融合，但力量又不夠，因此只融合到一半。 若是不外力破開，它們可能會始終保持這狀態，持續很多年很多年… 看在它們擁抱中的小赤須，也被它們覆蓋在道域下，算是沾光，撿到一條命。 李昊沒猶豫，迅速調動天地脈，接引來四方浩蕩的天地能量，隨後將其全都引渡到它們身上。 隨着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入，燭火神跟陰夫人的身體上，那極陽跟極陰的兩道血脈力量，漸漸盤旋得緩慢了，隨後慢慢沉落到它們各自的身體中。 沒多久，它們的身體發生變化，似在生長和甦醒。 很快，燭火神率先睜開眼，茫然地看着四周，等看到李昊時，眼中才露出幾分親近之色： “這裡是？” 李昊沒答，而是說道：“將你的道域撤開吧。” 燭火神看了李昊兩眼，雖然不解，但潛意識的烙印，讓它對眼前的少年極爲親近，而且從李昊身上感受不到殺意，當即便照做了。 李昊招手，將它們道域覆蓋中的小赤須輕輕接來，落在掌中。 極微弱的生命氣息散發在赤須中，李昊忽然想到那乾坤玉帶裡的道韻血果，先前他沒吃，因爲對他意義不大，準備留着帶給任芊芊。 此物是赤血藤妖王自己凝結的果實，也算是跟它一體同生，用來填補它的氣血最適合不過。 李昊迅速將此物取出，隨後接引來磅礴的能量，經過他調和控制，變得極盡輕柔，就像當初在血湖上，那赤須輕輕捧着他一樣。 這股力量配合着道韻血果，化作血漿和純淨的能量，慢慢沉落到小赤須中。 李昊凝視着，片刻後，小赤須上面微弱的氣息，在一點一點地增強。 李昊心中鬆了口氣。 隨着小赤須的氣息漸漸不斷增強，吸收的速度也在加快，沒多久，小赤須的身體變長，擡起一根小須，疑惑茫然地道： “我，我是又活了嗎？” “似乎是。” “那這麼說，咱們都沒死？” “嗯。” Wшw ?т tκa n ?CO “哇嗚！” 小赤須頓時纏繞到李昊的手臂上，延展出兩道赤須，似是雙手，揮舞得手舞足蹈： “沒死沒死，咱們居然沒死，是幻覺嗎，你怎麼辦到的？” “我還打算去歿河找你呢。” 李昊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來你倒是機靈，沒把自己全都奉獻了。” “你是生氣了嗎？” 小赤須頓時縮了下，小聲問道。 “你猜。” 小赤須四處打量，終於確信這不是夢，他們真的活下來了，而且離開了那恐怖的深淵。 它頓時放鬆下來，兩隻小觸鬚在身體前相互觸碰，像是兩根小手指在戳戳： “我畢竟是妖魔嘛，若是真的爲你全都奉獻，死了也會被妖魔嘲笑的。” “何況我留下的這點根鬚，就算給你吃了，也不會多多少的，身爲妖魔，我只能被人族殺死，這樣纔算死的有尊嚴！” “伱還挺要面子。” 李昊不禁莞爾。 “那你沒生氣吧？”小赤須立刻問道。 李昊笑道：“怎麼會，你又不欠我什麼。” “那咱們的約定還作數嗎？”它連忙又問。 “當然。” 李昊擡起手，“拉鉤。” “嗯，對，拉鉤。” 小赤須迅速纏繞上李昊的小拇指，再次續上約定。 “只要你想去看的地方，今後我都會陪你去走走。” 李昊輕聲說了句，旋即微微一笑：“等離開這裡，我先幫你找點神藥珍材，幫你恢復身體。” “那可是你說的，這還要收利息嗎？” “收，一天一口。” “嗚，但我現在還沒養好。” “沒養好就欠着。” “能欠多久？” “那就看你什麼時候能還了。” “……” 片刻的安靜後，李昊說道：“以後該怎麼稱呼你？” “我也不知道，他們都叫我赤血藤妖王。” “你有自己的名字麼？” “名字……赤血藤妖王不算是名字麼？” “這應該算名號。” “那我想想看……” 李昊聽它這模樣，顯然是沒有名字，妖魔似乎也不在意這些，只有人族在意。 畢竟功名的名，是名氣的名，名聲的名，也是名字的名。 “好像，想不到啊，要不，你就隨便叫叫吧？” 李昊看到山丘上的一片月光花，道：“那就叫你夕顏吧。” 這是花名。 “夕顏？” “嗯。” “以後我就叫夕顏了嗎？夕顏夕顏……我有名字了？” “嗯。” “好聽，那以後我就叫夕顏了，別人再叫我赤血藤妖王，我就不理。” 李昊笑了笑，看到夕顏又化作赤環，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眼神中除了笑意外，也多了幾分認真。 他擡頭看了眼燭火神夫婦，看到它們都甦醒過來，但確如姬雲歌所說，它們曾經的記憶似乎都消失了，如今對他頗爲親近。 “今後，你們就跟着我。” 李昊說道。 夫婦倆迅速點頭。 他們的身體從半融合中分散開來，化形成少年少女的模樣，跪伏在李昊面前。 李昊擡手，接引來更多的天地之力，經過自己調和控制，滋潤他們的身體。 他們的骨骼和血肉在緩慢生長，氣息也在增強，外表似乎也年長了一兩歲。 李昊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再慢慢助他們逐步恢復到原先的實力。 如今的他，已經不在意他們是否實力恢復了。 將他們暫收到天地空間中，李昊便踏步而出，轉瞬間消失在此地。 姬家，聖山上。 距離李昊犧牲，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但那種悲痛，仍在姬家衆人心中，盤散不去，只是如今已沒什麼人再多提了。 姬家宗祠中，一位蒼老的英魂，坐在門檻上，眺望着遠方，每日都是老淚縱橫。 女兒沒了，最出色的外孫也沒了。 他沒想到自己死了，還會流這麼多淚，傷這麼多心。 在宗祠外的數百里處，有幾座環環相連的山峰，這是雲字一脈居住的地方。 “先前派去打探的消息，已經收到了。” 山峰中，一處殿宇內，姬天朝等人神色都是灰敗，短短一個多月的時光，他們似乎都蒼老了一些。 “他父親是大禹神朝的李家，那孩子是大禹神朝千百年來，最出色的天驕，但卻跟他父親大戰，被逼出了家族。” “前不久還聽說他拯救了一座大州，億萬百姓，成爲當世豪傑，無數天驕追捧的對象，拜將封侯，深受那姜家皇帝喜愛…” “難怪他姓姬……” “可青青她……” 看完調查的資料，他們全都是臉色難看，心中悲痛。 很難想象，那少年是如何一個人，堅持走到這裡來的。 “這就是命運嗎，讓我姬家族運黯淡……” 姬雲月低語，臉上只剩下低落。 姬雲清嘴脣微微蠕動，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就在這時，姬天朝忽然擡頭，看向天際。 他陰沉的眼眸忽然變得有些驚疑。 等仔細凝眸望去，沒多久，一道黑影自遠處破空飛來，呼嘯而至。 等看清那身影的面容，姬天朝頓時愣住，旋即眼眸邊緣一點點睜到極限，露出難以置信的錯愕。 第249章 舉族相送 第249章 舉族相送 “樂，樂平？！” 姬天朝聲音顫抖，驚疑中夾雜着激動，歷經無數殺劫和戰鬥，這老人都能沉着應對，但此刻卻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看錯了。 那呼嘯而至的身影停落在雲字羣峰上空，身披能量外放形成的神衣，眼神平靜，看着峰上衆人。 等看到姬雲月的身影時，李昊微怔了下，臉色變得輕柔了幾分，看來，對方先前並沒有遭難，被姬家及時解救了。 此外，他並未感知到那對夫婦的氣息，不過，他也不在意了。 “這，這是樂平？” 姬雲清跟姬雲月等人也都反應過來，包括他們的子女，都是錯愕地擡頭望着那道少年身影。 等看到對方跟那孩子似是而非的面容，以及那外放的太平道境氣息，他們都有些愣住，迷惑又茫然。 先前的姬樂平極其妖孽，但他們都看得清楚，只是三不朽境，而此刻，這少年神力外放，無法掩蓋氣息，分明是太平道境！ 前後短短一個多月，即便那孩子突破到四立境，也不可能一步鑄成道境吧？ “天朝前輩，我想離開此處，勞煩替我打開聖地秘境。” 李昊降落下來，神態從容，微微拱手說道。 此刻他的姿態，已無晚輩或小輩的架勢，而是平靜自若，視天地萬物同仁。 “你，你真是樂平？！” 姬天朝聽到少年的稱呼，驚疑的面容中，帶着不可思議，但更多的卻是激動。 聽到他的稱呼，李昊的神色毫無變化，道： “那不是我現在的名字。” 衆人都是愣住，姬天朝臉色微變：“那你現在要改回原名李昊了？” 聽到這話，李昊頓時明白，他們已經知曉自己原來的事情，想來應該是從那對夫婦口中得知，他微微搖頭，道： “我有自己的名字，今後若再遇到，你們可以稱呼我爲……昊天。” 在深淵中涅槃重生時，他就已經想好了。 斬斷了過往，也跟原先穿越過來的那副小小嬰兒身軀，做了道別。 借你兩尺童身，還你父母雙全… 今後，便是他自己的人生了。 對那夫婦的恩情，他都已經還盡，既不虧欠他們，也不虧欠那被他佔領身體的嬰兒。 畢竟若沒有他，那孩子在六歲那年，就已經死於神將府的刺殺中。 如今，徹底還乾淨。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都是呆住，昊天？那，姓呢？ “孩子，先前囚天島上的事，我們都已經瞭解，已經將那上面的罪犯全都處死了。” 姬雲清連忙道：“你父母……先前按族規處置，將他們逐出了，我們都以爲你死了，如今伱回來，只要你點頭，我們這就讓人去尋他們，將他們接回來。” 李昊神色波瀾不驚，道：“雲清前輩，我沒有父母，你們姬家對他們如何處置，是賞是罰，是罪是善，都跟我無關，我來此，只是讓你們給我打開聖地秘境，否則的話，我強行撕裂，對你們只怕會有損傷。” 聽到少年的話，衆人都是驚愕地看着李昊。 但旋即想到那從大禹神朝打探回來的消息，想到一個多月前那議事殿內衆多長老義憤填膺的咆哮，以及對那對夫婦的怒罵，他們都沉默了。 若非當時是看在李昊道種的身份上，那對夫婦，多半都無法走出議事殿。 就算青青被老十三舍命力保下來，留一條命，她的夫君也是必死無疑。 畢竟沒有道種，甚至是間接害死姬家道種，這是絕不可能饒恕的。 “孩子，你父母他們雖然愚昧，但，但你還有我們啊，你還是我姬家人，我們姬家會傾盡所有力氣來培育你的。” 姬雲月急切說道。 “沒錯。” “你是我姬家人，先前是我們失職，你若是憤怒的話，你想怎麼做，我們都會幫你。” 其他人紛紛開口，滿臉擔憂地看着李昊。 李昊卻沒說話，而是看了眼一臉驚疑，始終凝視着他的姬天朝。 先前他自深淵而出，衣物盡毀，此刻是神力外放構建的戰衣，這導致萬象屬性無法徹底掩蓋。 見這位老人已經探查到了，李昊也沒隱瞞，索性將萬象屬性在這一刻關閉，讓肉身氣息徹底顯露。 “諸位，你們仔細看看，我身上還有你們姬家的氣息麼？” 李昊說道。 衆人都是一愣，迅速感知探去，隨即臉色全都驟變，驚駭地看着李昊。 “你，你怎麼會？” 姬雲清錯愕，忍不住驚疑起來：“你真是樂平嗎，你的模樣，你的修爲……” 此刻李昊的模樣有所變化，加上境界修爲也提高到跟他們相同的太平道境，種種不可思議，先前都不上探究，但此刻，連血脈氣息都沒感應到？ “我重塑身軀，斬斷了血脈。” 李昊也沒隱藏，只是平靜地道：“你們的樂平已死，從此世間只有昊天！” 少年的話，如暮鼓晨鐘般，狠狠敲擊在衆人心頭。 遠處，數道身影飛馳而來，是感知到李昊這陌生氣息的姬道辛跟姬青淵等人。 有陌生的太平道境驟然出現在聖山頂上，讓他們都感到意外和吃驚，此刻看到那少年被姬天朝等人環繞，更是愣住，同時也聽到了李昊口中說出的話。 短暫的茫然之後，他們都是匆忙趕來，落在衆人之外，姬道辛打量了李昊兩眼，吃驚地道： “你從深淵裡出來了，是你自己爬出來的？” 李昊看了眼這位家主，微微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 其他姬家人看到姬道辛，卻是連忙躬身行禮。 姬青淵也在打量着李昊，眼中露出幾分震動，這少年身上已無半分姬家氣息，但風姿卓絕，有種超凡脫俗的氣質，比起先前，似乎更加強大可怕了。 血脈之力，對每個姬家庶出來說，都是畢生追求的東西。 但那少年卻將那份血脈，捨棄了。 這讓他有種複雜和難言的感覺，就像自己從兒時苦苦追尋的某物，卻被另一個少年輕易丟棄，而那少年卸去此物後，沒有意志消沉，反倒走到了更高更遠的地方。 “孩子，你，你怎麼如此糊塗啊…” “雖然是你父母的過錯，但，但你是我姬家子孫啊！” 姬雲清臉色蒼白，難以接受這種沉重的打擊。 這少年斬斷了姬家血脈，他們姬家，豈不是永遠失去了對方？ 李昊沒說話，聽着身邊一陣陣悲呼，望着他們悲傷難過的模樣，心中也多出幾分遺憾，但他知道，斷裂總歸會帶來疼痛，這都是必經的過程。 “各位不必難過，你們就當從未遇見過我便可。” 李昊平靜說道。 這話說出，姬雲月等人卻是更加悲傷了。 看過絢麗的煙火，又怎能忘記那一份燦爛？ 若沒見過李昊，他們自然不會難受，但如今已經看過了，記憶無法抹去，時間也無法迴流，所以痛苦。 姬道辛也明白髮生了什麼，雖然不知道李昊如何從深淵中爬出，又如何一下子模樣變化，但毫無疑問，李昊身上必定發生了極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導致修爲直接突破一個大境。 先前從大禹神朝帶來的情報中，他也知曉這少年的年齡。 滿打滿算，如今也才勉強十六，還差一個月。 而對方已經是太平道境！ 這修行記錄，已經冠絕整個姬家萬年的歷史了。 甚至在整個大荒天，他都未曾聽說過有如此年輕的太平道境！ 畢竟，絕學境跟太平道境之間，是一道極深的門檻。 “你，你真要離開我們姬家嗎？” 姬道辛忍不住問道，此刻即便是他，也不免感到心中悲痛。 以李昊的修爲，先前三不朽境便可打破道域，如今只怕是能夠縱橫太平道境，堪稱聞道之下無敵。 這樣的戰力，說是姬家萬年來最強道種天驕也不爲過。 如今，他們卻要永遠痛失？ 其他人也在勸說，都是面目悲傷。 李昊擡頭看向姬道辛，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我已無姬家血脈，若我留下，還能算是道種麼？” 姬道辛被少年的話問得一愣，呆了呆，剛想說是，但又停頓了一下。 如今李昊體內都已經沒有姬家血脈，從根源上算不得是姬家人了，還能擔當姬家道種嗎？ 若在以往，他自然想都不會去想這種問題，是絕無可能的，但如今，這少年曾經卻是姬家人，而這樣的情況，他們姬家也從未遇到過。 “若你……” 姬道辛語塞了半晌，剛想回答，但李昊已經搖頭，道： “好聚好散吧，彼此體面。” 姬道辛身子震了震，看着少年那平靜的眼眸，頓時明白，自己已經無法將其挽回了。 “孩子，你還沒好好享受過，我姬家虧欠你，你要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啊！” 姬雲月拉着李昊，悲傷地說道。 李昊微微搖頭，道：“深淵上你鬆手的恩情，我記住了，今後若有機會，我可爲你出手一次。” “那算是什麼恩情，本來就是我拖累了你，我鬆手是應該的，況且最後也沒幫到你…” “兩回事，生死之前，成全也是一份情義，幫不幫得到，是結果，幫是心意，這心意我領了。” 李昊說道。 聽到李昊將這點小事看得如此認真，姬雲月心中的悲傷卻更難剋制。 連自己鬆手的這點事都被當做恩情記掛，那對夫婦究竟是讓這孩子有多失望，有多虧待於他，才能讓他斬斷血脈啊！ “孩子，你父母從小征戰，沒有陪伴你，你給姑婆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不好？” 姬雲月哀求道，還是想將李昊挽留下來，即便李昊此刻已經沒有姬家血脈，但在她眼中，這仍是自己的外孫。 李昊感受到這位曾經姑婆的心意，微微一笑，眼神卻是釋然和平靜： “自童年起，我便獨自一人，照顧着歷代星辰，今後，也一如既往便是。” 那庭院裡獨坐仰望星空的孩童，仍在他心中。 只是，那座庭院已不在了。 那庭院裡追逐在身後的小尾巴也不在了。 那庭院裡遙遙呼應在數十萬裡外的血脈牽掛也不在了。 但那諸天星辰仍在。 那心性純良的孩童也仍在。 歷經風霜和殺劫，他不是曾經的他，但他仍是他，不再改變。 聽到李昊的話，姬雲月只覺像是心中被狠狠扎疼了一下，先前稍稍剋制住的淚水，此刻再次如大雨決堤，淚流滿面。 其他還想勸說的人，頃刻間都是閉上了嘴，沉默了。 看着那少年溫和平靜的眼眸，他們心中酸楚，都明白這位耀眼至極的天驕，再也不屬於他們姬家了。 那少年上山時自稱姓姬，遭無數人排斥鄙夷。 如今離去，所有人都想讓他重新撿起這姓氏，卻絕望的發現，這已經辦不到了。 “諸位，告辭了。” 李昊微微拱手，道：“青山不改，日月永在，後會有期！” 說罷，他看了眼姬道辛，道：“勞煩前輩，爲我開秘境。” 姬道辛沉默，事已至此，他知道已經無法挽回，破鏡難重圓，過錯難彌補。 就像今日的風，無論颳得多大，都無法吹回到昨日。 “孩子，我姬家永遠爲你敞開，即便你不願再成爲我姬家人，但只要你來，我姬家永遠歡迎你。” 姬道辛深深地凝視着李昊，一字字地道：“今後若你有難，只需書信一封，我姬家必定會鼎力相助於你！” 李昊只是微微笑了笑，沒接話。 對方是萬年世家的家主，這話有情，但也有謀。 姬道辛見這少年明淨澄澈，卻又成熟的眼神，知道不能將其當做尋常少年來看待，他這話確實有及時止損的意味。 畢竟李昊這樣的天驕，未來必定是名震大荒的存在，即便不是姬家人，也絕不可能與其交惡，哪怕是作爲姬家供奉，或是友人結交，也足以值得花大力氣。 “孩子，讓我爲你開路，送你一程。” 姬道辛說道，親自相送。 這樣的規格，也只有戰神出征歸來，纔會讓他親自迎接，或是出征相送。 李昊復活歸來的消息，在姬家很快傳來，不少人趕赴過來，也包括那些天驕。 在姬道辛跟姬天朝等人陪同下，少年跟他們並肩而列，朝山下走去。 其餘人卻是浩浩蕩蕩跟隨，不少人仍在悲傷的呼喚挽留，但少年的背影卻是毫無動搖。 當聽到李昊斬斷姬家血脈，要離開姬家時，從山頂到山腹，乃至山腳下，衆多趕赴前來的姬家人，震驚之下，都是焦急地呼喚，懇求那少年留下。 這陣陣悲傷或急切的呼聲，從山頂傳到山腳，一路相伴，但少年再也未曾回頭。 無數姬家人悲傷絕望地看着那道離去的背影，感覺像天塌一般，從前一刻的驚喜激動，到此刻的絕望。 身爲荒古聖族，榮耀萬年，從來都是他們將人逐出，但此刻，卻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 “他……要離開姬家？” 姬玄神也趕來，在遠處的半空中，聽到那山上無數的議論，老遠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不禁呆住。 下一刻，他陡然加速，如一顆彗星般降落，落在下山的李昊等人面前。 姬玄神看着家主、姬天朝、姬青淵等戰神全都一路相送這少年，感到難以置信的同時，還有些震怒，不明白爲什麼他們不拼命挽留住對方。 “你真要走？你已經拿下道種了，我還沒挑戰你呢！” 姬玄神看着李昊，憤怒地說道。 第250章 追尋 第250章 追尋 “玄神！” 看到姬玄神阻攔，姬道辛臉色微變，輕喝一聲。 但他沒怪罪，他看出姬玄神只是想阻攔李昊離開，而非真的敵意。 “不用挑戰，你已經贏了。” 李昊看着眼前的青年，平靜地道：“在姬家，你就是最強的天驕。” “但我還沒打敗你！” 姬玄神臉色複雜，既是憤怒，又有種無力，他盯着李昊渾身的神焰外衣，道： “你現在已經是太平道境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但你先前以三不朽境就能敗我，現在的話，你應該更厲害了吧。” “一招，只交手一招！” “如果你能一招內打敗我，我就讓伱走出去！” 他死死盯着李昊：“你敢接受麼？” 聽到這位青年的話，其他姬家人都是一怔，沒有人認爲姬玄神是自不量力，或是無腦輕狂，他們都看出，對方所說的一招，是打算用盡全身的力量，來挽留住這個當初曾將他擊敗的對手。 這不是敵意，而是情誼！ 也許，這就是天驕間的惺惺相惜？ “沒錯，若不打敗玄神，你贏了就跑，這是退縮！” “想離開姬家，你就接戰！” 其他天驕趕來，也都看出姬玄神的意圖，全都聲援激將道。 面對掌握道域的李昊，他們沒自信在他面前撐住一招，但姬玄神同樣掌握道域，若再配合聖骨力量，擋住一招，未必不是沒有可能！ 這些話聽上去像在邀戰，似在不甘，但其他姬家老者卻紛紛看向李昊，盼望着他能夠答應下來。 給姬玄神一個機會。 一個不是挑戰的機會，而是留下他的機會。 李昊又何嘗看不懂姬玄神的用意，微微沉默了下來。 當初上山，無數阻礙。 如今下山，依然是無數阻礙。 當時是爲姬家。 如今，也是爲姬家。 只是這裡面，多出了一些東西。 而恰好這多出的一些東西，卻是最珍貴也最難得的東西。 “那就試試吧。” 李昊似是嘆息說道，其實他心中已經知曉結果和答案。 聽到李昊願意答應，姬玄神眼中的憤怒和複雜，都變成了欣喜，他暗鬆了口氣，生怕李昊執意離開，一點都不給他機會。 畢竟李昊若是真要離開，他也擋不住。 但是一招，他還是有這自信的。 儘管當初敗在三不朽境的李昊面前，但這段時間，他已經從半步道境，徹底踏入太平道境！ 只需一瞬，他的道域就能展開，規則之力也暴增數倍。 同是道境，他是姬家絕頂天驕，他不相信撐不過李昊一招。 “說話要算數！” 姬玄神深吸了口氣，雙眸變得凝重，渾身氣息在逐漸升騰，天地脈隱現，將四方天地的力量全都聚集過來。 有過上次對敵的經驗，此刻他選擇先下手爲強，雖然有點勝之不武，但還是率先將附近天地的力量，全都掠奪一空。 如此一來，就能避免李昊快速進入到陸地仙人境，在那個境界交鋒，他感覺自己可能一招都未必能接住，畢竟現在的李昊可不同於三不朽了，而是四立境巔峰！ 隨着磅礴的力量凝聚於身，姬玄神渾身散發出積重的威壓，電閃雷鳴般的裂變之力，在其身體周圍凝聚。 他凝視着李昊，卻看到李昊似乎沒有蓄力和動手的模樣。 “別怪我沒給你準備！” 若是在道場上再次交鋒，他會停下等待，但此刻，他只是說了一句，便迅速施展道域朝李昊壓蓋過去。 太平道境交手，道域爲尊，誰的道域強，誰先搶奪先機，誰就是贏家。 姬道辛等人看向李昊，見李昊渾然沒有爆發架勢，心中都是暗喜，也許，李昊內心其實也是願意留下？ 就在衆人震懾於姬玄神的強大，心中暗自驚喜時，李昊卻只是擡腳，繼續向前走去。 面對那迎面而來的裂變道域，他面色默然，視若無睹，只是徑直踏出。 道域籠罩在他身上，但讓姬玄神跟衆人都目瞪口呆的是，李昊的身體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頭髮輕輕飛揚，如春風拂面。 不等姬玄神震撼，兩重道域自李昊身上擴散而出，僅僅一瞬，便撐破姬玄神的道域，將其道域逼退，並且反向壓迫，最終，將其道域完全逼退到他的身體之中。 在李昊的雙重道域內，他的道域被壓制得死死的，竟無法展開！ 而李昊雙重道域內的規則，並未用盡全力，只是輕微鎮壓。 隨後，李昊便邁着腳步，徑直走了過去，從姬玄神的身邊擦肩而過。 自始至終，李昊看上去，連手都沒擡起，沒有出手。 而姬玄神，已經無法動彈，如僵硬的石雕，他呆呆地看着那迎面走來並從肩邊擦過的少年，只剩下眼珠子能夠轉動。 他心頭的震驚和駭然，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差距，有這麼大嗎？ 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陣挫敗和痛苦的苦澀。 姬道辛跟姬天朝等人，本以爲會看到一場激烈的碰撞，結果，姬玄神凝聚半天的氣勢，竟被李昊就這麼輕鬆逼停了，如春雨潤萬物，悄無聲息。 這就……敗了。 而且，敗的徹徹底底！ 姬道辛跟姬天朝等人都是怔住，李昊展現出雙重道域的那一刻，他們便感覺心臟似是狠狠抽搐了下，知曉了結果。 眼前那少年非但成爲道境，而且還遠超他們想象的驚豔。 趕赴過來的其他衆多姬家人，在這一刻，都是鴉雀無聲。 先前那些助陣的姬家天驕，也都啞火，錯愕地看着這一幕，不敢相信，踏足太平道境的姬玄神，居然就這麼輕易敗了。 別說一招，李昊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僅是道域就徹底碾壓，差距大到不可思議！ 望着那漸行漸遠的少年背影，姬道辛等人終於反應過來，迅速追趕了過去。 “你真的不能留在我姬家麼？” 姬青淵心中震撼，眼神複雜地看着這少年，低聲問道。 姬道辛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也會出言挽留，心中既是訝異又是悽然。 “我雖不是姬家人，但可以成爲姬家的朋友，一切隨緣吧。” 李昊說道，語氣平和。 聽到少年的話，姬道辛等人都是默然，知道走到這一步，他們是留不住李昊了。 姬家的所有資源，這少年根本就從未看在眼裡。 至於所謂的家族庇護，更是可笑的空談，畢竟這少年已經徹底成長崛起，足以縱橫大荒天了。 除各聖族的戰神，以及少數老不死和一些禁地外，基本沒有能擋得住他的地方。 姬道辛在心中止不住嘆氣，看到李昊展露出雙重道域後，他心中更加痛苦和遺憾，甚至爲先前李昊反問時的那一絲停頓，感到後悔。 若是當時直接便答應說是，這少年是不是就能回心轉意了？ 在這低沉的氣氛中，他們走完了這條路，來到聖地秘境前。 姬道辛雖然心中痛苦和不捨，但還是爲李昊打開了聖地秘境，道： “還是那句話，今後姬家，隨時歡迎你回來，這裡是我姬家聖地秘境的穿梭秘紋。” 他擡手，掌心一道法陣般的秘紋出現，呈現在李昊的眼中。 李昊看到，本想拒絕，但這秘紋已經被他看到，除非將這段記憶遺忘，否則已經算是掌握了。 見對方如此執着，李昊也沒多說，只暗歎一聲，擡手跟他們道別。 “我再送送你。” 姬雲月等人卻是踏出，想再多陪陪李昊。 李昊婉拒，但姬雲月等人執意相送，他也只好任由他們了。 姬天朝只是默默陪同，沒再說話，但這老人的眼神，卻極盡滄桑低落。 等踏出姬家聖地秘境，被他們相送出千里後，李昊再次婉拒。 “今後你若再入大荒天，記得一定要來看望我們。” 姬雲月淚眼摩挲地道。 姬雲清等人也是依依不捨。 “會的。”李昊點頭，旋即跟他們就此道別。 望着那少年離去的背影，姬雲清呢喃道：“自先祖外，我姬家似乎痛失了一位未來的聖人。” “三哥說給他十年的時間，他就能跟我並肩戰鬥，當時我覺得三哥說短了，現在我覺得三哥說長了。” 姬天朝眺望着那道方向，低語道：“雙重道域，這樣的悟性，若他一心求道的話，五年內，他應該就能聞道了，有生之年，咱們甚至有望親眼見到一位聖人的崛起。” “聖人麼……” 他們的兒女等，都是怔住，心情卻是複雜。 一個能讓他們姬家再次輝煌的人，他們卻沒能把握住。 在送別李昊的次日。 聖山頂，姬玄神跟幾位天驕到來，尋找家主姬道辛。 “你們要去大荒天外？” 姬道辛聽到姬玄神的話，不禁一愣，等看到其他幾位天驕都是眼神堅定的模樣，不禁皺眉。 “那孩子已經不會回姬家了，你們追過去也沒用，別弄巧成拙了。”他說道。 姬玄神微微搖頭，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大荒天外，那個被姜家統治的地方，那貧瘠的王朝中，究竟是怎樣的環境，能培養出他這樣的天之驕子。” “沒錯，我也想去看看，我們在姬家享受無數神藥珍寶，都不及他，我也想看看，那大荒天外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姬清霜說道。 他父親姬青淵在昨日就知曉女兒的心思想法，在一旁聽到這話，只是皺了下眉，心中暗歎一聲，卻沒阻止。 有姬玄神這位太平道境陪同的話，他們這些姬家天驕本就不弱，在那地方也不太會出事。 畢竟荒古聖族的天驕，可不是鳥籠裡的金絲雀，沒那麼嬌貴。 姬道辛掃了眼他們，又看了看姬玄神，等看到這孩子直視自己，毫不避讓的目光，他心中明白，對方已經心意已決。 若是他再阻攔，這會成爲對方心中的一道坎，無法邁過，只怕修爲也難有寸進。 “也罷，那大禹神朝，是姜家統治，雖是荒外之地，但你們去到那裡也儘量務必遵守他們的規則，要記住那座王朝，是姓姜的。” 姬道辛語重心長說道。 姬玄神等人對視一眼，都是鬆了口氣。 “明白，曾經跟咱們先祖並肩的八大荒古聖族之一，姜家。”姬玄神點頭。 “沒錯。” 姬道辛說道：“當初姜家的祖輩，在大荒天的聖戰中敗北，只能被驅逐出大荒天，放逐到那外面的貧瘠之地，但他們的底蘊和道脈，卻並未就此斷絕。” “數千年前，那姜家誕生出一位天驕，天生百脈貫通，統一那貧瘠之地，開闢王朝，建立秩序，也算是一位頂尖強者，後來聽說是戰死，也不知是真是假，總之沒必要去招惹。” 姬玄神等人心中肅然，天生百脈，那當真是天縱奇才。 “另外，先前找那孩子的資料時，順帶調查過那大禹神朝，如今他們衰微，有妖魔環伺，隨時會爆發大戰，這些妖魔背後有我大荒天內的古老妖魔身影，必定會有一場震撼皇都的生死之戰，你們切記不要輕易去他們的皇城。” 姬道辛認真囑託道。 聽到此話，姬玄神等人心中一凜，那少年的故鄉，已經如此岌岌可危了麼？ “知道了。”姬玄神點頭。 姬道辛看了他一眼，停頓了下，隨後長嘆了口氣，道： “玄神，跟那孩子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是你們的不幸，但你也不必太執着於他，除他外，你是我姬家最傑出的天驕，也是你父母的驕傲，你明白嗎？” 姬玄神稍稍沉默，道：“明白。” 姬道辛微微點頭，面色溫和了幾分，道： “若見到那孩子，若他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你隨時傳訊回來，若他要扶起那座姜家王朝，我姬家必全力相助於他！” 姬玄神不禁看了眼這位家主，身爲荒古聖族，他比誰都清楚，他們這些大荒天內的部族，即便是小部族，都對大荒天外嗤之以鼻，不屑踏足，更別說，挺身而出全力去相助扶持了。 “我明白。” 姬玄神鄭重地道。 姬道辛聞言，露出欣慰的笑容。 又過數日。 在大荒天的邊緣，一位少年坐在一頭渾身赤紅毛髮像是火獅般的妖魔背上。 眺望着遠方的山峰，少年低語：“我回來了…” 第251章 幽州遇襲 第251章 幽州遇襲 李昊坐下的妖魔乃是燭火神，此刻顯露原形，但又沒有完全展露，如顯。 畢竟，燭火神的原軀有上百丈，行走如地動山搖，動靜太大。 再臨故土，李昊有種久違的回味感受，儘管這大荒天外面跟裡面的差別極其明顯，遊蕩在天地間的能量，明顯衰減許多，能量稀薄，因此被說成是貧瘠之地。 但就是這種“貧瘠”的泥土氣息，就像埋藏在骨子裡，是他來到這世界自小就呼吸的熟悉味道。 很舒服。 這種舒服不是修煉時的舒服，但卻讓人身心愉悅。 他的思緒越過千山，想到那座天門關，想到那座籬笆小院，以及小院裡的老者，還有那位抱劍的小姑娘。 若有空，可再邀那位貪吃的女子前來共赴一頓燒烤。 想到那些風雪中偶爾歲月靜好的時光，李昊的嘴角微微浮現一抹弧度。 讓燭火神繼續前行。 通過乾坤圖譜屬性，李昊看到自己留下的標記數量，從100降到96，只損失四面戰旗。 這是他留在天門關上的戰旗總數，可能是意外受損，但從這數量能大致判斷出，天門關應該是相安無事。 燭火神揹着李昊，飛掠在半空中，山河湖泊在下方呼嘯而過。 看到那些浩蕩的深澗大湖，李昊能感受到裡面有妖魔氣息的身影，心頭不禁有些癢癢，將這些地方都一個個記在心底，這些可都是野釣的好地方啊。 等回頭可邀請風老一同過來閒釣… 此時，變化成赤色木環纏繞在手腕上的夕顏，也從木環中擡起一道赤須，像根呆毛似的，隨風搖晃，好奇地打量着這大荒天外的新鮮面貌。 “咱們要去哪？” “先去見見老朋友，再去看看這座天下。” “喔。” 夕顏的小赤須延伸到李昊的手臂上，這樣能更清楚看到周遭的一切。 李昊也沒阻止，任由清風迎面拂來。 “直走麼？” 身下的燭火神低語詢問道。 “你也不認得路？”李昊詫異。 “沒什麼印象。” “是對整個涼州境外都沒印象麼？” “對涼州也沒印象。” “……” 李昊微微啞然，看來雲歌前輩將他們夫婦的記憶抹去的還真徹底。 這位太虛境的主宰，若是見到自己原先的那些老夥計，只怕也未必記得。 “太虛境有印象麼？” “有一點。” “一點是多少。” “我只記得那裡有座山，山上有很多懼怕我的小妖。” “……” 李昊點點頭，聽說太虛境避世千年，看來千年紮根烙印下的東西，還是有些痕跡的。 “既然不認得路，那就直走吧，遇山過山，總歸能回到大禹。”李昊說道。 他返回的途中，遭遇到一些妖魔，偶爾夕顏會洞察到奇珍神藥，前去採集，如此折騰，導致偏離了原先的路線。 等再去尋找時，發現已經迷路了。 大荒天內瘴氣瀰漫，地形又相似，李昊本身對路線不是特別敏感（路癡），好在他憑道域破瘴，瞄準方向，用最耿直的辦法，順直線而行，最終還是走了出來。 如今，又要用上這耿直的老辦法，繼續直線行走。 只要進入大禹，找人詢問一下，李昊就能知曉方位了。 畢竟曾經看過十九州堪輿圖，那在神將府內都屬於機密，也就是那位老爺子性子隨意，纔會任他一個孩童少年翻看。 不過，雖然迷路，但這穿梭的數日，也不是全無收穫。 除趕路外，李昊在休息時便接引天地力量，給燭火神跟陰夫人療愈，助他們恢復修爲，因此也吸引來不少妖魔窺探。 這些就像被腥味吸引來的蚊蟲，李昊自然沒錯過，全都擊斃，將它們的妖血以祭靈真魔功凝練，轉而輸送給夕顏。 這些妖王精血，如今對李昊已經沒多少效果了。 他現在的肉身已經凝練到超乎想象的程度，似乎達到某個瓶頸，除非是某種極致的超級淬鍊法，否則難有提升。 而夕顏的本體就具備汲取鮮血轉爲養分的能力，如今這看家本領也沒丟，在李昊的幫助下，以及沿途採到的奇珍神藥，夕顏的實力也得到突飛猛進的增強，修爲從這血身的道心境，已經踏入到逆命境。 此外，其身體凝練，極其堅韌，達到堪比五鑄神兵的強度。 同境中，即便是龍族的肉身，都未必能有她這麼強。 風聲呼嘯，燭火神揹着李昊一路馳騁，跨越十多萬裡，從一座座妖魔盤繞的山頭飛過。 這些妖魔感知到燭火神的大妖王氣息，都是驚駭，急忙俯首。 李昊沿途所過，對那些有人族氣息殘留的山頭，都是隨手拍沉，將上面的妖魔順帶抹殺。 而其餘那些以妖魔爲食，或是隻修天地能量清淨避世的妖魔，李昊便沒去理睬了。 隨着不斷前進，漸漸的，李昊也在沿途的一些山頭，看到戰旗和掛在樹枝上的破敗盔甲，他知道，快要回到大禹了。 如今再入江湖，他手裡無劍，也已無需再配劍。 天地草木，皆能化作他手裡最鋒利的劍氣，斬盡一切。 “夏家麼……” 李昊看到一處山頭殘破的戰旗，上面翻飛的字眼，目光微動，看來自己是來到夏家鎮守的地界了。 又過不久，等看到一些散落在邊境處的村莊，李昊當即讓燭火神施展妖魔的變形術，從原先火獅龍尾的模樣，變化成一隻平平無奇的鬃毛馬。 否則騎妖王入境，太過張狂，頃刻間就會成爲大馬猴被圍觀。 隨後，趁着夜色降落到一處無人荒地，很快，一個少年騎馬縱出，從荒野踏進官道，一路馳騁，來到一處鄉鎮中。 鄉鎮中連法陣都沒，妖魔潛入根本無從知曉，但李昊注意到，各門各戶上都懸掛了一些鎮妖符籙。 李昊掃了一眼便發現，都是低級鎮妖符，若是尋常小妖靠近，便會燃燒，化作赤光追蹤在妖魔身上。 但對大妖來說，一口氣就能將其吹飛，毫無作用。 鄉鎮內較爲樸素，但此刻夜晚，鎮子內卻燈火通明，聽到鎮中央傳來陣陣戲曲聲，還有敲鑼打鼓，極爲熱鬧。 沿途有小孩提着華燈，追趕嬉戲，奔跑向鎮中。 李昊神念覆蓋掃去，看到鄉鎮內除辦案的衙門外，還有一處門匾都破爛的鎮妖司，但鎮妖司門口似乎是條鬧市，地面還有不少擺攤留下的爛菜葉子。 這也許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吧。 鎮妖司裡空空蕩蕩，兩三個鎮妖司的辦案人員，衣釦都沒繫好，相當符合鄉鎮簡陋隨意的風格。 李昊微微一笑，將沿途獵殺的一隻妖魔屍首從天地空間中取出，在夜色中御物送到這簡陋鎮妖司的庫房中，隨後又從一處栓鎖的房屋牀腳下，找到一個銀箱，從裡面攝取來幾錠銀子。 也算是以物換物。 那顆妖魔的腦袋，他們若是上交的話，應該能得到不少賞賜。 隨着幾錠銀子在夜色中飛回到李昊手裡，他尋到一處無人巷中，讓燭火神變化成青年模樣，只是不似他曾經追殺李昊時那般，渾身燃燒神焰，氣勢雄渾矚目，而是收斂氣息，掩去神光。 但儘管如此，面容冷峻的燭火神，依然給人一種極不好惹的感覺。 站在這淳樸的鄉鎮中，氣質獨特，也是極其醒目。 李昊帶着他來到一處客棧前，讓小二給自己準備兩套衣物，開一個房間。 如今，李昊身上的衣物，還是他用力量構建的神衣，只是隱去光華，看上去才稍顯普通。 他打算今晚稍微歇息下，問好路線，明日再啓程返回天門關。 “客官，您也是去溧陽城增援的吧？” 小二態度極其客氣，甚至有些恭敬。 他看出李昊氣質不凡，這跟衣物無關，純粹是眼神和氣場。 加上李昊身後的燭火神，眼神平靜，卻讓人不敢直視。 儘管李昊跟燭火神都刻意收斂了，但還是較爲醒目。 “溧陽城？” 李昊思緒一動，頓時明白自己所在的是夏家的那片地界了。 這是夏家本部所在，幽州。 距離涼州倒是不遠。 “溧陽城增援？那裡有妖魔侵襲麼？” 李昊有些意外問道。 五大神將府的本部所鎮守的大州，基本是最穩定繁榮的，都是重兵看守，妖魔不敢侵犯。 “你不知道？” 小二愣了下，但還是善意地道：“客官，聽你口音，不是我們幽州人吧，如果你是來這裡遊山玩水的，還是快快離開吧，最近幽州可不太平。” “哦？” 李昊眼神微動：“仔細說說。” 很快，從小二口中，李昊知曉了這幽州近來的情況，那溧陽城是幽州的一道險關，在邊境前線，此刻卻頻頻有妖魔突襲。 除溧陽城外，還有數座幽州邊境的城池，也都遭到妖魔襲擊，鬧得人心惶惶。 而這座小鎮距離溧陽城有段路徑，先前有些世家少年聽聞幽州戰亂，都結伴前來斬妖，想借此建功立業，爭奪功名。 “看來，涼州的一戰，只是這些妖魔的開胃菜，跟大禹神朝決裂，這是打算不死不休麼？” 李昊眉頭皺起，隱隱感受到一股妖魔醞釀的風暴，正在逼近整個大禹神朝。 他隨後又跟小二問起涼州的情況。 第252章 聽戲，鎮妖 第252章 聽戲，鎮妖 “涼州？” 店小二聽到李昊的詢問，沒有不耐煩，反倒忽然眼眸一亮，笑着道： “客官您是從涼州來的嗎，那您肯定見過那位昊天少將軍吧？” “嗯？” 李昊詫異，道：“你也知道？” “瞧爺您說的，那誰能不知道啊！” 店小二不禁笑了起來：“咱們幽州離涼州又不遠，數月前的涼州動亂，那些該死的妖魔包圍襲擊的事，早就傳遍各州了，聽說咱們幽州夏家神將府的老爺子，還前往增援過呢。” 他說着，滿臉好奇又期待地看着李昊： “聽說那場浩劫，妖魔是傾巢而出啊，無數的妖魔席捲，妖王都在漫天飛，烏泱泱的，天不見色，地不見綠，簡直是蝗蟲過境，寸草不留。當時涼州都快淪陷了，誰料有位昊天少將軍橫空出世，將那些妖魔全都給鎮壓了，殺到最後，一杆戰旗都能威懾無數妖魔，這都是真的吧？” “……” 李昊沒想到，涼州的事已經流傳到這了，連幽州一個鄉鎮的店小二都知曉。 不過好像也正常，畢竟幾個月過去了，消息再遲緩也傳得差不多。 “差不多是吧。” 李昊問道：“那涼州現在是什麼情況，妖魔都退了嗎，可還有戰亂？” “現在早就太平了，哪還有妖魔敢去涼州啊，那邊聽說皇家都派軍隊去清剿善後了，別說妖魔，現在就算是條野狗，都得掛上牌才能進城，那邊最近管的可嚴了。” 店小二將自己聽聞的說道。 李昊暗鬆了口氣，看來當時坐鎮涼州戰局的就是燭火神夫婦，那龍門跟聖宮的真正力量，並未集結在涼州。 而如今，這當初襲擊涼州的最大妖王，就在他身後站着，已經歸順於他了。 想到此處，李昊沒再多說，到房間換上店小二準備的樸素衣物，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此刻尚早，鎮中有鑼鼓喧鬧。 李昊心情不錯，對夕顏道：“帶你出去逛逛。” “好呀！” 夕顏聞言，頓時活潑起來，小赤須在李昊的手腕上纏繞摩擦，同時好奇地傳音道： “剛剛那人說的昊天少將軍，是你嗎？” “嗯。” “少將軍是職務嗎，大荒天好像沒有這樣的稱呼。” 夕顏待在大荒天中，得到的訊息都是從那些前去搶奪道韻血果的人身上獲得，對大荒天都是一知半解，對大禹神朝的人族更是一無所知了。 李昊笑笑，傳音跟她耐心講解，同時帶着她跟燭火神出門了。 至於陰夫人，則留在了李昊的天地空間中。 先前爲陰夫人療愈，注入大量天地力量，陰夫人又跟燭火神短暫相融過，似乎也觸摸到道境的門檻，正在閉關。 夜色中，李昊在這鄉下小鎮閒逛起來。 小鎮雖然破舊，但各家柴火飯菜的味道飄蕩，卻充斥着煙火的氣味。 石板路，老木樁，小河潺潺，流過千家萬戶。 沿途都有燈籠懸掛，似乎正值什麼節日。 順着鑼鼓聲，李昊來到鎮子中央，這裡有處戲臺，許多人正在臺外站着聽戲。 前排位置則有桌椅，一些小鎮內有頭有臉的員外，鄉紳等，坐在那裡嗑瓜子喝茶聽戲。 夕顏跟好奇寶寶似的，逮着李昊問東問西，對一切都很好奇。 燭火神則像李昊的影子，安安靜靜，形影不離，但他雖然面色冷漠，同樣也在觀察四周的一切，眼神中倒映着人間的畫卷。 孩童在戲臺外嬉戲，鬥紙雀，老人們不時拍手稱讚戲好。 李昊向前走去，遞了一錠銀子，來到一處茶桌前坐下，也入座靜靜聽起大戲。 在大荒天的夜晚，短暫的休息時，只能看着星月，自己吹曲消磨時光，在這裡卻是難得放鬆。 但沒多久，李昊的神色就微微變動了下，但他沒起身，只是隨意抓起桌上瓜子，輕輕磕了幾枚，將瓜子殼丟向地上。 而落向地面的瓜子殼，卻在夜色中忽然飛起，似是起了一陣清風，呼嘯着騰飛到小鎮上空，隨後朝小鎮外十幾裡的山坡上衝去。 這裡，一羣妖魔的身影在夜風中趕來。 盯着前方小鎮的萬家燈火，以及那陣陣熱鬧的鑼鼓和歡笑聲，它們臉上露出獰笑。 但爲首的妖魔剛說出一個字，陡然間，一道從天而降的瓜子殼，如黑色的小點，迅速掠過。 噗噗噗！ 在御物之力裹挾下，迅速穿透過它們的身體。 十幾只妖魔當場斃命，甚至都沒看清自己是如何死去。 只剩下一枚瓜子殼，落在最後一隻妖魔的屍體邊。 小鎮內，戲曲照舊，小鎮外，月光靜謐，掩蓋在這羣妖魔的屍身上。 “好。” 李昊聽到精彩處，也跟隨周圍的人羣，一同鼓掌喝彩。 等戲曲唱罷，臺前人散，李昊也跟隨着人羣，帶着夕顏跟燭火神返回客棧，睡起大覺。 自大荒天來，已經好些日子沒好好安穩睡過了。 次日天亮，朝陽升起，照耀在小鎮外的妖魔身上，不知是誰藉着晨曦的光看到了這些妖魔的屍身，嚇得驚聲尖叫，倉惶逃到小鎮中，朝鎮妖司跑去。 鎮妖司的破爛大門只是虛掩着，兩位鎮妖使還未穿上衣物，睡眼惺忪，聽聞到消息後驚疑不定地趕往山坡，等看清那些妖魔的屍身，都是嚇得一跳，目瞪口呆。 小鎮外有妖魔屍身的事很快傳開，讓小鎮內的衆人都有些震驚和惶恐，而李昊卻在天一亮的大早晨，跟店小二詢問了溧陽城的方向，便帶着燭火神趕往過去。 既然來了，就順帶去看看，溧陽城有難，夏家也是神將府，馳援過涼州，李昊沒有視而不見直接離開的道理，畢竟他也是人族。 順着官道一路往前，路經兩座城池，入城時，李昊將道域悄然覆蓋到夕顏的身上，燭火神則是靠自己的道域掩蓋氣息，雖然沒有妖魔的通關妖牒，但也躲過了城池上法陣的探查。 法陣只能探查到絕學境妖魔，面對掌握道域的太平境妖魔，則毫無辦法。 除非是大州首都，或是皇城之地，纔有特殊的神兵，即便是太平道境妖魔踏足，都能感知到。 但此物甚少，尋常城池只能依靠法陣。 那兩座城池，也是戒備森嚴，顯然，也有妖魔襲擊的事情發生，但不像溧陽城那麼嚴重。 李昊路過時，也順手替他們解決了城外數十里潛伏的妖魔。 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溧陽城。 幽州西北處的邊城，周圍左右是高聳山脈，如一道天然壁障阻隔，因此溧陽城成爲此處最大的阻礙。 而這也是幽州西北的要道，夏家常年派重兵看守，失溧陽城，等同於失去幽州西北邊線，會將連帶着其他十幾座城池，都會失守。 此刻，城外數十里處，堆積着衆多的屍身，有妖魔跟夏家將士，還有破損的戰旗，遮蓋在屍身上。 城內的城主府中，議事廳內，三位參謀跟七位將軍都在此處，其中有幾位是夏家的年輕少將，此刻都是面色赤紅，忍着憤怒。 “這些該死的畜生，他們將後援糧草斷了，打算將咱們活活困死在這裡！” “想以最小的代價來攻下咱們，這些妖魔也會玩腦筋了！” “咱們要跟家族那邊求援麼，那妖魔中有兩隻三不朽境妖魔坐鎮，還不知道有沒有隱藏的，要不是依靠法陣，咱們早就失守了，沒必要硬撐。” “求援？這暴食谷的妖魔就等着咱們求援呢，一旦家族那邊派人過來，它們可能早就提前埋伏好在半途，將其截殺，打算拿咱們當釣餌呢！” “沒錯，家族那邊也不容樂觀，半個月前那暴食谷的谷主剛去大鬧過，現在還不知道它躲哪了。” “現在是咱們鎮守溧陽城，不能事事都指望家族幫忙，這困難得咱們自己解決，要不，我們也效仿一手那李家的刑武公爵在燕北的手段，傳出消息，讓各方世家前來增援？” “情況不同，燕北可不是靠那些世家軍守住的，那只是較小的一部分助力罷了。” “小也是力量，總歸能讓那些世家出出血，平日只知斂財吃喝，壓榨百姓，妖魔殺過來只會搬家縮到更深的地方，一點擔當都沒，現在也是時候讓他們出出力了！” “難，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去號召了，我倒有個提議。” “什麼？” 衆人都看向其中一位參謀。 這位中年參謀環顧一眼，目光尤其在幾位夏家少將身上看過，低聲道： “要不，咱們換一面戰旗？” “換戰旗？” “沒錯，涼州的事各位都知道吧，咱們，要不試試派一支精銳，改換盔甲，掛上那位涼州昊天少將軍的戰旗，假裝從關內增援過來？” 聽到這中年參謀的話，衆人都是一愣，幾位溧陽城的城守卻是眼眸一亮，感覺是個好主意。 但三位年輕的夏家少將，卻是臉色難看，其中一位在凝神思索，而另一位卻直接怒道： “不可能！這裡是幽州，是我們夏家的地方，我們還沒死呢，居然掛外人的戰旗？！” 那中年參謀也料到會有反對，連忙道：“現在是特殊時期，只要能解救百姓，只要能起到效果，能省去不少士兵的傷亡，這纔是實實在在的。” “不行！” 那年輕少將怒道：“在這幽州，只能掛一種戰旗，那就是我夏家的戰旗！這可是我們夏家的本部！” “這只是權宜之計……”中年參謀還想再勸。 “如果掛上那人戰旗，卻沒有嚇退這些妖魔怎麼辦？” 另一人打斷他的話，詢問道：“那人早就銷聲匿跡，他的戰旗在這幾個月也早就被妖魔鑽研過，哪還有那麼大的威懾效果，現在到處都有人拿他的戰旗試圖恐嚇妖魔，妖魔們也早就看穿這點，那戰旗的威懾力早就沒那麼大了。” “身爲將軍，咱們不能跟那些愚蠢的百姓一樣，聽着那被神化過的傳說，真將一個十幾歲的人當成神明瞭，他自身再強，在歿河失蹤這麼久，他的戰旗也早就沒威懾力了！” “沒錯。” 先前的年輕少將說道：“別把希望寄託給外人了，還是想想怎麼將那三不朽妖王吸引出來一隻，試試看用陣令給它送到法陣內，咱們痛打落水狗。” 中年參謀聞言，不禁心中暗歎，知道這幾位夏家青年，對夏家的榮譽太過看重太過在意，才導致如此不假思索的拒絕。 而事實上，他覺得多少是會起到一些效果的，若運氣好，甚至能打破一道缺口，帶來希望。 在他們再次商議時，陡然間震動聲傳來。 議事廳內的衆人頓時一驚，幾位將軍急忙衝出。 只見溧陽城外的法陣浮現，金色符文閃爍，而城外半空卻是一道中年身影，正在揮舞鐮刀般的手臂，轟擊在法陣上。 “住手！” 一位夏家年輕少將騰飛而起，憤怒喝道。 “還以爲你們在睡覺呢，給你們警醒警醒。” 這中年身影卻是輕笑一聲，沒有停下，反倒又繼續攻擊了幾下法陣：“別放鬆警惕哦，我們隨時會進攻的。” 他如此大搖大擺的姿態，讓年輕少將氣得臉色通紅，知道對方是讓他們時刻保持緊繃，不給他們放鬆休息的機會。 他們還能調節適應，但城內那些大軍卻是難免人心惶惶，沒那麼好的體能和心態支撐。 “惹我夏家，你們暴食谷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年輕少將憤怒地道。 “哦？什麼代價？我現在就在這裡，你趕緊出來讓我看看？”中年身影譏笑說道。 其他幾位將軍也飛了過來，讓年輕少將不要衝動，其中一位老將踏出，渾身散發出三不朽境的氣息。 中年身影見狀，當即停手退出數百米，冷笑道：“明天我會再來的。” 說罷，便要離開。 老將卻是直接衝出，怒吼道：“這裡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衝出法陣，爆發力量殺去。 中年身影急速退去，二人一路追趕，但等追到上千米外，老將只能忍着憤怒停下了，他看到前方是密密麻麻的妖魔，再繼續追擊就要中伏擊了。 “呵。” 見對方沒中計，中年身影也不以爲然，輕笑一聲，旋即便招呼遠處的妖魔軍，準備撤退。 但就在這時，遠處的官道上，一道身影騎馬而來。 清脆地馬蹄聲踐踏在官道上，徐徐而至。 “嗯？” “居然還有不怕死的東西，敢走這條官道，也是想來斬妖爭功名的麼？” 中年身影看到官道上騎馬而來的少年，眼眉微挑，但沒理會，這種人族裡的世家少爺，愚蠢的很，近來已經有不少人死於此地了。 他轉身徑直飛掠而去，但沒飛出多遠，才數百米後，便陡然停下。 只因他感受到，背後佔據在官道兩側的妖魔潮，氣息在迅速減少。 他驀然轉身望去，便看到詭異的一幕。 那少年騎馬而來，馬蹄並不急，但踏過的地方，那官道外準備朝這少年出手，將其分食的妖魔潮，卻迅速如枯萎的麥田，成片成片地僵直倒下，失去了生命氣息。 在中年身影轉頭看去的同時，那少年也微微擡頭，看到了他。 視線對視的剎那，中年身影只覺心臟似是狠狠收縮了下，緊接着，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陡然籠罩在身上。 嘭！ 他的身體在半空中爆裂開來。 第253章 他的名 第253章 他的名 正要折返回去的夏家老將，陡然聽到骨血爆裂的聲音，不禁一愣，轉頭望去，便看到駭然的一幕。 那剛剛還態度囂張滿臉輕鬆的大妖魔，此刻肉身竟像是被什麼東西捏爆一樣，連原形都未顯露出來。 而在那爆裂的血肉中，一道身影掙扎衝出，但剛飛出，就受到極強的擠壓，哀嚎着消散，神魂俱滅。 那臨終前的淒厲慘叫，讓溧陽城頭的衆多夏家將士都是愣住，錯愕地看着這詭異一幕。 城牆下的官道上，少年騎馬輕快而來，望着緊閉的城門，擡頭道： “老先生，能讓他們打開下城門麼？” 少年於城門前的叫聲，讓半空中的夏家老將反應過來，低頭望去，頓時一臉悚然。 那少年坐在馬背上，雲淡風輕的模樣，雖一身粗麻的樸素衣物，但五官俊美如畫卷裡的流雲，氣質獨特，令人難忘，給人一種恬靜而悠然的感覺。 他的視線延伸到那少年的背後，頓時便看到那條早已沾滿世家子弟鮮血的官道上，那潛伏在官道兩側的妖魔潮，竟全都倒下，失去氣息。 “你……” 夏家老將瞳孔收縮，震驚地看向這少年，後者在他眼中，此刻比妖魔更可怖。 而城頭上，隨着那三不朽境的大妖魔莫名其妙的隕落，其他幾位夏家將軍也都駭然地追趕到法陣前，等看清城外情況，發現只有一個騎馬的少年在城外。 “那妖魔是你殺的？” 夏家老將不敢騰空，迅速降落在少年面前，若那大妖魔是眼前少年所殺，這少年的實力未免太過駭人，必然是四立境。 而如此年輕，能夠媲美四立境的存在，他只能想到一個名字。 就是涼州的那位。 “嗯。” 李昊微微頷首，這種小事也沒遮掩的必要： “聽聞夏家有難，恰好路過，就順帶幫你們解決了。” 見少年承認，夏家老將瞳孔一縮，顫聲道：“你，你是那位昊天少將軍？！” 他滿臉錯愕震驚，很快便激動起來。 涼州的事蹟早已傳遍，儘管不是夏家管轄地，但那少年的威名卻在十九州各方軍中流傳。 孤身鎮妖魔，解救邊境全面淪陷的涼州，此舉如十幾年前，那位鎮守蒼州的青年一樣，就像橫空出世的將星，耀眼燦爛。 而且，那少年能斬殺妖王，此刻出現在這裡，溧陽城這下有救了！！ 看到李昊微笑的模樣，夏家老將陡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失禮，連忙躬身道： “見過昊天公爵！” 先前他們總以“少將軍”來稱呼，純粹是聽多傳聞，說順嘴了。 但自涼州由危轉安，朝中爭論許久，封賞早已下來。 畢竟自那場大戰結束，已經兩個月了。 那封賞送到了青州，送到了那座煊赫的神將府中，被代爲接收，而封賞的爵位也從皇城中昭告天下。 封爲三等公爵！ 從伯爵直接跳躍過侯爵，直接成爲大禹公爵，僅是爵位身份，就已經站在無數權臣之上，其身份連一般的皇子見到，都需客氣對待。 除爵位提升外，從少將軍的職位，也提升爲涼州都統大將，這是實打實的官職，位列正一品！ 位極人臣，跟國相一個級別，整個神朝內，除少數幾位存在，目前在職的人中，已經沒人能從官職身份上，明確地壓過這少年了。 而其爵位身份，更是五大神將府的老一輩，才少數能夠摸到的程度。 “公爵？” 李昊有些意外，雖然知道會被封賞，但沒想到會直接跳過侯爵。 當初那位“九叔”，解救蒼州，從功勳來看並不遜色他此舉，只是當時爲禍蒼州的妖魔勢力沒這麼多這麼強罷了，但背後有藩屬國的操縱，因此被他殺到了關外王庭，也導致他自身隕落。 “免禮。” 見對方始終佝僂鞠躬腰身，李昊當即說道。 夏家老將擡起頭，激動地道：“公爵大人，您來這裡，我們溧陽城百姓有救了，感謝您出手相助，我代溧陽城的百姓，謝公爵大恩！” 說完，便要跪下。 先前溧陽城被圍困多日，人心惶惶，滿城的人都已經嗅到被妖魔屠城的味道，但如今，卻猶如撥雲見日，陡然間陰霾全消了。 李昊擡手一託，道：“只是順帶的事，不必這麼客氣，真要謝的話，看看你們城裡有沒有什麼名畫、棋譜，給我搜集點過來就好。” 夏家老將詫異，但他也聽說過那少年除武道外，似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武雙全，他心中唏噓感慨，連忙笑着道： “自然是都有的，我這就讓他們去尋找。” 說着，喝令人打開城門，將李昊恭請進去。 與此同時，另外幾位年輕少將飛馳過來。 夏家老將迅速將城外妖魔被殺的事說給他們，得知是眼前這少年所爲，並得知李昊的身份，他們都是愣住，震驚地看着這少年。 “真是他？” 幾位少將中，一位女將愣愣地看着這少年，她的思緒陡然轉到兩年前的祁州官道上。 當時，那車廂裡端坐的少年，讓她印象深刻，十四歲鎮守一城。 此後不久，就再次聽聞到有關那少年的消息，名震青州。 再後來，十五歲解救涼州，徹底名揚天下。 “這位是夏青霜，我夏家的天驕。” “這位是夏育成……” 夏家老將迅速將幾位夏家的年輕少將介紹給李昊，希望能借此讓他們搭上李昊這條人脈。 雖然李昊叛出李家的消息，他們都知曉，但如今這少年的功名，已經不需要神將府爲其樹立威名了，他自身就是威名。 如今十六歲不到的公爵，位極人臣，還能斬殺妖王，沒人願意得罪。 在夏家老將介紹時，這些夏家少將迫於李昊的爵位和官職，都是不得不躬身行禮，感到震驚激動的同時，還略感一絲尷尬。 他們畢竟是夏家天驕，而眼前這少年出身李家，都是年輕一代，他們還比對方大上七八歲，乃至十幾歲，此刻見到對方卻要低頭行禮，讓他們感覺自己背上的夏家榮光，似乎也跟着彎腰了。 但五大神將府雖然分別鎮守各方，官職爵位卻是王朝統一，李昊如今的身份走到任何地方，都會奉爲上賓，他們不敢不敬，否則忤逆的不是李昊，而是那位陛下，也是王朝千年的法紀。 李昊騎在馬背上，只是微微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 衆人寒暄客氣，將李昊接應到城主府中。 府內，兩位年輕少將對視，都是眼神尷尬。 先前在議事廳上他們堅決反對扯那少年戰旗的虎皮大衣，質疑其威懾力不足，此舉還給夏家丟人，結果人家正主兒轉眼就到了，還就在眼前，不免感到幾分心虛。 “昊天將軍，你是怎麼殺死那三不朽境大妖的，我們都沒看到你出手…” 夏遠明好奇問道。 先前他便是最反對用李昊戰旗的那位，但此刻見到正主，他卻有點心裡發怵，畢竟那少年連斬七隻妖王的事蹟，有目共睹，做不得假。 聽到他的話，夏青霜也凝眸看向李昊。 她還記得，當初鎮守祁州時，傳聞那少年已經是十五里境了。 如今才短短兩年… “伱境界不夠，說了你也不懂。” 李昊對這青年說道，說的平靜，並未有嘲諷的意思。 夏遠明聞言，頓時有些尷尬，還有一絲羞惱，但想到對方畢竟解救了溧陽城，他也沒往心裡去，只是悻悻然不再去奉承了。 夏家老將卻覺得李昊的回答很正常，有些責怪地看了眼夏遠明，攻擊手段是武道隱秘，這話問得有些冒昧了。 “將軍，先前傳聞您不是被那太虛境的妖王追殺麼，您是剛脫身嗎？” 他轉開話題，客氣地問道。 這段時間，無數人的目光聚集在那涼州境外的歿河中，但那邊毫無動靜，沒想到他們等待的人，卻忽然出現在幽州。 “算是吧。” 李昊應了一聲，旋即向他詢問起涼州的事。 雖然先前從店小二那裡知曉了些，但眼前是夏家的將軍，掌握的情報又大不一樣了。 等了解完，李昊徹底放心下來，涼州境內確實已經太平了。 只是，涼州雖太平，但大禹其他各州卻爆發了戰亂。 夏家老將將話說到幽州上，如今的幽州四面楚歌，跟那妖魔中的頂尖勢力暴食谷發生戰爭，今日若不是李昊到來，這西北方向用不了多久，只怕就要給妖魔突圍了。 而這溧陽城還不是幽州的主戰場。 在東境的方向早已戰報頻傳，夏家的主要力量也都集中在那邊。 夏家老將說完，對李昊忽然單膝跪下，懇求李昊相助夏家一臂之力。 其他夏家年輕少將，卻是愣住，萬萬沒想到這位族叔會對李昊行如此大禮。 李昊將對方扶起，微微皺眉，思索道：“這件事，我不便冒然出手，你們最好請示下你們夏家的家主。” 聽李昊這麼說，夏家老將頓時明白，眼前的少年心智絕不簡單，他試圖靠自己請這少年出面，他的情面顯然不夠。 “我會稟報家主的，希望您能在溧陽城，再多待幾日。” 夏家老將連忙道。 李昊微微點頭：“這倒是可以，不過，我還等着回涼州，也不便多待，就三日吧。” “三日……” 夏家老將頓時緊張起來，答應下來。 隨後立刻派人給李昊安排住所。 但李昊沒住在城主府中，而是讓他們給自己找一處城內的僻靜院子就行。 等李昊離開，夏家老將迅速派人傳書信，萬里加急送往家族。 在李昊入城時，溧陽城的上空，一隻高空瞭望的鳥妖俯瞰到這一切。 等看到那官道上詭異死去的妖魔，以及那隕落的三不朽境大妖魔，它原本輕鬆的神色，頓時轉爲駭然，險些將羽毛抖落掉。 隨後，它看到那騎馬少年被夏家老畢恭畢敬地請到城中，毫無疑問，這一切都是那少年的手筆。 而如此輕鬆就能將大妖魔殺死，又是少年，兩者結合，只有一個身份。 那位說是被困在幽都級歿河中的少年，他回來了？ 猜測到這點，這鳥妖迅速倉惶離去，飛到溧陽城百里之外，那裡是妖魔潮駐紮的大軍，裡面還有兩位三不朽境大妖魔坐鎮。 此刻在山頭上，兩隻大妖魔在暢飲，其中一位氣息隱蔽，手裡正撕咬人腿，喝着酒，看上去十分輕鬆愜意。 天璣殿鳥妖慌慌張張地飛來，迅速將情報告知。 “什麼？！” “那涼州的傢伙，跑這來了？！” “不是說他在歿河麼？” 兩隻大妖魔都是驟然失色，跟鳥妖反覆確認，最終，帶着驚慌和恐懼，迅速號令妖魔，暫且撤退。 這聚集於此的浩蕩妖魔潮，便在夏家出城哨兵隱秘的探望中，如潮水般急速退去。 隨後，那鳥妖將這消息也傳回天璣殿，由幽州的天璣殿分殿商議，迅速傳遞到那幽州前線的戰場上。 幾乎在幽州城夏家收到消息的同時，那前線的妖魔戰場上，暴食谷的谷主坐鎮的山頭，也收到了來自天機殿的消息。 那位涼州的少年將軍，他來到幽州了！ 第254章 夏家邀請 第254章 夏家邀請 幽州城，夏家神將府。 東亭院內，一位貴婦人端坐在廳堂中。 她看上去四十許，膚色卻如凝脂般，比少女還水嫩，在華貴服飾的映襯下，似是畫中行走出的俏麗佳人，儀態端莊而尊貴。 她並非夫人，而是夏家的當代家主夏玲瓏，也是上代的真龍。 因其許諾終生不嫁，才得以具備爭奪真龍的資格，加上其天資卓絕，傳聞是夏家數百年來天資最出色的人。 二十歲踏入三不朽境，雖不及十幾年前那位李家妖孽十九歲立不朽，但也曾經極其輝煌過，名動天下，無人不知。 在她執掌夏家交替的時候，各方妖魔勢力欺其身爲女子，笑夏家沒落，軟弱可欺，在夏家統御管轄的其他大州里，四處作亂，民不聊生。 但夏玲瓏上位後，卻以雷霆手段迅速出擊，將這些妖魔斬殺擊退。 不少的戰鬥，她親自率軍出征，上陣穿鐵甲，手染無數妖魔血，下陣歸家，雲裳彩裙加身，胭脂粉黛塗抹，如那些國夫人般賞花品茗。 只是那些國夫人翻看的書籍，是《女子論》，是《相夫學》，而她手握的卻是軍書、兵法，妖魔地界圖。 半月前，圍困那涼州境外歿河的暴食谷，陡然間轉移攻勢，朝他們夏家幽州發難，這一戰猝不及防，加上暴食谷的長老率領親征，使得東境防線被攻破，如今半個幽州東部已經淪陷了。 死傷和被焚燬的城池，多達三十多座。 每座城池及附近鄉鎮村莊百姓，至少四五百萬，有的多達千萬。 自家鎮守的本部大州，遭受這樣的重創，讓她多日來都沒怎麼休息好，先前那暴食谷的谷主更是肆意妄爲，偷襲神將府，但被族內的幾位絕學境叔伯給聯手逼退了。 只是，這一戰也讓她感受到，這位暴食谷的谷主實力不容小覷，雖不是道境，但在絕學境中，居然罕有對手，其一身血肉凝練，堪比頂尖神兵，絕學境的最強絕學落在其身上，效果都大打折扣。 值得慶幸的是，這暴食谷主的歲數不及太虛境，是五百年前才崛起的大妖王，還未踏入到道境。 否則夏家真要面臨劫難了，必須動用最強底蘊才能擋住！ 但儘管如此，眼下對夏家來說，已經是水深火熱。 “東部的戰場，夏長空傳來消息，第二道防線要守不住了，他們要退守到明河一帶，啓動那邊的第三防線。” 廳堂內，一位老者低沉說道。 他是夏家老一輩，此刻已經穿上盔甲，隨時準備出征。 他的目光落在廳堂內那貴婦模樣的夏玲瓏身上，後者雖是女流，但夏家沒人敢輕視，都對其極其敬畏尊重。 “家主，請讓我出征，陪長空一同去鎮守！” 老者主動請纓，他眼眸如鷹，銳利地道：“若是第三防線失守，我必跟那暴食谷血戰到底！” 其他人紛紛色變，欲言又止，想阻攔，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身爲神將府，這素來就是他們揹負的使命，何況此刻早已有無數的將士倒在前線了，他們也有自己的親人。 “血戰是最終的選擇，但不是目的。” 夏玲瓏開口了，秋水似的眼眸中毫無平日的柔情，只剩下冰冷： “暴食谷主出手的話，即便是第三防線，你們也未必守得住，目前雙方的力量相差太大，尤其是尖端力量，同時，我們還得防備其他妖魔勢力可能趁亂出手的可能，局勢不明朗前，決不能輕易孤注一擲！” 老者臉色微變，凝視着她，卻沒質疑，而是等待着她後續的話。 夏玲瓏稍微停頓之後，才凝眸低聲道： “第三道防線佯守，將那暴食谷主吸引到蒼嶺中，那裡有我們夏家先祖埋藏的法陣，借法陣之力，將暴食谷主封鎖，隨後我等殺上前線，將妖魔全都清剿，最後再跟那暴食谷主大戰，這一次我準備請出先祖聖寶！” 聽到她的話，老者臉色微變，其他人也都是瞳孔一縮。 他們都感受到，家主巨大的決心。 “但這樣的話，第三道防線一旦被攻破，那又將損失十幾城……”老者忍不住說道。 夏玲瓏凝視着他，道：“先前我已經讓七叔率領十萬軍，去轉移那些城裡的居民了，只留下少量的城守力量，城破了不要緊，人還在就行，等戰爭平息，我們夏家再派兵去幫他們建城。” “全都撤了麼？”老者不禁問道。 夏玲瓏稍微沉默了下，才道：“來不及，但及時斷腕，才能保更多人，我們沒的選擇。” 衆人都是沉默，老者也沉默了，他知道這位侄女心思聰慧，統籌帷幄，既然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那就意味着真的沒更好的辦法了。 “求援送到大禹州，但皇城之外，聽說也有妖魔盤踞，無法增援。自涼州之戰，不，應該說，是這數十年來頻發的妖魔偷襲，且都是針對那李家鎮守之地，讓那李家險些斷代傳承，我便已經預感到，這些妖魔似乎在圖謀大事……” 夏玲瓏深吸了口氣，眼神冰冷，道： “涼州之戰只是序幕，好在被那少年給鎮守下來了，否則以涼州的地勢，一旦被妖魔佔領，第二個就是直通幽州，再加上通過河流侵襲其他各州，進可攻退可守，要出大事！” “他們速攻失敗，一鼓作氣被腰斬，只能轉移，想從咱們幽州撕裂缺口，這只是一個開始，陛下應該也感知到了，但遲遲沒有調兵增援過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妖魔的真正算盤，也許不是幽州，而是皇城……” “如今，就看誰先動，誰先忍耐不住了。” “所以，只能靠我們自己！” 聽到她的話，衆人都是臉色凝重，知道大禹神朝千年的和平，已經被打破。 身爲神將府中人，常年接觸到邊境戰報，他們早就有這樣的預感了，也看出大禹神朝對這些妖魔的震懾力在逐年減弱。 而妖魔卻是越來越猖獗，這一戰是遲早的，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亂世英雄出，那少年英雄已出，也足以看出，亂世已至了……” 有人輕嘆道。 “那我先去蒼嶺一帶，提前佈陣。”老者對夏玲瓏說道。 夏玲瓏點頭，道：“勞煩四叔了。” “斬妖的事何須說謝，你可不要辱我。”老者卻是冷哼一聲。 夏玲瓏冰冷的眼眸頓時變得柔和幾分，道：“是我錯了。” 老者擺擺手，便要起身，忽然，一道箭矢般的光芒飛馳而來，落在神將府中。 老者頓時便感應到了，臉色微變，擡手一招，將那夏家特殊秘法加急傳來的消息攝取過來。 “溧陽？” 看到書信表面的字眼，老者臉色微變，是溧陽來的信！ 夏玲瓏也是神色一凜：“溧陽這麼快就守不住了嗎？” 老者手掌一推，將書信送到她面前。 夏玲瓏迅速翻看看去，原本凝重的神色，卻是微微一愣。 “溧陽失守了？” “是失守還是求援？” 其他人得知是溧陽的消息，也都是心頭一緊，若是西北再失守，那妖魔將兩面夾擊幽州了。 夏玲瓏看完書信，不禁擡起頭，看向老者。 老者眼中露出詢問的示意。 夏玲瓏的眼眸中卻是漸漸爆發出光芒異彩，道：“溧陽安全了！” “他們打贏了？” “先前不是說糧草被斷麼，那妖魔斷糧草，應該是打算採用圍困的攻勢，他們應該會拖延一段時間纔對。” 衆人都是愣住，隨即滿臉驚喜。 接連的戰報中，總算能聽到一個好消息了。 “難道是我兒夏遠明臨陣突破？” “你兒可沒青霜聰明，應該是青霜吧，可她才踏入天人境不久，應該不具備決定戰場的能力吧？” 聽到好消息，衆人臉色難得好看起來，甚至相互打趣了一句。 夏玲瓏也沒賣關子，說道：“各位都還記得那位封公爵的少年將軍吧，他來咱們幽州了！” “嗯？” “什麼！” 衆人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那封公爵的少年將軍，整個大禹神朝只有一位，就是鎮守下涼州的那位。 他們當然不陌生，而且在那少年的事蹟傳開時，各州的城池中，都出現一個現象，就是會在庫房裡製作一些刻上昊天二字的戰旗，以備在妖魔襲城爆發戰亂時懸掛上。 那戰旗的威懾力傳開後，使得各方都將此物，當做一種戰略物資了。 也許當某日大禹神朝全面受危時，遍地各城，都將紛紛揚起那少年的旗幟，以及那神話般的威名！ 對這種現象，身爲神將府中人，雖然嫉妒那少年的盛名，但也知道，只有那少年能辦到，因爲那戰旗的特殊性，導致其戰旗的盛名，甚至超過五大神將府的先祖旗號。 “你說的是那位昊天將軍？” “他不是在涼州外的歿河麼，怎麼會來幽州，是特意來增援的嗎？” “涼州跟幽州不遠，可能是他聽聞到消息？但沒聽說他離開歿河的消息啊，倒是前段時間那歿河外的妖魔撤退，去進攻青州，現在那歿河外已經沒妖魔了，可能他出來後沒爆發大戰，所以咱們不知道？” “消息不會搞錯了吧，青州已經快淪陷了，他不在青州，居然先來我們幽州？” “難道他不知道青州的事？” 衆人驚疑地看着夏玲瓏。 夏玲瓏也是反應過來，確實，那少年若是出來，應該是早就馳援青州了纔對，難不成消息有誤？ 但旋即，她想到那少年的一些事，眼眸閃爍了下，心中頓時明白原因。 看來那場青州的父子大戰，確實影響極大，那少年是真的選擇脫離李家，跟李家徹底斬斷了！ 只怕非但沒恩，還有恨，否則怎會來幽州，而不是去青州？ 想到此處，她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雖然不知道那對父子間發生什麼，但那少年能現身拯救涼州，還捨身吸引走太虛境的主宰，足以見得具有一顆仁心俠骨，究竟犯了什麼錯能讓李家如此對待？ “軍書沒有拆開的痕跡，上面的秘紋也沒破，消息是真的，除非妖魔已經攻入溧陽，逼他們寫下這消息。” 夏玲瓏說道，但這話也等於在告訴各位，這消息千真萬確，不可能是假。 因爲那裡的夏家兒郎，不可能背叛家族。 衆人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有人面露喜色，道： “不管怎麼說，他願意來相助我們夏家，也算是一份恩情，那溧陽城既然守住了，聽說他能斬殺妖王，有匹敵絕學境的力量，不如請他過來，邀他共同商議討伐暴食谷主？” “不錯，若他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請老夫人，送他一隻小雞。”另一人提議道。 夏玲瓏微微點頭，她也是這想法。 那位老夫人飼養的小雞，可不是真的小雞，而是大妖魔。 夏家的功法偏向於御物煉神一類，因此也擅於馴養妖魔和戰馬等。 整個大禹神朝最頂尖的戰馬，便是出自夏家，皇族的龍蛟，也是夏家代爲飼養訓服，在皇庭中有個職位，名爲豢龍師，便是歷代由夏家擔任。 諸多大官臣子的混血坐騎，如青州的蛟獅等，都出自豢龍司中。 “有這樣的強援，不管什麼代價都值得。”老者對夏玲瓏說道。 夏玲瓏點頭，當即命人過來，寫信傳回溧陽。 …… 溧陽城。 城外的哨兵返回，將城外妖魔大軍全都撤離的消息稟報給夏家老將等人。 聽聞這消息，衆人都是錯愕，沒想到讓城內人心惶惶恐懼難安的那妖魔潮，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撤退了，還走的悄無聲息。 只因一位少年的到來。 一人入城，嚇退城外千萬妖魔！ 這就是少年的威名嗎？ 先前從各方消息一直聽聞到那少年的種種事蹟，他們只感到震驚和羨慕，甚至有些嫉妒，但此時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少年在妖魔之中，究竟有多大的威懾！ 一切的爭議和傳聞，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少年僅僅騎馬入關，沒有對妖魔一言一語，卻勝過他們聲嘶力竭的咆哮和拼死的抵抗！ 這就是，差距。 幾位夏家年輕少將，都是臉色複雜，他們是夏家的年輕一代，對標的是李家年輕一代，而那少年便是李家出身，但如今，他們卻全面潰敗了。 把他們幾個捆綁起來加一塊兒，也不敵那少年半分，這讓他們感到悲哀。 李昊沒在溧陽城待上兩日，便收到夏家回信，夏家的家主夏玲瓏，親自寫信邀請他前往夏家神將府一聚，以示感謝。 李昊有些意外，本想在溧陽城待完就離去，該回涼州了，但夏家的家主親自鄭重邀請，這份情面推脫了，也有些說不過去。 好在，從溧陽城到幽州城也就半日不到的路程，也不算耽擱。 讓他失望的是，那夏家老將給他蒐集來一些名畫和棋譜，但都沒達到真正“名作”的要求，無法被收錄。 這溧陽城是邊境城池，常年征戰，這裡儲備的弓箭跟糧食，遠遠勝過文人筆墨，沒有他要的東西。 “到時見面了，也許讓這夏家幫忙找找也不錯。” 李昊心中想着，坐到馬背上，讓夏家老將給他一份通關行令。 夏家老將還想親自陪同李昊前往，但李昊拒絕了，因爲燭火神不願意背。 有通關行令，李昊也沒掩飾的必要了，讓燭火神全速飛去。 只見燭火神騰飛而起，顯露出火獅龍尾般的身軀，轉眼便消失在溧陽城內。 “那是……妖魔坐騎？” 夏家老將跟夏青霜等人，都是錯愕，他們跟妖魔打一輩子交道，卻壓根就沒認出，李昊的那匹馬居然是妖魔變化而成！ 而且，那妖魔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們感到恐懼，絕非普通大妖魔。 幽州城，夏家神將府。 李昊騎乘燭火神而來，臨近入城時，才跳躍下來，讓燭火神變化成青年模樣，跟隨他一同入城。 城內熱鬧繁華，李昊走的不急，讓手腕上的夕顏沿途好好觀賞，先前在那小鎮上，陪她聽一晚戲，讓她開心了好幾天。 街道上，各種花燈、紙傘、胭脂小攤售賣。 李昊買到一串糖葫蘆，拿在手裡，夕顏時不時伸出一簇小赤須，輕輕沾上偷吃。 “好甜吶~” 夕顏偷偷舔食着糖葫蘆，小赤須十分靈活，吃得不亦樂乎：“雖然沒什麼營養，但是好好吃。” 李昊笑了笑，“還沒什麼機會給你做飯，等以後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藝。” “好啊！” 夕顏滿口答應。 李昊微微一笑，帶她在街道上到處遊玩一陣，這才順帶逛到夏家神將府。 得知李昊上門的消息，夏家頓時被驚動了，沒想到李昊來得這麼快。 夏玲瓏得知消息，立刻放下茶杯，親自奔出東亭院，來到府外迎接。 當看到府外站着的青年跟少年，夏玲瓏的目光頓時落在李昊身上，對燭火神變化的人族模樣，她並未見過，畢竟燭火神避世太多年，先前在涼州雖然露面，但渾身神威滔天，跟此刻氣息收斂的模樣頗有差距，何況當時見過的人，也沒法將其具體容貌描述給旁人。 “昊天將軍，歡迎來我夏家府上。” 夏玲瓏含笑道。 第255章 順帶解決（二合一） 第255章 順帶解決（二合一） 跟隨夏玲瓏一同出來的還有其他夏家嫡庶長輩，站在夏玲瓏的身邊，都是滿臉好奇地偷偷打量着這位少年。 這位從那青州天元神將府踏出的少年，如今在他們夏家鎮威神將府中，得到他們家主的親自迎接，這等殊榮，即便是禹皇身邊的那位楚公公奉旨而來，都不曾受此待遇，只是邀請其入府，出院相迎。 但此刻，他們都不覺得奇怪。 畢竟這可是十五歲成公爵，官拜都統大將的存在啊！ “見過夏玲瓏前輩。” 李昊拱手稱呼一聲，算是見過禮了。 夏玲瓏嫣然微笑，一身華貴服飾盡顯尊貴，既具備家主的雍容威嚴，又帶着女性柔美的溫和，她將這少年請入到府內，奉爲上賓。 沿途，除夏家的兩位老者外，夏玲瓏這輩的其他名將和淑夫人，都跟隨在後面，好奇打量着這位年僅十五，已經跟家主並肩而行的少年。 “他的氣息，我等竟然都看不透。” 兩位夏家老者也是臉色凝重，傳聞不如見面，見面才感受到這少年的傳聞一點都沒誇大。 來到東亭院，夏玲瓏將李昊請到上賓座，命人沏茶見禮，跟李昊交談起來。 “聽聞昊天將軍先前爲涼州億萬百姓，不惜捨身引走那太虛境的燭火神，使其深陷幽都級歿河，不知昊天將軍是何時歸來？” 夏玲瓏好奇問道。 這少年的出現毫無動靜，在各州和陛下都翹首以盼等待的時候，卻從幽州出現，她都有些懷疑，他們夏家的情報網是不是癱瘓了，還是說太久沒整頓，滋生太多腐敗蛀蟲。 李昊有些意外，聽這位夏家家主的意思，似乎也不知曉歿河早已被通關。 這麼說，李蕭然沒將消息散播？ 李昊目光閃爍，李家此舉，應該是另有意圖。 “近日吧。” 李昊說道，也沒細說。 夏玲瓏見李昊不願多聊歿河的事，當即便沒再追問，畢竟如今功德寶庫開啓，這歿河情報極其珍貴，何況還是幽都級歿河。 “溧陽城的事，我夏家替溧陽百姓，謝過昊天將軍了。” 夏玲瓏笑意收斂，鄭重地說道。 人情難還，但她沒就此含糊過去。 這裡是幽州，夏家終歸要領這份恩情，即便是陛下派來的悍將，他們也得記上三份情。 “小事情，前輩無需在意。” 李昊輕笑，對此事真沒當回事，只是順手之勞。 跟功名和人情無關，身爲人族，看到妖魔屠戮，總歸是無法坐視不管。 夏玲瓏又談起先前涼州的事蹟，借這些盛讚少年一番，以此舒緩彼此陌生的氣氛。 只是，見到李昊只是輕輕迴應，神色間並未有絲毫張揚和驕傲，夏玲瓏心中不免感到幾分意外，那潑天的功勳下，很難有人保持從容。 隨着交談，她漸漸感受到，這少年性子灑脫，不拘小節，猶如江湖俠客，有俠骨意氣，也有儒雅的溫和。 她不由得暗暗將其拿來跟夏家的年輕一輩在心中比較，但比較下來，拋開修爲不說，這份處變不驚的隨和靈變性子，卻已經勝過大半年輕小輩。 她心頭暗歎，同樣是古老肅穆的將門，爲何那李家能培養出如此不羈聰慧的孩子。 而他們夏家，卻都是照本宣科般，規規矩矩的，這樣固然能按部就班成爲名將，但對這表面輝煌顯赫實則已經垂垂老矣的神將府來說，卻難免少了幾分活力。 夏玲瓏除武道天賦極高外，其他人情往來也是聰慧熟絡，先前寫信邀請李昊時，她就將打探到的有關這少年的情報蒐集到手，言語交談間，都是順着對方喜好來說，沒有直接上來就開口，邀請李昊爲他們夏家冒險。 畢竟開口就是請人協助對戰暴食谷主，這實在有點難爲人了。 隨着宴席吃喝上來，夏玲瓏陪李昊談論起詩詞歌賦，談論起琴棋書畫，這些方面她都有淺入涉獵，此刻跟李昊交談之下，卻發現這少年並非單純喜好，而是有極深造詣。 這讓她大爲驚歎，很難想象一個武道如此超絕的少年，居然還有心思鑽研別的東西，當真如傳聞那樣，文武全才。 好在她早有準備，爲此提前邀請了一位退休在幽州的翰林殿老先生前來府中，希望將李昊留在夏家府中時，讓他不覺無聊。 豈料，當席間請出這位老先生時，老先生得知李昊的身份，頓時便激動起來，抓着李昊的手，將李昊在青樓隨口唸出的那些詩詞，接連報出。 每報一句便詢問李昊，這也是你寫的麼？ 李昊莫名感到幾分小尷尬，有種抄書被揪住的感覺，面對妖王都沒這麼心虛過…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老先生一身瘦骨卻是顫抖，眼含熱淚，道：“這樣的詩，也只有將軍的豪情才能寫出！” 席間，夏玲瓏等人也被這老先生頌唸的李昊的詩詞所震懾，只覺渾身熱血上涌，喝到喉嚨裡的烈酒，像是烈火，點燃了渾身的血性，恨不得立刻提劍趕赴沙場，跟妖魔浴血廝殺！ 他們雖然是武將，對詩詞不甚研究，但起碼的好賴和意思能聽出來，此刻都是震撼地看着這少年。 那詩裡的鐵血，鏗鏘的萬丈豪情，以及睥睨天下的霸氣，再聯想到這少年孤身打敗龍門大長老，與太虛境主宰廝殺等戰績，他們眼眸中都散發着光芒，如餓狼般滿臉喜愛又眼神複雜地看着這少年，有種恨對方爲什麼不姓夏的感覺。 他們夏家兒郎，爲什麼就沒有誕生出這樣的天縱奇才！ 夏玲瓏的眼眸也從最初的驚異變得複雜，那老先生唸的詩裡有兩句被她記下了，感覺像是她曾馳騁妖魔戰場時的心境。 露宿風餐誓不辭。 飲將鮮血代胭脂。 她是女兒身，在戰場上卻以鮮血塗抹，爲自己染粉黛。 別人繡的是錦緞手帕，她繡的是大禹山河。 初聞少年名，只當少年是天驕，近觀少年意，才覺少年非凡塵。 宴會過程中，夏玲瓏等諸多夏家人，都被李昊的博學多才所全程驚豔，吃到半途，夏玲瓏看着那翰林殿老先生跟李昊相談甚歡的模樣，她坐在一旁，眼眸卻微微出神。 她忽然有些退縮了，不知該不該跟這少年說起東境戰場的事，該不該將其邀請前去參戰。 若再給這少年幾年時光，未來必定能庇佑整個大禹，如今卻要對方以身犯險，這讓她心中有種罪惡的感覺。 宴席結束，夏玲瓏遲遲沒開口，李昊在溧陽城聽說過幽州的處境，尤其是東部已經大亂，犧牲無數。 他見這位家主沒有談及此事，心中詫異，便詢問了一句： “聽說幽州東邊戰亂，處境堪憂，可需要我幫忙？” 夏玲瓏被李昊問得心頭一緊，看着少年赤誠明亮的眼眸，心中忽然不忍，搖頭微笑道： “雖然有戰亂，但我夏家能夠平定。” “家主。” 夏家老者夏淵武見夏玲瓏避開此話，不禁微微變色。 雖然他也極其欣賞這少年，但如今幽州已經到了極其危難的時刻，這少年的實力媲美絕學境，絕對是一大助力！ 其他夏家人看出夏玲瓏的意思，臉色變化的同時，也有些臉色複雜。 對這少年的欽佩和喜愛，讓他們心中都有不忍，但想到那東境的戰況跟幽州的危難，卻又心中更痛。 在這種矛盾複雜的情緒中，他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起來。 李昊察覺到了，有些疑惑，對夏玲瓏道： “夏前輩，有什麼你儘管說便是，能不能做到，咱們另說。” 此時他也看出，這夏家邀請他過來，並非單純爲感謝溧陽城的事。 夏玲瓏聽到李昊的話，臉色微變，她凝視着這少年，此刻，那位翰林殿的老先生，也察覺到飯桌氣氛不對，當即停下話來，只安靜地看着他們。 夏淵武等人看着夏玲瓏，心中焦急，想出口，但礙於家規跟夏玲瓏的威嚴，又不敢冒犯僭越。 夏玲瓏跟李昊的眼眸對視半晌，她微微沉默了下，心中輕嘆一聲，思慮到幽州百姓的事，最終還是將原先的話說了出來。 “暴食谷主？” 李昊聽到夏玲瓏的話，眼眸微動。 這也是一隻大妖王，在燭火神沒有暴露出半步道境的力量時，對方跟燭火神的地位相等。 但暴食谷對比太虛境來說，底蘊還是稀薄了些，在五百年前忽然崛起，憑嗜血兇殘的風格，野蠻生長，纔在短短五百年就躍升爲頂尖妖魔勢力，令人聞風喪膽。 許多邊境城池聽聞到暴食谷的威名，甚至連城都不敢守，連夜奔逃。 被別的妖魔勢力攻佔，還有活路，還有可能等到援軍趕來，但暴食谷的妖魔都極其嗜血兇殘，一夜間就能將一座城啃吃乾淨，連老鼠都不會放過。 有關這些頂尖妖魔勢力的事，李昊在聽雨樓老早當故事書翻看。 “只有暴食谷麼？”李昊問道。 夏玲瓏眼神凝重，看了眼李昊，道：“沒錯，聖宮跟那龍門，在圍攻青州，目前幽州境內只看到暴食谷的蹤跡，可能背後還有別的勢力，但只是可能。” “圍攻青州？” 李昊聽到青州，不禁眼皮一跳。 剛涼州平定，這幽州已經有戰亂了，怎麼青州還遭到圍攻？ “那青州是什麼情況？”李昊連忙問道，他腦海中浮現出許多張面孔，那位貪吃的女子，還有那兩位老爺子，大夫人，元照，還有那些檀宮學府的學員… 還有那街道上的諸多點心鋪子。 他的心頭緊繃起來。 聽到李昊急切的話，夏玲瓏等人驚訝，頓時明白，原來這少年真的不知青州的事情。 可能是剛從歿河出來，對外界的情況還不瞭解……夏玲瓏心中立刻有判斷，看到李昊如此急切的模樣，她心中卻是感到失落和遺憾，知道讓李昊幫助幽州的事基本已經沒希望，但她還是將自己知曉的仔細道出： “聽說青州已經淪陷大半，那聖宮跟龍門的領袖都出手了，還提前打到青州城外，目前應該還在交戰中，只是這暴食谷襲擊幽州後，我們對青州那邊的情況就瞭解的較少了。” 她說到這，看到少年眼中的急切，低聲道： “如果你現在要去增援青州的話，還來得及，我夏家可借你戰旗爲青州壯勢。” 她說的借戰旗，是指讓李昊到青州，可派兵颳起夏家戰旗，僞裝成夏家軍隊前來增援。 雖然夏家的戰旗不如李昊的戰旗好使，但對妖魔的威懾還是極強的，畢竟這意味着夏家入場青州，是一股勢力，這讓進攻青州的聖宮跟龍門，多少要掂量一下，至少能短暫爭取到一點時間。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知道對方這是將夏家的一份榮光，交託到他手裡，這對神將府來說，是極大恩情回報了。 他此刻哪還有心思吃飯，起身道：“夏家的心意我替青州百姓謝過了，事不宜遲，咱們出發吧。” 李昊記得十九州的堪輿圖，沒記錯的話，幽州的東境那邊，恰好也是去青州的路線，只是要稍微偏離點方向。 “那就祝願昊天將軍一路凱旋……” 夏玲瓏和衆多夏家人也都起身離席，臉色複雜，這少年來自青州，如今第一時間增援自己的故鄉，也是人之常情，他們都沒有挽留的理由。 “嗯？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帶路啊，咱們順帶去東境把那暴食谷解決了。” 李昊正要出發，見夏玲瓏等人還是杵着沒動，只是拱手相送的模樣，不禁叫了一聲。 “什麼？” 李昊的話讓夏家衆人都是一愣，夏玲瓏反應過來，錯愕地道：“你，你要幫我們先攻打暴食谷？” “順手的事，趕緊出發吧。” 李昊說道。 聽李昊這麼大的口氣，夏家的老者夏淵武忍不住開口道：“昊天將軍，那暴食谷主可是絕學境頂峰，雖然沒掌握道境，但也是非常難纏的，你若真願意出手，我們可以將他吸引到幽州明河一帶……” “沒那麼麻煩，幫伱們宰了就行。” 李昊打斷了他的話，想到他們會起各種擔憂和質疑，當即不浪費時間，直白地說道：“太平道境我也能解決，你們不必擔心。” “！！” 夏家衆人都被鎮住，震驚地看着李昊，懷疑這少年口誤。 李昊沒時間浪費，跟他們解釋的時間，自己應該都能殺那暴食谷主幾十次了。 他看了眼夏玲瓏，道：“夏玲瓏前輩，帶個路？” 夏玲瓏愣住，看着李昊隨意的目光，忽然意識到，這少年從歿河離開，被那燭火神追殺都沒死，只怕又有所突破了。 難不成，他已經能夠匹敵太平道境了？ 這想法太過駭人，但這少年接連創造的奇蹟太多了，她只覺心頭驚顫，雖然不敢置信，但李昊親口這麼說，她也只能選擇相信。 “好，我給你帶路！” 夏玲瓏極其果斷，擡手一招，一杆長槍自遠處飛馳而來，落在她手裡。 “我也去。” 夏淵武迅速說道，同樣呼喚來自己的兵器。 不管李昊說的是真是假，李昊願意出手，趁此機會他也可以助力。 “你們全速跟上吧，我可能會比較快。” 李昊對燭火神使個眼色，燭火神微微點頭，身體驀然一轉，渾身烈焰席捲而過，從青年模樣變化成火獅龍尾的猙獰兇獸模樣，蹄子似麒麟，又似雄獅，精壯雄偉。 它騰空而起，渾身散發着烈焰和熾熱的氣息，熱浪席捲整個鎮威神將府。 李昊翻身而起，跳到它背上坐下，隨即讓夏玲瓏指明方向。 夏玲瓏等人望着那端坐在妖魔背上的少年，只覺如火中神明，全都震驚駭然。 那青年竟是一尊妖魔，可先前他們卻無人察覺到！ 如此手段，只能說明這妖魔極其可怕，超出他們的想象。 夏玲瓏手持神槍飛馳上空，感受着李昊坐下妖魔散發出的氣息，只覺陣陣恐怖威壓，讓她心頭悸動，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似乎這妖魔的實力，比她還強！ “走！” 李昊喝道。 他的聲音讓夏玲瓏等人清醒過來，如果說先前還有些質疑和顧慮，那現在卻是信心倍增，夏玲瓏迅速指向方位，道：“在那邊！” 呼！ 烈焰席捲，燭火神四蹄奔跑，迅速踩踏着火光，極速衝去。 好快！ 夏玲瓏跟夏淵武看到，都是一驚，急忙追趕。 除他們二人外，另一位夏家老者也是滿臉震驚，但停在了半空中，留下來鎮守夏家神將府。 “我的天，我沒看錯吧！” “那是四立境的坐騎？” “他說要順手去宰了暴食谷主，是我聽錯了嗎？” “不知道，但聽說他先前敗了龍門大長老，現在……可能更強了吧？” 在李昊和夏玲瓏二人離開後，院內的夏家衆人都是震驚，七嘴八舌地驚呼出聲。 那少年儒雅溫和，看上去平易近人，但此刻稍顯崢嶸，便給人一種不可匹敵的感覺。 那端坐妖魔背上神火烈焰環繞的身姿，將他們的眼眸中也點燃起希望，也許，那少年真能解決幽州禍亂？ …… …… 李昊坐在燭火神身上，一路風馳電掣。 夏玲瓏跟夏淵武施展出夏家頂尖身法，全速飛行，卻只是勉強追趕上，二人都是震驚，看不出李昊身下那妖魔的底細。 先前馳援去涼州的夏家老者，並非夏淵武，因此他沒能認出燭火神的身份。 而燭火神現身極少，導致其外形沒什麼人認識。 半個小時左右，在夏玲瓏的指路下，他們來到了幽州東部戰場，第二道防線處。 這全速趕路，也就燭火神能夠支撐得住，而夏玲瓏跟夏淵武都險些被逼出了不衰之力，此刻體力幾乎掏空。 畢竟這一路都是接近全速飛奔，四立境都吃不消。 好在保留的不衰之力，讓他們在趕到戰場後，依然具有戰鬥力。 相隔老遠，李昊就聽到戰場上傳來的沖天嘶吼聲。 他臉色略顯陰沉，這感覺像當初追殺那頭老龍趕赴到涼州的防線戰場。 擡頭望去，只見前方的平原上，一道巍峨防線聳立，無數的妖魔如洪流般，正在攻擊，而那防線上的法陣赫然已經破滅了，人族跟妖魔混戰在一起。 李昊目光環伺，感知到妖魔潮後方，有數道強大氣息盤踞。 但這些氣息還不夠強，頂多是逆命境。 “暴食谷主，滾出來！” 李昊輕喝一聲。 少年凌冽的聲音，如天際中涌動的雷鳴般急速滾動而出，頃刻間伴隨着呼嘯的狂風，傳遍整個浩大的戰場上，就像震盪在戰場上萬千妖魔耳中的驚雷。 第256章 碾壓（加更2） 第256章 碾壓（加更2） 聽到李昊的怒喝，夏玲瓏跟夏淵武都是臉色驟變，還想着跟李昊商議去繞後偷襲，結果李昊直接暴露行蹤。 他們迅速看向戰場四周，警惕着那暴食谷主。 與此同時，在妖魔潮後方，四道姿態猙獰的妖魔身影矗立於此，緊盯着那混亂廝殺的方向，隨時準備出手加入戰場。 在他們後面，一位身穿金絲衣裙的少女站在山坡上。 少女頭頂有一根金色彎羽，身上的妖魔氣息單薄，她臉色拘謹，雙手垂落裙邊，略帶恭敬地看着眼前的魁梧壯漢。 這壯漢腳下是衆多骸骨，不光有人族，還有其他妖魔。 他渾身棕毛濃郁，頭頂有彎曲的羊角，淡綠色的眼眸中，似是不含絲毫情感，散發着冷漠的妖氣。 “太歲王，您真不打算撤軍嗎，幽州西部那邊的消息基本屬實，若是那少年被夏家邀請參戰的話，這幽州只怕是討不到好。” 金裙少女再次恭敬地勸說道。 眼前的壯漢便是暴食谷主，太歲王，在妖魔中名氣極大，暴食谷讓不少妖魔都懼怕，畢竟這是一羣肆無忌憚，見誰吃誰的兇殘傢伙。 “哼，僅僅是一個消息，就要將我嚇退嗎，那我暴食谷今後還有什麼顏面號令羣魔？” 太歲王眼眸冷冽，如利劍般掃了一眼少女，道： “別說沒親眼所見，就算那人族小鬼真來幽州，我也想過幾招，燭火神辦不到的事，我來試試看！” “但若是那少年參戰，配合夏家的話，只怕咱們這邊也要損失嚴重，荒神只是讓咱們牽制，如今不要逼他們太急爲好……” 金裙少女低頭說道。 “哼！” 太歲王冷哼一聲，聲音如鼓槌激盪在少女胸口，讓她臉色驟然蒼白。 “你們天璣殿只需提供消息就行，做好你們的本分，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指手畫腳？” 看到他微微咧開的獠牙，少女渾身哆嗦了下，慌忙蹲下俯首，不敢再多言。 其他四隻妖魔看到這少女被嚇軟的模樣，眼底露出一絲嗜血和不屑，若非是看在天璣殿的份上，他們還真不介意品嚐下這小東西。 “別把我們暴食谷跟太虛境那幫廢物相提並論，半步道境都沒攻下一個涼州，還是突襲，簡直可笑！” 太歲王捏碎手裡啃吃乾淨的一顆顱骨，眼神中充滿不屑。 初聽那燭火神達到半步道境，他心中還有些吃驚和意外，但後來聽說連個人族小子都解決不掉，他感覺那燭火神的半步道境，邁出的水分有點忒大了。 道境之下，面對道境幾乎毫無抵抗能力，這是公認的事，除非這道境只是徒有其表。 況且，半步道境而已，誰還不是呢……太歲王心中暗道，這也是他的秘密，正因他自己知曉半步道境面對絕學境時的統治力，纔對那燭火神感到可笑。 先前去攻打夏家神將府時，他只是過去試探，沒暴露底牌，也正是有半步道境的底氣，他纔敢上門叫陣，畢竟這些古老神將府，有聖心天寶，說不定還隱藏一兩個老怪物，絕學境上門，還真不夠看。 但試探下來，他並沒有觸摸到那神將府的真正底蘊，但他能感覺到，即便真觸碰到，自己全力爆發應該也能脫身。 此刻，在他等待着享受這即將到來的第二份美食盛宴時，陡然間，天空中傳來一道凌冽的少年喝斥聲。 聲音如驚雷般震盪在戰場上，太歲王跟身邊四位暴食谷的長老都是愣住，臉上陡起殺機，朝那聲音處望去。 “是夏家！” “那是夏玲瓏，她居然敢踏出夏家，不怕死了嗎？” “他們是打算在這裡跟我們決一死戰嗎？” 幾位暴食谷長老認出夏玲瓏跟夏淵武，這二位都是夏家的頂樑柱，居然捨得從法陣裡出來。 “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太歲王眼眸中露出森然殺意，前不久跟夏玲瓏和夏淵武交手過，但那是在夏家神將府門外，他時刻分心注意那神將府內，擔心有別的老怪物出來，只是試探，沒敢放手一戰。 如今在這裡，他可以肆無忌憚了。 他們不會真以爲，我只是絕學境吧……太歲王嘴角露出殘忍的弧度，沖天而起，率領四位長老朝李昊這邊飛馳而來。 “這少年？” 同時，他們也注意到李昊，先前大膽怒喝的，似乎就是此人。 幾位暴食谷長老不笨，頓時想到那天璣殿鳥妖的情報……這就是那涼州的昊天將軍？ 他們心頭一驚，那位將軍的名號可並不遜色夏家老一輩，能夠匹敵絕學境，打敗龍門大長老陸淵，足以說明其實力可怕，不可當小輩看待。 “來了！” 半空中，在太歲王等妖王飛來時，夏玲瓏跟夏淵武也看到了他們，都是臉色一凜。 其中那位暴食谷的大長老，絕學境強者，而那暴食谷主太歲王也是絕學境頂尖，他們先前在神將府外聯手攻殺對方，卻根本沒造成多大傷害，對方的血肉凝練到極致，堪比八鑄神兵，極其可怕。 唯有九鑄神兵，能對其造成一些傷害，但也十分有限。 畢竟九鑄神兵想砍斷八鑄神兵，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小心…” 夏玲瓏迅速傳音給李昊，“這暴食谷主的肉身極其堅韌，只能先將其他人解決，再最後聯手殺他。” “你就是燭火神都沒殺死的那人族少年？” 太歲王的目光也落在李昊身上，眼眸眯起，殺意更加凌冽。 李昊有些意外，對方居然不認識他坐下的燭火神，這太虛境的避世，似乎避的有點厲害了。 “就你們暴食谷在這裡麼？” 李昊問道。 “你說呢，我們暴食谷可不是太虛境那羣廢物。”一位暴食谷長老臉色猙獰地道。 “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李昊懶得廢話，先殺雞儆猴，道域如利劍般穿梭而出。 嘭地一聲，這剛剛面目猙獰的暴食谷長老，身體陡然爆裂開來，被擠壓破裂。 其神魂從揉爛的血肉中衝出，早已神色駭然，但還沒等它掙扎逃跑，隨之而來的力量便覆蓋而上，將其抹去。 這一切都在李昊說話間完成，突如其來的驚變太快了，讓衆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不光是太歲王他們，夏玲瓏跟夏淵武也沒反應過來，直到那妖王的神魂被抹去，連慘叫都沒發出，他們才反應過來，不禁駭然地看向身邊的李昊。 此時此刻，在這裡能做這種事的，只有李昊。 “這……” 太歲王跟剩下的三位暴食谷長老，也都愣住了，原先冷冽的神色，此刻一臉驚恐，他們完全看不出李昊攻擊的手段。 “你……伱是太平道境？！” 太歲王面前感應到了道域的痕跡，但他有些難以置信，原先魁梧的身軀，此刻竟像是縮小了一圈，威勢蕩然無存，一臉驚悚地看着李昊。 瞬發道域？ 這可不是半步道域能媲美的，這是真正的太平道境！ 聽到太歲王的話，夏玲瓏二人，跟三位暴食谷長老，都是心頭一震，像是耳膜發嗡，直愣愣地看着李昊。 太平道境，整個大禹神朝都屈指可數，如今，眼前的少年便是？ “你倒還有點眼色。” 李昊看了一眼這位魁梧漢子，道：“你就是暴食谷主吧，攻擊幽州的目的是什麼，是你們策劃的麼，還有先前襲擊涼州的事你知道多少，你們妖魔打算跟大禹神朝決裂，是誰給你們的勇氣，誰在背後給你們撐腰？” 他一口氣接連問道，等問完，才平靜地凝視着他：“你最好不要說別的廢話，把我的問題一條一條都回答了，我給你一個痛快。” 安靜。 這半空中陷入鴉雀無聲的安靜。 幾人都看着這少年，那從容而平靜的面容下，顯露出一絲略帶不耐的神情。 面對太歲王，面對暴食谷的長老，這少年似乎已經將他們視作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夏玲瓏跟夏淵武都是腦子發懵，本以爲會是一場惡戰，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局面。 他們此刻才明白，爲什麼李昊說是順帶解決。 太平道境，這可是僅次於那位真人的存在啊，這暴食谷在太平道境面前，也只是嬰兒般弱小，不堪一擊！ 難怪李昊直接呼喚暴食谷主，難怪能如此肆無忌憚，原來一切都是因爲……強得太具壓倒性了！ 嘭！ 陡然間，又是一位暴食谷的長老身體爆裂開來，其神魂剛衝出，便尖叫着求饒，但轉眼就如灰燼般搓熄。 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指，將其拎着輕輕揉搓，像指尖的灰燼消散。 突然的攻擊，讓剩下的兩位暴食谷長老撲通一聲，直接在虛空中跪拜到李昊面前，渾身顫抖哆嗦，竟然小便失禁，顫抖得膽汁都快滲出。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我們願意成爲您的坐騎，給您當牛做馬…” 他們不停磕頭哀求，渾然沒有先前那猙獰殘暴的模樣。 “看來有人要跟你搶着揹我了。”李昊對身下的燭火神說道。 燭火神渾身的烈焰陡然升騰，眼眸冷冽：“那我能吃了他們嗎？” “可。” 李昊自然應允。 燭火神的道域驀然延展而出，烈焰焚燒，覆蓋而出。 兩位暴食谷長老不敢躲避，只是更加絕望地哀求。 道域無情籠罩，那熾烈的焚燒規則覆蓋，瞬間便將兩位暴食谷長老的身體點燃。 “你，你是燭火神？！” 剛回過神來的太歲王，臉色再次一變，終於認出，這火獅般模樣的妖魔，居然是那位太虛境的主宰！ 他只覺五雷轟頂般，難以置信地看着對方。 他雖然瞧不上燭火神，但對方好歹是太虛境的主宰啊，修行萬年，妖王的骨氣呢？ 居然給人調教成坐騎了！ 聽到太歲王驚顫的聲音，夏玲瓏跟夏淵武也是愣住，一臉悚然地看向李昊的身下，這頭妖魔，就是那太虛境的主宰？ 他們有些傻眼，忽然間明白，爲什麼李昊會出現在幽州，爲什麼那涼州歿河沒有動靜，不是他們夏家的情報出問題，而是李昊在歿河中將這燭火神給收復了！ 這可是半步道境的大妖王，居然甘願屈尊當坐騎，這比將其斬殺還難！ 夏玲瓏望着李昊，忽然感覺先前的飯白吃了，那剛建立起來的一點熟悉感覺，此刻蕩然無存，只覺這少年是如此陌生，自己對其壓根不瞭解。 “快點，別耽誤我時間。” 李昊皺眉，對太歲王催促道。 太歲王反應過來，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眼中露出幾分絕望，知道今日只怕是難以脫身了。 他的逆命機會早已用掉，根本沒第二條命，怕是要隕落於此。 “好，我說，我說……” 太歲王臉色如喪考妣，低頭道：“難怪燭火神會失敗，像你這樣的妖孽，可惜沒早點察覺到，但今日……” 低語說到這，他驀然擡頭，面色猙獰咆哮：“你就算殺了我，你也要死！！” 他在低語的時候，道域早已悄悄展開，此刻驀然席捲而出，將其身體籠罩，並且橫推覆蓋，朝夏玲瓏跟夏淵武殺去，想拉兩個墊背。 “道域！” 夏玲瓏跟夏淵武嚇得一跳，沒想到這暴食谷主居然也半步道域了。 眼看着那道域急速擴展，二人急忙爆發不衰之力，想拉開距離，但下一刻，那道域卻似冰雪般消散，不斷融化，隨後以極快的速度回縮，竟被硬生生壓回到太歲王的體內，無法外溢半分。 “半步道域，也敢逞兇？” 李昊挑眉：“死法很多種，你非要選一個最痛苦的麼？” 太歲王臉上的咆哮已經啞火，呆滯住了。 他料到在李昊這真正的太平道境前，自己難以脫身，加上還有燭火神，二打一，自己多半要隕落於此，但沒想到，差距竟大到超乎他的想象和理解。 自己的道域，竟能被逼回來，半點無法釋放！ 這跟廢掉道域有什麼區別？ “你，你……” 太歲王如見鬼般盯着這少年，此刻對方在他眼中，宛如夢魘。 “算了，死吧。” 李昊見他壓根沒想說的意思，也徹底失去耐心了，道域鎮壓而下，嘭地一聲，太歲王的肉身爆裂開來。 八鑄的肉身，在他的道域面前毫無抵抗，他只用了一層而已。 面對一個半步道域，還無需用上兩層道域。 太歲王的神魂從肉身中衝出，依然呆呆地站在空中，沒有逃跑，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只有接觸到道域，才知道道域的可怕。 李昊也沒將其徹底抹去，而是將其神魂抹去大半，只留下極小的一部分，交給夏玲瓏，道： “夏玲瓏前輩，這拷問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先去青州，等我回來再來找你瞭解。” 身爲頂尖妖魔勢力的首腦，必定參與到這場大圖謀中，李昊沒打算這麼輕易將其處死，便宜他。 夏玲瓏接過太歲王的殘存神魂，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呆愣了下，立刻點頭：“我會的，你放心！” 她迅速釋放力量，將太歲王的這道神魂鎮壓封鎖。 “昊天將軍，你此去青州也要小心，等我夏家平亂幽州，必定會馬上前去增援。”夏淵武也急忙說道，語速飛快，不想耽擱李昊趕路。 李昊點頭。 隨即擡手一招，剎那間，天地脈延展而出，四方天地的無盡力量朝其指尖的頭頂凝聚。 這奔騰的力量，頃刻間化作無盡的劍氣，一道道劍光如分裂般，自這戰場上空凝聚出現，浩浩蕩蕩，似是遮蓋天地的劍雲。 如此磅礴的氣勢和力量，讓夏玲瓏跟夏淵武都是凝目，他們雖然也能凝聚如此攻殺之力，但範圍絕沒有這麼廣袤，氣勢沒有如此恐怖。 而眼前的少年，似乎只是擡手便可釋放。 “殺。” 李昊輕道一個字，無數的劍氣剎那間如雨點般驟然墜落而下，帶着陣陣風雷般的呼嘯聲，降落到妖魔潮中。 那些還在奔赴戰場衝刺的妖魔，頓時便被這從天而降的浩蕩劍雨覆蓋，每道劍氣墜落，都將妖魔一擊斃命，沒有例外。 即便是天人境妖魔，也不敵一道劍氣。 唯有三不朽境的妖魔，勉強能招架，但在接連的劍氣轟炸下，瞬間傷痕累累，當承受到成百上千到劍氣後，便不可避免地觸發到那1%的致命攻擊，一命嗚呼。 這劍氣的範圍之廣，數量之浩瀚，幾乎遮蔽整個戰場。 最可怕的是，這些劍氣幾乎都能精細操控，在李昊的指揮下，穿梭到那跟夏家將士廝殺的防線上，在那混亂的廝殺中，卻精準地收割一隻只妖魔的性命。 一時間，整個縱橫數百里的防線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浩蕩墜落的劍雨。 天空似是塌陷成大海漩渦，裡面倒灌出無數的雨點。 紛紛揚揚，掩蓋了絕大部分戰場。 在飛段屬性的攻擊距離加倍下，這劍雨輕鬆覆蓋了兩百多裡的範圍。 一次沖刷，便是無數妖魔隕落。 夏玲瓏跟夏淵武站在李昊身邊，都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太歲王跟暴食谷的大長老和剩下幾位長老，他們也要花費不小的力氣和時間，才能將這些妖魔全都肅清。 但此刻，在李昊指尖的劍雨沖刷下，僅僅片刻間，地面的嘶吼聲，竟已經漸漸被徹底淹沒了… 第257章 以先祖血引 第257章 以先祖血引 這廝殺得熱火朝天的戰場，被這場大雨所澆熄。 雨勢滂沱，隨着妖魔潮後方被劍雨斬斷，衝鋒後繼無力，加上城頭上的劍氣相助，先前被逼得節節敗退，邊戰邊退的局勢，轉眼間竟穩固住了。 被妖魔洪流淹沒的城牆上，也再次飄揚起夏家的戰旗。 所有將士壓力驟然降低，面前妖魔被殺死後，甚至沒妖魔繼續襲來。 他們都驚呆，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逆轉的景象。 “這，這是……” “是誰在引劍？是誰在拯救我們？！” “我們……得救了？” 所有軍隊和世家軍，包括那些被臨時徵調來的江湖宗門，都是呆呆地看着防線外。 防線外已經如煉獄，無數劍氣貫穿而下，妖魔盡數哀嚎隕落。 那些三不朽境的大妖魔，捲起龐大的身軀，試圖朝遠處逃去，但就像大雨裡掙扎的飛蛾，很快也被劍雨覆蓋，急速墜落，再無聲息。 “那是誰……” 防線中央，第二防線指揮作戰的都統元帥夏長空，滿臉震撼，擡頭望去。 只見那劍氣長河下，一道端坐在赤焰妖魔背上的少年身影，渾身能量似是雪白的霧氣，肉眼可見，朝頭頂天際的劍潮涌去，化作無盡劍氣席捲而下。 在那少年身邊，站着他們夏家的家主跟自己的兄弟。 “家主，淵武……” 夏長空有些怔住，家主竟親自奔赴而來，那暴食谷主呢？ 他不禁看向妖魔潮後方，卻見那裡沒什麼動靜。 戰場上，只剩下幾位暴食谷的長老，在朝遠處驚慌逃去，但被一條條劍氣長龍追趕。 很快，一位暴食谷長老原本就受傷，此刻看這劍氣長龍似乎威勢不強，選擇用肉身抵擋，但很快，他像是被抽走魂魄，急速隕落。 暴食谷的妖魔殘暴血飲，普遍肉身強橫，並不遜色龍族多少，戰鬥時也較爲依賴肉身，但在1%的致命屬性面前，跟尋常妖魔毫無差別。 李昊望着劍雨下紛紛墜落的妖魔身影，面色平靜，毫無變化，等戰場幾乎完全平息下來，他便收起了劍潮。 “二位，剩下的漏網之魚，就交給你們了，我先走了。” 李昊對身邊的夏玲瓏二人說道。 二人反應過來，呆了呆，僅僅這片刻功夫，這戰場上數千萬的妖魔，竟幾乎全都隕滅！ 這太恐怖了！ 這就是太平道境的實力嗎，感覺超乎他們的想象。 “昊天將軍你放心，剩下交給我們，等我們收拾乾淨，馬上派兵馳援青州！” 夏玲瓏反應過來，連忙對李昊說道。 原先她說派兵，確實是還人情，但此刻，她自己也覺得在李昊這種存在面前，他們夏家的兵馬意義不大，頂多是解救青州那些各處淪陷的村鎮。 畢竟李昊實力雖強，但也不可能短短時日一個人照顧到整個青州。 “嗯。” 李昊點頭，沒拒絕對方的好意。 隨後輕輕撫摸燭火神的腦袋示意，燭火神渾身的烈焰席捲，如麒麟般粗壯的蹄子踏出，帶着火光劃破戰場的天際，朝遠方急速馳騁而去，離開了這片戰場。 防線上，諸多將軍跟世家族長，江湖門派裡的宗師等，都擡頭注視着那騎乘赤焰妖魔離去的身影，心中銘刻住這一幕。 他們不知道那少年是誰，但他們知道，夏家會給他們答案。 …… …… 青州，青州城。 昔日繁華的青州城，如今卻是全城戒備，平民全都限制出屋，街道上的攤位全都清理，將寬闊街道騰出來，只供軍隊快速穿梭。 四面城牆上，金色的法陣撐起，城外卻是浩蕩聚集的妖魔潮。 城頭上，諸多李家將士，以及青州城守軍聚集於此，神色凝重。 接連數日的交戰，讓他們心力憔悴，但沒人敢鬆懈。 三日前，通過李家秘術從外面得到的情報，青州大半土地已經淪陷了。 上百座城池都已經破碎，被妖魔佔據，這青州是李家的本部，卻遭受千百年未有之重創。 其餘倖免的城池中收到消息時，不少人還不相信，以爲軍情錯誤，但直到看到其他城池、村鎮中逃亡出來的大批難民涌來，才意識到青州真出大問題了。 千百年的安逸，讓青州的絕大部分城池中的百姓，早已失去對妖魔的清晰認知。 偶爾有鎮妖司緝拿打死的妖魔，遊街示衆從城外運輸回來，還吸引無數人前去湊熱鬧觀望，只覺新奇。 如今妖魔席捲，各城卻都籠罩在前所未有的陰影和恐懼中，各城都是戰戰兢兢的戒備。 然而，相比已經戰火四起的青州，如今這青州城也是四面楚歌，危在旦夕。 城牆上，李牧休跟李蕭然鎮守於此，只是二人都是頭髮蒼白，相比起以往，明顯蒼老了十幾歲的模樣，臉上的皺紋也更多更深了。 這中間遭受兩次沉痛打擊，讓他們心喪若死。 一個多月前，李天宗英魂消散時，他們含怒前往歿河，卻沒有直接發難，而是隱秘探查，結果卻意外發覺，這歿河外聚集的妖魔力量，超出他們的想象。 龍門跟聖宮，竟將大半力量都調動過去，兩大勢力的頭目親自坐鎮，只爲擊殺李昊。 他們沒輕舉妄動，而是選擇趁這機會，派兵去攻打龍門的老巢。 這是難得機會，聖宮的老巢被青王爺趁勢剿滅，這龍門的老巢也是防守空虛。 通過天機樓調動大量情報，他們探查到龍門的巢穴，稟報給陛下後，由李家和皇族出軍，共同趕赴摧毀。 耗費大半個月，將龍門的老巢破滅，歿河外的龍門門主得到消息，勃然大怒，將速攻青州的計劃提前，直接殺向青州城。 但李蕭然跟李牧休早已知曉李昊離開了歿河，因此沒有繼續看守在那歿河外，而是提前回到青州。 並且預料到龍門探知老巢破滅的情報後，可能會遷怒青州，提前回來佈置防守，導致龍門跟聖宮強者連夜的青州速襲失敗，沒能破開青州城，反倒暴露他們的目的。 自涼州計劃失敗，青州城暗襲計劃又告破，龍門跟聖宮再也顧不上來暗的，商議之後，直接號召各方妖魔，聲勢浩蕩的大舉進攻青州。 於是，這場曠日持久的廝殺便開始了。 而這一戰，雙方都犧牲無數，堅持一個多月，青州最終還是告破。 李家一路退守防線，捨棄大半的青州城池，最終，一路守到青州城。 皇城那邊派來的軍隊，被另一股妖魔勢力截殺半途，非但沒能增援到青州，還損失慘重。 圍困青州的妖魔，並非只有聖宮跟龍門，除那依然看守在歿河外，迎接他們主宰迴歸的太虛境外，還有別的頂尖妖魔勢力也下場了。 當他們求援幽州夏家時，卻得知暴食谷襲擊夏家的消息，顯然，那暴食谷此舉，是鉗制住夏家，五大神將府雖然彼此明爭暗鬥，但危難時又是彼此相互援助，而夏家是離李家最近的神將府。 暴食谷的襲擊，讓幽州夏家無法分出兵力增援青州，也將他們的希望又斬斷一條。 這幾日，從青州傳到其他各方的求援信號，全都石沉大海，青州像是被妖魔包圍隔絕了。 這次妖魔聚集的力量，比在涼州還多，似乎是鐵了心要將整個青州踏碎，徹底攻破。 從邊境一路退守，邊戰邊敗，丟盔棄甲，如今，他們退守到青州城，這是最後的一處陣地了。 若再失守，便只剩下那座神將府，如這大海里的扁舟，隨時覆滅。 李蕭然神色淒冷，這一個多月的廝殺征戰，他跟李牧休都險些身死。 那龍門的門主暴露實力，從原先記載的情報中半步道境，突破到太平道境。 而那位聖宮的宮主，本是太平道境，好在燕北跟那位青王爺交手重傷，境界跌落，似乎還沒恢復過來，只堪比半步道境的程度。 若非李牧休也是半步道境，能撐起道域勉強抵擋，只怕早已戰死。 以半步無敵拳和半步道域，李牧休硬生生跟那龍門的門主打成平手，極大程度延緩了青州潰敗的速度，否則早在一個月前，青州就已經告破了，這青州城也早已覆滅。 但如今，還是陷入了絕境。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李家，是想讓神將府除名！” 一個多月的廝殺征戰，李蕭然已經看出這些妖魔的目的，想滅掉李家，並且這只是它們攻佔大禹的第一步。 這場圖謀，可能在數十年前就在醞釀了，從九子接連隕落，李家管轄地頻頻遭遇妖魔襲擊，如今看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並且是一種針對。 想讓李家血脈斷層，讓李家後繼無人，若再等數十年，李家嫡系血脈衰減，挑選出的真龍只怕要遜色其他神將府大半。 那便是最適合進攻李家的時機。 但如今，這妖魔的計劃變動，似乎提前了。 李牧休眼眸深沉，慢慢調息，先前在法陣外跟那聖宮的宮主廝殺，將其擊敗退走，但他自身也消耗極大。 這兩大勢力的頭目，輪番出手消耗他，讓他疲憊不堪。 “無量山那邊，還沒回信麼？” 李牧休臉色陰沉，看向西邊。 那裡妖魔潮覆蓋山頭，密密麻麻，給城內的衆人極大壓迫感，但他的目光卻毫無變化，穿過那些妖魔潮，眺望着更遠的地方。 那邊是無量山所在。 李家跟無量山的關係，也算是親近了，平日裡供奉香火，到如今，那李幹風還是那位佛主的親傳弟子。 但送到無量山那邊的求援信，卻杳無音訊。 不知是沒收到，還是無量山也有麻煩。 “通知天罡吧，我快撐不住了，如今李家到了最後存亡的時刻，該呼喚回他們了。” 李牧休收回目光，知道無量山那邊指望不上了，他深吸了口氣，眼神變得凌冽起來。 李蕭然微怔，臉色變化了下，卻是默然。 他知道，事到如今，確實是李家殊死一搏的時候了。 昔日的榮光散出，如今，該回歸來鎮守這份榮光和傳承了。 宗祠若是破滅，那散落的血脈，也毫無意義。 千年神將府的傳承，不光是血脈，更是底蘊，一旦底蘊破滅，即便血脈保留，也不可能東山再起。 畢竟很多時候的成功，是時機，是機遇，無法復刻。 “我知道了。” 李蕭然看了眼這位二哥，微微點頭，旋即起身朝城內神將府急速飛去。 很快，他如一道流光般，降落在神將府中。 府內，山河院中。 諸多身影聚集在院裡的廳堂中，爲首的身影，身材魁梧，氣息挺拔威嚴，正是李天罡。 在他右手邊，一位身穿戰甲的女將坐在藤椅上，正是他的妻子姬青青。 除他們夫婦外，賀劍蘭、李玄禮，高卿卿等各院夫人，也都在此。 但跟昔日的華貴衣裳打扮不同，這些夫人如今都跟姬青青一樣，身披戰甲，臉上帶着寒霜，似乎做好隨時奔赴戰場廝殺的準備。 “無量山沒有回信……” “南方劍廬的那位劍聖也沒有迴音……” 廳內，氣氛冷寂肅然。 昔日的神將府人脈，在此刻竟像陡然被剝離，全無消息。 不過，除這二位離李家較近的大勢力外，其餘那些受過李家恩惠的勢力、宗門，卻有不少趕赴過來，但他們中大多都沒有四立境強者，甚至三不朽境，已經是最強的存在。 如今，他們急需絕學境的強者前來援助，爲李牧休分擔壓力。 畢竟這位老爺子，一個人要頂住兩大勢力頭目，其中一位還是全盛狀態的太平道境，太過吃力，隨時會倒下。 嗖地一聲。 李蕭然的身影落在廳外，他沒有停留，直接跨步進去，看着一片慘然愁容的衆人，目光直視着李天罡，道： “二哥說，準備祭祀，以先祖血引，將我李家所有血脈召回。” “此戰，成可活，敗則李家滅種！” 他目光深沉而冰冷：“成敗在此一舉，二哥也快撐不住了！” 聽到李蕭然的話，廳內衆人都是怔住，卻沒有太過震驚，反倒面色悽苦。 青州的淪陷，以及那青州城外密密麻麻的妖魔，讓他們明白，這是遲早的事。 當以先祖血引時，所有李家血脈都將感知到李家危難，這是以血脈作爲呼喚，只有到李家真正生死存亡，這座屹立數千年的神將府面臨絕境時，纔會啓用！ 而那數千年的傳承，開枝散葉，分散出的庶出，遍佈大禹神朝各方，是一股極其磅礴的力量，若以先祖血引，都將感知到。 第258章 應作如是觀 第258章 應作如是觀 “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坐在下方的王相茹臉色蒼白道。 他身邊的夫君，李鳳華也從蒼州率軍趕赴回來，先前鎮守青州的大戰中，險些隕落，如今身負重傷，還未痊癒，看上去氣色萎靡。 李蕭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而是盯着李天罡。 李天罡臉色難看，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李家竟會走到此等絕境。 “我這就去請先祖祭血！” 李天罡微微咬了咬後槽牙，起身說道。 他看了眼李蕭然，想對這位四叔說些什麼，但對方的眼神極其冰冷，看着他如看待陌生人，這讓他心中感到一陣刺痛。 他知道原因。 先前帶妻子姬青青回來時，他也跟衆人坦白告知了李昊的消息，他沒能將李昊帶回，並且李昊因他而死。 這消息讓李牧休跟李蕭然等人都懵了，那日神將府內爆發出陣陣怒吼，山河院的幾間屋子都被拍碎了，只有那少年曾經居住的一間卻是完好無損。 一夜過後，李牧休似是蒼老了十幾歲，再也沒跟李天罡多說半句，李蕭然見到李天罡，也是眼神冰冷，如見外人，這讓李天罡感到心痛。 李天罡向前走，李蕭然只是微微側身讓過，彼此沒言語。 其餘人都是默然，已經習慣，這些日子李蕭然來找李天罡，都只是因涼州戰報的事，且每次都是語氣冰冷。 那日得知李昊死訊，山河院內爆發的事，他們都歷歷在目，那位脾氣最火爆，跟李昊感情最深的老爺子，不顧違反李家神魂誓約受傷，給李天罡狠狠扇了幾個巴掌，自己也咳血了。 要知道，那時妖魔還在進攻青州，還需那位二叔坐鎮。 直到那時，他們才知道這位二叔跟那個孩子的感情有多深，才能讓他悲憤到甚至將整個大局都不顧。 不過，當時悲痛的不僅僅是李牧休，她們中不少人也是心神黯然，雖然那孩子不是自家的，但畢竟是李家的血脈，是李家的榮光，但因當初的一些誤會，如今卻再也無法挽回和彌補了。 “這次先祖血引，看看你那寶貝兒女，會不會回來！” 賀劍蘭看向王相茹，眼神冰冷。 若在往日，她還顧三份情面，顧自己是大夫人的位置，避免傳出去被人說自己依仗大媳婦身份欺壓其他弟媳。 而且這些弟媳背後的宗族，也在朝中爲官，人多口雜。 但自從得知李昊死去，加上如今青州的事，她心中剋制的諸多怒氣，已經無法再掩飾了。 那件事結束，她事後閒暇之餘常常心痛遺恨，也在常常回顧，她覺得與其怪罪那柳月容，其實真正最可恨的，是這王氏對子女的縱容。 王相茹自小就不允許其子女跟隨其他人，在演武場修煉，專橫寵溺，導致其子女跟其他李昊、李元照、李知寧等同輩，毫無情感，關係陌生，也導致其女兒缺乏教養，冒犯到李昊的母親，被李昊憤怒掌摑。 而在那院中矛盾衝突到最大的時候，那李如夢的含淚哭訴，就像是最後推動的助力，徹底將那對父子撕裂，推向對立面。 這裡面，有李天罡的離奇偏執，柳月容的愚蠢歹毒，還有王相茹對子女的寵溺嬌慣，一切的一切，導致那場大戰爆發，而最終承受這一切的，卻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孩子。 賀劍蘭每每想到此處，心中都不忍落淚，恨自己當時不知道在做什麼，沒能阻止這一切。 不過原因也是當時的一切都太突兀了，事情一件接一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沒人能預料到結果。 此刻，聽到賀劍蘭冰冷的聲音，王相茹臉色微變，自從李天罡帶回李昊的死訊，如今她在神將府內的地位，彷彿是成爲第二個柳月容，只是柳月容被關押了，而她還在外面，還要時時刻刻看其他人臉色，這讓她心中早就積壓着一團怒火。 “大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影跟如夢若是感召到先祖血應，肯定會回來的，除非有什麼事牽絆住他們。” 王相茹憤怒地說道。 賀劍蘭冷笑：“那到時就拭目以待吧！” 王相茹聽她話裡的嘲諷，怒道：“大嫂是盼望着他們回來一起送死嗎，如今這種情況，他們才天人境都不到，就算回來了，又能有什麼用？” 此話一出，其他夫人的臉色也是微變，冷冷地看着她。 自李昊事件過後，她們也都不笨，事後回顧這件大事，都意識到王相茹的女兒當時的污衊，在那種環境下有多大的殺傷力。 他們一家也算是推動李昊出走的兇手之一，而王相茹對子女的嬌慣，十幾年來也是出了名的，往日她們都是暗暗不喜，頂多彼此互不相干，但如今卻釀成大禍，現在，王相茹這話的問題更大。 “如果都像你這麼認爲，那所有將士都能散去了，你也可以走。” 賀劍蘭雙目冰寒地看着她。 “我李家血脈，同生共死，跟修爲沒關係。”蕭玉靜瞥了眼王相茹，冷漠地說道。 “仙兒身爲皇族，都願跟我李家一同戰守最後一刻，這不是修爲的原因。”高卿卿也說道，只是語氣較爲含蓄。 姜仙兒是李君夜的未婚妻，只定婚約，但甘願爲李君夜一生守寡，如今青州絕境，先前李牧休提議讓姜仙兒離開，她畢竟是皇家血脈，何況跟李君夜連同房都沒有，僅僅是那一紙婚約，但姜仙兒搖頭拒絕了。 聽到高卿卿的話，王相茹臉色難看，也知道自己失言。 “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聽大嫂的語氣，恨不得看我兒女出事，我王相茹嫁到李家，我就是李家人，就算是城破，我也跟大家一同赴死，各位何必刁難我。” 王相茹咬着牙說道。 衆人看了她一眼，都沒再搭理，話只是憑嘴皮子說，怎麼說都行，但真正是否將自己當李家人，是看行動的，至少從她對兒女的嬌慣來看，並沒有這樣。 其兒女對夫家並不親近，反倒對母家，也就是王家更爲親近，這都跟王相茹有關。 “娶錯妻，禍三代。” 李蕭然冷哼一聲，瞥了眼低頭沉默的李鳳華，知道對方的處境也不好過。 在場的夫人都是其嫂子，話再難聽他也不好反駁，何況都說的在理。而自己妻子，他也管不住，若維護妻子，便是蠻不講理，若不維護，又顯得不夠男人，若不維護孩子，又失父親職責，處處難做，只能盡顯窩囊的保持沉默。 聽到李蕭然的話，王相茹的臉色變了下，極其難看，這位是長輩，她不敢再頂撞。 李蕭然可是沒有在宗祠立魂的，年輕時名聲極高，如今威嚴更重。 “可惜，那孩子再也回不來了……也好，聽你們所說，李家如此虧待他，他即便活着，也沒有回來的理由，更不應該回來。” 李蕭然揹負雙手，目光看着後山宗祠方向，眼神卻是黯然。 其他人聽到李蕭然的話，都是沉默了下來。 確實，即便活着也不應該回來，畢竟那外面叫戰的是兩位太平道境妖魔，誰來都需要單獨迎戰一位太平道境。 如今用先祖血引召集李家所有人歸來，不是寄託裡面有能匹敵道境的存在，而是要利用所有人的力量，凝結軍陣，再輔助李家秘庫裡的聖心天寶等諸多珍惜資源，殊死一戰。 畢竟，這些寶物在戰鬥中不用掉，也會便宜給這些妖魔。 因此，這一戰會戰到李家流盡最後一滴血，耗掉一切李家底蘊。 而這些底蘊加起來，有希望能跟一位太平道境媲美。 這就是三千年傳承的威力！ 沒多久，後山宗祠處，一道沖天血陣升起，覆蓋半個神將府。 府內衆多身具李家血脈的人，只覺體內血液躁動，渾身有種沸騰的感覺。 同時，他們感受到那血液中，有一種指引和感召，那是一位先祖以自身的神魂獻祭，以消散爲代價，呼喚李家所有的血脈者！ 血引之陣，以先祖魂祭，這便是絕境時纔會用上的手段。 賀劍蘭等夫人都是外嫁進來的媳婦，感受不到，但他們卻看到李蕭然的身上，似乎燃起神焰，因李蕭然的修爲強大，當血脈被呼喚時，氣息隨之波動起來。 廳內，先前還有些怒氣的衆人，此刻都有種悲涼從心頭涌來。 她們感受到那院外一道道李家血脈所散發出的氣息，無論嫡庶都有，如螢火之光，在整個神將府內各處點亮。 這就是最後的光芒！ “先祖在呼喚……” 院內，李元照跟李知寧等人，擡頭望去，看到那宗祠處傳來的沖天血陣。 他們感受到血脈中的呼喚，伸手撫摸着胸口，眼中露出愴然之色，但很快又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如他們一樣，演武場和其他等各院中，不少李家子弟，都是擡頭望去，血脈中的呼喚，讓他們明白，李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 …… 無量山，梵天淨土世界。 延綿的山脈，層巒迭嶂，縹緲的雲霧籠罩，彷彿人間聖地。 此刻，其中幾座雄偉的山峰中。 “我的身體……” “父親說，這是先祖血引，先祖在呼喚我…” “家族有難麼？” 無量山的內門弟子山峰中，幾位李家庶出血脈弟子也都拜師無量山，在這裡修行。 此刻，他們都感受到身體發燙發熱，似乎有一種呼喚和指引，這感覺難以形容，沒有言語的呼喚，卻讓他們有種急切和悲涼的感覺。 “不行，我要回家！” “師傅，我要下山！” 這幾位庶出子弟，雖不及嫡系天驕，但在無量山的內門弟子中也算是天才，都是有望成爲宗師的存在。 至於三不朽境，除了悟性外，還較爲看機緣。 此刻，他們都是迅速奔赴山門，跟自己師傅說明原因，便收拾行李，趕赴下山。 在無量山的靈境中，佛主清修居住之地。 巍峨的靈山上，一道少年身影盤腿而坐，身披雪白的袈裟，看上去虔誠而空靈。 忽然，其眼眸睜開，低頭望去，感受到胸口心臟滾熱。 “這是，血脈指引？” 少年微怔，臉色頓變，什麼情況，家族居然會用先祖血引來呼喚他？ 他顧不得繼續修煉，迅速起身，朝靈山頂的佛殿趕去。 等來到佛殿前，他迅速稟明要見佛主，沒等兩位護法傳訊，佛主的聲音已經從裡面傳來，讓少年進去。 李幹風當即迅速跑進佛殿，看到殿堂上高坐的佛主，立刻跪下朝拜，道：“師尊，我李家有難，我想下山。” 佛主神色慈悲，徐徐說道：“乾坤護法莫急，你雖已踏入天人境，但在這場浩劫中，你的修爲還是太低了，即便此行下山回去，也不過是爲李家，多添一縷亡魂罷了。” 李幹風怔住，身體一顫，他何嘗不知道，家族逼出先祖血引這樣的手段，必定是大難，他這樣的修爲回去，也只能盡到微弱的綿薄之力。 “師尊，還請您出手相助，爲我李家解難！” 李幹風急忙跪伏，急切地說道。 佛主溫聲道：“你們李家氣數未盡，尚有一線生機，不會有事的，伱在這裡安生修行便是。” 李幹風擡頭看着他，怔道：“但家族大難，我，我……” “你若不心靜，如何能夠超脫？” 佛主道：“你二十歲已經達到天人境大圓滿，有此成就，實屬不易，是你日夜苦修所得，只要你血脈仍在，李家便不會滅，此次李家遇險，也是你的機會，等災難過去，你可下山返回，必定繼承真龍之位，帶領李家重建廢墟。” 李幹風愣住，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但我母親……” “我會派普濟菩薩，將你母親接來，順帶替李家度化這場劫難。” 佛主溫聲道：“你的心思不應該在這上面，六根清淨，你尚未徹底斬斷凡塵，如何能達三不朽？你該提前明悟自己的道心，追逐你真正所想所求的東西，那隻能是一物，爲此你必須捨棄龐雜一切。” “記住，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李幹風怔了片刻，感覺到體內滾熱的血液，似乎漸漸沉寂下去，他沉默了片刻，低聲道： “弟子知道了。” 第259章 萬流歸宗，祖宗的宗 第259章 萬流歸宗，祖宗的宗 雲州，天昭神將府。 王家，平川院中。 僻靜精緻的庭院內，只有幾位老僕人伺候，院內極爲清淨，樹枝上的鳥雀在停留，但陡然間被屋內一道急切的聲音驚動，振翅飛走。 院內的正廳中，李江影跟李如夢兄妹倆，正一臉焦急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外公，剛剛我們感應到先祖的呼喚，青州出事了！” “求您去救救我爹孃吧。” 二人都在哀求眼前的老者，這是他們的外公，王家六爺，王鎮平。 先前他們在庭院裡修煉，陡然血脈激盪，感知到一陣陣似乎來自遙遠的先祖吶喊，在呼喚他們迴歸。 他們知道，這是李家面臨絕境纔會以犧牲一位先祖英魂爲代價的血引秘術。 當血脈牽引，具有李家血脈者都將感知，奔赴聚集。 王鎮平臉色難看，先前家族裡的情報，他早就知道青州遇難了，但沒想到會到如此危險的境地，居然逼出先祖血引，這可是絕路。 而王家離青州，此去百萬裡之遙，相隔太遠，即便派遣軍隊過去，等增援到那邊，只怕也是塵埃落定，是勝是負，都無法左右。 王李兩家雖有親事，但相隔太遠，素來也聯繫較少，真有難也很難扶持，遠親尚且不如近鄰，何況是位於大禹王朝的兩端。 想到那位從小寵愛的獨女還在青州，他的一顆心臟都在揪緊，當初那門婚事他極力反對，但架不住女兒自己非要嫁給那李家老八。 結果嫁過去後，也沒想象中開心幸福，常常寫信回來抱怨，讓他看的不是滋味兒。 但這個年代，也沒有出嫁後毫無緣由的離異情況，何況李家是神將府，其夫君是鎮守一方的將軍，若是抱怨其夫君常常出征在外而提出離婚，只怕整個王家都要淪爲朝堂中的笑話，被天下百姓所不恥。 況且孩子都這麼大了，也只能得過且過。 只是如今，青州危難，他女兒只怕也要陪葬。 “這李家，簡直無能！” 王鎮平臉色難看，他看着眼前的外孫跟外孫女，怒氣收斂，道： “現在調動王家大軍過去，也來不及了，我親自去一趟，將你們母親接回來，希望還來得及。” 見外公同意，二人都是大喜，連忙磕頭感謝。 看到兩小輩如此懂事，王鎮平憤怒的心情稍微得到一絲緩和，這些年也只有這倆懂事孩子給他一些寬慰。 “外公，我們也去。”李如夢磕完頭後連忙說道。 王鎮平臉色微變，斷然道：“你們就留在這裡，哪都別去！” “可這是先祖血引，我們若不去的話，將來只怕……”李江影眼中略帶惶恐說道。 王鎮平深吸了口氣他也知道，這家族血引，若是早數百年就搬出神將府的庶出沒有到場，也就算了，畢竟可能早就沒有那點情分了，但身爲當代嫡系若不到場，日後只怕也沒臉再回去。 “你們的孃親我還不知道趕不趕得上，若是來不及的話，你們就是李家的最後血脈了，以你們神遊境的修爲，趕過去也沒意義。” 王鎮平沉聲道：“若是李家度過這場浩劫，日後我自親自登門去爲你們解釋，以李家到時的情況，我不信他們還能不認你們！” 兄妹倆對視一眼，都是臉色蒼白，李如夢緊張的攥緊手指，滿臉不安。 李江影卻是忽然道：“外公，要不我們先去歿河？” 王鎮平微怔，只覺自己腦子糊塗了，是啊，怎麼沒想到這點。 去歿河的話，即便是先祖血引都會被隔絕，而且也不是想出來就能出來的，到時難以親臨之罪，也有解釋。 他眼眸微微放光，看着李江影，笑道： “好外孫，還是你聰明，我現在就讓伱獻舟叔來接你們，帶你們去歿河，就讓你們去陰煞級歿河吧，這段時間你們也將一些歿河的情況和歷來的通關檔案都看過，若是好運的話，以你們神遊境的實力，有希望通關，那可是1000點功德，好好努力！” 先前將這外孫跟外孫女接引過來，就是因爲那功德寶庫開啓。 那裡面能夠兌換的諸多寶物，讓人眼花繚亂只要有功德，就能迅速提升實力，遠超同境天才。 而他們王家這段時日也成爲各方勢力結交的對象，無數世家和江湖武者，都希望通過王家，去歿河中積攢功德。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自家小輩自然是率先接應過來，將這好處給他們。 這也是李江影兄妹倆會在王家的緣故。 “嗯！” 聽到王鎮平的話，李江影眼眸中露出光芒，哪怕只是將歿河摧毀，也能得到10點功德，通關的話，1000點功德能夠兌換的寶物就太多了。 劍心也才只需100點功德，能提高兵器領悟速度。 宗師之心同樣是100點，意味着只要通關的話，配合家族資源，加上兌換的宗師之心，就能迅速達到天人境，毫無阻礙！ 許多天才靠資源堆積到十五里境極限，卻會卡在天人境，如今有功德寶庫在，等於是給了這些天才們更高的直通車。 “記住，儘量通關歿河，不要只是憑蠻力將其摧毀，現在這歿河是珍惜資源，摧毀的話就會消失，損失的功德是上百倍差別。” 王鎮平告誡道。 如今歿河不再是令人害怕的存在，反倒成稀缺資源被保護起來，至少他們王家探索到的歿河，全都由軍隊看守了，禁絕一般人探索。 畢竟摧毀就會消失，收益太低，現在都是爭取將歿河通關，效益最大化，但通關極其艱難，因此現在探索歿河要麼選擇失敗退出重來，要麼通關，這是王家如今對歿河的死規矩，不像以往了，力求摧毀即可，只爲減少大禹境內的歿河數量。 這種兩級反轉的情況，也很正常。 如果吃屎能長生的話，狗都排不上隊。 “你們天資不差，雖然不比你們李家那李幹風，但有我王家扶持的話，藉助現在的歿河資源，將這些低等級歿河專門留給你們積攢功德，你們只要積攢到一萬點，就能兌換通力極境修爲，那是能夠幫你們超越極限的力量，一旦得到，將徹底甩開其他天驕，不是那李幹風什麼能比的。” 王鎮平臨走前，對二人繼續囑託關照道。 聽到這位外公殷殷教誨，兄妹倆都是點頭，眼眸微微放光。 來王家這段時間，他們聽到的諸多訊息，都大開眼界，對那通力極境，更是極其嚮往。 若能得到的話，李家日後再競選真龍，他們就不再是看客了！ “我先走了，我已經傳音給你們獻舟叔了，順帶會讓他修改下你們進入歿河的檔案時間。” 王鎮平說道，隨即將這倆孩子交給自己的老管家，便匆匆忙忙離去了。 兄妹倆對視一眼，眼神擔憂，不知道外公能否接回母親。 “可惜，聽說那狂徒死了，沒給我們追趕的機會。” 李江影望着外公離去的方向，眼眸閃動，卻是低語說道。 身爲李家這一代的人，自兩年前那少年橫空出世，他們所有人便蒙受在那少年的陰影之下。 那少年光芒萬丈，太過耀眼，以至於連那位佛主的親傳弟子，都被完全掩蓋了光芒，而他們就更不必說了。 身爲少年，他心中如何不氣，不妒忌。 涼州的事蹟傳來，兄妹倆都聽說了，也知道跟那少年的差距拉得更大了，本來已經心喪若死，但要感謝那位蟲二，讓功德寶庫現世，這讓他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追趕的機會。 雖然那少年已經走在前面，走得很遠很遠，但達到四立境的話，總歸是會停下來的。 就像家族裡那些長輩，三十四歲達到四立境後，便停留於此數十年，數百年，直到戰死犧牲，都未能再突破。 境界越高，提升越慢，前期的衝刺他們落後了，但不代表後面追趕不上。 這功德寶庫，以及母系家族的資源，就是他們現在最大的希望和底氣。 “那人太輕狂，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你說現在家族遇難，會不會就是他在涼州太猖狂，導致那些妖魔將怒氣發泄到咱們李家頭上？” 李如夢提到那人，也是暗暗咬牙，明眸中閃過一抹憤恨。 “可能吧，不過那些妖魔應該去攻打那天門關纔是，不應該來李家，可能是別的原因。” 李江影說道，他眼眸中浮現出殺意：“本來還想着靠積攢功德，兌換寶庫裡的極境修爲，將來再好好跟他較量一番，把當初給你的那一巴掌打回去，結果他死了，若是這次孃親再出事，他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他，日後找到他殘魂所在的歿河，要他求死不能！” 聽到哥哥的話，李如夢眼神變得擔憂： “孃親會沒事的吧，外公應該來得及吧，他可是絕學境，可不比二爺差…” “隔太遠了…” 李江影的眼中也露出憂色。 …… …… 自青州釋放的先祖血引，大禹各地，皆有感召。 “是先祖的呼喚，家族遇難了！” “我們李家居然會到這一步？怎麼可能，青州發生什麼事了？” “爹，我們不是姓趙麼，怎麼我們體內也有感應？” “你奶奶是姓李，嫁到我們趙家，你們體內的血脈雖然很單薄了，但能感召到，就說明還有李家的血！” “這些年也多虧你奶奶的人脈，我趙家的生意才越做越好，在這雲霧城扎住了腳跟。” “那我們也要過去麼？” “去，當然去，那是你奶奶的家族，而且李家爲我大禹庇護千百年，如今李家有難，我們怎麼能不去？” “師傅，您也要去嗎？” “去，徒兒們，你們在這裡等我回來，若是我沒回來，就由你們大師兄繼位。” “太奶奶，您也要去？” “去，給我牽馬來。” 來自十九州，各州各城，各鎮各鄉，一位位感受到血脈呼喚的身影，無不震驚，有人退縮了，但更多的人卻是毅然選擇動身，朝那青州趕赴而去。 如曾經散落漫天的星光，此刻像海納百川，朝那青州之地匯聚！ 那是他們血脈中的祖地，是承載三千多年榮光的神將府，也是他們無數次緬懷時目視的方向。 他們的離去也驚動了十九州的各方勢力，五大神將府的血脈在數千年傳承下來，都分散極廣，而此刻隨着這些人的行動，整個大禹神朝幾乎所有勢力，全都知曉了青州的情況。 這裡面，也包括天機樓等大勢力。 他們中有的是李家血脈者，擔任長老、樓主，此刻不光自身離開，還借用各個勢力內的力量，將能調動的力量全都動用上，前去增援青州。 這就是神將府盤根錯節的血脈底蘊。 他們成羣結對，有的騎乘快馬，有的御空呼嘯。 有的從名山上奔赴而下，攜劍輕踏，趕赴那數十萬裡外的山河。 有的從尊貴的寶塔中閉關走出，沖天而起，決然奔赴。 以一位李家先祖英魂的消散，呼喚來千萬裡的無數血脈，奔涌到那座妖魔禍亂，已經生靈塗炭的大州。 第260章 荒神 第260章 荒神 青州城，神將府中。 先祖血陣的光芒消散，李天罡辭別宗祠裡的先祖，回到山河院中。 他看了眼神色冷冽的李蕭然，沒再想着去解釋，而是道： “四叔，那些迴歸李家增援的人，需要您來接應，我準備啓用先祖秘道，讓他們從淮河進來。” “你制定計劃就行，我自聽吩咐。”李蕭然漠然地道。 李天罡點點頭，旋即環顧衆人一眼，命人拿來紙筆，迅速寫下後續的規劃。 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夜不能寐的燕北戰場，看了眼妻子，如今，還是她陪在自己身邊，那雙眼眸，依然是生死與共的眼神，這讓他的心緒稍微波動，得妻如此，人生何求。 “準備開秘庫，你們各院統御五萬精銳，隨時列陣馳援，各院領取神藥寶血丹五萬份，龍氣丸一萬份……” 這些神藥，往日即便是嫡系，每年也只能領到個位數，庶出需有大貢獻者才能得到嘉獎，如今卻像是不要錢似的，全都掏出。 數千年沉澱的底蘊，除諸多靈丹妙藥外，還有神兵，寶甲。 此刻也全都投入到這場最後的戰役中。 “秘術傳訊出去，讓各城啓用秘道，給那些迴歸李家的人指引，從東側的淮河山脈下面進來……” 李天罡攤開青州堪輿圖，部署接應計劃。 這青州城東面羣峰坐落，蜿蜒的淮河像游龍般彎曲經過，青州城內各家各戶的取水，大多都來自於這條浩蕩的長河中。 但誰都不知道，李家早就將淮河開闢，在淮河下有秘道，這是李家一位先祖設想過青州最危難情況時而準備的路線，既能從這秘道脫身，也能讓各地增援者從秘道進入青州城。 如今妖魔虎踞城外，離去是不可能了，大禹神朝尚未破滅，神將府本部大州不可能拱手相讓。 隨着一條條命令傳出，李天罡額頭的汗水也漸漸滲出，面色凝重，眉宇皺成川字，但心中的壓力，卻稍微減緩了一些。 而青州城內的李家軍，也隨之行動起來，這座城池包括城守都統，都是李家血脈，整個青州城從上到下的各級官員也都是李家人，在這裡李家就是土皇帝，說一不二。 此刻隨神將府的號令傳出，行動效率極高，從大軍中抽調出一半精銳，領取到神將府裡的寶藥，在這諸多稀缺藥物的幫助下，他們的戰力能在短時間內極大程度提升，即便是十五里境，都能爆發出堪比天人境的力量。 而如此提升自然也有後遺症，但跟生死相比，已經無關重要了。 此刻，大箱的寶物從神將府秘庫中搬運出來，各院的衆人都是面色悽然，這些都是昔日先祖一代代累積的東西，如今卻要耗盡。 “等各地李家血脈者回歸，就是決一死戰的時候！” 李天罡沉聲說道。 衆多的李家血脈者回歸，主要是利用他們的血脈，重塑先祖肉身，再以先祖英魂駕馭，將爆發出極強的威力。 具體強度，則要看回歸的血脈者數量有多少了。 隨着賀劍蘭等人離去，帶着各自統御的軍隊守在城池各方，山河院也變得空曠起來。 李天罡跟姬青青對視一眼，夫婦二人都是相顧默然。 “若我能達到太平道境就好了，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更努力一些，好好修行……” 姬青青低聲說道，她眼神黯然，身爲姬家天驕，她若在姬家好生修煉的話，如今的歲數，只怕也已經踏入太平道境的層次了。 如此一來，再配合二叔李牧休，這戰場局勢將極大逆轉。 有他們牽制住兩大妖魔勢力的頂尖戰力，青州城的軍隊並不比那外面盤踞的妖魔遜色，畢竟這裡可是有足足三十多萬元字營大軍，這是李家最精銳的將士，以一敵十，媲美同境三百萬大軍！ “別這麼說，你已經夠努力了，是陪我征戰燕北，耽誤了你。” 李天罡搖頭說道。 姬青青看了他一眼，微微咬脣，如今他們被逐出姬家，她也無法跟姬家求援了。 數日前青州城被圍困時，她已經出面過，依然是借大荒天的威勢，來威懾這些妖魔，才讓它們沒選擇直接進攻，但那龍門跟聖宮也不傻，如今可不比燕北時期，它們傾巢而出，箭在弦上，已經是不得不發。 大荒天姬家的威懾，也不好使了。 畢竟這裡是大荒天外，燕北時除了看姬家三份薄面外，主要也是因爲姬家一位強者出面，接應姬青青，才讓聖宮退縮。 “你先休息吧，接下來還有一場苦戰，我去看看他們進行的如何。” 李天罡對妻子說道。 隨即便踏出山河院，在出院門時，看到幾道身影奔赴過來。 “叔……” 趕來的是李元照跟李無雙等人，他們在門口撞到李天罡，嚇了一跳，對這位家主，雖然是叔侄關係，但也許是對方積威太盛，心中總難免有幾分畏懼。 “我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吩咐我們的。” 李元照眼眸一怯，低下頭小聲問道。 李無雙卻是直視着李天罡，話被李元照說了，她便沒有開口。 看到這幾個小輩身披盔甲，似乎隨時準備奔赴戰場，李天罡眼神中的冷意消散了幾分，語氣也變得柔和，道： “你們都是好孩子，回去等着就行，等其他李家人回來，才需要你們幫忙。” 說着，便繞開幾人，迅速朝遠處而去。 李元照等人愣了下，看着那道威猛的背影遠去，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感覺今日的這位七叔，似乎像位溫和的長者，這是先前從未有過的感受。 李無雙回頭凝眸，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見，她冷漠的眼神變得黯然低落： “他纔是最好的……若是當初這句話能對他說出來，就不會發生那些事了吧，他也就不會……死了。” 李元照等人聽到她這話，都是微愣，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道驚豔衆人，灑脫嬉笑的身影，全都沉默了。 李元照的手指攥握成拳頭，低頭咬着牙，儘管已經相隔多日，但提到李昊，他的眼眶還是忍不住發紅。 水華院中。 院子已經被封鎖，裡面只有兩個老僕在裡面伺候，侍奉柳月容。 “先祖血引……先祖血引……” 院內的亭中，柳月容失神地看着那宗祠方向，如今的她已經不復往日那般豔麗，衣裳華貴，頭髮只是簡單盤繞起來，也不再塗抹胭脂，看上去神色憔悴。 “李天罡，居然這麼狠心，難怪連你親生兒子都被伱逼走！” “我兒……你可千萬不要犯傻，跟隨佛主好好修行，只要能修成太平道境，媲美始祖，即便神將府沒了，也能重建，可千萬不要想着孃親，跑回來犯傻…” 柳月容轉頭看向無量山的方向，眼眶泛紅，低頭合十頌念禱告。 …… 隨着時間流逝。 青州各城都收到李家秘令傳出的消息，在各城擔任職務的李家外族，迅速釋放出訊號。 這些訊號是給李家血脈者知曉，爲他們引路，但那些分出李家太早的人，可能已經忘卻了這訊號的意思。 儘管如此，那些率先奔赴來青州的人，已經涌入到各城，順着各城的指引，前往淮河，順着淮河而上，趕赴青州城。 而剩下的一部分人，則在野外行進，與野外散落的妖魔廝殺，一邊朝青州城趕去。 在先祖血引不久，青州城外，妖魔潮的後方。 龍門跟聖宮的諸多長老，以及兩大勢力的首腦所在的山頭上，龍門的門主是一身黑袍的冷峻青年模樣，他似乎有所感應，看向那座城池。 盤繞在青州城上空的天璣殿長老，探查到那神將府內一閃而過的血光，頓時驚慌，急速飛落而下，化形成一個妙齡女子的模樣。 “門主，那神將府李家，似乎動用傳說中的神將血引秘術了！” 這綠裙妙齡女子急忙道。 龍門的門主龍絕神臉色一變，有些難看：“這些傢伙，真打算不留種，決一死戰麼？” 對這神將府的底蘊，他也有所瞭解，兩千年前，曾有一座神將府倒塌，當時便被逼出這秘術，聚集家族所有血脈者，呼喚出先祖肉身和英魂，爆發出恐怖的戰力，但最終還是敗北。 “這樣也好，省得逐一尋找，一次解決。” 聖宮宮主鳳凌霄睜開眼，冷聲說道，眼中卻也有一絲怒意。 “你還多久能徹底痊癒？”龍絕神看向他。 “快了，再過三五天就好。” 鳳凌霄說道。 “太久了。”龍絕神皺眉，凝視着他。 鳳凌霄看到他的眼神，心中也有怒氣，想說你若捨得拼命，豈會懼怕一個半步道境的老狗！ 但這話也只是心中想着，現在不是他們爭吵內訌的時候。 “你能牽制住那李牧休老東西的話，我能破陣。”他說道。 龍絕神沉默，就在這時，忽然間一道黑氣從遠處飄飛而來，落在這處山峰上。 這黑氣到來，周圍的妖魔竟毫無所覺，直到它飄落下來，纔將他們驚動。 黑氣消散，露出雪白的長腿，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臉頰有暗紫色的紋路，輕輕踏出。 她看着龍絕神跟鳳凌霄，眼眸中帶着微笑：“你們被這大禹神朝當豬狗一樣驅逐到境外，真不是沒有道理，交代給你們的這麼點小事都拖拖拉拉的，真是令人失望啊。” “荒神大人！” 看到這女子，龍絕神跟鳳凌霄臉色頓變，身子微微繃緊，眼中竟有一絲緊張。 “您怎麼會過來，那皇城那邊……”龍絕神不禁低聲詢問。 “只是我的一縷分身罷了，那禹皇老兒聰明的很，帝皇家族，果然無情，絲毫沒打算派出那位真人出手，只保自己的狗命。” 這女子語氣輕淡，道：“但你們再拖延下去，別說那李家血脈，那位青王爺也在趕赴過來，到時可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什麼？” 聽到這話，龍絕神跟鳳凌霄都是一驚，那位青王爺，可是那位皇帝兄弟中數一數二的強者，僅次於那位九王劍魔！ “這什麼時候的事，他還多遠？” 鳳凌霄不禁問道，想到燕北一戰，臉色有些難看，當初他記得將對方也重創了，這麼快就調整過來了嗎？ “快了，所以我這一縷化身過來，就是在必要的時候替你們擋住他，你們最好儘快解決這李家，我們不露面是時候未到，你們辦事也最好聰明點，若真的太過無能，省去你們也不是不可…” 聽到她的話，二人臉色微變，立刻答應下來。 女子瞥了二人一眼，隨即又看了眼那座城池，她手指一揮，憑空出現兩件烏黑煞氣的寶物： “這兩件聖心至寶借給你們，今日我要看到李家血流成河！” 說罷，她身影如一縷黑氣消散，只留兩件至寶懸浮在空中。 龍絕神跟鳳凌霄眼中光芒一閃，迅速出手，各自拿下一件至寶。 他們喜歡叫此物爲聖心天寶，但大禹境外的人，卻稱其爲聖心至寶。 即便他們是頂尖妖魔勢力，二人各自修行萬年，千年前那天寶道人戰死時，他們襲擊那萬器樓的寶庫，也只搶到幾件頂尖神兵。 此等至寶一經問世，基本都被皇族、五大神將府所瓜分。 在大荒天中，也只有荒古聖族能輕易拿出，其他小部族，能有一兩件已經不易。 第261章 悲愴（二合一） 第261章 悲愴（二合一） 這兩件聖心至寶，都是攻殺類型，分別是淡黃短劍和紫色寶塔模樣。 至寶上縈繞着日月霞光，浮空不落，似是與天地融入，璀璨生輝。 拿到至寶，龍絕神跟鳳凌霄對視一眼，知道若是再不出手拿下李家，將無法跟三位荒神交差。 “我來破陣，你去解決那隻老狗！” 鳳凌霄凝聲說道。 “破陣後，你們聖宮在前。”龍絕神只說道。 兩大頂尖妖魔勢力傾巢而出，雖是結盟，但也彼此算的清清楚楚。 鳳凌霄沒再討價還價，他受傷不願跟那李牧休大戰，引發傷勢，只能讓聖宮長老來彌補。 二人迅速將神魂潛入聖心至寶中，與至寶相融，溝通至寶的聖心精魄，瞭解至寶特性。 不消片刻，二人眼眸中光芒大放，將至寶吸收煉化，驀然間沖天而起，號令傳出。 兩方妖王長老得到命令，頓時明白，要強破這青州城了。 一道道命令傳出，妖魔潮中，揚起一道道妖幡，蒼茫古老的號角隨之傳出。 而在妖魔潮出現動靜的同時，龍絕神跟鳳凌霄的身影已經率先衝出，殺到青州城上。 轟！！ 當這初升的第一縷朝陽照耀到青州城時，伴隨着晨曦的光芒，一道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震盪在青州城上空。 劇烈的震盪聲，讓城內的各家各戶都從惶惶不安的睡夢中驚醒，驚恐失色，急忙推窗，從窗縫中緊張的窺望出去。 只見那青州城上空，金色的法陣陡然顯露，如倒扣的神碗，抵擋住一道恐怖的紫黑色光芒。 無數的神紋在急速閃爍，似是急促亂飛的蝴蝶。 這震天大響，讓整個城頭都驚動。 無數替換輪休的將士，全都從城邊搭建的軍營中驚醒過來。 城頭上，正在服藥調息的李牧休，驀然睜開眼眸，神魂感知迅速蔓延出城，立刻便看到城外兩道身影凌空，正是那兩大妖魔勢力的頭目。 他瞳孔一縮，注意到他們手裡持有的寶物。 “聖心天寶！” 李牧休臉色頓變，驀然從角樓中衝出，他蒼老的身軀沖天而起，咆哮道：“住手！” 此刻，手持至寶的鳳凌霄卻是不聞不顧，全力催動紫黑色的玄宇重樓塔狠狠砸下。 此塔的聖心精魄施威，調動至寶的十萬玄重水威能，一滴玄重水便有萬斤重，此刻十萬玄重水同落，有億萬之力，凝聚一點，只是一擊便讓這青州城的法陣險些失守。 若是別的城池，當場就法陣破碎了。 這青州城法陣並非涼州天門關和各州邊境的法陣可比，是神將府本部所在的州城，其法陣威能是大禹頂尖，僅次於聖城皇都的那道玄天神皇陣！ 跟其他神將府州城一樣，都是三千多年前，建國之初，司天監的那位初代大司天所親自構建，威力極強，即便是絕學境的全力猛攻，都無法將其摧毀！ 但此刻，在鳳凌霄跟聖心至寶之下，神陣威能卻快速衰減。 李牧休含怒出手，一道身影卻陡然急速殺來，擋在其面前。 淡黃色的劍光驀然斬落，將李牧休眼前的虛空險些劈開，道域之威瞬間凝聚籠罩，覆蓋住李牧休的身體。 道域中無數劍光瞬間暴殺，一道龍吟咆哮，威懾規則落在李牧休身上，讓其渾身顫抖，血肉和力量，全都要匍匐收斂，不斷衰敗。 李牧休驚怒，驀然一拳轟出，半步無敵拳的極義無敵狀態，讓他短暫無敵，若只是單純的絕學境，在這道域規則下還無法踏入極義，但他隨着極義展露時，道域也涌現周身，將自身籠罩，抵擋住龍絕神的道域侵蝕。 半步道域在攻殺方面，比太平道境要弱，原因在於道域展開的速度太慢。 但在自保方面，只需籠罩自身，道域延展的速度其實慢不了多少。 “十極劍影！” 龍絕神也是驀然催動這十極劍至寶的威能，聖心精魄顯露威壓，十道極致劍光從短劍中分裂出來，一道道呼嘯而出，朝李牧休急速斬去。 李牧休臉色頓變，掌中驀然出現一條碧綠色的飄帶，這飄帶迅速變化，如有靈性般，纏繞在其拳頭上。 隨後，面對那一道道劈砍來的極道劍光，接連揮拳砸去。 嘭嘭嘭！ 劍光破碎，李牧休如龍行虎步般接連踏出，但每次邁出的步子不大，身體沉穩如山嶽。 他手中碧光閃爍，無敵拳勢帶着恐怖的破壞力，竟在龍絕神的道域中橫推逆行，不斷撕裂劍光的同時，朝龍絕神殺去。 龍絕神臉色微變，這老狗居然還有隱藏，那飄帶竟也是一道聖心至寶。 不過，他也沒感到太意外，畢竟這神將府傳承數千年，府中沒幾件聖心至寶說不過去。 他神色冷冽，接連施展道域威壓鎮殺，似有無數龍吟咆哮，激盪在李牧休的耳膜中，讓他面色潮紅，雖看上去橫行前進，但體內卻是氣血翻騰，被強行壓制住。 與此同時，猛烈的震盪聲傳來，不遠處的鳳凌霄拿起那座玄宇重樓塔再次砸去，耀眼的紫黑色光芒墜落，似是大山砸下。 “住手！” “擋住他！” 城內，一道道身影飛馳而來，爲首是李蕭然。 先前那道震天聲響，不但讓全城百姓驚醒，也讓神將府內的衆人驚覺，紛紛祭出神魂，遨遊而出，觀測青州城外的動靜，便看到李牧休跟龍絕神激烈交戰的畫面，還有那聖宮的宮主在攻陣。 嗡地一聲，璀璨如星河般的刀芒撕裂長空，猛地朝那鳳凌霄殺去。 鳳凌霄眼眸冷冽，只是微微冷笑，道域展開，這刀芒尚未及身，便在道域中灼燒湮滅，而他依然手持重塔，帶着道域威壓，狠狠砸在法陣上。 法陣劇烈顫抖，神紋不停閃爍，快成殘影。 這意味着承受的攻擊，快要超出神陣的極限。 嗖！ 另一道青色身影飛馳而出，默然斬出一道劍芒，劍光穿透神陣，落在那重塔上，在道域的焚燒下，這劍光竟毫無減弱，將重塔震得一晃，如此也延緩了幾分攻勢。 鳳凌霄臉色微變，雙目陰沉地看向飛來的幾道身影，出手的是一位女子。 這女子正是姬青青，她雖是絕學境，但修習的是姬家功法，同境中甚至比大禹神朝的皇族還要略微強上幾分。 而她在被逐出姬家時，姬天朝等人雖然憤怒她的選擇，對這侄女痛恨甚至是厭惡，但在姬青青父親，那位老十三的英魂哀求下，還是偷偷給姬青青帶出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包括她現在手持的這件聖心天寶兵器，太元劍。 此劍的聖心精魄蘊含的規則威能，可讓姬青青的攻擊不受其他規則影響，是一件極其難得的強大至寶，能讓她以絕學境傷到太平道境！ 當然，若是野外正面交鋒，太平道境只需逮住機會近身，將其籠罩在道域中，即便是此劍也無法護她，頃刻間就能將其煉化。 但現在有法陣庇護，她可以肆無忌憚出手。 “該死！” 鳳凌霄眼神含怒，再次運功催動玄宇重樓塔轟擊法陣。 姬青青也是接連出手，其劍術精妙絕倫，不斷劈砍在重塔上，減輕了其威能，但這玄宇重樓塔的十萬玄重水之威，極致凝聚之下，依然讓神陣急速消耗。 “快，擋住他！” 李天罡的身體騰飛而起，手裡緊握一柄古老的青銅戰刀，這是他先祖的聖心至寶，此刻隨着他全力爆發，刀芒穿透神陣殺去。 但這柄戰刀所帶來的規則之力跟太元劍有所不同，沒法無視鳳凌霄的道域，刀芒很快便消散了。 李天罡臉色難看，與此同時，他聽到城外傳來蒼茫的號角，就像自遙遠的太古時期傳來，隨之而來的，則是青州城的城牆，在輕微的顫動起來。 這震動感，全城的百姓都感受到了，房屋腳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顫，似是萬馬奔騰。 而此刻城外，那些駐守圍困的妖魔，何止是萬馬，數量多達數百萬，且都是一路廝殺過來的妖魔精銳。 此刻隨着號角長鳴，全都齊刷刷衝刺了過來。 李天罡的臉色變了，這些妖魔終於忍耐不住，打算一舉進攻。 “快！戰備，先鋒隊上城！” 李天罡見自己對那鳳凌霄無用，顧不得停留此處，迅速衝向城頭，他急速傳音，呼喚來自己的部將，號令他們組起反擊的軍陣。 城頭上，原先時刻待命的將士，此刻隨着妖魔大潮逼近過來，箭塔炮樓中的符火箭，早已成羣的射殺而出。 千萬道箭雨，烏泱泱，黑漆漆，落入到妖魔潮中。 在妖魔潮中卻是奮起衝出一道道氣勢磅礴的身影，顯露出巨大的妖魔原形，爲妖魔潮抵擋住部分城頭將士的遠程攻擊時，揮舞神兵朝城外的法陣轟來。 這些都是兩大勢力的妖王長老，此刻全都顯露，赫然有十幾位。 每隻妖王都是四立境，其中不乏絕學境的大妖王，攻擊凌冽，震得法陣上的神紋如蝴蝶亂飛。 李天罡看到此景，只覺渾身血液都似冰涼，雖然知道這場戰役彼此的頂尖戰力相差懸殊，但沒想到差得這麼多。 看到那搖搖欲墜的神陣，他的眼眶頓時發紅了，緊咬着牙，咆哮道：“快，啓動神陣命輪！！” 這青州城的神陣，是天下十大神陣之一，名爲日照命輪陣。 此陣不光是將強大的妖王精魂封鎖於神陣中，爲神陣作戰，更重要的是，神陣能夠汲取日月精華自行修復。 並且，其命輪之力，能夠短暫汲取陣內所有生靈的部分壽命，化作神陣之威。 此陣已經不屬於一般四立境能輕易摧毀的層次，有大道蘊含其中。 隨着李天罡的號令，神陣逆轉，命輪之力啓動，城內無數建築內，似乎飄蕩起金色絲線般的壽命光澤，涌入到神陣中，這裡面也包括李天罡等人，以及城內所有將士。 而神將府內的衆人，卻被神將府的神陣隔絕，不受影響。 但在神將府深處，那座屹立在大山邊的宗祠內，牌位前的所有燭火，陡然間飄搖起來，險些熄滅。 坐在宗祠門口的李清正，一頭白髮，身子蒼老，一臉擔憂地眺望着遠方。 看到那城內無數升騰起來的金色珠絲般的命脈之力，他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下，似意識到什麼，驀然轉頭，看向背後的莊嚴宗祠。 只見那些原本沉寂的牌位上，一道道金色神光浮現，接連從牌位內飄蕩出來，顯露出英魂。 李家沒有消亡的列祖列宗，在這一刻，全都英魂顯露。 一道道身姿卓絕，曾風華絕代，驚豔江湖一甲子的身影，矗立在各自的牌位上。 “命輪已現，看來，青州城是到最後時刻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命輪陣激活。” “先前十七祖搶先獻祭殘魂，爲血脈指引，似乎纔沒過多久，看來咱們得爲這些孩子們，築造最後一段歸來的路程。” “吾等立於億萬百姓之前，萬萬不可讓百姓守於吾等之前，諸位，該吾等出手了！” “命輪陣已出，還等什麼，披我殘魂，殺！！” 一位位李家的歷代先祖英魂，此刻卻是接連衝出，紛紛踏出了這座屹立數千年受香火供奉的莊嚴宗祠。 站在宗祠門口的李清正，看着這些決然赴戰的先祖，早已是淚流滿面。 “這裡，不需要你再守了。” 一位先祖路過李清正身邊，平靜地說道，隨即便沖天而起，朝前方的神將府衝去。 “辛苦了。” 其他先祖路過，也對李清正輕聲說了一句，隨即便踏出宗祠，朝遠處飛去。 一位位路過的先祖英魂，讓李清正老淚縱橫，他肩負數十年的擔子在這一刻卸下了，但他卻再也擡不起來。 “五弟，別哭，可願咱們兄弟再次聯手，大戰一場？” 李家三爺，李玄胤的殘魂飛到李清正面前，眼神溫和地說道。 他是青年模樣，一老一少，但他卻是年齡大的那位。 李清正擡頭，看着這死於青年時期，外貌依然是意氣風發青年模樣的三哥，無數的回憶涌入腦海，他忍住了心頭的悲痛，抹去眼角的淚，露出幾分釋然的笑容： “這次，我能陪你了！” 李玄胤微微一笑，旋即殘魂驀然綻放金光，如羽衣般披在了李清正的身上。 “兄弟同心！” “其利斷金！” 李清正渾身的骨骼在咔咔作響，這垂坐宗祠數十年的蒼老身軀，在這一刻挺直了脊樑，他依然是白髮飄飛，但雙眸，卻似乎恢復了年輕時的朝氣，恢復到那個在邊境殺出赫赫威名的時候。 “走！” 他一步踏出，從宗祠內沖天而起，化作金色的流光，朝前方的戰場趕赴而去。 而其他踏出宗祠的先祖英魂，辭別了最中央那座金身上浮現的李家初代先祖，隨即逐個飛出宗祠，朝神將府各處衝去。 李天元端坐在金身之上，他的眼神中沒有明顯的悲傷，卻透露着一種極致的蒼涼，那是見識過無數血脈隕落，無數將士消亡的悲痛。 他在等，等待着那些李家血脈迴歸，以血脈鑄骨，以他殘魂爲衣，再度爲這千秋後代，奮力一戰！ 而其他的先祖英魂，奔赴向神將府內的諸多李家血脈者。 一道道金光掠過天際，神將府內的各院衆人，全都擡頭望天，有些呆住。 他們祭拜先祖時，都見過這些先祖的畫像，此刻全都認出，這些都是李家的歷代先祖殘魂。 “先祖們……” 各院中，賀劍蘭跟高卿卿等人，都是擡頭望天，看着那一道道的先祖殘魂從宗祠處飛出，皆是呆住。 但隨即而來的，卻是一種巨大的悲意涌上心頭。 “孩子，可願披我魂衣，繼我道志，將那妖魔誅盡？” 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殘魂，飛落到賀劍蘭面前，眉間的英氣傲然，但眼神卻很溫柔地看着賀劍蘭。 賀劍蘭怔住，連忙要朝拜，但被英魂的一縷力量托住。 “先祖，可我沒有李家血脈……” 賀劍蘭認出，這是32代的先祖，一位曾經叱吒沙場，在兩千多年前就打出赫赫兇名的女將。 “無妨。” 女將微笑：“入我李家者，便是李家人。” 賀劍蘭聞言，眼眶頓時溼潤了，隨即用力點頭。 女將身影一晃，渾身似燃燒火焰般，化作金光，覆蓋在她身上，化作一道金色的戰裙。 其殘魂的力量和道意，也隨之與賀劍蘭的神魂相融，使得三不朽境初期的賀劍蘭，此刻竟爆發出道心境的威勢。 在其他各院中，也是如此情況。 飛華院中，王相茹望着眼前邀請的殘魂老者，眼神微變，臉色有些蒼白，道： “我，我……” 腳步在後退。 殘魂老者微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沒說什麼，驀然沖天而起，飛往別處。 路過水華院時，不少先祖殘魂都看出，這水華院外有禁令，裡面應該是囚禁犯錯之人，當即便直接略過。 玲瓏院中，兩道金色英魂飛馳而來，降落在院中。 “孩子，可願隨我去戰場誅妖？” 一位青年看向李元照，雖是青年模樣，但聲音卻很蒼老。 李元照怔住，膽怯地道：“我，我能行嗎？” “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 “那就行。” 青年微微一笑，旋即便化作神光，覆蓋在李元照身上。 狂暴的氣息隨之攀升，李元照只是神遊境的修爲，此刻卻爆發出三不朽境的氣勢。 “將身體交給我就好。”青年輕聲道：“可能會死，你害怕嗎？” 李元照臉色變了變，腦海中忽然想到那道兒時始終走在跟前的少年身影，他眼眸中陡然迸射出毅然：“我不怕！” “好！” 青年灑脫的笑聲傳出，隨即便沖天而起，朝前方戰場殺去。 “元照……” 蕭玉靜怔怔地看着，眼眶中淚水流淌，她心中還有許多的心事，對李元照，她以前也並未真正投入多少情感，但此刻李家即將滅亡，在這生死危難的時刻，看到李元照決然赴死的身影，她卻感到一陣陣自己不相信的心疼。 “夫人，你要隨我一同去戰麼？”旁邊的老者微笑邀請。 蕭玉靜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我嫁到李家是一個錯誤。” 老者微愣。 “但我不後悔。”蕭玉靜咬着牙說道。 她的夫君在新婚不久便出征戰死，也讓她心中對李家懷揣着一些難以說清的恨意，但此刻，她似乎能體會到幾分夫君那次出征時的心情了。 老者凝視了她一眼，旋即輕聲道：“李家庇佑邊疆，受百姓敬仰，卻苦了你們這些嫁到李家的婦人，是李家虧欠了伱們。” 說着，微微彎腰低頭，算是給她行了一禮。 看到這位李家先祖的舉動，蕭玉靜有些怔住。 心中積攢多年的憤恨，陡然間像被雷霆擊中，她淚水忽然涌出，控制不住地抽泣起來。 相較於到各院尋人的李家先祖英魂外，還有些英魂的性子較爲狂烈，有的直接衝出神將府，朝戰場上的李家之人趕去，有的則站在神將府上空，大聲喝道： “我李家血脈，可有誰願與我赴死而戰？！” “我！” “我！！” 各院中，一道道身影衝出，其中有的是李家庶出中的強者。 隨後，這些披上先祖殘魂的身影，紛紛如流星般，趕赴那戰場，支援那席捲而來的妖魔潮。 第262章 二爺！！（加更4） 第262章 二爺！！（加更4） 日照命輪陣吸收全城生命的命脈之力，再度爆發出璀璨神光，那急速呼嘯的神紋也變得沉穩有序。 但隨着鳳凌霄的攻擊，以及諸多妖魔潮中躍起的妖王們齊齊出手，神陣接連震盪，每次承受攻擊，都會消耗大量命脈力量。 這是全城百姓的壽命，當神陣吸收到一定程度時，命脈將不再吸收，那時神陣也就到了極限。 李天罡猛地轉頭，看向神將府方向，那一道道飛馳而來的金色流星身影，他一眼就認出，那是李家的歷代先祖，再一次出征了。 他眼含熱淚，心中慚愧。 “孩子，讓我來爲你助陣。” 一道慈祥的聲音傳來，一道先祖殘魂飛掠到李天罡面前。 李天罡望着對方，記得對方是21代先祖，在久遠時期曾在邊疆斬妖，與六位妖王同歸於盡的強者。 “子孫不孝，請先祖爲我掠陣！” 李天罡忍着悲痛說道。 慈祥老者微微一笑，身影晃動，化作金色焰火，披在李天罡身上。 強大的力量涌入身體中，李天罡手裡的青銅古刀上，綻放出耀眼的神威烈焰，他雙目收起悲憤，變得果決殺伐，傳音妻子姬青青，由她來牽制這鳳凌霄。 姬青青手裡的太元劍聖寶，能剋制道域，這裡只有她跟李牧休能與道域一戰。 “四叔，我們去解決其他妖王！” 李天罡向李蕭然說道。 李蕭然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先祖魂衣上，眼眸中一瞬間閃過那條歿河中，那少年披着先祖李天元的殘魂外衣，浴血奮戰的畫面。 他心頭一痛，手指微微攥緊成拳，沒回應李天罡，轉頭徑直朝另一處的其他妖王衝去。 在李蕭然飛出不久，有先祖趕赴追來，與他合一，李蕭然渾身的威勢頓時暴增，但他已經是絕學境，那位先祖能給他帶來的提升較爲有限，只能爲他燃魂蓄力，相當於魂開不衰。 “都給我死！！” 李蕭然咆哮，沒有辜負這先祖燃魂之力，雙目發紅，咆哮着奔赴到前方的戰場中，直接殺出神陣。 龍門跟聖宮的妖王見到李蕭然，也是新仇舊恨一起爆發，數千年神將府鎮守四方，跟妖魔的衝突，早就積怨已深，仇恨糾葛不休。 轟！！ 驚天動地的戰鬥動靜響起，李蕭然瘋狂出手，刀光縱橫，竟將四五位妖王全都逼退，還反手一刀絕學，逍遙天涯刀斬出，將其中一位道心境妖王斬成兩半！ 那妖王神魂躥出，尖叫着逃亡，但被李蕭然追殺的第二刀隔空撕裂，當場殞命。 轉眼間一位妖王隕落。 其他妖王又驚又怒，這李家的逍遙刀聖太兇殘了，絕學境的存在，比起他們的大長老也不遜色。 “你們繼續攻陣，讓我來！” 聖宮中一位身影殺出，渾身釋放出碧綠色的霞光，顯露出碩大的孔雀真身，驀地展開尾屏，似遮天蔽日，有上百丈高，釋放出奇異的神魂攻擊，讓李蕭然的意識驟然昏沉。 “醒來！” 其附身的先祖英魂怒喝一聲。 李蕭然驟然驚醒，思緒僅僅混亂一剎，便看到一道尖銳的孔雀翎射殺而來，蘊含紫色電光，威力驚人。 他急忙揮刀劈砍，將那羽翎劈開，隨後怒吼着接連施展絕學，一道道璀璨的刀光瞬息而至，劈砍在那孔雀大妖王身上。 空間被削斷，逍遙刀避無可避，超出道韻的牽引，刀刀命中！ 嘭嘭！ 這孔雀大妖王的尾羽頓時被斬斷數根，胸口接連受到兩刀撕裂，羽毛炸裂，露出極深的傷痕。 它噴吐鮮血，身體大敗而回，眼中帶着不可置信。 “給我死！！” 李蕭然憤怒咆哮，以先祖燃魂之力，接連施展最強絕學。 刀刀斬落，渾身力量奔騰，這孔雀大妖王驚恐，有先祖力量加持的這逍遙刀聖，簡直兇殘，無法抵擋。 其他妖王也不敢迎戰，畢竟這李蕭然是絕學境，刀法詭異，它們根本擋不住。 此刻這李蕭然大發神威，以一人之力，竟將衆多妖王逼退。 那孔雀大妖王急忙吞吐出一道綠環，急速轉動，將李蕭然的刀光盡數擋下，而綠環上的光芒也黯然了許多，這是一件頂尖神兵，此刻卻有些受挫。 衆多妖王都是驚怒，沒想到這李家的老傢伙這麼強，除那李牧休外，這李蕭然也不容小覷。 嘭！ 半空中，那玄宇重樓塔依然在震盪神陣。 儘管姬青青全力攻擊，但鳳凌霄借這聖心至寶，直接將其攻擊一併鎮壓，雖然被抵消了幾分力，可威力依然兇猛。 每次撞擊，神陣上的神紋便急促竄動，原先沉穩有序的神紋，逐漸加快，顯然，先前吸收的命脈之力，在快速的消耗。 一道身影呼嘯而來，正是李清正，他望着那不斷攻擊神陣的鳳凌霄，雙目欲裂，咆哮着殺出。 “滾！” 鳳凌霄臉色發寒，那李蕭然在戰場外打敗衆多妖王的一幕，他也看到了，心中憤怒的同時也感到焦急。 等將神陣破了，這些人在他的道域面前，都將被鎮壓，但偏偏這神陣如龜殼，極難打破。 即便藉助這聖心至寶的破壞力，一時半刻竟都沒能將其摧毀，可見這神將府所在的州城，確實是固若金湯。 李清正的攻擊殺入道域，很快被瓦解，毫無作用，他又急又怒，意識到自己留在此處，除乾着急外毫無作用。 他看了眼法陣外的另一處戰場，那裡打得天崩地裂，二哥李牧休跟那龍絕神廝殺在一起，遠遠看去，二哥似乎是落入下風。 但那邊也是道域之戰，他插不上手。 不過，遠處李蕭然那邊的戰場，卻是妖魔潮的前線。 “走，這裡交給這姑娘拖延，我們去將那些妖王全都殺光！” 李玄胤快速說道。 李清正二話不說，一步踏出，迅速追趕上李天罡，跟他一同殺出城外法陣。 “死！！” 李清正怒吼，他也是踏入絕學境的存在，雖然不及李牧休的絕學那麼強勢可怕，但也不是尋常妖王能夠匹敵。 追趕上李蕭然，他跟身上的李玄胤，三兄弟在多年後，再一次的並肩爲戰！ “先殺光這些妖王！” 李蕭然怒吼，揮刀不斷攻擊，逍遙天涯刀斬出，刀不落空，每揮出一道最強絕學，便是一道璀璨的刀光撕裂虛空，有一位妖王重創！ 接連三刀，便是一位妖王隕落。 李清正也衝入到妖魔潮中，大開殺戒，二人逆推而出，竟將那奔騰的妖魔潮攻勢硬生生阻擋住，如兩道洪流前逆流的礁石，將妖魔潮撕裂出慘烈的缺口。 兩方勢力的妖王無不膽寒，只能敗退，他們中不少雖然是妖王，但絕學境稀少，只有兩位，都不是李蕭然跟李清正的對手。 再加上他們先祖燃魂加身，二人力量無窮，最強絕學不斷揮舞，根本不知力竭。 正在破陣的鳳凌霄看到此景，氣得想破口大罵，急忙抽身衝出，朝李蕭然跟李清正殺來。 他停止破陣，給了神陣恢復的時間，姬青青見狀鬆了口氣，但知道自己的職責，立刻隔着法陣朝對方追趕而去，對方去哪她便去哪。 “小心，他來了！” 李清正注意到鳳凌霄飛馳而來，急忙叫道。 李蕭然也是眼眸一凜，迅速道：“退！” 他們迅速接連閃爍，不斷置換空氣，如瞬移般，退回到法陣前。 等鳳凌霄的攻擊殺來時，三人已經全都回歸到法陣中。 “你破陣，我們便殺光你的妖魔部下！” 隔着神陣，李蕭然雙目死死盯着對方，帶着洶涌澎湃的殺意。 先前他們轉爲攻擊這些妖王，也是爲了吸引鳳凌霄的攻擊，而現在目的達到了，還在這短短片刻，殺死了四隻妖王，算是大賺。 “你們該死！！” 鳳凌霄氣得咬牙切齒，俊美的臉孔都變得扭曲起來：“等破陣後，我必讓你們李家血流成河！！” “那你就來試試，我李家無懼生死！” 李清正眼神陰寒，多年來下棋剋制的嗜血殺氣，全都釋放了出來。 “都隨我一同破陣！” 鳳凌霄不再廢話，號令周圍的妖王跟他一同破陣，有他道域庇護，李蕭然等人也無法再傷到他們。 李蕭然等人臉色難看，知道這樣不是辦法，他們留在此地也沒用，只能再次轉移，從另一處法陣衝出，朝妖魔潮殺去。 這些妖王被庇護起來，那就先清理這些妖魔潮，速度更快。 而姬青青趕赴過來，急忙揮出太元劍斬出，抵消那玄宇重樓塔的攻擊。 鳳凌霄見李蕭然等人從一處城池殺入妖魔潮，如狼如羊羣，心中氣怒，但這些妖魔他已經管不了，這法陣不破的話，越拖延下去死傷越多。 “李家！李家！！” 鳳凌霄打出真火了，咆哮着爆發真力，不斷轟砸法陣。 但另一邊的妖魔潮卻是掀起血雨腥風，李蕭然跟李天罡等人殺入其中，隨手攻擊便造成大片的傷亡。 沒妖王庇護，這些妖魔潮在四立境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被割麥子似的屠戮。 與此同時，在東面的淮河秘道中，一道道距離青州較近的李家強者，率先趕赴而來。 他們中也有強者，如已經外嫁的李青鈴，李雪芸，先前她們在涼州就已經出手幫忙，如今先祖血引呼喚，她們恰好離的不遠，雙雙趕赴過來。 二人都是三不朽境，她們到來後，有專門接應的將士，很快，她們便用神魂探知到青州城的狀況，臉色難看，雖然目前看似穩住，可一旦法陣破掉，將會迅速陷入絕境。 她們不由分說地殺出，有先祖爲她們加身，力量暴增，也從另一處的法陣中衝出，殺進妖魔潮。 一時間，除鳳凌霄跟龍絕神所在的戰場處，整個城外的妖魔潮戰場中，竟被快速屠殺，到處都是妖魔的哀嚎慘叫，李家竟佔據上風。 城內，無數百姓從窗縫中看到漫天飛掠的李家身影，其中一些城中老者，看到那些金色的殘魂，眼眸睜大，帶着難以置信和激動，熱淚滾落。 他們認出，那是李家早已亡故的先祖，此刻踏出宗祠，在爲青州城而戰！ 轟！轟！ 鳳凌霄手裡的玄宇重樓塔在不斷轟鳴，但神魂閃爍，依然在頑強支撐。 反倒是妖魔潮那邊，若是不管不顧的話，快要被李蕭然他們殺得潰散了。 在這一方破陣，一方屠殺的僵持中，妖魔潮後方，遠處的一處高山上，兩道似是深淵般的身影，矗立於此。 他們身上沒釋放出任何氣息，吹拂而來的微風到了此處，似乎都悄然停歇了，變成死水般的凝稠。 “真是一羣廢物，持有至寶都攻不下，難怪被這大禹神朝當豬狗一樣驅趕！” 此刻，其中一道身影正是那先前黑氣凝聚的曼妙女子，她眼眸冰冷，臉上的紫紋如藤蔓般延伸扭動起來。 “應該說這李家的底蘊，確實夠深，這日照命輪陣不知該說是精妙呢，還是惡毒，居然能將陣內所有生靈的壽命化爲力量，也夠可怕的。” 另一道身影是身穿黑袍的青年，臉孔冷漠，眼眸是赤紅色，但沒有嗜血和殘暴，只是厭世般的漠然。 “千年前仙門開啓，這些神將府最出色的天驕，都去了那聖境中，沒想到還有這麼強的殘餘力量，這短短千年，又有不少人傑誕生，難怪是出聖人最多的種族，潛力還真是可怕。” 曼妙女子眼眸冷冽，聲音中似有幾分隱隱嫉妒。 “他們這些殘魂都留下了，替那位百脈妖孽看守這座江山，可惜，若能再等幾十年的話，進攻這神將府就沒這麼艱難了，但涼州那邊出了個該死的妖孽，涼州之戰已經暴露咱們的意圖，只能提前了。” 黑袍青年不禁搖頭，只有他們才知道，那涼州妖孽不光是平亂了涼州妖禍，也打亂了他們上百年的謀劃，許多事不得不提前出手。 這樣的話，他們就得多花一些代價。 “這李家英魂盡出，血引都用上，不遺餘力，可能是已經察覺到咱們了，算了，再助他們一把吧，拖延太久，古魔殿那邊快封鎖不住了，其他增援李家的人太多，這千年世家的人脈太深了！”黑袍青年說道。 曼妙女子皺眉，看着那依然在蠻力破陣的鳳凌霄，眼中不禁浮現出一抹厭棄，她手指擡起，臉上的一道紫紋收縮，快速順着手臂延伸到指尖。 隨後，化作一道極紫的光芒。 “真是一羣廢物。” 說話間，她指尖的那道極紫光芒，陡然間破空射出，以一種超出空間的速度，瞬息而至，悄無聲息地穿梭戰場，撞在青州城的法陣上。 嘭！ 恰好在紫芒撞擊的同時，鳳凌霄也在揮舞玄宇重樓塔，狠狠暴砸在神陣上。 姬青青急忙揮劍出手，劍芒劈砍在那聖心至寶上，將其光芒劈散不少，但劇烈的震盪聲還是響起。 只是，這一次的聲響卻有些不同，在震盪的轟鳴聲中，陡然間，那些急速顫動的神紋，猛地顫抖，隨後竟像是失去頭緒般的飛蟲，雜絮凌亂地轉動，沒多久，神紋停滯了，而那道璀璨的法陣，卻是緩緩地裂開了。 姬青青的瞳孔猛然收縮，驚駭地看着這一幕。 鳳凌霄也是愣了一下，有些錯愕，沒想到這一擊居然將法陣擊破了。 但他剛剛似乎感受到一抹極寒氣息，他心頭一緊，不禁神念轉去，卻在背後的戰場上，什麼都沒見到。 他顧不得多想，迅速趁勢再次催動玄宇重樓塔，暴砸下來。 嘭！！ 這籠罩在青州城上空的神陣，驟然間支離破碎，在這一刻，被徹底撕裂了！ 突如其來的破陣，讓遠處在妖魔潮中廝殺的李蕭然、李天罡等人都是僵住，呆呆地看着那神光褪去的法陣。 “破了！！” 鳳凌霄身邊的諸多妖王，卻是爆發出驚喜的歡呼，這龜殼終於破了！ “殺！” 有妖王迅速衝出，擡手便是揮舞出一道熾熱的熱浪氣息，席捲到城中，剎那間便有半條街道被焚燬。 鳳凌霄眼中的喜色，頃刻間轉爲滔天的殺意，目光落在先前不斷阻撓他破陣的姬青青身上： “你，去死！！” 道域席捲而出，同時，手裡這件破陣的聖心至寶，攜帶着千萬噸力量，朝姬青青鎮壓而去。 姬青青臉上血色盡失，一道身影卻急速奔赴而來，咆哮道：“快跑！！” 李天罡在這生死時刻，衝到了她面前，一把將其推開，隨後轉身迎上那浩蕩的道域之力。 嘭地一聲，他的身體置身於道域之中，經受無數烈火焚燒。 在這生死時刻，他施展出逆命之力。 那焚燒的烈火，剛將其身體灼燒燃起來，陡然間又威力大減，只見鳳凌霄噴出一口鮮血，他先前積壓的內傷，竟在此刻復發了，一下子沒壓制住。 他俊美的臉孔變得蒼白如紙，先前接連揮砸催動這玄宇重樓塔，至寶威力雖大，但掌控者的消耗也極大，他此刻有點消耗過量了。 等他飛快吞服神藥，壓制住傷勢時，李天罡已經從其道域中脫身，帶着姬青青朝遠處的神將府衝去。 “該死！” 鳳凌霄臉色難看，不知道剛剛自己傷勢爆發，是接連消耗導致，還是那詭異莫測的天命力量所牽引導致。 一旦施展逆命之力，將會出現不可預測的“意外”，將其解救。 但這種意外，卻又似乎暗合天理，就像早已埋藏的伏筆，只是恰巧被逆命之力引發，而非是那種直觀感受到的強大力量。 這也是天道難以參透的原因。 鳳凌霄不敢再追那李天罡，此刻對方渾身逆命之力纏繞，他擔心繼續追趕，給自己造成別的意外，即便他此刻是太平道境，也無法斬斷逆命的力量，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逃離。 但好在，逆命機會就一次，回頭再殺也一樣，除非對方直接逃離青州城。 “先前讓伱們殺的痛快，現在，該輪到我了！！” 鳳凌霄轉頭，看向李蕭然跟李清正，他們斬殺妖王，屠戮大量的妖魔，早已讓他看得怒血狂涌。 李蕭然臉色頓變，李清正臉色也是難看，想不明白法陣爲什麼會陡然破碎，看先前的樣子，明明還能抵擋一陣子。 “死！” 鳳凌霄瞬間朝二人追逐殺去。 “逃！” 李蕭然喝道，沒打算正面對戰，跟一個手持聖心天寶的太平道境正面交鋒，那跟找死沒區別。 只能逃！ 逃的過程，就是牽制，就是在爭取時間。 兄弟二人極有默契，幾乎沒有交流，便迅速分散開來，東西各奔一方逃去。 與此同時，城內，隨着法陣破滅，大量的妖魔潮頓時席捲而來，跟城頭上的將士廝殺在一起。 而那些妖王，則朝城內四處殺去。 賀劍蘭跟高卿卿，李玄禮等人，皆是披着先祖殘魂，跟那些妖魔潮廝殺在一起。 遇到妖王，也能勉強交手，但他們自身終究不是四立境，藉助先祖之威，雖然能短暫爆發出極強的力量，但跟真正四立境妖王相比，還是要遜色許多。 嘭！ 李玄禮被一隻逆命境妖王追趕，一巴掌將其拍飛砸落，地面建築摧毀，震盪的威力，將裡面躲藏的居民直接震死過去。 李玄禮噴出鮮血，臉色潮紅，咆哮着施展不衰之力殺去，跟先祖殘魂一體而戰，勉強與其交手，但節節敗退。 城池各處，頃刻間到處都是戰火和交鋒。 “妖魔，入城了……” “城破了！！” 那些躲藏在家中的百姓，看到城內高空中廝殺的巨大妖王身影，那千年安逸所淡忘的恐懼，此刻爬滿了臉上。 城池內側，李家軍隊跟妖魔潮廝殺在一起，混戰不堪，但沒法陣阻隔，僅靠軍隊的廝殺，妖魔潮的數量太多，裡面有不少妖魔直接趁亂翻越過軍隊，殺入城中，四處摧毀和屠殺。 李無雙跟李元照等人見到，急忙各自分開，朝這些城內禍亂的妖魔殺去。 但隨着戰鬥在持續，越來越多的妖魔殺到城中，那軍隊防線的缺口也被妖王撕裂，元字營的將士雖然是精銳，但也架不住妖王開路。 檀宮學府的山峰上，宋御風望着陷落的城池，神色愴然，他背後是衆多檀宮學府的先生，以及弟子。 “我檀宮教武，更是教人！” 宋御風轉過頭，望着背後衆多的檀宮先生和弟子，其中還有他自己的孫女，他眼底的傷感已經收起，目光冷毅地道： “妖魔襲城，百姓遇難，我檀宮弟子，可願爲眼前蒼生而戰？！” “戰！！” “戰！！！” 衆多弟子發出整齊劃一的大吼聲。 宋御風眼神變得欣慰，點點頭，隨後肅然，道：“那就隨我，下山誅妖！！” 他說話間，率先負手而出，殺向那片繁華人間。 諸多檀宮的先生，皆是御空跟隨，而那些弟子，或是御空，或是奔赴下山。 其中不乏通力境修爲的外院弟子，有膽怯者，偷偷躲藏起來，但更多的卻是義無反顧，趕赴那山下的戰火中。 山頂的一處碧潭中，潭水驟然激起千層浪，一頭湛藍色的水麒麟，驀然跳躍而出，帶動冰寒的潭水，朝那山下衝去。 神將府前，李天罡帶着姬青青逃到此處，他們轉頭望去，便看到原先城外的諸多妖魔，此刻已經爬滿城頭跟將士們廝殺在一起。 而擁擠的妖魔中，有不少卻趁亂衝入到城中，四處摧毀。 整個繁榮千年的青州城，此刻隨着法陣撕裂，陷入了戰火中，有種淪陷的感覺。 李天罡的眼神有剎那的恍惚，從未想過，這從小自己熟悉的青州城，自己入目所見皆是繁華盛景的青州城，也會出現眼前這種，戰火四起，妖魔漫天，百姓在街道到處逃亡的跡象。 誰能……來解救這一切？ 他怔了怔，耳邊傳來妻子的聲音：“天罡，你去主持大局，我去殺妖！” 姬青青對李天罡說完，凝視了他一眼，便手持太元劍，朝那些城中的妖王們殺去。 李天罡也回過神來，他頓時清醒過來，迅速朝神將府內衝去，他要聚集淮河秘道來的那些李家血脈者，爲先祖塑骨，決一死戰。 這最後關頭，身爲李家真龍，只能他來守護這一切，哪怕是死！ 在李天罡踏入神將府時，城牆處，鳳凌霄朝李清正急速追趕而去，雙方距離也在不斷拉近。 “住手！！” 李蕭然驚憤，他的刀法融入到身法中，這鳳凌霄看出這點，沒選擇追趕他，而是追趕李清正。 而五弟的身法，比他要稍微遜色幾分。 嗖！ 他驀然揮刀，刀光瞬息而至，但落在鳳凌霄的道域中，還未飛斬出百米，便焚燒消散。 “老五，快跑！！” 李蕭然急得只能大喊道。 李清正看到不斷拉近距離的鳳凌霄，臉色難看，但很快眼神變得冷靜下來，他沒有逃向城內，反倒是朝那妖魔潮衝去。 他知道，這樣的追趕速度，即便奔向城中也是死，沒有退路，與其如此，不如臨死前再多殺一些妖魔。 “三哥，看來咱們要一起結束了。” 李清正說道。 李玄胤附着在其身上，此刻神魂燃燒得已經衰微，但卻微笑輕嘆道：“是啊，可惜最後沒能再斬兩頭妖王，只能殺點這些小嘍囉。” “下輩子再殺吧，如果還有的話。” 李清正說道，隨即一頭朝妖魔潮扎進去，頓時犁出一道巨大的血溝。 鳳凌霄轉眼便追趕到，擡起玄宇重樓塔便直接砸去，要將其直接殺得神魂俱滅！ 但就在這時，一道恐怖的拳威呼嘯鎮壓而下，竟將玄宇重樓塔撞得微微搖晃，偏離了攻擊。 只見李牧休渾身染血，殺到此處，他一身袍子已經撕裂大半，雙臂的筋肉似被拉斷般，鮮血不斷滲出，此刻手裡那道聖心至寶飄帶，也已經染紅。 “二哥！” 李清正看到追趕來的李牧休，已經準備接受死亡的他，卻是臉色一震。 “快走，跟老四去爲先祖重塑肉身！” 李牧休咳出一口鮮血，飛速傳音：“我來替你擋住他們！” 他臉色赤紅，體內翻涌的血氣都剋制不住浮現在臉上，他先前聽到李蕭然的呼喚，才注意到李清正的情況，這纔不惜負傷趕來。 李清正看着李牧休渾身染血的模樣，只覺自身的心臟似乎也要痛得爆裂開來，他眼眶發紅，但沒多說一句，緊咬着牙朝城內衝去。 “二哥……” 李玄胤望着李牧休的背影，只覺心中悲涼，以半步道境獨擋兩位太平道境，這是不可能擋住的！ “休想走！” 鳳凌霄憤怒，直接道域覆蓋而去，要將李清正籠罩其中。 但就在這時，李牧休的道域也驟然擴散，狠狠撞擊過來，爲李清正擋下。 “龍絕神，你在做什麼！！” 鳳凌霄忍不住咆哮道。 龍絕神追趕過來，臉色同樣極其難看，面對鳳凌霄的咆哮，他只能將怒氣轉移到李牧休身上，身爲道境，非但沒能殺死李牧休，反倒還讓他掙脫了，簡直是可恥！ 轟！ 龍絕神揮舞十極劍，接連分裂出的極道劍影一道道凝聚，十劍合一，化作最強的一道劍芒猛地朝李牧休斬去。 李牧休先前已經領教過，咆哮着再次揮舞出拳。 半步無敵拳配合道域，剎那間，他的道域似乎也陷入短暫的無敵之勢，竟將那最強極道一劍鎮壓。 只是，鎮壓下這一劍，隨着無敵勢消，反噬的力量讓他的臉色又赤紅了幾分，眼球上都佈滿血絲，充血發紅。 “殺了他！” 鳳凌霄也看出，李牧休是強弩之末，憤怒出手。 頃刻間，二人聯手，跟李牧休大戰在一起。 先前初次攻城時，他們便二打一，被李牧休藉助法陣抵擋下來，如今各自手持聖心至寶，殺傷力更大，而且沒法陣給李牧休喘息，能夠一鼓作氣將其斬殺！ 嘭嘭嘭！ 接連的出手，震盪得漫天雷光神霞破碎，呼嘯的拳勢，讓城內的所有人都被這片戰場的動靜所牽動。 看着那蒼老身影，以半步道境獨擋兩位太平道境，李家衆人眼中都露出悲涼。 他們只能遠遠地看着，根本無從插手，他們的攻擊在道域中如煙塵般消散，毫無傷害可言。 噗，李牧休噴出一口鮮血灑滿殘破的衣襟，他體內翻江倒海般的氣血，再也壓制不住，從口鼻耳中滲透而出。 極力拼命的戰鬥，他的不衰之力早已耗盡，本是衰微的身軀，全靠他的意志強撐着，以崩裂渾身大脈爲代價才堅持戰鬥到現在。 從眼眶中滲透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眼前的世界似是一片血紅。 李牧休剛想擡手抹去，陡然間，尖銳的道域撕裂過來，沒有無敵極義威勢，在兩大道域的夾擊摩擦下，他的道域變得單薄，被龍絕神的道域陡然襲擊進來。 咔嚓一聲，李牧休的胳膊陡然被撕裂，連帶染血的袖子一同扯斷。 斷裂的臂膀拳頭上，還纏繞着那道聖心天寶，龍絕神將其取下，感受到上面反抗的聖心精魄，直接將其封印，丟入到天地空間中。 隨後，他雙目中露出進食時的猙獰，盯着李牧休： “現在只剩一隻拳頭了，老狗，你的死期到了！” 李牧休站起，身體搖搖欲墜，但斷臂處的血水卻止住了。 只是，僅僅只是止血，卻沒有再生。 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再生手臂了。 “一隻拳頭也足夠了，若我成道境，一拳足以殺你！” 李牧休微微搖頭，甩去眼眶上的血水，此刻他滿臉鮮血，模樣淒涼，手臂斷裂，但蒼老的身軀卻依然矗立在半空中。 “以半步道境能做到這樣，你的確死也光榮了，但我們不會讓你光榮死去的，我會將你當着你們李家人的面，徹底碎屍，將你一點一點揉碎！” 鳳凌霄雙目冰寒，說話間，驀然出手，玄宇重樓塔狠狠暴砸出去。 李牧休驀然轉身，腳掌半步劃出，那僅剩的一隻手，五指凝結成拳，狠狠砸出。 嘭！ 道域剎那間似乎也鑄造成無敵，沒有聖心天寶作爲兵器，僅是凡人血肉之拳，砸上了那玄宇重樓塔。 恐怖的衝擊力震盪開來，李牧休的身體急速向後劃去，卻沒有摔倒，只是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而在此時，一股極致的劍鋒卻驟然襲來，瞬間切入到道域中，在道域無敵威勢消散的剎那，破開了他的道域，直接斬在身上。 剎那間，李牧休有種身體失重的感覺，緊接着是撕裂，他的半邊身軀被切斷而且是剩下有胳膊的半邊。 那股尖銳劍氣帶動的力量，將其身體掀翻，墜向地面。 全身最後的一絲力量，似乎也隨之帶走。 李牧休望着那破曉不久的陽光，逐漸升空，照耀在自己的臉上。 一時間感覺有些刺眼。 好累… 父親總說自己最不成器，還真是說對了… 在諸位先祖面前慘敗，又給他丟人了啊… 他嘴角苦澀，想到那天門關外殘魂消散的大哥，他充血的眼球中，慢慢滲出幾分溼潤。 腦海中如走馬燈似，閃過一道道身影，有那位被自己辜負的女子，還有那位湖邊垂釣的孩童，還有老風… “二爺！！！” 陡然間，一道山崩海嘯般的呼喊聲，自遙遠的天邊傳遞而來。 似乎帶着十萬雷霆齊鳴，奔赴到此，如一場驚雷，呼嘯着傳盪到整個青州城的上空，震得整座戰火瀰漫的城池，都在嗡嗡作響！！ 第263章 一劍清城（二合一） 第263章 一劍清城（二合一） 這驚天動地的憤怒吶喊，讓所有人震動，無不驚愕，朝那遙遠的天際望去。 但相隔太遠了，他們的視線中什麼都看不到，而這也說明，那發聲者的實力極其恐怖，其感官完全超出他們。 “這是誰？” “是誰在呼喊？” “是我們李家的強援嗎？” 城內，所有將士都驚動了，這呼喊聲太大了，震耳欲聾，足見是位實力極強的存在。 那些街道上奔逃的百姓也都聽到了，都是錯愕，只覺這聲音如高天之上的神明，在俯瞰人間時發出震怒的咆哮！ “這聲音，是那孩子嗎？不可能，他已經死了……” 賀劍蘭跟李紅妝等人震撼之際，眼眸卻是微微睜大，這聲音太耳熟了，但又跟他們記憶中的不像。 可這稱呼，只有小輩纔會這樣叫李牧休，而那些小輩中跟李牧休關係最好的，只有那個孩子。 難道，是奇蹟？ 她們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急促收縮涌動，似是激動，又是緊張驚顫，不敢置信，也不敢去看。 但她們還是極力凝聚視線，朝那遙遠處凝望而去。 半空中，正要進攻的龍絕神跟鳳凌霄都愣住了。 李家增援？ 他們能感受到這聲音中蘊含着試圖威懾住他們的怒火，但與這強烈的情緒相比，他們朝那發聲處感知而去，卻沒能看到發聲的對象。 太遙遠了，居然超出他們的感知，這豈不是意味着，對方實力比他們還強？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色，隨即眼中殺意迅速暴漲。 速殺！ 必須趁變故發生前，將李牧休迅速解決，省得節外生枝。 此時，渾身力竭，正準備等死的李牧休，也聽到了這陡然傳來的呼喊。 那聲音中的悲慼和那熟悉的稱呼，讓他已經放鬆接受死亡的身體，卻是陡然微微緊繃起來。 已經合攏的眼眸，再一次睜開。 是錯覺麼，臨死前，居然還能聽到那小耗子的聲音。 但那孩子已經死了，聽那對夫婦親口所說，親眼所見，死在妖聖的口中，連像普通人一樣進入歿河的機會都沒，徹底消散。 並且他再次去天門關探查時，聽說李昊的那尊分身也在某一刻崩解消失了。 分身的消亡，足以證明李昊的本體已死。 可現在……是自己想太多了嗎？ 李牧休的眼眸中，入目處，看到那龍絕神跟鳳凌霄急速殺來的身影，二人的道域飛速延展，還未近身，就試圖靠道域籠罩，將他鎮殺。 但此刻的李牧休，已經再也撐不起道域抵擋了。 就算那孩子活着，也沒有理由過來了吧… 李家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李牧休苦澀地想着，望着逼近的道域，想要抵擋，但渾身散架般，只能等待着那瞬息間結束的痛苦。 眼睜睜看着道域便要覆蓋到身上，陡然間，時間像是忽然緩慢下來，一道熾烈如神火般的光芒，在李牧休的眼前綻放。 那兩道可怕的道域攻擊，竟被突兀的抹去一半！ 但道域之後，龍絕神跟鳳凌霄的聖心至寶攻擊接踵而至，暴砸下來，瞬間遮蔽了所有光影。 但這時，天地間突然安靜下來。 那原本要徑直砸在李牧休身上的至寶，呼嘯着帶動撕天裂地之力，卻陡然間砸在了他身前的赤色身影上。 嘭地一聲，傳出猛烈而熾熱的巨大轟鳴聲。 天地間爲之一震！ 所有狂暴的攻勢，所有呼嘯的怒風，全都被阻擋住，被一道黃金少年身軀擋住，沒有波及到李牧休身上半分。 只見那少年山嶽般的身軀，站在烈火中，站在赤紅的金光中，矗立在李牧休身前，如一道不可動搖的巍峨雄峰！ 其金色的頭髮飛揚，一身濃烈的神火在兩道聖心至寶的撞擊下，震得漫天飛散，就像是一柄燒紅的利劍，被鐵錘狠狠敲打在上面，打得火星四散。 但其腳步，卻沒有後退半分，僅僅依靠肉身，依靠少年的胸膛，抵擋住那含怒而至的兩道至寶攻擊！ 李牧休呆呆地看着，有些失神。 那背影熟悉又陌生，讓他先前已經絕望的心在劇烈顫抖起來，眼眸一點一點地睜大，心中的猜測和想法，讓他甚至不敢去觸碰，不敢去驚擾，生怕一切都如夢似幻，只是自己臨死前的剎那幻覺。 而此刻，那少年已經慢慢擡起頭，金色的怒發如火焰般飄蕩，他的雙目中燃燒着難以形容的真怒，盯着眼前兩張驚愕的臉孔： “爾等，怎敢！！！” 呼地一聲，下方的地面似捲起萬丈塵埃，一股浩蕩的威勢席捲，如颶風般橫掃，將一切塵埃吹散。 同時，也讓龍絕神跟鳳凌霄的身影，急忙停止下來。 “道域，你是……” “不可能！” 龍絕神跟鳳凌霄都是難以置信，一臉驚駭悚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那赤金色如神祇般的身軀，均衡到完美的比例，像是一尊黃金牆壁，讓他們無法逾越。 讓他們震撼和恐懼的，不是這少年身上散發出的道域氣息，而是，對方居然依靠肉身，擋住了聖心至寶的攻擊？！ 這是什麼怪物！！ “跪！” 少年緩緩說出一個字。 五重道域瞬間鎮壓而出，嘭地一聲，他身前的數百米虛空，盡數鎮壓，地面像被什麼東西按壓下去，狠狠一震。 而龍絕神跟鳳凌霄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對方展開的道域速度太快了，快到超出他們的反應，他們剛反應過來，便急忙撐起道域抵擋，但讓他們驚駭的事情又發生了。 他們的道域竟被封鎖在身體中，無法展露半分！ 而沒有道域抵抗，那少年道域中的浩蕩威勢，瞬間作用在他們身上，撲通兩聲，這兩位頂尖妖魔勢力的頭目，竟身體徑直墜落下去，狠狠砸在地面上。 全身從頭到腳，甚至到髮絲，都被一股力量所覆蓋，所鎮壓，無法動彈半分！ 那股力量浩瀚磅礴，超出他們想象，也超出他們的反抗，甚至可以輕易將他們殺死，就像碾死一隻蟲子那般簡單容易。 龍絕神跟鳳凌霄此刻心頭的驚駭，已經無以復加，眼珠子都快瞪裂，數千年，乃至上萬年，他們都沒有如此茫然和驚恐過，一切的變故來得太突兀了，那少年的出現，也太突然了！ 先前他們的感官甚至都沒看到那少年，但對方卻在瞬息間，跨越他們感官的極限距離，出現在他們眼前，這速度簡直不可思議！ 李昊望着地上被鎮壓到無法動彈的兩隻妖魔，眼眸中的火焰卻沒有消散，但心中冰冷的憤怒，讓他沒有打算這麼輕易結束他們的生命。 他轉過身來，背對全城，一股力量託舉，將李牧休的身體輕柔接住。 望着這位老爺子雙臂斷裂，半個身體斜着被切斷的悽慘模樣，李昊震怒的眼眶中，微微有些溼潤了。 而看到李昊轉過來的面容，李牧休那慢慢睜大的眼眸，也是陡然間瞪到極致。 那張臉跟他記憶中的有些差別，但那雙眼眸，那眼中的情感，讓他瞬間確信，這就是讓他數次落淚的那個孩子。 那個在湖邊陪他垂釣的孩童。 那個在聽雨樓中一起吃烤肉的孩童。 他的身體顫抖着，嘶啞道：“是昊兒嗎，是我老眼昏花了嗎，怎麼我快認不出你了…” 李昊自深淵中以天地力量重塑肉身，面容跟聲音都跟以往有些變化，但最相熟的人，還是能看到他身上的往昔影子。 “是我，二爺。” 李昊抱着他的破爛殘軀，低頭咬着牙，悲痛地道：“是我來晚了！” 幽州離涼州很近，當初那風雪天他從李家踏出時，前往涼州的天門關，走了五天的路程。 如今從幽州越過涼州返回，有燭火神一路全速馳騁趕路，但這段路還是走了半天。 而自從進入青州後，李昊一路看到滿目瘡痍的城池和大地，不少城頭已經被妖魔佔領，他立刻便知道，青州城危在旦夕，否則以李家的軍力，絕不會棄這些城池百姓不顧，除非是自顧不暇。 因此，他甚至都沒顧上去解救那些被妖魔佔領的城池，讓燭火神爆發不衰之力，全速衝刺而來，這才勉強趕上。 所幸他有飛段屬性，能攻擊距離加倍，剛剛九重道域同時爆發，將力量推到極致，不斷進行攻擊極限距離的空氣置換，相當於最大程度的接連瞬移，這纔在極限的情況下，擋住了那兩道奪命的攻擊。 李牧休聽到李昊的話，終於確信，這就是他朝思暮想，讓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孩子。 “你還願意叫我二爺嗎……” 李牧休眼眶熱淚涌出：“可二爺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二爺太無能了…” 李昊知道他話中所指，腦海中飛速閃過一些畫面，但他微微搖頭，悲痛的情緒收斂了起來，深吸了口氣，道： “二爺，你先休息，調養身體，夕顏，替我照顧下二爺。” “嗯，你的二爺就是我的二爺。” 夕顏乖巧答應，從李昊的手腕上延伸出來，紮根到旁邊地上，隨後伸出一條赤須，像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觸碰到李牧休的傷口上，爲其輸送力量。 李牧休察覺到這是一隻妖魔，但他沒有害怕，任由對方爲他療傷。 這時，燭火神的身影奔騰而來，剛剛李昊極致爆發，爲李牧休擋下攻擊，速度快到遠遠甩開燭火神。 看到燭火神，李牧休的瞳孔卻是收縮了下，雖然太虛境避世千年，這位太虛境主宰鮮少露面，但其他人沒見過，他卻見過，一眼就認出，這是太虛境主宰！ “二爺，別怕。” 李昊說道，將李牧休放到了燭火神的背上。 李牧休呆住，立刻就感受到，這燭火神對李昊極其敬畏，毫無殺氣。 難不成，已經被李昊馴服？ 想到這點，他心頭顫動了下，這可是太虛境的主宰啊… 等將老爺子安放到燭火神身上，李昊這才轉過身，面對着這座浩大的城池。 他渾身蒸騰的氣息沒有收斂，如一尊火焰燃燒的神祇，目光冰冷，有種天上地下唯吾獨尊的霸道氣質。 這一刻，他只站在城外，卻成爲天地間唯一矚目的光芒。 城內，除了城牆上仍在衝鋒的妖魔潮外，在城中廝殺的兩方勢力的妖魔長老，全都駭然停下手來，驚懼地看着那少年。 剛剛那少年一字之下，鎮壓兩大妖魔領袖，簡直震碎了他們的認知，讓人悚然！ 除這些妖王外，城內的賀劍蘭、李紅妝等人，也都是呆愣愣地看着那少年。 那少年的面孔，俊美如神明，眉峰間卻冷冽如寒霜，帶着濃重的殺氣。 那張臉讓他們感覺到熟悉，卻又不敢相認，但那少年的舉動，只有那個孩子纔會那樣對待李牧休，這讓他們有種看到奇蹟的感覺。 難不成，他真的沒死？！ “那是誰？” “沒我李家氣息，但他很強，超乎想象的強！” “道域，而且修煉了不止一種，他的肉身居然能抵擋聖心天寶，這是認真的嗎？” 半空中，諸多李家先祖英魂也都被這突然降臨到戰場上的少年所驚到，皆是露出駭然的神色，既是震撼，又是欣喜，更多的卻是疑惑。 什麼時候，大禹神朝能培養出這樣的妖孽？ “那是誰，我李家居然結交了這樣的人物，早知如此，我等何須踏出宗祠。” 一位李家老祖殘魂不禁詢問道。 在他身邊的卻是一個少年，這少年呆呆地看着那道金燦燦的身影，道： “那應該是……昊哥。” “昊哥？” 這位老祖殘魂不禁看向這小胖子，叫得這麼親暱，難道倆人認識？ 但除年齡外，倆人彼此的修爲似乎相差大到離譜，居然會有交際？ “是他嗎，不會錯的，他在呼喚二爺，肯定就是他……” 旁邊，李無雙呢喃，望着那少年，儘管面容變了，但那種威勢，那赤金色的身軀，卻不曾變化，她知道，是那個人回來了！ 她的眼眶中，頓時有熱淚滾落而出，他沒死，他回來了！ “果然，我就知道，那蟲二真的是他……” 高空中，宋御風也看到了那少年，眼眸中爆發出光芒。 先前李家傳出的消息，甚至給那少年舉辦了葬禮，絕不可能作假，這甚至讓他一度懷疑，先前看到的蟲二，是不是錯的，並非李昊。 畢竟人死後，會在功德榜除名。 而那功德榜上，依然有蟲二的名字。 可李家在這種事上，也不可能會開玩笑。 如此矛盾之下，讓他懷疑人生，但現在，他卻高興到想要大笑。 毫無疑問，功德榜是不會出錯的，那不是凡人所掌控的東西，而人是會出錯的，顯然是那李家搞錯了，那孩子並沒有死，也許他們看到的只是那少年死去的假象！ 不管什麼原因，那天驕還活着，這不光是李家的天驕，也是整個大禹神朝未來的頂尖力量！ “好像已經道域了，真是個小怪物啊…”宋御風驚喜過後，不由得驚歎。 在他不遠處的水麒麟，則停了下來，那一雙水藍色的眼眸，似是溢出了水澤，凝望着那道身影。 “那是誰……” 姬青青遙望着，感覺有一點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而此時，李昊的目光已經掃過全城，神念籠罩，將整座青州城覆蓋。 畢竟這整座城池縱橫不過百里，雖是面積極大的巨城，但即便是尋常四立境，也能一念縱橫，更別說是他了。 目光從城內那些熟悉身影上掠過，看到一些熟悉面孔還在，讓李昊的心頭暗鬆了口氣，跟那渾身湛藍的水麒麟短暫對視了一眼，李昊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金色的殘魂上，這些殘魂如羽衣披在李家人身上，這一幕讓他想到龍城歿河裡的情景，心中頓時瞭然。 而那些妖王長老，此刻似乎被威懾住，沒有輕舉妄動。 不過城池四處的妖魔潮，依然在拼命衝擊，朝城內進攻，有的已經從撕裂的軍隊缺口中，衝入城內，在追逐百姓在四處破壞。 李昊的眼眸冷冽，似是寒霜，他擡起手，天地脈延伸而出，頃刻間，便將方圓數百米的天地力量，盡數聚集過來，如鯨魚吸水般，匯聚在他的掌心中。 這股力量不斷凝聚，化作一柄數十米的劍氣，耀眼而凜冽，似乎直通天門，讓天地失色。 而隨着劍氣在李昊的掌心凝聚，更多的劍氣卻從那道劍氣中分裂出來，飛騰到青州城上空，密密麻麻地排列，轉眼間，形成一道由劍組成的天幕。 其浩蕩的範圍，其數量之多，讓城內所有的妖王妖魔，全都身體僵硬。 其中，有在涼州參戰的妖魔，臉色慘白，如白神君。 他此時此刻，終於回過神來，雖然模樣變了但這種感覺是不會錯的。 那少年……就是涼州的那可怕少年！ “是昊天，是那個昊天將軍！！” 白神君眼中露出恐懼，但更多的是絕望。 在涼州之戰時，他在關外領教過那少年的力量，最後一戰沒選擇去聯手圍攻那少年，也讓他得以保命下來。 但如今，那少年回來了，而且變得更加恐怖了，成長的速度超乎想象！ 他們的宮主被鎮壓了，龍門的龍神也被鎮壓了。 而且，白神君還認出了燭火神，那位太虛境的主宰，居然乖乖站在那少年身邊，似乎已經臣服於對方。 “快逃！！” 強烈的求生慾望，讓白神君絕望嘶吼，轉身就逃，此刻他什麼妖魔都不顧了，什麼聖宮長老的身份也不顧了，只想奔逃。 逃出這裡逃出青州，逃出大禹！ 而白神君驚恐絕望的叫聲，也讓其他妖王回過神來，全都是心頭大震。 昊天！ 自涼州一戰，妖魔之中，對這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 簡直都快成神經反射了！ 是那人族的昊天，是那個妖孽到極致的戰神少年！ “他，他不是死了麼……” 有妖王望着那凝聚漫天的劍氣，感受到那如淵如海的磅礴氣力，似乎連逃命的勇氣都喪失了。 對那少年喪命的消息，李家早已傳出，他們也早已知曉。 但眼前這一幕怎麼解釋，見鬼了？ 沒有人回答，沒有答案。 只有那凝聚得越來越多的劍氣，似是無數雙眼眸，冷冷俯視着衆多妖魔。 隨着妖王奔逃，這些劍氣也瞬間飛馳而下，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追趕而去。 劍氣如雨，組成游龍，朝那些奔逃的妖王殺去。 白神君知道李昊的攻擊詭異，不敢用肉身硬抗，咆哮着爆發全力，顯露真身，施展出妖術摧毀這些劍氣。 但這劍氣組成劍龍，氣勢遠比他在涼州時遇到的更加兇猛，隨着劍龍長牙五爪地咆哮過來，立刻便將其妖術撕毀，全都命中在其身上。 白神君瞳孔收縮，他忽然意識到一個恐怖的問題，那少年的攻擊極其詭異，不可接觸，但如今，那少年踏入四立境了，而且是太平道境，自然也就掌握了道心境的道韻牽引。 也就說，一旦被鎖定，攻擊必定命中。 除非他能阻斷道韻！ 但顯然，他雖然有這能力，但消耗極大，一次兩次還行，可這些劍氣數都數不過來，根本無法全部阻斷！ 最重要的是，在這廣袤的戰場之下，在這浩瀚的劍雨中，那少年居然能讓每道劍氣，都凝聚道韻牽引，這是何等恐怖的神念？！ 嘭！ 劍氣如雨點般撞擊在身軀上，白神君發出怒吼，這些劍氣將其血肉撕裂，還不足致死，但他的嘶吼掙扎沒多久，就像脊椎陡然被人抽離。 魂魄似被勾走，渾身的力量急速消退。 “我……” 白神君睜大眼睛，眼眸中失去了光澤，帶着強烈的不甘和恐懼，他又一次體會到那少年攻擊中的恐怖了。 但他再也沒有逆命的機會。 撲通！ 隨着白神君的身軀墜落，其他妖王的情況也大多如此，半空中，被一條條劍氣組成的長龍追殺，很快便跌落殞命，失去氣息。 原先讓整個李家，乃至李家先祖都不惜燃魂一戰的兩大妖魔勢力長老，此刻如倉惶的飛蟲，四處逃亡，但卻接連殞命，沒人能逃出那少年的攻擊範圍，一旦接近到城池的邊緣，反倒會迎來更猛烈的攻擊！ 這些先前不可一世的妖王，此刻卻是慘叫哀嚎着墜落，有的直接對李昊哀求，願意歸順其座下，給李昊當牛做馬臣服，但依然沒逃過被斬殺的命運。 一場劍雨，一場血洗，讓原先爲之奮戰的衆人，全都看得呆住。 那些妖王呼喚的名字，對他們來說也是如雷貫耳。 原先還有些不確信，如今已經徹底確認了那少年的身份。 “昊兒……”賀劍蘭等人眼眶溼紅，泛起淚水。 沒想到這最危難的時刻，是李昊回來解救他們。 當初那從李家踏出的少年，如今卻憑一己之力，拯救了青州全城。 此時，城池外面的妖魔潮，依然在前赴後繼的進攻，前方的妖魔已經嚇癱了，但後面的妖魔感知沒那麼遠，依然遵從命令衝鋒。 李昊的眼眸靜靜地掃去，隨後，手裡凝聚的那道劍光，朝那邊揮斬了過去。 彷彿是隨手一甩但那道劍氣縱橫，在道韻的牽引下，化作一道驚天劍芒，斬落在了城外那數量龐大的妖魔潮中。 這一劍彷彿天神按壓下的一根手指，妖魔潮如螻蟻般，頃刻間被按壓出一道溝壑，地面裂開，而被劍氣揮斬處，妖魔死傷無數，有的身體都湮滅，蕩然無存。 而那道揮斬出的劍氣，並沒有就此消散，而是化作無數劍光，射殺進那妖魔潮中，極速穿梭。 嘭嘭嘭…… 一道道妖魔的身影，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劍氣穿透，神魂俱消。 這延綿數十里的妖魔潮，在這些飛射的劍光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敗。 而李昊也收回了手掌，目光落在面前地上趴着的兩隻妖魔領袖身上。 “別，別殺我，我也可以給你當坐騎！” 鳳凌霄急忙道。 身上鎮壓的道域，讓他感覺自己像砧板上的雞仔，毫無反抗之力。 龍絕神卻是咬着牙，身爲龍神，修行萬載，他對生命極其渴望，但自身的龍族尊嚴，卻不允許他如此卑微。 “就算殺了我，我天淵龍族，也絕不會放過伱的。” 龍絕神凝視着李昊，他知道自己哀求也頂多換來坐騎一樣的命運，與其終生苟延殘喘，他寧可挺直了頭顱死去。 並非所有生命都在死亡面前，能夠卑躬屈膝。 “你們圖謀大禹神朝，背後有人給你們指使吧。” 李昊俯視着他們，眼眸冷漠，不含一絲情感，道：“是誰給你們的膽量，如此孤注一擲？” 鳳凌霄急忙道：“我說，我可以告訴你，都是三荒神逼我們這麼做的，我們聖宮本來跟大禹神朝所處，相安無事，數千年前跟先帝有過約定，互不侵犯，都是被逼的。” “三荒神？”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他剛剛道域擴散時，在空氣中捕捉到一絲奇異的力量，那是真正的道力，他先前在姬家的聞道境身上感受到過。 能夠驅使這些頂尖妖魔勢力，讓那位乾道宮的真人如死寂般，紋絲不動，想必也是聞道境了。 第264章 九重道域，極道輪迴（加更 第264章 九重道域，極道輪迴（加更5） 李昊繼續詢問這鳳凌霄，先前沒將他們直接含怒拍死，也是因爲想了解這些妖魔背後的種種謀劃。 他感覺這些妖魔針對大禹神朝的手段，遠不止目前看到的這些。 而大禹神朝也不似他看到的那麼簡單。 “嗯？” 正當李昊接着詢問時，陡然間，他感受到天地間一陣隱晦的波動傳來。 這波動悄無聲息，幾乎瞬息間逼近，觸碰到他的道域。 他含怒出手時，直接用五層道域鎮壓住這兩大妖王，同時道域也覆蓋住他自身，但此刻，他的道域竟被撕裂開來，一股尖銳的力量，像鋒利的刀刃，快速劃破道域直襲而來。 這攻擊來得突兀，且極其迅速，李昊臉色微變，隨即雙目中怒火噴涌。 嗡地一聲，道域接連從身體中延展而出，第六道，第七道！ 隨着接連兩層道域籠罩迭加，道域的強度快速增加，那呼嘯撕裂道域的攻擊，很快就速度延緩，當七重道域迭加時，那攻擊徹底被道域鎮壓住，懸停在李昊面前的數丈外，是一道吞吐的紫色電芒。 這紫電劇烈扭動，似要掙脫道域束縛，裡面核心處，是一縷銀絲般的東西。 李昊能感受到，那銀絲般的力量，便是道力！ 真正的道力！ 這不是規則能夠輕易束縛的，甚至有種不可磨滅和摧毀的感覺。 李昊眼中寒光凌冽，朝那青州城外的虛空中望去。 只見那裡站着兩道身影，但渾身卻一絲氣息都沒有顯露，若非肉眼掃到，根本不會注意到那裡站着兩人。 一位身材曼妙雙腿雪白的女子，另一位是穿着黑袍的青年。 在李昊看向他們的同時，他們也是打量着李昊，看到李昊居然能鎮壓住那道力攻擊，他們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驚色，旋即眼神更加冰冷了幾分。 不惜暴露出手，本就是因爲看到李昊展露的實力，實在過於妖孽，結果沒想到，居然一擊還沒殺死！ 從那些逃亡妖王的呼喚聲中，他們也得知了這少年的身份，就是那涼州橫空出世，攪亂他們好事的傢伙。 但先前得到的情報，對方纔十五歲，三不朽境。 而如今，卻已是太平道境？ 一年內突破到四立境，他們還能勉強接受，畢竟以李昊先前展現的妖孽天賦，不是沒這種可能。 但一年內立下道心，還修煉到太平道境，這就有點誇張了。 就算是那位聖子都無法辦到，這甚至有些反常！ 他們此刻開始懷疑，莫非是有其他聖人境的存在，察覺到什麼，在藉助這李家的胎兒破他們的局？ “荒神！” 鳳凌霄跟龍絕神順着李昊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曼妙女子，頓時臉色一變，沒想到三位荒神大人，居然來了兩位！ 剩下一位，仍在帝都等待那位真人犯錯麼？ 鳳凌霄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沒想到這二位荒神居然會親自下場。 先前跟他們這些妖魔領袖相談時，反覆在說，他們不便過早現身，否則容易招惹意外禍端，具體原因也不跟他們多說，但他們倒是能理解，肯定有原因讓三荒神忌憚，他們纔沒有直接出手。 畢竟，那位真人就一位，荒神卻有三位，若不是忌憚什麼，早就強攻帝都了。 但現在，他們卻現身了。 是因爲眼前這少年太過妖孽，讓他們不敢再給他任何成長的時間了麼？ 鳳凌霄跟龍絕神心中都猜到了原因，不免感到苦澀，但也能理解，畢竟眼前這少年的身份，在涼州一戰結束後，他們也調查得極爲詳細了。 加上對方是神將府出身，自小禹皇賜名，天下皆知，想隱瞞也難。 十五歲達到如此成就，如今十六歲還不到一點，又修成太平道境，而且還是極其誇張的程度，任誰都不敢給這樣的怪物繼續成長下去了。 龍絕神看向鳳凌霄，眼中露出譏誚，先前讓你骨頭軟，現在想後悔都不行。 鳳凌霄也意識到這點，臉色蒼白。 “他們背後，就是你們在操縱麼，還是說，你們也是傀儡？” 李昊盯着這二人，眼神冰寒地問道。 曼妙女子漠然道：“死人是沒必要知道太多的，你見過我們，就已經該死了！” 說話間，她臉頰上的紫色紋路似是活過來，驟然收縮到頸脖衣領內，隨後其身體陡然殺來，明明爆發出力量，然而卻依然感知不到其氣息。 如瞬移般，這女子的身體直接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李昊的道域之外，但她卻徑直擡手，指尖銀光爆發，將李昊的道域猛地撕裂開來！ 七重道域交迭，威力恐怖，能輕易鎮壓上百個龍絕神這樣的太平道境，但此刻在那雙纖細的手掌下，卻像稍硬的紙片，沒怎麼阻擋就被破開！ 李昊眼神一凝，隨後眼底殺氣加重，朝對方大步流星地走去。 “七重道域，絕頂天驕，但依然得死！” 曼妙女子手掌如快刀，一路破開李昊的道域，掌心的銀光陡然大放，覆蓋在其手掌上，朝李昊猛地拍來。 李昊不躲不避，感受到那道韻的牽引，他同樣以道韻牽引之，彼此臨近的剎那，又向前踏出了半步！ 手指成拳，猛地暴砸出去。 呼地一聲，天地間陡起威勢，一股霸道無敵的拳意殺出。 這拳意如其名，簡單直接，卻凝聚着最極致的意志，那是一往無前，一心無敵的道念！ 嘭！！ 半空中傳來劇烈的震盪聲，似是兩座大山撞擊在一起，爆裂的聲響，讓城內的宋御風以及反身趕來的李蕭然等四立境存在，駭然失色。 他們能感受到那爆裂的衝擊中，蘊含着可怕的東西，似乎是他們追求的力量，但又超脫了那種力量。 “那是誰，龍絕神都被鎮壓了，是誰在戰鬥？” “那是太平道境嗎，我沒看到她道域展開，可她的力量……” 衆人驚疑。 “那是道力，是聞道境的存在！” 城內的諸多李家先祖英魂，都是凝目，認出了那女子所施展的力量，超出四立境，不是道域能抵擋的。 道域只能算勉強觸碰到一點點道的邊緣，通過武道絕學的極致鑽研，掌握到絕學背後的規則，但還未入道！ 而那女子，卻是已經真正入道了！ 聽到李家先祖英魂的話，衆多李家高層都是愣住，旋即駭然地看着那交戰的身影。 聞道境？若他們沒記錯的話，那位乾道宮的真人，便是聞道境！ 也就是說，眼前那女子，是跟那位真人一個級別的？！ “那少年是誰，掌握七重道域，居然勉強能跟聞道境交手！” “以前聽說有掌握三重道域者，已經是登峰造極。” “你們似乎都認識那少年，他是何人，跟我們李家熟嗎？” 李家先祖英魂忍不住詢問。 先前李昊入過宗祠，但如今李昊重塑肉身，已經沒有李家血脈氣息，模樣也改變，他們都沒認出來。 尤其是李昊身上沒血脈氣息，讓他們壓根就沒有進行聯想。 聽到這些先祖英魂的追問，賀劍蘭等人微微張嘴，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跟李家熟嗎？ 以前很熟，甚至就是他們李家人。 但現在……還熟嗎？ 半空中，李昊跟曼妙女子的身體各自倒退開來，拳對掌，這曼妙女子的掌法極其凌厲，彼此都被震開。 “拳法不錯，可惜不是你自己的絕學，沒有你自己的本源武道極義搭配，沒有極義狀態。” 曼妙女子眼神冰冷，對李昊的殺意越發重了，先前那一劍誅殺千萬妖魔的恐怖劍氣，足以見得這少年對劍道鑽研極深，但沒想到，拳法也如此了得。 若再算上對方修行的道域，以及自身境界……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對付你也足夠了。” 李昊說道，剛這一拳，他也摸索出這女子的大致力量，此刻渾身氣勢爆發，瞥了眼在道域中被鎮壓的兩位妖王： “現在，伱們已經沒用了。” 龍絕神跟鳳凌霄都是一怔，臉色陡然大變，急忙道：“荒神，救我！” 二人同時出口，但話剛說出，道域之力鎮壓，李昊沒再留情，既然有眼前的荒神，他也不需要再從他們口中問話了。 而且，他要開始全力調動道域戰鬥，也沒餘力再鎮壓他們，索性殺死。 曼妙女子臉色頓變，迅速朝李昊殺來，想撕裂道域，將龍絕神他們解救出來，畢竟後面還能有派上用場的地方。 但這一次，她指尖的銀光，卻沒能輕易將道域撕裂，如果說先前是硬紙皮，那現在的道域，就像是綢緞，無法靠蠻力撕裂！ 八重道域！ 曼妙女子臉色變了，有些震驚，這少年居然還有餘力。 而在她被阻攔的這片刻，道域中的龍絕神跟鳳凌霄，身體卻是陡然爆裂開來。 他們都早已沒了逆命機會，畢竟修成太平道境，中間征戰殺伐太多，逆命的力量早已用掉。 “不……” 鳳凌霄發出咆哮，渾身燃燒出烈焰，試圖掙脫道域。 但他神魂燃燒，大脈崩裂，卻依然被道域鎮壓得死死的，直到嘭地一聲，如煙塵般，毫無阻礙的被擠爆，沒半點抵抗效果。 龍絕神同樣扭動身軀，渾身金光爆發，赫然竟掌握了通力極境，進入到神力狀態，同時龍魂燃燒化作澎湃的巨力涌入自身道域中，試圖撐開一絲縫隙，但壓制在身上的道域，卻像萬噸巨山，紋絲不動。 他發出怒吼，但吼叫到一半，八重道域的鎮壓，將他跟鳳凌霄一同鎮殺，神魂湮滅。 這一切只在瞬息間發生和結束，李昊已經騰空，朝那女子徑直殺去。 依然是無敵拳勢，但這次八重道域籠罩，限制住這女子的行動，拳頭呼嘯着直接砸向其腦袋。 “鎮星！” 曼妙女子陡然擡頭，怒喝一聲，其渾身紫氣涌現，力量竟陡然攀升數倍，雙臂一扯竟將李昊的道域再度撕裂開來。 “你很強，可惜你提前遇到了我們，若是再隱藏數年，可能這裡真沒人能擋得住你！” 曼妙女子望着徑直殺來的李昊，雙眸變成紫色，一股大道氣息自其體內散發出來，猛地衝天而起，朝李昊一掌拍去。 嘭！！ 拳掌再次撞擊，這一次的聲勢更猛烈，但這一次，那曼妙女子的身體卻是徑直倒飛出去，狠狠砸在城外的地面上，將大地砸出一道深坑。 很快，那曼妙女子衝出，嘴角溢血，臉上浮現出震驚。 此刻在她面前的李昊，不再是八重道域，而是九重！ 僅僅交手的剎那，她便被擊潰。 “我六歲遇到周天境刺客！” “我十四歲遇到十五里境刺客！” “我自小一路遭遇的刺殺和危險，都遠勝我所能抵擋的，但都被我踏平了，這就是聞道境的力量嗎，太弱了，比我想象中要弱太多了！！” 李昊的身體沒有停頓，朝女子追殺過來。 他渾身赤金，頭髮如金色神火飄蕩，擡手一招，那地面上先前被鎮壓的一柄聖心至寶利劍，便急速飛馳而來，落在他的掌中。 正是先前龍絕神所用的十極劍，在落在他掌心的同時，劍中的聖心精魄已經被他鎮壓煉化，成爲他的兵器。 “死！！” 李昊舉劍揮出，劍中的十道極致劍意頓時透劍而出，快速合攏，形成最強的極道劍氣，但在這極道劍氣之中，還融入了李昊自身的劍意。 極道輪迴！ 嗖！ 劍光驟然切割，似是切分了陰陽，劃分天和地，瞬息而至，出現在那女子的面前。 錚！ 一道銳鳴響起那黑袍青年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手持一杆長槍，槍身同樣瀰漫着聖心至寶的氣息，蘊含着特殊的規則力量，竟將李昊這一劍擋了下來。 但劍術的極道破壞之力，卻將其逼得接連倒退。 先前本以爲單靠曼妙女子就能解決，結果卻逼出李昊的九重道域，險些不敵。 這十極劍此刻在李昊手裡，所爆發出的威力遠勝先前龍絕神手中所發揮的程度。 眼看攻擊被擋住，李昊沒停，接着悍然繼續揮出第二劍，第三劍！ 天地脈調動，澎湃的力量匯聚到劍身中，十極劍重合的極道劍氣配合輪迴劍意，急速殺出。 這威力絕倫的劍招，卻像不要錢似的接連揮來，黑袍青年的臉色也是變了，怒吼一聲，長槍爆發出一道黑色的電芒，接連洞穿虛空，竟刺出兩個黑漆漆的裂縫，想要將李昊的劍氣掩埋。 但這極道輪迴過於霸道，直接將那虛空裂縫卷碎，依然朝他們殺去。 二人驚怒，紛紛施展各自的掌法和拳法，銀光凝聚，借大道之力試圖阻攔，但李昊的攻擊兇猛霸道，還是將他們給壓制住了。 這一幕落在城內衆人眼中，也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沒想到，李昊以一敵二，迎戰兩位聞道境的存在，居然還有如此兇猛的威勢，簡直震碎了他們的認知。 “該死，讓我殺他！” 曼妙女子看到李昊拿着自己賜出的聖心至寶來反攻自己，氣得吐血，被李昊接連斬出的極道輪迴打得節節敗退，竟無法招架。 她的大道之力無法被摧毀，但她自身卻受不了那可怕的劍氣，手掌已經被割裂了身體被震得七葷八素，十分難受。 黑袍青年聽到她的話，眼眸深沉，並未阻攔，只道：“回頭我會補償你。” 曼妙女子聞言，也不再顧及，渾身一道道銀光浮現在身上，身體似是裂開般，綻放出銀色的豪光。 “能逼到我這尊化身消散，我記住你了！” 她滿臉怒意，朝李昊主動迎來。 李昊聽到她這話，卻是心頭一震，這女子只是聞道化身？ 難怪，難怪會這麼弱。 他先前在姬家感受過姬天朝跟那位族長的氣息，如深淵般深厚，不可觸碰，即便他有九重道域都沒有把握能戰勝，但眼前這二位，他憑九重道域卻能壓制，還以爲是妖魔跟姬家天驕的差距，沒想到只是化身。 眼看對方渾身大道氣息濃烈，似是什麼殺招，李昊的腳步停止，沒再隱瞞，索性也用出自己的最強手段。 天地脈猛地吸取，將四方天地之力盡數收攬過來。 化仙，百分之十！ 狂暴的力量涌入到身體中，李昊眼中神光暴射而出，九重道域的威勢陡然增強一倍！ 要知道，百分之十的力量涌入到九層道域，每層道域都得到增強，再迭加在一起，便是極其可怕的提升了！ 他擡起劍，隨後猛地斬出。 這聖心至寶似在顫抖，像是因承載和吸收那磅礴的力量而感到興奮。 極道劍氣凝聚而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猛地呼嘯斬出。 剎那間，劍氣所凝聚的輪迴，像一道黑幕般逼出，瞬息而至，將那曼妙女子的身影籠罩其中，隨後是無數劍意瞬間貫穿其體內。 “不可能……” 曼妙女子瞳孔收縮，她渾身的銀色豪光還未綻放，此刻陷入這漆黑的輪迴劍域中，意識竟像被攪碎。 嘭地一聲，曼妙女子的身體被劍氣洞穿，化作碎片。 其體內的銀光黯然，那是大道之力，被衆多劍氣穿梭劈砍，竟沒有毀滅，只是因失去主人意識，而逐漸分解，消散於天地。 那黑袍青年瞳孔一縮，萬萬沒想到這少年居然還有後手。 他心頭震驚，這少年接二連三超出他們的預料。 幾乎沒任何遲疑，他的身體急速暴退，瞬息間就判斷出來，不可力敵。 但他身影倒退的同時，李昊的目光已經鎖定在其身上： “不是要殺我嗎，先讓我斬你們一尊化身祭劍！” 他手臂揮舞，力量爆發，天地脈抽取四方的力量，再次增加。 百分之二十！ 嘭！ 極道劍氣斬出，似將天地拉開黑幕，瞬息間追趕上黑袍青年，那帶動的黑色輪迴，將其直接拽入其中。 這次的力量更加猛烈，原先無法限制他們的九重道域，直接將其鎮壓，隨後無數劍氣洞穿。 “你……” 黑袍青年怒瞪着李昊，腦袋迅速崩裂，當場消散。 其身軀中，沒有神魂飛出，只是一尊化身。 李昊擡手，將那杆長槍收回，此刻槍桿上竟也多出一些傷痕，是十極劍的劍氣所傷。 而這兩位荒神的化身，都已經湮滅了，打到這種程度，李昊也無法留手將其活擒。 何況只是化身，即便生擒也問不出什麼，對方不可能回答。 雖然贏了，但李昊的臉上卻沒有高興，眼神更加凝重。 只是化身，居然就有這麼可怕的力量，能跟九重道域盡出的他交鋒，若是本尊過來的話，該有多強？ 聞道境跟太平道境的差距，似乎比李昊想象的還大。 他所掌握的道域，還不夠多，參悟的絕學還太少，需要更多的功法才行。 好在，如今的他，應該能夠極致化仙了… 李昊眼眸中光芒閃爍，自達到三不朽極境，他還沒真正全力爆發過。 而三不朽極境的滴血重生能力，似乎也是爲極致化仙所準備。 換而言之，達到三不朽極境，纔有能力將化仙發揮到極致。 “聞道境……” 李昊眼眸閃爍，不知道聞道境有哪些層次，真正的力量如何。 在李昊提劍思索時，城內的衆人卻都是半晌沒回過神來，感覺像是一場夢。 第265章 那孩子已死 第265章 那孩子已死 那兩位可怕的強敵被擊斃，被那少年一己之力斬殺！ 鎮殺龍絕神跟鳳凌霄，又連斬兩位聞道境存在，一劍橫掃青州城外，平亂妖魔潮。 這一切都在短短片刻間發生，在這少年到來後，那籠罩青州城數日的恐怖陰霾，竟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就像是一隻神明的手掌，從天伸下，將頭頂的烏雲給撥開。 此刻，黎明破曉的曙光依然照耀在青州城上，家家戶戶都沐浴在光芒中，但這光芒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似乎泛着彩虹般的弧光，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夏日的炎熱溫度，渾身的血液都似乎變得有溫度，在熾熱沸騰，驚喜而激動。 “我們得救了？” “那是誰，是昊天將軍嗎？” “聽那些妖魔是這樣稱呼的，他是昊天將軍！” 城內的衆多百姓，跟那些守城的將士們，雖看不清那渾身赤金的少年面容，但此刻天地間，唯有那道身影矗立，渾身散發出的璀璨力量，如天地間一道凝縮的金色神光。 在其身體周圍，再無任何妖魔咆哮騰空，一切歸寂。 “聞道境，居然就這樣被殺了……” “那真是聞道境嗎，那豈不是說，這少年的能力可斬殺那位乾道宮真人？” “九重道域，他是怎麼做到的，咱們先祖聽說也才只修煉到第三重時就隕落。” 衆多李家先祖英魂，都是陷入到震撼中。 他們燃魂奮戰，已經做好殘魂寂滅，徹底消散的準備，結果這絕望的一切，卻被那少年翻手間平亂鎮壓！ 兩位太平道境的妖魔領袖，在李昊面前宛如孩童，毫無抵抗能力，連聞道境都被斬殺！ “居然能斬殺聞道境……” 神將府中，宗祠處，三道金色殘魂騰空，他們沒第一時間趕去戰場，是留在此地協助先祖李天元。 然而現在卻看到那戰場已經平定了。 “那不是聞道境，是化身。” 李天元的神魂也從宗祠內的金身上飛出，凌空站在神將府上，眺望遠方。 自李昊出現，將全城局勢逆轉，他們便暫停了獻祭李家血脈鑄造肉身的行動，密切關注着戰場。 “化身？” 三位金色殘魂不禁看向這位老祖。 李天元是太平道境的神將，隨先帝征戰十幾州，開疆拓土，也見多識廣。 “我見過的聞道境，比這更恐怖，那是真正觸碰到‘道’的存在，道力不滅，神兵難傷，具有呼風喚雨種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不是這種程度。” 李天元眼神凝重，盯着那城池邊緣的赤金少年： “但能夠斬殺聞道境的化身，已經非常可怕了，那少年……聞道境之下無敵！” 聽到先祖的話，三位金色殘魂都是怔住。 他們雖然也是李家老祖，但畢竟錯過先祖那個輝煌的時代，雖見識過聞道境，但並未見到聞道境全力出手的樣子，因此也不清楚，聞道境究竟有多麼可怕。 但先前那兩尊聞道境化身所展現出的力量，已經足夠讓他們震撼了。 畢竟同是太平道境的兩大妖魔領袖，在那少年面前甚至連交戰的資格都沒，可那兩位聞道境化身，卻將那少年逼出九重道域。 “那少年似乎還沒用全力，他還這麼年輕，如果再給他時間，必定能踏入聞道境，到時大禹神朝，還有誰敢侵犯？” “先前仙門開啓，將大量天驕接引過去，讓大禹神朝的氣運衰敗了一節，現在，看來又將迎來新的高峰，甚至超越仙門之前！” “不知那少年出身哪個世家，可惜不是我們李家，惜哉，惜哉！” 在李家先祖英魂交流時，城內衆多跟李昊相識的人，在回過神來後，頓時便激動地朝李昊飛奔過去。 “昊兒！” “昊哥！！” 賀劍蘭、李紅妝等人紛紛衝向李昊。 其餘反應稍遲緩的李玄禮、高卿卿等人，短暫錯愕後，也都回過神來，神色激動，迅速奔赴過去。 李元照扯着嗓子大叫，借先祖的力量，朝李昊呼嘯衝去。 “你真認識他？” 披在李元照身上的李家老祖，有些錯愕，沒想到這小胖子，居然真跟那妖孽少年相識。 看其眼眶溼潤熱淚滾燙的模樣，顯然不可能是假，而且似乎還關係極深。 其餘的李家先祖英魂，也注意到這些李家血脈的反應，等看到他們對那少年似乎情真意切時，都是詫異，旋即感到陣陣驚喜。 那少年雖來相助，但也有可能是奉命而來，或是同爲人族而來，但現在看來，是跟他們李家關係密切而來。 “昊兒？” 遠處的姬青青聽到賀劍蘭等人激動的呼喊，原先疑惑的神色，頓時一怔。 旋即，心臟像驟然被攥緊般。 那深淵前墜落的少年發愣模樣，在腦海中迅速閃過。 她渾身的血似乎都激起，又似是冰涼到腳底，渾身都微微顫慄起來。 難，難道說……真是他？ 淚水從姬青青的眼眶中涌出，她看着那頂天立地，如一尊戰神般矗立的少年，那無數人矚目的耀眼存在，那就是……她的孩子？ 她的身體顫抖着，終於控制不住，也跟隨着其他人一同，朝那少年飛去，越飛越快，越是靠近，越是看清那少年的面容，那凌冽的神色，跟那深淵前墜落的少年面容，有些差異… 而其身上的氣息，也明顯不同。 她的速度又緩慢下來，有種膽怯害怕的感覺，就像是觸碰到美夢，似真似幻，不敢靠近，又想要靠近，不敢觸碰，又想要觸碰。 很快，賀劍蘭等人趕赴到城池邊緣，看着神光已經收縮內斂的少年，望着那張略顯陌生的面容，她們微微失神過後，淚水卻從眼眶中涌出。 儘管氣息變了，面容變了，但她們還是認出了這就是那個孩子，那個偶爾會給她們送去自己烹飪美食的孩子，那個在神將府中，風格獨樹一幟的孩子。 他還是那麼獨特，那麼鮮明，而跟神將府內不同的是，曾經的那個孩子嬉笑玩鬧，與世無爭；如今眼前的少年，卻是光芒萬丈，如少年神祇，臉龐上少了幾分慵懶，眉宇間多了幾分凌厲。 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神，依然清澈溫潤，明淨如琉璃通透。 賀劍蘭忍不住捂住嘴，淚流滿面，那孩童給她請早問安，陪她用膳吃早粥，一同閒聊笑談的畫面，仍歷歷在目。 但過往的時間，似乎相隔太久了。 如今的他，身上沾染鮮血，當無人撐傘時，他爲自己撐起了傘，遮擋住那漫天風雪。 “昊哥！” 李元照跟李無雙等人也追趕過來，看到李昊，其他人似乎還帶着緊張，不敢相認，但李元照卻是直接激動呼叫出來。 李昊看着這小傢伙，眉峰間的凌冽鬆散了幾分，微笑道：“都神遊境了啊，看來沒怎麼偷懶。” 李元照聽到李昊的話，兩條小眼縫中卻是淚水決堤，一把撲向李昊身上： “昊哥，你沒事就太好了，沒事就太好了！” ωωω .Tтkan .￠O 李昊微愣，旋即笑了笑，等看到他腦袋在自己懷裡蹭來蹭去，立刻推開： “你這傢伙，別把鼻涕都抹我身上了。” 李元照迅速用自己的袖子抹去，但鼻孔卻吹出一個鼻涕泡： “昊哥，回頭我給你洗。” “去去。” 李昊沒好氣道。 李無雙跟李知寧等人站在一旁，其中還有李明劍，李思北，他們是賀劍蘭的子女，先前在真龍爭奪戰結束後，對李昊出手要斬殺李幹風時，有些誤會和不滿，出手阻攔。 但後來柳月容的事情調查清楚，他們都知道自己錯怪那少年了。 如今，再見到這位少年，他們神色複雜，心中既是慚愧又是激動欣喜。 看到李昊跟李元照隨意談笑的模樣，李劍明跟李無雙這些跟李昊同輩的人，心中都有些說不出的羨慕，對那小胖子有些嫉妒，但同時又是黯然神傷。 同在神將府中，但他們跟李昊的關係，卻要淺薄許多了，甚至只能算是點頭之交。 “昊兒，你還記得大娘麼？” 賀劍蘭看着除樣貌外，似乎沒什麼變化的李昊，紅着眼眶道。 李昊聽到這話，看了眼這位從小對他多有照顧的貴婦，眼神柔和，道：“大娘的恩情，自不敢忘。” “只是恩情麼，那不過是粗茶淡飯罷了，又算是什麼恩情。”賀劍蘭眼眶更紅了幾分。 李昊微怔，微微沉默了下，道：“我都記得的，先前我便說過，從小到大的事，我都記得的。”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思緒似乎又被拉回到兩年前，那場真龍爭奪結束，在那個庭院內發生的事。 一時間，不少人都是難過低頭。 當時那少年如數家珍般，將小時候他們早已忘卻的相處日常道出，讓他們既是震撼，又是驚悚，後來再回顧，卻是難過傷感。 “你真的是，昊兒？” 在衆人黯然沉默時，一道激動卻又緊張害怕的聲音傳來。 只見姬青青推開人羣，來到李昊面前，她眼眶含淚，淚水順着臉頰滾落： “是娘看錯了嗎，你真的是昊兒？” 李昊擡頭看了她一眼，那張生動又似哭得支離破碎的臉，近在眼前。 就像十幾年前，在襁褓中自己仰望的時候，那麼真切。 又像是深淵前，那最後一眼凝望時，那麼遙遠。 但他的神色卻恢復到寧靜，一如他如今的內心，他只是微微搖頭，道： “你認錯了，我是我，不是伱的兒子。” 聽到李昊的話，姬青青怔住，旁邊激動又傷感的賀劍蘭等人，以及更多趕來的李蕭然、李清正等人，都是愣住，旋即臉色變得難看，但眼中卻不是憤怒，而是涌出悲傷。 姬青青聽着李昊平靜的談吐，只覺心臟一顫，似是有一把尖刀刺入自己心臟。 她流出的淚水更多了，悲慼地道：“你不願認我了嗎，是娘對不起你，是孃的錯，我甚至想替你死，可是娘真的沒得選，如果能用我的命換回你的命，我也心甘情願，你知道嗎？” 她說着，痛哭流涕起來，在她身上附着的先祖英魂，此刻也從其身上脫離，驚詫又疑惑地看着這一幕，神色漸漸凝重。 其他諸多李家先祖也聚集過來，聽到他們的交談，都是愣住。 怎麼聽都像是說這孩子，就是他們李家的人。 但，這孩子身上卻根本沒有半點李家氣息。 難不成……戴了頂帽子？ 一些先祖英魂面面相覷。 李昊靜靜聽着眼前女子的悲傷哭泣，神色卻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平靜地道： “那些事都過去了，在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你們的孩子已經死了，跟你的對錯無關，你愧疚也好，難過也好，都是你的事，也無需訴說我聽，我也不會在意。” 當時姬青青的處境，他也知道沒的選，但也不是真的沒得選，只是沒選擇他而已。 對此，李昊已經釋然了。 已經不在意，也不去追究了，跟這對夫婦的過往，已經斬斷，本就淺薄的恩情，也是徹底斷絕，此後再無瓜葛。 那借來穿越的小小身軀，李昊已經庇佑其成長到十五歲了，再也無法用那身軀，走到更遠。 是他們夫婦親手斬斷的自己也算足夠對得起他們了。 否則在六歲那年的刺殺，即便天資妖孽如李君夜，也不可阻擋周天境的刺殺。 足以，都足以… 第266章 情絲獨斷 第266章 情絲獨斷 遠處，一道身影呼嘯飛馳而來，正是李天罡。 先前李昊的怒號，震盪全城，他自然也聽到了，等分出注意力觀察時，便看到後面的一連串交戰。 他正在佈置的獻祭大陣自然也就停了，畢竟，那些妖魔都被殺光，已經不需要再請動先祖了。 當他神魂凌空，看到李昊在兩道妖魔領袖前將李牧休庇護下來，又聽到賀劍蘭她們的呼喚，他只覺心臟在顫，那少年竟真的是他墜落在那深淵中的孩子？ 此刻，他情緒激動，踏着火光，全速飛馳而來。 而在李昊面前，姬青青聽完李昊的話，只覺字字如針，似要刺穿她的心，她忍不住道： “是娘錯了，但你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你要娘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李昊本是平靜的眼眸，卻陡然間迸射出兩道冷光，道： “我是回來了，但你們的孩子已經永遠死在那深淵之中了，我是憑我自己能力回來的，是我靠我自己，不是靠你，或你們！” 姬青青呆住，看着剛剛還平靜，此刻卻神色冷冽的少年，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淚水慢慢流淌下來： “但你是我生下來的，你就不能再給娘一個彌補的機會嗎？” 聽到這哽咽的話，李昊反倒看了她一眼，道： “彌補機會？難道我去姬家，是爲了求死嗎，難道我去囚天島，是爲了探索深淵嗎？” 兩句反問，如重錘般敲打在姬青青的心中，她只覺渾身的溫度似乎都被抽離，有種冷到發顫的感覺，是啊，那孩子千辛萬苦，孤身硬闖大荒天，不就是爲了見她嗎？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配說這樣的話，彌補嗎？十幾年前的放手，跟十幾年後的放手，兩次讓自己的孩子置身危險，自己還能彌補嗎？ 她的淚水如決堤般，只覺心痛到無法呼吸。 “青青！” 李天罡飛馳而來，降落到外面，李無雙等人看到這位家主，不由得退讓開。 李天罡飛快走上前，看了眼李昊冷冽的眼神，望着已經哭到泣不成聲的妻子，他心如刀割。 “你不能這樣對伱母親說話！” 李天罡眼眶微微發紅，對李昊道：“以前是我的錯，是我對你太嚴苛，是我自己固執己見，沒有仔細調查就讓你蒙受冤屈，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你不能這樣對你母親，她是很辛苦纔將你生下來的。” 李昊眉頭緊皺，原本寧靜的心，此刻卻有種難以言說的厭煩和厭倦。 他漠然地道：“不要再一口一個母親了，你也不必跟我認錯，往事我既往不咎，從我踏出神將府時，就跟你再無瓜葛，那些年吃穿用度的一切，我都還清，你在燕北送回來的妖血，我也加倍還給了你，如今的我，跟你們毫無關係，難道你們感覺不到，我身上已經沒有你們的血脈了麼？” 說話間，李昊沒有刻意去隱藏氣息，而萬象屬性也早已臨時取下。 聽到李昊的話，李天罡一愣，震驚地看着他，姬青青也是愣住，顧不得流淚哭泣了，急忙探查李昊的氣息。 旁邊的賀劍蘭等人都是錯愕，李昊的氣息太強，他們沒怎麼察覺，但此刻李昊這話，卻讓他們急忙都釋放出氣息，探查李昊的身體。 “昊兒！” 旁邊，燭火神背上療愈身體的李牧休猛地坐起，咳出一口鮮血，他的一條手臂已經癒合了，此刻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卻滿是驚慌失措地看着李昊。 他知道李昊不會輕易撒謊，此刻顧不得冒犯，他迅速探查過去，卻發覺，真的沒在李昊體內探查到李家血脈氣息。 他的身體似是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地晃了一下，有些失神了。 而李蕭然，李清正也是驟然變色，急忙探查，隨後都是怔住，只是愣愣地看着這少年。 周圍的諸多李家先祖英魂，卻是皺眉，似乎意識到發生什麼，他們是亡故的英魂，對李家血脈有天然感應，早就看出李昊體內沒半點李家氣息。 但聽這些人的話，眼前這驚豔絕倫的絕世天驕，似乎就是出自他們李家，是他們李家的血脈！ 可這……是怎麼回事？ “孩子，你曾是我李家的人？”有一位先祖英魂不禁問道，柔和的眼神中帶着疑惑。 李昊看了對方一眼，神色平靜淡漠，道： “我是我，曾經你們李家有個跟我相似的孩子罷了，但那孩子已經死了。” 聽到李昊的話，李天罡渾身氣息劇烈波動起來，怒吼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肯定不是他，你是誰？！” “天罡！” 臉如白紙的李牧休猛地怒吼一聲，道境之力震盪，讓李天罡的腦袋似是炸響了一下，呆愣住。 “你還想錯到什麼程度？！” 李牧休雙目似充血般，死死盯着他。 李天罡愣在原地，旋即慢慢擡頭看向李昊，他的眼中，卻滿是悲傷： “你斬斷了跟李家的血脈，你，你怎麼能這麼絕情？” 李昊挑眉，看了他一眼，但面對那張悲傷的臉，他卻有種無語和想笑的感覺。 他懶得再多說，道：“絕情就絕情吧，不管如何，今後再無瓜葛，你們也別再來冒犯我，既往可以不咎，但今後就未必了！” 說罷，他轉頭看向李牧休，見對方滿目悲涼地看過來，眼神似是破碎般，他心頭不免有些歉疚，道： “老爺子，雖然我不再是李家人，但若您今後缺釣友的話，隨時招呼我一聲就行，隨時奉陪。” 李牧休看着李昊的目光，知道這孩子已經將過去徹底斬斷了，他心中不禁痛苦又痛惜，已經斬斷了血脈，卻還是奔赴過來，只是因爲往日的情分嗎？ 那能斬絕千萬妖魔的劍，卻斬不斷這孩子的情。 但唯獨對他父母，他卻斷情了！ 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失望？ 明明如此優秀，如此無可挑剔的孩子，卻硬是被他們李家徹底弄丟了。 李牧休滿腔悲意，但最終，卻化作低低切切地笑聲，似是痛苦，又似是可笑，但笑了一陣，他的眼神卻慢慢變得凝聚和溫柔了。 “那可是你說的，到時我可要看看，你的釣技生疏了沒。” 這一刻，在痛苦和悲傷交織中，李牧休卻想明白了，脫離李家，對那孩子來說，也沒什麼影響。 受傷和痛苦的只是他們。 但那孩子至少不會再受傷了。 既然如此，又何嘗不好呢？ 李家是失去了這份榮光，但對整個大禹神朝來說，卻沒有影響。 即便不是李家人，這孩子還是來了，即便他身上沒有流淌李家的血液，他依然拯救了涼州，如今又拯救了青州城。 他還是他，他從來沒有因爲出身將軍府，而覺得該揹負什麼。 他只是有一顆赤誠的心，作爲人族，而力所能盡的，裝着這座天下。 想到這，李牧休的淚水流淌的更多了，既是爲李昊釋然的歡笑，也是爲李天罡曾經質疑李昊心性不正等言論感到的痛苦和諷刺。 “嗯。” 看到李牧休的眼神，李昊稍微放心了些，旋即目光掃過，又看向賀劍蘭這位披甲的大夫人： “今後若是有機會，讓夫人嚐嚐我的手藝。” 賀劍蘭聽到李昊的稱呼，心中屏住的悲傷，卻是淚如雨下，她感覺這孩子來青州，是來做一場道別的，在他們面前跟過去的身份道別。 自己已經不算是他大娘了… “孩子，真的回不去了嗎？”賀劍蘭忍着悲傷地問道。 李昊微微搖頭：“身份回不去了，但若不嫌棄的話，這份心意仍舊。” 賀劍蘭心中更加悲傷了，但她忍住了哭泣，也沒再開口挽留，她知道，李昊自小就主意正，決定的事很難改變。 何況，如今李家對他來說，也許是負擔，也許李昊自己就能過得很好，那就足以。 李昊的目光又掃向李蕭然、李清正等人，眼神溫和： “二位老爺子，過往多謝照應了，今後若是不嫌棄的話，我也正缺棋友。” “孩子……” 李清正嘴脣微微顫抖，卻沒再說什麼，他知道事已成定局了。 就像棋子離手，落子無悔。 李蕭然攥緊了拳頭，他此刻腦海中想到的是大哥，是他魂飛魄散前的囑咐，但他們卻沒能辦到。 他心中一陣悲意涌來，緊緊攥着手裡的刀，手背青筋凸起，眼眸掃過李天罡跟姬青青時，眼底卻閃爍出殺氣，但最終，卻是收斂剋制住了，只剩下悲愴。 李昊掃了一圈，旋即道：“既然難得來青州一趟，晚上我在城內的雲霞樓設宴，到時再跟各位慢慢聚。” 說罷，看了眼李元照一臉失神的模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發呆了，回頭去雲霞樓，幫我跟老闆娘說下，讓她把那些拿手菜都提前準備好了。” 李元照身體被拍得晃了晃，似是魂魄被打回體內，眼眶溼潤了起來。 李昊笑了笑，隨即看向外圍遠處的宋御風等檀宮弟子，還有那道化形的湛藍色身影。 “你不能走！” 李天罡似是回過神來，猛地擋在李昊面前，臉上泛起怒意：“我就算是……” “就算是什麼？” 李昊腳步微頓，靜靜看着擋在他面前的李天罡，僅是這平靜眼眸的一個掃視，卻陡然間讓李天罡渾身的血液和氣焰，似是全都熄滅，如冷水淋頭。 他怔在原地，忽然意識到，現在不是兩年前了。 當初他就算是將李昊打殘，綁也能綁回去，但現在卻不能了。 他微微失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咬着牙道：“我現在以公爵的身份要求你，不能離開，你必須留在青州城！” 李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說到這，倒是給我提醒了，沒記錯的話，我平亂涼州，陛下似乎也給我封公了，你是公爵，我也是公爵，你是二等，我是三等，雖低於你一等，但同是公爵，你無權命令我。” “另外，陛下的封授授書，勞煩李家還給我，回頭我會跟陛下稟報，今後我跟李家毫無關係，若是再有封賞和詔書，可直接送到我的領地。” 十四歲鎮守蒼羽城時，他加冕伯爵，就被賜封領地，只是從未前去看過，但也不打緊，封地總歸在那裡。 聽到李昊的話，李天罡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十六歲不到的公爵，整個大禹神朝獨此一份，他有些茫然，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會到今日這種地步？ 李昊說着，徑直邁過李天罡，來到宋御風等人面前敘舊寒暄。 宋御風在旁邊聽聞到這一切，只是心中暗暗嘆息遺憾，跟李昊敘舊時也避開了這些。 簡單聊幾句，便相約晚上再聚。 李昊看向宋秋墨，這位女子如秋水般矗立在空中，清冽而高遠，帶着令人不可逼近的寒氣，但那雙眼眸卻像最柔軟的水，凝視着李昊。 二人彼此對視一眼，似是許多言語，都在這一眼之中。 彼此都是露出微笑。 …… …… 重回青州城，在李家號令將士收拾城牆上的妖魔屍身時，李昊和宋秋墨一同行走在這座城池中。 在他們身後，燭火神化形的青年默默跟隨。 而夕顏已經回到李昊的手腕上，李牧休老爺子的傷勢恢復穩定後，就能靠李家神藥自行慢慢療愈了，也無需她再繼續治療。 “原來如此……” 宋秋墨跟李昊邊走邊聊，陪李昊重遊這舊地時，也自然而然問起李昊死訊相關的事。 李昊這才知道，李家已經爲他舉辦過葬禮，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 他微微一笑，覺得這樣甚好，那孩童確實已經死了，永遠埋葬於那深淵之中，這葬禮也不算是白費。 而宋秋墨得知李昊在妖聖口中險死還生脫離，雖然李昊沒細說，但她卻是明白過來，李昊遭遇了超乎想象的兇險，也難怪那李家會認定李昊已死。 她心頭暗歎，無法想象李昊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 “如今的你，倒是比我強太多了。” 宋秋墨笑着道。 李昊也笑了笑：“修行嘛，也就斬妖的時候有點用，與其誇我修行，我倒喜歡你誇我的畫作。” 宋秋墨眼眸微微眨動，不禁笑了起來。 這少年還是如當初那般另類怪異，與衆不同。 “劉叔！” 李昊忽然叫了聲，朝街道一處小店招手。 那小店打開一扇小門，在朝外偷偷窺望，似還不確定妖魔有沒有徹底被除淨。 聽到李昊的呼喊，那門內的中年夫婦愣了下，疑惑地看着李昊。 “幫我做兩份棉玉香酥。”李昊笑着道。 中年夫婦一愣，有些不確定地看着李昊，但想到李家傳出的消息，終究還是沒敢詢問，除那位少爺外，這附近來吃他們東西的少年少女，也都是這樣稱呼。 “今日不出攤了。” 中年人說道。 李昊聞言，有些失望：“那好吧。” 宋秋墨眼眸微微閃動，沒說什麼。 但中年夫婦卻似乎陡然聽到什麼，渾身緊繃了下，眼神變得有些慌亂，看了眼李昊，有些怯懦起來。 “那個，也不是不能做，您稍等。” 中年人劉叔連忙道，隨即便迅速縮回家中。 其妻子則對李昊賠笑道：“對對，馬上就能做好，馬上就好。” 李昊見狀，微笑着點頭：“那就多謝了。” 夫婦倆立刻縮回屋中忙碌，他們今日沒想過出攤，也沒有提前和麪，一切都要新做。 李昊看着身邊的宋秋墨，嘆道：“劉叔人很好，你別嚇唬他們。” 宋秋墨一臉無辜：“什麼？” 李昊見她這般，也是無奈一笑，對方傳音的波動雖然隱晦，但哪能瞞得住如今的他。 當即，二人在這小店門口站着，靜靜等待。 沒多久，幾份棉玉香酥做好。 李昊接過遞給宋秋墨一份，遞給燭火神一份，還分給夕顏一份： “你也嚐嚐，這是人間的美味。” 夕顏好奇，捲起赤須，鑽到香酥包裹的油紙裡吃了起來。 “嗯，好脆啊，好香，這就是你們人族吃的東西嗎？” 夕顏頓時傳出愉悅舒爽的聲音，還有噶次噶次的吃東西聲音。 “喜歡吃就多吃點。” 李昊笑笑，對劉叔道：“能再來幾份嗎？” 中年夫婦連忙點頭，又接着做了。 等拎上一袋，裡面有四五份，李昊纔跟隨宋秋墨，繼續慢悠悠逛在這舊地老街上，邊走邊吃。 “這味道確實不錯。” “那是，當初就是因爲青芝買不到，劉叔的攤位搬到檀宮學府山腳下了，我纔過去的，順帶上個學。” “……你可真行。” 宋秋墨也是無言，誰能想到檀宮學府能收到這樣一位絕世弟子，居然是因爲一個普通小商販的魅力。 等逛到雲霞樓，李昊輕車熟路，跟老闆娘預定頂層包房。 隨後，讓雲霞樓以他名義，代爲發送請帖，送到各處。 夜色落幕，城外堆積的妖魔屍身如山，但有將士們清掃，而城內，也張貼出告示，有李家的戰士在車馬上沿途通報，城外的妖魔已經被除盡，青州城已經安全了！ 這通報從下午持續到晚上，夜晚中，城內又是燃起了萬家燈火。 街道上也有不少膽大者率先四處閒逛，吸引來更多人走出家門，街上又漸漸熙攘起來。 各種酒樓茶館等地，很快又打開營業，而那些有點小錢的則跑到這些熱鬧之地聚衆閒聊探風。 沒錢的，則在巷子院子等處乘涼地作伴，三五成羣地談論着今日聽聞的事，手裡拿的芭蕉蒲扇時不時拍打驅趕身上叮咬的蚊蟲。 而所有人談論之事，無不是那震動全城的呼喚，以及這妖魔的規模，誅殺那些妖王時傳出的名字。 “聽說了嗎，那妖魔直呼昊天，你們知道昊天是誰嗎，沒錯，就是涼州的那位，孤身平亂整個涼州妖禍的將星！” “真是天佑我大禹啊，將星下凡，橫空出世，可惜未曾一睹真容。” “現在應該是十六歲了吧，封公爵，拜都統大將，嘖嘖，這美名千百年來，應該再也沒人能超越了！” “那昊天將軍，是李家的那位麼？” “昊天將軍是昊天將軍，李家的那位，不是已經死了嗎？” “沒錯，前不久李家辦葬禮，雖然是低調辦的，但我路過時親眼見到李府掛白條了。” “是嗎，那看來是我記錯了，可惜那李家的天驕，也是人中龍鳳啊。” “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嗎，只是李家搞錯了？” “開玩笑，神將府會搞錯嗎？” “可從沒聽說過那昊天將軍出身……” 各處街道和酒館中都在議論，有些老者還能記清一些東西，但更多的小輩，對這些名人的瞭解也是斷斷續續，平日裡有自己的苦差要幹，哪有心思天天關注，因此諸多訊息混淆，漸漸的，談論起那昊天將軍，便順帶談起涼州。 對那李家，就漸漸提得少了。 雲霞樓中，李昊坐在此處靜等收到請帖的老友趕赴，他聽力驚人，自然也聽到周圍諸多議論，但如今，不少人似乎真的忘卻了，他曾經的姓氏。 時間的河流，似乎會將一切掩埋，將一切磨得圓潤。 李昊自斟自飲，望着窗外的萬家燈火，夜色很美。 而與此同時，檀宮學府和神將府各院中，一份份請帖送到，賀劍蘭等人收到，心中除了又是微微暗歎一聲外，已經情緒收斂了許多，拿上請帖便趕赴晚宴。 隨着各院中的人逐漸空了，缺了，最後只有山河院中，燈火通明。 飯桌上李天罡跟姬青青望着滿桌的菜餚，卻似乎沒了胃口。 二人都在出神。 等聽到院外的動靜，二人的感知力蔓延出去，卻發現是一輛輛馬車馳騁出神將府。 那些馬車內的氣息，正是賀劍蘭等各院夫人。 李天罡跟姬青青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時不時看向院門口，那裡卻沒人進來，沒人通報。 除了飛雲院的王相茹外，其他院都收到請帖了，而現在，只剩下他們還沒收到。 那孩子顯然，沒打算邀約。 門口，趙管家佝僂着身子，看着廳內頻頻投向外面的目光，眼神卻是黯然，心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他低着頭，只是望着自己的腳尖，感覺鞋子有些破舊了。 清冷的月輝轉移，夜色更靜謐了。 院外的車馬動靜也都消失，顯然，該邀請的都邀請完了，晚宴只怕也早就開始了。 李天罡的臉色變得難看，他拿起桌上筷子，使勁扒拉自己面前的飯菜，道： “吃吧，別等了，其他人都不在，吃完你去看看城外的妖魔處理情況，我去看望先祖，另外還要去處理其他各城的情況，我們不能倒下！” 姬青青卻是呆呆地看着飯菜，如失神般，紋絲未動。 李天罡扒拉兩口，也吃不下去了，將碗筷重重放在桌上，他咬着牙道： “他斬斷血脈，但殊不知沒有我們的血脈碰撞產生的變化，他的天賦將大打折扣，他現在雖然很強，但會因爲這次的決定，導致終生再也無法聞道，即便僥倖聞道，也到頂了！” “他本有問聖之姿，那可是通往聖人境的存在，永世不衰，他自己葬送了自己的絕佳天賦，太不自愛了！” 姬青青眼眸微微顫動了下，卻是黯然：“就算這樣，他也足夠優秀了，而且是因爲我們，才導致他……” 李天罡聞言，臉皮抽搐了下，他又何嘗不知這點。 只是心中悲痛氣憤，無處宣泄。 “他做的太絕了，他遲早會後悔的！” 他攥緊拳頭說道，隨即便起身離開了廳堂。 夜色悄上樹梢。 月色正圓。 而云霞樓中，李昊跟衆人對飲，席間歡笑聲不斷。 來到此處的賀劍蘭，李牧休等人，已經放棄了勸說李昊的打算，只是一同吃喝共飲。 交談甚歡到情濃時，卻還是不免想勸說幾句，但話剛開頭，便被李昊微笑着打斷了。 顯然，對所有人來說，要適應李昊已經徹底跟神將府斬斷的事，還需要些時間。 席間，檀宮學府的弟子們也來到李昊面前，輪番敬酒道謝，李昊看到那兩位皇子不在裡面了，一問才知道，已經深造完，都被接回帝都去了。 顯然，那二位皇子來檀宮學府確實就像大家猜測那樣，只是來結交人脈，積攢資本的。 對那位喜好詩詞最後相送的皇子，李昊還記得，此次沒見到，也略感遺憾。 杯酒談笑中，直到夜深才散場。 李昊也尋到一處客棧，暫作歇息。 次日。 難得睡上一個舒適的好覺，李昊的精神也變得飽滿起來，昨晚席間聽李牧休說，李家已經派人帶上他的戰旗和那些妖王的首級，由精銳輕騎攜帶，前往青州各城增援了。 其餘的大軍，則隨後趕赴。 沒有青州城外的妖魔壓力，這退守在青州城中的大量兵力，此刻也能全力出擊，前往戰場。 而那些通過李家先祖血引歸來的李家血脈者，也都趕赴各處戰場，隨着李家大軍出征，收復青州失地。 李昊搖晃了下腦袋，昨晚喝太多，沒刻意用身體淨化酒精，有那麼一絲絲的頭昏。 但很快便恢復清醒。 實力強了，似乎也不那麼容易醉了。 除非，是某些特製的酒釀。 第267章 罷免真龍 第267章 罷免真龍 李昊起身，簡單收拾，便帶着燭火神跟夕顏，前往那李家神將府。 這次過來，是來拿去自己的封授詔書，以及官印等物。 聽老爺子說，那對夫婦不願給出，既然如此，他只好親自來取。 再次站在這座煊赫雄偉的神將府前，李昊微微擡頭，凝視了一眼那碩大的燙金字眼，過往的種種記憶飛速掠過，但最終，都慢慢沉落到心底。 得知李昊到來的消息，神將府內頓時轟動了，賀劍蘭等人親自來到門口迎接。 李昊道明原因，賀劍蘭等人心底升起的一絲緊張期盼，很快便破滅黯然了下去。 賀劍蘭將李昊請到長春院中，如接待貴客般，雪白素手親自給李昊沏茶，隨即便命人去通知山河院的李天罡，讓他將李昊的東西送來。 而得知李昊前來，其他府內的夫人也都趕赴過來，他們知道，今日這少年臨門一別，今後再見，可能又要許久的時光了，甚至是很多年以後… 往日清幽的長春院中，頃刻間變得熱鬧起來。 消息送到山河院裡，在宗祠跪坐一夜的李天罡，剛剛回到山河院中。 昨夜他本打算看望歷代先祖後，便去察看青州各地軍情，但踏入宗祠後，便沒再走出。 列祖列宗的詢問，他不敢隱瞞，將所有事情如實稟報。 他沒有爲自己辯解，只是客觀的敘述，也知道這件事中，他確實有錯，闡述的同時，臉上也帶着悲痛和後悔。 李家的諸多先祖英魂聽完，既是震驚，又是震怒，最後卻是悲涼。 他們難以置信，如此妖孽的李家天驕，居然是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所逼出李家。 漆黑的夜晚，一道道憤怒的咆哮被阻隔在那道宗祠門外。 一聲聲痛斥悲憤的怒罵，全都掩蓋在那夜色之下。 只有宗祠外坐着的李清正聽到了，但他背靠在宗祠廣場外的那顆剛剛盛開的桃花樹下，幾片桃瓣掉落在樹下，身邊是幾壇從雲霞樓帶回的酒。 自斟自飲。 那背後宗祠內諸多先祖的怒罵，他都聽清了，但他沒有感到暢快，甚至心緒毫無波動，如死寂的湖面。 他只是望着那輪明月，望着那明月照耀下的神將府各院燈火，那溫馨的華燈與黑暗形成鮮明對比。 燈火萬座，卻少了那最珍貴的一盞。 酒水從他嘴裡灌入，卻又從眼眶裡慢慢地滲透出來。 此刻，剛剛拖着疲倦身子回到山河院的李天罡，看到依然坐在廳內，似是一夜未睡，神色憔悴的妻子，心中又是一痛。 但沒等他坐下，便收到來自長春院的消息。 得知是李昊來了，他心中頓升喜悅，但得知對方是來拿那官印跟詔書，他心底剛攀升的喜悅，卻又如冷水般澆滅，一陣陣悲痛撕裂。 他直接前往長春院。 而姬青青聽到消息，麻木空洞的眼眸，如受驚般回過神來，早已乾涸的眼眶，竟又涌出溼潤淚珠。 她迅速起身，直接騰空朝長春院追去。 長春院中，李元照跟李無雙等人聞訊後，都迅速趕來，望着那被長輩們環繞的少年，那一幕似乎跟往常一樣，只是比往常更熱切了。 李昊跟賀劍蘭等人談笑閒聊，她們詢問起李昊今後的打算等。 李昊只笑着說，今後打算到處去看看，到處去走走，看看山河，看看各地的風景。 既然來這世上，那自然是要到處瞧瞧看，這世界是否能如他滿意。 聽到李昊的話，堂外另一處屋檐上坐着的李蕭然，嘴角微微苦澀。 若那少年還是李家人，說此番話，他只覺懷念，懷念當初他也是這般，年輕意氣時，隱藏姓名，遊蕩山河，敗服各大江湖宗門。 但他有歸期，遊歷山川，終有家鄉。 而那少年，落腳何處，便是何處爲家。 堂內的輕聲細語，很快隨着兩道呼嘯聲打破，李天罡跟姬青青先後相繼奔赴過來，落在院中。 屋檐上的李蕭然，嘴角的苦澀笑意收斂了。 堂內的輕聲細語似乎也悄然安靜了，衆人的目光落在李天罡身上，賀劍蘭視線稍低，看到李天罡手裡空空如也，她臉色微變，道： “天罡，昊兒的東西呢？” 李天罡似沒聽到她的話，徑直走入堂內，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那端坐的少年。 胸腔中的悲痛，似是一把烈火，一把刻刀，在他心臟中灼燒刺痛，他咬着牙，深吸了口氣，道： “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原諒我跟你母親？” 李昊微微皺眉，道：“我說過，我們毫無瓜葛，不要再以我父母自居了，請自重。” “你母親也是沒的選擇，難不成，你要我現在把我的命給你？！” 李天罡咬着牙說道。 李昊的眉頭又皺得更深了一些，眼眸也變得冷了幾分： “我說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今後山是山，海是海，你們是你們，我是我，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們有多煎熬？伱母親每日以淚洗面，日夜悔恨，我們也很痛苦！” 李天罡眼眶赤紅，濃眉之下，那悲切的目光中涌出憤怒。 “……” 李昊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再次明白，這個男人一如往常，從不曾改變，即便悔恨，即便悲傷，但依然從未將自己的話聽入耳中。 但好在，如今的他，對此已經毫無波瀾了。 既然聽不進，便無需再說，他端起茶杯，低頭喝了一口。 賀劍蘭看到氣氛又僵持情緒卻有些激動，起身道：“天罡，你來這裡說這些做什麼，你們再痛苦，能有昊兒痛苦嗎，他可是幾次險些死了！” 李天罡臉色一變，眼神悲傷，“但我們能怎麼做？” 賀劍蘭咬牙切齒道：“昊兒說的還不夠清楚麼，他已經跟你們沒關係了，他來這裡是來拿屬於他的榮耀，那是他在涼州立的功勞，你帶來了嗎？！” 聽到這位大嫂的厲聲話語，李天罡心頭一顫，眼中的悲痛又更深了一分。 他擡頭看着賀劍蘭，又看向低頭喝茶不再言語的李昊，咬着牙道： “你既然都斬斷了血脈，都放下了過去，又爲何還來這裡？” 李昊放下茶杯，神色平靜如水，道： “就因爲我放下了，所以我來了。” 這話說出，賀劍蘭等人心中俱是一痛，知道這少年是真的放下了。 但這也讓她們跟這少年，似乎更遙遠了。 李天罡臉色難看，道：“你要我求你麼，那我現在當衆求你，求你回來行不行？” 賀劍蘭變色，怒道：“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麼？” 李昊微微搖頭，示意賀劍蘭不必動怒，他轉頭認真地看着李天罡道： “不要再糾纏了，你不是遵紀守法麼，我跟李家已無關係你私扣我的官印跟詔書是什麼意思？” 李天罡臉色難看，他的心情極其複雜，對戰場上的事他能條條分析，但這些家務事，卻反倒讓他一團亂麻。 他心底只知道，若是將那東西交給李昊，就徹底斷了。 “孩子……” 姬青青上前，滿臉淚水，也想祈求。 但李昊看到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眉頭卻是皺起，起身道：“罷了，既然不給也行，那我不要了。” 說罷，他轉身看向賀劍蘭等人，環顧一圈，隨即躬身行禮： “晚輩昊天，別過諸位前輩，感謝昔日的照拂，今後有緣再聚。” 說完，對賀劍蘭又是深深拜了一禮，旋即便直接繞過堂內的李天罡夫婦，朝外面走去。 “你站住！” 李天罡急忙道。 “昊兒！” 姬青青悲痛地追趕上前，但被一股力量阻擋住，那是李昊的道域。 李昊的腳步未停，直到看着門口的一位佝僂身影，腳步才停頓下來。 他臉上剛殘留的一絲冷冽神色，頓時柔軟下來，低聲道： “趙伯，昨夜怎麼沒來，我還等着給您敬酒呢。” 門口的趙管家聞言，低頭抹了一把淚，強笑道：“少爺，老僕事多，沒去赴宴，還望見諒。” 李昊也猜到原因，並未見怪，只是微笑道： “我已經不是山河院的少爺了，今後叫我小子就行。” 趙管家緩緩搖頭，道：“你永遠是我的少爺。” 李昊嘴脣微動，看着他眼神中的真情，也沒再糾正，擡手一招，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顆妖王心臟： “這顆妖心作藥，有延壽塑身效果，你收下吧。” “少爺使不得，老僕一條賤命用不上這等寶物…”趙管家連忙推脫。 李昊卻直接遞給他，道：“算不得寶物，炒菜我還嫌腥氣呢，我這裡多的是，若是缺了，再去斬殺幾隻便是。” 趙管家頓時哽咽，這孩子還是沒變，永遠是將大家追逐的東西，視若浮萍，反倒對那尋常小事，重若情深。 “孩子……” 李昊拍了拍趙伯的肩膀，想到李福已死在涼州，心中不免惋嘆一聲，沒再多說。 走出門口，便看到對面屋檐上的李蕭然，他朝對方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 對這位在歿河並肩作戰的老爺子，也做了道別。 李蕭然只是微微點頭，心緒內斂，臉上看不出想法。 在李昊走到臺階前時，院內是李元照跟李劍明等人急忙迎上，但還沒等他們開口，忽然間一道道金光自遠處呼嘯而來。 只見那些金光，赫然是衆多的李家先祖，從宗祠的方向趕赴而至。 爲首的一道金光，體格偉岸，身材頎長，連其神魂都相較別的英魂大上數倍，正是李家先祖，李天元。 看到這衆多先祖到來，院內的衆人都是錯愕，旋即慌忙下跪叩拜。 那些圍繞院子內外的各院家僕丫鬟們，聽到這些少爺小姐的呼喊，也都是錯愕，慌忙跪下俯首。 “先祖？” 廳內的賀劍蘭等人聞訊，急忙趕出，等看到李天元居然出現在這，都是震驚，急忙跪下朝拜。 屋裡的姬青青跟李天罡也見到了，臉色頓變，都迅速跪拜下來。 頃刻間，全場只剩下一道身影站着，便是李昊。 面對這漫天的數十位李家先祖英魂，李昊有些意外。 “孩子。” 李天元看到李昊，眼神柔和，輕聲道： “你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是你父母愧對你，我們雖教訓過他，但終究無法代替他們來彌補你，但你可否念在我們李家其他人的份上，留在李家？” 李昊神色平靜，面若清風，道：“李家諸位厚待我的長輩，我不曾忘記，山河萬里，我們在何處都可相逢相聚，不必拘泥於是否在李家，還望各位理解。” 聽到此話，李天元等衆多先祖英魂，臉色變化，有人神色悽然，有的暗歎，知道那孩子斬斷血脈，不是靠三言兩語就能勸說回來的。 他們來此，只是想盡最後一絲努力罷了。 “你父親犯錯，雖在外建功有成，但掌內蠻橫獨斷，有失偏頗，自今日起，剝奪他的真龍之位。” 李天元低聲道。 這話一出，院內都是寂靜，衆人震驚，沒想到李天罡的真龍之位，居然會被先祖親自剝奪。 往日，只有觸犯極大錯誤和罪孽，纔會讓先祖親自含怒出手，將真龍罷免，而李天罡先後征戰燕北，又死守涼州，算是接連建功，卻被剝奪真龍之位了。 但衆人卻是明白，如先祖所說，對外建功有成，可跟這些功勞相比，將李昊逼出神將府，實在是人生污點，無法抹去。 堂內，姬青青微怔，看向身邊的夫君。 而李天罡卻是神色悲傷，並未震驚，似乎早已知道。 堂口臺階前，李昊的神色卻是平靜，毫無變化。 正如他所說，他放下了，所以纔會來。 因此，這李家的如何抉擇，對他而言，都不足道。 “雖然你沒有我李家血脈，但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宣佈破例，讓你成爲我李家真龍，我李家將傾盡一切資源，助你修行更進一步，衝擊那聞道境界！” 李天元看着李昊，眼神鄭重地說道。 其他李家先祖早就知曉老祖的抉擇，眼神期盼地看着那孤身而立的少年。 堂內，賀劍蘭、高卿卿，李玄禮等人全都震驚了，對先祖罷免李天罡的真龍之位，他們只是有些詫異但還能理解，可破例讓已經沒有李家血脈的李昊擔任李家真龍，這絕對是破千古之例了！ 一時間，他們全都看向李昊，眼中帶着期盼希冀。 第268章 有朋自遠方來 第268章 有朋自遠方來 李天罡同樣眼神複雜地看向那少年背影，手指微微攥緊，既是緊張，又是期待，還有些茫然和難過。 昔日跟那少年爭執，對方捨棄李家姓氏，從這座煊赫的神將府離去。 誰能想到，時至今日，卻是先祖親自出面邀請對方回來。 他心中不禁在問，自己確實錯了，但真的錯得這麼厲害嗎？ 他以萬物紀法立道心，但此刻，卻有些道心鬆動了。 李昊同樣沒想到，李家先祖能爲他做到這種份兒上，有些意外，又有些惋惜。 惋惜不是後悔，是自己不得不傷害他們的心。 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自深淵斬斷血脈時，就再無回頭路，許多事錯過，或是做錯，終歸是遺憾，破鏡黏好了，也是裂痕，只能照出破碎的景。 “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 李昊微微躬身，道：“爲我破例，不值得，諸位前輩歷代上陣殺敵斬妖積攢的這份千年榮光，不能因我而打破規矩，家族傳承有家法，有族規，否則一代耀眼，萬代寂滅。” “我已經沒有李家血脈，若爲真龍，也難服衆，何況我心意已決，這神將府的擔子，我背不起。” 說罷，他拱手一禮，鄭重道謝。 聽到李昊的話，賀劍蘭等人臉上血色盡失，眼中的希冀光芒，如吹熄的螢火，頓時黯然了下去。 跪在地上的李天罡同樣怔住，旋即臉皮在陣陣抽搐顫抖。 昔日他讓那少年要規規矩矩，闆闆正正，遵紀守法，但對方卻一身慵懶，隨性散漫。 如今，卻反倒用家法族規來作爲藉口，跟李家斷絕。 他拿自己要求的樣子，斬斷了這一切。 “你……” 李天元微微怔住，顯然沒想到李昊會拒絕得這麼幹脆。 他微微沉默，旋即道：“孩子，就算不爲真龍也行，李家虧欠你的，我們這些老傢伙來彌補，李家真龍可受我等以魂力爲其凝練魂相，即便你不是，也讓我等爲你凝練一次！” 李昊頓時想到龍城歿河內的情景，在那裡他繼承真龍，披上這位先祖的外衣去廝殺征戰。 但那裡是李天宗的記憶。 也不知那老爺子消散前，是否會爲此感到欣慰。 李昊心中暗歎一聲，對眼前的這位李家老祖說道： “前輩的恩情，晚輩難以承受，凝魂對你們來說，消耗太大了，諸位不必如此，李家沒有虧欠我什麼，已經兩清了。” 在龍城歿河中，李家先祖爲他凝魂，助他打破360次凝魂的瓶頸，但李昊覺得，自己只要再去多蒐集幾本凝魂秘籍，就能自己打通，沒必要耗費這些英魂的魂力。 畢竟眼前這些英魂，都是曾戰場殺敵斬妖的人族英雄，也是曾經屬於自己時代的英豪，讓他們爲自己奉獻，縮短殘魂時間，李昊受之有愧。 聽到李昊的話，李天元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想集諸多英魂之力，既是回報李昊此次援助的恩情，也是希望能讓李昊記上他們一份，今後若李家有難，能再相助一把。 但眼前的少年，似乎並沒有因這些而動心。 對武者來說，這是極其尊貴的東西，對實力提升極大，但眼前的少年，卻將其視若鴻毛。 “孩子……” 李天元皺眉，看着李昊，想再說些什麼。 “前輩。” 李昊連忙打斷，笑着道：“做不成血脈至親，但若是想跟我成爲朋友，我自歡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諸位的心意，我領了，請勿挽留。” 言罷，微微低頭，算是見禮，隨即目光落在院內的李元照身上，微微一笑：“有空的話，也可去我那邊玩玩。” “嗯！” 李元照眼神悲傷，用力點着頭，滿眼不捨。 李天元跟其他李家先祖英魂聽到李昊的話，都是沉默，知道這少年決意如此，已經無法再挽留了。 李天元臉色略顯陰沉，對堂內的李玄禮道：“李家真龍，就暫由你掌管吧。” 說完，對李昊微微點頭，旋即便直接轉身飛馳而去。 其他先祖見狀，神色各不相同，但都神情低落或悽然，對李昊點頭道謝，便接連飛回到宗祠中。 先前李昊馳援青州城，也算是解救他們，這份恩情難還。 但這少年似乎也不在意，這讓他們有些不是滋味兒。 李昊朝院外走去，李元照等人連忙跟隨，李無雙欲言又止，想挽留，但想到諸位先祖出面都無法攔住這少年的腳步，何況是自己，不由得眼神黯然低落。 李明劍跟李知寧等人都是眼神複雜，李家從未有人受到過如此重視，即便是他們的父輩，爺爺那輩，也不曾如此。 但在他們這一輩中，卻出了一位耀眼至極的人物。 可偏偏對方，卻似龍出淺灘，翱翔天際，不再於他們同居爲伍了。 只是，放眼天下，又有誰敢說神將府李家，是一處淺灘呢？ 只怪那少年遨遊的世界，太過廣袤了。 或者說，是那份牽絆，被人斬斷了… “哦對了，那位給我下毒的貴婦，不知在何處？” 走到院中的李昊，忽然詢問道。 聽到這話，衆人一愣，李玄禮剛被老祖親自指定爲真龍，雖然還未有儀式大典，但此刻起已經算是要肩負起真龍家主的職責了。 他稍愣了下，在妻子高卿卿的肘擊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在他院裡呢，你要去見她嗎，我帶你去，不管伱想怎麼處罰，以你現在的身份……都是應該的。” 他忽然感覺自己要顧慮和思考到的東西變多了，腦海中瞬間閃過，若李昊將那柳月容打死，對神將府的顏面等問題。 但很快，這些雜念便被他壓下了，以李昊如今的公爵身份，可定爲給公爵下毒，雖是神將府的醜聞，但李昊若真將其處死，只要稍微疏通一下關係，也不算觸犯律法。 畢竟，那柳家事後若報復，面對如今的李昊，也要掂量掂量了。 興許還會派人帶厚禮去賠罪。 身爲大家族，家族興衰比一時怒氣更重要，更比一房的榮辱重要。 懷揣着諸多念頭，李玄禮追趕上李昊。 “那就勞煩了。” 李昊微微點頭。 其他人聞言，不由得跟上，當初李昊跟李家決裂，就是因柳月容下毒爲導火索。 這件醜聞被神將府壓下了，外傳的不多，但神將府內卻是都知曉此事。 如今，那少年要親手復仇了麼？ 李天罡臉色難看，腦海中頓時想到那位替他擋劍的二哥，對方從小照顧他，臨死前將自己妻兒託付給他，可如今…… 他心中難過，但此刻，他已經沒理由再去阻止。 而且在他心中，對那柳月容又何曾不恨，但恨歸恨，兄弟情怎能忘，這纔是他原先袒護的原因。 姬青青卻是迅速爬起，追趕出去，滿臉悲慼，她不敢相信，那孩子真的走得那麼決絕。 …… 水華院前。 李玄禮爲李昊打開院門，看了這位昔日的侄兒一眼，他心中暗歎，輕聲道：“她就在這裡面，自從調查清楚後，他就被你父……被囚禁了。” “這是囚禁麼？” 李昊看了眼院內，除了往日成羣的僕人不見外，落葉蕭瑟，院內池上落葉堆滿，似乎成了一池死水。 但這仍是華貴的院子，跟囚禁沾不上邊。 李玄禮聽到李昊的話，臉色微變了下，只道：“我們在這外面等你。” 這話也是對李昊的暗示，示意他若不滿，任他如何都行。 李昊沒說什麼，只是走入院中，順着青石板路，便看到那亭子裡斜靠的美婦身影。 只是如今對方明顯沒那麼豔麗了，頭頂原本珠光寶玉的髮釵，也少了許多，只有一根圓珠髮簪。 聽到動靜，柳月容轉過身來，等看到李昊時，她眼眸微怔了下，但並沒有太多意外，而是凝目打量着李昊，片刻後，才道： “才兩年不到，你的容貌變化這麼大麼？” “你的變化也挺大。” 李昊微笑，卻沒有外人想象中的仇人見面時憎恨憤怒的神色。 說話間，他走入亭內，看着桌上的果盤水果已經有些焉了，不夠新鮮。 “如今你功成名就，是想來爲當初的事報仇麼？” 柳月容凝視了李昊一眼，卻是微微冷笑，臉上沒有任何懼意，道： “要殺就殺吧，反正我在這裡住着，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唯一的盼頭，就是看着我兒超越你。” “但即便我沒看到，我相信也遲早會有那天的。” 說着，她冷笑起來，雙目犀利地直視着李昊。 李昊聽到這話，卻沒有動怒，依然是面帶微笑，並且此刻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了一分。 “你是真敢想啊。” “哼，你確實妖孽，但那又如何，我見過的妖孽多了，像你那九叔，雖不及你，但當年也是驚豔了所有人，大家都認爲他會帶領李家攀登到更高的巔峰，但結果呢？” “鋒芒畢露，20歲不到就死了，呵，這就是天妒英才！” 柳月容冷笑道：“你現在雖然強，但誰知道你又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呢？” 李昊點點頭：“說的沒錯，所以在出現這樣的意外前，我打算先讓你兒子也出點意外。” 柳月容怔住，臉色陡變，驚怒地道：“你想做什麼？” 李昊慢條斯理地道：“你以爲我是來殺你的嗎，並不是，相反，對當年的事，在我離開李家之後，就已經不恨了，並且還想感謝你。” 柳月容怔住。 “那點神血對尋常人來說，可能是極大助力，對我來說卻是微乎其微。” 李昊說道：“你當初說過，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你確實算是個好母親，所以我來這裡，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會讓你親眼看着，你兒子是怎麼被我廢掉的，這就是償還。” “你，你敢！” 柳月容猛地站起，驚怒地看着李昊：“你真以爲你無法無天嗎，我兒在佛主那裡，不會讓你得逞的。” “難不成你兒子這輩子都栓在佛主的褲襠上？” 李昊笑道。 柳月容身體一顫，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被四立境盯上就足以讓人寢食難安了，何況這青州城的事情，她已經從老僕那裡聽說了，眼前的少年如今已經是頂尖強者，甚至那位佛主，都未必能鎮壓得住。 “我錯了，我錯了，你殺了我吧，我來贖罪！” 柳月容忽然跪下，對李昊磕頭哀求。 李昊既沒阻止，也沒說話，當初在被下毒之前，他對這位二孃還是極有好感的，畢竟對方時常關懷，情真意切，只是誰知道這都是僞裝的。 此後的日子，又多番試探他，讓他不得不學會謹慎。 “死不足以贖罪，你兒在真龍上動了殺心，他該付出代價。” 李昊站起身來，道：“你這住的太舒服了，既然是階下囚，就該有階下囚的樣子，你就在牢獄裡等着，我將你兒子打成死狗一樣帶去見你吧。” 柳月容呆住，臉色煞白，急忙想抱住李昊的腿腳，但被一股力量擋住。 她急忙哀求道：“我錯了，你就看在我曾經也抱過你的份上，幹風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算是看在他爹的份上……” “你想剝奪我的力量，我就剝奪你兒子的力量，這就是扯平。” 李昊輕聲道：“我可沒打算要他的命，除非他自己找死，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說完，便直接轉身離去。 院內，哀嚎聲傳來，不斷祈求，但少年決然離去。 等院門再次關閉，那哀嚎變成咒罵，變成詛咒，最後又變成痛哭。 隨後，柳月容想到寫信，想到要將這消息傳遞到自己兒子那裡，不修成太平道境，絕不下山。 如此，纔可保住一生。 …… 院外，李昊走出，裡面的哀嚎祈求聲被院門關閉。 衆人都是詫異不知道李昊說了什麼。 李昊只對李玄禮說了句，罪犯該待在罪犯的地方。 李玄禮便明白了李昊的心意，對李昊沒有直接殺死柳月容，他心中多少還是鬆了口氣，畢竟對方，總歸是那位哥哥的妻子。 他心中暗歎，跟衆人一同相送李昊。 “你不能走！” 李天罡提前站在了神將府門口，看着不斷走來的李昊，滿臉堅決。 李昊微微皺眉，沒說話，只是道域覆蓋，將其鎮壓住，隨後便從其身邊踏過，走出了神將府。 另一邊追趕來的姬青青大叫道：“昊兒！” 李昊沒回頭，徑直走遠，在神將府內衆人的矚目下，順着街道遠去，直到消失在衆人眼前。 賀劍蘭等人臉色蒼白，眼神複雜，這是他們第二次目睹那少年踏出神將府了。 而這一次，是徹底的道別。 “鳥兒是飛在天空中的，只有飛累了，纔會停在一棵樹上，何況他不是鳥，他是鳳凰。” 李蕭然遙遙相望一眼，輕聲呢喃了句，這話是說給李天罡聽的，讓他不要做無謂糾纏，也是他自己此刻的感受，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了。 李天罡跟姬青青聽到這話，身體一震，他們知道，若那孩子是鳥，那他們對其而言，就是牢籠。 如今，他們再也關不住對方了。 …… …… 無量山，梵天淨土世界中。 身穿白色袈裟的李幹風，來到了靈境佛主跟前。 “師尊，不知我母親，還有多久能接到，我們李家……” 李幹風跪伏在地上，擡頭望去，面露懇求。 佛主端坐金蓮高臺，看着他一臉悽苦急切的模樣，輕輕一嘆，知道先前自己的度化，等於白說，對方並未真的領悟。 “青州城的災禍，已經平定了，你不必牽掛，至於你母親的消息，還需等普濟菩薩歸來……” 佛主輕聲道。 李幹風愣住不禁睜大眼睛，道：“青州城已經平亂了？” 此去青州，不過數萬裡，無量山算是離青州城李家較近的地方，若是四立境全速趕路的話，一日不到便可抵達。 不像幽州，雖然離青州算是較近的大州，但也是相對較近，實則隔了數十萬裡。 佛主道：“你可安心。” “多謝師尊！”李幹風激動叩首。 佛主讓李幹風退下且去修行，隨即看向旁邊的林五經，問道： “那小賊還未招供，偷出的聖物在何處麼？” 第269章 是非功過，任世人評說 第269章 是非功過，任世人評說 林五經微微低首，道：“佛主，他嘴硬的很，在十方業火灼燒下，皮肉已經潰爛，但還是不肯透露，先前他在天門關那邊待了許久，又跟李家那位拳聖關係密切，我懷疑可能將東西交給李家了。” “李家……” 佛主眼眸中似浮現金輪明月，如星河內斂，璀璨而深邃： “李家若得到此聖物，此行首攻青州，便不會燃魂祭祖。” 林五經眼神閃爍，道：“是否有可能，他們將此物視爲至寶，超越那些先祖英魂，畢竟，這可是那聖人遺留的東西，若能窺探一二，也可聞道……” “若無那少年，李幹風在我座下修行十載，本可下山去奪那真龍之位，讓李家鎮守的大州，遍佈我佛門香火，度化世人。” 佛主似是輕嘆，道：“但一切都被那魔星打破了，昔日那李君夜隕落時，便有將星墜落，魔星升空，這是我大禹神朝的劫難…” 林五經微微凝目，沉默了片刻，才道：“若聖物不在李家，便多半在那天門關，但先前那魔星的化身消散後，我在天門關探查過，並沒有那件聖物，除非是在那魔星身上。” “盜賊勾結魔星，神將府榮光衰敗，妖魔環伺，在浩劫來臨前，將那聖物尋回，我佛門纔可出山，拯救蒼生。” 佛主說道。 林五經微微點頭：“我再去度化他。” 告別佛主，林五經離開佛主靈境，隨後前往一處山中秘地。 此處在無量山後面，蜿蜒小道延伸，進入一處洞府，洞府內光線昏暗，順着潮溼的石板筆直走下去，還能聽到水滴石穿的聲響。 等進入到最深處，是一處地牢，鐵鏈聲響，溫度熾熱。 只見地牢中一處岩漿般的火池中，拴着一道渾身衣物破爛的身影，其雙手被鎖鏈束縛，雙腳同樣被鎖鏈纏繞，在鎖鏈下端是一顆極沉的玄重鐵球。 其雙腿的肌肉被鎖鏈拉扯，表皮崩裂，手臂也是如此，頭髮披散。 而在腳下的岩漿池中，一道道赤紅如蛇的身影，在裡面來回遊動，時不時揚起的岩漿熾火，濺在他的身上，在血肉上灼燒出白霧和坑洞。 看到林五經一身佛光走來，岩漿池內頓時攀爬出一道體格最碩大的赤蛟，渾身鱗片細密，輕吐出一道女子聲： “叩見菩薩。” 其身體匍匐在林五經面前，聲音嬌滴滴，婉轉細膩。 林五經神色漠然，看向那鐵鏈囚禁的炙烤聲音，道： “還不肯招供麼，十方業火都難度化，你可知你的罪孽深重？” 鎖鏈輕微晃動，那披頭散髮的身影微微擡頭，露出一雙明亮而譏誚的眸子： “別白費苦心了，你們永遠不可能得到那東西的！” “佛主許諾，若是你願歸還，可准許你入我無量山，皈依佛門，並會出手替你化去你的災孽！” 林五經冷聲道：“你孤家寡人，遊蕩四方，早年犯下種種蠢錯，如今迷途知返還來得及，有佛主出面，即便是陛下也會給幾分薄面，將伱往日的罪孽一併消除，遁入空門，從此不是凡塵人！” “哈哈……” “我若爲官，何需等到現在？我若拜將，早已是一品侯！” 鎖鏈身影大笑道：“你可聽過一句話，功名利祿皆塵土，榮華富貴亦浮雲！你們這些禿子，整日假正經，不就是爲了那點香火麼，你說你佛門不爭，但偏偏香火爭得厲害。” “你說你佛門度化世人，若無香火錢，誰憐草民心？” “爲佛造金身，長街露遺骸，我呸！” 聽到他的辱罵，林武經微微冷笑：“佛門度化世人，乃是大道！你看到的疾苦，又何嘗不是他們業火纏身，自尋苦難？那是他們命中的劫，你肉眼凡胎，看不破重障迷幻，我不怪你，但你現在有超脫苦海的機會，你卻不珍惜，跟那些凡夫俗子有何區別？” “我本就是凡夫俗子，爲何要有區別？” 鎖鏈身影嗤笑：“你這些教化，去哄騙那些心志不堅的少年郎還行，但在我面前就不必拿來搬弄了，活到這歲數，這人世間看得如何，都各自知，若還能受你蠱惑，那我纔算是白活了！” 林五經的臉色冷了下來，道：“區區偷竊賊，卻自詡看破人世，簡直可笑，你既不願爲官爲將，不喜那功名利祿，又何必四處偷竊？” “奪他人寶物，損他人利己，世間道路千萬條，你偏偏選擇最不堪的那條，還以一副孤傲姿態睥睨世間，你這不是入魔，又算是什麼？！” 鎖鏈身影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歡偷，我就喜歡搶，那又如何？這天下本就是如此，只不過是有些人搶成了，當了帝王，有些人失敗了，成爲草寇盜賊。” “我這一生，便是要以我自己喜愛的方式，度過這一生，爾等視我爲賊，我視爾等爲娼！” “是非功過，任世人評說，我何懼之？！” 林五經深吸了口氣，道：“我早已知道，你魔性深重，除轉世再生外，無法度化！你勾結那神將府，試圖爲自己將來出事而尋找避風港，但你錯了，神將府現在自顧不暇，他們不可能爲你區區一個聲名狼藉的盜賊，而損害祖輩們的千年榮光！” 鎖鏈身影的笑聲頓時停歇，凝目道：“李家出事了？” 林五經冷笑起來：“你都自顧不暇，還有心思擔心他們？在我面前演的深情就不必了，這裡沒有李家人，那李幹風是我佛主親傳弟子，若其知曉你的存在，也只會視作神將府的恥辱，會第一個出手將你斬殺！” 鎖鏈身影眼眸閃爍，沒再詢問。 他知道對方不會回答。 “你雖是盜賊，但眼光確實不錯，偷的都是好東西，你瞧中那神將府的魔童資質極高，與其接近，但那又如何？自那涼州一戰結束，如今他已經榮封三等公爵，又提都統大將，官居一品！” 林五經冷笑道：“年紀輕輕，位極人臣，將來陛下傳位，甚至都可能會參考其想法，這樣的存在，榮光萬代，你覺得他會捨棄這一身功名榮耀，來替你求情嗎？” 鎖鏈身影怔住，旋即低聲笑了起來： “真不錯啊，位極人臣，不愧是他……” “你只需交出那聖物，便可立刻解脫，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沒人會來救你！” 林五經斷聲怒喝道。 鎖鏈身影擡頭掃了他一眼，低笑道：“我不需要他們來救，不就是死麼，這世間的風情，我已經領略過了，這世間最美的酒，最美的人，我也品嚐過了，一死又何妨？” “你說他是魔童，哈哈，你們最好別讓我逃出去，否則我會讓天下人知道，那古魔殿之主，究竟是何人！” 林五經臉色微變，雙目森寒：“燒，給我燒！” 岩漿中，烈火翻騰，大片的火光炙烤，濺射在那鎖鏈身影上，其血肉灼燒，烈火焚灼其身。 但卻不聽痛苦，反倒是陣陣大笑傳來。 林五經雙目冰寒，知道這老骨頭嘴硬，沒痛到極致，是不可能鬆嘴的。 …… …… 青州城中。 李昊從神將府離去後，又逛到街道上，給夕顏跟燭火神，還有自己，購買到幾分香酥。 隨後又去登山，拜會了昔日的老友。 在檀宮主殿，陪宋御風品了一壺茶。 在碧潭邊，給宋秋墨做了一頓燒烤。 又陪沈雲輕等人，下了幾盤棋。 諸多檀宮弟子來拜訪請教，李昊也隨意作答，在白殿弟子眼中，李昊似乎還是檀宮的先生。 這場青州行，李昊還是十分滿意，來此一場，吃舒服了，喝舒服了，拜會了老友，等離去時，李昊沒讓衆人相送，只跟宋秋墨道別後，便悄然離去。 路過那處繁華的青樓，看到門口的門匾上，依然掛着自己當初買醉時隨性頌唸的兩句詩。 詩裡的年少意氣，讓李昊微微一笑，沒再留戀，御空而去。 等出了城，飛掠不遠，李昊的視線忽然落在官道上，眼眸微微一凝，隨即降落下去。 落在官道不遠處，隨後帶着燭火神步行過去。 只見前方是一處茶攤，茶攤桌上，一個老者在忙碌收拾，打掃吃過的碗筷，抹去桌上殘羹。 而茶攤旁的帳篷下，拴着三匹快馬，有兩位少年和中年人在吃茶。 “客官，要吃茶麼，我這裡的茶水便宜，小籠包味道很不錯哦。” 茶攤老者看到走來的李昊，頓時招呼道。 另外三人也朝李昊看來，等看到李昊身後化作青年模樣，氣息內斂但氣質冷冽逼人的燭火神，頓時收回目光。 他們深知出門在江湖，不要冒犯看上去不好惹的人。 李昊眼眸微微凝視了一眼茶攤老闆，道：“我往來青州熟路，怎麼以前從沒見過這有茶攤？” “這位客官說的有趣，以前沒見過，不代表以後沒啊。”茶攤老者笑道。 “老闆是何時來的？” 李昊在一處桌凳前坐下。 “就前些日子。” 茶攤老者笑道：“往日我在涼州那邊，但這些日子，我孫女也想來跟我幫忙，這不是怕路途遙遠，就又回到這邊了。” 在他說話間，那蒸籠迭放的攤子後，一位少女站起，穿着青藍色衣裳，像一抹夏日的藍蝶，先前似乎在彎腰翻找什麼東西。 “爺爺，那墊紙找不到了。” “在那籃子下面看看。” 茶攤老者扭頭說了一句，隨即又笑着對李昊道：“客官吃點什麼，來兩籠？” “嗯。” 李昊凝視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少女，卻見對方又彎腰，翻找出了墊小籠的油紙，臉上露出笑容。 而對方注意到目光，也朝李昊看來，眼眸明亮如月光照在泉溪中，肌膚雪白透亮，瓊鼻小巧精緻，帶着靈動和聰慧。 她站在那裡，卻有一種跟破舊茶攤截然不同的貴氣，似乎是名門世家的小姐，但笑意親切，又有幾分鄰家姑娘的隨性。 “行。” 李昊在對視的時候竟有種自己被看透的感覺，心中有一絲奇異的感受，他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先前在涼州，也遇到這茶攤老者，對方說是涼州生意好，他沒探查出什麼，也就作罷。 如今在青州這又遇到，李昊再麻木也察覺到問題，但讓他驚異的是，雖然他現在沒認真探查，可稍微隱晦的感知下，卻查探不出對方任何氣息。 那少女亦是如此。 但相比這茶攤老者外，這少女的裝扮明顯就隨意多了，一身裝扮，雖沒有多麼貴氣，但也絕不寒酸，而衣裳配色，氣質，相信即便是穿着粗糙麻服，也如人間雪蓮般，清新脫俗，在人羣中一眼就能吸引到目光。 這絕不是鄉下佃農能養出的女兒，畢竟風吹日曬，膚色哪有如此白皙細嫩。 “老先生，這茶水清冽，倒是不錯。” 李昊斟茶喝着說道。 茶攤老者輕笑一聲：“這都是乾淨的泉水，自然香。” 他話裡的乾淨二字，似是稍微加重了幾分語氣。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這老者身上既沒妖魔氣息，也沒殺氣，雖然古怪，但似乎不是惡人。 罷了……他懶得去深究，行走世間，也不是什麼事都非要看個根深透徹。 那活的太累。 在茶攤老者返回攤位去揉麪做小籠包時，那青藍色衣裳的少女，邁着落落大方又略帶一絲活潑的小步子，來到李昊的這桌前坐下。 她臉上帶着自然而舒適的笑容，道：“客官，青州城先前妖魔聚集，你不害怕嗎？” “你們都不怕，我怎麼會怕。”李昊看了她一眼，端着茶水繼續品嚐。 “我們也怕的，這不是妖魔被人都除掉了，我們纔敢出攤嘛。”少女笑道。 “妖魔纔剛被除掉，你們就敢出攤，這也算夠膽大了。” “爺爺說過，富貴險中求，做生意要跟天爭，地爭，人爭，膽小可做不成。” “這麼講究？” “那當然。” 少女擡起白嫩的手指，指着頭頂：“得觀天時，颳風下雨出來，可要賠本，還得看人，雖是小本生意只要有利，就有人搶，是不是這個理？” “這倒不錯。” 李昊喝完一杯茶，點頭認可。 但對方說的天是什麼天，人又是什麼人，利又是什麼利，就值得商榷了。 淺談幾句，但茶桌前的生疏，卻似乎消散了不少，少女笑着問道： “我叫應瀟瀟，應是應運而生的應，瀟是瀟灑的瀟，你如何稱呼？” “你可叫我昊天。” 李昊凝視着她。 這一眼，是在看對方的反應。 若是其他普通人，他隨意化名便搪塞了。 少女聽到李昊的名字，卻反應不大，只是接着問道：“那你姓甚？” “我沒有姓。” “哪有人沒有姓的？”應瀟瀟笑道。 李昊見她神色自然，眼神平和，也微微一笑說道： “就算沒有姓，我也能過好這一生。” 若非要說姓的話，他也可以姓李，但那是他前世的姓，既前生死亡，穿越至此，便也算跟前世道別了。 生在此間，便用此間名。 聽到李昊的話，應瀟瀟微愣，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收斂了。 “小籠包來咯，小心燙到。” 這時，茶攤老闆端着小籠包過來了，熱氣騰騰。 “你嚐嚐看，我爺爺的手藝很好的。” 應瀟瀟立刻說道，雪亮的眼眸帶着期盼，似乎等待着李昊品嚐後的評價。 李昊笑了笑：“早就領教過。” 從筷筒裡拿起筷子，在桌上敲敲對齊，隨即便吃了起來：“味道還是沒變，不錯。” “客官愛吃就行。” 茶攤老者笑道。 李昊點頭，邊吃小籠邊喝茶。 給燭火神也叫了一份，又讓老者給他打包一份，回頭給夕顏嚐嚐。 等吃完喝完，他看着一直坐在桌對面打量着他的少女，起身散落下一兩銀錢，道：“有緣再會希望還能吃到這麼好吃的包子。” 茶攤老者接過銀子，順手擦桌，同時笑着道：“客官常來就能吃到了。” 李昊笑笑，揮手道別，便順着官道走去。 而茶攤內另外幾人也吃得差不多，騎馬離開了，朝青州城而去。 茶攤上只剩下爺孫倆，茶攤老者望着李昊離去的方向，輕嘆道： “這是少年英豪啊，沒想到這種神力稀薄之地，也能成長出這樣的妖孽……” “不然怎麼會得到聖人境的青睞呢，他身上可是有聖人印記。” 應瀟瀟凝眸望着，低聲說道。 茶攤老者微怔不由得再次看了一眼，旋即搖頭感嘆，道： “不知道什麼情況，這少年跟曾經一個孩子很像，那孩子也是這樣妖孽，但比他似乎差點，名字似乎也一樣，但奇怪的是，氣息外貌居然全變了。” “哦？” 應瀟瀟饒有興趣：“你說的是天門關的那個？” “沒錯。” “咱們去見過，那人不在，只是一具化身，好像也消散了。” 應瀟瀟眼眸閃爍，道：“既然名字一樣，年齡相似，你說會不會是某種變化，類似脫胎換骨，但比脫胎換骨更徹底，才導致氣息全變？” 茶攤老者想了想，道：“確實有這可能，但這種手段很難辦到，除非是請聖人境出手，靠自己的話……我想不出有什麼功法，即便他神魂奪舍，神魂也會帶着原先的氣息。” 聽他這麼說，應瀟瀟當即拍板道：“那咱們就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茶攤老者一愣，連忙道：“小姐，不可，剛剛您在這裡，他已經察覺到不對了。” “但他沒出手，說明他不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 應瀟瀟滿臉笑意，道：“何況即便他出手也沒事，咱們又不怕他，只是好奇而已，這青州城的殺戮怨念，咱們也收完了，也該離開了。” 茶攤老者苦笑，知道小姐脾氣性子隨意，見勸說不動，只好道： “雖然他看出咱們不尋常，但總歸表面功夫要到位，不能讓人難辦。” “也行，反正那大荒天中，先前傳出有人冒充咱們的名義，在那裡斬殺荒古聖族的天驕，那咱們也冒充下荒古聖族來玩玩。” 應瀟瀟笑着道：“這樣也算合理吧？” 合理……茶攤老者苦笑，看了她一眼，哪個荒古聖族的天驕，能跟小姐您比？ 當即，等周圍四下無人，茶攤老者擡手一捲，便將這茶攤收到了袖中，一老一少也在這官道上消失。 第270章 回蒼崖城 第270章 回蒼崖城 青州，一處城池中。 城內妖魔盤踞，遍地屍骸，鮮血潑灑在倒塌的建築上。 一些妖魔在地面上啃吃一些士兵的殘骸，將其臟腑掏空，遍地器官、斷手斷腳散落。 城內的部分倖存者，被驅趕到一處處摧毀的建築空地，圈地起來，如圈在豬圈裡的豬，瑟瑟發抖。 苦力商販、秀才文儒和江湖武者，此刻都擠在一起，毫無差別，都是妖魔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有體弱嬌俏的世家小姐想要哭泣，卻被人捂住嘴，生怕激怒這些妖魔。 他們的悲痛對妖魔來說，只覺吵鬧呱噪。 “誰能來救救我們……” 衆人都是惶惶不安，眼巴巴地眺望着遠方，祈禱着大禹的軍隊前來鎮妖。 時不時有人被挑選出來，帶到不遠處生撕火烤，發出陣陣慘叫，讓剩下的人無不顫抖哆嗦。 有的人已經嚇得屎尿齊流，癱軟在地，被妖魔拎起來時，更是渾身如無骨般軟綿綿。 高空中，一道端坐在烈火上的身影從遠處呼嘯飛馳而來。 路過這座城池，速度稍微減緩，等看清城內的慘景，烈火中的少年臉色陰沉，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天地間陡然颳起一陣清風。 這清風化作數十道犀利的劍氣，快如無影，極速射出。 城內的妖魔一隻只倒下，剩下的被異變驚動，卻看不見敵人，等遍地已是妖魔屍身時，才注意到頭頂那端坐在赤焰大妖背上的少年。 一陣陣驚恐怒吼和哀求聲響起，但毫無例外，全都被劍氣貫穿腦袋。 數息之間，全城的妖魔已經殞命。 只剩下一具具屍身，其中那些還在啃吃的妖魔，嘴裡還含着沒嚥下的手臂，倒在了塵土中。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城內被圈地等待宰殺的倖存者全都愣住，其中的江湖武者裡面，也有低調苟且，等待機會的神遊境高手，此刻很快便注意到高空中的赤焰大妖，及其背上的少年身姿。 “有人來救咱們了！” “是朝廷的將軍，肯定是朝廷的將軍！” “那是將軍的坐騎，那不是妖魔！” 剎那間，隨着一些武者的呼喊，其他人也都後知後覺地看到城池上空的那道赤焰身影，一些凡人老者老眼昏花，視線看不到那麼遠，只能看到一團火光，宛若神明懸空，他們知道，那是救星，是朝廷中那些呼嘯縱橫的將軍。 一時間，全城的倖存者都悲慼，跪下感激高呼。 李昊輕嘆一聲，解決掉這些妖魔，確認沒遺漏便讓燭火神繼續趕路，去下一座城池。 在返回涼州前，他想到先前看到的大量生靈塗炭的城池，返回時正好解決了。 有些城池已經被李家的軍隊平亂，有些還沒來得及，這些城池裡的妖魔有的已經撤退了，有些貪婪的，仍佔着城池禍害百姓。 收復失土，速度越快，傷亡越少。 在李昊離開不久，兩道身影呼嘯着飛馳而來，一老一少。 那青藍衣裳的妙齡少女，低頭看了眼城池，隨即擡手一招，其手腕上是一道金色的手環，上面有九個小鈴鐺，此刻發出清脆的叮叮噹噹聲響。 隨後，便見一道道烏黑色的氣息，從城內各處騰飛起來，裡面似是傳出冤魂般的慘叫和猙獰怒吼，朝其手腕的鈴鐺中鑽去。 沒多久，這些從各處屍體、殘垣斷壁縫隙中飛出的黑氣，盡數被吸收消失。 應瀟瀟放下手腕，看了眼城池內殘破的景象，微微搖頭，旋即便跟隨身邊的茶攤老者繼續飛馳而出。 在他們老少離開後，約莫兩小時左右，遠處的地面上一陣陣馬蹄聲傳來，戰旗飛揚，赫然是李家派出的平亂軍隊。 等軍隊入城，便看到早已被肅清的妖魔，無不錯愕。 詢問城內的江湖武者和一些有名望的世家老宿，才得知是有一個騎着赤紅大妖魔的將軍，來此將妖魔全殲了。 聽到他們的描述，這些李家將士無不面面相覷。 青州城上空的一幕，對他們來說仍歷歷在目，此後數十年只怕都無法忘記，那不正是那位昊天將軍嗎？ 當這些百姓跟軍官們詢問那位將軍的名諱時，這些李家將士也沒有隱瞞。 很快，昊天二字，在這些倖存者身邊傳開，有些商賈世家提出，要出資在重建城池時，爲那位昊天將軍塑造一位金身，鎮壓妖魔，爲其立廟。 …… …… 一日不到，李昊騎乘燭火神，兜轉了大半青州，直到接連十幾城都沒看到妖魔的身影，李昊這才調轉方向，讓燭火神前往涼州。 剩下的地方，交給李家軍隊慢慢清掃便可。 次日。 在略帶潮溼的晨霧中，李昊坐在燭火神背上，來到了涼州邊境。 等看到那條熟悉的龍關道，李昊眼中露出幾分懷念的感覺。 從高空眺望，這條昔日的龍關道，就像一條自邊境延伸出的巨龍，兩邊綠蔭蔥蔥，山林鳥獸鳴叫。 李昊從燭火神背上下來，讓燭火神也化作人形，以免驚嚇到城裡人。 等二人走向龍關道時，忽然，背後傳來一道老者的呼喊聲。 “少年郎，你要去那蒼崖城嗎？”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是一對採藥的爺孫，揹簍裡裝滿了清晨採摘的藥草蘑菇等物。 他微愣了下，不禁笑了起來，時間像是回到了兩年前。 眼前的老爺子，顯然沒有認出眼前的少年，就是兩年前規勸其莫要踏入龍關道的少年。 但李昊認出了對方，他笑着道：“是啊，去蒼崖城。” “前方就是龍關道了。” 老爺子對李昊叫道，這跟當初如出一轍的熟悉話語，讓李昊微微怔住，但老爺子臉上掛着笑，高喊道： “祝你們這些世家少俠，前程似錦啊！” 李昊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道：“也祝你們天天豐收。” 老爺子笑了笑，擺了擺手，便帶着自己孫子離開了。 都是人間的過客，匆匆一遇，簡單的關照，簡單的祝福。 李昊望着他們一老一少遠去，這才笑着轉身，朝龍關道繼續走去。 兩年了，這裡的變化確實很大。 昔日的危地，如今卻有幾分繁華的跡象，那些絡繹不絕來此拜訪，追尋功名的少年，顯然也爲這裡的繁茂，帶來了一片綠葉。 龍關道上少了一個茶攤，但路邊多了不少商販，李昊的腳步卻越走越快，也越走越輕鬆，有種彷彿是回家的感覺。 風老等久了吧，芊芊應該修煉到瓶頸了吧。 小白狐那奇異的狀態，不知道有沒有消化。 諸多的念頭在腦海中涌動，很快，李昊便來到了蒼崖城。 眺望這座城池，法陣覆蓋，城頭插滿旗幟，寫着他的名號，在烈風中飄揚。 李昊將道域覆蓋在夕顏身上，爲她掩蓋氣息，燭火神則不用李昊擔心，除帝都的那道法陣外，別的法陣沒幾座能感知到太平道域的存在，這是司天監能力的上限。 畢竟那位老的大司天已經去世了，後繼者似乎沒能將其能力傳承下來。 等進入城內，短短几個月，這裡的變化已經有些明顯了，街道更整潔，城內的商販更加繁多，卻更加井然有序。 這是邊陲之城，能有如此氣象，屬實罕見。 跟日漸擁擠的城池相比，城池中心處，卻有一處隔絕開的遼闊空地，空地中央只是一處簡單樸素的籬笆小院。 小院外的暗處，有天人宗師境的將士在暗中巡邏。 李昊神念掃去，看到小院內舞劍的少女，微微一笑，傳音道： “我回來了。” 院中，正在練劍的任芊芊愣住，旋即錯愕地四顧。 很快，她意識到什麼，迅速衝出籬笆小院，便看到院外不遠處的少年。 “少，少爺？” 任芊芊有些愣住，眼前的少年模樣有些變化，但那神念語氣，卻讓她一下子就判斷出，是李昊。 只是，先前那些人到來，看到李昊的分身消散，不是說，少爺死了麼？ 任芊芊有些茫然，懷疑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等再次看清，她忽然淚水決堤般，朝李昊奔跑了過來。 “少爺，您還活着……” 她撲倒李昊的懷裡，哭泣說道。 李昊有些意外，等她哭了一會兒，感覺肩頭的衣物都被打溼了，心中有些暖暖的，道： “傻孩子，哭什麼，我現在回來了。” 等任芊芊的情緒平復下來，李昊帶着她進入院中。 暗中盯梢的天人宗師都是愣住，本以爲李昊是哪個世家子弟，但聽那位劍侍姑娘的話，對方就是昊天將軍？！ 不少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旋即激動無比。 先前李天罡等人來此，試圖通過李昊分身確認他是否真的已死，得知李昊分身消散後，由此確認了。 而他們確認的消息，也傳了出來，讓整個蒼崖城一片悲鳴。 可現在，李昊重新回來了！ 那位平亂涼州的將軍，那位絕世天驕少年，他歸來了！ 在李昊進入院中不久便有幾位剋制不住情緒的天人宗師衝了進來，詢問李昊，他是否真是昊天將軍。 看到這些眼眶發紅的宗師們，李昊心中感受良多，點點頭承認，讓他們知曉，自己已經回來。 消息很快傳出，整個蒼崖城都驚動了，無數人趕赴而來，院外人聲鼎沸。 而院內，李昊已經跟任芊芊介紹完燭火神跟夕顏，也簡單詢問了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得知自己分身消散李昊有些意外，這才明白，爲什麼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可能是斬斷血脈導致，也可能是受傷太重，李昊準備再重塑一尊分身。 即便原先的分身沒消散，但分身從凝練出來的那一刻，實力就已經固定，跟本尊之間不會記憶共享和傳輸，力量同樣如此。 因此，原先的分身對比現在來說，顯然是太弱了。 不過，再次凝練分身前，李昊打算先去尋找一些煉神和御物功法秘籍。 如今他御道已經突破七段，只要再尋找一些煉神和御物秘籍，就能迅速提升神遊境跟十五里境的上限。 如今，他通力境，周天境，繼魂境，都已經修煉出極境狀態。 而神遊境，十五里境，卻離極限還差了一截。 天人宗師境，跟三不朽境，也都掌握了極境狀態。 等神遊和十五里境圓滿的話，李昊就可以考慮去衝擊下四立境的極限了。 “風老呢？” 李昊對任芊芊詢問道，有些意外。 他回來這麼久，風老居然還沒出現，即便是手癢出去野釣，應該也不可能走太遠。 畢竟風老是信守承諾的人。 第271章 凌淵閣 第271章 凌淵閣 聽到李昊的詢問，任芊芊的臉色略微變化，有些猶豫，低聲道：“風老走了。” “走了？” 李昊愣住，立刻問道：“是有什麼急事麼，去了何處？” “風老沒說。” 任芊芊微微搖頭，看了李昊一眼，想了想，還是將自己見到的事說了出來。 在她看來，這是李昊的私事，她只要老老實實將自己看到的告訴李昊就好，由這位少爺自己評斷。 等聽完任芊芊的話，李昊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如她所說，在自己進入歿河的時候，李天罡來到了天門關，跟自己的分身發生口角，風老前去迎戰，後來便沒再見到風老回來。 也沒聽到風老傳音告知她，自己要離去的消息。 就像是一場不告而別。 事後李牧休過來告訴任芊芊，風老有事離開了，讓她好好替李昊看守住天門關。 雖然只是任芊芊口述，但以李昊對那人的瞭解，他幾乎能想象到，當時會爆發怎樣的衝突，風老又會承受怎樣的侮辱和難堪。 顯然，風老是被逼走的。 李昊只覺心中一股怒氣翻涌，他深吸了口氣，很快，心中又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以風老的性子和實力，李天罡無法奈何他，就算李天罡是李家真龍，能越境戰逆命，但風老比尋常逆命境更強，且身法絕塵，真打起來的話，李天罡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靠武力，是無法威懾住風老的。 只能是言語。 而風老的性子云淡風輕，能看重的東西不多，辱罵嘲諷，都對他不管用。 能將其言語逼走，除非說了什麼真正刺痛他的話。 想到此處，李昊感覺自己的心臟也有種刺痛的感覺，他眼中怒火燃燒，但被壓制住了，轉爲凌厲的寒光。 “風老走時，沒跟你道別麼？” 李昊對任芊芊問道。 任芊芊點頭。 李昊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對，以風老的性子，就算走也會交代清楚。 何況一路上，任芊芊追隨過來，風老對這個小姑娘，也是較爲喜愛的，不會跟她不打招呼。 除非走的很急。 或者說，真被那人的話傷透心，以那人的性子和風老的身份，必定會逮住這點攻擊，而能逼風老乖乖就範，不告而別，只能是跟自己有關。 是想徹底跟自己斷掉關係，不願讓他的名聲牽連自己麼？ 李昊目光閃爍，越想越覺有這可能，能威脅風老的東西不多，自己竟成了風老的弱點，讓這位陪他從青州一路庇護走來的老人，黯然離去。 可是風老應該知道，自己壓根不在意名聲。 “風老，你究竟去了哪裡……” 李昊喃喃自語，望着院外的城池，陪自己一同建起這座城的老人，最終卻在城起繁榮時，黯然離去，他的心情該有多麼難過。 “少爺，我們能找到風老麼？” 任芊芊聽到李昊的話，忍不住問道。 她至今不知風老的身份，但她卻很喜歡那個老人，那從沒半點前輩威懾架子的老爺子，隨和而淡然，讓人相處很舒服。 李昊陷入沉默。 風老若是要躲，誰能找到？ 這天大地大，以風老的身法和經驗，這些年被通緝至今，都沒有被找到，甚至風老還拿了不少各城通緝他的畫像，給李昊炫耀和吐槽，畫像跟他相差甚遠。 有一次垂釣時，風老還讓李昊親自給他畫一張通緝畫像，而他連夜拿去，送到一座通緝他的城池上，將原先的通緝畫像撕下，將李昊給他畫的替換上去，批評說通緝像畫的太粗糙，顯得請的畫師太低級，配不上他的身份。 當時這話，也是讓李牧休跟李昊都啞然失笑。 李昊倒也隨他，畫得沒半點含糊，而事後那通緝畫像，卻被某畫師看中其畫功精湛，花錢買走觀摩，原處又替換成原來的通緝畫像了，風老在垂釣時將這事說給李昊跟李牧休聽，讓二人都是忍不住大笑。 但如今，一切似乎都很遙遠，那段閒暇靜謐的時光，像是再也回不去了。 “除非是風老自己願意出來，否則誰都找不到他。” 李昊慢慢搖頭，對任芊芊道：“回頭請涼州都統來一趟。” 任芊芊聽到李昊的話，頓時也有些傷感，低頭應諾一聲。 李昊打算借涼州的勢力，傳出消息，告知風老自己已經迴天門關了。 就是不知，風老得知消息，還肯不肯回來見他一面。 想到這，李昊進入小院，看到裡面熟悉的擺設，沒怎麼變化，他取來紙筆等物，飛快畫上一張張肖像通緝畫，若是風老看到這些畫作，必定會知曉，是自己在找他… 想到自己要以通緝的方式來尋找風老，李昊既是感到好笑，又是傷感，那位老爺子若是能看到這通緝畫，應該也會想起曾經的時光吧。 接下來，李昊又叫來一位宗師境的將領過來，替他去幽州傳訊，請夏家幫忙，幫他尋找風老，散播消息。 當初的少年還是太弱了無法庇護他，但如今，李昊不想讓風老再受半點委屈。 時間飛逝。 蒼崖城爲李昊的歸來，舉辦宴席，全城都陷入數日的歡呼聲中。 而李昊回蒼崖城的消息，也被蒼崖城外盯梢的天璣殿妖魔窺探得知，那全城的歡呼聲無法掩蓋，這消息迅速通過天璣殿傳開。 而城外的天門關，延伸出的數千裡地，原先被李昊清掃出來的地方，在這段時間又陸續有妖魔偷偷返回紮根，畢竟原先尋找的洞府寶地，能提高修煉速度，哪捨得輕易放棄。 但如今，隨着天璣殿的消息傳出，這些妖魔都知曉，那個少年回來了，回到天門關了。 短短數日間，城外數千裡內的妖魔，全都嚇得連夜遷徙躲藏，生怕那少年再次出關，清掃一遍。 這般情況讓一直負責天門關的天璣殿鳥妖們，都是心情複雜，那少年僅僅是回蒼崖城，便威懾了關外數千裡的妖魔，不敢落腳，這就是那少年的恐怖威勢。 而兩年前，那少年才初次入關。 短短兩年的成長，超乎想象，說是驚世駭俗也不爲過。 在李昊回關不久，夏家得知消息，夏淵武親自趕赴過來，登臨這座關隘，給李昊鄭重道謝。 當初幽州平亂，李昊匆匆一別，馳援青州，他們也沒來得及好好道別，夏家自然不敢將此事就這麼輕易糊弄過去，對李昊的感激，他們是發自內心的。 對這位夏家的老爺子，李昊請其到院內入座，對夏家的道謝，李昊表示已經過去，只是小事，不足掛齒。 看到這少年雲淡風輕的模樣，夏淵物反倒覺得爲難，當即便邀請李昊前往夏家。 他們原打算請李昊出手，送李昊一隻那位老太太飼養的小雞仔，那是某隻三不朽境的大妖魔，但如今，李昊的坐騎已經是四立境的妖王了，而且還是那位太虛境的主宰。 先前的“薄禮”，就顯得真的很薄。 何況李昊出手解決災禍，斬殺暴食谷主，幾乎是一己之力讓幽州從險境脫離，若不重謝，不如不謝。 在那位夏家老太太飼養的妖魔中，也有兩隻妖王存在，多年來替夏家看守重地，危難時也賣了不少力這次夏淵武過來，便是得到那位老太太的吩咐，可以送給李昊一隻，讓李昊親自過去挑選。 贈送一隻四立境的妖魔，而且有夏家的特殊秘法制訂的血契，很難反叛，這毫無疑問是份大禮了。 此刻，夏淵武將話道出，李昊卻是微微搖頭謝拒。 尋常四立境的妖魔，對他來說意義不大，簽訂血契，毫無用處。 畢竟一念之下，即便是太平道境妖魔，在他面前都毫無反抗。 與其留在身邊吃喝拉撒，不如丟在夏家，至少夏家鎮守四州，經常出征，還能將那妖魔拉出去做做貢獻。 見李昊不爲所動，夏淵武暗暗苦笑，這可是其他神將府早就眼饞的東西，但對眼前的少年而言，似乎毫無吸引力。 他一臉爲難，來此若只是說幾句感謝感恩的話，顯得毫無誠意。 李昊見對方爲難，想了想，忽然心頭一動，夏家也是千年神將府，積攢的功法並不比李家遜色多少，相較於妖王級的馴寵，還不如功法秘籍來得值錢。 “想去看看凌淵閣？” 聽到李昊的話，夏淵武愣住，那是夏家收藏功法秘籍的重地，類似於李家的聽雨樓。 “若是爲難的話，讓我看一半也行。” 李昊說道。 夏淵武的神色稍微舒緩了些，那凌淵閣是夏家的根基之一，對李昊這樣的強者來說，神魂強大，看一眼就能記住，雖然不能全都修煉出來，但功法對大勢力來說，是立脈根本。 就像江湖門派，功法爲核心，是最高機密。 “若是昊天將軍自己觀看，答應絕不外傳的話，凌淵閣可全部對昊天將軍開放也無妨。” 夏淵武說道：“但這件事需要我先回去稟報家主，才能給昊天將軍準確答覆。” 凌淵閣除了一些即便是夏家嫡系都未必能學到的功法外，基本收羅九成九的夏家功法。 比如那位老太太的馴妖絕學，就沒有收羅在凌淵閣中，那是一脈單傳，或真龍纔可修習，藏於夏家秘庫中，是真正立家之本。 “行。” 李昊點頭答應，他主要是借這些功法推演更完善的功法，即便他傳授給任芊芊或其他人的話，也是傳授自己推演後的功法，跟原本的功法已經相差較大了，也不算泄密。 又寒暄幾句，夏淵武便即刻動身返回幽州。 涼州離幽州不遠，兩日後，夏淵武便再次趕赴到涼州天門關，將夏家的決策告訴給李昊： “家主答應了，請昊天將軍隨時可前往凌淵閣。” 李昊笑了起來，沒想到夏家的那位家主，還真有這樣的魄力。 當即，他又留了一些戰旗在天門關，隨後將任芊芊也一併帶上，跟去見些世面這小姑娘自跟隨他來到天門關，就一直守在那座小院，難免有些枯燥了。 燭火神見任芊芊爬上自己的背，有些不滿，哼哧一聲，李昊輕輕摸了摸燭火神的腦袋，他只能無奈接受了。 在路上，李昊跟夏淵武談論起讓他們夏家幫忙尋找風老的事，夏淵武對風波平也早有耳聞，詫異之餘，表示會盡力幫忙。 第272章 元神，七極境（二合一） 第272章 元神，七極境（二合一） 半日不到，李昊便再次來到幽州。 這次體諒到夏淵武這位老爺子的速度，便沒有急速趕路，畢竟除了抵達目的地，沿途的風景也很重要。 等再臨夏家，剛到這座神將府門口，便看到夏玲瓏又是親自站在門口迎接，且這次來的人還多了幾位，其中有三位氣息內斂而深邃的老者，顯然都是夏家的老一輩。 看到從燭火神背上走下的少年，先前幾位在外面領軍作戰的老爺子，都是爲之凝目。 幽州劍斬暴食谷主，掀動劍潮平亂災禍，這是千萬人有目共睹的事。 此外，他們第一時間馳援青州時，得知圍困在青州城外的龍門跟聖宮，也都被李昊誅盡了。 那兩大勢力的領袖，都是太平道境，這些年一直是幾大神將府的心頭大患，如今卻在一朝間被李昊斬落，讓他們這些老一輩都感到震撼。 “昊天將軍，請。” 夏玲瓏溫柔凝視着眼前的少年，微笑邀請。 此次再見對方，她的感受又跟先前不同了，之前跟夏淵武一同目睹李昊斬殺暴食谷主，又得知李昊去青州斬了龍絕神跟鳳凌霄這兩頭老妖王，她已經知道，這少年儘管才十幾歲，但已經站在大禹頂端了。 除那位乾道宮的真人外，也許只有那位公認的第二強者佛主，能夠與其交鋒，且勝負還難說。 諸多夏玲瓏這一輩，包括下一代，跟李昊平輩的人，也都聞訊趕來，在府內沿途遠遠觀望。 得知那位傳奇少年要來此，不少夏家年輕一代都極爲興奮，既是好奇又是崇敬。 出生將門，雖揹負夏家榮耀，但基本都有慕強的意識，畢竟軍中交手，素來是不打嘴仗，只論拳腳功夫。 而將門出生的大多數直腸子，也都是如此，不喜歡整虛頭巴腦的嘴皮，實實在在的境界，實實在在的功績，就是最讓人信服的東西。 而這兩樣，李昊都有。 無論是令人仰望的四立境修爲，還是斬殺妖王領袖的功勳，任何一樣都令同齡人望塵莫及。 “當初說他十四歲時就是十五里境，按理說到十五里境後，修行速度應該會減緩，他反倒加快了。” “這就是那位昊天將軍嗎，果然跟傳說一樣年輕。” “聽說暴食谷主被他一劍給斬了，在太平道境中，他也是一尊煞神級別。” 諸多夏家子弟遠遠眺望，低聲議論。 其中一些天賦卓絕的天驕，也是眼神複雜，倒不是嫉妒，而是感到巨大的差距，自信受挫。 他們還在跟同齡人競爭，尚未獨領風騷，而那少年，卻已在他們的父輩，乃至老一輩的簇擁下，如衆星捧月，鶴立雞羣。 這差距也太大了。 等來到夏家待客堂，李昊感覺到這夏家熱烈的氣氛，當即跟夏玲瓏說明，想去看看凌淵閣。 夏玲瓏也看出李昊似乎不喜歡喧鬧，這少年骨子裡有種寧靜的感覺，在任何地方，就像坐在山巔絕峰，寧靜悠遠。 當即便讓諸多夏家子弟離去，隨後領着李昊前往凌淵閣。 李昊讓夕顏先去燭火神身上，在這裡等待。 隨後又關照夏淵武老爺子，幫忙照顧下任芊芊。 任芊芊一路上緊張又侷促，同時內心又滿是興奮和吃驚，沒想到李昊在同是神將府的夏家，居然能得到如此禮待。 見李昊要離開身邊，她心中頓時緊張起來，但還是乖巧點頭，露出一個讓李昊放心的笑容。 夏淵武看出這小姑娘侷促，神將府侯門威嚴，避免這小姑娘太緊張，就領着她去自己的院子裡待着。 另一邊，李昊來到凌淵閣中。 夏玲瓏笑道：“昊天將軍，這就是我夏家重地，凌淵閣，氣若凌霄，先祖建此閣，便是希望我夏家能將天下武學，全都收羅到此，供後人隨意修習，掌握萬家功法，創造出一個璀璨的武道盛世。” 李昊點點頭，道：“武道盛世的話，那就需要將功法分享出來才行了。” 夏玲瓏微怔，凝眸看了少年一眼，抿嘴笑道： “昊天將軍說的是，我夏家原也打算將中下品功法投入到各地武館中，傳授百姓，雖然這麼做又要跟朝中那些文儒打嘴炮，但也難度不大，如今難的是妖魔在境外肆虐，外憂未除，恐出現內患。” 李昊有些意外，稍微思索，頓時便明白過來。 外憂是妖魔，若武道功法大量低價，甚至免費分享，天下武者數量將急劇提升，而武者多了，就容易亂，造成內患。 有些江湖武者，雖有武道，卻沒武德，只要給利辦事，相互競爭，替妖魔做事也無妨，求的就是一個利字。 若是妖魔潛入，勾結這些江湖宗門，內憂外患一同爆發，這種武道推行反倒會使大禹衰亡更快。 但要鎮壓妖魔，又必須得多培養武者，這是矛盾。 若將武者管理，便等於是編制入軍，若入軍數量大了，管飯管吃管修行資源，又是一大批開銷，平日沒有戰爭時的負載太大，總不能再遣散。 一旦遣散，這些武者四處作亂，可能流落爲寇，又是禍害百姓。 因此朝廷既要借武者斬妖，又得控制武者數量，這其中平衡的手段，便是極花腦筋的事，也有無數令人稱絕的門道和策略，無法言盡。 “萬物如陰陽，但平衡難定。” 李昊說道。 治理天下這塊，他不擅長，那需要窺探的是人心。 而人心窺探透了，人生就難免無趣。 他可以忍受杯酒獨飲的孤獨，但無法忍受人生的無趣。 夏玲瓏聽到李昊的話，眼眸中掠過幾分思緒，隨後深深看了這少年一眼，輕聲道：“昊天將軍，請，你在裡面想看幾日都可，只要答應絕不外傳。” “夏家主的這份信賴，我自不會辜負。” 李昊說道。 旋即便走入到凌淵閣中。 這閣樓內堆滿了功法秘籍，李昊環顧一眼，裡面擺設跟聽雨樓差不多。 他也沒多耽誤時間，迅速將這些書籍翻找，逐個收錄到面板中。 原先他將功法秘籍，是挑着收錄，但現在卻沒這麼多時間，逐個去推演是否完全重迭毫無用處，先收錄再說。 反正在面板除佔名字外，也沒什麼壞處。 自青州城一戰，斬殺那兩位荒神的分身，李昊的心中也拉起了警戒線，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太平道境，在大禹神朝內能勝過他的強者，明面上只有一位，加上暗處的，可能不超過三位。 但那兩位荒神本尊，可都是聞道境！ 但他們卻遲遲沒進攻大禹神朝，而是利用這些境外的妖魔勢力來牽制，若非此次自己出手，他們還打算隱藏在暗處。 若真想侵佔大禹神朝，只需將那位陛下擊斃，將皇族屠殺，便可直接鳩佔鵲巢，再以帝都出手，滅殺五大神將府，這纔是最優路線。 對方沒這麼做，不是蠢，就是無法辦到。 要麼是那位乾道宮的真人太強，要麼就是大禹神朝暗處的力量，讓他們忌憚，還需再借助外力去逼出來。 而如今，這兩位荒神的分身被自己斬殺，肯定將他視作眼中釘，僅僅是分身就如此可怕，若是遇到本尊，李昊也沒有多少把握能贏，能繼續提升一些力量，便多一些把握。 此刻，隨着功法秘籍收錄，那些煉體功法也不例外，李昊全都收錄到面板中。 由八段肉身道來推演煉體功法，將中下品功法推演到上品，上品的推演到絕學，再相互融合，創造出更多上品功法。 隨着一本本的功法收錄，大量訊息涌入李昊腦海中，但以他如今的體魄，完全能夠輕鬆消化。 數十本，數百本，上千本！ 整個凌淵閣中的功法秘籍，在李昊的遊蕩下，全都收錄到面板中。 而這些功法裡，李昊發現大多數竟然都是偏向於煉神和御物的功法。 煉體功法不多，劍法、拳法，刀法等功法類型，相對數量也都不多。 李昊以前就聽說過，五大神將府各有所長，李家則是學的雜，夏家是偏向於煉神，而王家是功法詭異，擅於修煉化身，掌控傀儡機關。 在神遊境跟十五里境時，夏家的人普遍要強於其他神將府。 他們的最強煉神功法，竟接近於皇族了。 御物功法也是如此。 這讓李昊不禁感到驚喜，感覺來對地方了。 隨着一本本煉神功法收錄，被李昊的七段御道迅速消化，他體內的神魂氣息在緩慢地攀升起來，隨後越來越快。 李昊當即將道域籠罩自身，隔絕氣息，在這裡盤腿修煉起來。 他神魂浮現在背後，如一尊金色的戰神，渾身火焰燃燒，凝練神魂。 大家族的頂尖絕品煉神法，最高才煉神二十里。 皇家那門頂尖煉神法，則是煉神三十里。 李昊原先身具李家三本頂尖煉神法，又有風老幫他偷出皇家那本第一煉神法，將神魂修煉到可神遊五十里的層次。 如今修煉到四立境，神魂自然隨之增強，能輕鬆飛出百里。 但這距離，是依靠他的道念，以及境界提升時對神魂的塑造所增強，拋開這些提升外，他在神遊境的極限，仍是五十里。 而想將神遊境修煉出極限，李昊猜測，至少要百里。 此刻，隨着一本本煉神功法在推演，李昊當場修煉，神魂結印，神火瀰漫。 這一切都被道域隔絕，連溫度都沒傳導出來。 隨着修行，李昊的神魂也在不斷變化，將天地間遊蕩的月華力量吸收，煉神補缺。 煉神功法，類似於妖魔吞吐日月精華修行，但大多數妖魔除天賦異稟外，只能吸收月華，因爲月華柔和，日精猛烈，容易吸收時焚燒神魂。 但如今，隨着神魂提升，李昊將天地間的日月力量同時吸收，神魂上燃燒出灼熱的神陽火光，散發着恐怖的氣息。 僅是神魂的碰撞，李昊便可輕易將他人的神魂點燃。 隨着神魂的凝練不斷提升，神魂跟本尊之間的維繫也變得更加緊密，在這種急速提升中，李昊有種錯覺，也許神遊境修煉到極致，僅是神魂不滅，便可永生！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肉身被摧毀，神魂都是較爲脆弱的，需要儘快找到附身之物，否則長久在空中暴露，會被神日灼燒消亡。 但如今，李昊的神魂吸收日精修煉，開始不懼神日灼燒了。 許久。 隨着一門門煉神功法的融合，李昊的神魂在急速提升很快，李昊便感覺自己進入到一種玄妙的感覺，神魂似乎陡然蛻變，從原先的舊殼中新生。 他背後的神魂上，原先金色的赤焰，此刻盡數涌入體內，神魂變得通體赤金，有種凝實的感覺。 “這是……” 李昊眼眸睜開，心中一動，神魂爆發，從道域中衝出，也徑直飛出凌淵閣的穹頂，屹立在天空中。 日月所照，神魂金燦燦的，原先還有些虛幻，如今卻像是一尊金色真身。 神魂驟然爆發，忽然消失，遁入到一處虛幻之地，那似乎是空間的夾層中。 很快，神魂又顯露出來。 李昊接連嘗試，頓時明悟，自己已經達到神遊境極境，而所具備的能力，除種種神魂的力量提升外，即便肉身死去，神魂也可長時間存在。 並且，神魂能夠穿梭到空間裂縫中，這是道心境都無法攻擊到的地方，除非是太平道境出手，用道域將其擠壓出來。 要知道，這可是神遊境就具備的能力，簡直可怕。 “受日月所照射，可神遊太虛，穿梭虛無裂縫……” 李昊目光思索，將這神遊境極限，命名爲元神。 此刻他的神魂，確實蛻變得跟尋常神魂有些不同，李昊感覺，等到勢均力敵的戰鬥中，可能纔會體會到更多神遊極境的好處。 但就目前來說，單是能穿梭太虛，唯有道域才能將其逼出來這一點，就已經極其誇張了。 若是他提前掌握這能力，僅是神魂穿梭殺敵，太平道境之下，就很難奈何他。 要知道，這只是神遊境就能達到的程度。 李昊將神魂收回，隨後又接着繼續修行。 諸多煉神法的修煉，並沒有在修成元神後便到極限，李昊的元神在這些煉神法下，依然在不斷成長變強。 李昊早就知道這極境後面，應該還有一道終境。 那纔是真正的極限。 但要觸摸到，可能比極境還難十倍。 極境本就極難了，荒古聖族的天驕都沒多少能全都達到，更別說終境了。 時間飛逝。 許久後，李昊的元神終於修煉停歇下來，諸多功法對元神的提升，也都已經達到極致了。 李昊將元神飛出，自凌淵閣而出，轉眼間便出現在城池之外，隨後跨越山河，頂着日月飛馳，那原先可灼燒神魂的烈陽，此刻沐浴在身上，卻只覺得溫暖。 那日精之力，比月華更凝練，更強大，被元神所吸收，不斷滋養。 “聽說只有一些天賦異稟的古老妖王血脈，天生能吞吐日精，而其他種族，即便是大部分的龍族，都只能吸收月華來修行。” 李昊心中暗道，元神的翱翔速度，遠比本尊更快，這意味着絕大部分敵人，他都可用神魂急速斬殺，本尊都可不動。 遊蕩出四五百里後，李昊才感覺到有些發冷，元神跟本尊的聯繫變得微弱了，這感覺很奇妙，當身體發冷時，周圍的世界似乎也發生變化，像有浮現於真實和虛幻中的海水，在沖刷着身體。 繼續往前，就像是不斷朝那似真似幻的大海深處走去，一旦迷失，極其可怕。 “單憑元神，還無法徹底擺脫肉身。”李昊心中暗道。 他的元神開始返回了。 數百里很快就飛過，等回到本體後，李昊稍微舒展了下身體，隨即便開始繼續修行。 這次是御物法。 十五里境得名，便是因爲神魂御物，一息十五里。 這是大部分沒有背景者的極限。 而一息十五里也是全力出手的速度，而非常態，就像十五里境趕路，可全力爆發，將自身御物到十五里外，但也只是短暫爆發接連兩三次，可能就力竭了。 而皇家御物法，可修煉到二十五里。 其他頂尖絕學，則是二十里。 十五里跟二十里雖然只差五里，但在對戰殺敵時，卻是質變。 五里是什麼概念，對方還未出手，可能就被斬殺了。 這也是皇家血脈強者能統御各方的原因，在十五里境中，皇家二十五里的御物速度，幾乎能輕易秒殺同境其他存在。 而李昊原先修行到四十里，在天機樓吸收不少功法後，達到八十里。 如今境界提升，神魂增強，御物的速度更快了。 隨着諸多御物功法的相融，李昊的元神再次飛出，在凌淵閣外的地面上捻起一粒塵埃，力量覆蓋，御其上百里。 隨着御物的速度不斷提升，對御物的參悟不斷加深，李昊漸漸觸摸到一種御物的妙意。 御物再快，不如虛空穿梭。 而當速度達到極致，似乎能撕裂太虛，穿梭空間。 …… …… 兩日後，李昊從凌淵閣走出。 夏玲瓏不知李昊會待多久，因此將李昊送到凌淵閣後，便沒在外面等候，畢竟身爲夏家的家主，她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尤其是幽州如今雖然暴食谷主被斬殺，剩下的妖魔被屠殺的屠殺，驅趕的驅趕，但原先妖魔摧毀的城池，卻需要重建，許多的百姓傷亡，都需要安撫和幫忙。 在夏玲瓏正忙碌時，卻收到李昊出閣的消息，不禁愣住。 “才兩天就出來了？” 夏玲瓏詫異，旋即想到李昊可能將一些頂尖功法全都看完記在了腦海中，沒在這裡修煉也很正常。 她當即舍下手中事物，前去迎接。 李昊見到這位家主寒暄幾句，表示了感謝，也準備離開了。 “昊天將軍，我夏家有兩隻妖王，雖不及這太虛境主宰，但替你看守門戶也不錯，你可以去看看。” 夏玲瓏邀請道。 李昊笑道：“夏家主不必太客氣，能一觀凌淵閣，已經是我佔到便宜了，那妖王就留給夏家主拿去殺敵吧。” 夏玲瓏看了看李昊，見不是假意推諉，心中不禁有些欽佩，這畢竟是妖王啊，儘管李昊用不上，但不代表沒用。 得知李昊要走，夏家的衆人再次相送。 李昊帶上任芊芊跟燭火神，還有第一時間爬回他手腕上的夕顏，跟夏家道別，便離開了幽州。 臨走前，李昊留了兩枚棋子給夏家，說是能當做他的戰旗使用。 這兩枚棋子被李昊注入了的力量標記，裡面封鎖的劍氣，自帶道域規則，即便是絕學境都可輕鬆斬殺，太平道境的話，也會重創。 當李昊將這兩枚棋子的作用跟夏玲瓏說明時，夏玲瓏頓時感覺到燙手了。 呆愕之下，對李昊的手段感到震驚，對李昊的贈送更是感激。 夏家雖然是神將府，光芒萬丈，但此次幽州之難，加上青州城外荒神分身顯露，他們也都預感到，接下來的大禹神朝將會面臨極大挑戰。 如今能得到這樣的重寶力量，無異於是極大恩情了。 相比起夏玲瓏的千恩萬謝，對李昊來說，則是支付凌淵閣的報酬罷了。 畢竟這次收穫極大，神遊境跟十五里境，都如願突破到極限了，掌握極境狀態！ 此外，其他的功法，讓李昊的劍術，拳法，煉體等方面，都有不小提升，實力進一步增強。 除四立境外，現在他前面的武道七境，已經全都達到極限了。 …… 半日後，李昊便回到天門關，剛回到此處，便感覺到城內有一道極其陰煞的氣息出現。 這股氣息沒絲毫掩蓋，既不張狂，也不內斂，只是自然的散發出來，卻讓李昊的眼眸微微一凝，有些意外。 有城內將士見李昊歸來，急忙上前稟報。 李昊表示已經知曉了，隨即便帶着燭火神，回到籬笆小院中。 只見小院內一道披頭散髮的身影，坐在李昊昔日喝茶的地方，自斟自飲。 其渾身衣物破破爛爛，雙手上竟還有兩道被斬斷的鐵索鐐銬。 第273章 風老消息 第273章 風老消息 在李昊看到對方時，對方也看到了李昊，披散的頭髮中，一道深邃內斂的眸子掃來，眼神平靜，卻自帶一種銳利的煞氣。 絕學境……李昊仔細看了一眼，雖對方眼神犀利，但似乎沒什麼殺氣。 他掃了眼四周，院子也沒有被破壞，這倒讓他心中鬆了口氣。 “前輩是？” 李昊來到對方身邊，坐在平日裡客人坐的墊團上，隨手拿起已經泡好的茶水，也嚐了一口。 “姓姜，姜立塵。” 老者眼眸冷冽，對李昊的舉動並不在意，只是雙眸緊盯着李昊的臉： “你倒是讓我好等！” 姓姜……李昊怔了一下，這是皇族的姓，眼前的老者，是皇族？ 不過，以他如今的公爵身份，即便是遇見皇族，也無需行大禮。 “王爺等我可有事？”李昊問道，瞧了眼對方的衣衫，跟乞丐服差不多，這位王爺似乎有些另類。 “我等在歿河外面接應你，你卻神不知鬼不覺跑到幽州，我聞訊追去幽州，你卻跑到青州，等我追去青州，你又回到這裡……” 不說還好，說起來姜立塵的聲音中漸漸有了怒氣，生平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遛過。 “……” 李昊啞然，沒想到這段時間自己東奔西走，背後還追了個尾巴，這尾巴確實被甩的有點狠了。 一時間，他也只能尷尬笑笑，道：“等有時間，我親自去感謝陛下。” “哼，你感不感謝他我才懶得管，何況我也沒接應到你，有什麼好感謝的，你是他的將，他派人來接伱是應該的。” 姜立塵卻是冷笑一聲，道：“我那多事的哥哥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瞧瞧你現在，哪還需要什麼人接應，年紀輕輕就是太平道境，了不得呢！” “機緣巧合罷了。” 李昊連忙謙遜道。 “雖然你小子耍了咱，讓我好一頓找，但也是託你的福，我才能出來，這就算是抵消了！” 姜立塵自說自話地將這莫名其妙的怨氣和福氣給說完，似乎說給李昊聽後，便不沾了這因果，至於是否真能抵消，他自己說的算。 隨後，他便看盯着李昊，目光掃了一眼李昊的手掌： “聽說你也用劍？” “嗯？” 李昊有些意外，點頭道：“略懂。” “哼，青州城外斬盡妖魔，劍氣餘韻還在，我看過，只能說還不錯。” 姜立塵對李昊的自謙卻不以爲意，說話直來直往，毫不顧忌： “看你的手掌，也不像握劍的手，不過世間劍道奇才也非你一人，我六歲時第一次練劍，就施展出完美層次的劍招，那時我也是手中無繭，細皮嫩肉，卻遠勝過那些千錘百煉的凡夫俗子！” “你年紀輕輕修煉到太平道境，可見也是個聰明人，讓我看看你的劍道深淺吧！” 說話間，他看向李昊的雙眼，渾身陡然爆發出一股浩大威勢。 李昊一愣，此刻對方渾身展露的氣息中，竟蘊含着殺氣。 剛剛還說的好好的，忽然就要拔劍的樣子。 “王爺，你這是？”李昊皺眉。 “拔劍，讓我看看你的劍！” 姜立塵雙目逼視道。 “切磋嗎，但你是打不過我的。”李昊搖頭道。 “不就是道域嗎，我的劍道，足以破開道域！我所追求的是劍道極致，即便沒有道域，我也能破開道域，即便沒有聞道，我也能以劍斬道！” 姜立塵雙目璀璨，說的話卻有些嚇人，像是瘋魔。 李昊怔住，卻沒有嘲笑，反而認真地凝視着對方的雙眼。 如此瘋癲的想法，對方眼中卻非傲氣，而是執着，相信，以及極致的狂熱追求。 這感覺，比心境入靈還深。 李昊略微沉默，旋即點頭，道：“行，但這裡不是動手的地方，請王爺隨我來。” “還需要挑地方嗎，隨處都行。” 姜立塵見李昊答應，眼眸中爆發出的光芒更熾盛了，已經按耐不住要動手。 “這裡是我的院子，像你對你的劍一樣，這也是我喜愛的東西。” 姜立塵本想直接動手，但聽李昊這麼說，眼神變化了下，卻忍住了。 “我等你！” 說話間，姜立塵驀然騰空，飛馳而去。 李昊鬆了口氣，讓任芊芊在這裡放心等待便可，隨即同樣追趕而出。 很快，二人先後來到一處城外的山頭。 “你的劍呢？” 姜立塵看向李昊雙手。 “一草一木皆可爲劍。” 李昊隨手將一處老枯枝折斷，拿在手裡。 姜立塵看到，不禁大笑了起來：“好，曾經我也是這樣，萬物皆可爲劍，但現在卻不是了，劍就是劍，劍不是任何東西，劍只能是劍！” 說話間，他腰間的一把黑漆漆看似殘缺的長劍，陡然飛落到手裡。 這柄劍沒有鞘，因爲無需藏鋒，劍落手時，一陣陣銳鳴聲響起，似是一道嬌龍，發出狂傲的龍吟。 “來吧，展現你的道域，無需擔心，萬般道域，我皆可一劍破之！！” 姜立塵一頭披散的頭髮，此刻竟凌亂飄揚起來，渾身展現出桀驁不羈的氣勢，整個人像是化作一柄利劍，橫立在天地間。 李昊聽到對方這麼說，也沒客氣，一層道域直接蔓延而出。 威懾！ 道域法則籠罩，瞬間將姜立塵罩在裡面。 威懾帶來的擠壓感，可讓人渾身的力量都無法釋放出體外。 但此刻，姜立塵眼眸中卻爆發出興奮而熾烈的戰意，體內竅穴中噴射出一道道力量，這些力量如劍氣般射出，他竟將吞吐到體內的力量，凝練成了萬千道劍氣，埋藏在渾身大脈中。 李昊是一口仙氣藏於腹，而這姜立塵卻是萬千劍氣藏於心，此刻在道域規則之下，竟依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抵擋住規則的侵蝕，驀然揮劍。 嗖！ 璀璨如銀月爆裂的極光，似是蘊含着某種道意，瞬間橫斬而出。 李昊看得一怔，隨即便發現，自己的道域竟被一股極其尖銳的力量撕裂，直接破開！ 他立刻便想迭加第二層道域，但念頭一動便放棄了。 他心中也起了一絲戰意，同樣甩出手裡的枯枝，力量裹挾下，一道劍氣縱橫斬出。 嘭地一聲，輪迴劍光跟姜立塵的劍氣撞擊在一起，在道域規則的加持下，彼此竟戰成平手。 “你的劍，不夠純粹！” 姜立塵雙目怒瞪，低吼道：“這就是你的最強劍術嗎，還不夠！” 說話間，他再次斬出第二劍，這一劍竟再次破開道域，凝練到極致的劍光，如天外映射來的極光，瞬息而至。 而李昊也擡起枯枝猛然劈落。 劍光寂滅，彼此都沒佔到便宜。 但李昊手裡的枯枝卻折斷了。 而且李昊知道，若非道域規則加持，單純在劍術上，自己已經輸了。 “你這劍道，也就半個劍聖層次。” 姜立塵渾身氣息釋放，竟能安然無恙立在道域之中，他眼神冷冽，帶着遺憾：“不過以你這年齡來說，倒也不錯了，十年後也許能再跟我一較高下。” 李昊微微點頭，並未否認。 他的劍道六段感悟，還不夠，沒能入靈，劍術沒能超凡脫俗，而對方對劍道的理解，應該是七段或八段了。 以純粹的劍道破開道域，劍已通神，接近入道。 “這就是你的全力嗎，還是說有別的手段，讓我見識下你真正的力量吧，看看能否將我的劍磨得更鋒利！” 姜立塵雙目盯着李昊。 李昊看到他眼中的執着，點頭道：“好。” 說話間他將手裡剩下的半截枯枝鬆開了，墜落到下方。 但同一時刻，接連四層道域驟然覆蓋。 突如其來的恐怖威勢，讓姜立塵原本凌厲的眸子驟然緊縮，眼中露出一絲駭然，但下一刻卻陡然爆發出更璀璨的光芒，帶着興奮狂熱，大笑道： “來得好！” 他渾身爆發出沖天劍芒，其體內的脊椎骨變得通透璀璨，像是一柄劍。 他沖天而起，渾身掀起浩瀚的氣勢，凝聚於一劍，試圖劈砍。 但下一刻，又是一重道域覆蓋。 六重道域瞬間籠罩，嘭地一聲，像是一雙大手，將姜立塵全身的光芒握住，像是熄滅般，全都逼回到身體中，隨後如定格般，在道域中無法動彈。 李昊沒全力爆發道域的規則，否則瞬間會將其撕裂。 “你……” 姜立塵的眼珠子在勉強轉動，震驚而難以置信。 李昊慢慢消散了力量，收回道域。 姜立塵渾身的光芒頓時宣泄衝出，但他握着劍的姿勢卻停在半空中，只是呆呆地看着李昊。 過了許久，他才猛地衝到李昊面前，道：“六重道域？這就是你的極限嗎？” 李昊微微搖頭。 姜立塵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又大笑起來，道： “好好好，我本以爲我的劍已經足夠鋒利了，現在看來還差的遠了！” “等什麼時候我能將你的道域劈開，便是我聞道之時！” 李昊心中一動，問道：“王爺對聞道境熟悉麼？” “熟悉談不上，你小子是想了解嗎？” 姜立塵看出李昊想法笑了兩下，也沒隱瞞，道：“就算你是神將府出身的背景，除非是你們李家那位先祖親口告訴你，否則這種真正的隱秘，都是不會記錄在書冊上的，有些老傢伙就是這樣，寧可將一些秘密帶進棺材，也不願流出來。” 說到這，他又將話題扯了回來，道： “聞道境也分高低，第一境是真人境，第二境是道法境！” “乾道宮的那位真人，便是真人境，需破開道域規則，觸摸到真正的大道，去僞存真，由技法入道，便是聞道真人境！” 他說道：“而道法境就更神秘強大了，以道域法則，言出法隨，呼風喚雨，窺探到天地大道，不再拘泥於技法，而是法則！” “技法是表象，道是骨，法則是肉！” 姜立塵看了眼李昊，道：“所有功法秘籍，絕學也好，都還停留在表象，即便是絕學，也只是勉強觸摸到一點點的真諦，但還是站在道的門檻之外。” “等什麼時候跨過門檻了，纔算真正入道，再以道撬動法則，只需出一份力，便可發揮出百分的力量！” 李昊微怔，他本是隨意一問，沒想到這位王爺對聞道境的瞭解如此詳細。 真人境，道法境。 道法可言出法隨，這豈不是跟神仙差不多？ 李昊眼眸閃動，忽然感受到，難怪那兩尊荒神的分身難殺，即便是真人境，都凝練出大道之力，而道力不可磨滅，真人道力鑄體，道域對其影響可能是微乎其微。 這一境之差，宛如雲泥。 “你天資聰慧，若能看破功名，在這裡好好安生修煉，日後必定有大成就。” 姜立塵見李昊思索，說道：“別聽我那哥哥的，東奔西跑，去解救那些凡夫俗子，世人死光又如何，百姓本就是愚者，生來也是給人當墊腳石的，早死對他們而言，早轉生，投個富貴人家，勝過百八十年努力，反倒是好事。” 李昊一愣，有些無言。 很難想象這是王爺嘴裡說出的話，感覺反倒像個魔頭。 “而且，我大禹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就算你不去那幽州，不去那青州，頂多就死一些百姓，等這些妖魔觸碰到底線，必然會有人出手將他們斬殺。” 姜立塵嗤笑一聲，眼眸中微微閃爍着光： “大禹雖然衰微了，但有些東西，還是能拿出來嚇唬嚇唬人的，五大神將府所在的州城，你以爲那神陣真的只是庇護百姓的嗎，呵，你就在這安心修煉吧。” 說罷，轉身飛回到城中。 李昊一愣，追隨着他回到院子裡。 等看到對方自顧自地坐回到先前的地方，有些無言，對方似乎賴在這了。 “王爺，你說那神陣是什麼意思？” 李昊疑惑問道。 姜立塵微微擺手，道：“別想太多瞭解越少越好，雜念越少越通透。” 李昊微微苦笑見他不肯說，只好道：“王爺，我這裡事務繁忙，又是邊城，您還是去別處吧。” “沒破開你道域前，我是不會走的。” 姜立塵輕哼一聲，沒再理會李昊，目光落在抱劍的任芊芊身上，在她手裡的劍上停留了一下，嗤笑一聲，沒理會。 任芊芊見李昊平安回來，心中鬆了口氣，又看到這老人瞥來的目光，似乎帶着鄙視，心中頓時有些詫異和莫名其妙。 就算自己修爲低，可您老德高望重，也不至於鄙視我吧？ 李昊見這位王爺真賴上了，有些無語，但對方畢竟是王爺，也不好蠻力驅趕，只好道： “那隨你吧，只要別打攪我就好。” “你管你的，我管我的。” 姜立塵說道。 見他這麼說，李昊也沒再多說了。 時間流逝。 院內有將士進進出出，稟報搜尋風老的消息，都是杳無音訊。 此外，天機樓那邊也傳訊回來，同樣沒找到，不光是風老，小白狐也是不告而別失蹤了，李昊同樣委託天機樓那邊幫忙探查，有消息直接告知他，但也沒找到蹤跡。 聽芊芊說，小白狐是某天忽然消失的，初始以爲是在哪貪玩，等夜深還沒回來，才意識到不見了。 等派人出城搜索時，卻什麼都沒找到，也沒戰鬥痕跡，追蹤其毛髮掉落的地方，追到一半就直接斷了線索。 “這小東西，可別是遇害了……” 李昊微微皺眉，心中暗歎。 “你在找人？” 姜立塵在院裡感悟劍道，聽到進進出出的將士稟報，微微挑眉，他看了李昊一眼，道： “先前我來歿河接應你，看歿河那邊沒什麼動靜，就想來這邊看看，結果看到有人在城外的遠處戰鬥，該不會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李昊一愣，城外戰鬥？ “王爺看清是何人了麼？” “沒怎麼注意，但其中一個身法似乎挺好的，可惜，他遇到的是太平道境，身法再好也沒用。” 李昊只覺心頭一震，身法好？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李昊忍不住問道，另一方是太平道境的話，應該不是風老跟那李天罡的交戰，而是另外一場戰鬥。 姜立塵稍微回想了下，道：“半個月前吧。” “半個月前……”李昊有些怔住，這是在風老跟李天罡交手的時間之後了。 難道說，跟李天罡交手後，風老沒有被逼走，依然在暗中替他看護蒼崖城？ 然後又遇到另外的戰鬥？ 第274章 上無量山 第274章 上無量山 李昊越想越覺有這可能，以風老的性子，即便要走，也不可能不告而別，除非是臨時出什麼狀況。 “王爺，你可知道那交戰的太平道境是什麼人？” 李昊立刻問道。 “應該是魔羅。”姜立塵說道：“雖然沒細看，但當時那散發出的滔天魔氣不會有錯，所以你那朋友，八成是已經沒了。” “魔羅？” 李昊一怔。 “你不知道？”姜立塵瞧了他一眼，旋即意識到眼前的少年，終歸才十幾歲，除修行練劍外，能有多少時間接觸這些頂尖強者的消息？ “八百年前，魔羅橫空出世，四處作亂，佛門派高手前去鎮壓，卻被反殺，從衆多佛門高手中突圍殺出，此後銷聲匿跡二百餘年，等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太平道境，又在四處作亂……” 姜立塵說道：“五百年前佛主親自出手，卻被那魔羅提前察覺到給逃了，那一戰打得驚天動地，雖然沒能殺死魔羅，但讓天下人都見識到了佛主的可怕實力，不知道你們神將府有沒有記錄，那一戰佛主展現出的道域，是五重！” 姜立塵看了眼李昊：“比你如今稍弱，但五百年過去，佛主曾經也是一代天驕，這麼漫長的時間，他只會變得比原先更可怕，在太平道境中都是頂尖的存在。” “三百年前，有位菩薩被魔羅當衆擊斃，佛主傳令天下佛門弟子，永世追殺魔羅。” “自此之後，魔羅卻是鮮少出現，而天下各地，偶爾有魔羅的消息傳出，真假也難辨，有些只是妖魔或一些入魔的人，借魔羅的名頭嚇唬人罷了。” “你若想找魔羅的話，憑你自己是找不到的，我大禹神朝通緝這麼些年，都沒看到他什麼蹤跡，太平道境的存在，說白了，通緝對這種強者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 “你若想找魔羅，倒是可以去無量山上問問，他們有跟魔羅交手的經驗，聽說這些年也一直在秘密暗中調查，但估計也意義不大。” 姜立塵一口氣說完，李昊的臉色變得難看，魔羅？ 風老跟魔羅毫無交際，對方怎麼會對風老出手？ 難道說，只是單純遭遇到，故而起殺心？ 這時，院外又有將士跑來，對李昊躬身一禮，旋即便稟報道： “昊天將軍，您要通緝的人，有消息了！” “什麼？” 還停留在姜立塵剛剛話中的李昊，聽到這將士的話頓時一愣，旋即猛地看向對方： “在哪？！” “在無量山。” 這將士嚇得一跳，連忙道：“剛無量山放話出來，他們逮到偷竊多年的大盜風波平，將在明日午時，於無量山靈山頂，將其處決！” 李昊瞳孔一縮，只覺腦子微微嗡鳴，很快，便感覺渾身的血液都似燃燒起來一般。 處決風老？ 等等，魔羅，無量山？ 李昊不禁看向姜立塵，道：“王爺，伱確定之前沒看錯？” 姜立塵也是滿臉詫異，此刻他已經知曉，風波平就是李昊要找尋的人。 “奇怪，莫非是魔羅將那人送到無量山？但他們是死仇……” 姜立塵喃喃自語，陡然間，他腦海中似乎想到什麼，頓時微微變色：“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這樣說……” “什麼？” 李昊不禁問道，同時心中也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但想到燭火神跟陰夫人，似乎又不是那麼難以置信。 姜立塵看向李昊，沒說話，但二人彼此目光對視，似乎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李昊的臉色變得陰沉了下去，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多年前，在湖邊垂釣時，風老閒暇時談論過的事。 他曾趁佛主閉關時，從無量山上取走一件寶物，將那東西拿去鎮壓歿河了。 那是一件聖物，聽說是有聖人的氣息，將一處兇險歿河鎮壓，使其不再延伸。 而這件事也導致佛門事後察覺到，勃然大怒，到處通緝風波平。 但風波平行蹤詭秘，多年來從沒被佛門逮住。 可現在，卻被逮住了。 李昊只覺心中難過，風老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因此纔沒人能抓住他。 而現在從青州到涼州，再到天門關的數次出手，才導致風老的行蹤暴露，被佛門知曉，來此尋找時，才能找到風老，將其捉拿。 本是無根之萍，因爲有根了，反倒暴露出弱點。 曾經的少年，是燕北那對夫婦的弱點，被妖魔暗殺，他成長成最堅硬的石頭。 而如今的自己，卻成了風老的弱點，導致他被牽絆於此。 李昊微微捂住胸口，感覺到輕微的撕裂感，風老肯定知道自己暴露，也知道自己有危險，但他還是在暗中看護蒼崖城，在完成他們之間的承諾。 這樣的情誼，超過了一切言語。 “走，跟我去無量山！” 李昊對燭火神咬着牙說道。 姜立塵一愣，看向李昊，道： “你要去搶人？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公爵吧，以你的年紀，再累積兩次大功成一等公爵，乃至是榮升神爵都有可能，享受千秋萬代的香火，將來是有希望問鼎聖人境的，你確定要爲一個大盜去冒險？” “是非功名，哪抵得上朋友間的把酒言歡。” 李昊眼神冰冷，看着顯露真身的燭火神，坐了上去：“千萬人唾棄又如何，人生知己，有三兩人足以。” 看到一臉焦急走上幾步的任芊芊，李昊眼中的冷意稍微收斂，低聲道：“你在這裡等我，好好修行。” 姜立塵聽到李昊的話，愣了愣，原本以爲這少年也如其他所見的那些少年一樣，追逐功名利祿，渴望百世留名，但忽然發覺，似乎並非如此。 他的那些皇兄皇弟，包括後輩，明爭暗鬥，所求又何嘗不是一個“名”？ “人生知己，三兩人足以，好一個三兩人足以……” 姜立塵呢喃一句，旋即大笑起來，道：“小子，我認可你了，老夫也陪你走一趟，那佛主可不是簡單角色，若是有必要的話，我也陪你一同拔劍！” “王爺，你是皇族，就不要摻和了，這是我的私事。” 李昊說着，示意燭火神出發。 燭火神當即蹄子飛踏，迅速騰空而去。 姜立塵卻是大笑道：“我去哪是我的事，什麼皇族貴族，我便是我，我乃劍中之神，姜立塵！！” 說話間，同樣騰空而起，追隨着李昊的身影，踏出玄妙的步伐，緊隨其後。 轉眼間，二人一前一後衝出了天門關。 李昊看向後方緊緊跟隨的姜立塵，沒想到對方真的跟來了，這位王爺似乎跟其他王爺不同，有點瘋癲。 “佛門是皇族供奉的勢力，你這樣去的話，只怕會有影響吧？”李昊皺眉道。 姜立塵速度暴增，竟追上燭火神，並未落後多少，他大笑道：“有什麼影響？那佛主事後去找我那老謀深算的哥哥嗎，找他也好，讓他頭疼頭疼，給他添亂是我最喜歡做的事了！” 李昊眼眸微凝，對方所指顯然是那位禹皇。 看來這二位兄弟間並不和睦。 但禹皇卻請對方來接應自己… “先前你說，託我的福才能脫身，陛下讓你來接應我，作爲交換是將你釋放嗎，你原先在牢獄中？”李昊掃了眼對方手上的鐐銬鎖鏈。 姜立塵大笑道：“不錯，他還答應過我，等將你接應好，保你無恙，便可硬承我一劍，等這次事了我便會回帝都，將當初那一劍砍回來！” 李昊怔住，他腦海中浮現出那柳樹下的下棋老人和藹模樣，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酸意，這位陛下在自己身上的投入，似乎有些大了。 他深吸了口氣，將這些思緒收起，讓燭火神提高速度。 與此同時，無量山公開處決盜聖風波平的事，也在各大勢力中傳開。 不少被風波平光顧過的勢力，得知這大盜被逮住，都是拍手稱快。 有些相隔無量山較近的勢力，得知消息後立刻動身，趕往無量山，想在處決前，從風波平的口中問出偷走的那些寶物在何處。 而這消息，也傳到了青州神將府中。 李牧休聽到消息時，頓時愣住，旋即臉上血色盡失。 第275章 既已見我，爲何不跪？ 第275章 既已見我，爲何不跪？ “老風頭。” 李牧休呆坐在院子裡，只覺腦子嗡嗡作響，有些失神。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位行走江湖瀟灑半生的老友，居然會真的栽在佛門手裡。 他的天地無蹤術，即便是自己都無法追趕上。 他的神隱斂息訣，能讓他化身草木，無論是進入鬧市還是山川，都似魚入大海，難以尋覓。 即便是那百萬禁軍鎮守的帝宮禁地，都來去自如，悄無聲息。 但如今，居然被佛門給逮住。 消息是從無量山的庶出弟子中傳來，千真萬確，由不得李牧休不相信。 老風頭，你怎麼就能栽了呢！ 李牧休慢慢攥緊了拳頭，眼眶溼潤，心中一點一點蔓延出的極致痛苦，似乎要將他的胸腔撕裂。 他獨坐了半炷香功夫，隨後，他起身朝院外走去。 他先是來到宗祠，看到宗祠外棋盤前獨坐的老五李清正。 正獨自對弈落子的李清正，也朝李牧休看過來。 二人彼此對視，眼眸中都掠過一絲傷感，旋即將情緒收斂。 曾經他們相見時，身邊大部分的時候，都有那道歡快的少年身影，如今，卻再也沒了。 “二哥，怎麼有空過來？”李清正擠出一絲微笑。 李牧休面色低沉，道：“過來瞧瞧先祖，請先祖恕罪。” “恕罪？”李清正凝眸。 李牧休慢慢走向宗祠，腳步沉重，走得很慢，等跨越過那道門檻時，他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下，但最終，還是踏過了門檻。 李清正沒說話，只是凝眸盯着他，他似乎意識到，這位曾經年少時離經叛道，在家中不受父親喜愛的二哥，如今，又要做出什麼事情。 “不肖子孫，拜見歷代先祖。” 李牧休來到金身牌位前，在蒲團上跪下，輕輕叩首。 牌位微微晃動，卻沒先祖現身，畢竟現身需耗費殘魂力量，除非是有大事稟報。 “何事？” 一道威嚴聲音傳出，不知是哪位先祖。 先前青州城一戰，不少先祖燃魂，有的消散了，有的殘餘英魂力量枯萎，陷入沉睡，如今只剩下少數較強的英魂，仍在清醒中。 李牧休的臉皮微微顫抖了下，最終，還是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你要脫離李家？” 聽到李牧休的話，那位先祖震驚。 旁邊的李清正聽到此話，也是愣住，旋即怔怔地看着李牧休。 “混賬，你在說什麼？！” 牌位中，另一道金色殘魂身影浮現，身材魁梧，滿臉怒容： “年少時胡鬧的還不夠嗎，才坐鎮李家幾年，又開始犯毛病了，你要我在列祖列宗面前抽你嗎？！” “父親。” 李清正看到這道殘魂，連忙由坐姿改爲跪姿，蒼老的眼眸中罕見露出幾分惶恐。 即便如今年過八旬，但在父親面前，依然如少時般戰戰兢兢，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敬畏。 李牧休聽到頭頂傳來的含怒聲音，依稀間，彷彿身邊吹起寒冷的大雪，在那個大雪夜自己跪在庭院中，跪在正堂臺階外，聽着裡面父親的怒斥，以及母親的哀求，還有其他兄弟姐們爲他請求。 而當時的他，內心桀驁不服，心生怨懟。 但多年後，卻早已釋懷，因爲自己也有錯。 那夜，他兒時曾嫉妒過的大哥，在父親飯桌離席後，偷偷給自己送來一碗熱騰騰的滷肉面。 如今多年後回味起來，仍是他吃過最美味的食物之一。 另外兩份，是那湖邊少年的烤魚，是那年少時斬妖受傷，那位女子給他煲的湯。 再也無法忘卻的味道。 想到那個雪夜，便想到那關外大哥消散的身影，李牧休的眼眶中又多了幾分溼潤，他將身子骨緊緊彎曲，將額頭無限貼近地面，呼吸時將地面的塵埃都吸入到鼻腔中，能聞到一股濃重的塵土氣味。 “父親，這件事我不得不去做，我答應過那位老友，我不能辜負他……” “可他是盜賊！” 金色殘魂憤怒地道：“你年輕時跟那些豬朋狗友結交的還不夠嗎，他們利用你的關係，借我神將府的名頭四處禍害，猖獗斂財，你吃的那些虧難道還不夠多嗎？！” “那是孩兒年少時不懂事，沒看懂人心，但這次不同，他不一樣，他雖然是盜賊，但從未借我神將府的名頭在外作亂，爲他謀利行方便，他不一樣…” “但他是盜賊！” 金色殘魂怒道：“若本性純良，怎麼會淪爲盜賊？竊取他人辛苦之物，能是好人嗎？” 李牧休擡起頭，臉上已是老淚縱橫，但眼眸卻直視着那滿臉怒容，但更多卻是悲傷痛心的身影： “父親，這世上人有八百萬活法，正道邪道各一半，他雖然選擇了跟我們不同的活法，但他從未謀害過百姓，從未欺凌過弱小，也從未害過我。” “有些富麗堂皇的貴族，世家，拆舊補新，讓百姓來回奔波，以正道手法收斂百姓財富，使其顛沛流離一生，其行徑還不如直接偷搶。” “伱這是幫盜賊說話嗎，我看你也要成賊了！” 李牧休苦澀，腦海中忽然想到那位老友曾說過的話，他低聲道： “竊天道者爲聖，竊人心者爲帝，竊大國者爲侯，竊鉤珠者爲賊……他有自己的準則，他不一樣。” “你，你真是一點沒變，如今神將府剛遭禍亂，妖魔肆虐，那荒神吃敗仗，必定還要捲土重來，你這時候退出神將府，你對得起你兄弟嗎，對得起你母親嗎？！” 李牧休痛苦地閉上眼，再次叩首： “孩兒想去解救他，只是不願將神將府牽連進來，今後神將府有難，我必定第一個踏出，第一個倒下！” 說着，額頭完全貼在了地面上。 那金色殘魂大怒，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 “讓他去吧。” “父親！” 金色殘魂扭頭望去，有些呆住。 “孩子們揹負的太多了，不要讓孩子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能夠不辜負朋友，忠於摯友又何嘗不是難能可貴呢？” 那另一道模糊的金色殘魂聲音溫和地說道。 李牧休聽到這話，額前的地面被沾溼了。 他緊咬着牙，用力叩了三次響頭，隨後，擡頭看了眼那道偉岸的金色殘魂，見對方臉色複雜，眼中既是悲憤，又是痛心。 “既然你爺爺都這麼說了，你就去吧，別說什麼退出神將府的蠢話，辦完事就回，大不了這次，我拿我這條命去給你擦屁股！”金色殘魂咬着牙說道。 李牧休心中一震，低頭道：“兒子必定回來謝罪。” 說完，再次深深鞠躬，隨後飛速跨出宗祠，不敢再停留，怕心中的愧對牽絆住自己的腳步。 “二哥，一定要活着回來。” 李清正傳音。 李牧休聽到了，腳步沒停，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張黑色鐵面具，戴在了臉上。 這面具是一件神兵，能掩蓋他的氣息，只露出一雙血絲溼紅的眼眸，而眼眸中的悲傷漸漸收起，變得銳利而殺氣瘋狂。 此刻，他忽然有種後悔，爲什麼兩年前，那少年踏出家門時，自己沒能如此決然的阻止，爲其當場討回公道。 神將府的牽絆，終究也曾壓住了他。 …… …… 無量山，位於青州邊陲。 但這邊陲處，卻是境內方向，雖是兩州交接之地，卻繁茂昌盛。 延綿的山脈結成嶺，峰巒迭嶂，霧氣縹緲。 一座座巍峨的山峰上，有佛鐘撞擊，傳出悠遠綿長的聲音。 山峰各處，都有石板鋪路，如一條條白龍，自各處山峰延綿匯聚，通往遠處如蛛網般延伸至四面八方。 而這延伸之地，也被稱作梵天淨土世界。 從各處前來拜佛者絡繹不絕，馬車從泥濘路段和塵土飛揚的土路，奔騰到修繕好的石板路上，這種差異便讓各地貴客心生好感，朝那羣峰越近，聆聽到各峰傳出的佛音頌念，更有種進入淨土世界的感覺，雜念都隨之收斂。 一處處若隱若現的金色佛光，自雲霧中的一些主峰上映照而出，那是佛門神兵的光澤。 此刻，無量山的消息才傳出不久，從各地聞訊趕來的人，還在半路上。 而在青州的上空，一道赤紅的身影，卻裹着狂燃的烈焰，呼嘯馳騁而來。 很快，這赤焰身影席捲，進入這片佛門傳教之地。 附近的城池，鄉鎮，皆是一座座佛堂聳立。 先前妖魔侵襲青州，但這片地方卻安然無恙，妖魔沒有在招惹神將府的同時，又來招惹這大禹頂尖勢力之一的無量山。 這也讓附近數百里城池鄉鎮裡的人，更加信佛，感激佛主庇佑。 嗖！ 李昊跟燭火神的身影直接越過外面的山門，一道神陣浮現，擋在他們面前。 但燭火神用道域覆蓋，收斂氣息，直接便穿梭過神陣，沒有被排異。 而李昊則用道域覆蓋住夕顏，讓他們輕鬆入陣。 等穿梭神陣進入，眼前便是廣袤的羣峰，雲霧瀰漫，而遠處，一座高高聳立的巨大山峰，在羣峰環繞中。 那便是佛主所在的靈境神山。 燭火神四蹄踏火，呼嘯而去。 與此同時，在神山靈境中，端坐在紫金蓮臺上的佛主，身邊環繞的金色佛文，陡然間停頓了一下。 他眼眸微微睜開，看向靈境佛堂之外，似乎穿過層層阻礙，看到了不速之客。 “客人來了，你們去迎接下。” 佛主眼內金輪轉動，平靜微笑說道。 他身邊的三位菩薩微怔，低頌佛號應諾，旋即便飛出靈境佛堂，隨後神魂凌空，頓時便感知到遠處急速呼嘯而來的強大氣勢。 “燭火神！” “是那個少年。” “他居然真來了。” 三位菩薩對視一眼，林五經眼眸微怔，眼中露出幾分驚色，但很快便轉爲笑意。 沒想到那少年當真肯爲一個盜賊而來，佛主果然料對了。 三道身影頓時瞬閃而出，從這座神山上消失。 與此同時，李昊坐在燭火神背上，跨越衆多山峰，朝那靈山急速衝去。 “站住！” 忽然，三道身影瞬息而至，擋在了燭火神面前。 李昊眼眸一冷，看清是三位四立境的強者，也就是無量山的菩薩。 聽說無量山除佛主外，有五位菩薩，都是四立境。 “閣下是？” 林五經佯裝不認識，微笑詢問。 李昊看着這當初在真龍宴上爲李幹風站隊的菩薩，冷聲道：“青州遭遇這麼大的妖禍，就在你們無量山不遠，你們居然不認識我？” 林五經臉色微變，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原來是昊天將軍，難怪有些眼熟，不知你來我無量山有何貴幹呢？” “幹你孃！” 李昊看到對方裝糊塗，直接怒罵道：“明知故問，別擋道，佛主在哪？” 三位菩薩臉色都是一變，沒想到這少年脾氣如此火爆，絲毫客套都不講，換做別人來此，至少也得說點好話才行。 “莫非昊天將軍，不是來參觀那盜賊斬首，而是想爲其求情？” 林五經眯眼道：“昊天將軍，您如今身份不同，莫要自誤了。” 李昊盯着對方道：“你們從天門關將他抓走時，難道不知道我跟他的關係？裝什麼大頭蒜！” “昊天將軍，請你注意言辭，此乃我佛門淨地，莫要太粗魯。”旁邊一位菩薩寒着臉道。 “滾！” 李昊怒瞪一眼，道域鎮壓，將對方直接震出數百米，噴出一口鮮血。 “對待朋友，我飲酒作詩，以禮相待，對待你們這些禿驢，辱罵你們都髒了我的嘴！” “昊天將軍，你別忘記你的身份，你想爲一個盜賊挑起禍端嗎？” “那就看看，你們配不配成禍端了！” 李昊眼眸一寒，一股威勢震盪而出，嘭地一聲，包括林五經在內的三人，皆是臉色煞白，只覺一股難以想象的威勢鎮壓過來，有種當場要跪下的感覺。 他們心頭駭然，雖然知道這少年極其可怕，不是他們能夠阻擋的，但親身感受過才知道，彼此差距究竟多大。 而且，這少年兇猛暴戾，絲毫不講客套，簡直橫行無忌。 一眼威懾震退三位菩薩，李昊沒再廢話停留，駕馭燭火神衝到了神山靈境前。 只見那至尊佛堂雄偉壯闊，金碧輝煌帶着莊嚴肅穆的氣息。 李昊眼神冰冷，他能感受到裡面有一股浩蕩的氣息內斂，盤踞其中，似淵海般深沉，散發着純正陽剛的氣息。 “站住，這裡是我佛門淨地，就算你是朝廷將軍……” 佛門前，四道護法身影看到從天而降，氣勢洶洶的李昊，連忙上前阻攔，厲聲呵斥。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們也敢無禮阻攔？滾！” 李昊眼眸一冷，直接向前邁出，威勢席捲，將這四位護法逼到了至尊佛堂的牆壁上，像是一面大風鎮壓，使他們無法動彈。 隨後，李昊捲起遍地落葉，一步跨入到佛堂之中。 他站在門口，便似乎將整個映照進佛堂的光全都堵住。 而他也看到了那前方端坐在紫金蓮臺上，身體偉岸巨大的佛主。 彼此目光對視，一個純正溫和，看不出任何想法，似乎永不會動怒，而另一個卻眼神凌厲，絲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心情。 “昊天將軍。” 佛主輕聲微笑。 “佛主，我乃朝中公爵，既已見我，爲何不跪？！” 李昊雙目冰冷。 第276章 他不是小偷，他是盜聖！ 第276章 他不是小偷，他是盜聖！ 聽到李昊氣勢逼人的聲音，佛主的神色卻毫無變化，依然微笑道： “昊天將軍雖貴爲公爵，但我佛門身居廟堂之外，不受朝堂的繁文縟節約束。況且數百年前，我降魔有功，已得到禹皇陛下授予的御魔功章，即便是朝堂面聖，也無需下跪行禮。” 李昊眼眸眯起，冷笑道： “好一個御魔功章，好一個降魔有功！” “昊天將軍，你似乎對本座有什麼誤會？” 佛主眼神溫和，輕聲道：“你此行怒氣衝衝而來，所爲何事，莫非想替那小賊脫罪？” 李昊眼中殺意陡然暴漲，森然道：“他不是小賊，他是盜聖！” “賊就是賊，冠以聖名，是對聖人的侮辱。” 佛主微笑道：“昊天將軍，你可要想清楚你說的話，替一個臭名昭著的惡賊開脫，即便你有拯救涼州，解救青州的潑天功勳，只怕也要揹負上一些罵名，雖不至於讓你削爵剝將，但天下百姓的眼光都是雪亮的，與賊爲伍，沒有好下場。” “我本以爲你至少能坦然點，沒想到你虛假到這種份上。” 李昊向前一步步邁出，渾身的氣勢也隨之拔高，他目光森然： “伱將他擒來時，難道不知曉我跟他的關係？他若不是要替我鎮守天門關，你們怎麼可能抓得住他？” “你此番公開處決，你難道料不到我會過來？現在何必說這些虛假的話，你就直說，你此舉是針對我，還是另有目的，我大可如你所願，不就是功名嘛，脫下又何妨，就算我不爲爵爲將，難道還輪得到你嗎，你想要，大可去爭！” 此時，林五經等三位菩薩也從後面追趕過來，聽到李昊在這佛堂中質問佛主，都是變色。 林五經忍不住道：“昊天將軍，你說話客氣點，佛主功德無量，我佛門解救億萬百姓，豈是你拯救區區兩州能比？你莫要太猖犭……” “滾！” 話沒說完，李昊只是低聲怒斥，他沒有回頭，只是向前踏出一步。 一股威勢卻自他背後爆發，如重拳般砸落，將三位趕來的菩薩震得倒飛而出，再次噴血。 看到三位菩薩在自己眼前受傷，佛主的臉色終於是微微收斂了幾分溫和，平靜地道： “我本以爲你只是利用此賊，怎料你與此賊沆瀣一（yi）氣（qi），你如今榮華加身，莫要忘記陛下對你的恩寵，你來此爲賊而聲討我佛門，擅闖我佛堂，你可曾對得起陛下的恩寵，對得起百姓對你的敬仰和信賴？” “若我不來，纔是辜負陛下的信任，朋友生死都視而不見，又怎會庇佑蒼生？” “這裡除你佛門幾個禿子外，也沒別人，你在這跟我演戲有什麼意義？” 李昊冷聲道：“難不成你手下的菩薩，還不知曉什麼情況，演給他們看？” “昊天將軍，你對我佛門的冒犯太深了，即便你是公爵，也難逃罪責，我必會到陛下跟前，親自參奏你一本！”佛主凝聲說道。 “儘管去便是，我今日來，是來見我朋友的他在何處？” 李昊盯着他，若非顧慮到風老還在對方手裡，他早就直接出手了。 佛主平靜地道：“看來，你真的是執迷不悟，真要爲一個小賊，與我佛門爲敵，與天下蒼生爲敵麼？” “別他媽動不動就扯上蒼生，你佛門也配？一州數百城，城城有佛堂，但城外鄉鎮，又有你幾座寺廟？！你若是當真功德無量也就罷了，可你端坐在這高臺，看世間水火疾苦，涼州被襲擊時，你在何處？” “青州被襲擊時，你又在何處？！你說涼州太遠，可青州就在你跟前，你當時在哪？！” 李昊怒罵道。 “如像你所說，涼州被襲擊時，陛下又在何處，青州被襲擊時，陛下又在何處？” 佛主平靜地道：“我等端坐高臺，縱觀天下，我等在與暗處的妖魔博弈，若一州邊境有難，十九州將士便要皆趕往過去，纔算是英勇麼？各有各責，我無量山庇佑方圓五百里周全，讓妖魔不敢侵犯，難道不是因爲我坐鎮於此麼？” 李昊冷笑，道：“不用狡辯，你說的看似在理，但你究竟有沒有做到位，你自己最清楚，言語只能欺騙別人，但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你堂堂太平道境，甚至是號稱聞道之下最強的太平道境，你威懾不住那兩大妖魔勢力？” “你無量山在青州邊境，青州又有神將府在，那龍門跟聖宮卻敢大舉進攻，在攻破邊境後一路橫掃，背後卻毫不設防，就不擔心你們無量山出手嗎？” “你也見到了，他們背後有荒神在，自然不必設防。”佛主淡然道。 李昊冷笑道：“但那荒神可是非常不情願纔出手的，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要暴露在青州，所以你想說你提前就洞察到兩位荒神分身，所以不敢出手，那你有沒有提示李家呢？” “自是派人提醒過，但等我察覺到時，青州已經淪陷，戰況複雜，我派出的弟子，似乎也捲入妖魔中，不知所蹤。” 佛主說道。 李昊想笑，道：“愚弄百姓就算了，在這裡還有必要繼續演麼？把我當孩子哄嗎，你以爲我跟你的那些癡呆弟子一樣？” “天下帝王、權貴、平民劃分三等，都怎麼回事誰心裡沒點數？就像爲商者，本就是倒賣謀利，賺取差價，一毛錢的本賣一塊，心狠者當不了商，但人家賣東西好歹明碼標價，願買願賣，也算是坦誠！” “你讓百姓信仰你們，愚弄百姓，讓他們找點心裡寄託也就罷了，說來說去，所求無非還是名！既然是爲名，就大大方方承認，別裝成一副慈悲的樣子，善惡只有思想最底層的人才在乎。” 佛主平靜地道：“你太偏執了，你雖天資絕佳，但你尚且年幼，對世界的認知還太短淺，你從未聆聽過我佛門的真理，也不知世間疾苦萬千，苦海難度，唯我佛以真理鑄造船身，接世人超脫苦海，抵達彼岸。” “在我佛面前，世上衆生平等，本無帝王將相，也無百姓區分，皆是生而爲人，皆享有登船超脫的資格。” 李昊道：“別跟我扯這些，馬上將風波平請出來，否則我不介意讓你佛門也超脫！” “昊天將軍，你當真要自己沉淪苦海，誓不回頭？今日一事傳出，你可知天下會如何看待你？”佛主凝視着李昊。 李昊卻從對方那平靜的眼眸中，看出一抹隱藏極深的淡然，那淡然甚至像是嘲弄，似乎自己所爲，已經讓其如願。 他知道，一旦邁出這一步，自己先前得到的功勳，可能都會被潑上污水，但他不在意。 只是他不知道這佛主，爲何如此在意，試圖借風老的手污名他。 “世人評說，自千百年後會知曉，你如願又如何，將人放了！” 李昊雙目冰冷，道：“別再跟我扯那些歪理，否則我砸爛你的蓮臺，踢翻你的佛堂！” 佛主靜靜看了他一眼，旋即微微頷首，朗聲道： “普濟菩薩去將那小賊帶來，讓諸位勳貴也來看看，昊天將軍是如何蠻橫，要爲這小賊脫身。” “是。” 佛堂外傳來一聲佛號，隨即其中一位菩薩氣息急速消失遠去。 李昊聽到佛主的話，眼神一冷，對方此舉，果然是針對他，甚至預判到他得知消息會第一時間趕來，他來得已經夠快了，但這裡還有勳貴，顯然是消息公佈前，就已經提前請來的。 “敗我名聲你所求是什麼？” 這佛主若想爭得名聲，自己也沒有擋道，何故如此大費周章，反倒讓李昊感覺到一絲好奇了。 佛主平靜地道：“當初若早知你有如此天資，我便讓普賢菩薩去接你上山，收你爲徒了，可惜你自小聰慧，隱藏的太好。” 李昊冷笑道：“別扯這些了，若不僞裝好點，只怕你佛門要派人借探望的機會，將我暗殺了吧！” “再說，兩歲不到時，你們就將那私藏的廢神血毒丹送給那毒婦，已經選定對象了，甚至那蠢女人原本可能只是萌生出一些心思，在你們誘導下才會幹出這樣蠢事，你們所圖謀的，是讓那李幹風繼承李家真龍嗎，藉此掌管李家？” 以李昊如今的格局和眼光，縱覽再看，越發感受到這無量山的險惡。 毒丹來自無量山，李幹風又拜師無量山，這佛門的目的昭然若揭。 “天下大勢而已，掌管談不上，只是要借李家一些勢，但如今也一樣，你雖天資卓絕，但退出李家，如今李家也沒人能阻礙他成爲真龍了。”佛主淡然說道，臉上不復先前的溫和慈悲，似乎已經不加掩飾了。 李昊心中微微冷笑，想讓李幹風上位，他又如何沒算到這步。 “我只是還有一點不解，你們怎麼會選擇給我服毒，而非其他人，是因爲我比較好得手，其他人有父母照看？還是說確認其他人沒有神血在身，不成阻礙？” 李昊問道。 “自然是因爲，只有你身具神血，其他几子的修行天賦，除已戰死者外，都不如你父親李天罡，他雖隱藏此消息，但逃不過我的眼睛。” 佛主居高臨下，平靜地看着李昊。 這表情的含義，李昊立刻便懂了，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出自眼前這位佛主之手。 告知那柳月容，自己具有神血，對其子是危害。 以毒丹吸引，讓其出手，對方只是棋子。 李昊眼底殺氣瀰漫，但卻剋制住了，他盯着對方，風老是對方吸引自己過來的餌，如今對方又不加掩飾暴露，似乎在故意激他動手。 動手的壞處是什麼？ 佛門是江湖勢力，但也有半朝堂的成分，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是無故動手，自然難逃罪責。 是想借朝堂的力量來追究自己，還是想借此，讓自己跟大禹朝堂分裂？ 若是決裂的話…… 妖魔、佛門……李昊的眼神微微發寒，盯着眼前的佛主，對方那平靜的眼眸，同樣直視着李昊，不躲不避。 彼此的目光似乎都看穿了對方的內心。 第277章 撕裂佛堂 第277章 撕裂佛堂 “你所圖謀，是想借妖魔的手，取代乾道宮？” 李昊眯眼，凝視着對方，結合諸多訊息，這些妖魔侵襲大禹雖是大勢，但這位佛主在背後顯然也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如此一來，利用風老來影響自己，也就能理解了。 兒時對方借那母子爲棋，試圖掌控神將府，自己成爲一顆小石子，略有阻礙，使毒丹廢去。 如今的自己，有能力鎮守大禹，成爲其大阻礙，於是想借風老破壞自己跟朝堂的關係，其真正目標，一直都是整個神朝。 大禹神朝所尊崇的國教是道門，是乾道宮爲首的天下道觀，而佛門只能屈居第二。 看似與世無爭，實則是要爭個最大的。 聽到李昊的話佛主微笑不答。 “別擋道，禿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怒斥聲。 緊接着一道凌厲的劍意浮現，九王姜立塵披頭散髮的身影隨之衝入到佛堂中。 等看到那端坐在紫金蓮臺上的佛主時，他眼眸挑了挑，冷笑一聲，旋即瞧向李昊： “需要老夫幫忙的話，可說一聲，我也正好還沒跟他切磋過呢，要不，讓我先來？” 佛主看到姜立塵，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你是誰，擅闖佛堂，你想找死嗎？！” 一位菩薩追趕過來，憤怒地說道，其臉色憤怒到赤紅，先前被李昊鎮壓也就算了，畢竟李昊是太平道境。 但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瘋子，居然也闖蕩無量山，他們佛門數百年都沒遭受過這樣的屈辱了。 “你這雞脖子，還不配飲我的劍，滾！” 姜立塵只是掃了對方一眼，便將其無視，手掌按在劍柄上，雙目直視着佛主： “天下第二高手，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可惜被關押囚禁前，我在你面前拔劍的資格都沒，但現在有了！” “九王爺，你要自重身份，你若在此拔劍，陛下那邊會很爲難。” 佛主凝聲道。 姜立塵嗤笑一聲，道：“爲難是他的事，與我何干，我只管我自己誰管這座天下！” 佛主眼眸微微閃動，不再多言，早就聽聞這九王爺是劍瘋子，墮落魔道，曾經在帝都中還大開殺戒，導致不少平民捲入其中慘死，其行動不可預測。 “你爲何不出手在等什麼？”姜立塵看向李昊，有點躍躍欲試攛掇李昊出手的意思。 他不是來助戰的，反倒唯恐不亂。 李昊沒說話，他在等，等風老到來。 沒見到風老前，若冒然出手，很可能會導致風老出事。 畢竟，對方早有準備，提前等他入局了。 忽然，李昊臉色一變，驀然轉身，衝出了佛堂。 只見這座靈山的一處山坡上，一羣身影走來，他們身穿華貴的錦衣，佩戴名貴的玉飾，男女老少都有，彼此談笑。 在他們前方，林五經手裡攥着一條鎖鏈，鎖鏈上沾滿鮮血，而鎖鏈後方，卻是拖拽着一道死屍般的殘破身軀。 那身軀渾身赤光，身體枯瘦，雙目處是兩個血窟窿，滿臉鮮血，氣息微弱。 轟地一聲，李昊只覺腦海中如炸鳴般，有些空白。 “昊天將軍，這就是那小賊，伱真要爲他開脫罪責嗎？” 林五經看到佛堂前的李昊，朗聲說道。 其背後衆多談笑的男男女女，此刻也都停下了彼此攀談，笑意收斂，看向那佛堂前的少年。 他們知道，自己來此是爲做見證，若那少年真爲此大賊開脫，他們便要上朝堂參奏。 “他就是昊天將軍嗎，真年輕啊。” “昊天將軍，您可要三思……” 嘭嘭嘭嘭！！ 第二位勳貴話還未說完，其腦袋便驟然爆裂，緊接着是一連串的爆裂！ 原先談笑的數十人，頃刻間，全都化作一片血霧和血漿！ 其餘人都還未來得及說話，也沒來得及反應。 一道道神魂衝出，震驚而錯愕，甚至忘記逃跑，但也沒有他們逃跑的機會，神魂如螢火般驟然寂滅！ 就像被一雙大手直接扼殺！ 前方，拽着鎖鏈的林五經愣住，錯愕地看着李昊，那鮮血潑灑在他身上，將袈裟佛衣頓時染紅，將他光禿禿的腦袋也染紅。 等他反應過來時，驚駭地便要脫身逃跑，但下一刻，其身體也驟然撕裂！ “佛主，救……” 林五經的神魂衝出，便要逃跑求救，但下一刻，同樣被撕裂揉碎！ 那條青石板路上，頃刻間只剩下那一道老者的身影。 佛堂門口剩下的兩位菩薩，都是愣住，旋即雙目緊縮，駭然地看着那道少年的背影。 對方的身體在顫抖着，朝那老人走去。 每一步，似乎都將整個靈山往下壓沉一寸。 恐怖的威勢自其身上逸散出來，僅僅是威壓，便讓他們感到難以喘息，渾身毛孔收縮，心臟似乎提到嗓子眼兒。 就像蠻荒兇獸自跟前走過，令人屏息。 “風老……” 李昊的聲音顫抖，嗓子眼似是嘶啞，眼眶中瞬間滾落下赤紅的淚水。 那曾經瀟灑一生的盜聖，此刻，居然落得如此田地，甚至連一絲體面都沒有！ 當李昊來到風老面前時，看到這老人除雙眼外，耳鼻口似乎也被破壞，不能言不能聽。 李昊渾身顫抖，顫巍巍地蹲下，將其身體抱起，同時將自身的衣物撕下，遮擋在其身上。 “風老……” 李昊嗓子眼似是被熾烈的岩漿堵住一般，聲音哽咽。 風老的身體略微有所反應，似是感應到什麼，擡起頭，想看李昊的臉，但雙目卻是血淋淋的窟窿。 他擡起手，輕輕觸摸在李昊臉頰上，似是通過手感，辨別出了這少年的身份。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張開嘴，牙齒竟全都脫落，舌頭也無，黑漆漆的嘴巴對李昊呼喊着什麼。 那口型似乎在說，快逃…… 李昊注意到，風老渾身都是傷口，且這些傷口中的鮮血，混合着一些暗紫色的東西，正是這些東西，導致風老的傷勢無法癒合，似乎也將其神魂封鎖，隔絕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其手段之殘忍，在刑司都罕見！ “燭火神！” 李昊感覺血液直衝腦門，大腦似乎要爆裂開來，但他的聲音卻反倒壓得極低，似是磨砂般嘶啞。 佛堂外的燭火神迅速飛馳而來，站到李昊身邊。 “夕顏，替我照料好老爺子。”李昊身體微微顫抖。 手腕上的赤環變化夕顏從李昊的手腕上下來，她似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自己會影響到李昊。 她擔憂地道：“你要小心。” 李昊沒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 隨着他的動作，整個天地間的狂風，似乎止歇了一般。 燭火神沒多言，將風波平背起，而夕顏也來到燭火神背上，騰空來到靈山外，避免被戰鬥波及。 李昊擡起頭，雙眸中的血淚已經停下，看向那座莊嚴的靈境佛堂。 隨着他的擡頭，一股浩蕩威勢猛然席捲而出，直衝佛堂！ 佛堂門口的兩位菩薩，瞳孔一縮，心頭駭然，急忙後退，只覺亡魂皆冒，有種直面死亡的恐懼。 “佛，主！！” 李昊渾身的頭髮飛揚起來，猛地爆發出咆哮聲：“給我滾出來！！” 九重道域瞬間爆發，撕裂虛空，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鎮殺而出。 兩位菩薩首當其衝，便要被這道域撕裂，但下一刻，另一道強大道域驀然自佛堂中延伸而出，撞擊在李昊的九重道域上。 彼此衝撞的瞬間，虛空中撕裂出兩種異象，規則之下，佛堂前的地面崩裂，而佛堂卻巍然不動。 九重道域，居然被阻擋住！ 但下一刻，第十重道域鎮壓而出！ 在幽州夏家的凌淵閣中，吸收諸多夏家功法秘籍，也讓李昊推演出更多的絕學，而絕學功法能修煉成道域。 嘭！！ 那佛堂中的浩瀚力量，驟然被覆蓋，隨着李昊一步踏出，這座屹立千年的佛堂猛地炸裂！ 那寶相莊嚴的佛堂被撕裂開來，裡面白霧瀰漫的靈境暴露而出，佛主端坐在紫金蓮臺上，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平靜地道： “看來，你已經入魔了。” 第278章 佛魔合一 第278章 佛魔合一 “那便，如你所願！” 嘭！！ 李昊眼若漆黑星辰，渾身的威勢，驟然攀升到頂點。 在十重道域之後，接連又是五重道域鎮殺而出！ 目前他所掌握的道域，瞬息而發，頃刻間全都迭加在一起，原先還在對峙的兩股力量，瞬間覆蓋碾壓！ 佛主的道域被驟然撕裂，道域碾壓之下，那兩位在道域庇護下的菩薩，身體猛地爆裂，連神魂一同寂滅，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十五重道域的迭加，是李昊目前所掌握的道域極限。 姜立塵的身體也被道域覆蓋，卻沒有被規則侵襲，只是陷入道域中無法動彈，連眼珠都無法挪動。 他心頭駭然，儘管知道李昊刻意避開他，但這種道域的威勢，已經超出他所想象，是他目前的劍，根本無法撼動的程度。 嗖！ 而李昊的身體在道域覆蓋住佛主的剎那，便如瞬移般出現在其面前，這佛主的道域被撕碎後，其身上的袈裟至寶在十五重道域鎮壓下，竟散發出朦朧的佛光道力，將佛主的身體籠罩在裡面，沒受到侵害。 看到此景，李昊眼神更加憤怒，在佛主微微失神的神色中，驀然擡手拽住其袈裟，渾身爆發出璀璨的赤金色的光芒，將其巨大的身體提了起來，隨後狠狠掄砸在他端坐的紫金蓮臺上！ 嘭地一聲，整個紫金蓮臺爆裂開來。 這蓮臺本是一件九鑄的頂尖神兵，在道域中也能阻擋，但在十五重道域之下，卻被規則滲透到接近崩潰的邊緣，此刻直接四分五裂。 嘭嘭嘭！ 李昊拽着佛主的袈裟，接連掄砸，將整個靈境佛堂的地面砸爛，將地面砸出深坑，整個靈山都在顫抖震盪。 這座巍峨的神山，似是被天神拿起釘錘，在狠狠敲打，震盪自山頂傳導而下，整個山體都在顫抖，上面的建築、臺階全都鬆散崩裂，垮塌成塵埃。 遠處衆多峰巒上的佛門高手聽到這驚天震動，皆是駭然，看向那佛主端坐的靈山。 嘭！ 李昊擡起拳頭，狠狠砸向陷落在地面上的佛主腦袋，整個地面撕裂，佛堂被徹底摧毀，崩裂開來。 然而，那煙霧彌散的灰塵中，佛主的身體竟毫髮無傷，其身上的袈裟至寶散發佛光道力，將其身體籠罩，上面金光流轉，一種大道偉力，將其庇佑。 李昊的眼眸頓時變得森寒，他手掌翻出，一柄鋒利的神劍出現，正是從青州城掠奪下來的那柄十極劍。 在李昊拿出十極劍的剎那，佛主似乎回過神來，眼神頓時變得凝重而沉靜，雙手合十，一股浩蕩的威壓自其體內爆發而出，一重重道域從其身上爆發。 轉眼間，便攀升到十三重！ 與此同時，其渾身頭髮和麪容，都變成赤金色，似是佛光普照，雙眸也變成璀璨，跟李昊一樣，神力極境！ “我佛慈悲手！” 他低聲頌念，驀然間一掌拍出，十三重道域雖不及李昊，但也讓他恢復在李昊道域中活動的能力，此刻一尊佛掌映照天地，如煌煌神山推出，要將李昊鎮壓。 那佛掌上自帶的威壓，配合十三重道域，竟將李昊的道域盡數推開，一掌按壓！ 這一掌的威能，絲毫不遜色姜立塵的劍。 “去死！” 李昊憤怒咆哮，面對那璀璨佛手，猛地揮劍劈砍。 劍極春秋！ 似無盡春雨飄蕩，又似秋風落葉席捲，春秋的新生和死亡氣息交織，既是生死，又是陰陽。 嘭地一聲，恐怖的震盪聲傳來，靈山震盪，佛主的身體再次陷落到佛堂下的靈山深處，四周龜裂塌陷。 而李昊的身體被那佛掌鎮得倒退了十幾米，不等他再次出手，便看到佛主已經衝出，躍起到另一處半空中，那璀璨的金色手掌被劈砍開來，但此刻又在飛快癒合。 “十五重道域，沒想到你在青州斬荒神分身時，還留有這麼多餘力。” 佛主站在那裡，一身袈裟鼓動，他深深地凝視了李昊一眼，旋即輕聲道： “看來你的命，只能我親自度化了，你罪孽深重，殺我佛門功德菩薩，斬殺無辜勳貴，你可知那些勳貴都是名將後代？” 李昊沒說話，渾身的威勢卻在瘋狂攀升，他金色的頭髮中，竟慢慢多出一縷縷銀白色。 化仙！ 李昊雖然料到這佛主有隱藏實力，畢竟在青州城自己暴露過力量後，對方還敢吸引他過來，激怒他，必然有萬全準備，但沒想到隱藏的這麼深。 此刻，他沒有任何心情說話，只剩下凝聚到極致的殺意。 看到李昊氣勢還在提升，佛主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凝重，也沒再說話了，此刻周圍除那位劍瘋子九王爺外，再無別人能靠近，已經不需要再多餘的言語。 “我修行兩千餘年，你以爲只有你是天驕嗎，兩千年的差距，你拿什麼彌補？” 佛主雙手合十，眼眸也變得冷冽，渾身的威勢也在攀升，其背後赫然浮現出半透明似的天地脈輪廓，這是周天極境！ 他居然打通渾身大脈，凝練出天地脈！ 這在荒古聖族中，都屬於頂尖天驕級別，但他年輕時也是天驕，加上兩千年修行，在武道各境都有極高的深耕造詣！ “元神！” 隨着佛音輕頌，佛主的神魂飄蕩出來，散發着無盡極熾的光芒，像是一輪烈陽，其吸收了無盡的日精之力，浩瀚磅礴。 又是一道極境！ 展露出元神後，佛主雙手合十，與此同時，他背後的元神卻驟然呼嘯殺出，直接以元神攻擊，要將李昊的神魂斬落。 元神跟神魂有質變飛躍，具有碾壓性的差距，除保命外，攻擊也是高一個層次。 在那佛主元神飛來的剎那，李昊頭頂也是一尊元神衝出，但李昊的元神剛凝練出不久，吸收的日精還不夠多，不如佛主的璀璨。 嘭！ 元神驀然凝拳砸出，而佛主的元神卻是一掌鎮壓，掌上日精神火揮出，若是尋常神魂，立刻便會被這日精神火灼燒焚盡。 但李昊的元神卻不懼這日精神火，拳掌撞擊之下，退回到李昊背後，隨後立刻將手臂上沾染的日精神火吸收，自身的威勢增添了一分。 “嗯？” 佛主的眼神略微變化，露出幾分驚色，顯然沒想到李昊除了凝練出神力極境，天地脈後，居然還有元神！ 這少年才十六歲，居然走過了他花費兩千年才走完的路？！ 元神的質變打擊失效，佛主的元神不再出手了，退回到背後，與此同時，他忽然發現，李昊體內攀升的威勢，竟似乎無窮無盡並沒有停止的跡象。 他似乎想到什麼，臉色驟變。 而此刻，李昊已經將附近數公里內的天地力量，全都掠奪過來。 化仙，百分之五十！ 李昊金色的眼眸深處，有極致的銀輝綻放。 他擡起頭，渾身的威勢涌入到道域中，原先的十五重道域威勢暴漲，在磅礴的天地力量涌入下，將佛主的道域擠壓得節節敗退。 “伱，該，死！！” 李昊驀然踏出，天地一震，整個腳下的靈山似崩裂般，山體裂開碩大的缺口。 兇猛的威壓呼嘯天地，李昊幾乎瞬息間殺到佛主面前，凝聚無盡威勢的一拳砸落，嘭！那袈裟上的佛光道力濺出七彩的氤氳，隨後佛主的身軀如一道隕石炮彈般射飛出去，撞在遠處的一座峰巒上。 李昊身體呼嘯追上，直接殺入那座峰巒的山體中，狂暴的拳頭接連鎮殺而下，不斷轟在佛主的身上，將其袈裟上散發出的佛光道力打得不斷閃爍，七彩氤氳的光澤，卻在急速收縮稀薄。 嘭嘭嘭！ 峰巒在震盪中，從半山腰垮塌，整座山峰倒下。 佛主眼看着袈裟上的七彩光暈在變淺，眼眸中也浮現出怒意，驀然出手，再次施展一道我佛慈悲掌鎮壓過來。 但李昊卻直接攥住了他的手掌，猛地一折。 咔嚓數聲，那手掌被搬斷，骨骼碎裂。 李昊拽住其手腕，將其身體再次掄砸起來，將地面砸出一道道深坑。 但佛主身上的袈裟至寶如龜殼般，竟將其身體護得好好的，沒有受傷，只是袈裟上的佛光卻變得稀薄了，不復先前那樣璀璨。 李昊雙目怒睜，天地脈驟然吸氣般，將四方之力迅速掠奪過來。 化仙，百分之七十！ 嘭！！ 一拳暴砸下來，彷彿一座山巒鎮殺而下。 佛主的身體被砸到陷落到地底數百米的深處，劇烈的震盪，讓其袈裟上的佛光，竟一下子稀薄了許多。 “你不是要讓我入魔嗎？” 李昊衝入到地底，拽住佛主的袈裟，將其身體提起騰飛到半空中，盯着佛主陰沉的神色，輕聲道： “我若成魔，第一個滅佛！” 十極劍飛到掌心，李昊一手攥着佛主，眼神殺意冰冷，另一手猛地揮劍斬出。 極道劍光配合李昊的力量，狠狠暴斬在至寶袈裟上，那七彩氤氳再次浮現，卻摩擦出灰色的暗流。 “我低估你了，所有人都低估你了。” 在這劍光極致摩擦袈裟佛光道力的時候，佛主的臉色卻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盯着李昊： “能將我逼到這份上，讓我拯救世間的宏願破滅，我會將你永世鎮壓在我座下，讓你不得轉生！！” 說到這他眼底罕見的浮現出了殺氣。 那眸中的平靜佛光消散，與此同時，其背後的袈裟中，陡然間出現一道極致而猙獰的魔氣，翻滾而出。 在其背後袈裟內，天地空間打開，從裡面竟鑽出一團黑色妖魔氣息。 那氣息濃烈，深沉，尖銳猙獰，在剛出現時，天地間便似乎有一道道鬼哭狼嚎的冤魂慘叫聲。 那是一道渾身魔氣環繞的身影，披頭散髮，雙目冰冷，帶着濃烈的暴戾，跟佛主先前的神色形成鮮明對比。 “呵，最後還是要藉助我的力量吧，早就說過你不行。” “超度世間，唯有以殺祭道，世人如此愚昧，你妄圖超度他們，你更愚昧！” “可惜，你不該招惹這小子的，讓咱們提前了，香火還沒積攢夠，沒能一步成聖，太可惜了！” 那披頭散髮的身影語氣嘲弄，猙獰冷笑，對着佛主說道。 而其身體，卻漸漸與魔主貼合在一起，身體彼此相融，竟要合二爲一！ 李昊看着劍光摩擦下，這袈裟佛光籠罩中的這一幕，臉色變得更加冰寒了幾分。 結合先前姜立塵的話，魔羅跟佛門，本以爲是聯合，又或是這佛主僞裝，沒想到，居然是這佛主的化身！ 毫無疑問，如此滔天的魔氣，又是太平道境，這便是姜立塵口中的魔羅。 而三不朽境突破到四立境時，有人會修煉分身功法，藉此凝練道心，眼前這位佛主便選擇了這條路。 他本尊跟分身，皆凝練了道心，一個是佛心，一個是魔心，此刻相融。 “這就是你隱藏的最大秘密嗎？” 李昊望着不斷融合的佛主，眼中殺意暴增，驀然間再次揮劍斬下！ 嘭！ 這時，袈裟內的佛主，卻陡然睜開眼，那魔羅的身體與其融合還未重迭，但他的眼眸中，卻已經露出冰冷的殺意。 驀然擡手，自袈裟的佛光道力下伸出，直接將李昊的十極劍竟攥住了！ “本想跳躍聞道境，以太平道境直接入聖，你壞我大事，可死！” 他眸光漆黑冰冷，魔氣環繞，渾身袈裟內的金光不再純粹，那魔羅的身體與其漸漸重迭，剎那間，一股浩蕩的威勢直接爆發出來。 嘭地一聲狂暴的氣勢震盪，將李昊震得倒飛出去。 一道佛光和魔氣交合的掌印隨之拍來，散發着聞道境之力，將李昊的身體拍到了靈山上。 靈山震盪，山頂出現一隻巨大手掌，不斷鎮壓落下，壓深數十米。 一股狂暴的劍意驟然撕裂，將這佛魔相融的神掌劈開，擡頭望去。 只見佛主悄無聲息，已經來到靈山上空。 其背後的魔羅已經完全消失，與其融合，純正的金光，再次從其身上浮現，依然如絕世古佛，散發着無邊的純陽佛光，但其眼眸中，毫無波瀾，如沒有情緒般，俯視着地上的李昊。 “死！” 他單手頌念，似是低吟一句佛號。 但隨着此話一出，天地間驟然凝聚出無邊的道力規則。 道力席捲，隨着他的話落，如言出法隨般，無盡恐怖的殺機，自四面八方朝李昊的身體席捲。 這股力量，像是天命般，不可抵擋，不可撼動。 嘭地一聲！ 一字之下，李昊的身體爆裂開來。 十五重道域，在這一字大道面前，竟毫無抵抗。 猛地炸裂成一團血霧！ 此刻的佛主，不光是聞道境，而且還是聞道境中的道法境！ 大道成法，言出法隨，一字鎮殺！ 看到身體爆裂的李昊，佛主的眼神中浮現出幾分遺憾，若是能再給他一些時間，積攢到更多的香火力量，在佛魔合體時，將一步成聖！ 他也是絕世天驕，他所追求的東西超出尋常武者想象，根本不屑於聞道，慢慢修行。 但所有謀劃，卻提前暴露了，接下來的成聖路，會有些艱難。 在他思緒轉動時，地面上卻捲起一股風，隨後，這股風越來越強烈，變得如颶風般狂暴。 “嗯？” 佛主低眼望去，眼眸中頓時浮現出一抹驚色。 只見那無盡的颶風盤繞凝聚，一縷縷的能量隨之匯聚而來。 那些能量凝聚壓縮到幾乎實質般，如一縷縷的銀光！ 在這些銀光背後，是那若隱若現的半透明天地脈，如蛛網般延伸四周，在瘋狂的抽取天地之力。 而那颶風的中心，是剛剛被鎮殺爆裂的血霧，連骨骼都碎裂，只是純粹的血霧。 但此刻，這血霧卻在盤繞凝聚，中間有血水聚集，而這血水匯聚到拳頭大一團時，猛然飛速生長，轉眼間，李昊的身體從原地顯露，渾身赤金，如一尊神祇。 這一幕讓待在靈山殘破佛堂後的姜立塵看到，眼珠猛地瞪得凸出。 而滴血重生的李昊，其頭髮從金色，此刻漸漸蛻變成銀白色。 爆裂的血肉，反倒讓他的化仙之力吸收到接近極致。 “聞道境……” 李昊慢慢擡起頭，銀白色的雙眸帶着冰冷的殺意： “你可聽聞過，朝聞道夕可死矣！” 第279章 仙神之力（二合一） 第279章 仙神之力（二合一） “滴血重生？！” 佛主看着從一團血霧中再生過來的李昊，瞳孔微微收縮了下，始終從容的臉色也有些變化了，這種手段，似乎跟道法境有異曲同工之妙。 道法境可一念生死，一言道生，即便是瀕臨絕境者，也可轉眼康復。 但不同的是，道法境是藉助於大道力量，而李昊此刻所展現的，是純粹的肉身之力！ 非要說差別的話，就是一個需要主動釋放，而一個卻是被動。 單純的肉身，也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嗎？佛主眼神變得凝重，先前就察覺到李昊的肉身強悍得可怕，但沒想到還是超出他的預料。 他自身也是神力極境，花費數百年時光，將上百門煉體法修煉到極高層次，將肉身也錘鍊到極其可怕的程度，堪比大荒天內的龍族妖王，但離李昊現在這種程度，似乎還差得很遠… “無上世尊身！” 李昊渾身的血肉凝練，諸多煉體功法帶來的絕學效果，在此刻遍佈全身，這些功法同時施展對身體消耗極大，但此刻他的身體即將“羽化成仙”，與天地相融，力量無窮無盡，比起不衰境所帶來的恢復效果還強。 不衰境是刺激自身，恢復原有的力量，而化仙除力量無窮盡外，還在不斷接納更多的力量，超出原先的瓶頸。 嗖！ 李昊腳步踏出，原地驟然捲起一陣狂風，其身體瞬移消失。 “嗯？！” 佛主眼眸一凜，瞬移？道韻牽引？ 嘭！！ 驟然一拳出現在他面前，暴砸落下，呼嘯的拳勢像倒轉的巨峰，自其頭頂狠狠砸下。 佛主的身體頓時暴跌而下，撞擊在靈山腳下。 沒等塵霧揚起，李昊的身體已經接連瞬閃，快速殺入到塵霧中，整個地面接連傳來劇烈的震盪聲，數十次，上百次！ 大地崩裂，附近的山峰都在抖動，上面的建築木樑鬆散垮塌。 衆多的佛門弟子從遠處奔赴趕來，驚駭地看着那塵霧彌散處，看不見身影，只能聽到那一陣陣激盪出的可怕聲響。 嘭！ 陡然間，佛主的身影從裡面被甩出，飛到高天上，而李昊的身影瞬移在其背後，猛地一記腿鞭當頭掄甩下來。 佛主的身體飛射而出，但這次還未撞擊到山體上，便在半空中被自身大力穩住。 他渾身驟然爆發出浩瀚的佛光，蔓延開來，如一片金色的琉璃海洋，席捲天地。 “若再給你十年，當真可人間無敵，但你沒有這十年了！” 佛主的眼眸中爆發出寒光殺意，融入魔羅後，他的氣質似乎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眼中不再是那溫潤柔和的微笑，有了喜怒哀樂等七情六慾的情緒。 但這些情緒卻又極其內斂，似乎被什麼枷鎖束縛剋制。 既是佛也是魔。 “死！” 佛主再次一念出手，道力自其體內釋放而出，法則瞬息籠罩，輕鬆越過李昊的十五重道域，作用在李昊的身體上。 道域的規則在道力和法則面前，似乎形同虛設，完全是兩種層次的力量，竟絲毫不能起到阻攔的作用！ 這就是聞道境的存在，跟四立境有天壤差別，如凡塵和天人！ 無情的法則力量覆蓋全身，李昊竭盡全力控制身體，但身體似乎還是有種要四分五裂的感覺，那不是力量所能影響的，而是法則，是一種超出他目前力量所能影響到的超然力量！ 這一刻，李昊深深感受到聞道境跟四立境的差別，但他沒有慌張，沒有退後，而是踏出了那最終的一步！ 極致化仙！ 浩瀚的天地力量如決堤般，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從剛剛百分之九十九的接近極限，徹底跨越了那道極限！ 轟地一聲，李昊只覺腦海似是嗡鳴，他渾身的血肉，意識，似乎都融入到這片天地中。 這一刻，他心中的殺意，憤怒，似乎也都被天地所分化，消散，內心竟變成一種殺意濃烈，卻又極其平靜的狀態。 在龍城歿河中，李昊曾感受過一次極致化仙，也正是那一次的感受，讓他此刻有底氣迎戰，雖然當時的感受極短，但他切切實實地觸摸到了那一絲偉力！ 那是……仙神的力量！！ 嘭！ 李昊驀然擡手，似是驅趕蒼蠅蚊蟲般，將那撕裂的法則直接抹去。 如擡手抹去一道蛛網。 但虛空中卻傳來詭異的撕裂聲響。 他的身體此刻在化仙的極致崩裂中不斷新生，看上去依然完好無損，這就是三不朽極境的真正奧秘，能夠化仙到極致，並且將這種狀態維持下來！ “這是……” 佛主怔住了，滿是殺意的眼眸驟然陷入短暫的清澈，有些茫然。 即便是他，也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他很確定，李昊只是四立境，但此刻李昊渾身卻有種讓他都感到敬畏顫慄的氣息，似乎是來自至高，甚至超越他所追求的聖人境… 這是什麼力量？！ 嗖！ 李昊的身體再次瞬移消失。 佛主臉色驟變，幾乎瞬間反應過來，雙眸轉動，四處掃視。 他的雙眼此刻能捕捉到道韻牽引，能看到大道的軌跡，但，李昊的身體似乎完全消失。 沒有道韻，並非置換！ 是純粹的肉身速度？ 怎麼可能？！ 嘭！！ 如音爆般的刺耳嗡鳴聲，帶着摩擦空氣造成的熾熱氣浪，猛地自側面暴砸過來。 袈裟上的佛光道力驟然浮現，七彩氤氳閃爍，但幾乎瞬間，這承受李昊一連串攻擊的佛光道力，在這一刻卻直接被穿透！ 而在那剎那間，佛主匆忙中擡起手掌，佛掌橫推，腦袋收縮，嘭地一聲，他的手掌被李昊這一拳直接砸穿，其身體借力倒飛而出，撞在了靈山上。 李昊的身體再次瞬移追出，接連閃爍。 “大光明功！” 佛主猛然怒吼，刺眼的光芒自其身上爆發，道力宣泄，在其身體周圍化作一道天罡地罩般的力量，將其籠罩。 他身上的袈裟光芒黯滅，已經被剛剛李昊一拳給撕破。 嘭！ 瞬移過來的李昊，這一拳落在其身上散發的道力上，竟沒能將其摧毀，這道力堅韌如海綿，可擠壓，可揉捏，但無法洞穿。 而道力在反震之下，撞在佛主身上，讓他噴出一口金色鮮血，滿臉驚怒。 若李昊是道韻牽引的瞬移，他直接可斬斷！ 但李昊的瞬移毫無蹤跡可捕捉，神出鬼沒，簡直可怕。 “大道鴻天，我不可滅！” 佛主倏然雙手合十，雙目怒睜，他已經看出，大道和法則對李昊似乎無效。 大道凝聚的法則，被李昊身上那一絲微弱卻又極其可怕的氣息給輕鬆斬斷，若非道力不可摧毀，只怕他現在已經落敗。 既然聞道境的手段無法將李昊鎮殺，那便加持自身。 “我爲世尊佛，鎮壓世間一切魔！” “蒼天借我三萬力，我爲萬世開太平！” 佛主的聲音長嘯而出，剎那間，其身上佛光璀璨，一尊巍峨的天地法相，徐徐自其背後浮現，那是一尊堪比靈山大小的巨佛，眼眸微睜，似有日月輪轉，星眸璀璨，帶着憐憫，俯視着世間。 在這天地法相出現時，佛主的身體猛然瞬移消失，出現在法相胸膛，與天地法相合二爲一。 剎那間，天地脈在法相背後運轉，吸收方圓數十座山峰上的力量，盡數凝聚在法相之中。 “那是……佛主的法相！”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佛主保佑，佛主保佑……” 遠處，衆多的無量山弟子看到那巨大的佛主法相，既是震驚駭然，又是緊張敬畏，慌忙合十低頭，唸經頌法。 李昊擡頭望去，也看到這尊直通天地的法相，眼中浮現出驚色。 這佛主當真是一代天驕，居然修煉出四極境，在荒古聖族的戰神級強者中，都算得上強大！ 而且天地法相極境，在前四極境中屬於極難的一種，像神遊境，十五里境，等境界高了，還能轉過頭去繼續修行極境。 但天地法相，必須在繼魂境時便以天地繼魂！ 沒有繼魂便無法繼續往下修行。 這除了需要在繼魂境就具備遠超同境的可怕力量外，還需要堪比古聖的廣博胸懷氣魄。 “死！！” 法相合一，那俯瞰天地的眼眸已經完全睜開，但顯露出冷漠的殺意，絲毫不見慈悲。 李昊雙目璀璨，一股浩瀚的威勢自背後浮現，他的天地法相在這一刻也顯露出來。 浩瀚的天地之力頓時涌入到法相中，法相所能承載的天地力量，是自身的數十倍不止。 李昊的身體一晃，與天地法相也合爲一體。 這法相渾身似是蒸騰撕裂，承載太多的力量，無法持續太久，那蒸騰撕裂的力量，如渾身燃起的神焰熱浪。 兩尊巍峨的身影矗立在這天地間，彼此對視，殺意瘋狂，如古老的巨人，散發出令人驚顫的氣息。 “吼！” 李昊仰天怒吼，手掌握住附近一座山峰，手臂爆發，猛地將那座山峰拔起，當做棒槌般狠狠朝佛主迎頭砸去。 佛主醞釀凝聚的一掌同樣殺來，鎮壓而下，如一輪刺眼的烈陽，跟空氣摩擦出熊熊神火，鎮壓而下。 兩股浩瀚的氣勢相撞，可怕的氣浪席捲，將附近趕來的一些佛門弟子直接卷飛。 嘭！！！ 天地間似是轟鳴，像是混沌初開，爆裂出無盡的光芒。 山峰破碎，無數的碎塊飛濺，如炸裂的隕石。 而那碩大佛掌也被撕裂，李昊的另外一隻拳頭，如從地面升起的一頭真龍般，呼嘯着以千萬噸之勢，狠狠砸出，將佛主的身體洞穿。 那偉岸的天地法相，應聲倒塌，撞在靈山上，將整個靈山撞得裂開。 嘭！ 李昊再次擡腳踐踏，巨大法相的動作看似遲緩，實則一拳一腳都牽引來四方天地的力量，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佛主的法相被踩踏洞穿，胸口破裂，法相上的神焰也熄滅了。 而此時，李昊從自身法相中衝出，化作一道銀光，接連瞬移衝出，殺入到佛主的法相中。 在那法相的頭顱內，佛主的身體在咳血，渾身氣息劇烈波盪，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昊的身體瞬移殺到，在他驚怒的目光中，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佛主的道力迅速衝出，覆蓋其面門，但下一刻，這道力被震得撞在了佛主的腦袋上，頭顱當場爆裂。 道力不可摧毀，只會消散。 而李昊所作的，不是摧毀道力，而是摧毀佛主。 佛主一死，其道力自然消散於天地間。 嘭嘭嘭！ 接連數十拳砸出，但都被道力隔絕，沒能直接命中在佛主身上。 可這股力量太強了，半步無敵拳配合極致化仙，僅是力量的震盪，便隔着道力將佛主的身體給砸爛了。 “死……” 在那破破爛爛的身體中，依然有微弱的意識傳出。 緊接着，周圍道力牽引，法則驟臨。 但下一刻，李昊擡手一揮，體內那一絲仙神力量浮現，將這些法則全都撕裂。 極致化仙，融入天地，讓他的身體中誕生出了一絲純粹的仙神力量。 正是這一絲仙神力量，讓李昊有越境斬殺佛主的能力，否則僅是對方的大道力量，就能直接鎮殺他，無法阻擋。 道力超越李昊體內的力量，是質變，即便李昊能輕鬆鎮壓同境，但在真正道力面前，卻依然如嬰孩，這是力量的差別。 四立境也好，三不朽境也好，都是天地自然的力量，像水，而道力卻像凝縮的固體，是石塊。 水再猛烈，也無法衝碎石塊。 滴水石穿，那是極漫長的時間，相當於聞道境站着不動，也不反抗，任由四立境攻擊，也要攻擊很久很久，才能對其造成傷害。 武道境界越高，每境的差距越大，逆境斬殺的可能性越小。 前期通力境可藉助神兵寶物，斬殺周天境，甚至跟繼魂境都能周旋，但越往後境界的質變越大。 就像三不朽境，若是伏擊刺殺的話，依然有可能殺死道心境。 畢竟道心境的肉身強度，比起三不朽境雖有提升，但沒有質變。 而聞道境，卻是真正另一個層次了。 若非將天人境跟三不朽境同時修煉到極境，李昊也無法逾越這道鴻溝，必定落敗。 “你將我吸引過來，你的目的達到了，現在，你如願了嗎？” 李昊望着地面上袈裟破碎，血肉模糊的佛主，冰冷地說道。 “天降魔星，可惜……我兩千年積攢的香火，沒能用上，世間苦海，世人難渡，我已無能爲力了……” 佛主的聲音微弱說道。 “若沒有佛，何來魔，若沒有彼岸，何來苦海區分，你若真想普度世人，又怎會不憐憫弱者，爲蒼生可舍一人，便可舍百人千人，與魔有何差別？” 李昊眼眸冷冽，渾身氣息再次醞釀，元神從背後浮現。 佛主看到李昊祭出的元神，已經知道，自己無法脫身了。 若是李昊沒有元神他還能借自己的元神特性逃離，但在同是元神的李昊面前，他的元神也沒有逃離的可能。 “你又怎會懂我佛門宏願，世人沉淪苦海，又有多少人值得渡，我佛只渡苦難人，不渡自尋苦難人，你哪懂這裡面的差異。” 佛主微微冷笑，似是懶得再跟李昊討論這些真理，他問道： “伱究竟掌握了幾種極境？” 說到這，他的眼神中略微流露出一絲複雜。 自己兩千多年走的路，竟然還沒追趕上這少年十幾年。 雖然這兩千年來，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佛門規劃，以及積攢香火等大事上，但此次落敗，對他而言還是難以接受的事。 最讓他遺憾的是，自己花費兩千年時光積攢的香火，本是成聖所用，如今卻毫無作用。 聽到佛主的話，李昊冷笑一聲，自然不會回答。 “是佛是魔，交給世人評說，你勾結妖魔，勾結勳貴，試圖借妖魔的手爲自己爭名奪利，如今又逼我破大禹律法，若我跟大禹神朝真的決裂，你覺得對信仰你的天下蒼生，會是一件好事嗎？” 李昊說着，背後元神殺出。 這話不需要對方回答，並非詢問，而是怒斥。 佛主無言，原本若他能將李昊鎮殺，他的所爲自然便是好事。 “你年輕氣盛，不忠不孝，無法無天，儘管有天縱之資又如何？我早已踏入太平道境，也早就有衝擊聞道境的力量，但沒有香火，無法成聖如果不能成聖，一切成空，聖人之下皆是螻蟻！” “你也是螻蟻，只是現在蹦躂的最歡快的那隻罷了，你的路已經走絕了，你無法入聖，最終也只是一把灰燼。” 佛主的元神從血肉中飄出，驀然渾身燃燒熾烈的日精，朝李昊的元神殺去。 二人的元神激烈廝殺在一起，神火散落，李昊的元神有那一絲仙神氣息加持，拳腳如刀刃般，每次出手都在佛主的元神上造成極深的傷害。 一絲仙神力，便如極致的刀鋒，能斬斷日月星辰，除道力外，即便是法則都可斬斷！ 嘭！ 佛主的元神被撕裂開來，氣息萎靡，渾身的佛光神焰都殘缺搖曳，似乎隨時會熄滅。 “我會在歿河中等你，看你永世沉淪！！” 佛主發出咆哮，元神卻被李昊徹底撕碎，星火點點，消散在天地間。 而那些四散的日精，被李昊的元神快速吸收，吞入到身體中，化作一朵朵的金焰浮現在元神身上，爲他的元神增添不少威勢。 佛主的氣息徹底消散了，這位垂坐大禹兩千多年，信徒遍佈十九州的頂尖強者，倒在了聖人門檻前，也倒在了李昊的腳下。 在十五重道域迭加下，李昊察覺到，在佛主的元神消散時，自其元神中似有一道極微弱的殘魂隨之消散。 與其說是消散，反倒更像是沉入到天地中。 沉入到自己看不見的更深層空間。 若非十五重道域的迭加，使得他感知力提升到極致，甚至連那一絲微弱的殘魂也無法捕捉到。 “是沉入歿河麼……” 李昊眼眸閃爍，如果說神魂是三魂七魄的凝聚體，那麼神魂消亡，就意味着三魂七魄消亡。 三魂七魄，在凡間也被稱作是鬼。 人死爲鬼，鬼死爲??（jian），也就是歿河中的殘魂。 凡人無法見鬼，就像武者很難看到??，除非是在歿河中，借歿河的特殊環境纔可清楚看到。 也正因爲無法看到，武者將人斬草除根時，頂多只能將其神魂殺死，而無法將神魂死後的??殺死，使其有了轉生投胎下輩子的可能。 這似乎就是上天對世人的憐憫。 也即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如果我道域迭加的更多，也許能將那??洞察到……” 李昊眼眸閃爍，如果那樣的話，是不是就能徹底阻斷人轉生的可能？ 修行越高，李昊發覺掌握的能力越強，比如他現在，十五重道域之下，天命都可短暫遮蔽，先前那幾位菩薩，即便有逆命的機會，也無法施展出來。 當初姬雲歌便說過，聞道境可短暫遮蔽天機，逆命境的逆命之力，在四立境堪稱絕對的保命機會，但在聞道境面前，卻能夠一次扼殺！ 由此也可看出，聞道境跟四立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可惜剛剛太快，不知這佛主被哪條歿河拘禁了，若是能找到，可將其徹底滅殺……” “以其執念，多半不會是一般的歿河，也有可能他直接轉世去投胎了，投胎的話，應該前世因果消亡，神將府的秘籍記載中，目前還沒有出現這種帶記憶轉世的存在……” 李昊眼眸閃爍不管如何，在這人間，這佛主是已經死透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模糊血肉，若是達到三不朽極境的話，這佛主便不會死了，但很遺憾，他只修煉了前四道極境。 挑起那殘破的袈裟，雖然這件至寶此刻黯淡無光，已經殘破了，但卻是李昊目前爲止見過最強的至寶，感覺跟他之前接觸的聖心至寶有所不同。 李昊將其收起，打算有空去一趟萬器樓，看看這袈裟至寶是什麼層次，穿在這佛主身上像龜殼一樣，僅是至寶的力量就足以讓太平道境束手無策，也是有點誇張了。 收起袈裟，李昊一掌拍碎剩下的血肉，卻看到裡面有一顆金色的舍利。 李昊撿起舍利，看到另一邊是一團黑氣沾染，似乎是先前那魔羅的氣息。 對方佛魔合一，似乎還沒有真正徹底融合。 “妄圖一步成聖，還險些成功了……”李昊眼眸閃爍，這佛主雖然年齡比他大很多，但有如此大的圖謀，也算是一個人才了。 這舍利上蘊含着極濃烈的力量，似乎相當於是一顆神丹。 李昊將其丟進天地空間，他修行不需要這種東西。 隨後，李昊道域收縮，籠罩周身，道域的面積收縮，威能提升，將天地阻斷。 隨着天地力量逐漸平息，李昊也從百分百的極致化仙中逐漸恢復到正常狀態。 諸多極境力量也都收斂，李昊從天地空間中翻出一套衣物穿上，目光四顧，只見靈山倒塌，佛主的天地法相也早已消散，在靈山附近的山脈，也都是一片大戰後的狼藉。 李昊身影一晃，來到燭火神面前，看到他背上的風老，依然是五感盡毀的模樣，只覺心如刀絞。 “沒法治療嗎？” 李昊對夕顏問道。 夕顏爲難地道：“他體內中毒，那毒有些詭異，我無法抽離出來，否則可能會讓他的身體直接崩壞。” 李昊臉色難看，這佛門之地，誰能料到會有如此兇狠的毒藥。 就像沒人能料到，那能廢掉神血的惡毒丹藥，也被這佛門收藏一樣。 “既然無法治療，我便爲他逆命！” 李昊眼中露出決斷，他二話不說，將自己體內那道修成的逆命氣息釋放而出，引渡到風老的身上。 “這可是逆命之力！” 夕顏失聲，急忙道。 姜立塵從遠處也興沖沖地拎着劍趕過來，對李昊跟佛主的這場大戰，他感覺自己大開眼界，既震驚又狂喜，眼中露出癡迷之色。 他沒想到李昊先前跟自己交手，居然隱藏這麼多。 若是李昊全力出手，他在李昊的道域中根本連揮劍的資格都沒，太出乎他意料了。 “嗯？你在做什麼？！” 姜立塵看到李昊將逆命力量的氣息引渡到風波平身上，臉上激動的神色頓時一愣，旋即錯愕地大叫道。 李昊沒說話，只是認真引渡，很快，這股逆命氣息送入到風老的體內，並且在進入其身上時，李昊幫其激活了。 逆命力量消散，遁入到冥冥中不可窺見的地方。 很快，風老的身體似乎發生了變化。 先前李昊跟佛主交戰廝殺的戰場上，那些四散的力量，似乎受到吸引般，朝這座殘缺的靈山聚集過來。 但這些氣息並非聚集向風老，而是朝那撕毀的佛堂中聚集過去。 李昊凝目望去，意識籠罩，很快在這些氣息聚集的地方，那破碎的紫金色蓮臺下，翻出一個深沉的木盒。 李昊將其攝取過來，打開木盒，便看到裡面有三顆如舍利般渾圓的金色丹藥。 一種福至心靈的感覺涌入腦海，李昊怔了下，頓時明白，這是逆命之力帶動的天命感應，這盒中丹藥能讓風老恢復。 第280章 再無無量山 第280章 再無無量山 李昊迅速取出一顆丹藥，遞到風老嘴中。 隨着一顆金丹入喉，李昊能明顯看到，風老的身體裡浮現出金色的脈絡，像是吞入一顆璀璨極致的金光，順着其喉嚨不斷映照落入體內，隨後將胸腔內的經脈映照得纖毫畢現，像分叉的一顆神樹。 隨着金光的映照，其傷口處陡然滲透出暗黑色的血水，但仔細看去，這些暗黑色血水赫然是無數極細小的蟲子，如蛆蟲般，在血水扭動中被排擠出身體。 隨着大量的黑蟲被排擠出傷口，風老渾身傷口處的鮮血也逐漸乾淨，恢復到原先的鮮紅色。 而那些傷口，在其肉身的強大自愈能力下，開始緩慢癒合。 除渾身的鞭痕傷口，劃痕傷口，其毀掉的感官也在逐漸恢復。 李昊臉色陰沉，力量震盪，將這些血水中的蟲子抹殺，只留取少量蟲子，收取到天地空間中。 “這是什麼蠱蟲，這手段太惡毒了！” 夕顏縮回到李昊的手腕上，有些後怕地說道。 “這些禿驢，倒是手段挺多。”姜立塵眯眼道，卻沒太大吃驚，除武道和劍道外，能讓他意外和吃驚的東西極少，因爲他不在意也不關心。 李昊沒說話，只是微微握緊拳頭。 “你居然將逆命的機會就這麼用掉了，也是夠捨得的。” 姜立塵看向李昊，微微凝眸。 他見過的人不少，但像李昊這樣，對非親非故之人，願意將逆命機會都贈送的，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是主動，沒受到任何脅迫。 這可是相當於一條命的存在！ 怎樣的交情，能夠爲其如此付出，他無法想象。 何況對象還是一個天下唾棄的盜賊。 “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這樣待我。” 李昊輕聲道：“何況我如今也用不上，就算十次又何妨。” 以他如今的實力，能讓他陷入絕境的，只有聞道境存在，甚至是半聖。 而對這層次的強者來說，逆命之力已經意義不大，能夠被遮蔽。 所謂逆天改命，不過是凡人的妄想。 在大道面前，在聖人面前，都將被粉碎，不值一提。 而且，如果日後真有特殊情況需要用到，李昊還有功德寶庫裡的十萬功德，能夠兌換十次逆命之力。 先前在囚天島下兌換出一份用掉，卻被那深淵上的道力隔絕，導致白白浪費。 “呵。” 姜立塵對李昊的話沒否認，以李昊如今的實力，逆命之力對他的作用確實沒那麼絕對，但終歸還是極其珍貴的東西。 若是跟勢均力敵的人廝殺拼命，雙方都奄奄一息時，對方哪有能力矇蔽天機，這時便可借逆命遁走。 夕顏雖然心疼李昊捨棄一次逆命機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只是用小赤須不斷摩挲着李昊的手腕，似乎在安撫他。 在幾人交談時，風波平的身體漸漸癒合，眼眶口鼻等全都新生出來。 但肉身恢復的風波平，眼神卻有些茫然，甚至遲緩，他呆呆地看着四周，又木訥地看向李昊，眼中帶着既熟悉又茫然的神色。 “風老。” 李昊立刻握住他的手掌，心中滿是慚愧：“是我回來晚了，讓您受這樣的苦。” 風波平呆愣道：“小，小耗……子。” “是我。” “小，小耗……子。” 風波平嘴裡卻在呆愣地重複。 李昊微怔，臉色頓時一變，察覺到不對勁。 他看了看風老的眼神，發現並非是詫異和疑惑，而是一種遲緩的茫然。 “風老？” 李昊渾身緊繃起來，他急忙探查風老的身體，卻沒查出什麼傷痕和異樣。 “小耗……子。” 風老呢喃，依然在呆呆重複，眼神木訥茫然。 李昊感覺心都涼了，渾身的血液似乎又變得憤怒燃燒起來，毫無疑問，風老這種狀態，必定是那佛主搞的鬼，居然連逆命的力量都無法修復！ “嗯？” 姜立塵也察覺到風波平的情況，詫異道：“他原先就是這樣麼？” “不是。” “我猜也不是，這感覺，反倒像是魂魄缺失。”姜立塵說道。 李昊一怔，頓時看向他：“魂魄缺失？” “沒錯，神魂內有三魂七魄，若是缺少魂魄，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像癡呆兒，用民間的說法就是丟了魂兒。”姜立塵說道。 李昊心中一震，只覺心中平息的殺意，又再次蔓延出來。 “嗯，我大概知道了，他被那魔羅逮住，在你沒將這老禿子逼出佛魔合一時，那魔羅就是他的秘密，這位老哥肯定知曉了這秘密，老禿子用他來做餌吸引你來，很可能就是故意讓你解救出去，藉此敗你名聲，損你香火根基。” “但又不想暴露自身秘密，所以只能將他毀掉，魂魄缺失，肉身不愈，嘖，好手段。” 姜立塵感嘆道。 他雖然瘋瘋癲癲，但並不傻，當初畢竟也是參與過那場皇位爭奪戰，很快便將事情脈絡道出。 李昊聽到他的話，也知道八九不離十，他看向這位王爺，道： “前輩，那魂魄缺失，該怎麼恢復？” “第一種，是讓現有的魂魄，在漫長歲月中，慢慢分裂，再次填滿空缺也就是說，漫長的歲月下可自然恢復。” “魂魄跟花草樹木一樣，都可再生，但需要的時間極其漫長。” “第二種，就是找回缺失的魂魄，那缺失的魂魄可能在這無量山某處封存，也可能被抹殺遁入歿河了。”姜立塵說道。 李昊聞言，目光頓時掃向這座靈山，眼底寒意凌冽。 “風老，你先休息，我一定會替你找回缺失的魂魄！” 李昊深吸了口氣，對風老鄭重地說道。 而風老茫然地看着他，眼神中似有東西在掙扎，道：“快……逃……” 李昊看到他這模樣，只覺心頭髮酸發痛，即便是魂魄缺失，眼不能看，老爺子只憑一次觸碰，就認出瞭如今的他。 “風老，已經安全了。” 李昊收住心中酸楚，輕聲說道，似哄睡孩童。 風老聽到李昊的話，嘴脣微微蠕動了下，似乎聽進去了，眼中的那一絲掙扎慢慢消失，露出笑意，但由於魂魄缺失，使得表情控制不住，笑得有些癡傻。 “好，好……”他似乎在迴應。 李昊不忍再看，讓燭火神照看好風老，他看向這座靈山，神念急速覆蓋，蔓延籠罩，自上到下搜尋。 與此同時，在靈山之外，衆多無量山弟子跟羅漢和護法趕來。 看到殘破裂開的靈山，他們心頭震驚，先前佛主的法相被摧毀，更是讓他們難以置信，既是震驚，又是憤怒。 儘管知道那侵入無量山的人極強，但刻在骨子裡的信仰卻在此刻戰勝了恐懼。 “伱是誰，膽敢侵入我無量山！” “這裡是大禹境內，你想被大禹通緝嗎？！” 一道道怒喝聲傳來。 正在搜尋靈山的李昊，先前剋制的殺意，瞬間化作一股凌厲的威勢，擡頭掃去，眼眸中的殺氣散出，如實質般的利刃橫掃而出。 嘭地一聲，這些怒喝的人，其中的羅漢是三不朽境，但在此刻李昊一眼威懾下，只覺氣血激盪，胸口如重錘敲擊，當場噴吐出一口鮮血。 那刀劍不侵的肉身，竟不能抵擋。 “滾！” 滿是殺意的字從李昊嘴裡擠出，接連數道爆裂聲響起，爲首的幾個三不朽境羅漢，身體驟然被撕裂開來，當場斃命。 其他還想怒罵的人，嚇得一顫，原先衝到腦子裡的熱血，頓時澆滅，眼神驚懼。 李昊的神念搜尋靈山，卻沒找到風老魂魄的蹤跡，也沒找到什麼可疑的地方，倒是在後山處看到一處洞穴，裡面有風老的氣息，裡面岩漿火池，鎖鏈等刑具上，都是風老的氣息殘留。 李昊臉色難看，毫無疑問，這就是風老先前受刑的地方。 “你們退開。” 李昊低聲對燭火神跟姜立塵說道。 二人詫異，但看出李昊渾身氣息波動劇烈，意識到什麼，迅速騰飛而去。 嘭！！ 在他們剛退出，李昊便猛地凝聚出一道耀眼的劍氣，狠狠暴斬而出。 整個靈山，自山頂到山體，被這一劍給生生劈開！ 如此景觀，讓趕來怒斥的衆多無量山弟子，皆盡駭然，難以置信。 只覺矗立在心中靈臺上的那座靈山，被摧毀了，就像信仰被撕裂了！ 嘭嘭嘭！ 李昊劍氣分散，捲入那岩漿池中，將裡面的妖魔盡數斬殺。 望着這一分爲二的殘缺靈山，上面的聚靈陣也被撕毀，不再是修行聖地。 “現在，退出無量山者，可脫去僧袍，下山離去！” 李昊轉身，看着眼前的衆多無量山弟子，他冰冷的聲音傳遍整個梵天淨土世界： “佛主已死，此後再無無量山！” “給你們十息的時間！” “留下者，死！” 隨着李昊的聲音傳出，整個無量山地界所有弟子，所有山峰，佛堂中打坐修行或是沉睡的弟子，全都被驚動，心中駭然。 “佛主已死？” “怎麼可能，剛剛的大戰，難不成……” 相隔靈山較遠的山頭上，一些無量山弟子雖然感受到那場大戰，但修行太低，感知有限，根本不知道，佛主居然死了。 此刻聽到李昊的聲音，全都駭然震驚。 李昊沒說話，只是在其頭頂，逐漸有劍潮凝聚而出。 他目光冰冷，矗立在那被一劍劈裂的靈山上空，如一尊少年鬥神，俯視着眼前的衆多佛門弟子。 那浩瀚磅礴的劍潮，如大海漩渦般凝聚，帶動可怕的氣息，電閃雷鳴，讓所有佛門弟子都感到心顫恐懼。 彷彿是末日來臨。 “怎麼會這樣……” “我無量山屹立上千年，竟有如此劫難……” “大禹神朝果然是要衰亡了嗎，我佛慈悲，蒼天何在…” 不少老僧踏出佛堂，望着那片浩瀚的劍潮，眼中露出震撼和悲涼。 “快，快脫去僧袍。” 不少剛加入無量山的世家子弟，迅速脫去身上僧袍，急忙奔跑下山。 有些老僧則對佛道深信不疑，在這劫難時，反倒坐在廣場中，雙手合十，頌唸佛經，似乎要對抗這場魔劫。 在一些老僧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佛門弟子坐在廣場上，如梵音般嗡鳴的佛經傳出，似乎要以佛道真理，抵抗這魔道殺力。 盤旋的劍氣規模更加大了，自靈山頂擴散而出，蔓延在十幾座山峰頂上。 天地間一片凌冽的肅殺寒氣。 那些奔赴來靈山前的衆多佛門弟子，驚駭恐懼之下有人站在遠處，雙手合十，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有的則倉惶逃竄，扯去僧袍，轉身就跑。 大劫將至，百般面孔。 “師尊……死了。” 一處山峰上，李幹風踏出佛堂，望着那盤旋在遠處天際的劍潮，呆愣住。 那端坐在蓮臺上高高在上的師尊，居然……死了？ 他有些難以理解，也無法置信，但他知道，這是真的，否則師尊怎會容許有人褻瀆靈山？ “少爺，快走吧，佛主已死，咱們得趕緊走。” 另一個老僧追出來，急忙說道。 他雖然也是僧人模樣，但實則是李家的人，來此陪李幹風修習，照應李幹風。 “是何人所爲？”李幹風極力眺望遠處，想看清那劍潮下的身影。 “肯定是哪個魔頭，甚至有可能是那魔羅，佛主的老對頭。” 老僧說話間，急忙幫李幹風脫下他身上的白色袈裟，同時拋出一些普通粗糙的衣物遞給李幹風，道： “少爺，快穿上，我們混成外門弟子的模樣下山去，那人殺佛主，必定不會放過您的，您可是佛主親傳。” 李幹風臉色微變，頓時反應過來，迅速接過衣物穿上。 “走！” 他朝那靈山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便迅速下山。 與此同時，李昊的十息倒數，皆接近尾聲了。 “死！” 李昊望着面前這些給他頌經，試圖靠佛經真理超度他的羅漢和護法等，眼神冷漠得毫無情感。 頭頂盤旋的劍潮驟然沖刷而下，剎那間，這些三不朽境的金身羅漢，盡數被撕裂成血雨。 這場血雨潑灑在靈山上，將一分爲二的殘破靈山都染紅了。 而劍潮覆蓋的遠處，一道道劍氣穿梭殺出，將那外圍山峰上的一座座佛堂撕裂，將佛像劈毀。 那些坐在廣場上頌唸佛經者，聆聽着佛堂被劈開的聲響，感受着地面的震顫，有人顫抖着睜開眼睛，終於壓不住心頭恐懼，撕去僧袍迅速逃亡。 而剩下的依然有極大部分，繼續在那裡頌唸佛經，嗡嗡聲如梵音，在一處處山峰頂上傳出。 在這天崩地裂中，昏暗的無盡劍潮席捲下，這些梵音似是末日中最後的人族之光。 嘭嘭嘭！ 無數的劍氣貫穿將廣場撕裂，劍氣削平了一座又一座山頭，將佛堂和佛像、香爐、銅錢鼎全都摧毀。 那些劍氣穿梭過那些雙手合十，頌唸佛經的佛門弟子身邊，卻沒有將他們擊斃，只是將其身邊的建築和地面摧毀。 不少頌唸佛經者，睜開眼，眼神微怔。 那些浩瀚的劍氣肆虐一遍，卻沒有將所有頌經者斬殺，在削平山頭後，便又飛回到天際，徐徐消散了。 第281章 因果了結 第281章 因果了結 “不全都斬盡殺絕麼？” 姜立塵看到李昊收手了，挑挑眉，有些意外，又彷彿帶了些遺憾。 李昊微微搖頭，除那些實力極強，可能爲佛主作惡行事者外，其餘的這些修爲低微的普通弟子，斬殺也毫無意義。 佛門屹立兩千年，殺不盡，畢竟除這座無量山地界外，十九州還有數不清的佛門弟子。 何談殺盡。 若沒記錯的話，神將府的那位老太太，也是吃齋信佛的。 李昊來屠佛，殺的是具象化的佛，是已經入魔的佛，而非人們心中的佛。 畢竟不少苦難的世人心中，找到“佛”爲信仰寄託，能尋求一份心安寧靜，如何能夠斬盡。 “你還是心太軟了。” 姜立塵看出李昊心中的善意，微微搖頭，“不過屠殺這些豬狗一樣的凡人，也沒什麼意義，弱者不配飲劍。” 李昊看了他一眼，這位王爺總是語出驚人，難怪會被囚禁。 “你少說幾句，也許生活能過得順遂很多。”李昊說道。 “有人說的少，但做的不少，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愚苦的百姓，只是給權貴做基石踮腳而已，死與不死，也沒差別。”姜立塵說道。 李昊微微搖頭，沒跟他爭論，而是看向某處，身影一晃，瞬移消失。 羣峰外，人羣奔涌。 許多脫去僧袍的弟子如匯聚的螻蟻，在峰巒下的山道上奔騰，逃往梵天淨土之外。 而一些修煉到十五里境的人，則直接御空而行，全速奔逃。 李幹風穿着粗糙外衣，混在人羣中奔逃，給自己臉上抹上灰泥，看上去像從山石上滾落，髒兮兮。 他捨棄神將府的守衛，只留那位老僧陪在身邊，二人在人羣中極不起眼。 嗖！ 陡然間，一道身影瞬移般出現，截斷這羣奔跑的人羣。 洶涌的威勢，將奔逃的人流掀翻，衆人望向那少年，皆是變色驚懼。 有的慌忙跪地，磕頭求饒。 隨着大片的人羣跪下，李幹風臉色變了變，有些難看，但也是十分順從的跟隨人羣一同跪下。 想到自己堂堂神將府的少爺，佛主親傳弟子，又是未來的神將府真龍，居然要忍受這樣的屈辱，他心頭一陣憤怒，卻不敢有絲毫表現，只想着家族裡許多長輩們說過的話，大丈夫能屈能伸… 忍一時屈辱也沒什麼。 曾有先祖受馬下恥辱，逆境絕殺，將消息情報帶回大軍，何況是這區區下跪。 李昊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在人羣中的少年身上，對方氣息收斂，極其隱蔽，但如今他可是太平道境，這點收功能力，哪能瞞過他的眼睛。 “李幹風，你不是佛主親傳弟子麼，不打算給你師尊報仇？” 李昊冷漠地道。 聽到李昊的話人羣中一顆心提起的李幹風，臉色頓時一變，驚懼地看着對方。 顯然，他的僞裝已經暴露。 “少爺，快跑！” 那旁邊的老僧卻反應極快，急忙大吼，擋在李幹風面前。 他曾是李幹風父親麾下的大將，早已將性命交託給這孤兒寡母，誓死捍衛。 嘭！ 他剛踏出的身體，還未來得及爆發出宗師之力，便驟然爆裂開來。 鮮血潑灑，濺在剛要爬起的李幹風身上，將他渾身的衣物染紅。 滾燙的熱血，讓李幹風呆愣住。 那剛剛擡起的膝蓋，此刻又慢慢地軟了下來。 “饒命……” 李幹風急忙磕頭，跪在地上。 其他人聽到李幹風的名字時，就迅速跪着爬遠，不敢靠近李幹風。 佛主親傳弟子？ 那便是尊貴的佛子了，居然混在我們身邊，是想害死我們嗎？不少人心中破口大罵，將李幹風的祖宗八代都咒罵了個遍，平日裡好處沒沾多少，跑路時還被拖後腿，這不是坑人嘛！ “其餘人等，滾！” 李昊聽到這些哀嚎般的求饒聲，皺眉說道。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如聞仙音般悅耳，感激得淚流滿面急忙磕頭幾下便迅速逃去。 轉眼間，這裡只剩下李幹風。 “饒命，我雖然拜師佛主，但我是神將府李家的人，我們跟無量山只是利益結合，並非真心的……” 李幹風臉色蒼白，意識到自己大難臨頭，此時只有將神將府搬出，希望能夠威懾住李昊。 “怎麼，沒認出我麼？”李昊漠然道。 李幹風一愣，擡頭看向李昊，這時才發覺，李昊的模樣有些熟悉，但又陌生。 如此年輕……李幹風瞳孔驟然一縮，驚駭地看着李昊：“你，你，是你？！” “看來你想起來了。” 李昊點點頭，旋即擡手，一陣陣力量壓迫而下，將李幹風的身體攥住，將其骨骼擠壓碎裂。 對方二十歲，還是天人境，尚未達到三不朽，肉身受傷只能靠神丹妙藥來接骨醫治。 渾身劇烈的疼痛，卻難掩李幹風此刻心頭的震驚，他雙目極力瞪大，難以置信地道： “是伱？怎麼可能，我師尊是你殺的？！” 他不知是恐懼還是疼痛，發出聲嘶歇底的咆哮。 自己恨不得除之後快的人，師尊屢次安撫自己，遲早會被自己追上的人，居然，將他的師尊都給殺了？！ 他知道李昊很強，在涼州一戰名聲大噪，可以將其視作是四立境的強者來對待。 但境界越高，修行越慢，這纔多久，李昊居然將他仰視的師尊都給殺了！ 這可是佛主啊！ 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能跟李家始祖媲美，如此人物，居然會死在李昊手裡？！ “不可能，絕不可能！！” 李幹風發出怒吼，眼眶流淌出血淚，既是被擠壓的內臟破裂，也是痛苦和瘋狂。 他的天驕傲氣，在這一刻被徹底磨碎。 從嘴裡咳出鮮血和臟器碎片，李幹風感覺到悲意，似乎自己遭到老天爺拋棄般，自己若是天驕，那眼前的少年算是什麼？怪物？！ “我師尊不可能敗的，他可是天下第二強者，除那位真人外，他是無敵的……” 李幹風咬着牙，似有些失了智般瘋癲。 李昊沒跟他廢話，將其手腳捏碎，收進天地空間中。 當初那庭院內五歲時便眼神堅毅的練劍少年，展露天驕名聲，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也許就是從那貴婦給自己服下毒丹的那一刻，彼此的命運便發生了改變。 而如今，對方被廢，自己也離開了那座神將府。 一切的因果，自一顆丹藥而起，也自丹藥而結束。 李昊轉身回到燭火神身邊，吞服丹藥後，風老除魂魄缺失無法收攏回來外，身體已經是無恙。 “那便，歸程吧……” 李昊輕聲說道。 看了眼滿目瘡痍的靈山，四處都是大戰被摧毀的痕跡，這無量山基本也算是毀了。 沒有佛主，即便日後千萬信佛者凝聚，也難成氣候。 在李昊準備返回時，一道身影從無量山外急速呼嘯而來。 很快，那身影便直奔到李昊面前。 “昊兒！” 這趕來的身影正是李牧休，他從李家全速趕來，結果來到梵天淨土世界外，卻看到那些四散而逃的身影，讓他頓時便意識到裡面的情況。 李昊聽到聲音，立刻便認出是二爺。 “佛主呢，老風……” 李牧休四處一掃，等看到被劈成兩半的靈山時，瞳孔收縮了下，心頭驚駭。 他捨棄身份，全速趕來，除了試圖營救風波平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料到這消息傳出，李昊多半也會過來搭救。 雖然他知道李昊很強，但他同樣知道，佛主深不可測而且李昊如今榮華加身，位極人臣，這一切來之不易，他覺得李昊已經夠苦了，不願看李昊功名受損。 若他能以自己的半步無敵道境來解救出風老，便一切都可解決了，再不濟，也能像當初答應風波平的約定： 既不能共富貴，那便共生死！ “佛主死了。” 李昊看着戴上面具，氣息完全不同的李牧休，頓時知道對方來此的想法，心中卻有些傷感。 “死了？” 李牧休心中一震，轉身看向風波平，卻看到他模樣癡傻，有些怪異，連忙道：“老風這是？” “魂魄缺失。”李昊低聲道。 李牧休愣住，急忙檢查風波平的身體，發現確實似如李昊所說。 他臉色變得難看，握緊了拳頭。 李昊知道他心情難受，輕聲道：“我會將風老缺失的魂魄找回的，二爺，這裡不適合你出現，你也趕緊回去吧。” 李牧休看向李昊，只覺心酸，道：“孩子，可這一切也不該你承受，本該是我來的。” 他心中痛苦，還有些頹敗，當初大哥在龍城隕落，他沒能趕過去，沒想到如今，還是沒能趕上。 看似這一生瀟灑，但他卻覺得，自己似乎過得很失敗。 “風老是因爲我才被佛門找到，自然是該我來。” 李昊寬慰了他幾句。 李牧休心情稍稍平復許多，立刻跟李昊問起事情經過，李昊也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李牧休神色複雜，道：“孩子，這佛主信徒萬千，覆蓋各個世家，各處官員，你此舉，只怕……” “無妨。”李昊微笑。 李牧休看着他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心中卻更是酸楚，他說道：“要不，你回神將府吧，以神將府的千年功名，加上你自身，可保你……” 李昊微微搖頭：“若陛下要罷免這身功名也無妨，不過是迴歸到原先的時候罷了，依然有美食吃，依然有棋可下，對我沒什麼影響。” “可……” 李昊微微一笑，跟這位老爺子道別，旋即坐到燭火神背上，啓程返航。 此番前來，雖然贏了，但也輸了，至少如佛主所願。 這裡的事想必很快就會傳到帝都，傳到那位陛下耳中，那位老人也不知能否理解，但不管理解與否，只怕都是要爲難了… 給他添亂了……李昊心中嘆息一聲。 李昊離去，姜立塵也追趕着離去，只是臨走前瞧了李牧休一眼，輕笑道： “看來你們李家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小的如此，老的也如此，哈哈……” 李牧休也早就認出這位瘋癲的九王爺，對方的諸多事蹟他都有耳聞，對這樣的瘋癲人物沒有去在意。 望着那少年離去的背影，他眼神愴然，心中有句話沒問出口。 那便是今後是否，還有機會，三人成影，再次共聚… 時光無情，似乎只會往前，不會因任何人而停留，更不會倒退… 第282章 香火 第282章 香火 隨着佛主隕落，盜聖被劫走，無量山被摧毀。 一連串的消息自梵天地界中傳出，這無量山的弟子衆多，這些弟子背後糾葛的勢力錯綜複雜，消息迅速傳遍各州各城。 在李昊跟李牧休相繼離開沒多久，兩道黑影出現在無量山上，等看到那殘破的靈山，感受到空氣中殘留的大道之力，臉色頓變。 很快，他們如輕煙般消散離去。 大禹州外，一處延綿的山脈秘地中。 周圍霧氣瀰漫，人煙稀薄。 兩道身影悄然出現，如鬼魅般落在一處山峰秘地的殿堂中。 “魔羊尊，剛得到消息，我們前去探查，先前找咱們合作的那位佛主，他死了！” 其中一位黑袍青年低聲道。 旁邊是臉頰上有紫色紋路的曼妙女子，若李昊在此便能認出，這二人便是先前青州城外的那兩位荒神。 在他們前方，一個身體碩大的老者蹲在地上，駝背高高隆起，像背了塊厚石，他手裡杵着黝黑彎曲如古樹的柺杖，柺杖頂端有張人臉，眼珠子在不停轉動，時不時眯起，露出詭異的笑。 “佛主？” 聽到青年的話，老者轉過身來，眼袋上滿是皺紋耷拉，他看了眼黑袍青年，道： “真的？那魔羅呢？” 黑袍青年低沉道：“除非是聖人出手，矇蔽我等感知，否則絕不可能有錯，那魔羅也死了，在那裡有殘留的魔氣，還有沒消散的道力，他應該是跟魔羅合一了。” “佛魔合一，兩種極致道心，他也真夠貪的，難怪兩千年還是太平道境，原來是妄圖一步成聖，而且還要成爲聖人中的一流存在。” 老者眼眸微眯，眼袋上層層迭迭的皺紋似乎提拉起來一些。 黑袍青年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極致道心融合，跨越一個大境界直接成聖？ 如此人物，即便是在那諸聖之地，也算是驚才豔豔的存在了吧。 “他應該是提前被迫融合了，那裡只有殘留的大道氣息，沒有聖人氣息。”黑袍青年說道。 魔羊尊老者冷哼道：“那自然，他找咱們合作，就是想掠奪大禹朝香火，說明他積攢的香火還不夠，這也正常，那位大禹皇可不允許有人鳩佔鵲巢，將他姜家籌謀的香火給掠奪，他現在提前融合，屬於早產兒，無法成聖，也算是死得冤枉了！” “香火？” 紫紋曼妙女子疑惑。 “你們還未道法境，還無法感應到。” 魔羊尊老者道：“修行一路，奪天地造化，聖人之下皆是螻蟻，只能憑本事逆天，但聖人境有天地三災，需借香火才能渡劫，否則你以爲這姜家爲什麼會離開大荒天，跑到這裡來？” “你們當真以爲，他們是在荒古聖族的爭奪戰中敗北，被擠出大荒天麼，呵，這姜家不過是順勢而爲，妄圖藉此地王朝，積攢香火，藉此復活那位姜家聖人！” 聽到此話，二人都是愣住，錯愕地看着他。 姜家居然在密謀復活始祖聖人？ 這野心未免有些可怕。 “魔羊尊成聖必須要香火麼，那咱們……” 黑袍青年眼眸閃動。 “你們還是先參悟到道法境再說吧，想提前去籌謀也行，但我們妖魔族，是得不到人族香火的，誰會朝拜妖魔？就算是淫威都不行，心不誠則無用，說是香火，實則是願力，是衆生夙願寄託！” “我等只能從妖魔身上得此力，聖子許諾過咱們，等拿下大禹，便會替我等在各地建妖觀，到時你們驅趕衆妖來祭拜便可。” 魔羊尊說道。 聽他提到“聖子”二字，二人眼神一緊，露出幾分敬畏。 紫紋曼妙女子問道：“除香火外，就沒有別的辦法成聖麼？” “也有，但基本不可能那條路早就斷了，需要超乎想象的悟性…” 魔羊尊搖搖頭：“總而言之，這些對你們來說太久遠了，即便是道法境，也未必能參悟聖人之道，開創自己的大道，更別說收集香火什麼，若沒有那等驚世之姿，提前籌謀，也只是給他人做嫁衣，就像這佛主。” 二人對視一眼，都是心有慼慼。 成聖嗎，誰不想？ 但二人想歸想，還真沒什麼自信，那確實太遙遠了。 還得先參悟道法，參悟道法後還得開闢自己的大道，太難了。 “話說回來，佛主雖然沒能一步成聖，但佛魔合一，被迫進入聞道境，甚至有可能是道法境！” 魔羊尊將話題拉回來，眼眸中射出冷厲的光芒： “那小子能夠殺死道法境的存在，你們確定，先前在青州跟他交戰時，他只是四立境的氣息？” 二人愣住，眼中露出一絲駭然。 佛主直接成爲道法境？ 他們事後去探查，只感知到濃郁的大道氣息，無法辨別有沒有掌控道法。 但聽魔羊尊說了這麼多，他們也明白，那位佛主也是驚豔絕倫的強者，如此圖謀，即便早產，也不可能是普通的真人境。 退一步來說，就算只是真人境界，也必定是最頂尖的層次。 “這點我們絕不會看錯，先前青州大戰時，他暴露氣息，只用道域對戰，不可能隱藏，否則他的修爲也太誇張了……” 黑袍青年臉色變了變低聲說道。 紫紋曼妙女子臉色低沉道：“也有可能是跟我們一戰讓他參悟到什麼突破了？可我等修行萬年，也才真人境……跟他對比，豈不是白活了？” 魔羊尊臉色陰沉，道：“十六歲的四立境，難道就不夠誇張嗎？別說四立境，十六歲的三不朽境，你們難道見過第二位？” 聽到他的話，二人對視一眼，都是啞然，無言以對。 確實，十六歲的三不朽境就很逆天了，現在不過是更逆天一些。 “那少年真的是人嗎，會不會是什麼聖人轉世？” 黑袍青年忍不住問道，想到剛剛他們提到的那位“聖子”。 魔羊尊眼眸閃爍，的確有這可能，但聖人轉世，也沒聽說有這麼妖孽的，除非是聖人直接僞裝還差不多。 但若真是如此，早就來滅殺他們了，哪還有他們在這說話的機會。 “早就聽說一些絕世妖孽，極其誇張，修煉一日抵常人一年，那小子應該就是如此。” 魔羊尊輕嘆，他們的籌謀，全都因一人而打亂，很難想象。 “只怪那佛主太貪婪了，若是選擇跟我們聯手伏殺，任那小子三頭六臂也難逃出無量山，可惜，他生怕咱們成爲他的污點，影響他的香火，如今也算是死有餘辜了！” 紫紋曼妙女子冷着臉道。 “也未必是怕影響香火，也可能是在防着咱們，畢竟咱們都進入無量山……他只怕也要寢食難安。”黑袍青年說道。 “那現在沒佛門接應，咱們的計劃豈不是又要改變？先前涼州就功虧一簣，被那小子氣死！” 紫紋曼妙女子咬牙道，眼中露出恨意。 “如今，只能廢物利用了。” 魔羊尊老者臉色陰沉，道：“先前青州城外一戰，讓伱們直接本尊去解決那小子，那佛主非要說他來解決，結果他搞出一招昏招，將自己給搭進去，本想利用那盜聖將那小子吸引過去，敗壞其名聲，使其跟朝堂決裂。” “結果倒好，把自己逼出佛魔合一，還被打死，簡直蠢不可及。” 黑袍青年沉沒，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只能說誰都沒想到，那小子如此可怕，連道法境都能斬殺。 當情報不對等時，一切算計，都像小丑般可笑。 在他們漫長的規劃中，本來一切按部就班，蠶食大禹指日可待，但那小子卻像異軍突起，橫空出世，是從場外殺入進來的一把尖刀，將一切打亂。 這誰能算計到？ 若早知大禹能誕生出這樣的妖孽，那他們的籌謀計劃，都要提前進行，即便多犧牲一些代價。 “如今佛主雖然死了，但他的那一招昏招，咱們也只能接着用了，而且借他的死，能更好的讓那小子跟大禹決裂，讓佛門弟子的億萬口舌一口一個唾沫，將那小子給淹死！” 魔羊尊老者冷笑：“等那小子受不了時，再次大殺四方，將那些佛門弟子殺光，我就不信其他人會不害怕，那小子是大禹的利劍，可劍是雙刃的，現在就讓他們意識到，這劍也能傷到他們！” 黑袍青年二人微微點頭。 那小子能斬殺佛主，讓他們震掉下巴，已經是他們都無法匹敵的存在了。 二人心中反倒有些慶幸，還好佛主出這昏招攔住他們，否則他們本尊去找那少年，也許現在他們都要出事。 “可那小子現在是能斬殺道法境的存在，大禹會跟那小子決裂嗎？”黑袍青年問道。 魔羊尊冷笑：“作爲帝王，你管轄地出現一個這樣的兇殘人物，你會高興，還是害怕？”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答案。 人族自古雖然修行上面聰明絕倫，但對別的事情上卻愚蠢的很，即便是帝王也難逃人性的枷鎖。 “即便有咱們虎視眈眈，但有些愚蠢的人族，寧可築起高高圍牆，也絕不允許身邊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這就是人性。” 魔羊尊雙眸似是洞穿一切：“何況那小子如今的實力和這種年齡，正是心態膨脹的時候，稍微有點委屈都受不得，天大地大都可逍遙，又不是非待在這裡不可，你說他會不會忍氣吞聲？” “所以，決裂是必然的？” 二人聽到他的話，眼眸發亮起來。 若是決裂的話，那他們進攻大禹，就不必再顧及那小子了。 解決敵人，未必是要殺死，實在不行，支開也成。 “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天璣殿去聯絡佛門，讓佛門給那位陛下施壓，讓他猜忌！”魔羊尊老者說道。 “明白。” 二人點頭。 魔羊尊微微冷笑，道：“這世上強者爲尊，但人族偏偏喜歡裝出公平公正的模樣，明明有官員貴族和世家百姓的區分，將人劃分三六九等，但總想讓底層的人覺得，還有公道和正義，如此一來，明面上就非要裝出講道理的樣子，那佛主也是如此，受制於此，但他是爲爭一口香火，只能裝善，咱們可不缺人族的香火。” 二人聽到此話，也都是笑了起來。 “去吧，聖子也等得不耐煩了。” 魔羊尊眼眸深沉，道：“再拖下去，別等千年前那批進入仙門的天驕歸來，到時就壞事了，只能請聖子出面才能解決。” 二人聽到此時，都是頭皮微微一麻，答應一聲，便消失離去。 與此同時消息也早已傳到青州城中。 第283章 千年榮光 第283章 千年榮光 青州，神將府內。 第一時間得知消息的衆人，全都是震驚駭然。 剛傳出無量山要處決盜聖的消息，結果轉眼間，那位佛主就被人給斬殺了？！ 而且還是在靈山上，是誰如此膽大，如此兇殘？ 沒多久，李牧休也返回到神將府中，帶回第二手消息。 原先他打算捨棄一切前去營救，如今既然被李昊解決，他也沒必要再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了，神將府也還需要他的庇護。 等李牧休回來，衆人急忙詢問詳情，擔心是否跟他有關係。 青州城一戰，他們已經知道李牧休是半步道境，但多年暗藏，而李牧休是否還有別的底牌他們也不知曉。 那佛主是太平道境，跟半步道境的差距雖然有，但差距多大，只有這位二叔自己才知道。 李牧休看出衆人想法，心中苦笑，也沒隱瞞，將事情跟衆人說明。 他雖然去的晚，但能感受到，那現場的破壞力，絕非太平道境能夠造成。 而且以李昊的實力，若斬殺太平道境的話，也不會有這樣大的陣仗，估計瞬間就能殺死，就像李昊在青州城鎮壓那兩大妖魔領袖一樣，連在李昊面前站起身的資格都沒！ 如此一來，答案就毫無疑問了。 那佛主隱藏實力，實際上早已達到聞道境！ 對此，李牧休雖然吃驚，但又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畢竟很久沒看到佛主出手了，暗中突破，誰又能知曉呢？ “什麼，是昊兒做的？！” “是他殺的佛主？！” “而且佛主聞道境了？” 隨着李牧休一連串的消息吐出，李玄禮、賀劍蘭等人都是震驚，錯愕地看着他。 聞道境的佛主，居然被李昊給殺了！ 先前李昊在青州城外，能夠鎮壓兩大妖魔領袖已經讓他們驚爆了眼球，但現在才過多久，居然就能斬殺佛主？！ 這可是聞道境啊，那位乾道宮的真人，也才聞道境！ 這豈不是意味着，李昊能夠有跟那位真人匹敵的力量？！ “昊兒是爲什麼？佛門雖然有些小動作，但佛主基本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至少沒人揪住他的把柄，昊兒爲什麼將他殺了？” 賀劍蘭震驚過後，有些疑惑問道。 無量山可是正道勢力，人脈極多，廣結善緣，鮮少有與人交惡。 人羣中的李天罡卻是怔怔出神，很快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李牧休也知道，事到如今有些話只能明說，嘆道：“是爲了救那位盜聖，他對昊兒有恩情。” 衆人一愣，頓時怔住。 爲盜聖而殺佛主？ “這，佛門能嚥下這口氣麼？雖然梵天地界的佛門弟子不算多，能夠殺光，但十九州各城都有佛堂，都有佛門信徒，他們會作亂吧，到時各州百姓要苦了。” 蕭玉靜不禁問道，她夫君死後，也有一段時間吃齋唸佛，深知佛門的勢力浩大，數量龐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遲早會惹出大禍！” 李天罡忽然咬着牙道。 衆人聽到他這話，都是愣住，賀劍蘭皺眉道： “你這話從何說起，昊兒此舉雖然有些衝動，但也是爲報恩。” “報恩？還在替他說話？” 李天罡臉色難看，道：“報恩就能亂殺無辜嗎，報恩就能如此極端行事嗎？現在他斬殺佛主，除非他實力夠強，還能夠跟真人對抗，否則的話，他必定沒好果子吃，甚至可能會給大禹帶來浩劫！” “天罡，有這麼嚴重嗎？”姬青青不禁問道。 李玄禮想說什麼，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李天罡看着皺眉的賀劍蘭等人，自嘲一笑，道： “你們啊，想事情太簡單了！他如今的實力，確實能跟那位真人比肩，但佛主隱藏了實力，那位真人難道沒有嗎？聞道境也有上下兩境，下境是真人境，上境爲道法境！” “佛主這些年從未跟道觀起衝突，只是暗暗較勁，爲什麼？就是因爲他沒把握打敗真人！” “這也說明，真人極有可能已經是道法境，畢竟他很久很久以前，在先帝時期，就已經是真人了……” 聽到李天罡的話，衆人都是一愣，這聞道境的具體情況，他們也是才知曉，畢竟他們離這等境界相差太遠了。 僅是太平道境，對他們而言都是一生難以達到的目標。 “可就算真人是道法境，更加強大，那又如何？” 賀劍蘭皺眉問道：“昊兒是功臣，又有這樣的實力，難不成要爲死掉的佛主殺昊兒報仇？” 李天罡冷笑：“大嫂，你們婦道人家想的太簡單了，君心難測，昊兒他敢如此猖狂的斬殺佛主，難道陛下就不擔心，他將來篡位當帝嗎？難道就不擔心他哪天提劍上帝宮嗎？” 衆人臉色一變，面面相覷，頓時感到一絲寒意。 帝王心難測，伴君如伴虎，確實如此。 儘管目前那位陛下對李昊極其寵愛，但能威脅到自己時呢？ 別說外人，就算是自己親兒子手握兵權，能隨時威脅帝位時，都會被提前扼殺吧？ 難怪李天罡說，除非李昊能跟那位真人比肩，否則若是陛下真的起殺心，派出那位真人對付李昊，當真生死難料，孰強孰弱他們無法分辨。 “若是陛下讓真人出手，結果只有兩個，要麼真人敗，他贏，但他什麼性子？連在我這裡受了氣，都敢對我拔劍相向，若是陛下如此待他，他會饒過陛下嗎？” 李天罡盯着衆人。 衆人臉色難看起來。 “昊兒恩怨分明，不像你說的這樣……”賀劍蘭咬牙道。 李天罡臉色一抽盯了她一眼，旋即接着道： “若是他輸，要麼他逃命本事夠強，僥倖逃走，要麼就是死！不管是輸是贏，都不是我們想看到的，但偏偏現在他只有這兩種結果！” 說到這，他眼中露出憤怒和自責。 其他人聽到李天罡的話，也都陷入了沉思中。 “可昊兒如此強大，天資又聰慧，未來潛力肯定比那位真人更大，這樣的強者，是我人族的驕傲和希望，拉攏都來不及，陛下未必像你說的這麼昏庸吧？” 賀劍蘭說到這話，朝九弟妹姜仙兒看了眼。 姜仙兒卻是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介意，也跟着道： “我也覺得父皇不會如此，昊兒的骨子裡是純良的，十四歲就庇佑一城，如今戰功赫赫，又是三等公爵，父皇不會如此待他，只會奉爲上賓！” 李天罡看了她一眼，也知道這位九弟妹對自己九弟一往情深，是真正將自己當做李家人，因此他說起這些話，纔沒有避諱她。 “我也希望如此，畢竟如今妖魔環伺，不可再內亂了，尤其是這種層次的內亂。” 李天罡眼中露出痛恨之色，攥緊拳頭：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直接在關外，將那盜賊斬殺！” “若非念在他庇護有功，當時一時心軟……如今就不會有這麼多事端了，大不了我揹負一個不仁義的罪名！” “你早就知道？” 衆人吃驚地看向他。 李天罡沒臉回答，而是看向李牧休，眼中露出一絲怒火。 李牧休看到他的眼神，臉色變了變，眉頭卻是緊皺起來，沒有迴應。 他心中還在思索着李天罡剛剛說的話，那位陛下，是否會因此對李昊起猜忌之心？ 畢竟，李昊跟那位陛下可沒有血緣關係啊。 他們爲官爲將，都擔心功高震主，李昊表現的越強，李牧休固然是會爲李昊感到高興，不會去嫉妒，但外人就很難說了。 那位帝王心，他也瞭解不透，心中有些擔憂起來。 贏了固然沒事，他覺得自己能勸說住李昊，但輸了，李昊就有危險了。 “佛門弟子衆多，朝堂中也有佛門勢力，若是他們給陛下施壓，或是誘導陛下猜忌，就是大麻煩了！” 李天罡低沉地道。 姬青青聽到他這些話，臉色蒼白，忽然想到什麼，對李玄禮道： “五哥，要不你去上朝求求陛下吧，給昊兒說說好話，讓陛下知道，昊兒本性純良，即便手握利劍也絕不會謀反的。” 李玄禮連忙道：“弟妹，你不要這樣，這件事我肯定會幫的，昊兒也對我有救命恩情，對李家也有恩，我們自當傾盡全力！” 李天罡也連忙拉住自己的妻子，道：“青青，別爲難五哥，真龍不好當，讓五哥自己選。” 李玄禮怒道：“伱這是什麼話，我肯定會上朝求陛下，還用選嗎，就算昊兒不姓李，他也是我侄兒！” 李天罡見他這麼說，反倒鬆了口氣，旋即掃了他們一眼，道： “若是當初我管教他時你們不要插手就好了，我以爲是我太嚴苛，你們所有人都幫他說話，幫他撐腰，如今看來，我是對的，若力量沒有法紀的約束，將肆無忌憚只會醞釀成災難！” “你還在怪罪我們嗎，若沒有昊兒，現在青州已經出大事了！” 賀劍蘭怒道。 “等我管教好，他也能拯救青州，難道我的管教會讓他天資減少不成？他有這樣的資質，難道不是我跟青青血脈結合導致嗎？” 李天罡冷着臉道。 賀劍蘭臉色難看，這種事她還真不知怎麼反駁。 “我去帝都一趟，去請求我那幾位哥哥，讓他們去跟父皇求求情，說說好話，希望能讓昊兒將功抵過。” 姜仙兒立刻說道，她提起裙子，便直接轉身踏出議事廳。 “事到如今，只能看那位陛下的心意了，你們也別想的太極端，那位真人未必會出手。” 李牧休眼眸閃動，沉着臉說道。 衆人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李牧休低沉地道：“難道你們沒發現，真人很久不露面了麼，各州妖禍不斷，那位真人卻沒有出手，涼州這麼大的事，那位真人也沒來，青州也是如此，幽州也是如此……” 聽到他的話，衆人瞳孔一縮，心頭驚駭。 “難不成……”李玄禮聲音顫動。 李牧休搖頭：“出事倒不會，自青州城一戰，那兩位荒神分身顯露，我大概知道那位真人爲什麼不現身了，那荒神應該盯着帝宮了，他一旦離開，整個皇城都將覆滅！” 聽到他的話，衆人都是愣住，旋即輕吸了口氣。 原來如此。 “這麼說，陛下不會輕易讓真人出手？”姬青青喜色道。 李牧休微微點頭：“基本不會，但人心難測，我不敢拿昊兒命去賭，最穩妥的辦法，還是找人去求求情看在我李家的面子上，陛下多少也要顧慮一些，畢竟真將昊兒殺了，那真人也要受傷，妖魔若趁機入侵，我李家若記恨此事，又不願出力，種種因素，都會導致更差的結果……” “這一點，陛下應該會衡量。” 衆人聽到他這話，心中都是稍微放鬆許多。 “若是昊兒能贏，那自然是最好，但那時妖魔也會趁虛而入，不管如何，這場大戰要儘可能避免，否則遭殃的是天下百姓。”李牧休說道。 衆人都是點頭，是啊，戰爭時最苦的第一是士兵，第二就是百姓。 “但現在去求情，萬一陛下表面沒反應，但心中記恨，日後偷偷針對呢？” 旁邊，王相茹冷着臉說道：“到時李家的千年榮光，可就全都葬送進去了。” 衆人臉色微變，李牧休低沉道：“別忘記，你也欠昊兒一條命。” “要欠你們欠，我可不欠他什麼，我父親也來青州了，只是來得晚了點而已。” 王相茹怒道：“何況他已經斬斷血脈，不是李家人了，這是他自己惹的禍。” 李天罡臉上無光，低頭道：“弟妹，這件事我代昊兒跟你認錯了，是我沒管教好他。” “哼。”王相茹轉過頭去。 “你們也不必太過悲觀，也許咱們想壞了，陛下未必會這樣想呢，咱們陛下也不是昏君，深明大義，於情於理，此時跟昊兒交手，都不是好事。” 高卿卿寬慰衆人道。 李牧休眼眸閃爍，道：“沒錯，佛門勢力盤根錯節，也許陛下早就看不爽了，反倒會感謝昊兒也有可能。” 李天罡冷哼，道：“就算如此，他行事莽撞，難保不會讓人害怕。” 衆人都沒再說話，現在就在於，那位帝王是否會猜忌李昊，是否會懼怕其力量威脅到皇室。 那位陛下對待李昊的看重，究竟有幾分真情。 第284章 還不夠 第284章 還不夠 大禹州，聖城皇都。 神霞氤氳，巍峨聳立的帝宮中，皇都內居住的各級官員都是肅然整裝，前往今日的朝堂。 遠在青州邊陲的無量山出事，消息已經傳來，這座官員勢力最集中也最複雜的皇都中，早已暗流震盪，昨夜無數人失眠。 當聽聞到這消息時，不少人都懷疑自己的情報出現問題，等相互熟人聯絡，才知曉真的捅破天了！ 一位是佛主，承載佛門香火的領袖。 另一位卻是近來如日中天，耀眼至極的絕世天驕。 年紀輕輕就有可怕實力，還有顯赫功勳，未來前途無限。 這樣兩位人族的閃耀星辰，居然會彼此撞擊到一起，簡直是駭人聽聞。 而這場撞擊造成的衝擊，也將蔓延到無數大大小小的勢力中，儘管領袖已死，但佛門並不會就此鳥獸散，即便是尋常江湖門派，若不斬草除根，都有弟子隱忍多年爲師門復仇，更遑論佛門這種有凝聚力和信仰的宗教。 佛門紮根極深，儘管禹皇在數百年前，就以皇室血脈單薄，繁衍子嗣爲由，禁止皇室成員皈依佛門。 但除皇室血脈外，官員大臣，退休老將等曾經顯赫的權貴中，卻有不少人或是自願，或是暗中引導下，遁入空門，修一份心靜舒適。 如今，佛主被斬殺，佛道精神領袖被擊斃，對這些信佛者將是一場巨大沖擊。 玄皇門外，一輛華貴的龍雀雲車飛馳而來，徐徐降落。 車門推開，從裡面走出一位雍容華貴的仙姿身影。 “夏家的家主也來了。” “多年來從未上朝，今日居然也來了。” “聽說那昊天將軍自歿河中脫困，先後拯救幽州，青州，斬殺三大妖魔勢力的領袖，這夏家只怕是來替他求情的。” 看到那位傾城絕美的女將，雖已是貴婦模樣，但威望極重，不少官員多看兩眼，便感覺到一股威嚴，不敢久視。 “那位先帝重臣也來了，聽說他吃齋唸佛，曾跟佛主論道。” 有人看向另一處，有老者在幾位高官攙扶下走來。 毫無疑問，今日的朝堂上必定會極其激烈。 隨着各方勢力的代表到來，帝宮大殿內，龍椅之上，禹皇靜靜端坐，巍峨的身體如山嶽般，雙眸似是日月輝映，帶着令人不可直視的威懾。 他眼眸深邃內斂，如深潭碧海，無法窺探其想法。 百官前方，夏玲瓏孤身而立，眼眸冷冽，神色平靜，在她背後是其他幾位夏家朝堂在職的官員。 昨日剛得到消息時，她雖然心頭震撼，但第一時間便趕赴到大禹州。 她知道此事牽扯甚大，儘管那少年戰力極強，但這是大禹神朝，底蘊超乎想象，不說那坐鎮天下的乾道宮真人，即便是那千年前踏入仙門的那批姜家強者，若從仙門中歸來，也足以踏平一切妖孽。 即便是佛主都不敢明目張膽殺人，各大勢力都有默認的潛規則，而斬殺領袖，顯然是徹底撕破臉了。 如今佛主被殺，這佛門勢力又盤根錯節，牽扯無數利益，雖然對李昊造不成威脅，但能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何況，陛下也需要給他們服衆的理由，如此一來，有可能會剝奪李昊的功名平息衆怒。 可大禹跟李昊這邊決裂便會給妖魔可乘之機，夏玲瓏知道這位陛下應該會考慮到這些，但不知他會如何定奪，畢竟若不能服衆，那些各州各城的佛門弟子只怕也要造反，強行鎮壓，也是各州內亂不止！ 這同樣會給妖魔趁勢侵入的機會。 讓夏玲瓏站在禹皇的位置思考，她也會覺得左右爲難，從長遠來說，自是應當庇護李昊周全，畢竟李昊還年輕，未來的潛力太大了，極大可能會取代那位道宮的真人。 但，她不知這位陛下，對那位少年將軍，是否會猜忌。 畢竟，功高震主，何況是李昊，如此年輕，若任其成長，未來天下改姓都有可能！ 帝心難測，誰也不知這位陛下會如何抉擇。 但不管如何，她來此便是希望，陛下能在抉擇時，看在夏家的薄面上，能夠多思慮一分。 這是她作爲臣子所能盡忠的事。 “陛下，您天心明鑑吶！那昊天將軍爲賊殺佛冒天下之大不韙，簡直是無法無天，他不配享有公爵身份，應當貶爲庶民，讓他戴罪服役，鎮守邊疆，永世不得授祿！” 剛剛升朝，便有老官情緒激憤地稟奏道。 “沒錯，陛下，那昊天將軍劣跡斑斑，與父大戰，叛出李家，如今又爲賊殺佛，讓蒼生流淚，應當嚴懲纔是！” “他不能依仗自己的功勞，就無所欲爲，否則視皇權爲何物？視天下道德爲何物？若再不遏制，他只會更加猖獗，行事更猖狂無阻！” “陛下，昊天將軍還年輕，沒有教導好，容易走錯路，他斬殺佛主，依靠武力蠻橫行事，雖有拯救涼州的功勞，但持功作惡，不可縱容啊，否則天下遲早衰亡。” 接連有官員上奏，轉眼四五位，就像是事先商議好一樣。 其他人則是閉口不言，想看看陛下和各方反應。 畢竟這朝野也並非是佛門的朝野，雖有人激憤，但也有人跟佛門並無瓜葛，此刻反倒擔心起若是嚴懲那位昊天將軍，對如今大禹的妖魔外患來說，極爲不利。 沒等禹皇表態，夏玲瓏已經率先轉身。 “諸位說的倒是輕巧，若妖魔襲城，不知各位可敢站在城頭迎敵？” 夏玲瓏冷笑道：“拯救三州之功，在諸位嘴中倒是輕飄飄一句就帶過，都說文人的筆可斷武人的刀，諸位的嘴皮子還真是鋒利啊！” “我乃武將，若有妖魔襲城，在我管轄之地，我必當率軍爲先鋒！” 一人站出，直視着夏玲瓏道：“但功勞歸功勞，在場之人誰沒功勞？別說是殺佛主，就算是殺百姓都有罪，若人人自恃功勞，輕薄生命，百姓何以生存王朝何以延續，就靠你我嗎？那還算是王朝嗎，跟土匪窩又有什麼區別！” 夏玲瓏臉色一變，雙目森寒地看着他，對方不是五大神將府的將軍，而是後來崛起建功立業的將軍。 但她能感受到，對方此番言論並非是針對李昊，而是針對於五大神將府對武將軍功的壟斷。 這就要提到五大神將府在戰場建功的問題了，特等功或一等功，普遍交給關係親近的庶出，或是自家人，這一點她身爲家主，即便不提倡，也無法徹底禁止，畢竟這類似於貪腐，無法杜絕。 而其他勢力要建功立業，就只能在五大神將府的夾縫中生存，此矛盾由來已久。 這些人也彼此暗中聯合，形成一股勢力，雖無法跟神將府抗衡，但暗中早就敵對，明面上有陛下盯着，誰都不會壞規矩。 “說的沒錯，若是有功便可當街殺人，這會帶來怎樣的民風？百姓惶惶不安，王朝短暫昌盛，長久必衰！” “武可斬妖，文臣治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若以武力鎮壓一切，百姓固然不敢言，不敢說，但長此以往會如何？” 接連有大臣開口道。 夏玲瓏臉色陰沉，知道從常理上，對方只要咬緊殺人便是罪，這點符合大禹神朝的國法，她便無法爭辯。 “如今天下妖魔紛亂，諸位是住在這皇城太久，怕是妖魔長什麼樣都忘記了，等妖魔襲來，不知道各位還能不能憑一口鐵牙給妖魔講講道理？”夏玲瓏說道。 “我等是給夏將軍講道理難不成夏將軍要將自己比喻成妖魔？” “我等追尋先聖大道，自詡萬物靈長，不與豬狗野獸比較，如今卻罔顧生命，道德淪喪嗎？” “沒錯，國有國法，即便昊天將軍天資絕世，功勞極高，但他殺的是佛主，鑄成大錯，怎麼能一味包庇？” “今日他敢殺佛主，明日難道不敢殺真人，殺我等嗎？” “他跟妖魔何異？！” 其他人都是七嘴八舌怒斥道。 夏玲瓏簡直被氣笑了，但她知道，自己要跟這些傢伙講清楚道理很難。 除非出手鎮壓，但這樣也等於敗了。 “我看諸位纔是妖魔，莫非是家中遭妖魔侵入，被妖魔蠱惑失了智？” 旁邊，有翰林院的另一部分大儒見夏玲瓏一嘴說不過七八張嘴，也紛紛出言。 “事情沒調查清楚，爾等就敢說鎮壓三州妖魔的昊天將軍跟妖魔無異？！” “我看你們是狼子野心，試圖害我大禹忠臣，陛下，我建議應當先調查他們的家府，看看是否有妖魔侵入作亂！” “沒錯，三州之功，何等功勞，照我看都可封爲神將了，諸位也敢蔑視神將嗎？” “此事疑點重重，還未查清，諸位就如此武斷，究竟居心何在，要讓我大禹痛失千古良將？！” 隨着其他人的加入，爭論頓時變得更加激烈起來。 夏玲瓏微微張嘴，看着兩方文臣打嘴仗，最後還是選擇了一旁靜觀，這些嘴上功夫，她雖能言善道，但跟這些傢伙比起來，還是有些不足。 她轉頭看向那位陛下，卻見其表情毫無變化，既沒喜也沒憂，不禁心中憂慮，不知這位陛下究竟如何考慮。 隨着爭論許久，言辭逐漸開始重複，朝堂上的楚九月，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聲音雖輕，但還是將這些爭論給震熄了。 衆人紛紛停下，看向那位陛下。 禹皇臉色沉靜，道：“諸位愛卿說的都在理，但道理是說給百姓聽的，說給我等聽的，因爲我等是人族，可妖魔怎會聽？如今妖魔外患，諸位說要剝奪昊天將軍的功名，請問剝奪功名之後，妖魔襲擊，誰可代替他出戰？” 聽到禹皇的話，不少人面面相覷，那些站夏玲瓏這邊的人，都是靜靜看向那些先前聲討李昊的人。 不愧是陛下……夏玲瓏心中暗歎，不打嘴仗直接談論最實際的問題。 不過，她不知陛下此舉是爲李昊站邊，還是顧慮妖魔外患。 短暫的沉靜過後，先前的一位老者顫巍巍地道：“陛下，臣收佛門菩薩請願，佛門承諾，若陛下給佛門一個公道，佛門願出八百萬佛門弟子服役參戰。” 聽到他的話，不少人臉色微變，沒想到佛門如此決然。 拿八百萬佛門弟子來換李昊。 “八百萬弟子……” 禹皇輕聲呢喃一句，平靜地道：“只怕還不夠。” 第285章 禹皇的公道 第285章 禹皇的公道 聽到禹皇的低語，先前聲討李昊的羣臣臉色頓變。 那些爲李昊辯護的人，也是微微一怔。 先前那少年在涼州名聲鵲起時，就有人誇讚說，此子一人可抵百萬軍！ 當時大家還覺得此言有誇大吹捧的嫌疑，過於誇張了，畢竟百萬精銳大軍是什麼概念？在關外都能橫掃馳騁，所向睥睨！ 後來發現，確實是太過誇張，吹得太過了。 區區百萬大軍，哪能跟那少年媲美？！ 百萬大軍能拯救涼州嗎？ 能拯救青州嗎？能拯救幽州嗎？ 都不能。 李家集全州三百萬精銳大軍，在青州都被打得節節敗退，最後只能退守龜縮在青州城，借那道頂尖法陣的庇佑，才能勉強苟延殘喘拖延。 而那少年只是現身不到一日，便將妖魔領袖斬殺，將荒神分身斬殺，將青州城外數不清的妖魔潮一劍斬斷。 這豈是人數就能填補的力量？ 就像乾道宮的真人，坐鎮大禹，那是多少軍隊都不敢冒犯的存在。 百萬也好，千萬也好，幾千萬也好，都沒用，在這種頂尖的強者面前，人海戰術毫無意義！ 即便這人海戰術，是由頂尖精銳，是由四立境爲將，三不朽爲先鋒，也沒用。 因此，如今禹皇的話，聲音雖輕，卻讓所有人都清醒過來。 佛門八百萬弟子，如此雄壯的規模，聽上去很震撼，覆蓋十九州，但稍微細想，這也得看跟誰比。 跟那少年比，確實如禹皇所說，不夠，還遠遠不夠！ 夏玲瓏思緒轉回來，頓時便感覺腰桿子直了起來，眼眸微微發亮。 佛主都死了，八百萬弟子能換一個李昊，做夢？ 這時，那聲討的大臣也反應過來，臉色有些難看，佛門弟子千千萬萬，各州各城都有，每州數百座城池，人數龐大。 若是其他人在這佛門的浩蕩勢力面前，必然要低頭，避讓三舍，但那少年卻不用。 其地位，已然如乾道宮的真人那般，超然物外了。 “陛下，雖然八百萬佛門弟子，未必能匹敵這少年，但他行事不正啊！” 先前聲討的大臣咬着牙繼續說道： “只是三等公爵，今日敢殺佛主，將來便敢殺我等，如此人物，反倒養虎爲患！” “沒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退縮其實力，那面對妖魔我們也能選擇避讓退縮，這有什麼區別？” 夏玲瓏一聽，險些氣得神魂都衝出顱頂，勃然大怒： “一羣混賬東西！你們在說什麼狗屁話！” “當真爲佛門給你們的那點小利，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難不成你們想請出真人，讓真人去殺死昊天將軍，讓一個拯救三州的功臣，被你們這些奸臣的諂媚之言給除掉？！” “奸臣當道，當真是愚昧可笑。” 有些大儒也被氣笑了。 他們知道，這些人不是蠢，而是壞！ 聽上去是愚蠢至極的發言，實則包藏禍心，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若不這麼說，怎能守住自己那份利。 “夏將軍，這是朝堂之上，你公然侮辱我等，我好歹是三等侯爵，也不是可以輕辱的！” 有大臣憤怒地道。 夏玲瓏眼眸含煞，若非是在朝堂，以她的性子當真想一劍將這些人砍了。 “說你們愚蠢，當真是侮辱了你們，我倒要問問，如今妖魔外患尚未解決，若爲此剝奪那少年功名，以你們對那少年的批判，他既然如此頑劣不堪，將其功名奪了，豈能不反叛朝廷？” 夏玲瓏眼神冰冷，一字字道：“若是他爲妖魔助陣，爾等誰敢承擔？” “若真是如此，那便只能請真人出手將其斬殺了！” 有大臣說道。 夏玲瓏氣得想笑，但表情卻更冷，道： “是嗎，那就看伱們請不請得動了，他能斬殺佛主，是什麼實力尚未可知，但至少是頂尖太平道境，甚至極有可能已經是聞道境，媲美真人了，真人能否鎮壓得住都是未知數，你們倒是挺有信心。” “既然你們站着說話不腰疼，好似殺人如割草般容易，那倒也簡單，今日你們提議剝奪他功名，那便讓陛下來公佈天下，是你們出的主意，想來對方一個太平道境潛入皇城，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找到各位的府邸，各位再跟他好好解釋？” 聽到夏玲瓏的話，聲討李昊的衆人臉色頓變。 開玩笑，佛主都敢斬殺的瘋子，誰敢招惹啊。 “守護皇城帝都，本就是你們神將府的事，你們倒好，將事情推卸得乾乾淨淨。” “我們也是爲公道說話，佛主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吧，否則那些佛門弟子該如何看待？到時四處作亂，誰來平息？” 有人繼續說道。 夏玲瓏冷笑，正想開口，禹皇的聲音響起： “好了。” 短短兩個字，止住了這場鬧劇般的嘴仗爭辯。 “佛門弟子中，可有能代替昊天將軍斬妖者？”禹皇平靜問道。 聲討李昊的大臣彼此相顧，這哪有？ 佛主可是一把手，可一把手都死了。 “如今妖魔虎視眈眈，又是夏季，冀州有乾旱，蒼州有難民……” 禹皇的聲音透露着沁人心脾的平靜，不急不緩道：“諸位愛卿的意見，當爲天下做實際考慮，若沒了天下，哪還有公道？” 聽到禹皇的話，夏玲瓏等人心頭暗喜。 那些聲討李昊者，臉色難看，但也明白，夏玲瓏他們說的話也確實在理。 那少年如今的身份實力，不是輕易可以動的存在了。 “但在我大禹鐵蹄下，一切違法亂紀者，都將伏法！” 禹皇的話鋒卻是陡然一轉，冷冷地道：“任何冒犯國法者，都將按大禹律法照辦，任何人都不得幸免，即便是皇室犯罪，該砍的砍，該殺的也會殺，絕不姑息！” “功勞歸功勞，失職歸失職，可將功補過，但功不抵過！” 聽到此話，夏玲瓏等人一怔，臉色有些蒼白，震驚地看着禹皇。 先前聲討李昊的衆人卻是一愣，眼中露出喜色。 禹皇的目光掃過衆人臉龐，緩緩道：“佛主被殺，朕心中悲痛，今日起，以朕爲首，宮廷內禁葷七日，以祭奠佛主英魂！” “七日後，我會去聖德寺焚香。” “陛下聖明！” 先前聲討的衆人忍不住高呼道。 夏玲瓏臉色蒼白猛地擡頭朝這位陛下看去。 禹皇注意到她的目光，神色卻沒有變化，只是緩緩道： “諸位愛卿不必擔心，佛主功德無量，朕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此事朕會交給鎮妖司聯合刑部一同去調查，此事有諸多疑點，必定要給他調查得清清楚楚。” “？”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都是愣住。 夏玲瓏心中的驚憤還未發出，聽到此話，卻是愣住。 很快，她便醒悟過來，有些啞然，眼神怪異地看了眼這位陛下。 還得是您啊……說話真能拐。 先前高呼的衆人有些傻眼，這什麼意思？這話什麼意思？！ 佛主都死得透透的，還需要調查嗎？那麼多佛門弟子目擊，還需要調查？ “陛下，那佛主被殺，衆目睽睽，那麼多佛門弟子都是親眼所見，此事哪還能有假？”有人忍不住道。 禹皇沒說話，而人羣中卻有一位大臣站了出來，冷聲道： “你這話說的太絕對了吧，此案疑點重重，親眼所見就是真嗎？你是什麼修爲，你知道太平道境的強者，具有怎樣的能力嗎？” “你知道太平道境，乃至是聞道境的妖魔，又具有什麼妖術嗎？” “小妖尚且有障眼法，可迷惑凡人。” “我覺得陛下聖明！” “那昊天將軍爲何要爲一個盜賊，去殺佛主，你們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嗎？” “若是那妖魔冒充昊天將軍，豈不是順了妖魔的意，讓咱們跟昊天將軍決裂，再趁虛而入？” “再者說，那昊天將軍是否真能殺死佛主？佛主修行兩千年，何等厲害，昊天將軍才修行十六年，他若能殺死佛主，這不蹊蹺嗎？” “難不成各位想說，昊天將軍天資絕世？” 聽到這位大臣的話，先前聲討的衆人只覺像有一口髒東西堵在了喉嚨，說不出話。 夏玲瓏等人卻是激動得險些沒鼓掌跳起來。 說的太好了！ 你們裝公道，我們也裝公道，看誰裝的更厲害！ 事實證明，還是陛下最會裝。 “沒錯，要有公道！” 夏玲瓏立刻說道：“陛下既然說會給我等一個公道，我相信陛下，咱們不能讓佛主死的不明不白，必須調查清楚！” “……” 先前聲討的衆人都是臉色抽搐。 佛主死的不明不白？ 那分明就是死的明明白白好嗎？！ 陛下這是認真的，還是在偏袒包庇？ 不少人看向禹皇，眼神驚疑，他們來此告狀，又何嘗不是存着一些想法，那少年如此厲害，禹皇真能不猜疑，不忌憚嗎？ 伴君如伴虎啊！ 一旦有猜疑的心，罪名便將成立！ 因此，他們來站隊，只是推波助瀾罷了。 但似乎，他們沒站到陛下的心裡去。 是顧慮那少年的實力，不敢翻臉？ 還是陛下，真的對那少年如此放心，他犯下如此大錯，都可原諒？ 難道陛下不擔心，繼續縱容，這天下改姓嗎？！ 他們心思閃爍，想不通，但結合禹皇先前詢問的話，八百萬佛門弟子……也許，禹皇是忌憚那少年，不敢翻臉？ 若是這樣，他們是否還能繼續增加砝碼，給陛下信心？ 在衆人心思各異中，禹皇對那位領頭的老者說道： “愛卿，你可轉告佛門，朕一定會給他們佛門公道，等查明真兇，不管他是何人，我都會將其繩之以法，交給佛門！” 這老者臉色難看，身體顫顫巍巍：“陛下，這件事，這件事……” “我看今日諸位愛卿似乎只打算商討此事，既如此，便退朝吧，各位愛卿別忘了各地的乾旱，妖患，還有許多百姓等待着朝廷的接濟，明日我要看到你們的奏摺！” 禹皇說道。 楚九月當即宣佈退朝。 “陛下……” 這些聲討的人心有不甘，還想再說，但禹皇已經起身離去。 他們中不少人開始後怕，感覺自己似乎站錯隊，如此一來，是否會被陛下記在心裡？ …… …… 帝宮的後花園中。 楚九月跟隨禹皇散步走來。 “這小傢伙，還真是讓人頭疼，做事也太大膽了！” 禹皇輕嘆，隨手摘下一片花瓣，輕輕揉捏，旋即丟到池中，金魚躍起吃掉。 他嘴角微翹，揹着手邊走邊嘆。 在他們來後花園不久，便有太監前來稟報，說有大臣要求見陛下。 楚九月看了眼禹皇，禹皇對他揮揮手。 楚九月頓時會意，轉身跟隨那太監走去，來到後花園的宮門前，看到是先前朝堂上聲討李昊的那些大臣，此刻居然有四五個結伴到此，似乎還賊心不死。 “楚公公佛主的事，我等還想……” 楚九月連忙比了一個噓的噤聲手指。 幾人愣住。 楚九月看了眼後花園，壓低聲音，對幾人道：“莫要再提佛主了，昔日陛下前去無量山，跟佛主論道，彼此交情深厚，今日陛下也是強撐着開朝，如今正在替佛主傷心難過呢……” “……” 幾人面面相覷，有些啞然。 真的假的？ 都說君無戲言……真的是如此？ 楚九月看到他們懷疑的眼光，不禁皺眉，道：“幾位這是什麼表情，你們是不信咱家，還是不信陛下對佛主的情誼？” “可佛主死的明明白白……” 楚九月連忙擋住他，壓低聲音道：“別再提佛主了，陛下已經夠難過了，昨日得知消息時，晚飯都沒吃，你們想爲佛主討回公道，陛下難道不想嗎？但如果不調查清楚，讓真兇逍遙法外，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嗎？” 衆人面面相覷。 “走吧走吧，別再讓陛下傷心了。”楚九月揮手道。 幾位大臣見狀，只好告退，其中一人臨走前問道：“陛下真的傷心麼？” 楚九月臉色一板。 那大臣頓知失言，悻悻然一笑，只能無奈離去。 楚九月目送他們走後，心中微微冷笑，這些傢伙，他們是壓根不知道，陛下對那孩子，寄予了怎樣的厚愛啊。 傷心？ 確實很傷心，傷心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第286章 再下一盤棋 第286章 再下一盤棋 當楚九月回到後花園時，看到禹皇坐在一處涼亭裡，正在品嚐糕點。 禹皇感知到外面的幾人已經離去，掃了眼走過來的楚九月，這傢伙，也是越來越能說了。 “仙兒也來了，攛掇她幾個哥哥來爲那孩子求情。” 禹皇輕嘆，“自李君夜死後，她對我這父皇心生怨懟，倒是爲這孩子屢次破例了。” 楚九月低聲道：“說明小公主也長大了，知道李君夜的事怪不得陛下。” 禹皇眼眸微微出神了下，旋即輕輕一笑，似是心情有些愉悅： “那孩子浪蕩的性子，人脈倒是不錯，夏家也來爲他冒險求情，不惜得罪佛門，其他三位神將府倒是沉得住氣，沒有吭聲。” 楚九月心中苦笑，若是另外三家神將府也來求情，只怕會適得其反。 畢竟，五大神將府爲一人求情，這天下還是誰的天下？ 別說禹皇，任何一個君王都會害怕忌憚吧。 “夏家承那孩子恩情，來此也算正常。”楚九月低聲道，若是不來，倒是顯得刻意避嫌了，這避的自然是陛下的嫌疑，反倒不夠坦蕩。 “李家那位先祖倒是沉得住氣，不愧是跟隨先帝出征的老將，知道於情於理，於利於害，我都不會在這關頭動這孩子。” 禹皇手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眼眸帶着笑意： “這佛主啊，太急了，急得跟妖魔勾結，想爭道統成聖的心太強了。” “但這天下，咱們講的是道理，道理道理，是道的理，不是佛的理。” 楚九月眼眸閃爍，並沒有吃驚，佛門跟妖魔勾結的事，極其隱秘，但陛下早已知曉，他也知曉，並不意外。 畢竟哪有包得住火的紙，佛光袈裟也包不住。 “那孩子也算是替咱們解決心頭大病，可惜，出手太粗糙了。” “不過，粗糙也有粗糙的好處，算是爲我下一步棋填子了。” 禹皇嘴角掛着輕笑。 楚九月默然，在今日朝堂前，其實他也不能完全確信，陛下會原諒那孩子。 儘管那孩子做的事是利於他們，但那些大臣們有一點也沒說錯，那孩子的成長速度太快了，快到令人忌憚！ 快到其威脅，遠遠超出佛主。 他雖是禹皇最親近信賴的人之一，但也不能說完全洞察這位帝王的內心。 畢竟當初先帝駕崩，諸子奪位，這位陛下的心狠手辣，衆人有目共睹，這可不是一位心慈手軟的主兒。 短暫的沉默後，楚九月看向禹皇，終究還是將心底那份疑惑問了出來： “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 “說。” “您爲何對那孩子，會如此放心呢？” 楚九月微微凝眸。 這就是他心中始終想不明白的地方。 僅僅是在那柳樹河邊下了一盤棋？ 還是覺得那孩子天資過高，將來可能成聖，未必會篡奪皇權？ 但若是成聖，便難以跨越香火這道門檻。 何況，人心難測，越是強者越是喜歡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而不是交給對方，僅憑脆弱的信任？ 聽到楚九月的話，禹皇臉上笑意微微收斂，沒有回答，而是擡頭望着眼前的末季桃花，花瓣好似風中落葉，隨風飄零。 夏日炙烤，春花早謝。 “我想去下一盤棋了。” 禹皇輕聲道。 楚九月微怔。 禹皇卻已經站起身，道：“你不用跟隨，明日早朝，就說我痛思佛主，身體抱恙。” 楚九月瞳孔微縮了下，但很快掩飾，低聲道：“可是陛下，若佛門弟子不甘，再生事端如何？” “等我回來自有答案。” 禹皇說道。 隨即身影消失在後花園中。 楚九月望着頃刻間空空蕩蕩的亭子，花瓣飄落在尚有餘溫的石凳上，他凝視着，有些微微出神。 …… …… 乾道宮。 這座佇立在天門山頂的道觀，巍峨聳立原先清苦寧靜的道觀，因靠近皇家帝宮太近，封賞太多，道觀內也多了幾抹金色，顯得雄偉莊嚴。 此刻，道觀深處，只有一束微光映照進的清淨秘殿中。 身穿黑色龍袍的禹皇悄然出現，站在那蒲團上端坐的道人背後，道人渾身散發着一陣陳朽氣息，其前方朝拜的是道門聖人法相。 “我打算出趟遠門，去看看那孩子。” 禹皇低聲道。 蒲團上的道人緩緩睜開，半晌，才輕聲道：“你已經決定了麼？” 禹皇微微沉默，才道：“去見見再說。” 道人也稍微沉默，道：“我壽元將近，時日無多，本打算臨終前將那佛主帶走，沒想到被一個孩子先解決了，倒也省去了等待。” 禹皇微微點頭。 先前他本打算等仙門再開，姜家的那些人歸來，再來肅清，佛主早已意識到這點，因此在爭奪時間，在八百年前便自損功力偷偷修煉出魔羅。 可惜，當時他未曾及時洞察，沒逮住佛主最虛弱的時候。 “他跟妖魔勾結，爭分奪秒，也是察覺到我已經傳訊給仙門，諸位叔公跟老十八等人，他們正在那邊想辦法聯絡聖人，再開仙門，可惜，諸聖秘境內一年，人間十年。” “原本他們歸來時，便是佛主的葬期，替我姜家收斂的香火，最終還是要歸於我姜家，連本帶利一同收回。” “但如今，這裡已經被仙門中人探查到了，那三位荒神的背後，極可能有強者指使，他們的行動不似單純的殺戮。” 禹皇眼眸凌冽：“無論是誰，都不可阻擋我姜家復活始祖，如今圓滿在即，不可出任何差錯。” 道人微微點頭，嘆道：“他們進入仙門的根基太淺，處境艱難，也不知是否能交好到聖人，再開仙門的時間可能會有些漫長。” 聽到此話，禹皇也陷入了沉默。 “你若選定那孩子，我便爲大禹再撐十年，給那少年再爭取十年的時間。” 道人聲音蒼老，道：“等我臨走前，會將一切塵埃帶走，你若沒選定，便在春生跟明月劍二人中挑選一人，成爲下一任道統，我便將這道宮，交託給他們。” 他說的那二人，是他親傳弟子中再次精挑細選的二人。 禹皇看了他一眼，那乾枯單薄的身體，已經庇佑大禹神朝三千多年。 他微微垂首，道：“十年，對那孩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道人微微沉默，原來對方已經做好了選擇。 “你有把握嗎？”他問道。 禹皇沒有回答。 道人長嘆一聲，緩緩道：“但願你沒看錯人。” “等我回來。” 禹皇輕聲道。 千年暗室，一燈即明。 他知道點燃一盞長燈，需要燃燒什麼。 說罷，他微微拱手，隨即便身影一晃消失。 這一束微光映照在清淨秘殿中，塵埃在微光中飄蕩，無所遁形。 …… …… 涼州，天門關。 自斬殺佛主，從無量山歸來，李昊便帶着燭火神跟夕顏、風老，回到了這熟悉的天門關。 任芊芊得知風老魂魄缺失，潸然淚下，這小姑娘平日裡看似冷冰冰的，但對待熟悉的人，卻又極其感性容易落淚。 李昊安撫好任芊芊照常生活起來。 他知道，此刻帝都的那位老人，必定在爲自己的事頭疼。 他也在等一個結果，時間不會太長。 即便是沒那麼理想的結果，他也不會心生怨懟。 畢竟那位老人給予過他太多的幫助。 “風老，很久沒吃到我的烤肉了吧，嚐嚐。” 小院裡，飄逸出濃郁的肉香，燭火神跟夕顏在李昊燒烤時，就已經嗅覺大動，嘴饞到流口水。 風老吸了吸鼻子，遲緩的表情有些鬆動，接過李昊遞去的烤肉便大口吃了起來。 李昊笑了笑，將酒葫遞給他。 煙火氣息瀰漫在小院中。 兩日後，一身黑色長衫的老者，孤身來到了這座涼州的邊關前。 擡頭望去，巍峨高聳的城牆，以及城頭上插滿的昊天旗幟。 旗幟在風中獵獵飄揚，威風神武。 老者擡頭看了一眼，便慢悠悠地走入到城中。 出示通關文牒，一路暢通無阻，盤查的士兵也看出這老人氣度非凡，非富即貴，似乎還掌了點權。 城內，五花八門的攤位，世家公子跟小姐在城中游蕩，看上去繁榮昌盛，完全不像是邊陲城池該有的熱鬧景象。 老者一路遊玩般觀賞着城中的種種，沒多久，他便踱步到那城池中央。 那裡一座籬笆小院獨立，周圍環境空曠，沒什麼人冒然靠近，有士兵巡邏。 老者聽到那院內嫋嫋琴音飄蕩出來，不禁微微一笑，這傢伙，倒是夠安逸的，殺了佛主還有閒心在這裡彈琴，殊不知天下各地，都早已爲這事亂做一鍋粥了。 他徑直來到小院前，立刻便被攔下。 “故人來訪。” 老者說道。 看守者實力不弱，是十五里境，還想多問兩句，卻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威懾感，明明這老人神色平和，他的腦子卻似乎抽了一下，下意識點頭，隨即便要轉身去通報。 “請貴客進來吧。” 院裡傳來李昊的聲音。 兩位看守者連忙將眼前的老人請了進去。 院內，李昊手指從琴絃上停下，眼中也是露出一抹異色，有些吃驚。 一牆之隔，自然不能阻隔他的感知，儘管沒刻意探查，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位老人。 他沒想到，發生這麼大的事，這位本該在帝都中的老人，居然會出現在這裡，簡直令人震驚。 事到如今，李昊若還無法認出這位老人的身份，那他也算是太過遲鈍了。 本是等消息，不曾想居然等到對方親自過來。 迅速起身，李昊前去迎接。 當初柳樹河邊偶遇的一老一少，此刻在這籬笆小院中，再次相見。 李昊微微拱手，便要行禮，卻被老者擡手一股力量托起，“不必客氣。” 簡單幾個字，李昊頓時會意，也明白自己沒認錯對方身份。 “環境不錯。” 老人環顧一眼四周，看到旁邊練劍的少女，又看到有些遲緩癡呆的風波平，還有太虛境的主宰，燭火神端坐在一旁。 小小院落，倒是稀奇古怪。 老人啞然失笑。 李昊怔道：“前，前輩怎麼會來此？” 他沒稱呼陛下，對方的舉動顯然是不願暴露身份，何況如今大禹各州危機四伏，妖魔潛伏，禹皇從帝宮中走出，遠赴這關外，這讓李昊心頭複雜。 他剛剛斬殺佛主，對方卻親自來見他，這本身對他未免太過信任了。 “手癢了，想找人下盤棋。” 老者輕笑，看到這院子裡，有畫板，有古琴，還有棋盤，都是在平日常坐的地方擺設，不禁感到一絲好笑，道： “你整日玩這些，不修煉的麼？” 我這就是修煉，我可努力了……李昊心中說道，表面卻只是訕訕笑笑，這種事也解釋不來。 “搬到這裡，很辛苦吧，棋藝有沒有生疏？” 老者輕笑，在院子裡踱步，看到停下練劍的小姑娘朝自己歪着頭好奇看來，朝對方笑了笑。 “也不怎麼辛苦，邊關也有邊關的風景，俱是人間一流。” 李昊輕笑，將老者請到院內入座。 隨即讓任芊芊去端來茶水招待。 任芊芊心頭詫異，不知道這老人什麼身份，但對李昊的話言聽計從，很快便搬來茶水給這位老者泡茶。 第287章 但我不願！ 禹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味道尚可，雖不及帝宮專供的雲霧茶，但自有山野間的甘甜。 “你倒是看得開。”禹皇輕笑。 “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李昊隨意微笑道。 詩書經驗+66。 禹皇微愣，瞧了李昊一眼，想到這少年的境遇，眼神微微閃爍了下。 “難怪翰林殿那羣執拗的老骨頭，都這麼喜歡你。” 他似是嘆息，又是感嘆。 李昊有些詫異，翰林殿那不是文人墨客的地方麼，自己跟他們貌似沒怎麼有交際。 “來，讓我看看，你的棋藝進步沒有，別隻是裝裝樣子。” 禹皇掀起衣襬坐上蒲團，半開玩笑似說道。 李昊見狀，也正襟危坐，他知道這位陛下來此不僅僅是下棋，但他此行過來，也已經帶來了李昊等待的答案。 只是這答案，比他預想的更深，更重。 這讓他心中反倒有幾分慚愧。 將棋盤上的散子收起，二人慢慢地落棋下子。 李昊執白。 “你可別讓我，我還不需要人讓。”禹皇捻子說道。 李昊點頭：“不敢讓。” 很快，棋盤上，白子攻勢兇猛，飛快搶佔到主攻，佈局固若金湯，黑子只能節節敗退，被白子圍困，無法掙脫。 “你小子……” 禹皇微微咧嘴，好小子，說不讓還真不讓啊。 李昊輕咳了聲，似乎過於認真了，如今他棋道六段，雖是剛剛六段，經驗還未升滿，但當初五段時就已經能輕鬆擊敗這位陛下了。 “再來。” 禹皇顯然不服輸，或者說，他自登基爲帝后，從來就沒體驗過輸……除了跟李昊對弈。 接連三盤，李昊還是稍稍選擇放水，讓這位陛下體驗到一些對弈的樂趣，而非碾壓。 很快，禹皇的棋癮被治癒了。 於是第四盤棋時，禹皇的神色沒再那麼認真和專注，落子的同時，似是隨意地說道： “你斬殺佛主，可曾想過後果麼？” 李昊對弈也是遊刃有餘，見老人家聊起正事，他神色略微收斂，道： “想過。” “哦？那你是怎麼想的？” 禹皇落下一子，饒有興趣地看着李昊。 “我覺得，前輩可能會很頭疼，要給你添亂了。”李昊嘆氣道。 禹皇微愣，旋即問道：“那伱覺得我會怎麼處置呢？” 李昊微微搖頭：“這倒沒細想。” “沒細想？” “嗯，不管如何處置，我都坦然接受。” 李昊說到這，補充了一句：“只要別要我這條小命就行。” “……” 禹皇盯着這少年認真的模樣，看了兩秒，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你倒是夠放心的，你就不怕佛門給我施壓，而我爲平息衆怒，剝奪你的功名，將你好不容易到手的三等爵位，又收回去麼？” “如果只是這樣，那這佛主殺的還是值得。” 李昊說道。 禹皇啞然，沒好氣道：“你倒是真夠捨得。” “舍一朝風月，得萬古長空。” 李昊笑笑：“本就是孑然而來，沒什麼捨不得的，有酒有肉有朋友，足以了。” 詩書經驗+166。 “這是禪宗的話吧，佛主要是能參悟到，也許就不會被你所殺了。”禹皇搖頭嘆道。 “可能是他修行還不夠。”李昊說道。 禹皇看了他一眼，二人對視，同是大笑起來。 等大笑完，禹皇對李昊道：“我若是收回你的功名爵位，你可會怨我？” 李昊搖頭，悄無痕跡落下一子：“怎麼會，這本就是前輩賞賜的。” “可也是你辛苦得來的。” “沒這功名，我也會這樣辛苦。”李昊說道。 禹皇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低頭落子，等收手時，卻看到李昊先前擺了一子，堵住了自己的另一條路。 這臭小子……禹皇有些沒好氣，說正事兒呢，這小子居然還有心思在棋盤上動手腳。 不下啦！ 禹皇捻起的黑子丟在了棋奩中，甩袖道： “說正事兒吧，我應當還要謝你纔是，佛主早已入魔，你此舉也算是爲大禹剷除隱患。” 李昊一怔詫異道：“前輩知曉佛主的分身是魔羅？” 禹皇微微點頭，看向李昊：“看來你也知道，怎麼剛剛不跟我說？” “忘了。”李昊輕咳一聲。 禹皇微微撇嘴，但眼眸卻深邃，似有東西在晃動。 什麼忘了，這小子分明是擔心說出來，讓他在處置這件事上更加爲難… “你啊……” 禹皇微微搖頭，道：“這次佛門餘孽施壓，要讓我廢你爵位，這背後多半有妖魔在推動，試圖分裂我們，趁虛而入。” “現在有一種辦法，是暫時委屈下你，我昭告天下，將你功名廢掉，將你關押大牢，假意決裂。” “以此吸引妖魔反攻，等待佛門作亂，化被動爲主動。” 李昊靜靜聽着，微微點頭，這確實是好辦法。 “但這樣的話，必須假戲做足，你也會吃不少苦頭。”禹皇看向李昊。 李昊點頭：“可以。” 禹皇凝視了他一眼，道：“事後的話，你需要我怎麼補償？” “補償？” 李昊想了想，道：“如果可以的話，給我一些名師的字畫、琴譜，或是棋譜，讓我瞻仰瞻仰，還有食譜……” 他扳着手指頭一個個數。 “……” 禹皇沉默。 字畫？琴譜？棋譜……這都是什麼破爛？ 對富商來說，也許值錢，但對李昊這等實力而言，錢財權勢等，都是唾手可得。 這些東西……只能算是垃圾。 “除這些，沒別的所求麼？”禹皇凝眸看着他。 李昊想了想，微微搖頭：“暫時沒了。” 禹皇見狀，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起身道：“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我送送你。”李昊連忙道。 “不用。” 禹皇看了眼院裡的風波平，眼眸微動，道：“他就是那位盜聖吧，看來知曉了不少佛主秘密，被佛主做了手腳，這是魂魄缺失？” 李昊低聲道：“沒錯。” 禹皇拍了拍李昊的肩膀，道：“回頭我跟王家那邊說聲，他們那邊掌管天下歿河，只要是在大禹境內，基本都能找到，到時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缺失的魂魄，若能找到在哪條歿河，再試着通關。” 李昊一愣，連忙道：“那我現在就去。” 禹皇看了他一眼，見他眼中激動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道： “你先去也沒用在那邊也是乾等着，王家那邊有不少佛門弟子，若知道你消息，只怕會愚昧冒犯，增添矛盾，等那邊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你再直接過去比較好。” 李昊聞言，想了想，道：“那也行。” “放心，我會讓他們仔細搜查的。” 禹皇說道，隨即便負手走出了院子。 李昊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對方在邁出院子不久，便如瞬移般消失不見。 那蹤跡……不是道韻牽引，也不是道域，而是……大道的氣息。 這位陛下是聞道境？ 李昊微愣了下，但轉念一想，卻又釋然。 那佛主都隱藏如此之深，其他人誰還沒藏點東西呢？ 隨着院門關閉，任芊芊好奇地走了過來，問道：“少爺，他是誰啊？” “一位會下棋的老人。” 李昊望向禹皇離去的地方。 “他很會下棋麼？” 任芊芊驚訝，先前那位小棋聖，都不曾被李昊這樣誇讚。 “棋藝一般，但棋品很高。” “那少爺豈不是一直在贏？” “不，我一直在輸。” …… …… 大禹州，皇城帝宮中。 在楚九月不安的等待中，禹皇回來了。 他先去乾道宮明確了答案，隨後便派人去通知王家，在歿河中搜尋風波平的殘魂，同時，又傳召來一位位隱秘人物，來到帝宮。 這些人悄無聲息，如鬼魅般，平日裡那些高官大臣都無法見到。 其中還有一隻飛鳥般的身影，降落帝宮後，收縮翅翼，變化成少女模樣。 等一道道密令傳出，以帝宮爲中樞，整個神朝背後的力量都在悄然運作起來。 “陛下，佛門那邊的暗甲傳來消息，說他們準備在各城鬧事，將動靜鬧大，以此逼迫陛下。” 楚九月將得到的消息稟報。 先前朝堂上禹皇雖說暫時壓制住佛門的反抗，但佛門現在情緒激動，非要聲討一個說法。 聽到楚九月的話，禹皇的神色沒有變化，似乎早有預料，他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冷笑： “那就鬧吧，他們很快就會得到自己滿意的答覆了。” 楚九月看了眼禹皇，低聲道： “陛下是去找那昊天將軍下棋了麼？” “不錯。” 聽到這回答，楚九月雖有預料，心中還是不免苦笑。 這若是給佛門弟子知曉，只怕是要氣得當場腦溢血。 “那昊天將軍那邊……” 禹皇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我給了他一種辦法，就是佛門所期盼的那種。” 楚九月臉色微變，期盼地道：“那昊天將軍能同意麼？” 禹皇點點頭：“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楚九月一怔，暗鬆了口氣，露出笑容：“若是昊天將軍能體諒到陛下的難處和心意，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禹皇微微一笑，盯着書桌上那一個“佛”字，眼神卻慢慢變得冷冽起來： “但我不同意。” 楚九月一愣。 “他願意受這委屈，但我……不願看他受這委屈！” 禹皇轉頭看向楚九月，道：“你先前不是問我，爲什麼會那麼放心他麼？” 楚九月茫然。 “因爲我看得懂這孩子。” 禹皇輕聲道：“你們看不懂，就像蜉蝣看青天，你們的世界太小，那孩子的世界太大。” 楚九月心頭震動，他沒想到禹皇陛下對那孩子的重視，竟達到這種程度，超出他的想象。 …… …… 在十九州各城的佛堂弟子即將掀起動亂時，大禹州的帝宮中傳出聖旨，已經找尋到斬殺佛主的真兇！ 刑部跟鎮妖司雙雙佐證，已經調查出兇手。 兇手便是七大頂尖妖魔勢力背後的荒神！ 來自大荒天的妖皇！ 青州，涼州，幽州等戰事，都是妖皇在背後指使差遣！ 妖皇潛入無量山，假意冒充昊天將軍的模樣，與佛主大戰，將佛主斬殺！ 隨着聖旨傳出，這份消息也傳遍各州，天下震動。 原先大禹朝跟妖魔交戰，彼此都是暗中交鋒，如今，禹皇卻將這件事擺到明面上來了，直接點出荒神的存在。 “妖皇？荒神？！” “我就知道，昊天將軍怎麼會爲一個盜聖，去殺死佛主呢？” “原來都是妖魔所爲，太陰險了，居然用這種手段陷害昊天將軍！” “昊天將軍可是拯救了三州的天才啊，是我大禹神朝未來的希望，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佛門弟子口口聲聲說親眼所見，簡直可笑，親眼所見就是真？那妖術算什麼？別說妖魔了，就算一個神遊境都能用障眼法，將周天境武者戲耍得團團轉！” “胡說，分明是陛下包庇，哪有什麼妖魔！” “我看你佛門纔是妖魔吧，昊天將軍怎麼會殺佛主，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大禹皇族的威望極深，雖然還有人質疑，但基本都是佛門弟子，而十九州的百姓、世家權貴等，大部分都已經相信，那是妖魔所爲。 百姓相信，是對皇權的信任，是對李昊先前種種事蹟的信任。 而世家權貴，有些是信賴皇權，有些則是相信純粹的利益。 他們看不到那位昊天將軍殺死佛主的利益何在，這就讓他們不得不信。 而收到消息的佛門高層，卻是險些氣炸了肺。 陛下非但不幫他們佛門聲討惡徒，反倒還想拿他們佛門當槍使，借佛主的死讓他們降妖除魔？ 太狠了，這位陛下太狠毒了！ 而這消息自然也傳到妖魔中，傳到了大禹州外的秘殿內。 魔羊尊等三位荒神聽到這消息，都是愣住，旋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些人族只看到那位帝王巧妙轉移了佛主死亡的仇恨，但他們卻知道，對方這道詔書並不僅僅是爲那可怕少年開脫，而是……對他們三位直接宣戰！ 這意味着他們等待的機會不存在。 他們先前預想過，對方會假意決裂的可能，也想好反制手段，將計就計。 但這位陛下連假意都不屑，並未藉此事給他們進攻的破綻，反倒將佛門怒火轉移到妖魔頭上，以佛門豎起尖矛，來捍衛大禹。 “簡直，該死！” 魔羊尊臉色難看。 第288章 舉國震動 “他一紙詔書，就能顛倒黑白嗎，哪有這麼容易！” “讓佛門那些傢伙，穩住他們的人，散播真相，正好藉此機會來破壞皇權威信，壞他們姜家香火！” 魔羊尊咬着牙說道。 散播真相……紫紋曼妙女子感覺這倆詞湊一起，似乎有些怪異。 但還是迅速答應，跟隨黑袍青年一同離去。 然而，在他們剛要反擊時，陡然間，在各州出現一些頂尖妖魔勢力的蹤跡。 這些妖魔勢力大舉旗號，號令山精河怪等妖魔，繞開邊境城池，潛入到各州境內，襲擊那些佛門弟子聚衆的城池。 “佛主已死，大禹將傾！” “你們佛主已經被我們妖皇大人殺了，你們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殺，殺光他們！” 這些妖魔勢力，有龍門殘黨，有聖宮餘孽，還有古魔殿，以及在妖魔中勢力廣泛，教術育妖，堪比大禹翰林殿的星月書院。 這星月書院在妖魔勢力中素來保持中立，跟太虛境的歸隱不同，星月書院從不參與紛爭，跟大禹神朝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但此次竟也下山，跟大禹爆發戰爭。 這些侵襲的妖魔中，領頭的俱是三不朽境大妖魔，在頂尖妖魔勢力中，地位僅次於妖王長老。 它們豎起大旗，號令進攻，浩勢蕩蕩。 隨着一座座城池被肆虐，隨着妖魔的進攻，那些原本被佛門高層怒斥陛下徇私包庇的言論，頃刻間不攻自破。 僅靠一紙詔書，只能取信於天下，而如今眼前肆虐的妖魔，卻讓許多佛門弟子都意識到，他們的佛主真的是妖魔所殺！ 畢竟，那些妖魔都在舉旗高喊了！ 這由不得他們不信。 …… 幽州，夏家。 諸多各州各城的密報傳來，議事廳中，夏玲瓏收到那位公公給的定心丸，已經從帝宮中返回。 此刻，各地妖魔作亂，高舉旗號，似乎正要對大禹發起總攻，讓各地人心惶惶，百姓恐慌。 “居然真的是妖皇出手？” 議事廳中，不少夏家人都是吃驚，本以爲是那少年所殺，沒想到居然另有隱情。 夏淵武等幾位老一輩，眼眸中卻是透露着一絲震驚。 他們夏家替陛下做了不少事，那位老嫂子又善於馴妖，有些隱秘，他們也只聽到一些風聲，不好透露。 但如今……眼前種種，似乎讓他們原先捕捉到的一些風聲坐實了。 夏玲瓏有些失神，先前那位公公給她的定心丸，讓她放心下來，而眼前的局勢……這就是那位陛下，給那位昊天將軍兜的底麼？ 她的思緒在出神，直到下面的議論結束，有人詢問，該如何派兵去解決那些侵犯到幽州一些佛門弟子聚衆城池的妖魔。 夏玲瓏回過神來，心思飛快轉動，思量了下才道： “如今妖魔作亂，要提防其他各處，讓那邊的城守配合佛門弟子堅持一下，你們帶兵去鎮守其他各城，別讓妖魔聲東擊西了。” 衆人詫異，有些疑惑地看着夏玲瓏。 不去援助正在被侵犯的城池，反倒將兵力調到其他安然無恙的城池中鎮守？ 這決策怎麼看都有些怪異，不像是夏玲瓏能說得出的昏策。 “這……” 有人遲疑，再起爭議。 沒等夏玲瓏說話，夏淵武已經瞪眼道：“沒聽清麼，家主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知道的多還是家主知道的多？” 見老一輩也如此說，先前還有些質疑的人頓時不吭聲了，立刻便明白，肯定是另有原因。 畢竟他們看到的情報，跟家主手裡的情報是不同的。 而出身將軍，最清楚掌握情報，纔是掌握先機，只有依託情報做出的決策，纔是最正確的決策，否則僅憑一腔熱血的援助，有可能打破上層計劃，反倒壞了事。 他們長久作戰，聽說過無數軍案例子，比如絕境中利用數千士兵做引，反攻出城池等等，最終大獲全勝。 戰爭總有犧牲，這種犧牲不光是衝鋒、陷陣，還有引誘，伏殺，以及死士等等。 因此纔會有那句話，軍中第一要求便是服從！ 議事廳內再無異議，隨着衆人離開，前去執行命令，夏玲瓏也跟幾位叔伯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心思。 夏玲瓏沒說什麼，而是前往夏家深處，面見那位住在農家院裡的老太太。 “妖魔當中，確實有陛下的眼線。” 這位坐在搖椅上的老太太，滿臉皺紋，卻語出驚人，緩緩給夏玲瓏道出了這條隱秘消息。 這件事她有插手，但沒有違背皇令，對夏玲瓏這位當代家主都未曾透露。 這並非是信不過夏玲瓏，第一是因爲此事是那位帝王親自給她的密令，不能外傳，她也不願偷偷違背；第二是夏玲瓏知曉此事，對夏家沒有益處只有害處。 因爲當一個人知曉某件事，若想裝作不知情，反倒很辛苦，而且長久行軍調令時做出的應對，總歸會露出破綻。 第三是，她雖知曉妖魔中有陛下所掌控歸順的存在，但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些，因此說出來毫無意義。 而如今，陛下已經主動顯露痕跡，夏玲瓏也猜到，她便沒了再繼續隱瞞的必要了。 聽到這位老太太道出的話，夏玲瓏呆愣住，隨後傾城絕美的臉頰上滿是震驚駭然。 居然是真的！ 那位陛下埋的暗子也太深了吧！ 如此說來，此次襲擊，顯然也是那位陛下一手親自操辦。 若傳出去，不少人三觀認知都要毀了。 人族帝王居然差使妖魔襲城… “如今，陛下爲那孩子，將千年前埋藏的暗子都用上了，真是夠寵溺的…” 老太太搖晃着靠椅，輕嘆一聲，眼中露出幾分隱隱的羨慕。 普天之下，誰能得到那位帝王如此的恩寵？ 只怕他幾位兄弟跟那些皇子，都未曾得到如此眷顧吧… 夏玲瓏有些失神，沒有迴應。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當初陛下召見我，商議此事時，我也跟你現在一樣震驚，但很快，我便對陛下佩服得無話可說。” 夏玲瓏凝眸看向她。 老太太繼續道：“世上的妖魔能殺盡麼，顯然不能，如果說大禹神朝是一塊肥美的肉，那麼永遠就會有蒼蠅虎視眈眈。” “但如果這塊肉周圍已經圍滿了蒼蠅，那還會有新的蒼蠅加入麼？” “不會了…” 夏玲瓏怔住，感覺到一陣陣雞皮疙瘩泛起，渾身汗毛都微微豎起。 這，就是那位陛下的佈局嗎？ “那些妖魔勢力……”她微微張嘴。 “若我猜的沒錯的話，基本都有陛下的暗子，時刻能掌握妖魔動向陛下的謀劃，是讓暗子有朝一日，直接取代妖魔首領，若我猜的沒錯，那星月書院……應當就是陛下落子最深的一顆棋了吧。” 老太太眼眸中泛着光芒，輕聲說道。 夏玲瓏只覺頭皮發麻，她從未想過，那位陛下如此駭人。 “既然陛下有這樣的暗子，那爲何近些年，年年征戰，陛下不曾……” 夏玲瓏思緒轉動，微微張嘴，若是陛下動用這些暗子的情報，他們的傷亡能減損很多！ 要知道，這裡面可是有五大神將府的強者，也隕落其中。 老太太微微搖頭，道：“正因爲損失慘烈，這些暗子埋的纔夠深，只怕那位佛主也不曾想過，這位陛下的心能如此狠。” 夏玲瓏怔住。 “那位李家的九郎，若非自己性子剛烈，嫉惡如仇孤身突圍橫推殺出邊境，也不會隕落，那一次陛下有動過暗子的痕跡，但可惜……” 老太太緩緩搖頭，她始終關注這些，尤其是在知悉一些內幕的情況下，再去觀察，就會看到許多常人看不到的痕跡。 “也就是說，佛主真的是那昊天將軍所殺，但陛下……還是偏愛他，如今甚至爲了他，更不惜將這些千年的暗子都暴露？” 夏玲瓏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該是怎樣的偏愛，纔能有這樣的行動？ 斬殺當世第二強者，沒有猜忌和忌憚，反倒爲其不惜暴露多年隱藏的暗子，即便是那位當朝最受寵的太子，都不會得到這樣的寵愛吧！ 老太太眼眸中也閃過一絲複雜。 “確實是偏袒至極的偏愛，但除此以外，也是因爲那少年無可替代吧，那樣的天資，他若不成聖，天下便沒人能成聖了，要說難以理解的，就是陛下居然能夠如此放心的，將這天下交給那孩子手裡，他應該是被陛下當做未來道統所對待了。” “未來道統！” 夏玲瓏瞳孔一縮，渾身血液都似乎激涌起來。 這幾個字的分量，太重了！ 那位佛主籌謀兩千年，讓佛堂遍佈各城，所求也無非就是一炷香。 多年來佛道相爭，也不過就是爲了成爲大禹的道統，承接大禹所有香火。 如今，那位昊天將軍，將取代乾道宮的那位真人，成爲未來天下人蔘拜的對象？ 老太太看了夏玲瓏一眼，眼眸中的複雜之色並未消失，低聲道： “你可知曉，這又意味着什麼？” 夏玲瓏回過神來，看着她眼中的一絲哀傷，怔了下，陡然間明悟過來，只覺一顆心似乎沉落到谷底。 當未來道統出現，是否也意味着，現在的那位真人……快要不行了？ …… 除幽州外，其他各地，不少身影，也在觀望着這場各地紛亂的妖魔襲擊。 少數的老傢伙，隱晦參悟到妖魔背後的一些痕跡，但不敢確信。 也許只有詢問夏家才能確認，畢竟鎖定妖魔命脈的手段，那夏家在行。 但這種事顯然不能去試探，龍鬚觸摸不得。 在各地妖魔襲擊佛門聚衆的地方時，那些佛門中的羅漢也是又驚又怒，氣急敗壞。 佛主剛死，這些妖魔居然就來進攻，而且他們的佛主，居然真是被這些妖魔所殺！ 原先許多從無量山逃出，親眼目睹李昊斬殺佛主的人，此刻也都動搖了，前有皇令詔書，後有妖魔舉旗襲擊，加上妖魔歷來作惡多端，妖術險惡，早已深入人心。 “殺！” “爲佛主報仇！” “我佛慈悲，我要誅妖！” 許多佛門僧人，脫去袈裟，披掛上陣，跟妖魔廝殺在一起。 與此同時，在帝宮朝堂中。 先前聲討李昊的衆臣，戰戰兢兢，有人更是直接宣稱大病，在家休養，不敢上朝。 禹皇端坐龍椅，將鎮妖司跟刑部調查的卷宗甩出。 “真相未出，諸位先前揚言要廢公爵，剝將名的人，輕易污衊忠臣良將，可是知罪？” 這番威嚴的話道出，儘管聲音不大，但卻讓不少人險些腿軟。 質疑？怎麼質疑？ 鎮妖司跟刑部，都是兩大權勢極重的部門，刑部歸李家掌管，若說李家偏袒也就罷了，但鎮妖司是隸屬陛下直轄掌管的部門。 況且，如今各城紛亂的消息也早已悄悄傳到皇城中。 真相已出，誰還敢硬着頭皮爭論？ 禹皇看着一些臉色煞白的大臣，冷哼一聲，讓楚九月傳令。 很快，大殿上哀嚎啼哭聲響起。 一位位先前受佛門所託，收佛門好處，或是自身信佛者，都被拖出了大殿。 他們想要辯解，但這位帝王顯然沒打算聽。 玄皇門前，一顆顆腦袋滾落，鮮血噴濺。 其他諸多臣子下朝回家時，還能看到一些宦官在那裡清洗，然而鮮血被水沖洗開來，卻擴散得更大，更加顯眼和刺目。 …… 另一邊，正要聯絡佛門散播真相的紫紋曼妙女子二人，從天璣殿得知消息，頓時錯愕，大爲震驚，立刻便憤怒地讓天璣殿速速號令那些妖魔撤退。 是誰讓它們代表妖魔，攬下這口大鍋的？ 他們還想借此事砸死那礙事的小子呢。 然而，各地紛爭，雖然各方妖魔勢力的長老匆忙傳召，但事已晚矣。 那位大禹帝王的反擊太快，太兇猛了，毫無徵兆，卻迅速將他們的謀劃打破，並沒有順着他們的路線行走。 都說人心難測，易生猜忌，但那位帝王並未如他們所願，甚至不惜耗費極大代價，保住了那少年。 “本以爲只有我們潛伏到人族那邊，沒想到這些該死的人族，居然也在咱們這裡暗插了釘子！” 黑袍青年也回過神來，氣得臉都赤紅了，事已至此，佛門這柄劍算是徹底沒用了。 即便那兩位菩薩跟一些佛子還能繼續利用，但僅憑他們，勢單力薄，隨便一座神將府都可輕鬆鎮壓，在那大禹神朝面前，翻不起浪花。 沒有中下層佛門弟子扇動民衆的暴亂，便不會有混亂，強行號召的話，只會頭頸分離頭部的菩薩跟佛子以及少數羅漢，能夠堅信真相，但下面的人已經將矛頭全都對準妖魔了。 “佛門這羣沒用的東西……” 紫紋曼妙女子也是臉色難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繼續跟佛門交涉的必要，回到大禹州外的秘殿中。 二人將事情說明後，柺杖老者也陷入了沉默。 佛主隕落這樣的大事，被那位帝王輕易化解，十九州暴亂的無數佛門弟子，也被那位陛下巧妙一招借力打力，成爲其手裡現在最鋒利的長矛，怒氣直對妖魔。 太狠了。 “稟明聖子吧，交給聖子定奪。” 魔羊尊眼中也露出兇狠的光芒：“既然他在佯攻，那咱們不如來真的！” 第289章 聖人轉世 聽到魔羊尊的話，二人心中一凜。 來真的？ 但目前他們還沒籌備好。 魔羊尊沒多說，而是取出一道三炷香，來到那秘殿的廟宇中點燃。 虔誠焚香。 沒多久，廟宇前浮現出一道金光，隨即便看到一位身穿銀白色長袍青年走出，渾身自帶聖潔尊貴的氣息，雙眸邊緣呈淺銀色，似有無盡銀輝映照眸中。 “聖地一年，人間十年。” 輕淡的聲音從青年口中傳出，他眼眸掃向秘殿內的三妖，神色冷漠，道：“這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聖子殿下，是這樣的……” 魔羊尊連忙躬身跪地，將這裡的情況和他們的想法道出。 聖子安靜聽完臉色變得冰冷起來： “也就是說，我等了數十年，你們在這裡數百年謀劃，全都功虧一簣，要直接來明的？” 魔羊尊身體緊繃，低頭道：“屬下無能，先前那人族小子崛起太過突兀，沒能及時將其斬殺，如今，已經殺不死了。” 原本他們奉聖子的命令，不敢鬧出太大動靜，只是慢慢蠶食，這姜家在此悄悄復活始祖，雖然神朝歷經三千多年，但在諸聖之地卻只是三百多年。 而三百多年，對諸聖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先前我已經告知過你們，要麼一擊必殺，要麼慢慢蠶食，不要陷入漫長的拉鋸戰，最終你們還是搞成這樣子。” 聖子眼眸中醞釀着殺意，讓秘殿內的溫度都降低。 原本他打算悄無聲息的掠奪這姜家香火，因此讓這三妖在此謀劃，耗費數百年，他在聖地內也等待了數十年。 如今，既然要攤牌明戰，那先前浪費的時間，豈不是毫無意義？ “殿下恕罪。” 三妖都是將腦袋埋下，戰戰兢兢。 “十六歲就修煉到這種程度，你們確定？” 聖子卻話鋒一轉，眯眼說道。 魔羊尊點頭：“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我們現在懷疑，他有可能是聖人轉世。” “聖人轉世……” 聖子眼眸閃爍：“倒確實有這可能，如今仙門內的諸聖之地中，諸聖都在謀劃一件大事，需要開闢所有武道極境才能辦到，可能是某位聖人落下的一步子，但聽你們所說，他行事未免太過高調了。” “即便這裡是人間，也有可能被其他聖人窺探，將其斬殺。” 三妖面面相覷，感覺聽到極大秘密，但不敢詢問。 “若早知這小子如此妖孽，當初我等就該親自出手的。”魔羊尊低聲道，心中也是後悔。 李昊名震天下時，他們想着謀劃涼州，正好順帶將那小子解決。 結果太虛境主宰坐鎮，都沒能將那小子殺死，當時的李昊可是才十五歲啊！ 等到現在，即便他們出手，都沒有扼殺的把握，這感覺就像橫空出世，一眨眼就嗖地冒出來，根本反應不及。 先前大禹誕生的其他妖孽，他們都是暗中謀劃，藉機暗殺，某些頂尖妖孽都是他們的必殺榜，沒有被暗殺的，基本也是威脅不到他們的存在。 他們暗中扼斷這王朝的新生力量，讓其腐朽老矣。 但現在，還是被冷不丁冒出一個妖孽，以雷霆擊碎黑暗，將他們的種種謀劃節奏全都打亂。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冒然驚動聖子。 “你們現在找我，是希望得到增援麼？” 聖子冷聲問道。 魔羊尊低下腦袋，道：“殿下，僅憑我們現在的力量，確實有些單薄了，那小子若是跟那真人合力，我們…” “哼！” 聖子冷哼一聲，道：“這大禹朝偷偷蒐集香火，復活先祖，你可知那五座神將府的城池，爲何有那神陣？他們以山河爲陣，逆轉香火，將那道觀裡積攢的香火轉移到姜家頭上。” “他們如此小心謹慎，就是避免被其他聖人探查到，將他們的計劃破壞。” “畢竟那姜家始祖是否有敵對聖人，也尚未可知。” “若是現在動靜鬧大，咱們很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魔羊尊等三妖都是一怔，有些變色。 “再請增援是不可能了，何況就算再找增援，我看你們也未必能行，這件事還是我親自出手吧，不給他任何希望！” 聖子眼神果決狠厲，沒打算再慢慢拖延，給對方成長機會。 像話本里派遣稍強一點的反派，讓正派不斷擊殺得以鍛鍊並提升力量，直至無敵，這種事不可能存在。 他要直接以霸道力量將其擊碎，不給絲毫機會。 “伱們只管那乾道宮就行，那功德寶庫出現，這大禹境內的武者會藉助歿河功德，越來越強。” 聖子說道：“而且讓大荒天那些荒古聖族得知此事，多半也會來橫插一腳，畢竟當初荒古聖族大戰，將功德寶庫打關閉了，這可是天道恩賜。” 魔羊尊三妖怔住，沒想到聖子居然會親自下場。 先前聖子一直隱居背後不出，就是避免暴露，引起別的窺探，但現在明顯是不管不顧了。 “屬下無能，讓聖子殿下受罪了。” 魔羊尊滿臉慚愧。 “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這次再失敗，我定不會饒你們。” 聖子眼中寒光閃爍道：“不過好在那小子解決掉佛主，省得咱們事後再處理那佛主了，他想跟我爭香火，也配！” 先前跟佛主合作，彼此都猜到對方的心思，佛主想借他們的手得到道統，積攢足夠的香火，一舉成聖。 而他們也是借佛主的手掠奪姜家，彼此所求，都是同一個目標。 因此最後必定會有利益衝突。 只是彼此都對自己很有自信。 如今佛主已死，對他們而言，雖然沒佛門內應，這場硬戰有些麻煩，但也算減輕一個最終局面的對手，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 “是，我等必不會再辜負殿下期望。” 魔羊尊老者連忙道。 黑袍青年跟紫紋曼妙女子也是緊張低頭，心情沉甸甸。 “要速攻，不要給他們機會，這些傢伙手裡還不知道憋了什麼底牌，尤其是千年前那批進入仙門的傢伙，最近在諸聖之地有動作，想開仙門下來，絕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聖子叮囑道。 三妖心頭一凜，頓時明白，爲什麼聖子會選擇親自出手了，原來局勢已經如此糟糕。 這大禹神朝太硬了，啃了數百年都沒啃動！ “我等必將那老道斬殺！” 魔羊尊鄭重地道。 …… …… 涼州，天門關。 小院內，一道道消息稟報而來。 當得知禹皇的聖旨時，李昊有些錯愕，這跟先前談論的，似乎不太一樣。 而隨後接連的妖魔襲擊等事，讓李昊終於意識到，那位陛下似乎沒有選擇當初跟他商議的那條路。 但這樣一來，要暴露的底牌就太多了。 值得嗎？ 李昊陷入沉默。 “呵，看來我那位好哥哥，是將你當做未來的道統來看待了，也是，三千多年的繁衍和香火，我姜家的那位始祖應該也快復活了，今後的香火，可用來助你入聖。” 姜立塵坐在小院裡，拎着小酒壺邊吃邊喝，顯得極其悠哉又愜意。 李昊見他如此自在模樣，問道： “你先前不是說，還要砍他一劍麼，怎麼他過來，你反倒跑掉了？” 先前禹皇到來前不久，姜立塵似乎就察覺到了，提前一溜煙跑掉，說要去外面散散步。 等禹皇離開才又悄無聲息歸來，讓李昊感覺有些好奇。 “哼，那一劍我遲早要砍的，但我說過，我將你從歿河接應回去，才能砍他，也就是說，你得落難，我拯救了你，我才能砍，不然我可不像他，那麼厚臉皮，我說話向來一就是一！” 姜立塵傲然說道。 但這話落在李昊耳中，卻有一股子小孩子逞能的味道。 “你怕是不敢砍吧……”李昊狐疑地看着他：“你應該是察覺出陛下的境界了？” “你胡說什麼？！”姜立塵勃然大怒。 李昊笑笑：“別激動，別激動。” “有什麼不敢砍的，他親口答應過我讓我砍的，我憑什麼不敢？！”姜立塵惱怒地道。 李昊想了想，道：“這倒也是。” 姜立塵臉色這才舒緩，冷哼道：“等我劍道大成，我無需香火，以劍祭道，聖人又如何，照樣砍給你看！” “那你現在差的還有點遠。” 李昊說話直白，旋即問道：“你剛說復活始祖，是什麼情況，你們皇室的秘密？就這麼輕易被你直接說出來了？” “那有什麼，暴露又如何，跟我何干，我說過，天下人都與我無關若能給我磨劍，就算讓我斬盡天下人，我也絕不會眨眼的！” 姜立塵冷哼道。 李昊微微挑眉，難怪說這位九王爺是劍魔，確實是夠瘋魔。 第290章 魔 在等待王家消息的時候，李昊也開始日常修煉。 儘管他現在能夠斬殺道法境，但這是手段盡出毫無保留的情況，還是太過勉強了… 這也讓他心中產生一絲危機感。 如今，他的武道方面： 肉身道8段，御道7段，身法道6段，劍道6段，拳道6段。 而藝技方面，棋道6段，音律4段，詩書3段，雕刻3段，烹飪道7段，畫道7段，垂釣道5段。 藝技點剩餘：1點。 如今，只有烹飪道跟畫道入靈，其餘最有希望的則是棋道跟垂釣。 若是能夠入靈的話，李昊的身法道跟劍道等，都能有質變提升。 但棋道經驗剛達到6段，還未圓滿，垂釣道更是差一大截。 好在5段到6段，沒有瓶頸，只要經驗足夠就能水到渠成。 這段時日一直四處斬妖殺敵，沒怎麼好好清閒下來修行，如今難得有空，李昊帶上風老，又帶上棋盤跟任芊芊，來到關外數千裡外，尋到一處湖泊。 他力量收縮成線，甩到湖泊中，不易察覺，垂釣中的隱線技巧發揮。 線的前端刺入到一隻小魚妖體內，順着其經脈，如鍼灸般，毫無痛感，那小魚妖並不知曉自己被李昊的線纏住，依然在水裡遊玩嬉戲，渾然不知自己已成李昊的魚餌。 “風老，你也來試試。” 李昊對一旁的風老笑道。 雖然魂魄缺失，風波平行動遲緩，但多年來的垂釣似乎已成肉身記憶，沒等李昊說完，他便抖動氣力成線，延伸到湖中。 看到這熟練的一套操作，李昊啞然失笑。 他隨手從天地空間中取出茶桌和棋盤，任芊芊在旁邊給李昊沏好茶，就在岸邊默默參悟。 李昊以垂釣論劍，給她講解劍理。 微風吹過，湖邊少年的低語，遠處林中的陣陣蟬鳴，相互輝映。 等任芊芊沉思參悟時，李昊則教夕顏如何下棋，既然帶她來到人間繁華處，李昊自然也想讓她嚐盡各種快樂。 至少在他看來，下棋挺快樂。 夕顏很聰慧，等記清規則，已經下得有模有樣。 “他在做什麼？” 遠處的樹林中，兩道身影站在那裡，一位少女跟一位老者，正是青州官道上的應瀟瀟跟茶攤老者。 “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在玩…”茶攤老者苦笑着低聲道。 應瀟瀟微微翻起白眼：“我知道，但他不修煉的麼？” 她望着那湖邊少年一幅閒雲野鶴的模樣，品茶下棋，悠然垂釣，渾然沒有練劍修武的意思。 這就是那位絕世天驕的日常？ 偶爾輕鬆也就罷了，但貌似他們跟隨的這段時日，就沒見那少年修煉過。 “他能以太平道境斬殺道法境的佛主，雖然那位佛主的佛魔合一有些缺陷，屬於被迫合體，但終歸算是道法境的存在，他多半是在參道吧……” 茶攤老者眼眸閃爍，低聲說道。 他們一路跟隨，先前李昊斬殺佛主時，他們在極遠的地方，也在眺望目睹那場戰鬥。 “參道麼…” 應瀟瀟若有所思，確實，以那少年如今的實力，應該是太平道境的瓶頸極限了，只要參悟自身的大道，就能踏入聞道境。 “但他參道的方式真是奇怪。” 應瀟瀟眼眸閃爍，她見過不少天驕參道修行，但大多都是尋洞府閉關，要麼在紅塵歷練，哪像這少年，也不去塵世歷練，而是整日跟自己身邊親近的人，閒雲遊玩。 湖邊，李昊眼眸微微一亮。 手裡的線迅速收緊，先前那嬉戲的小魚妖，遭遇到一隻大妖魔的捕獵，將其一口咬住。 上鉤。 李昊迅速一拽，湖水撲騰，那大妖魔驚駭，想要吐出小魚妖，但李昊的線已經如靈針般刺穿其身體，將其直接拽出湖中。 垂釣經驗+68。 那妖魔是天人境見到岸上的少年，怒斥道：“無知小子，也敢垂釣你爺爺，給我死！” 話剛說完，它就死了。 魚線在其體內迅速躥動，將經脈骨骼全都刺斷，恰好又觸發到1%致命屬性，這妖魔的眼神帶着驚恐，迅速黯然。 李昊隨手一甩，將其甩到岸邊，收入到天地空間中。 今日的午餐是有了，回去吃烤魚。 李昊再次甩出魚線，延伸到湖中更遠的地方，數千米外。 如法炮製尋到一隻小魚妖做餌，李昊便繼續靜等。 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隨手就可翻江倒海，將這條湖泊掏空，將裡面的妖魔盡數擊斃，但那樣就失去垂釣的樂趣了。 喝一口茶，落一顆子，看到夕顏歪着赤須，似乎在思考的模樣，李昊微微一笑，眼眸飄到遠處，望着幽幽青天和漂浮的白雲，那雲霧似乎化作棋盤的模樣，一朵朵雲彩如子。 他看得出神，心中有所感悟。 山河萬物，遵從天理，猶如棋盤上的縱橫線。 格局二字，便來源自這小小棋盤。 山河爲棋盤，羣獸爲子… 當李昊的目光落在湖面上時，這微風吹拂的廣袤波瀾湖面，似乎也化作一張遼闊的棋盤。 湖底水深處，妖魔遊動，如遊蕩在那格子裡的棋子，自行變化棋陣。 “棋……” 先前跟那位陛下對弈，讓李昊對棋道有更深的領悟，如今似乎又更進一步，觸摸到另一層心境。 …… …… 數日後。 天門關外，一道雪白色的身影飛馳而來。 其渾身道光流轉，身體隱晦，飛掠在虛空中，卻無人能夠看見。 來到城池前，他的身影停下，望着這座旗幟飄搖的城池，那旗幟上的二字，讓他平靜的眼眸中浮現出殺意。 就是這忽然躥出的妖孽小子，讓他的謀劃接連受挫，落得現在極其尷尬的境地，隨時會暴露，引來別人爭搶。 “斬殺佛主，就算是有道法境的實力，也得死！” 來者正是聖子，他眼眸冰冷，雖然他也是道法境，但自幼跟隨聖人坐下修行，掌握的東西遠非這裡的道法境可比，那是神通。 已經超出武道功法範疇，是蘊含大道至理的超凡本領。 他神念俯瞰，籠罩全城，很快便看到那城中有座籬笆小院。 院裡的空處，一個少年正在剝魚皮，旁邊有道赤須藤蔓妖魔，在搭建柴火。 還有一個少女在練劍，另一個披頭散髮的傢伙，在指點那少女練劍，時不時急得上手糾正。 如此奇怪的景象，讓他看得微微一怔，懷疑是不是找錯人。 但從城內格局來看，那小院明顯是城中心，周圍守衛森嚴，那院中幾人都有修爲，那搭建柴火的妖魔，更是四立境的妖王。 唯獨那少年的氣息隱晦，他看不透。 毫無疑問，對方就是他此行來的目標。 正當他準備出手時，忽然間，他目光一動，落在小院不遠處的一間茶館中。 那茶館的窗邊，一老一少兩道身影，也朝他這邊看過來。 聖子臉色微變，還有高手？ 下一刻，其中那位老者身體陡然原地消失。 隨後接連數道閃爍，茶攤老者便出現在城外的高空中，二人矗立在城池上空不遠處，但城頭上的守衛，卻似乎看不見他們。 “聖人血脈……” 茶攤老者看向這位聖子，眉頭微挑，眼底浮現出一絲殺意。 而聖子看到對方剛瞬移而來顯露的氣息，卻是瞳孔驟然一縮，驚駭地道： “魔族？！” 茶攤老者聽到他的稱呼，嘴角微撇，嗤笑道： “是衝我們來的還是衝那少年來的？” 聖子有些震驚地看着他魔族居然會現世，還出現在這裡。 很快，他想到有關魔族的傳說，魔族似乎能感召到災禍降臨，每當有戰亂的地方，便會有魔族降臨，掀起更多的血腥和災禍。 而且，魔族手段兇殘，能夠壓制香火，是另一種兇殘修行法。 “嗯？” 茶攤老者隨意地看着他，眼眸卻漸漸眯起，泛起殺氣。 聖子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陣陣隱晦氣息，心頭驚怒，這魔族居然也是道法境？ 這小小大禹，怎麼會有魔族窺探！ 他心頭惱怒，本以爲出個妖孽小子已經足夠棘手，居然又有魔族，他的謀劃簡直是全盤作廢。 “原來你們彼此勾結……好得很！” 聖子微微咬牙，沒有逗留，迅速便轉身退去。 但茶攤老者哪能讓他如此輕易離開，驀然追擊，二人迅速飛馳出上千里外。 “你怎敢！” 聖子勃然大怒，自己想走，居然還有人敢留他？ 嘭地一聲，二人各自對接一掌，恐怖的道力震盪空氣中傳出陣陣常人難以感知到的銳鳴。 “算你狠，我記住了！” 聖子一掌拍出，並未久戰，借力急速飛馳而出。 除這老者外，還有那少女跟那少年也在，他不願動靜太大，將他們都吸引過來。 茶攤老者看了一眼，也沒再深追，眉頭挑了挑，嗤笑一聲，微微矚目片刻，直到對方消失得無影無蹤，才轉身返回。 等返回到蒼崖城，茶攤老者回到茶館中，跟自家小姐將情況簡單說了下。 шωш ◆ttκΛ n ◆￠〇 “難怪那些妖魔如此大膽，原來是被聖族窺探到這裡的香火……” 應瀟瀟眼眸微挑，有些意外，但又沒那麼意外。 聖族以香火修行，覬覦這裡的香火也很正常。 “不過，也不關咱們的事，若是招惹咱們，殺了便是，反正祖輩們的恩怨，還沒結算呢…” 應瀟瀟的聲音微冷。 茶攤老者微微點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感覺手掌略微有些火辣。 那聖族的青年似乎也有點東西… 正在二人吃喝時，一道少年的聲音傳入到他們耳中。 “二位，要過來坐坐麼？” 應瀟瀟跟茶攤老者對視一眼，聽出是那少年的聲音。 剛剛茶攤老者出手的動靜，氣息有所波動，顯然是被那少年察覺到了。 “小姐。”茶攤老者看向應瀟瀟。 雖然他們不懼這少年，但他們一族行走世間，不願牽扯到一些紛爭中。 “無妨。” 應瀟瀟微微擺手，手腕上的金色鈴鐺在晃動，釘釘作響，引得旁桌的人偷偷側目，好美的姑娘… 但隨即偷偷窺視的眼珠驟然瞪得滾圓，因爲看到這喝茶的一老一少，在眼皮子下就這麼直接消失了。 見鬼了！ 小院前，一老一少出現。 門口守衛並未阻攔，二人進入到小院中。 “好香。” 看到柴火上架起的烤魚，應瀟瀟鼻尖微微嗅動，眼眸微微發亮。 李昊看到這一老一少，頓時記起，是官道上的那二位。 先前他始終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但無法探查到，直到剛剛察覺到那小茶樓裡的波動，才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沒錯，確實被人跟蹤了。 “前輩不賣包子了麼？” 李昊看向茶攤老者，似笑非笑。 茶攤老者聽到李昊的話，老臉竟微微一紅，輕咳道： “賺夠錢了，帶孫女出來玩玩。” 李昊笑笑，也懶得深究，只道：“二位跟隨我挺久了吧，有何貴幹？” 應瀟瀟的目光從柴火上的烤魚上收回，明眸皓齒，輕輕一笑： “也沒什麼事，就是感覺跟在你身邊，容易看到有趣的事，就跟着了。” 這算什麼理由？李昊挑眉，但看到對方清澈明亮的眼眸，毫無雜質，十分坦然，他覺得對方說的似乎也不像假話，否則這理由太扯了。 “那你都看到些什麼趣事了。” 李昊問道。 第291章 極道成聖 “剛剛看到一個聖族，似乎是想來找你麻煩，你說算是有趣麼？”應瀟瀟輕笑道。 李昊微微挑眉，剛剛小茶樓裡的動靜消失，在城外又有兩道動靜顯露出氣息追逐離去，他自然察覺到了。 荒古聖族？李昊眼眸微動，想到姬家，以及大荒天其他的聖族，心思轉動，問道： “是被你們嚇退了麼？” “算是。” 應瀟瀟微笑：“不先邀請我們入座麼，正好我們也沒吃飯。” 說話間，瞟了眼柴火上的烤魚。 “二位請坐。” 李昊見他們沒惡意，也招呼他們入座，道：“那聖族是來找二位的麻煩，還是找我的？” “自然是找你的。”應瀟瀟抿嘴微笑，“他可不敢找我們的麻煩。” “二位也是來自荒古聖族？” “被你猜對了。” 應瀟瀟有些驚訝，旋即無奈地道。 李昊瞥了她一眼，感覺這小姑娘的演技有些浮誇。 但除荒古聖族外，他暫時也想不出別的可能。 這二位氣息內斂，他沒探查出具體的底細，但探查不出，就等於是探查出了。 顯然，這二位的實力都有些可怕，十有八九都是聞道境存在。 “要不，我給二位畫一幅畫？” 李昊忽然說道。 應瀟瀟看向旁邊的畫板，饒有興趣地道：“你真會畫畫？若是畫的太醜，我可是要撕毀的。” “包美的。” 李昊說道。 茶攤老者說道：“先畫我吧。” 還是老江湖謹慎啊……李昊暗道，一口答應。 茶攤老者顯然有些防備，小妖魔透過畫畫來招魂等妖術他也聽過，雖然對他們聞道境肯定無效，但難保不會有別的怪招。 等他端坐好，李昊也調好墨，迅速繪畫起來。 沒多久，一幅栩栩如生的畫作就勾勒出來。 畫道經驗+18790。 隨着眼前畫板上的提示，李昊頓時有些愣住，旋即心中暗暗輕吸了口氣。 好傢伙，真是好傢伙！ 繪畫一幅畫，居然接近兩萬經驗了！ 目前他的畫道屬性： 畫道七段：（38279/500000） 需要五十萬經驗，才能提升到八段。 雖然日積月累，只要不斷繪畫就能得到經驗，速度肯定比單純的修煉要快很多，但要累積五十萬經驗，也至少得畫半年。 畢竟繪製某些尋常山水，即便繪畫得藝術一絕，也只能得到象徵性的幾點經驗，只有繪製一些蘊含道韻或是強大的生物，纔有大額經驗。 “畫完了？” 茶攤老者詢問。 李昊回過神，將畫作拿給他看，目光再看向這二人時，猶如兩隻經驗寶寶。 “咦，還真不錯。” 應瀟瀟探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詫，她看得出來，這絕非單純的復刻，而是有一種神韻了。 茶攤老者看了兩眼，也是十分滿意，同時悄悄感受自身，確認整個過程中沒受到任何類似“詛咒”，“招魂”等詭異的攻擊，或是暗藏的規則等手段，才鬆了口氣。 “再給你也來一幅？” 李昊看向這少女。 應瀟瀟見茶攤老者沒阻止，欣然點頭。 很快，李昊又全神貫注繪畫起來。 畫道經驗+15832。 嘖！ 李昊心中驚異，這少女果然也不簡單啊，一萬五經驗，繪畫十次，哪怕後續每次繪畫經驗會遞減，攏共也能收到十萬左右經驗。 若是往死裡薅，畫個上百張，薅乾淨的話，至少能搞到二十多萬經驗。 再加上老頭的……倆人能湊到接近五十萬了！ 憑他們二位，就能填補上李昊到八段經驗的空缺。 先前陛下走了，光顧着談正事兒，李昊沒來得及薅，下次有空再去找陛下跟那位乾道宮真人畫一畫，應該也能薅到四五十萬經驗，到時八段升九段的經驗，能直接提升半截。 嘖……李昊越想越是美滋滋，忽然又想到，剛剛他們趕走了一個聖族，這豈不是剛丟失了一個經驗包？ “畫好了嗎？”應瀟瀟看到李昊停下來，立刻問道。 李昊點點頭，將繪畫的少女遞給她。 畫中少女青藍衣裳飄動，手腕的金色鈴鐺似乎在風中飄蕩，一頭墨絲如瀑，明眸皓齒，美不自勝。 應瀟瀟眼眸中泛着異彩，仔細打量，旋即對李昊道：“這能送給我麼？” “當然。” 應瀟瀟臉上一喜，道：“我會好好收藏的。” 李昊笑笑：“你喜歡的話，我還能再給伱畫點，不同姿態的……比如走路採花等等。” “好啊。”應瀟瀟滿口答應。 李昊心中暗笑，當即便給她繪畫起第二幅。 通過得到的經驗，李昊也能大致判斷出，這二位多半是聞道境的存在，畢竟他繪畫燭火神時可沒有這麼豐厚的經驗。 而兩位聞道境，卻無故出現在這裡，自稱荒古聖族……騙誰呢。 先前去過姬家，在荒古聖族中，姬家也不算是太過衰落的一族，聞道境在族內已經是戰神級存在了，一族也就兩三位，其他荒古聖族，就算數量翻一倍，也不會有閒心來這裡跟蹤自己。 不過，除荒古聖族外，還有什麼別的勢力？ 李昊心中好奇，也許要去問問那位陛下才知道，他目前的認知，還侷限在神將府所能掌握的一些情報中，而且還不包括家族真龍才能掌握的隱秘事情。 “少爺，烤魚快好了，要不先吃了再畫？” 任芊芊走來問道。 李昊點點頭，將眼前的這幅繪畫完，旋即招呼這一老一少一同用餐。 應瀟瀟滿口答應，茶攤老者還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只是暗暗傳音：“小姐，咱們畢竟還不熟。” “別擔心，我鐵胃，有毒也能消化。” 應瀟瀟的迴應讓茶攤老者險些吐血，心中苦笑，只能依着這位小姐。 不過，真到用餐時，他出手卻比應瀟瀟還快，率先接過李昊遞來的魚塊，飛快吞吃下去。 等感受一番，確認無毒，想告知小姐能吃了，卻看到應瀟瀟早已吃得滿嘴流油，不能說是毫無淑女氣質，只能說有，但不多。 茶攤老者暗暗苦笑，見李昊大咧咧吃喝起來，也感覺自己有些太緊張了。 若是沒有小姐在身邊，他自己的話倒是無所謂，有小姐的話，反倒讓他總是過度緊繃。 隨着一頓烤魚吃下來，幾人閒聊，從吃喝聊到修行上。 修行的話茬子還是姜立塵引出來的，很快就從道域聊到聞道境，以及聖人境的存在。 李昊只負責聽，姜立塵反倒跟應瀟瀟探討起成聖的道路。 在親眼目睹佛主試圖跳躍聞道境，從太平道境一步成聖，姜立塵也起了這心思。 “成聖有三條路，一條是香火成聖，一條是祭道成聖，還有一條是極道成聖！” 應瀟瀟將姜立塵默認成是李昊身邊的人了，給他解釋道：“你想走祭道成聖這條路，是最難的，最看悟性。” 姜立塵邊吃邊輕哼道：“我就喜歡挑戰最難的，等我劍道修煉到極致，祭劍成聖，必定能斬殺世間一切！” “……” 應瀟瀟聊多幾句，感覺這老頭似乎腦子不太好使，當即也沒再理他，而是看向李昊： “你打算走哪條路呢？” 李昊聽他們交談時，就已經明白這三條路各自的差別。 香火成聖，是最主流的成聖法，基本上九成九的聖人，都是選擇這條路。 其次就是最難的，祭道成聖，也就是姜立塵所知曉的一種成聖路徑。 通過將道修煉到極致，祭道成聖，以道超脫。 無需藉助香火，憑祭道渡聖人三災！ 而這條路徑，最看重悟性！ 而且需要的悟性極其恐怖，恐怖到超乎尋常，畢竟，怎樣的悟性才能抵得上億萬萬香火力量？ 這是最艱難的一條路，沒人會選，相比起將腦子花在這條路徑上，還不如去琢磨琢磨怎麼蒐集點香火來得效率。 這就相當於考清北，跟賺一百萬的差別。 賺一百萬的話，努力點，幸運點，幾十年也就攢下來了。 不夠的話，找找關係，父母藉藉，也差不多了。 但考清北……那就不是努力就能辦到的事兒了。 沒那腦子，怎麼學都沒用。 除非轉世投胎，再換個腦子。 香火成聖就是如此，基本達到聞道境，都是天之驕子，沒誰會覺得自己悟性差，但在祭道成聖這條路上，自古就敗了無數人。 因此漸漸就沒人選了，偶爾還會有頭鐵的，但除了白白耽誤自己時光外，什麼名堂都沒搞出來。 因此香火成聖漸漸成爲主要大道，畢竟，聞道境的存在，誰還沒點人脈，到處藉藉，攢攢，湊湊，也就勉勉強強能夠了。 還不夠的話，就只能拿時間去熬了。 雖然香火這東西是永遠稀缺的，就像錢一樣，但總歸努努力還有點希望。 而除這兩種成聖路徑外第三種，也就是應瀟瀟所說的，極道成聖，則是一種有些邪門的成聖法。 跟香火成聖差不多，但不同的是，極道成聖蒐集的不是香火力量，而是怨念，殺戮等負面的東西。 相比起讓人稱頌，讓人害怕似乎更簡單，尤其是在有力量的情況下。 這條路倒是適合橫行無忌的姜立塵，但可惜他一根筋太死，非要鑽在劍道上。 不過，聽應瀟瀟所說，這秘法是他們一族才能用，具體如何掌控，不外傳，而且外人即便學去了，也無法使用，身體條件達不到。 “我……等到時再看看吧。” 面對應瀟瀟的詢問，李昊想了想說道。 按對方說法，他可以香火跟祭道二選一。 李昊暫時還沒達到聞道境，具體如何，也只能等面板加點提升上去再看。 他覺得，按面板加點的路子來看，自己可能會是祭道成聖的路子。 肉身成聖！ 在閒聊中，幾人的關係也拉近不少，姜立塵雖然瘋瘋癲癲的模樣，但跟應瀟瀟二人聊完，悄悄傳音給李昊： “他們有可能是魔族，要小心點。” “魔族？” “沒錯，極道成聖是早就失傳的辦法，也是最邪惡的辦法，一旦被聖人察覺，必定引來大禍。” 李昊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姜瘋子知道還挺多，不愧是皇家出身。 “不過，魔族也好，神族也好，都沒什麼差別，至少對咱們沒惡意。”李昊傳音回他道。 姜立塵想了想，回了句：“這倒也是。” 隨後便繼續去找任芊芊，教她練劍去了。 李昊也吃飽，繼續給應瀟瀟他們繪畫，畫道經驗在蹭蹭地增長。 時光過得很快。 小院裡也多了一位老者跟一個少女。 院子不大，每個人似乎都有各自娛樂的事情。 兩日後，李昊等到了皇城來的消息，那王家有風老的情報了！ 看完消息，李昊頓時有些激動起來，風老缺失的魂魄，果然在歿河中。 “芊芊，你在院子裡好好練劍九王爺，我去王家一趟，你還要跟去麼？” “王家？不去不去。” 姜立塵不耐煩揮手，道：“你快去快回，我來替你教好你這小徒弟。” “她不是我徒弟。” “有什麼差別，去你的吧。” “……” 李昊又看向應瀟瀟跟茶攤老者，如今也知曉這茶攤老者的姓名，雖然不知是真是假，名叫應黎鍾。 “二位還要跟隨我麼？” 應黎鍾看向躍躍欲試的應瀟瀟，搖頭道：“小姐，那王家周圍都是歿河，咱們就不去湊這熱鬧了吧。” 應瀟瀟想了想，道：“行，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好，那勞煩二位跟九王爺，替我照看好風老。” 李昊點頭，雖然剛認識沒多久，但朋友一杯酒，相識不必太久。 第292章 你是蟲二？ 辭別幾人，李昊便帶上燭火神跟夕顏，前往雲州的王家。 一路上追風逐月，跨越山河江湖，儘管是直線趕路，中間也要橫跨六七座大州，近百萬裡的路程。 但這次李昊沒心思一路上體驗風情，遊山玩水，只是匆匆趕路。 燭火神一路飛馳，四蹄焰火劃破長空，一日後，他們來到了雲州地界。 雲州上，諸多勢力和江湖門派林立，但背後都有王家的身影，自帝都剝奪鎮關兵權後，王家的手腳便深入到這些江湖勢力中，由門派做幌子練兵，若真有妖魔侵犯雲州的那日，就會看到鐵板一塊的雲州。 那些看似散兵遊將的江湖門派，掏出的戰甲兵器之精良，足以讓妖魔避退。 對此，那位帝都的老人家是否睜隻眼閉隻眼，也說道不清。 燭火神降落而下，落在王家的神將府外。 這座輝煌雄偉的神將府，坐落在雲州城中心，彷彿是絕對的霸主地位，上書天照神將府五字，金光璀璨，令人望而生畏。 看到燭火神散發出的妖魔氣息，神將府門外的守衛嚇得一跳，但很快便意識到什麼，迅速進去通報。 當消息傳出，天昭神將府內頓時爆發出震動。 那位遠在百萬裡外的昊天將軍，居然來雲州了！ 對這位近來掀起無數風雲的少年將軍，所有人都極爲好奇，太年輕了，十六歲戰功赫赫，征戰無數，完成無數武將夢寐以求的功勳成就。 僅聞其名，便讓人感到興奮好奇。 那少年渾身已經朦朧上一層神話般的色彩。 “真的假的，那位昊天將軍居然來咱們王家了？” “聽父親說，他在朝堂上從未見過那位將軍，他一身榮譽無數，卻還未上過朝堂！” “他怎麼會來咱們這裡？” “聽說是爲歿河而來。” “歿河？那就有意思了，是來跟咱們王家取經嗎，也看上那功德寶庫裡的寶貝了？” “那不然呢，功德寶庫，誰不眼饞啊，要不是功德寶庫，我都不知道武道還有極境一說。” “走走走，快去見見再說。” 衆多王家的年輕一輩，也都興奮激動。 當今大禹，由盛轉衰，由安轉亂，那昊天之名橫空出世，短短兩年，被提及的次數太多了，讓他們這些神將府的驕傲少爺，也都收起那份自傲，對那少年極其好奇。 若是彼此差距不大，他們或許會逞強爭勝，但跟那少年的差距，卻相差太懸殊了，就連他們平日裡敬畏的爺爺叔叔等輩，在那少年面前都相差甚遠，讓他們這些同輩人都失去了跟那少年競爭的心思。 與此同時，王家的家主，看上去四十來歲的王永志，已經率領衆多自己平輩的王家權勢人物，前往府外迎接。 雖然這陣仗有些隆重，但王永志此人心思敏銳，從這次佛門事件中看出，那少年太不簡單，甚至是可怕，不是王家能夠恃資而驕的存在。 很快，在神將府門口，衆人看到端坐在一身烈焰的燭火神背上的少年。 只見那少年白皙俊美，眼眸烏黑深邃，似明玉般透徹，渾身卻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張揚和不可一世，反倒內斂深沉，有種獨坐空山頂的寂寥和飄逸。 王永志眼眸變得凝重，臉上卻露出笑容，拱手道： “閣下就是昊天將軍吧，素未謀面，但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王家主？” 李昊看出對方站位居中，以示尊重，也從雄壯彪悍的燭火神縮小版原型背上跳下，略微施禮道。 而燭火神等他跳下，便化作一團火焰般，以青年的模樣從火中走出，眼眸冷冽地站在李昊背後。 在王永志身邊，兩位王家老者眼眸凝重，心中泛起一絲寒意。 雖然早有傳聞，但親眼見到那位太虛境的主宰，居然被李昊降服得如此乖順，心中還是不免震撼。 自涼州一戰，這太虛境主宰暴露實力，可是半步道境的存在。 在各大神將府中，都屬於頂尖戰力，如今卻被那少年一屁股坐在胯下，當做坐騎。 “見過昊天將軍。” 衆多王家權勢人物，也對李昊拱手見禮，極爲客氣。 畢竟論功績和爵位，他們雖然年紀一把，但比起這少年卻要矮几頭。 “昊天將軍，請。” 王永志對李昊熱情邀請，其他人也都露出以往罕見的謙和笑容。 先前初次得知李昊斬殺佛主，他們雖然吃驚，但還不足以讓他們如此謙遜討好，但隨着事情發酵，第二手的詳細情報傳遞回來，安插在佛門弟子中的臥底傳來密報，那佛主疑似是晉升聞道境後被李昊所斬殺。 這消息就有些令人悚然了。 畢竟佛主原先所展現的實力，一直都是太平道境。 憑此雖然能夠威懾四方，但跟王家多年的積蓄底蘊相比，加上千年前還有一批踏入仙門的王家妖孽，他們對那佛主雖然客氣，但還談不上敬畏。 太平道境，王家也有一位。 各大神將府基本都有能對抗太平道境的底牌。 李家除數十年前在龍城隕落的李天宗外，李牧休後來崛起，雖只是半步道境，但憑無敵拳的道域，也能硬戰道境。 如果再算上仙門那批妖孽，日後歸來的話，必定也差不到哪去。 但聞道境就不同了，這已經算是聖人之下的最強者。 那位乾道宮真人讓四方妖魔不敢輕舉妄動，便是因爲其明面上所展現的力量，就已經是聞道境。 並且還沒人見過其全力出手的模樣，具體還有多少隱藏本事，誰都不知曉。 如今，李昊能斬殺佛主，其本身實力已經極其可怕了，陛下還一紙詔書爲其偏袒，暴露出種種皇家底蘊，這背後的原因更令人細思極恐，對這少年敬畏。 來到王家大殿正廳。 李昊配合寒暄幾句，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王家主，先前你們說已經找到風波平老先生的魂魄？” 聽到李昊對風波平的稱呼，王永志想到對方一怒爲盜聖殺佛主，心中也是感慨，道： “昊天將軍不必着急，陛下已經跟我交代過了，那盜聖的魂魄可能是殘缺的緣故，執念並不深，現在正被困在一處冥域級歿河中。” “我們找到時，已經讓我二叔王鎮東親自去嘗試通關了。” 冥域級？ 李昊暗鬆了口氣，不是幽都級就好。 先前通關龍城歿河，可是險些沒命。 即便他現在有太平道境的實力，也不敢說有把握能通關別的幽都級歿河，畢竟每個幽都級歿河的規則不同。 雖然道域能夠鎮壓規則，但即便無視幽都級歿河的規則，若找不到方法，也只是能將歿河摧毀，而不是通關。 “能讓我也去試試嘛？” 李昊問道。 冥域級歿河雖然相對輕鬆，但通關跟鎮壓是兩回事，講究的是辦法。 李昊雖然沒把握通關，但總歸多嘗試幾次也許就能行。 只要歿河不被摧毀消失，就能反覆嘗試攻克。 “你？” 聽到李昊的話，王永志一愣，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當中，他笑道： “昊天將軍，你是信不過我們王家麼，你放心我們絕不會裝裝樣子，那盜聖雖然名聲狼藉，但我們王家卻並不討厭他，畢竟他以往可是幫咱們解決過不少歿河。” “嗯？” 李昊看着他坦然的笑容，微微一愣，忽然想到自己初次進入歿河，查探功德榜時，曾看到過風老的功德。 三千多點，排三十多位。 而那位劍廬裡的劍聖，也才八九十位，當時解決歿河，可是沒有獎勵的，純粹是爲愛發電。 “你們知道他的歿河名？” 李昊詫異道。 “不留行是吧，所謂賊不走空，盜不留名，盜聖嘛，聖不留行，我們老早就知道是他了。” 王永志笑了笑，旋即輕嘆道： “善惡哪是幾句話就能說清的，盜聖雖然也光顧過我們王家，但被他偷了，我們也只能自認看護不力，順帶還揪出一些蛀蟲，呵，別的我不管，反正就衝他能在功德榜上排進前五十，我們王家就敬他是條漢子。” 李昊凝眸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位王家家主倒是豁達。 旋即又想到當初那份功德榜單，前三十名裡，姓王的就有近二十位。 這是朝廷委以的重任，也是王家的功勳牆。 “不過，如今倒好，那些刀聖，劍聖，都殺上前五十了，功德寶庫一出，歿河不是災難，反倒是寶貝，哈哈。” 王永志笑了起來，但眼底卻露出幾分譏諷。 曾經沒功德寶庫時，那些劍聖刀聖的名號，基本都排在底層，有些甚至壓根沒上榜。 清掃歿河？有這空還不如參悟修煉。 即便要出手，也是去邊境斬妖除魔。 同樣是苦差事，斬妖還能得到功勳，爵位。 而歿河神秘複雜，沒什麼好處不說，還不知道會在裡面遭遇什麼意外。 斬妖就省事多了。 以前王家親自上門，拜訪這些強者，希望他們能夠幫忙分擔一些高等級歿河的壓力，有重寶酬謝，卻沒人願意搭理，即便有，也是獅子大開口，讓他們咬牙切齒。 如今卻反過來了。 正因爲受過無數冷眼和白眼，他們對盜聖風波平，纔會沒有偏見。 名聲能騙人，但行動騙不了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除非說那時的風波平就知曉，功德寶庫未來會開啓，提前走位。 但這是沒有半分可能的事。 畢竟十萬功德才能開啓功德寶庫，就算是研究歿河數百年的王家都不知道。 “有我二叔出手，昊天將軍儘管放心，一次不成，還能兩次三次，如今這些歿河，都不會採用摧毀手段了。” 王永志對李昊說道。 摧毀就會消失，通關的功德是百倍，現在大大小小的歿河，都成稀缺資源，原先求人摧毀沒人應，如今偷偷摧毀歿河卻成犯罪，這就是時代的變化。 “沒事，人多力量大，我也可以試試。” 李昊說道，歿河能侵蝕魂魄，在裡面待越久越危險李昊擔心拖久了，將風老的魂魄解救出來，也會面臨消散的風險。 “昊天將軍，這歿河可不比斬妖除魔，不是境界高就一定能將其通關的，更多的時候看的是經驗和頭腦。” 旁邊，一位老者不鹹不淡地說道。 他是王鎮平，如今王家的老一輩之一，王相茹的父親。 先前女兒傳回孃家的種種話，他都記得，加上孫子孫女的告狀，他對眼前的少年並沒什麼好感。 不過，他也知道這少年今非昔比，實力極強，戰功赫赫，因此也不會去主動招惹引禍。 此刻所說，也是一句實話，找不到毛病。 “是啊，昊天將軍，雖然您實力高強，但歿河很兇險。” 其他人聞言也都勸說起來，但神色誠懇。 雖然實力極強，但畢竟太年輕，歿河跟斬妖是兩回事，比行軍打仗要困難得多。 “也無妨，讓昊天將軍去試試也行，昊天將軍以前進過歿河麼？” 王永志卻是搖頭，沒阻止，他看得出李昊對那位盜聖感情深厚，否則也不可能爲其一怒殺佛主，知道勸說不住，畢竟人家大老遠跑一趟，總不可能是來找他們寒暄客套的。 “進過一兩次。”李昊說道。 “昊天將軍倒也是有熱心腸。” 王永志不禁一笑，對李昊有些好感： “在進歿河前，關於歿河的情況我還是要先跟昊天將軍說清楚，你先了解了解。” “好。” 李昊點頭，這王家研究歿河數百年，對歿河的瞭解總歸比他深。 王永志也沒囉嗦，關於歿河的隱秘，自然不可能一口氣說完，只是將一些較爲隱晦的講究和規則告知，避免李昊在裡面造成未知危險。 等說完後，便帶着李昊離開大殿正廳。 其他人見李昊執意如此，也沒再勸說，畢竟去長長見識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歿河有功德，想必未來的歿河資源，那位陛下也會給到這位將軍手裡。 那功德可是能夠兌換功德寶庫裡的極境修爲，以及各種心境，非常珍貴。 想到此處，他們心中不免感到羨慕，也感到遺憾和唏噓。 若藉助那功德寶庫裡的東西，這少年只怕還要飛躍到更高。 隨着李昊跟隨王永志等人走出大殿正廳，聚集在外面的衆多王家年輕一代，都是熱鬧起來。 有人遠遠用神魂在高空俯瞰，好奇打量。 “那就是昊天將軍？跟家主他們在一起說話，看上去好輕鬆的樣子。” “是啊，鎮平爺爺也在，他居然一點都不害怕，我在鎮平爺爺面前腿都要哆嗦。” “孬貨，你以爲人家昊天將軍跟咱們一樣啊，你怕是不知道，鎮平爺爺這樣的強者，還不夠他殺的。” “噓，鎮平爺爺瞪伱了。” “小姐，你快看，那就是昊天將軍，你最想見的兩個人之一，現在終於見到了。” 人羣外，一位清霜柔霧般的女子靜靜眺望，身邊的丫鬟爲其撐傘。 “昊天將軍好年輕啊，不知道那位蟲二先生是何模樣，肯定是個糟老頭子吧？” “別胡說，你又沒見過。”女子蹙眉，輕斥一聲。 丫鬟嘻嘻一笑，卻不害怕，顯然跟自家小姐玩鬧慣了。 沒多久，王永志等人帶着李昊來到天昭神將府的一處秘地中，而外面那些遠遠圍觀的衆多王家年輕子弟，也都被隔絕在遠處，沒有冒然靠近，這裡是王家的重地，不可輕易踏足。 眼前是一座山，裡面似被掏空，極其空曠遼闊。 山體像尖帽般蓋在地上，一束光從山頂照耀下來，落在一座黑漆漆的雕塑上。 “這是地藏佛。” 王永志帶李昊來此，道：“此奇物是我王家一位久遠的先祖，從一處歿河中帶出，後來被我們鑽研摸索出來其妙用，只要將歿河外的地主廟中的黏土，喂到這地藏佛嘴裡，就能通過地藏佛直接連通那條歿河。” “也就是說，我們從這裡就能進入所有我王家管轄的歿河中。” 這地藏佛雖奇特古怪，但算不得什麼大秘密，也早就稟報給那位陛下。 李昊有些意外，對歿河他早就覺得來歷極其神秘，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奇物。 “昊天將軍若是原先進過歿河，想必已經有歿河名冊了吧？” 王永志對李昊笑道：“只需從此處進入便可，選定你要進的那條歿河，上面會有歿河地圖，我會告知你是哪條。” 李昊點點頭，隨即便依照王永志說的辦法，來到這尊半人高的地藏佛面前站定。 地藏佛看上去面目慈祥，但在光影中，卻又透露着詭異，眯起的眼眸似在譏笑。 李昊掌心金光浮現那道歿河金紙飄飛出來。 隨後，地藏佛的身上也泛起金光，一道冊子飛出，不斷翻頁。 而李昊的金紙則被吸引，合入到那冊子中，沒多久，似乎確認過身份，金紙從冊子裡飛出，回到李昊面前。 王永志在一旁看得清楚，李昊面前懸浮的那道金紙，上面記錄的李昊的歿河信息。 姓名，以及歿河功德，事件等等。 等看到金紙上的兩個簡單字體時，王永志頓時愣住了，心中大震：“你是蟲二？！” 第293章 歿河升級 王永志幾乎是失聲脫口而出，在安靜的山體內，迴音震盪。 後面跟隨他們進來的衆多王家權貴人物，都是一愣，旋即便感覺像是心底某根線被牽動，頓時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蟲二？ 這名字對他們王家來說，甚至比昊天將軍的威名還響亮！ 衆人錯愕地看向李昊，目光頓時凝聚在那道金紙上。 金紙雖才巴掌大，但在場衆人都是何等修爲，千米外的蒼蠅有幾條腿都能數清，何況是近在眼前的金紙。 姓名：蟲二 功德：100100…… 衆人眼珠子都快暴瞪出來，還真的是！ 蟲二，李昊居然就是蟲二？！ 衆人微微張嘴，震撼地看着李昊。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神秘至極的蟲二，連陛下封賞的神將身份都懶得領取的傢伙，居然就是掀起諸多波瀾的李昊！ 但很快，如靈光貫穿腦子，所有人都有種醍醐灌頂般的醒悟感覺。 噢……原來如此，難怪！ 涼州之戰爆發，李昊孤身吸引三大妖王，被逼到境外的歿河中。 那歿河也在他們王家記錄的卷宗中，龍城歿河，幽都級，難度：頂尖。 顯然，李昊能從裡面全身而退，不是因爲他是李家人，被那位英魂執念庇護，而是因爲，他將歿河通關了！ 時間線對上了。 “還真的是你……” 王永志回過神來，一臉驚奇地看着李昊。 先前功德寶庫開啓，‘蟲二’之名響徹整個大禹，他們不是沒懷疑過李昊，但李昊遲遲沒有現身露面不說，那龍城歿河的難度也太高了。 自從他們王家犧牲不少將士在龍城歿河中，無法將其攻克後，稟奏陛下，陛下無奈將那條歿河延伸的區域，捨棄疆土，切分到境外，他們便沒再關注那條歿河了。 但在記錄的卷宗中，那條歿河是他們王家探索的數十條幽都級歿河中，能排列上前五的難度。 逼到不得不讓疆土割讓，可想而知是多麼無解。 那位刀聖李蕭然，多年嘗試也沒通關，他們雖懷疑過李昊，但最後也打消了這念頭。 畢竟當時李昊被太虛境主宰追殺，他們全都進入歿河中，難度只會升級，更加不可能通關。 但偏偏，如今這不可能變成可能。 且鐵證如山，金紙上的歿河訊息是不會欺騙人的，目前他們還不知道有什麼力量，能夠影響到歿河，除非是像這地藏佛一樣，從歿河中帶出的詭異物品，能夠對歿河造成些影響。 “我就知道是他，當初討論時我就說過，是誰否認我來這？站出來！” 忽然，人羣中有人大叫起來，是一箇中年人，滿臉激動。 但旁邊的另一人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努嘴道：“是家主跟鎮風叔。” “……” 兩雙冷冽目光同時掃視過來，中年人頓時啞火，炎炎夏日，忽然覺得有些涼颼颼，背脊冒汗。 “那個，這裡人有點多，有點擠，我先去外面涼快涼快。” 中年人悻悻說道。 這話在空蕩蕩的山體大殿內，相當沒有說服力，但也沒人吭聲。 他對李昊拱手：“恭喜昊天將軍，哦不，應該是昊天神將，恭喜恭喜……” 說着，還真的走到外面涼快去了。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臉上除震撼外，更多了幾分複雜。 是啊，神將……眼前的少年，已經不是簡單的將軍了，而是媲美他們五大神將府始祖的神將！ 以一己之力，開闢功德寶庫時代，又力挽狂瀾，拯救三州！ 兩種驚世功勳，同時齊聚一人身上，難以想象，等李昊的蟲二身份傳出去，外界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人羣中，王鎮平蒼老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愕然。 他望着那金紙，眼眸眯着，反覆打量一遍又一遍，確認沒看錯。 頓時間，他想到剛剛大殿正廳裡說的話，臉皮立刻有種火辣辣的疼痛感。 經驗和頭腦？王家的歿河經驗固然豐富，有諸多外人不知曉的隱秘東西，比如這地藏佛。 但這些東西，在別人面前顯擺顯擺還行，但跟如今功德榜排名第一的人面前談論，就有點滑稽和自取其辱了。 “神將？” 李昊聽到那中年人的話有些疑惑，對方跟王永志是同輩，應該不會胡言亂語。 “你不知道？” 王永志驚訝地看着李昊，旋即恍然： “難怪你沒去朝堂領取，陛下說過，要獎勵你神將威名，功德寶庫開啓帶來的影響太深遠了，對整個大禹未來都是極其可怕的影響，既幫助我們解決清掃歿河的難題，又能提高武者極限，簡直是造福萬代。” 李昊眨巴眼睛，給自己封神將？ 有這好事，自己咋不知道？ 不過，他剛回來，這件事擱現在，應該也算老新聞了，何況也沒人知曉他的身份。 “除神將外，還有什麼封賞麼？”李昊好奇問道。 王永志一愣，道：“好像還有吧…那個啥，具體封賞什麼，可能要你去見陛下才知道了。” 好吧……李昊點點頭，旋即看着眼前這地藏佛頭頂飄出的虛幻地圖，上面有一道道金色光點。 “那個，選哪個？” 王永志也回過神來，看着地圖，陡然間想到什麼，笑呵呵地道： “我忽然想起來，我正好有空，我也陪你走一趟吧。” “那個，家主，我也有空，我也去幫幫忙。” “我想鎮東叔了，好久沒看到他，我想去看看他。” 其他人也是反應機靈，紛紛開口，只有兩位老者，一個王鎮風，一個王鎮平，沒有開口。 但王鎮風一臉笑呵呵的，滿臉笑意，看着這些平日裡穩重的傢伙，現在居然耍起寶來，也是一種樂子。 而王鎮平卻是沉默不語，似乎被打擊得有點不輕。 “你們這些傢伙……” 王永志瞪了他們一眼，旋即看向李昊：“昊天神將，你不介意吧？” “不會。” 李昊微微搖頭。 王永志鬆了口氣，旋即掌心也浮現一道金紙，上面記錄着密密麻麻的訊息，是他進入和摧毀一處處歿河的戰報記錄。 李昊瞥了眼，雖然功德數量才五千多，比起自己遠不如但下面的事件參與卻很多，這功德都是一點點累積的。 其他人也紛紛掏出金紙，王永志給李昊指明地圖金光： “這裡，神念感知即可。” 李昊依言照做，很快，意識彷彿被金光吸入。 他下意識道域覆蓋身體，立刻便感覺自己的身體飄飛起來，隨着金光來到另一處世界。 一陣搖晃的穿梭感消失，李昊看清眼前，自己出現在一處殘破的小鎮上。 小鎮內寂靜無聲，酒旗招展，街道兩側卻是殘破的建築。 路邊還有躺着的焦黑屍體，一動不動，背對着李昊，嗚咽般的寒風吹動，整個小鎮都顯死寂和詭異。 沒多久，李昊身邊接連金光浮現，王永志等人陸續進入到歿河中。 “是這裡麼？” 李昊問道。 王永志掃了一眼，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條歿河，我看看鎮東叔在哪。” 說話間，他神魂陡然從腳底冒出，遁入到地底但很快，神魂又衝出地面，他臉上有些驚訝，道： “怎麼回事，感覺這條歿河裡的規則力量增強了？” 冥域級歿河中，已經有簡單的規則。 先前進來前，王永志已經跟李昊說過這條歿河的情報。 規則：手腳反轉。 簡單來說，就是想用腳，就得想着用手，將手當腳用，腳當手用，才能保持正常行走。 但畢竟只是冥域級歿河，規則的束縛力還不算強，僅限於身體，可現在，王永志發現居然連自己神魂都受到影響。 明明想神魂騰空，結果居然遁地了。 “嗯？” 李昊微微皺眉風老的殘魂在這裡，他可不希望這裡發生意外。 “都小心點，這裡好像發生某種變化了。” 王永志臉色緊繃，眼眸中極其凝重，按以往經驗，歿河發生變化，往往都不會是好事。 很快，他神魂騰空，在小鎮邊緣找到一處身影，立刻道：“我找到鎮東叔了，跟我來。” 說話間，他身體似是停頓了下，隨後先是向後倒退一步，才反應過來，繼而慢慢向前走去，但肢體有些不太協調。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雖然心中有準備，但不少人還是一開始便齊刷刷後退。 “不光是手腳規則反轉，似乎所有一切都反向了，想前進就得後退！” 王永志立刻提醒。 其他人已經反應過來，臉色都變得凝重，歿河規則加強，這極有可能是發生異變，歿河升級！ 難不成這冥域級歿河，要異變成幽都級？ 短暫的僵硬後，衆人也慢慢適應過來，但只能勉強行走，若是激烈的較量中，很快就會手忙腳亂，被原先的正常思維干擾。 李昊見他們連行走都難，直接道域擴散延展，將他們籠罩其中。 很快，衆人又是不斷倒退，連走幾步才反應過來。 “我帶伱們過去吧。” 李昊說道。 他的神色凝重，神念早已覆蓋整座小鎮，王永志說的那位王鎮東他也看到了，但更讓他在意的卻是小鎮外面有一道漆黑斷層的黑暗，正在不斷朝小鎮這邊緩慢的推進過來。 他的神念竟無法探知那黑暗，而且靠近的時候，都有種寒冷刺骨的感覺，本能的感到危險。 “道域……” 感受到李昊一念延展的道域，王家衆人有些羨慕，這就是太平道境的存在啊，蠻不講理。 什麼規則，都被隔絕。 很快，李昊帶着衆人來到小鎮邊緣。 這裡坐着四道身影，一位身子骨看上去硬朗的老者，面如刀刻，眼神剛毅，在其身邊坐着三人，一男一女倆小輩，還有一箇中年人。 “鎮東叔。” 王永志看到這老者，態度也是變得十分謙和，這是他們王家目前的頂樑柱。 老者的臉色卻是鋒利如刀，道：“怎麼來這麼多人！” “鎮東叔，這裡是什麼情況？” 王永志連忙問道，在歿河中不敢開玩笑。 “這條歿河，要被融合了！” 老者王鎮東臉色陰沉，盯着他們，在他們剛來小鎮時，他就注意到了，此刻聲音中透露着嚴厲： “誰讓你們都進來的，不知道規矩嗎？” 王永志等人臉色頓變，很少見鎮東叔如此凝重。 “融合？是碰撞上幽都級的歿河了嗎？”王永志忍不住道：“可是這條歿河旁邊並沒有別的歿河啊？” “是不久前剛延伸過來的，不是現世能看到的歿河……” 王鎮東眼眸緩緩掃過他們：“是地獄級歿河！” 地獄級歿河！ 隨着五個字道出，王永志等人俱是心臟狠狠一震，駭然失色。 地獄級歿河？那是最最恐怖，即便是太平道境都極有可能隕落遇難的歿河，列爲最高級，也是禁忌。 這條冥域級歿河，居然撞上地獄級歿河，要被融合，難怪這裡的規則被增強這麼多！ 王永志只覺渾身汗毛都豎起，包括他在內，其他跟隨進來的衆人，也都是如此，渾身顫抖起來。 身在王家，他們太清楚地獄級歿河是怎樣的可怕，將其冠以此名，就是因爲，一旦觸碰到，基本是有死無生，永墜地獄！ 第294章 鎮壓 “怎麼會這樣？” “快，快離開這裡。” “出口不見了，我的歿河名冊無法喚出。” 跟隨李昊進來的王家衆人迅速嘗試，都有些緊張起來，不僅僅是怕死，而是他們這裡有不少都是王家的實權人物，若是全都隕落於此，對王家將造成極大打擊。 歿河相融，本就是概率極低的事，卻偏偏被他們撞見了，有點見鬼！ “鎮東叔，您怎麼不走？” 王永志也試過呼喚歿河名冊，卻沒有效果，不禁看向王鎮東。 這道王家的定海神針，在此刻仍給他們心裡帶來不少安全感。 “我當然要走，只是打算在這裡再觀察觀察，看看這條歿河的相融情況，以及那地獄歿河…” 王鎮東皺着眉頭，道：“這是千載難得的機會，若是離開，下次再進來的話，這裡只怕已經被地獄歿河徹底融合了，到時沒有這條冥域級歿河的簡單規則保護，直接身陷地獄，即便是我也可能會死，這是難得能近距離了解到地獄級歿河的機會。” “結果你們倒好，居然一股腦進來這麼多人。” 說到這，他看向王永志的眼神有些不滿。 王永志頓時明白這位鎮東叔的心思，如今兩條歿河相融，他們雖然受到這冥域級歿河的規則壓制，但這條歿河也在抵抗地獄級歿河，因此這規則反倒是保護了他們。 否則壓制過來的就是地獄級規則了，那將極其可怕，道域都未必能抵抗。 “鎮東叔，那你知道怎麼離開麼？” 王永志連忙詢問道。 本打算來見見李昊如何解決冥域歿河，順帶拉近下關係。 把他們這些人綁在一塊兒，在這冥域級歿河中也是遊山玩水的事兒，結果現在倒好，有種剛出門就被淋暴雨的感覺，還是帶冰雹的那種。 王鎮東見他們緊張的模樣，冷哼一聲，知道現在也不是責備的時候，道： “現在這裡規則逆反，原先出去的路徑消失，在最深處，你們身上也都有信物吧，我帶你們過去。” 聽到還有出路，王永志頓時鬆了口氣，又恢復到從容模樣，至少表面如此。 “有的。” 王永志點頭，先前對這冥域歿河早有了解，身上都備有信物，確保能隨時出去。 他轉頭對李昊道：“昊天神將，情況你也聽說了，在這裡很快就會變得極其危險，咱們得儘快離開。” 沒等李昊迴應，王鎮東陡然挑眉，道：“你叫他什麼？” 先前他沒理會李昊，但也看出李昊的身份，如此年輕，又掌控道域，目前大禹境內只有一位這樣的少年，就是那涼州的昊天將軍。 此次他也是奉陛下密令，親自過來替那位將軍辦事，力求將這冥域歿河通關。 對陛下如此看重一人，他也能理解，畢竟那位將軍年少有爲，哪個神將府不羨慕遺憾自家沒有這樣的兒郎。 但將軍跟神將，差別卻是迥然，這可不能喊錯。 “昊天……” 王鎮東身邊的兩個年輕小輩，卻是愣住，旋即直勾勾地看着李昊。 王永志看出這位鎮東叔對他們冒失的此行極爲不滿，擔心他將怒氣出到李昊身上，連忙傳音跟他說明。 “什麼？” 王鎮東聽到王永志的傳音，原先陰沉的臉色頓時一愣，有些震驚，旋即看向李昊。 蟲二？ 那位功德榜上一騎絕塵的蟲二？ 立三州之功，冠絕天下，功德寶庫也是他開闢的？ 王鎮東有些愣神，看着那張年輕的臉龐，有些不敢置信。 但很快，他便明悟過來，難怪王永志他們這些傢伙，居然如此冒失過來，肯定是想看看這位蟲二，是否有特殊的通關技巧。 他心中對王永志等人的怒氣，頓時也消散了許多，換位思考，感覺換做是他，估計也會想進來看看。 “年少有爲，年少有爲啊…” 王鎮東輕嘆一聲，但心情似乎好轉許多，他沒再耽擱，起身道： “先送你們出去吧，這裡兇險。” 李昊在他們說話時，神魂始終留意着小鎮外的那烏黑斷層，感受着其逼近過來的速度，很緩慢，跟螞蟻爬差不多，但分分秒秒都在推進過來，按目前進度推算，十幾個時辰後，就能觸碰到小鎮內的建築了。 考慮到歿河衰減遞增，後面融合的速度可能會加快。 時間不多了。 李昊看向要行動起來的王家衆人，對王鎮東道： “老前輩你對通關這條歿河有線索和思路麼？” “伱還想通關？” 王鎮東臉色微變，凝視着李昊，“不可能了，原先還有辦法，但現在歿河被融合，地獄級法則會干擾，想通關很難！” “我想試試。” 李昊認真地看着他：“但我會先將你們送出去，我自己來試。” 他來這一趟，不想輕易放棄，若不盡力試試心中難安。 王永志等人也是紛紛變色，沒想到李昊如此執着，那盜聖難不成是李昊的親人？ “昊天神將，你還年輕，未來希望很大，沒必要在這裡冒險。”王永志鄭重勸說道。 李昊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兩回事。” 王永志微微張嘴，卻是忽然沉默。 確實是兩回事，自身功成名就，跟相助他人並不衝突，只是自古上岸者往往不會願意再如此犧牲，回到泥濘中。 王鎮東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旋即看了眼那小鎮外逼近的烏黑濃霧，低聲道： “等先將他們送出去，我帶你去找辦法。” “鎮東叔…” “走，別婆婆媽媽！” 王鎮東說行動便行動，道域迅速籠罩，將衆人覆蓋其中，只是跟李昊的道域相觸碰時，頓時便感受到一陣極大阻力，無法覆蓋。 他心頭凜然，這少年的道域好強。 李昊斬殺佛主的細節，他並不知情，但青州城一戰，李昊當衆鎮殺兩大妖王，舉目共睹他此刻親自感受到，才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 見李昊似要開口，王鎮東立刻道：“你也別覺得會連累我，我也想好好觀察觀察，這地獄歿河的詭異。” 地域級歿河，按他們的推測，即便是摧毀，都能得到上萬功德。 若是通關，可能是百萬！ 雖然這是王家的推測，無人能證實，但有極大概率如此。 而地獄歿河也極其恐怖，目前出現在境內的地獄歿河，全都是禁地，無一例外。 要知道，那龍城歿河只是幽都級，就讓疆土割讓避開，地獄級歿河周圍千里內，都是禁區。 “多謝。” 李昊見對方話說到這份上，當即也不再囉嗦。 在王鎮東的帶路下，他們迅速朝小鎮後方邊緣飛掠過去。 這裡黑霧翻騰，已經接近小鎮的邊緣。 “快，你們先出去。” 王鎮東立刻說道。 王永志等人也知道，此刻他們都已成累贅，再留在這裡只是增添麻煩。 當即掏出這冥域歿河的信物，是一塊漆黑木牌，這木牌在這歿河的宗祠中，他們蒐集了許多。 若是尋常人來此，僅是去宗祠裡蒐集信物，就極其兇險，那裡有不少異化的妖魔殘魂會襲擊。 但對王家來說，早有高手進來將裡面危險清掃，只需要思索如何通關就行。 此刻王永志遞給李昊一份，旋即便呼喚自己的歿河名冊。 一張張金紙浮現。 金紙上散發出的金光，似是牽引般，籠罩住他們的身體，另一部分落在漆黑木牌上。 但下一刻，木牌在金光籠罩下，卻驟然化作齏粉。 “嗯？！” 王鎮東臉色驟變。 不光是王永志，其他人的十幾道木牌，全都在金光觸碰下破碎。 “這……” 王永志等人瞳孔收縮，眼中露出駭然。 “歿河相融，規則異變，信物也變了！” 王鎮東沉穩的神色，在這一刻也是神色驟變。 原先十拿九穩的退路，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異變。 李昊微怔，這冥域歿河的信物居然失效，他迅速呼喚自己的歿河名冊，金紙飛出。 很快，李昊向金紙上的訊息望去，卻看到上面顯示的出關信物，依然是“清鎮木牌”。 但當他默唸追蹤時，金紙上飄散出的金光牽引，卻指向那小鎮外的黑暗中。 李昊怔住，信物沒變，但似乎又變了。 王鎮東也看到這種情況，當看到金光牽引到那烏黑濃霧中時，他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王永志等人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原先還沉得住氣，此刻都是身體顫抖起來。 信物在地獄歿河中，這豈不是說，退路被堵死了？！ “怎麼會這樣…” 有人眼中露出絕望，儘管在極力剋制，但還是無法屏住。 王永志臉色慘白，本以爲是高高興興來一趟，結果居然全體陷入絕境，這是他身爲家主的失策。 “你們在這等着，我去試試。” 王鎮東低沉道，此刻再也顧不得耽擱，他將道域收縮，只覆蓋自身，眼神變得銳利： “看樣子還不算深入，地獄級歿河，我正好試試看，道域能不能擋住！” 說話間，他急速朝那小鎮外的濃霧衝去。 隨着他靠近小鎮跟濃霧的邊緣交界線，那外面的濃霧似是感知到什麼，烏黑的力量化作觸鬚般朝王鎮東的身體牽引纏繞過來。 王鎮東渾身氣血爆發，道域凝縮在其體表外，將道域強度提升，以道域規則對抗地獄歿河規則。 很快，他一步踏出，邁入到烏黑的地獄歿河邊緣。 周圍的黑氣似是避讓般，竟被其身體壓迫得退讓開來。 但很快，更多的烏黑力量蜂擁而上，將其身體纏繞籠罩，如無數利爪，撕扯其道域。 一聲怒吼，王鎮東渾身力量爆發，道域內的規則瘋狂廝殺，與歿河規則對抗，但道域卻被壓縮得越來越緊。 陡然間，有黑氣化作尖銳的鋒矛般，朝王鎮東的背心刺去。 他的道域頓時被撕裂出窟窿，黑氣迅速涌入，王鎮東的身體抽搐了下，臉上青紫色的經脈凸出。 他心頭大震，這就是地獄規則嗎，憑道域居然也只能堅持短短片刻，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 這還是在地獄歿河邊緣！ 嗖！ 他身體急忙後退，想要撤出，但周圍的烏黑力量似乎洞察到他的想法，迅速包圍過來，纏繞住他四肢，他的身體雖然在急速動念撤退，但身體竟反而向前衝去，且沒有阻礙般，一下子更加深入了數十米。 那冥域級歿河的規則，居然也被同化，在這地獄歿河中呈現。 王鎮東瞳孔一縮，頓時明白這地獄級歿河的可怕了。 它並非只有一種規則，而是……很多種！ 其他未知規則，他還沒摸清，但冥域級歿河的規則他知曉，此刻只能控制自己念頭，抱着“向前衝”的信念。 但這時，他的身體居然真的向前衝刺，沒有反向後退！ 規則又變化了！ 王鎮東心頭冰涼不光是有多種規則，而且規則交替，時時刻刻變化？那這豈不是意味着，地獄級歿河中，根本無法洞察其規則的規律，只能硬抗？ 在他震驚的同時，烏黑的力量蔓延滲透，王鎮東感覺渾身的力量和生命力，都在急速流逝。 耳邊似乎傳來王永志等人焦急的呼喊。 他想轉頭，腦袋卻一動不動，身體在逆轉和不逆轉中時時刻刻變化。 王鎮東有種感覺，這地獄級歿河中，似有生命在操縱這些規則一樣。 就在他深陷絕境，準備爆發底牌時，陡然間，一股浩瀚的力量自他背後席捲而來。 原先的黑暗力量頓時如冰雪消融般，被飛速排擠開來。 施加在身上的種種力量，頃刻間鬆開。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拽住了他的胳膊。 王鎮東轉頭看去，便看到一層層道域覆蓋，籠罩住他的身體。 一重，兩重，三重，四重…… 這些道域層層迭迭，相互重迭在一起，散發出恐怖的威勢力！ 但道域中的規則並沒有作用在他身上，而是將其身體保護起來。 那四周的烏黑力量撞擊在最外層的道域，不斷試圖滲透進來，但卻被隔絕住了。 王鎮東數了數，足足有十重！ “走。” 李昊將他的身體拽到身後，甩向背後的小鎮：“我去找尋，照顧好他們，等我。” 說話間，一步踏出，跨越過王鎮東，衝入到烏黑濃霧中。 第295章 託舉地獄（8K二合一） 倒飛出去的王鎮東很快脫離這地獄級歿河的力量纏繞，回到小鎮中，感受到那逆反的規則，他猛然有種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剛短短剎那間，已經在生死邊緣掙扎，險些爆發出絕招，他只覺劫後餘生，一陣心悸。 等看到那少年的背影被烏黑暗光淹沒，他回過神來，臉色頓變，向前踏出一步。 但理智卻讓他停住了腳步，自己這樣子上去，根本幫不上忙，還得添亂。 身爲王家頂樑柱，探索歿河上百年，他一直都是王家的後盾，結果今日，居然被一個初次見面的十六歲的少年給拉拽到背後，替他擋下了一切兇險。 王鎮東怔怔地看着那烏黑暗光，心頭有種難以道明，極其複雜的感覺。 王永志等人也看清了，迅速趕到王鎮東身邊。 “鎮東叔，您沒事吧？” “我是沒事，但他…” “昊天神將，應該不會有事吧，聽說他輕鬆鎮殺太平道境的龍絕神跟鳳凌霄。” 王永志連忙安慰道，但說歸說，臉上也露出驚懼又擔憂的神色。 鎮東叔可是極強的存在，居然險些出事，他們也不知道，那位有神將之名的少年，能否抵擋得住。 衆人眺望着那暗光完全覆蓋，連神念跟神魂的視線都無法穿透的小鎮外，卻看不到裡面有任何動靜。 他們一衆人在外面都是跺跺腳都能讓人懼怕的存在，此刻卻像無助的小鎮村民，只能站在這裡原地等待。 若那少年取不回信物，他們多半都要死在這裡。 王鎮東的拳頭微微緊握，雙眸凝視。 王永志心頭屏息，恨不得將視線穿透黑暗。 而在小鎮外，烏黑暗光中，李昊道域撐起，一邊抵擋歿河規則的侵蝕，一邊順着金紙的指引向前。 十重道域迭加下，將規則隔絕在外，但還是被緩慢滲透，無法長久。 很快，李昊來到一處殘破旗幟飄蕩的地方，擡頭一看，旗幟上有“清鎮”二字。 李昊有些愣住，看到旗幟後面，竟也是一座小鎮！ 而且，這小鎮跟他剛剛待的小鎮很相似，他先前神念籠罩小鎮，看過大致全貌，因此一下子就辨別出來，這地獄級歿河，竟然就像復刻的小鎮！ 如此詭異的景象，讓李昊腳步略微停頓了下，目前對地獄級歿河的消息掌握極少，就算是王家也知之甚少，都是用命填出的情報。 李昊神色凝重，看到那殘破旗幟下，懸掛一大串木牌，紅繩繫着，飄蕩在風中。 這木牌跟剛剛王永志遞給他的信物外觀相似，但色澤似乎更加深沉幾分，也可能是周圍烏黑暗光籠罩造成的色差。 歿河等級越高，範圍越大……李昊想到一些簡單的歿河常識訊息，雖然也有例外，但都是極少數特例。 眼前這地獄級歿河，顯然不可能只是一座小鎮範圍，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轉化融合，變成小鎮模樣。 難怪信物會被替換，兩條歿河已經暗中相融，地獄級歿河已經影響到那小鎮，導致小鎮的信物失效，這裡復刻出相同的信物，將其取代。 好在，可能只是初步融合的關係，這信物並非在小鎮宗祠內，而是掛在小鎮外。 李昊沒停留，朝那清鎮木牌信物衝去。 這地獄級歿河太過詭異，雖然王家推測通關有百萬功德，但他可不敢想，自己能夠見一個通關一個。 剛摘取下信物，陡然間，周圍的烏黑暗光翻涌，從濃霧中咆哮着衝出一道道渾身暗黑的身影，如厲鬼惡靈，動作卻極其迅猛，朝李昊飛速衝來。 李昊道域鎮壓而出，這些怪物在道域中身體當場爆裂開來，就像炸裂的一灘烏黑液體，然而隨着道域收縮，竟又緩慢重組。 李昊眼眸一凝，察覺到這些怪物體內，蘊含着一絲大道真力，不可磨滅。 它們已經融入地獄級歿河本身的力量。 吼！ 隨着越來越多的怪物從濃霧中衝出，李昊拿到信物似是觸怒到他們，前赴後繼衝來，猙獰咆哮。 李昊沒停留，也沒跟這些怪物死戰，借道域鎮壓，一路將其碾碎，朝外面衝去。 那些被擠爆後脫離道域的怪物，身體快速收攏，又從散亂的液體聚集成形，朝李昊追趕過來。 前後包圍，轉眼間，李昊身邊竟全都是這些厲鬼般的怪物。 它們全都悍不畏死闖入道域中，攻擊兇猛，堪比絕學境的爆脈全力出手，並且不懼死亡。 而且，隨着它們擠進道域，也將歿河的規則延伸到道域中，讓李昊的道域有種被快速侵入的感覺。 李昊臉色微變，頓時意識到這些怪物，有可能是地獄級歿河的力量具象化。 “滾！” 李昊迅速出拳，將這些道域中的怪物全都逼退出去，它們體內蘊含的大道真力，不可磨滅，只能驅趕。 在李昊深陷怪潮包圍中時，外面的王鎮東等人也是緊張忐忑地凝目等待。 “地獄級歿河，先祖曾請那位真人出手過，但聽說他也在歿河中受傷，自此再也沒進過歿河。” 王鎮東眼神凝重，自己的道域在兩息內就被侵蝕，如今李昊進去，卻已經有數十息了。 “他不會已經……” 有人臉色蒼白，性格較爲悲觀。 王永志心臟在收縮抽搐，他身爲家主，若此次帶領衆人全軍覆沒，死都不能心安瞑目。 而且還因此牽連那昊天神將隕落於此，那十六歲的少年，未來可是有問聖的潛力，這罪責太沉重了！ 就在他們心緒不寧時，陡然間，眼前那小鎮外的黑暗烏光，驟然如波濤般翻涌起來。 緊接着，暗光似是被撐起，一瞬間，一股耀眼的銀光乍泄，隨後如破開的魚肚白，照耀出萬丈豪光！ 嘭！！ 那是一道凌冽至極的劍氣，撕裂黑暗力量，將那地獄歿河硬生生劈出一道裂縫！ 猛烈的氣浪擴散，讓小鎮內的他們都有種頭髮飛揚的感覺。 藉着劍光照耀，在裂縫中，他們看到李昊手裡拽着一堆木牌紅繩，快速朝外面衝來。 但在其周圍地面上，卻有黏液般的黑暗液體聚集，化作猙獰的身影，身姿扭曲，朝李昊瘋狂奔襲衝去。 那幾道身影上散發着詭異、邪惡，古老的氣息，彷彿極其久遠的惡靈。 但觸碰到李昊的道域，全都被隔絕開來。 “啊，我的眼睛！” 陡然間，有人捂住自己雙眼，發出慘叫哀嚎。 只見鮮血從其眼眶中噴濺而出，緊接着，一股股黑色的液體從其眼角邊爬出，飛速凝聚，竟化作他們看到的那種猙獰身影。 王鎮東陡然反應過來，急忙道：“快，快閉上眼！” 他迅速釋放道域，籠罩住衆人，道域規則朝那黑影殺去，卻感受到一股頑強的抵抗力，道域規則竟無法將其摧毀，只能勉強限制住行動！ 王鎮東心頭震驚，這是什麼鬼東西？ 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己的雙眼也有種發癢酸脹的感覺，似乎也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眼眶中衝出。 除剛慘叫的人外，接着又陸續有人慘叫出聲，從眼眶中鑽出那黑色液體般組成的扭曲身影，被王鎮東迅速鎮壓在道域中。 上百次的豐富歿河經驗，讓王鎮東迅速反應過來，急忙道： “別去看那東西，它們具有‘映照’規則！” “能直接從我們的眼睛裡鑽出來！” 衆人急忙捂眼，但轉眼已經有四五隻爬出來，王鎮東的道域快鎮壓不住了，就在這時，一道劍氣陡然橫掃過來，毫無阻礙地切開他的道域，將他道域中的四五隻東西斬斷。 被斬斷的怪物並未消失，而是扭動着聚集，依然要重組，不可磨滅。 出手的是李昊，他的身體如瞬移般，陡然閃爍過來。 這種能力，並非道韻牽引，而是他擊殺佛主時用到的較爲關鍵的能力，也是十五里境的極限狀態，歸墟！ 能在方圓五公里內，歸墟瞬移！ 沒有預兆，沒有牽引，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瞬移，心隨意動！ 瞬移範圍也會隨着他的神魂壯大而增加，別小看只是五公里，在沒道韻牽引之下，根本無法預判，正面瞬襲殺來，防無可防！ 此刻，這裡歿河規則干擾嚴重，他在自己的道域之中倒還能隔絕規則，但道域之外，根本感知不到道韻，因此四立境的強者在這裡，失去道韻牽引的瞬移，將會遭遇到很多危險。 但歸墟極境，卻不受限制。 Wшw тт kǎn ℃o 順着兩根劍指斬出的通道，李昊瞬移到衆人面前，氣力快速籠罩，將那幾只歿河規則具象的怪物囚禁，隨後甩向那地獄歿河。 “走！” 李昊手裡的木牌甩出，根據人頭數分別送到衆人手裡。 但等送過去時，便看到王家衆人裡，人數竟多出一人。 “找死！” 李昊雙目燃燒出神焰，神魂融合，真眼如炬，頓時便窺探到其中一人渾身冒着黑氣，是這冥域中的亡魂所冒充。 他一念鎮壓，直接將其撕碎。 那亡魂慘叫着消失，其餘人也驚覺回神。 有人雙目已經血肉模糊，但在場大多都是三不朽境，此刻迅速吞服丹藥，藉助自身重愈能力，加速恢復傷勢。 有些則是三不朽境巔峰，不衰境，直接便動用不衰之力，轉眼便將傷勢癒合。 與此同時，王鎮東的眼眶中也有東西在撕裂爬出，先前看到那地獄中的怪物時，那怪物就佔據了他的視線，眼球變成全黑色。 此刻黑色的液體在一點點從眼眶中滲透出來，雖然被他道域極力壓制，但還是無法阻擋。 李昊見到其他一些人也在極力阻擋，捂住雙眼，他的道域迅速籠罩，顧不得跟王鎮東溝通，直接將其道域鎮壓，逼退到其體內，同時，將其眼眶中爬出的黑色液體剝離，限制在自己道域中。 這映照出的歿河力量，在王鎮東眼眶中消失，李昊如法炮製，將其他人眼眶中映照出的怪物全都剝奪出來，以道域限制，再將其甩飛到小鎮外的歿河中。 “昊天神將……” 王永志滿臉感激，卻看到李昊背後的小鎮外，那先前緩慢延伸的烏黑暗光，竟如浪潮般澎湃洶涌起來，跨越了小鎮的交界線，朝這邊快速碾壓過來。 李昊此時也注意到，剛剛映照到他們眼眶中的怪物，似乎將這地獄級歿河的規則也牽引到這小鎮歿河中，導致它的侵蝕速度陡然提升。 “快，馬上離開！” 李昊急忙大叫道。 衆人連忙催動歿河金紙，金紙上的光芒牽引，落在李昊拋給他們的木牌上。 很快，木牌上換髮出光芒，跟歿河名冊的金紙光芒融合，觸發歿河規則，璀璨的金光一點點自木牌上浮現，在打開出口，但速度極其緩慢。 王鎮東見狀，臉色再次變化，有些心寒： “出口規則在被影響！” 其他王家人也都是悚然變色，緊盯着那緩慢凝聚的金光出口。 此刻信物跟出口的聯繫已經建立，不知道這出口會不會轉移導致中斷，這種情況，他們以前從未遭遇過，沒有任何經驗可言。 與此同時，在李昊背後的黑暗濃霧如決堤的河水般，迅速衝擊過來，李昊看到他們木牌上的金光在顫動，凝聚速度越來越慢，不禁臉色難看。 他知道，那地獄級歿河正在急速復刻這座小鎮，若是將其全貌都復刻出來，便是徹底融合之時。 到時小鎮內的種種規則都將失效，被那地獄級歿河取代。 李昊咬着牙，驀然轉身，朝背後那席捲過來的黑霧衝去。 “昊天神將！” 王永志見到李昊動作，不禁一愣，旋即失聲叫道。 其他人此刻也看到，紛紛變色。 王鎮東瞬間便明白李昊的想法，知道這少年準備做什麼，他只覺一股熱意從胸腔中激盪而出，直衝大腦，眼眸大睜道： “昊天將軍，你……” “你們走，我來擋住！” 李昊的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懾力，他衝入到那奔涌來的黑暗濃霧前，身上道域一層層涌現。 十一重，十二重，十三重…… 一層層道域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這次不僅僅是覆蓋住李昊自身，而是延展擴大，化作一道牆！ 道域的範圍變大，力量自然就被分散減弱少許。 似是有無形的轟鳴聲響起，那翻騰的黑霧撞擊，卻被李昊的道域死死阻擋。 王家衆人見此震撼情景，都是駭然，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不少人握緊拳頭，心中悲憤，他們想幫忙，但在這地獄級歿河面前，沒有道域的他們，連看一眼都險些被殺死。 “我來幫你！” 王鎮東急忙朝李昊衝來。 李昊雙目怒瞪，道：“別過來，你擋不住！” 看到少年發怒，那猶如神威般凌冽的目光，王鎮東的腳步下意識停住。 隨即，他便看到足足十五重道域重迭之下的那道牆，竟被那地獄級歿河的烏黑暗光給滲透！ 他瞳孔收縮了下，心頭震盪。 李昊的實力超乎他想象，但更可怕的是，即便是十五重道域，竟然都快要支撐不住？！ 李昊也注意到了，心頭一驚，他能感受到，那地獄級歿河內似有一股猙獰意識，在咆哮着衝擊，催動諸多規則力量朝他猛攻。 其涵蓋的規則之多，有七八種，彼此重迭，如一柄柄尖刀般刺入他的道域中。 雖然他的道域十五重，但這規則中蘊含着大道真力，更加凝練和尖銳。 李昊臉色難看，這樣下去，他可能都擋不住十息。 化仙！ 百分之五十！ 沒任何猶豫，李昊直接爆發底牌。 轟！ 一股浩瀚的氣浪自他腳底爆發而出，一口仙氣吞吐而出，接引四方天地之力！ 他雙眸變得璀璨，進入神力狀態，一身如赤金般散發出神威。 與此同時，天地脈延展，將四周先前悄然收攏聚集的天地力量，盡數送入到身體中，隨後轉化成磅礴的氣力，涌入到十五重道域中。 原先被滲透的道域，頃刻間規則震盪，變得凝練如神鐵，將那滲透進來的歿河力量，全都排擠出去，變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牆！ “快走！” 李昊一頭金髮飛揚，朝王家衆人怒喝道。 他道域延展，阻斷歿河，使得眼前的出口規則也變得平穩了許多，那木牌信物上凝聚的金光速度加快了。 王鎮東怔住，看着那威勢如神祇般的少年，他也是太平道境，深深能感受到，那少年的可怕，若是與自己交鋒的話，他甚至會被瞬殺！ 此時，木牌上很快有出口打開，能夠通往歿河外面。 “出口開了！” 有人驚喜出聲，急忙叫道。 其他人的出口也陸陸續續打開了。 見到通道終於出現，王永志等人心中俱是鬆了口氣，但立刻便看向李昊。 “昊天神將……” “走！” 李昊大喝道。 王永志等人眼中的喜悅變得複雜，望着那以一己之力擋住地獄級歿河力量侵蝕的少年，心中悲傷。 而人羣內兩個年輕小輩卻是滿臉驚喜，急忙朝出口爬去，率先傳送出去。 王鎮東此刻也看出，這地獄級歿河力量全靠李昊阻擋，若李昊離開，將會瞬間淹沒過來，他們停留的越久，只會讓李昊越吃力。 “快走，別耽擱！” 他急忙怒喝道。 見他發話，王永志等人也知道此刻不是情感用事的時候，咬着牙迅速踏入出口傳送而出。 “昊天神將，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王永志大聲叫道，說話間也迅速踏入傳送。 王鎮東也沒耽擱，他此刻留在這裡，跟其他王家人一樣，都幫不上李昊。 站在出口傳送上，他深深凝視着那少年，攥緊了拳頭。 經歷過那麼多次歿河，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會成爲累贅，需要別人幫扶。 很快，眼前視線轉換，光影交替，身體似是穿越過虛空長河，等再出現時，已經在地藏佛外面的山體空殿內。 “嗯，這麼快就解決了？” 雕塑地藏佛眯着眼，似是在笑，而地藏佛旁，王鎮風跟王鎮平等兩位老一輩在此等候，先前並未跟隨進入。 小輩喜歡湊熱鬧，但他們這些老傢伙還是較爲穩重。 等看到地藏佛頭頂金光乍泄，不斷有人傳送出來，留在外面的衆人都有些吃驚和意外。 雖說那“蟲二”能夠通關幽都級歿河，但各個歿河的規則不同，就算能通關，也沒這麼快吧？ 難不成真有什麼通關絕招，一招吃遍天？ 很快，他們看到王鎮東也踏出，而地藏佛上的金光卻是收縮消失了。 “嗯？昊天神將呢？” 王鎮風一愣，不禁問道，同時心頭咯噔了下，立刻有種不好預感。 王鎮東臉色凝重，出來後便雙目緊盯着地藏佛。 王永志等人也是如此都是神色緊張而忐忑。 但一息，兩息……隨着時間慢慢流逝，轉眼一炷香過去地藏佛頭頂依然沒有動靜，沒有新的通道開闢。 王鎮東心頭一震，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忽然想到那少年先前說過的話。 都那種情況了，他該不會還打算通關吧？ “怎麼回事，怎麼都不說話，昊天神將出事了？！” 看到李昊遲遲沒有歸來，外面的王家衆人頓時變色，都意識到出大問題了。 尤其是王鎮東等人的臉色，如鍋底般難看。 “孩子，跟外公說說，怎麼回事？” 王鎮平卻是看向自己的外孫外孫女。 這兩個年輕小輩正是李江影跟李如夢，李昊重塑肉身後，他們沒有認出。 但先前聽到其他人對李昊的稱呼時，卻一下子就知道，那少年就是他們心中念念追逐的那位同輩少年。 在李家神將府中，他們資質不夠，無法跟對方同臺競技真龍，但他們心中不服，覺得母親說的話沒錯，人生路還長。 有無數妖孽半途夭折的例子，也給他們心中極大安慰。 笑傲到最後纔是真正的天才。 “他現在還沒出來，肯定是死了。”李如夢微微撇了下嘴說道。 王鎮平一愣，死了？ 這少女的清脆聲音，也讓還在期盼等待的王鎮東等人，俱是心頭一震。 李昊遲遲沒歸來，顯然，要麼被地獄級歿河纏住，無法連接上出口，要麼在試圖通關，不管哪種，基本都是九死一生！ 王鎮東攥緊了拳頭，那問聖之姿的少年，未來前途光明到令人仰望，讓人生畏，卻爲他們斷後，將生路給了他們，自己陷入極度危險境地。 彼此以往，似乎也沒什麼交情。 王永志等人都是相顧一眼，都看到彼此複雜難受的眼神。 像是有一股怒氣積壓在胸中，無法宣泄。 先前高高興興湊熱鬧，結果卻成爲絆腳石，連累那位神將，那可是少年神將啊！ 若是陛下知曉，多半都會氣到吐血，不敢想象會是怎樣的震怒。 他們心中自責和愧疚，恨不得給自己打兩拳，都一把年紀，怎麼就得意忘形了呢！ “怎麼死了？” 王鎮平回過神來，忍不住詢問自己外孫外孫女。 雖然他對那少年沒好感，但也沒恨到盼望其死掉的程度，畢竟這可是人族的一員猛將。 “他非要逞強，明明能一起走的，哼，他就是喜歡耍風頭。” 李江影眼中露出嫉妒之色，低聲說道。 在神將府內，那少年自暴露修爲後，便是萬衆矚目，再也無人提及到他們。 其光芒掩蓋所有同輩，連那位拜師佛主的李幹風，都成爲陪襯，被擊敗後更是黯淡無光。 少年的聲音雖然說的很低，但山體內太寂靜了，王家衆人的實力又不弱，這話猶如在他們耳邊響起。 王鎮東驀然轉過頭來，雙目如陰厲的獵鷹般，盯着李江影： “你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李江影一愣，沒想到這位二外公會如此反應。 還沒等他再開口，王鎮東猛地踏出一步，啪地一聲揚起一巴掌便抽在了李江影的臉上。 乾枯的老手，狠厲的巴掌，李江影被抽得嘴裡的牙都斷裂兩顆，身體滾落跌坐到一旁。 “哥哥！” 李如夢失聲，急忙上前攙扶。 王鎮平也是愣住，急忙一步踏出擋在前面，怒道： “二哥，你在做什麼！” “老四，伱聽不清那孩子在說什麼嗎？！” 王鎮東卻是怒吼一聲，震盪在山體中，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般，怒瞪着這位四弟。 王鎮平怔道：“他雖然話有些過了，但畢竟只是孩子，何況只是說說而已…” “老四！！” 王鎮東聽到他這話，卻是怒發飛揚，道：“你是真的老了，還是蠢了！” 王鎮平臉色微變，沒想到這位二哥如此動怒。 “說說而已？那可是神將，媲美咱們始祖的存在，他什麼東西，也配這樣諷刺？！” “要不是昊天神將，我們全都得完蛋，連他們兩個都得死，他們纔剛脫險，就是用這樣的話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王鎮東氣得臉都泛紅，雙目從震怒變得銳利。 王鎮平臉色難看，卻無言辯駁，而且他對這位二哥，心中素來隱隱畏懼。 “太缺乏管教，太沒教養了！” 王鎮東望着地上哭哭啼啼的李如夢，臉色冰寒，眼底露出一絲嫌惡： “先前你還託我照顧他們，讓他們跟我在歿河長見識，我也就答應了，兩大神將府的資源用在他們身上，看看他們什麼德行？！” “既然你女兒是嫁出去的人，那就是李家的人，他們的兒女今後也別再出現在王家了！” 他這話一出，等於是禁令，讓王鎮平頓時變色，沒想到這位二哥將話說得這麼絕。 地上哭泣的李如夢聽到這話，也是嚇得臉色發白，不敢再哭了，轉而淚眼巴巴地看向自己的外公。 李江影捂着臉爬起，眼中卻是驚懼，擡頭望去，看到衆多昔日親切的王家長輩，居然都是冷眼瞧着他，只覺心臟一陣陣收縮，心驚膽戰。 “帶出去！” 王鎮東揮手道。 王永志微微點頭，當即便對人招手。 很快，有人拽着這兄妹倆，將其拉出山體大殿。 “外公……” 兄妹倆的呼喚聲逐漸遠去。 王鎮平臉色難看，沒有吭聲。 王鎮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這位四弟，也沒有好臉色，並且也早就知道他是什麼性子，懶得再多看，對王永志道： “調派兩隊死士過來，讓他們去探探裡面的情況。” “嗯。” 王永志點頭，立刻吩咐下去。 “鎮東，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旁邊，王鎮風卻是好奇問道，很少見二哥如此震怒。 王鎮東看了眼這位老五，臉色稍緩了幾分，低沉地道： “歿河發生變故，有條地獄級歿河被吸引過來，要將這條冥域級歿河融合，並且已經暗中將信物融合了，若非昊天神將，我們應該都回不來。” 他三言兩語將事情簡單敘說。 衆人聽到地獄級歿河幾個字，都是駭然變色，有人發出驚呼。 對王家衆人而言，這就像禁忌般，比提到陛下的名字還要提神醒腦。 王鎮平也是愣住，臉色微變，這才明白爲什麼二哥會如此憤怒，也忽然意識到那倆孩子，確實有些問題。 剛剛被人搭救，卻反言譏諷，這已經算是忘恩負義了。 他陷入沉默，在一旁沒吭聲。 而王鎮東也沒理會他，等死士調來，便讓王永志安排。 然而，跟隨死士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個斥候送來的軍報。 軍報交到王永志手裡，王永志微微皺眉，什麼軍報如此緊急難不成是那地獄級歿河顯露，已經卷入不少傷亡？ 等打開軍報看去，他緊皺的眉頭頓時變色了。 “怎麼？” “是軍情…” 王永志擡起頭來，臉上帶着幾分震驚：“妖魔襲城了，境外所有妖魔頂尖勢力，全都出現在皇城外，正在圍攻帝都皇城！” “什麼？” 聽到他的話，王鎮東等人都是愣住。 妖魔襲城，還是皇都？！ 他們王家掌管歿河多年，對軍情戰報方面已經掌控減弱了，但也知道，一般情況下，妖魔不敢靠近皇城。 那裡可是有大禹最強者坐鎮！ 端坐在那乾道宮的身影，其威懾力，便覆蓋到十九州，連邊境妖禍發生，都擔心那位真人提劍殺來，更別說去襲擊皇都了。 在皇都裡生長的人，若不出城，連妖魔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這是皇城那邊傳來的求援軍報。” 王永志不禁看向王鎮東。 第296章 歿河通關，皇城破滅（二合 王鎮東眼神極其凝重，數百年了，從沒妖魔敢冒犯皇都。 最近的一次還是六百年前，有隻妖王侵犯，被一柄劍自乾道宮飛斬而出，將那妖王斬落在城外。 妖王鮮血成河，威懾不少覬覦的妖魔。 如今居然還有妖魔侵犯，而且讓皇都求援，那位真人呢？ “先前涼州大戰，隨後是幽州，青州……” 王鎮風眼眸閃爍，他在通關歿河方面的天賦不如王鎮東，對各州的情況卻相對更加熟悉。 “早就感覺到這些妖魔，背後在醞釀着什麼大謀劃，那位真人始終沒現身，可能有什麼隱情，看來這些妖魔是真打算跟我大禹神朝決一死戰了！” 王鎮風臉色微寒，這些妖魔沒再攻擊各州，反倒直襲大禹，是打算直搗黃龍，以雷霆手段將皇都擊潰麼？ “陛下有詔，有詔必應，我馬上去一趟。”王鎮東沉聲說道。 他看了眼衆人，道：“鎮風，你留在這裡看守雲州和宗祠，鎮平，你隨我去，永志，你馬上調派三十萬昭字軍，全速趕赴皇都！” 王家明面上唯一的軍隊，就是始祖昭字營並未解散，這也是禹皇給予他們王家的體面。 王永志點頭：“這裡交給我，鎮東叔你們自己要當心，這次只怕是場浩劫！” 王鎮東點點頭，轉頭看向地藏佛，道：“你們派人時刻留意功德榜，再派死士去裡面探查下，看看情況。” 一旦隕落，將在功德榜上除名，如今得知李昊的歿河戰境名是蟲二，他們也能通過功德榜時刻掌握李昊的生死動向了。 王永志點頭。 王鎮東沒再多說，看了眼王鎮平：“老四，跟我走。” 王鎮平點頭，此刻大局當頭，他也將先前外孫跟外孫女被教訓的事拋之腦後了。 在他們二人離去時，王永志迅速清點人數，調兵遣將。 …… 清鎮歿河中。 隨着王鎮東等王家衆人離開，小鎮內頓時變得空蕩起來。 而抵擋那地獄級歿河力量侵蝕的李昊，卻是鬆了口氣，旋即神念快速籠罩整座小鎮，在裡面急速搜尋起來。 很快，便找到一道道隱藏的亡魂身影，躲藏在小鎮各處，但數量不多。 顯然那位王家道境先前簡單清掃過一遍。 陡然，李昊在小鎮宗祠內，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風老！ 那樸素卻略顯尊貴的玄色衣袍，是風老平日裡最常穿的一套衣服。 此刻他正站在宗祠內的門檻中，眺望着小鎮外，眼神帶着迷惘，又似乎在出神，回憶着什麼東西。 李昊心情激動，迅速神魂飛出，朝宗祠快速瞬移而去。 他本尊則在原地繼續維持道域，阻擋這地獄級歿河侵蝕，雖然此地沒王家人需要他庇護，但他一旦走開，歿河侵蝕到小鎮中，加快融合，很難保證不會導致通關條件出現變化，或是別的未知狀況。 此刻以太平道境來攻克這冥域級歿河，許多事情都便捷許多，若是尋常宗師境，僅是小鎮內的亡魂就夠他們吃一壺了。 嗖！ 盪漾着赤金色神焰的神魂，降落在宗祠前。 神光內斂，顯露出李昊的模樣，他激動地道：“風老！” 風波平的眼神從遠處收回，落在李昊身上，眼神有幾分疑惑： “你是？” 李昊微怔，旋即立刻意識到，這只是缺失的魂魄，記憶很可能也缺失不全，他連忙道： “是我，釣魚，魚湯，小耗子！” “你幫我偷了很多功法秘籍，還有一位皇妃的綾羅襪…” 李昊將以往垂釣時風老只給他們說過的小秘密接連道出。 雖然不知道這歿河通關條件是什麼，但若能先幫風老想起他，應該是有利於通關的。 “你還去給我搞來一瓶神丹，專門增強體魄的，還有伱有一次釣魚，釣到一頭蛟龍，結果拽脫鉤了，你氣的直接將那蛟龍打死，好幾天沒睡着……” 李昊飛速說道。 “停，停，你先停停……” 風波平眼中的迷茫似乎消失了許多，連忙擡手止住李昊的話，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隱隱作痛。 脫鉤？自己怎麼可能脫鉤！ 這小子在胡說八道！ 哪來的小子，跑這來撒野，啊對，我要殺掉這些侵入者… 等等，小耗子？ 諸多思緒在腦海中跳躍出來，風波平揉着額頭，有些錯亂，但很快，一些零碎的片段閃過，他頓時愣住了。 他直勾勾盯着李昊，半晌，眼眸瞪得越來越大：“昊，昊兒？！” 李昊有些意外和驚喜，沒想到風老真能想起自己，他連連點頭：“是我！” 風波平很快便想起什麼，連忙道：“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帶你出去，離開這鬼地方。”李昊說道。 “你……” 風波平一怔，臉色頓時變了，擡頭朝小鎮外面看去。 等看到小鎮外的天空烏黑無光，他似乎看到了什麼，眼神又變得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立刻對李昊道：“快走，你通關不了，那東西要來了！” “那東西？” 李昊看向背後逼近的地獄級歿河，道：“是那條歿河麼，風老，你知道要怎麼通關麼，讓我帶你出去。” “太晚了，我出不去了，我……” 風波平看向那地獄級歿河：“那東西是衝我來的，它已經映照出了我，我的一部分執念被那裡禁錮了，你無法通關的。” 李昊心中一震，那地獄級歿河是衝風老來的，怎麼會？ 風老雖然很強，是四立境存在，但還不至於吸引地獄級歿河吧。 畢竟那位龍城隕落的老爺子，也只是幽都級歿河。 而且那龍城歿河背後，真正的執念是那位聞道境的姬雲歌戰神。 “風老，你沒說錯吧，你的執念有這麼深嗎？” 李昊忍不住道。 若是平時，風波平非得被氣得翻白眼，但此刻，他眼神落在那逼近的地獄級歿河中，卻有些恍惚，自語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在找尋一樣東西，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李昊怔住，腦海中迅速回憶過往。 在湖邊垂釣，往日相處中，風老對他幾乎無話不談，連許多要砍頭的隱秘大事都隨意地說給他聽，幾乎沒什麼保留。 但似乎從沒聽說過，他要尋找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畢竟他想尋找的東西，他都已經偷到手了。 “快走吧，我找不到那東西，我是無法被通關的。” 風波平忽然收回目光，對李昊道：“趁現在這裡還沒有完全融合，你現在走還來得及，那裡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一旦墜入，永不可超生…” “我要試試！” 李昊打斷道。 先前那姬雲歌的亡魂在歿河中待太久，都會消散，若是此次放棄，眼前這風老缺失的魂魄，就等於是永遠缺失了！ “你怎麼這麼倔呢！” 風波平聽到李昊的話，頓時焦急起來：“再拖下去，你也會死的！” 李昊鄭重地道：“風老，你好好回憶下，你想尋找的是什麼東西，我幫你找！” 風波平怔住，看着他執着決然的目光，眼神有些恍惚，忽然，他似有所感應，看向那烏黑暗光中。 只見那小鎮外的歿河邊緣，黑暗力量如潮水般裂開，從裡面顯露出一條小道，小道背後也是一座小鎮。 就像照鏡子般復刻出來，兩座小鎮的交界處都是完全一致。 而那小鎮內，此刻卻有一道身影緩緩走來，身穿玄袍長衫，降落在交界線外。 對方靜靜看着風波平，風波平的眼神也變了，直勾勾地看着對方。 李昊注意到，那道走來交接處的身影，赫然也是風老。 只是，其臉孔表情卻較爲陰冷，雙目冷漠，帶着殺意。 李昊有些心涼，風老沒說錯，那地獄級歿河居然將其執念都映照出來，通關的條件已經變化了，這意味着這座清鎮歿河最終的結局，只能是被融合！ “想知道他的執念是什麼嗎，想的話，就來陪我釣一杆，看看誰能先釣到。” 對面，那映照出的風波平執念忽然道。 李昊臉色微變，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釣什麼？” “你來了就知道。” 風波平執念冷笑道。 李昊凝視着他的雙眼，沒有說話。 旁邊，風波平回過神來，立刻道：“別聽他的鬼話，別過去。” 李昊慢慢收回目光，微微搖了搖頭，道： “等我。” 簡單兩個字，他便踏步而出。 風波平臉色頓時變了，急忙道：“你會死的！” “就算是死，我也會將你帶出去！” 李昊沒回頭，徑直朝那小鎮外的風波平執念走去：“你護我一時，我護你一世！” 風波平怔住，站在原地，望着那少年的神魂飛馳而出。 而小鎮外，地獄級歿河小鎮中的風波平執念，臉上的冷笑卻是微微收斂了，緊緊地凝視着李昊。 李昊走到小鎮交界處，問道：“釣什麼？” “釣一條命！” “命？” 李昊臉色微冷：“不會想說是我的命吧？” “是，也不是。” 風波平執念冷聲道：“一旦釣到，你就能活下去，若是釣不到，你現在連出去都不可能了！” 李昊眼眸眯起，遠處他的肉身仍在維持道域，抵擋入侵。 雖然沒拿信物嘗試，但他知道，歿河應該又發生了異變，出口可能也轉移了。 畢竟先前出口就已經打開艱難，而此刻除了他肉身所阻擋的那處，小鎮其餘方位的地獄級歿河，已經逼近延伸了，融合程度在加深。 “那就來吧。” 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李昊也沒廢話。 “膽子倒是夠大，就不擔心我欺詐你？”風波平執念問道。 “擔心，但我沒的選。” 李昊說道。 風波平執念道：“但你可以選擇自己逃命，剛剛你還有希望。” “你也說了，是剛剛，既然現在沒了，那就別廢話了！” 風波平沒再囉嗦，冷漠地道：“既然你有赴死的決心，那就過來吧。” 李昊直接一步踏出，隨時準備爆發，由神魂變化成天地法相。 但周圍的黑暗力量卻沒有侵蝕過來。 風波平執念的眼眸似是微微收縮了下，顯然沒想到，在生死麪前，李昊居然能如此果決。 “說吧，怎麼釣？” 李昊一邊警惕四周的攻擊，一邊冷聲說道。 風波平執念卻是陷入沉默，半晌後才道：“用真心做餌，釣一條命，你已經釣到了自己的命，你贏了。” “什麼？” 李昊微怔。 風波平執念凝視着李昊，緩緩道：“這就是他的執念，他在找尋一顆真心，這是世上最最珍貴的東西，也是他無法偷竊到的東西！” 李昊一愣，驚疑道：“這麼說，我現在等於是通關了？” 前面兩次通關歿河，李昊心中也稍微有那麼點經驗了，這歿河通關的需求可謂是五花八門。 初次那豐山歿河，自己畫一幅畫，給那蹩腳畫家感動哭了，直接通關，關鍵應該是在於解他相思。 龍城歿河，則是四海爲家的想法，瓦解掉姬雲歌的執念，將其從歿河的影響中拖拽出來。 如今，風老所拘禁的這歿河中，居然是一顆真心。 這些好像都是跟武力和境界關係不大的東西，這也就難怪王家多年鑽研歿河，所通關的數量卻是極少。 畢竟若非湊巧遇到，換個人來風老的歿河中，還真是束手無策。 同理，自己若是跟風老素不相識，也無法通關。 “嗯？” 陡然間，風波平執念的身上暗黑力量涌動，如霧氣般纏繞。 他臉色微變，眼中陡然爆發出銀光，竟散發出一絲浩渺偉岸的氣息。 那氣息讓李昊瞳孔收縮了下，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感受到一絲在姬家聖骨上感受到的聖力氣息！ “想捨棄我？來不及了！” 風波平執念眼中寒光綻放，那銀光籠罩住自身的暗黑力量，這些力量似乎要從其身上撤走，但被他的銀光束縛住。 與此同時，在其背後映照出的小鎮，陡然間崩潰，變得扭曲起來。 環境不再跟清鎮歿河相同，而是一會兒變成遍地殘骸的猙獰洞窟，一會兒又是遍地兵甲屍身的平原。 “孩子，快退出去。” 風波平執念陡然對李昊說道。 李昊凝視了他一眼，極速後退。 他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風老的執念是真心，那麼自己解決執念，現在被通關的不光是這清鎮歿河。 將其映照出來的這地獄級歿河，也受到這份影響！ 會一起通關麼？ 李昊忍不住在想，雖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有點期盼。 但很快，李昊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在他退出後，小鎮外映照出來的地形跟小鎮，迅速全面崩塌，變化成一條古道。 古道外黑霧籠罩，而古道極長，延伸向極遙遠的地方看不見盡頭。 但看到這條古道，李昊卻有種悚然的感覺，比看到先前映照出的小鎮還可怕。 古道上堆積着骸骨，似有無盡歲月，一片荒涼。 “鎮！” 黑霧中，風波平執念的聲音傳出，格外冷冽，跟李昊平日裡聽到的大不相同。 那混亂涌動的霧氣，陡然間遲緩了下來，似乎被一股力量束縛。 “孩子，再會了……” 濃霧中，傳來風波平執念的聲音，很快消散。 與此同時那濃霧也隨之消散。 在李昊眼前，跳躍出歿河的提示： 【永久性削減‘寂道歿河’10%，剔除‘映照’規則，獎功德一萬！】 李昊微怔，一萬功德？ 按王家的推測，地獄級歿河摧毀即可得到一萬功德，但現在，自己連摧毀都算不上。 但永久性削減？ 李昊看着那條寂靜的古道，陡然間明悟過來，那映照規則沒了，而且是永久消失，這歿河的力量衰減了一些。 自己剛剛，算是借那映照規則所映照出的執念，將其通關了。 而這地獄級的寂道歿河似乎擔心他的通關影響到歿河整體，因此將映照規則剔除了，讓他的通關失效，只造成削弱。 這條歿河本身具有意識？ 李昊深深看了一眼，旋即便看到其他包圍清鎮歿河的力量，都在飛速消散。 這股力量都是那映照規則爲主導，如今映照規則失效，這些力量也消失了。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風老的身影飄飛過來。 “你這傻孩子，還真是夠衝動的。” 風波平看向李昊，眼中卻滿是疼惜。 李昊笑了笑，看到眼前又跳出歿河的提示，眼前的清鎮歿河已經被通關了！ 而且，這條清鎮歿河被通關，獎勵的功德不是一萬，而是兩萬！ 提示如下： 恭喜你，蟲二，你已通關清鎮歿河（污染）。 獎勵功德兩萬。 加先前的一萬功德，李昊此行一趟，足足賺到三萬功德！ 要知道，王鎮東通關歿河多年，也是近期才累積到一萬功德！ 若只是摧毀這冥域級歿河，只能得到100點功德。 李昊掃了眼，隨即看向風老，咧嘴笑道： “風老，現在咱們能回家了。” 風波平眼神複雜，深深看了他一眼：“是啊，能回家了…” …… 與此同時，大禹州，聖都皇城中。 一道道哀嚎和哭泣聲四處響起，遍地都是鮮血和屍體。 那座屹立數千年的巍峨皇城，此刻竟被鮮血染紅，城外環繞的護城河中，原本清澈的河水此刻變成血紅色，還有一些身穿精良盔甲的將士和妖魔屍身，飄蕩在其中。 城頭已經破裂，城牆也被撕裂出巨大的缺口。 高空中，一道道身影在逃亡，但被妖王追趕，殘忍撕裂。 城內諸多建築，都被摧毀和焚燒，遍地都是百姓的屍體，死傷慘重，全城哀嚎！ 這座天下最牢固的城池，具有天下最強的法陣，玄天神皇陣！ 但此刻，這法陣早已被攻破了。 只是，法陣不是被外面的妖王所攻破，而是駐守在皇城內的幾位陳家將軍，裡應外合，靠提前收買的關係打通，加上陳家在司天監內也有就職人員，對這大名鼎鼎的玄天神皇陣也算熟悉，將其陣紋破壞，使其無法啓用。 沒錯，五大神將府之一的陳家，素來與世無爭的姿態，在此刻，叛變了！ 而沒有法陣的保護，全城都暴露在妖魔面前，儘管城內駐紮的將士極多，有百萬大軍常年駐守，但沒法陣防護，那些妖魔的攻擊肆無忌憚，很快便在廝殺中，將戰鬥餘波衝擊到城內各處，造成大面積的死傷。 在遭遇襲擊的第一時間，皇城內便動用最緊急的八方旗，傳令各方，號召增援。 但八方旗的速度雖快，皇城淪陷的速度卻更快。 許多隱居在皇城內的老人，也紛紛現身出手，數量竟多達三十多人，讓人震驚。 但他們面對的卻是聞道境的黑袍青年跟紫紋曼妙女子二人，戰鬥還沒多久，就被紛紛擊斃，只剩下少數幾位在四處逃亡。 黑袍青年二人則漫不經心地四處虐殺，順帶讓召集過來的各大妖魔勢力的長老，清繳城裡的人族，要將其全都滅殺乾淨了。 他們二人在城內肆意屠殺，沒有頂尖力量來約束，彷彿玩樂。 此刻，整座皇城滿目瘡痍，在那巍峨的帝宮中，也有不少建築破碎。 這帝宮內同樣有玄天神皇陣，但這一次是被強攻給摧毀掉了。 法陣凝聚出的神皇虛像，還未戰鬥多久，就被迅速撕裂，法陣破碎。 嘭！嘭！ 兩位到處躲藏逃亡的老人，身體陡然爆裂開來。 黑袍青年飛掠過來，瞥了一眼，隨手攝取過來，收入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準備拿回去當點心。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那座帝宮上方，眼神變得凝重而忌憚。 只見那裡一陣陣激烈的交戰聲響起，半空中異象紛呈，風雨雷霆呼嘯，那是道法境的戰場，一言生萬物，言出法隨，不是他們聞道真人境能夠輕易踏足的地方。 而此刻，在那裡交戰的並非是手持柺杖的魔羊尊老者，而是五六道年輕的身影。 他們出手隨意，甚至彼此談笑揶揄，但攻擊卻凌厲無比，掀起可怕的陣勢。 嘭！ 一道身影暴跌而出，砸落在廣場上，渾身道袍撕裂，模樣狼狽慘烈。 其渾身鮮血淋漓，染紅道袍。 從地上爬起，但隨着一個青年輕聲念出“鎮”字，老道的身體又再次跌坐在了地上，在其身下的地面，也迅速龜裂開來，如蛛網般蔓延四方。 以一敵六，他的身體都快被打碎。 “真人……” 在廣場旁邊，數十道身影站在此處，身上沒什麼傷但卻一動都不敢動。 先前有人試圖拼命，但僅僅是被其中一個青年輕念一字，便直接身體爆裂開來。 連逆命的機會都沒用出來，甚至神魂都沒能逃脫，直接殞命。 其他人還有繼續拼命的，但隨着接連幾字道出，所有試圖反抗的人都無一例外，全都身體爆裂開來。 裡面甚至還有太平道境的隱世頂尖強者！ 如此巨大的差距，讓他們都深深見識到，四立境跟聞道境的可怕差距。 絕望籠罩在所有人身上，他們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那位真人身上。 先前這幾位嬉戲般的青年說過，讓真人來陪他們玩玩，每撐過一招，就饒他們一人性命。 這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可怕至極的傢伙，將這場屠殺，當做了玩鬧的樂趣！ 然而現在，那位真人出手，雖然交戰激烈，但明顯處於下風，非但沒能殺死他們任何一人，此刻似乎也已經徹底敗北。 絕望、恐懼、哀傷、不甘等種種情緒，籠罩在每個人的臉上。 這座神朝挺立了數千年這最威嚴神聖的地方，居然被這些人輕易踏入，並且隨意摧毀踐踏。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沒。 就像苦心經營的螞蟻，陡然間某一日，有隻大腳毫無徵兆地踩踏下來，將他們的一切努力，一切心血，全都踩踏成渣！ 螻蟻！ 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螻蟻。 “我大禹神朝……要亡了嗎？” 站在廣場上的衆人，全都是從各方增援到此，卻被抓到這裡的人。 夏玲瓏，夏淵武，以及李牧休等人都在。 王家等人還未趕來，因爲離帝都最遠。 夏玲瓏等人趕來時，本以爲會是一場依靠法陣阻擋的對峙戰鬥，結果一來就看到全城慘景。 在這六位可怕的青年男女面前，城中大軍跟禁軍，都被輕易屠殺，法陣也被直接撕裂，短短半日不到，便將帝宮給攻佔了。 他們多年來一點一點累積的力量和底蘊，在這六位可怕的青年男女面前，竟顯得毫無意義。 戰場旁邊，手持柺杖的魔羊尊也是心中忌憚。 聖子自從上次說去斬殺那少年，後來返回，也沒跟他們說結果，只讓他們等。 然後等到今日，對方帶來六位殺神，都是恐怖的怪物。 但他明白，聖子必定也付出了極大代價，雖然眼前局勢已經掌控，但他看到聖子的表情，似乎並不高興。 第297章 千萬人吾往矣，接連瞬殺（ “這就是這裡的第一強者？” “弱，太弱了。” “人間的道法境，居然就這麼點本事，掌握的三種武道極境，都是憑歲月熬煉出來的，一把老骨頭，也該入土了。” “能在這能量貧瘠的地方修行到這種程度，也算資質尚可。” 半空中，六道身影矗立，四男二女，都是芳華絕代，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般耀眼，光芒四射。 他們渾身自帶絕世天驕般的氣勢和灑脫，目空一切，臉上帶着輕鬆寫意的談笑，睥睨着廣場上的老道。 老道正是乾道宮的真人，姓秦，並非姜家人，而是數千年前，姜家一位老祖從妖魔肆虐過的廢墟中撿回的小童子，留在身邊聽道修煉。 昔日的小道童，如今成今日白髮蒼蒼，垂垂朽矣的老道。 若那位姜家先祖仍在世，便會看到那身邊歡笑的小道童，水嫩的小臉如今已佈滿皺紋，如干枯老樹皮。 但眉眼中依然有幾分童年熟悉的輪廓。 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從臉頰邊緣滑落下來。 秦真人輕輕喘着粗氣，手裡的劍反杵在地上，支撐着身體。 他身上道袍法衣破爛，氣血灰暗，臉色蒼白，但雙眸卻擡起，死死盯着半空中的六人。 那六道年輕氣盛的身影，帶着意氣風發和不可一世，但相比起他見過的其他無數天驕，這六人卻具備極其恐怖的力量，他們已經不僅僅是天驕，而是道法境的強者，只差一步就能通天成聖！ 雖然那一步極其遙遠，極其艱難，將古往今來無數驚才豔豔的妖孽都阻隔在門外，但能走到這一步門外，也已經是億萬中獨一！ 要敗了麼？ 秦真人的眼神銳利，但內心卻不斷往下沉落。 前不久他還跟禹皇說過，他要爲大禹再撐十年，給那少年阻擋十年的風雪，讓其徹底成長起來，繼承他的位置。 但如今，這三位荒神背後突如其來冒出的六位妖孽，將這一切期望都粉碎了。 這就像“意外”，無法預計。 一顆隕石墜落，砸毀城池，意外而亡。 而底蘊雄渾的大禹神朝，僅是皇家暗中管轄的四立境，就有三四十人！ 這樣的底蘊，可抵擋一切風霜和動盪，加上廣袤的疆土，即便是數十顆隕石墜落，都能承接得住，不會被摧毀。 然而，現在眼前的六位道法境，對大禹神朝而言，卻等同於天塌了！ “不錯嘛，到現在擋住我們二十招還沒死，你可要撐住了哦，旁邊這些人數，似乎遠遠大於二十人呢。” 一位絕代傾城的女子捂嘴輕笑道。 她眼眸如燦星，素眉如遠黛，渾身散發着無盡魅力，笑容如桃花，但說出的話卻讓衆人心頭髮寒。 秦真人深吸了口氣，眼眸倏然凝聚，變得更加冰冷。 他體內的氣力在不斷收縮凝聚，經脈在緩慢地撕裂，融化，渾身經脈開始崩裂。 他已經準備焚祭自己的道力，殊死一搏了。 但就在這時，陡然一道身影飛馳而來，擋在了他面前。 一身玄黑色的皇袍，長長的尾擺垂落在地面，崢嶸的龍紋盤繞於長袍上，自帶尊貴的威嚴。 秦真人微怔，臉色頓變，擡頭看向眼前的身影。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禹皇。 此刻，禹皇手託龍紋玉璽，身體偉岸，雙目如洞察日月的燭火般，凝視着高空中的六人。 “這裡是我姜家蒐集的香火，你們來此也是爲這個吧，東西給你們，可否放過我等一條生路，諸位若要立道統，我大禹億萬萬百姓願意供奉！” 禹皇慢慢擡起手，掌中高舉那尊貴至極的玉璽，威嚴的聲音卻極其低沉。 這六位道法境的閃電速攻，破皇城，破帝宮，大敗真人，這一切變化始料未及，也讓他在此刻做出這樣的選擇。 “陛下……” “陛下……” 聽到禹皇的話，場內的夏玲瓏、李牧休等各方趕來增援卻被抓住禁錮的強者，都是相繼失色。 望着那身材魁梧如山嶽般聳立的尊貴身影，他們有種要落淚的感覺，那可是萬人俯首的帝王啊，此刻居然也低頭了。 這座雄踞此地三千多年的神朝，終於也要迎來他的末期了嗎？ 秦真人怔怔地看着禹皇的背影，頓時明白，禹皇已經看出，他們毫無希望了。 禹皇也是聞道境，雖然只是真人境，但明白六位道法境是什麼概念，更別說旁邊還有沒出手的妖魔。 秦真人杵着劍柄的手臂在微微顫抖，也低下了頭。 三千多年的籌謀，如今被人掠奪，如此仇恨怎麼能忍？ 始祖即將復活，卻被毀於一旦，怎麼能忍？！ 全城被毀，百姓淪爲豬狗般的肉食，怎麼能忍？！ 但禹皇不是匹夫，不是別人，這比胯下之辱還痛苦的事，他忍住了，也不得不忍。 看着那位帝王拱手送出玉璽，送出這大禹江山，所有人都有種無以言表的悲傷和難過。 能來這裡的人都是強者，也不笨，都知道禹皇此舉，是爲了保住人族，保住青山，這樣也許將來還有希望。 但希望又在何方？ 秦真人低頭，他已經意識到，禹皇此舉，應該是將希望，都寄託在那少年身上。 還好，他沒有過來… 想到那位少年的潛力和成長速度，他心中的悲傷和巨大憤怒，忽然間都似乎減輕了許多。 十年，也許只要十年，那少年就能替他們掠奪回一切。 如此的話，眼前的痛苦，似乎也就沒那麼難熬了。 想到這，他心中暗暗輕吐了口氣。 但還沒等他鬆口氣，頭頂上便傳來冷漠的聲音： “這香火，殺了你們也一樣能拿到，這裡的種種東西，都已經是我等之物了，你現在此舉，是想讓我等提前分配，產生矛盾，藉此尋找機會嗎？” 說話的是一位身穿黃白相稱法袍的青年，渾身流露出尊貴灑脫的氣質，但眼眸冷漠，如湖面般平靜。 他似是俯視洞穿了這位人間帝王的心思。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是一愣，臉色微變。 禹皇的眼角微微顫抖了下，一顆心跌落到谷底。 但還沒等他再次開口辯解，陡然間，那青年冷哼一聲，道：“憑你也敢在我面前搬弄帝王心思，跪下！” 言出法隨，道法規則籠罩，迅速包圍住禹皇。 禹皇臉色頓變，渾身大道力量爆發，頓時顯露出聞道境的氣息。 磅礴超然的力量綻放出來，試圖阻擋道法，但卻像有看不見的大手，將他釋放出的道力直接攥握住，逼回到了身體中。 他雙目怒睜，渾身龍袍飛舞，衣袍破裂，雙腿被一股力量鎮壓彎曲，但他卻怒發飛揚，爆發全力抵擋那股力量。 腿腳間的肌肉拉扯撕裂，大片鮮血噴濺出來。 “陛下！” “不要！” “我跟你拼了！” 人羣中，有人見此一幕，震駭的同時，卻是暴怒着朝那天上衝去，施展出自身絕學。 嘭！ 其身體剛飛出來，便憑空爆裂開來，連神魂也如煙火般微微閃耀一下，便寂滅了，就像被人輕輕搓熄。 而與此同時，秦真人滿臉震怒，驀然揮劍斬去，將法則斬斷。 “哼，還想反抗！” 那青年冷哼一聲，眼中驀然金光閃爍，道法如法紋般在其背後流轉，隨後驟然鎮壓下來。 嘭地一聲，秦真人咳出一口鮮血，身體也受到震盪，傷勢更重了一些。 而禹皇剛剛被斬斷的道法，卻迎來更猛烈的當頭一擊。 他腳下的地面驟然凹陷裂開，整個大地都狠狠一震，一股浩蕩的威壓籠罩，要讓他跪下，尊嚴盡失。 禹皇明白，對方要藉此殺雞儆猴，讓其他人都惶恐絕望，鬥志消散，俯首爲奴。 他可以死，但不可狼狽的死。 轟！ 他眼中爆發出狂暴的殺氣，雙目赤紅，全身所有力量都用上，身上散發出赤金色，是神力極境。 與此同時，天地脈凝聚，將浩瀚的氣息吸入，爲他支撐。 但那道法似煌煌神威，不可反抗，竟還是壓迫着他的身體，飛速地跪拜下去，這一切都在轉眼間發生。 噗！ 剎那間，鮮血飛濺。 地面猛然震盪，像一座大山砸落。 禹皇的雙腿從膝蓋處劈斷，只剩下大腿，狠狠砸在地上，也立在了地上。 在跪下的剎那，他劈斷自己的雙腿，道法雖作用在其身上，但他的身姿卻依然筆挺。 衆人呆住，眼中除絕望外，更是涌出悲憤。 青年眼眸微挑，顯然沒想到對方寧可自斷雙腿，都不願跪下。 但這樣就能違逆他的意志了嗎？ “既然不跪，那就趴下！” 青年再次開口，言出法隨。 秦真人仰天咆哮，發出怒吼，持劍殺上去。 “別阻擋牧師兄的興致呢。”先前那顛倒衆生，笑靨燦爛的女子，卻是迎上秦真人，沒讓其干擾。 嘭！ 地面上，禹皇噴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如受重錘般，狠狠趴在了地上。 “陛下……” 衆人見此情景，眼眶發紅，氣得渾身顫抖。 但沒人敢輕易出手，差距太大了，此刻他們如屠宰場裡的豬羊，先前含怒出手的人，連靠近都辦不到就死了。 “聽說你們這還有一位很妖孽的小傢伙，怎麼還沒過來，難道是識時務，直接將伱們捨棄了？” 另一位戴半邊面具的青年卻饒有興趣地問道。 廣場上衆人臉色微變，立刻便知道他說的是誰。 前不久剛斬殺佛主的昊天將軍，可謂是名動天下，是除秦真人外，目前大禹最強的存在了。 但，對方卻沒有過來。 不過，他們心中也沒怨。 只是感到悲涼。 連秦真人都潰敗了，那位將軍來了又能如何？也不過是在這裡一同受辱等死罷了。 還好昊兒沒來……李牧休站在人羣中，心中卻是暗鬆了口氣。 他手握半步無敵力量的拳頭，此刻卻只是無力攥緊，在這六位青年男女面前，他們跟飛蛾沒什麼區別。 絕學境也好，太平道境也好，在對方那言出法隨的可怕力量面前，無任何差別。 即便是發狂發怒，也無法傷及對方半分。 不過好在，眼前雖然陷入絕境，但李牧休看到李昊沒在，心中卻是悄悄放下心來，他知道，就算他們這些老傢伙全都死在這裡，將來還是有希望！ 也正因如此，先前有人悲憤出手，他卻始終冷靜。 並且，他還偷偷傳音給其他相識的熟人，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只要不死，受辱也要忍。 活下來纔是最重要！ “天罡，你也不要衝動，只要昊兒不來，哪怕王朝淪陷，給昊兒時間的話，他將來肯定能替咱們復仇！” 李牧休傳音說道。 他身邊，李天罡跟李鳳華都來了，在接到皇城求援的八方旗時，便立刻從青州出發。 來自皇城的八方旗，無人敢不應，那是天下出大事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莽夫。” 李天罡傳音回道，眼神卻有些複雜，眼前的絕境是他不曾想象過的，而更讓他不曾想象過的是，大禹神朝面臨如此危局時，他們如今的希望，居然只能寄託在那個孩子身上。 “那就讓咱們，繼續先前的遊戲吧。” “這裡有皇子皇妃，還有這些增援來的老東西，數量不少呢，有八十多位。” “你可是要抗住我們八十次攻擊，才能死哦。” 半空中，那笑容傾城的女子，卻吐露出惡魔般的話語。 在這說話之間，她卻直接朝秦真人擡手一拍，一道可怕的紫氣殺出，將秦真人的後背撕裂，深可見骨。 …… …… 雲州，王家神將府。 空蕩的山體中，有不少人聚集於此，其中多了許多王家年輕一代。 與遙遠的皇城危機相比，他們更關心眼前這歿河內，那位蟲二本尊是否能活着歸來。 皇城那邊的情況，已經有家族長輩去忙碌處理了，調兵的調兵，商議的商議，增援的增援，他們則只能在這裡等待消息。 地藏佛前，有人用自己的歿河名冊金紙反覆查閱，翻出功德榜，每當看到上面的榜首“蟲二”二字仍在時，都是暗鬆了口氣。 山體大殿內衆人低聲議論，仍在爲李昊居然就是蟲二之事感到震撼。 這件事太勁爆了，對他們這些王家年輕一輩來說，他們對李昊的將軍身份，雖然好奇和佩服，但也僅限於此，但那位“蟲二”的能耐，卻是讓王家所有人都感到驚歎和仰慕。 這可是完成王家數百年來都沒能觸及到的壯舉，風頭和能力，完全蓋過了王家諸多先祖。 連如今他們心目中最敬仰的王鎮東，在這個名字前都黯然失色了。 “小姐，昊天將軍居然就是蟲二，陛下說，這可是要冊封神將的功勞啊！” 人羣中，一個小丫鬟對身邊的女子驚歎道。 先前她們還聊到那位蟲二，猜測會是哪位江湖高人老爺爺，結果沒想到，居然就是那位橫空出世的少年將軍。 “是啊…” 女子眼眸閃爍着異彩，想着先前見到那少年的一幕，臉頰有些微微泛紅起來。 “他還活着，還沒有出來，連地獄級歿河都沒法奈何他嗎？” “現在那兩條歿河，應該已經相融了吧？” 殿內諸多少年在議論，眼中帶着驚歎和好奇，更多的是羨慕，那少年的光芒實在太耀眼了，他完成的諸多壯舉和功績，哪怕是其中一項落在他們頭上，都能讓他們加官進爵，揚名四方。 就在衆人低聲交流時，忽然，地藏佛前，一道金光浮現。 原本的議論聲頓時消失，衆多的目光齊刷刷地朝那地方望去。 只見虛空似是微微扭曲，一道身影憑空踏出，顯露出身姿。 正是李昊。 歿河通關結束，風老拉着他聊了會兒天，先前去大荒天短暫的分別，風老似乎積攢了不少說不完的話。 等到清鎮歿河快要消散時，他才意猶未盡，跟李昊約定再相見後，才從歿河中消失，跟李昊初次通關豐山歿河的情況相似。 而不是像龍城歿河的姬雲歌那樣，跟隨他一同回到外面。 雖然有些疑惑，但李昊也沒多想，同樣匆匆離開歿河。 好在那地獄級歿河中的風老執念消散後，那地獄級歿河似乎也不再延展進攻，讓他有輕鬆脫身的機會。 此刻，剛來到外面，李昊便看到衆多身影。 “昊天神將！” 在這裡，有位先前跟隨李昊進去的王家嫡系高層等候，此刻看到李昊突然踏出，頓時驚喜激動起來。 “太好了，您沒死真的太好了！” 李昊有些無言，雖然能夠理解對方心情，但這麼激動的說出這話，聽上去怪怪的。 我又不是詐屍…… “他們呢？” 李昊環顧一圈，卻沒看到王永志跟王鎮東等人，有些意外。 “家主在議事廳那邊，我這就去通知他。” 這人連忙說道，神魂從身體中飛出，迅速一閃消失。 其他衆多年輕一代，看着近在眼前的李昊，雖然激動驚喜，卻是微微屏息，不敢冒然搭訕。 也許是受那少年身上揹負的赫赫功名影響，對方只是隨意站在那裡，便讓他們感受到緊張和壓迫感，對方雖然年齡跟他們相仿，但身份地位卻相差如天地。 沒多久，王永志的身影飛奔而來。 等看到李昊安然無恙，他激動壞了，連忙衝了過來，道： “昊天神將，你沒事就太好了，我王家受你恩情，若是你出事，我等都不知該如何報答。” “家主不必客氣，你們也幫了我的忙，幫我找到風老先生。”李昊笑道。 “這是我們分內的事，哪能相比。” 王永志苦笑，他搖了搖頭，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隨手釋放結界封鎖聲音，對李昊道： “昊天神將，剛收到八方旗傳令，陛下讓我告知你，儘快離開大禹神朝，沒有達到道法境，不要回來！” “嗯？” 李昊一愣，這消息有點突兀了。 “怎麼回事？” 李昊疑惑，看到他如此慎重模樣，這話連旁邊的王家人都被隔絕了。 “皇城遇襲了。” 王永志聲音低沉地道：“先前收到求援的令旗和軍報，有妖魔襲擊皇城，但沒多久，又收到八方令旗，就是我剛說的話，陛下知道你會來我們王家，所以讓我務必要轉告你，趕緊離開大禹！” 李昊怔住，隨即瞳孔微微收縮。 皇城遇襲？ 先求援？後面又讓他趕緊離開？ 如此反差，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只怕是已經出現最糟糕的情況了！ 李昊看向這位王家的家主，從對方的臉上頓時便看出，對方的想法跟自己一樣。 難怪如此慎重，連王家人都隔絕，這消息傳出，只怕整個天下都要亂了。 “什麼時候的事？” 李昊立刻問道。 “一刻鐘前。” 王永志說道：“那妖魔襲擊的消息太突兀，先前攻擊涼州、青州等地，多半是幌子，試圖讓那位真人前去增援，但現在，他們直接攻入皇城，八成是得到別的底牌，而且是集合了所有妖魔的力量！” 李昊深吸了口氣，沒有多說，身體一晃便消失在這山體大殿中。 王永志愣住，急忙追趕出去，卻看到李昊已經來到王家正廳，接應上那邊的燭火神。 “昊天神將，你要去哪？” 王永志急忙道。 “皇都！” 話音未消，李昊已經帶着燭火神瞬移消失在神將府中。 王永志愣住，旋即大驚失色，急忙追趕出去，卻早已不見李昊的蹤影，也沒有瞬移時道韻的殘留痕跡，無法捕捉。 他頓時感覺自己似乎闖禍了，渾身冰涼，他本以爲將情況告知李昊，李昊會知難而退。 畢竟性命重要。 那兩種情報的反差，足以說明皇城很可能是淪陷了，而且遭遇極大危機，以至於讓陛下都放棄了求援，而是要讓李昊離開。 王永志也能猜想到，陛下讓李昊離開的原因是什麼，若是當真大禹遭遇前所未有的災難，這少年也許就是未來的希望！ 但現在，李昊非但沒有逃跑，反倒趕赴皇城，這不是明擺去送死嗎？ 陛下如此傳令，只能說明，連那位真人都很可能出事了！ 王永志呆愣了片刻，急忙便找到王鎮風，讓其也趕赴皇城增援。 事到如今，留王鎮風在雲州鎮守也沒什麼意義了，覆巢之下無完卵，除非他們王家背叛禹皇，在這關頭撤出大禹。 …… …… 嗖！ 李昊的身影在虛空中急速馳騁，風馳電掣。 他將燭火神跟夕顏都收進了天地空間中，這次沒有乘坐燭火神趕路，而是親自全速爆發。 雖然這樣一來，等他抵達戰場會體力損耗很多，戰力減弱，但李昊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先前青州城一戰，那兩位荒神化身讓李昊記憶猶新，他當時便感受到，那兩位荒神現身，背後很可能還有別的存在。 否則只是兩位聞道境的妖魔，還不敢覬覦大禹，畢竟那位真人有極大概率，是道法境界。 從雲州到大禹州，要橫跨半個王朝，路途遙遠。 李昊全速飛馳，時不時的瞬移掠過，快如奔雷。 其呼嘯而過的地方，空氣中似爆發出音鳴。 接連跨越兩座大州後，陡然間，在他前方飛掠的路徑中，看到一人一妖在激烈廝殺。 劍氣凌厲，在虛空中爆發，形成一道道可怕的劍招。 而另一方卻妖氣騰騰，是頭真龍，渾身鱗片如鋼鐵，那些劍氣劈砍在身上，摩擦出陣陣電光火花。 龍妖？龍門？ 李昊看到那隻真龍妖魔，眼眸中光芒微閃，沒有減速，而是驟然三段瞬移，快速近身。 “嗯？” 正在廝殺的龍妖感應到李昊的氣息，臉色驟變，剛要反應，便看見一張少年的臉孔出現在近處。 它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出手，身體卻陡然間爆裂開來。 神魂驚恐尖叫從身體中衝出，但還未逃亡，下一刻也被道域規則鎮殺。 一頭絕學境的龍妖，就此頃刻間隕落了。 另一邊還作勢要攻擊的身影，卻是怔住迅速停下手來。 “這樣的年齡……是你？！” 等看清少年的模樣，雖面孔有些陌生，但這持劍老者卻還是一下子便認了出來。 那少年的名頭太響亮了，當今天下，如此年齡能夠有如此可怕的實力，唯有那自李家踏出的那位少年將軍。 聽到震驚聲，李昊感覺有些耳熟，朝這老者看去，眉頭頓時微皺了起來。 還真是個半熟不熟的人。 劍聖，劍無道。 沒想到在這裡路過，順手解救的居然是這位劍廬裡的劍聖。 不過，也談不上解救，這龍妖未必能殺死對方，彼此頂多是菜雞互啄一段時間，便各自退去。 二人一共見過兩次面，一次是對方被李家邀請，前來收徒。 第二次，則是對方被邊如雪邀請，在真龍戰上爲他撐腰顯人脈。 如今是第三次，但彼此已身份變化懸殊。 看到對方，李昊便想到那個兒時庭院裡的小尾巴，眉頭微皺了下，跟這老頭也沒什麼話，當即沒有停留。 “等等。” 劍無道見李昊話也不說便要離開，急忙叫道。 “嗯？” 李昊身影微頓，轉頭望去。 “你確實很厲害，但我相信我當初沒有看錯人。” 劍無道凝視着李昊，蒼老的眼眸卻盡顯堅定：“雪兒遲早會超越你的，尤其是在劍道上，她被劍聖選中，成爲繼承者，必定會真正的問鼎劍道之巔！” “……” “無聊。” 李昊臉色一沉，丟下一句，便快速瞬移消失。 爲聽這麼一句無聊的話，居然耽擱了自己一秒。 “那是真正的劍聖，聖人境的存在！” 劍無道看向李昊的背影，大聲說道。 但李昊瞬移的身影沒有停留，接連幾次，便瞬移出數百里外。 ωωω?TTKдN?℃O 劍無道盯着那方向，眼神有些複雜，自從李昊揚名後，加上青州城那場父子戰，他親眼目睹到李昊施展的劍術，他的道心便產生了一絲動搖。 讓他自己對劍的認知產生質疑。 他能看走眼人，但還能看走眼劍麼？ 但那場大戰似乎在告訴他，他不但看走眼人，也看走眼那孩子的劍道天賦。 這讓他道心受損，劍道也停滯不前。 直到某日，邊如雪四處遊歷時，意外得到一位劍道聖人垂青，將其收徒，他的道心纔再次凝聚圓滿。 自己當初挑選的苗子，就是最好的，他沒有選錯！ 畢竟那位聖人都如此讚譽欣賞，說雪兒有天生劍骨，只是蒙塵了，沒有顯露出來，並且最重要的是有純粹的求劍之心。 有此心性，才能成就劍道極致。 而如今李昊雖然名氣越來越響亮，展現的修爲也越來越厲害，聽說不久前還斬殺了太平道境的龍絕神跟鳳凌霄這兩大頂尖妖王，但修爲高是一回事，劍道又是另一回事。 邊如雪修行天賦不如李昊，但劍道天賦必將讓她追趕上，並且超越。 他剛這麼說，倒不是故意挑釁李昊，而是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畢竟他當初在這少年面前，險些道心受損，修行荒廢，心中積攢了一口很深鬱氣。 “劍道絕巔，破盡萬法，我的道沒錯……” 劍無道呢喃自語。 …… …… 大禹州境外，李昊一路呼嘯飛馳而來。 他調動天地脈，一邊趕路一邊在不斷補充消耗的氣力，但即便有天地脈，都有種杯水車薪的感覺。 這一路都是保持最高御物速度，一息上百里。 換做其他人，接連施展數次，氣力都要消耗盡半。 但李昊全身大脈都開闢，氣力儲量遠超常人，加上天地脈，才能如此揮霍，接連橫跨半個王朝。 以這樣的速度趕路，換做燭火神的話，半路都要累死。 此刻，大禹州境外，李昊看到地面上妖魔氣息翻騰，竟有浩浩蕩蕩的妖魔在襲擊大禹州邊境，而且已經攻破了邊境。 沿途並未看到多少兵力防守，妖魔入境似乎毫無阻礙。 李昊眉頭緊皺，顧不得去解決這些妖魔潮，而是加快了速度朝大禹州中心趕去。 沒多久，李昊終於看到了那座聖都皇城。 算上來這是他第一次到來。 先前諸多加封，他都未曾上皇都，如今第一次踏足，便看到那座巍峨的皇城，竟破破爛爛，城牆上爬滿了妖魔。 如此一幕，也讓人頭皮發麻。 李昊看到此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從王永志那裡得到的情報，他預料到這裡的情況會很糟糕，但沒想到會這麼糟。 擁有天下第一法陣，居然已經被破城了。 嗖！ 李昊的身影呼嘯而至，快速飛掠過來。 “嗯？又有援軍？” 城內，正在悠閒晃盪着的黑袍青年跟紫紋曼妙女子，已經各自吃了四五位四立境的人族，算是大飽口福了。 那帝宮內的戰鬥輪不到他們，只能在這裡收收尾，清掃下這座城池。 此刻感受到呼嘯風聲，二妖微微挑眉，饒有興趣地朝那邊望去，又來新的獵物了。 然而，等看到呼嘯飛來的那人面孔時，二妖卻是愣住，旋即臉色驟變： “是那小子！” 當他們凝視到李昊時，李昊也凝視到他們。 呼！ 身影猛然速度暴增，出現在二人面前。 這兩位也算是老面孔了，但先前在青州城外交戰，只是他們的化身。 此刻，李昊看到他們嘴角沒有抹淨的鮮血痕跡時，眼眸頓時變得冷冽了起來。 “你居然敢來這裡找死！” 黑袍青年臉上露出冷笑，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先前斬殺我們的化身，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自投羅網了！” 嗖！ 李昊卻沒說話，而是身影驟然一閃，出現在其面前。 歸墟，瞬移！ 看到猛然逼近在眼前的李昊，黑袍青年明顯愣了一下，什麼情況？ 他根本沒看到道韻牽引，要知道，道心境的瞬移能力，是道韻牽引和置換，可眼前，他什麼都沒感知到。 嘭！ 沒等黑袍青年反應過來李昊的拳頭瞬間暴砸而出，擊在其臉部，剎那間拳影暴動，一秒間揮舞出上百拳。 黑袍青年的腦袋頓時炸裂開來，鮮血噴濺，帶着驚駭的眼珠子彈飛出去。 而肉體的直接攻擊接觸，也會觸發黃雀圖的屬性，1%的致命攻擊。 在四十多拳時，這屬性就被觸發了。 一股勾魂般的力量涌入身體，黑袍青年的腦袋雖然爆裂，但他反應極快，神魂剛要操縱無頭身軀爆發，卻陡然感覺到一股深淵般的氣息涌來，捕捉住他全身的力量和生機。 隨後全都拖拽進無底深淵。 渾身的力量都在消失。 黑袍青年怔住，頓時驚駭，急忙施展逆命之力。 但下一刻，十五重道域迭加籠罩，加快了其身體的毀滅，也將那逆命氣息阻斷。 嘭地一聲，黑袍青年的身體在沒有防禦的情況下，任由十五重道域的規則鎮殺，瞬間爆裂開來。 這一切都在眨眼間發生，看上去就像李昊瞬移逼近，一拳爆頭，隨後又將其身體打爆。 全程黑袍青年都沒來得及反應，只是呆愣在原處。 然而，旁邊的紫紋曼妙女子卻險些嚇瘋了，臉上的冷笑變成駭然，急忙瞬移倒退。 嘭！ 李昊的身體卻是原地消失，歸墟瞬移，直接出現在其背後，同樣是接連的拳頭揮舞砸出。 但這次，紫紋曼妙女子身上卻已經凝聚出道力防護，即便有十五重道域迭加的力量，也無法將這道力摧毀。 李昊立刻接引出體內的一口仙氣，凝聚在拳頭上，很快，拳頭直接穿透道力，將其腦袋砸爆開來。 紫紋曼妙女子發出慘痛叫聲，聲音卻隨着腦袋的爆裂嘎然而止。 黃雀圖屬性觸發，將其生命強制剝奪。 先前在青州城外，李昊解決他們的分身還需要耗費不少力氣，但如今掌握七道極境，每道極境的特殊狀態都極其有用。 這歸墟極境的瞬移，近戰搏殺效果極強，配合黃雀圖屬性，他無需化仙便能輕鬆殺死真人境了。 即便是道法境，若無防備的話，也能偷襲擊殺。 到目前爲止，李昊還沒見過能抵擋得住黃雀圖致命屬性的，包括姬家那聖人境的不死屍身。 將兩隻聞道境妖魔解決，他神念迅速覆蓋而出，籠罩全城，很快，李昊臉色變了。 嗖！ 他手裡拎着的紫紋曼妙女子的屍身，正在自行解開化形，顯露出龐大的原身，但此時卻驟然從李昊的手裡拋飛出去，如炮彈般射向那座帝宮中。 第298章 這人間的事，天管不了（二 帝宮內。 皇宮外的遼闊廣場上，地面到處破破爛爛，尤其是李牧休等人被囚禁的地方，這裡淪爲戰場，地面上有數個巨大坑洞。 此刻，其中一個深坑內，道袍破碎的老道人，癱軟在坑洞中。 他頭髮披散，渾身血肉模糊。 那柄曾經替大禹斬殺了數千年妖魔的利劍，此刻卻倒插在其胸膛上，將他的身體狠狠釘死在地上，一動也無法動。 他渾身的力量枯竭耗盡，108條大脈跟陰陽雙脈全都崩裂，天地脈也被摧毀，奄奄一息，眼眸中盡顯灰暗，似是已經木然。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被拋棄的玩具，甩落在這深坑中，而在他面前，那身披龍袍的蒼老身影，此刻渾身是血，從身體中逸散出的鮮血，將整個龍袍都染紅了。 他的身體，被一個青年給拎在手裡，似是拎着一隻待宰的雞鴨。 禹皇的模樣此刻跟秦真人相比也好不到哪去，在秦真人徹底落敗後，他便成爲了替代品，成爲這六位年輕男女的“新玩具”。 此刻他的雙手斷裂綿軟，雙腿則是自己斬斷的，那青年用道法禁錮了他的身體自愈，也將其體內大脈撕裂，廢掉其天地脈，阻斷了氣力貫通。 “這樣的貨色，也能在人間稱帝。” “先前倒是挺有骨氣，寧可斷腿也不跪是吧，我就喜歡你這種桀驁的模樣。” “現在，咱們來換一種玩法。” 身穿紫袍的青年眼眸狹長，丹鳳眼，看上去丰神俊朗，但和煦溫暖的笑容卻讓在場的衆人都感受到極深的寒意。 “現在，你給我們跪着磕頭，每磕一個，我就放一人，如何？” 紫袍青年嘴角微翹，笑眯眯地道。 聽到這話，此刻眼皮耷拉，渾身都失去反抗能力的禹皇，那雙只剩下冷漠殺意仍在頑抗的眸子，不禁輕輕收縮了一下。 那紫袍青年的玩味笑容，似是惡魔。 “這主意好啊，還是玄烽哥哥會玩。” 那傾城美色的女子眼眸微微發亮，捂嘴輕笑道。 紫袍青年微笑，對禹皇道：“我以道心向你保證，我說話算數。” “陛下，不可啊！” “你們這些畜生，簡直是欺人太甚，我跟你們拼了！” 人羣中，衆人都是驚怒悲憤，一位皇家的老將軍卻是無法忍受，咆哮着殺出。 但其身體剛瞬移邁出，卻被半途截停下來，道韻被斬斷，其身體停滯在半空中，沒等他反應，嘭地一聲，身體驟然爆裂開來。 在其破碎的肉身中，一道神魂衝出，但同樣還未發出攻擊，便被無形力量捏滅。 李牧休跟夏玲瓏等人臉色蒼白，心中悲憤，這已經是因憤怒出手而死去的第六人了。 這些年輕男女猶如惡魔，在肆意的玩弄着他們的尊嚴。 禹皇聽到對方的話，沒有說話，只是凝視着他。 紫袍青年看到對方的目光，似乎在跟自己確認，嘴角揚起：“我說到做到，你剛剛應該已經感受到我的道心痕跡了吧，我不會爲你們這些毫無價值的生命，去損毀我的道心的。” 禹皇沉默，緩緩道：“那你得保證，不光是伱，其他人也不得對他們出手，饒過他們。” 聽到他的話，紫袍青年嘴角的玩味笑容，卻是微微凝固，隨即臉色慢慢地陰沉了下去。 他話裡暗藏的玄機，居然被這老頭子看穿了。 先前他說的，僅代表他自己，卻並沒有代表其他人。 他是可以饒命，但其他人出手，那就不關他的事咯。 而這份小心思，那傾城美色的女子洞察到了，他的同伴都有默契，心照不宣，已經在等着這位帝王等會兒下跪後，他們依然出手殺人時的震怒和絕望反應。 結果，對方居然將他的心思看穿了。 “難道沒人告訴你，太聰明的話，會很悲慘麼？” 紫袍青年的目光變得冰冷：“本來你們還能多活一會兒，給我們帶來一些樂趣，但你非要選擇早死！” “不該聰明的時候展露聰明，這是愚蠢啊！” 他手掌中的力量爆發，猛地將禹皇的身體狠狠掄砸在地上。 地面砸出深坑，禹皇渾身的鮮血再次噴濺出一些，骨骼造血的速度，在道法限制下，極其緩慢。 他趴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量都沒了，以這些人的手段，此刻完全能隨意蹂躪他的身體，讓他匍匐跪倒。 但他的身體無法反抗，他的意志卻不會臣服。 “你們這些混蛋！” 衆人也都意識到中計，沒想到這些人如此陰險，故意戲耍。 一位皇妃氣得破口大罵，但她話剛說出，其中一個青年朝她看了一眼，不等她反應，身體便陡然爆裂開來。 鮮血濺射四周，滾燙的血液落在李牧休等人身上，如火星子般，將他們體內的血性和怒意點燃，一個個攥緊了拳頭，氣到渾身顫抖，但最終，還是咬着牙忍耐住了。 他們知道，無論他們如何發怒進攻，都只是白白送死。 只有活下去纔有希望。 “沒意思了，死吧。” 紫袍青年來到禹皇面前，看到那雙不肯屈服的眼眸，眼底泛起一抹殺意。 他驀然擡起腳掌，狠狠朝其腦袋便要踐踏下去，要將那雙眼珠子一併踩爆！ 嗖！ 但陡然間，一道急速馳空的呼嘯聲傳來。 帶着驚人的氣勢，自百里外破空而至，似是貫通了天地，越過帝宮的高牆，狠狠砸向紫袍青年。 紫袍青年眼眸微冷，收回了腳掌，擡手揮去。 嘭！！ 一股力量驟然自他掌心爆發，作用在那炮彈般的妖屍上。 那妖屍已經顯露出原本的半個原型身軀，體長數十丈，像座小山丘，此刻急速衝擊過來，如一顆隕石般帶着極強的壓迫感。 但此刻隨着紫袍青年掌心的力量爆發，屍身驟然間爆裂開來，鮮血噴濺，潑灑漫天。 半空中的五人身上顯露道力，將這濺射的鮮血阻擋在外面，滴血未沾。 而其餘的地方，卻是下起漫天的血雨。 碎肉濺落，爆裂的鮮血隨着血雨紛灑，將紫袍青年身邊的廣場全都染紅了。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場內悲憤和絕望的李牧休等衆人看得愣住。 然而，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站在戰場最邊緣，如一個老僕般靜默觀望的魔羊尊老者。 他聽到了呼嘯聲，也看清了那急速射來的妖屍，那赫然是，紫月姬的身體！ 怎麼會？ 魔羊尊呆愣住，隨後猛地朝那方向望去，卻看到一個少年的身影，已經跨越百里，越過那已經滿目瘡痍的皇城，來到了這座被他們掌控的帝宮前。 對方眼眸冷冽到極致，冰冷到似乎沒有情感，目光只是注視着場內的紫袍青年等人，對戰場旁邊，此地唯一的妖魔魔羊尊老者，反倒是看都未曾看一眼。 魔羊尊怔住，很快便回過神來，眼中露出震驚。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李昊，但如此年輕的少年，如此非凡獨特的氣質，只能是那位讓他深惡痛絕的少年！ 對方什麼時候來的，他居然一點氣息都沒探查到！ 紫月姬他們……怎麼死的？ 魔羊尊的神念快速延伸出去，立刻便看到，除紫月姬外，那冥夜妖皇也死了！ 兩位聞道真人境，死之前居然一點動靜都沒發出？ 魔羊尊愣住，感到不可思議。 而此時，廣場上的衆人也都看了過來，等看到李昊的模樣時，不少人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顯然是第一次見，並未認出。 但他們反應很快，如此年輕，如此氣魄，放眼整個大禹神朝，只有一人。 那位昊天將軍！ 是他？ 不少人都是吃驚，如此兇險絕境的時刻，對方沒選擇逃跑，居然捨身增援過來？ “昊兒！” 李牧休看到李昊，忍不住失聲。 他沒想到李昊居然真的來了，但眼前這種絕境，比青州城更勝百倍，這次可不是太平道境的妖王，而是聞道境頂尖的怪物！ 夏玲瓏跟夏淵武等人也都是愣住，旋即猛地變色，大聲道： “快走！” “昊天將軍，快跑啊！” 他們先前忍辱負重，忍着窩囊和憋屈，就是因爲心中還存有希望。 那希望就是李昊。 只要李昊不死，假以時日必定能很快收復大禹。 到時即便生靈塗炭，也好過被妖魔亡族滅種。 但如今，李昊卻來了。 除夏玲瓏等人焦急大叫外，其他意識到李昊身份的皇家衆人，頓時也都緊張起來。 他們聽說過這少年的諸多傳說，雖然很強，但還是太年輕了，才十六歲，即便是能媲美秦真人，也不是這六人的對手。 何況這六人自始至終，都表現得輕鬆隨意，根本就沒用出全力。 “該死，你來這裡做什麼，誰讓你來的，快走啊！” 人羣中，李天罡看到李昊，臉上驟然變色，忍不住驚怒咆哮道。 “想走？來都來了，現在想走可就難了。” “似乎來了個有意思的傢伙呢。” “咦，我的紫極靈眸神通，居然看不透他的氣息。” 半空中的五人位置悄然發生變化，將李昊的退路給封鎖了。 他們都在打量着李昊，眼眸中帶着濃厚的興趣。 李昊沒有理會對自己焦急呼喊的夏玲瓏等衆人，他自到來這帝宮廣場上，目光便始終在那位渾身鮮血的老人身上。 對方雙手雙腳都被廢掉，癱軟在地上的血泊中。 而前不久，對方還在那籬笆小院裡，陪自己談笑下棋。 相距不過短短的時光… 李昊低聲道：“能否放過他們？” 紫袍青年嘴角露出笑意：“憑什麼，就憑你嗎，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冫……” 嗖地一聲，陡然間，他眼前的李昊消失了！ 瞬移？ 但沒有道韻！ 紫袍青年微微失神，心底陡然升起警兆，有一絲駭然。 與此同時，一股恐怖的拳勢陡然從其身體側面襲來，帶動的可怕聲勢，將半邊空氣都壓成弧光。 嘭！ 似是撼動大山般，狂暴的拳頭直接砸在紫袍青年的腦袋上，他的道力剛運轉到一半，而攻擊卻已經提前命中。 飛段屬性觸發，攻擊距離加倍！ 拳頭才擡起，攻擊已經命中！ 血漿爆裂開來，紫袍青年丰神俊朗的臉龐，驟然被這一拳打炸，腦漿崩裂。 李昊出手如雷霆，一擊命中的同時，立刻接連揮舞拳頭。 腦袋炸裂導致習慣以肉身大腦思考的紫袍青年，行動上出現一絲停滯而李昊隨之到來的雨點般密集的拳頭，也盡數砸在了那沒有道力保護的殘破腦殼上。 這次的攻擊不重，卻頻率極高，在肉身直接觸碰下，黃雀圖的致命攻擊屬性被觸發了，如死神鐮刀般的收割力量作用而出。 紫袍青年的神魂反應過來，由先前的從容優雅，變成震怒，但還沒等他催動神通，陡然間，一股恐怖的陰影籠罩而來。 他眼前的世界似是剎那間變成漆黑。 什麼？ 紫袍青年愣住，旋即便發現，自己的五感被剝奪了，身體急速地下墜。 嘭嘭嘭！ 他身上接連幾道保命聖心至寶竟破碎了。 但並沒有爲他改變什麼，身體似是分裂般，感知消退，墜向深淵。 “不……” 那道法纏繞的神魂璀璨如神火，但卻快速熄滅了。 那具無頭屍身，也隨之硬挺挺倒下，生命氣息消散。 這一幕極其突兀卻讓剛剛還焦急呼喊的夏玲瓏等衆人，以及饒有興趣打量李昊的五人，都是愣住。 呼喊聲似是被關上靜音，嘎然而止，廣場上陷入一片死寂。 但在這死寂中，李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在擊斃這紫袍青年後，便第一時間歸墟瞬移，朝最近的另一個傾城美麗的女子殺去。 對方有張紅顏禍水的臉頰，此刻微微失神，看上去有種驚心動魄的美，但李昊沒有絲毫客氣，瞬移逼近的剎那，同樣一拳鎮殺而出。 嘭！ 但這次的拳頭，還未靠近，便被一股道力阻擋，這女子的胸前衣物中，有淡淡的碧綠色光芒浮現，似是某件至寶在替她阻擋防禦。 而這短短零點一秒不到的剎那，女子已經反應過來，臉色頓變，急忙想要瞬移躲開，先拉開距離。 她的瞬移並非歸墟瞬移，而是道心境的道韻牽引，而道韻是有痕跡的，在道韻浮現剎那，李昊的十五重道域驟然迭加籠罩。 那一絲道韻頓時被阻隔。 但女子的反應也極快，怒喝道：“滾開！” 這並非怒斥，而是蘊含了言出法隨的法則力量！ щщщ ★тTkan ★C〇 李昊的身體居然真的有種要縮成一團，向後翻滾而去的衝動。 但十五重道域迭加，法則雖然穿透極快，但還是給其造成了一絲絲的延緩阻礙。 而李昊的拳頭也在這一剎那的延緩下，一口仙氣凝聚於拳，穿透了那道力的阻礙，直接砸在其腦袋上。 嘭地一聲，這女子的絕世容顏頃刻間爆裂開來，精緻鼻樑和眉眼全都撕裂，腦袋爆炸。 但沒等李昊再次出手，陡然兩道“鎮”字怒喝響起。 嘭地一聲，十五重道域驟然被收縮，退回到李昊的身體中，與此同時，李昊的身體也猛然墜落，要被鎮壓在地上。 李昊急忙用歸墟瞬移，轉移到另一處，試圖避開。 但那法則力量竟如影隨形，他剛轉移便追逐而來。 嘭！ 兩股力量還是直接作用在他身上，他所站立的位置，腳下的地面猛地往下一沉，大地崩裂。 而李昊的身體卻筆直地站立着，渾身散發出熾烈的金光，激發出神力狀態，並且，天地脈的力量收攏，那一口仙氣轉化，接引天地之力，踏入化仙狀態。 憑藉百分之八十的化仙力量，李昊才承受住這兩字鎮壓，沒有直接當場匍匐趴下。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自李昊出手斬殺紫袍青年，到緊接着打爆那絕美女子的腦袋，前後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 此刻，那絕美女子炸裂的腦袋飛快再生出來，一顆傾城美麗的腦袋又凝聚出來，但臉色卻是極其憤怒，雙眸怒視着李昊。 其他四人，卻是臉色凝重，緊盯着李昊。 僅是剛剛短暫的交鋒，他們便一下子判斷出，這少年的實力極強，手段比剛剛的秦真人還可怕。 但表面看上去，二者的年齡卻是天差地別。 而且對秦真人這種老邁的道法境，他們並不在意，但李昊這種，明顯屬於極其妖孽的存在。 “小心點，他掌握了歸墟極境！” 那黃白服一身尊貴氣質，眼眸如冰湖般的青年，低沉說道。 聽到他的話，另外四人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下，眼底浮現出一絲震撼。 歸墟極境？ 居然是這道極境被掌握了，難怪剛剛的瞬移如此詭異，無法預料。 武道極境，有難有易，如通力境的極限，神力極境，相對來說比較容易點，只需要底蘊夠深，有豐富的神丹寶藥來錘鍊肉身，加上依靠大量時間去修煉煉體術，就能慢慢累積到百萬肉身力量，激發出血肉潛能極境。 簡單來說，若是耗費大量時間和資源，再加上一定的悟性，絕大多數的天驕都能辦到。 而歸墟極境就屬於較難的那種了，御物法可不是那麼好修煉的，需要修煉多種頂尖御物法，將其相互映照，填補缺陷，需要極高的悟性才能辦到。 在他們之中，也只有黃白服青年一人掌握。 掌握此境，殺敵如探囊取物，行動如鬼魅，毫無預測。 除非提前知曉，並時刻在身體周圍設防，纔不會被突襲。 在五人神色凝重時，李昊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道出他所用的力量。 對方是掌握相關的消息，還是自身就掌握這種能力？ 李昊暗暗防備起來。 他還沒試過跟歸墟極境的人交手，但他知道，這極其可怕。 因爲他也沒法預防驟然襲殺的存在。 場內陷入短暫的安靜，廣場上的衆人卻是都回過神來，臉上不禁露出錯愕的神色。 若沒看錯的話，剛剛短暫的出手，李昊居然佔據上風？！ 而且，一個照面，居然就將那紫袍青年給殺了！ 衆人看着那地面上的無頭屍身，一動不動，任誰都看出，那人已經死透了！ 剛剛還不可一世，隨手就能玩弄禹皇，一字便能輕鬆鎮殺絕學境的存在，居然被李昊一個照面給打爆了腦袋！ 而且不光打爆腦袋連其神魂都被扼殺，是一種他們看不懂的手段！ 而且他們更看不懂的是，對方居然無法防備到李昊的突襲。 在場的四立境卻是看出，李昊剛剛的瞬移，根本不是道韻牽引，而是他們沒見識過的手段。 “老道，借你的劍一用。” 李昊看了眼這五人，知道是場惡戰，他那深坑裡的老道人說了句。 秦真人先前麻木灰暗的眼眸，自李昊出現後，便出現了情緒波動，而此刻隨着李昊一拳襲殺那紫袍青年，他眼中的激動頓時變成震驚。 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這紫袍青年的可怕，本以爲李昊到來是自投羅網，結果，這少年居然亂拳將道法境給殺了？ “你儘管借，送你也無妨。” 聽到李昊的話，他連忙激動地迴應，但聲音卻很虛弱，說話間扯動傷口，又噴吐咳出兩口血。 李昊微微點頭，隨即擡手一招，那柄插在其胸口的劍，倒拔出來，落入他的手中。 而這也給秦真人再次造成傷害，但比起一直被劍釘在地上要好很多。 李昊手裡握着劍，氣質似乎又發生了一些變化，眼眸變得更加冷冽了。 他的御物力量轉動，將禹皇的身體挪移到自己背後，避免等會兒兇險時刻，他們利用禹皇的身體來牽制他。 “你這孩子，我給王家的密詔，你沒收到麼？” 禹皇從地上勉強撐起，看着李昊的身影，眼中除欣慰外還有些複雜。 “王家主跟我說過了。”李昊沒回頭，目光全神貫注地盯着半空中的五人。 “那你怎麼還來。”禹皇苦笑道：“這裡的情況，比你想象的更糟，他們都是仙門內那廣袤諸聖之地的人，比你遇到的佛主要強很多很多。” “我看出來了。” 李昊眼神凝重。 禹皇沉默，從李昊的反應，他也看出來了，這少年並沒有多大把握。 但他還是來了。 “能掌握歸墟極境，你也算是個人才，勸你不要犯傻，他們姜家必死，這裡也必滅，妄圖反抗我等，就是與天作對！” 那黃白服青年盯着李昊，眯眼冷聲道。 “你們還代表不了這天。” 李昊甩了下手裡的劍似是掂量了下分量，隨即緩緩說道： “況且這人間的事，天管不了！” “那你就是找死！” 黃白服青年驀然低聲道：“神通，萬物歸源！” 隨着其話落，陡然間，道法凝聚，一種可怕的法則施加而下。 李昊頓時便感覺到自己的十五重道域，飛速收縮，竟從道域退化消失！ 十五重道域轉眼無法感知。 李昊瞳孔一縮，雖然預料到這一戰會極其艱難，但沒想到如此詭異。 嗖！ 他的身體陡然歸墟瞬移，率先殺向這黃白服青年。 在他身體消失的同時，黃白服青年卻同樣瞬移消失，而且沒有道韻牽引。 當二人出現時，彼此的位置對調了，都無法感知到對方的落位。 第299章 極致化仙，聖人轉世？（二 歸墟極境！ 李昊心中凜然，先前對方一口道出他的能力，果然也是掌握了這十五里極境。 這場惡戰變得更加棘手了。 隨着他如今面對的強者境界越來越高，自從跟荒古天驕競爭，又斬殺佛主，如今他所遇到的強者，似乎大多都掌握一兩種極境的力量。 畢竟能修煉到太平道境，乃至是聞道境，都稱得上人中翹楚，蓋世天驕。 在歲月累積下，資源積攢中，能開闢出幾道極境也不是很難理解的事。 但能掌握歸墟極境，卻還是頭一次遇到。 這意味着對方很可能也將前面的極境全都掌握了，除了天地法相這種不可重修又極其考驗心胸的極境外，其他極境都要防備。 李昊沒再將目標放在這黃白服青年身上，將這最難殺的傢伙留到最後。 嗖！ 他身體驟然再次歸墟瞬移，行動無法琢磨。 在他身體消失的剎那，另外四人卻是臉色微變，身體立刻緊繃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的道域紛紛開啓，籠罩自身。 道法境的道域，蘊含着大道法則，其威力比太平道境的規則更強，法則能夠直接影響到大道力量，可輕鬆殺死真人境。 呼！ 李昊的身體如鬼魅般，出現在剛剛被他砸爆腦袋的絕美女子道域中。 若是道韻牽引瞬移的話，只能瞬移到道域外，自身道韻無法延伸到他人的道域中，但歸墟瞬移卻不同，那是純粹的跨空間跳躍。 即便有道域防護，也依然被李昊瞬移到跟前。 看到李昊的那張臉時，絕美女子有些花容失色。 沒想到李昊在四人中居然會再次挑中她，這是要誓死將她斬殺才肯罷休。 然而，在李昊現身的剎那，對方道域內的法則卻作用在他的身上，一股可怕的力量禁錮住他的身體，渾身的肢體似是被封鎖。 禁錮法則！ 在這法則的影響下，李昊的身體被禁錮住，但幾乎同時，他體內力量爆發，以化仙的蠻力硬生生揮出劍，這柄劍不受道域法則的影響，一劍斬向這顆絕美傾城的頭顱。 這絕美女子眸子收縮，驚懼又憤怒。 好在李昊剛瞬移過來時，有極短暫的停頓，給了她反應的時間，此刻這劍光斬來的一瞬間，她的道力已經匆忙撐起。 噗！ 血光濺射，一顆美麗的螓首飛出，眼眸中露出不可思議。 李昊手裡的劍毫無阻礙地劈開了她的道力，無視道力的阻擋。 道力雖不可摧毀，但能夠變形，此刻便在這劍壓下，變形出一道縫隙，讓劍命中。 李昊也沒想到這劍如此厲害，不愧是那位老道的看家寶物，應該是大禹神朝的最強兵器了吧。 嗖！ 他一擊出手，卻是再次歸墟瞬移消失。 在其剛退走的剎那，那黃白服青年卻陡然出現在他剛剛的位置，手持一杆長槍，一槍刺空！ 李昊退到道域外，臉色有些陰沉。 只見那絕美女子的腦袋雖然被斬斷，但並未身死，道域依然維持着。 歸墟能力強在首次交鋒，猝不及防的暗殺，幾乎是必定得手，畢竟沒誰會時時刻刻開啓道域防護。 但如今都有防範，有道域壓制，不給他打出第二次出手的機會，想要再像斬殺那紫袍青年一樣得手，就有些難了。 這也是他自身只是太平道境的緣故，境界相差太大了，換做其他人連靠近對方的機會都沒。 “啊啊啊，氣死我了！” 這時，那絕美女子的腦袋飄飛在自己的道域中，發出抓狂的憤怒叫聲。 接連兩次，自己的腦袋居然被一個人間的修煉者給破壞，簡直是奇恥大辱！ 好在剛剛被斬斷腦袋的剎那，她將神魂收縮下去，此刻神魂操縱，將腦袋又安裝到頸脖上，傷口處一抹，血肉像縫合般，銜接處的血肉蠕動，變得毫無痕跡，連疤痕都沒。 “混蛋！” “牧師兄，幫我殺了他！” 絕美女子氣憤地大叫道。 說話的同時，她迅速激活自己的聖心至寶，以防李昊再次殺來，讓自己狼狽。 “看來他剛殺玄烽的手段，也不是每次都能用上。” “你們小心，用道域阻隔，我已經將他的道域壓制，他近身你們的話，必定會受到你們的道域法則影響。” 黃白服青年身上有種自始至終的冷靜，剛李昊偷襲玄烽的詭異殺招，讓其元神都無法掙脫逃離，極其可怕。 但通過兩次斬殺失敗，他看出那種詭異殺招似乎有某種限制。 他看不出是什麼限制，但只能儘量避免被李昊接連攻擊到。 “你們守好自己，我來陪他玩玩。” 他渾身涌現出浩瀚而內斂的道力，站在半空中，卻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巨峰，有種遮蔽天地氣勢。 李昊眼神冷冽，沒有說話。 天地脈在悄然將力量轉化，將化仙不斷推向更高。 他知道，自己必須珍惜每一次出手的機會，儘量做到出手必殺，若不能儘快減員，他將面臨險境。 嗖！ 幾乎剎那間，李昊跟黃白服青年似心有靈犀，同時瞬移消失。 誰都不知道對方出現的位置在何處，但李昊沒有去猜，而是出現在虛空另一處。 黃白服青年卻出現在李昊剛消失的地方，二人彼此凝視，都無法鎖定對方的位置，只能憑藉反應。 嗖！ 李昊現身的剎那，便再次消失，又出現在另一處虛空，而黃白服青年這次似乎是有意停頓了下，在李昊再次現身的剎那，他消失了。 卡住李昊瞬移的間隙，將其鎖定。 但剛現身的李昊卻沒有慌張，而是在現身後的第一時間，似有預料般，驀然一劍朝背後劈去。 劍光極盡璀璨，削斷了空間，噗地一聲，剛現身而出揮槍殺來的黃白服青年，卻在瞬移現身的同時，劍光斬落在其腦袋上。 他的道域覆蓋周身，但還沒來得及影響，就被這一劍劈開了半個腦袋！ 鮮血噴濺而出，黃白服青年裂開的腦袋，卻是露出一絲震驚。 隨即身體驟然消失，出現在遠處。 那撕裂的腦袋在快速癒合，只是他剛現身，李昊的身體便瞬移消失，這次反過來輪到李昊卡住他瞬移的間隙。 “找死！” 黃白服青年眼神陰沉得可怕，初次交鋒，竟然是自己落入下風，他以爲自己預判到對方的預判，結果是對方預判到他預判的預判！ 然而現在，對方反攻，他心思瞬間轉動，同樣做出反擊。 道域延伸，一道神通殺招暗藏，只等李昊現身他身體周圍便會觸發。 嘭！ 但這一次，李昊出現的地方，卻不是黃白服青年身邊，並未對其乘勝追擊，而是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剛剛絕美女子身後。 劍光瞬間斬向其頸脖，一道金色的雷光卻陡然閃爍出來，抵擋在劍鋒前，雷光中赫然是一座指甲蓋大小的小山。 說是山，反倒更像是顆石子，上面濃縮了磅礴的雷光。 而此刻劍鋒劈砍，將這雷光劈出十萬道電弧，將整個帝宮外廣場都照成金色。 下一刻，金色雷光爆裂，劍光再次切開絕美女子的玉頸，將其腦袋斬下。 那拋飛到半空中的腦袋，滿是錯愕，顯然沒想到李昊居然不去追擊剛被重創的牧師兄，而是依然選擇攻擊自己！ 第三次腦袋被斬落！ 你怕是有病吧！ 絕美女子氣得吐血，想破口大罵，但李昊接連第二第三迭劍斬落。 “禁錮！” 她急忙催動道域，法則禁錮，要將李昊的身體鎮住。 在道域中，她操縱的法則力量更加可怕，是道域外的十倍。 李昊頓時便感覺一股可怕的擠壓感籠罩全身，臉色頓變，想再次出手卻來不及，只能瞬移躲開。 “混蛋！” 絕美女子快氣瘋了。 這麼多人，對方卻偏偏盯着她殺，明明初次見面，卻搞的好像跟她有深仇大恨一樣，她好歹容顏如禍水，對方居然沒半點憐香惜玉！ 這是將她當成軟柿子捏了嗎？ 其他三人見狀，卻是迅速靠其聚攏，不再試圖封鎖李昊的退路。 歸墟瞬移，李昊若是想走的話，他們想留住還是有不小難度的。 “你！” 黃白服青年看到李昊的舉動，陰沉的眼中也浮現出一絲驚怒，對方的出手毫無規律，甚至有點反人性，他接連算計失策。 李昊一劍沒能斬殺那女子，心中也極爲難受，配合致命屬性的話，他減輕攻擊力量提高攻擊速度是最優選擇，但若力量太弱，立刻便會被道域鎮壓，在對方道域中想再次亂劍揮砍，很難。 不過剛剛也只是嘗試。 天地脈仍在積攢力量，此刻，終於吸收到極限了。 百分百化仙！ 李昊眼眸中浮現出暗銀色，似是蘊含無盡豪光，他的肉身上卻在滲透出鮮血，化仙的撕裂跟滴血重生的可怕癒合持平。 而百分百化仙跟化仙，完全是兩種力量。 浩瀚的天地力量遍佈全身，這一刻他自身便是天地，能調動的力量超乎想象，一絲純粹的仙力凝聚其掌控中。 這一絲仙神力量可輕鬆斬斷道力，如最鋒利的刀。 李昊深吸了口氣，渾身劇烈的撕痛他早已習慣，眼眸冰冷得毫無情感。 嗖！ 那黃白服青年的身體驟然瞬移殺至，但這一次，在對方踏入歸墟進行瞬移時，李昊竟隱隱窺探到一絲痕跡。 天人極境，對十五里極境，似乎有剋制效果。 呼！ 李昊沒選擇瞬移，而是驀然原地一劍暴斬而出。 這一劍融入仙神力量，璀璨到極致。 剛現身的黃白服青年出現在李昊的正面，他想打李昊一個措手不及，沒選擇從其他方向偷襲。 畢竟面對這種神出鬼沒的對手，極有可能對其他位置的注意力比面前更勝。 但他剛現身，便又面臨跟剛剛相同的局面，就像主動迎上李昊的劍鋒去承接。 而且這一次，那劍光上散發出的一絲力量，讓他感到渾身汗毛豎起，有種心悸和嗅到死亡的感覺。 怎麼可能？！ 黃白服青年瞳孔急速收縮，眼中露出失色，想揮槍阻擋，但李昊的攻擊提前就位了，他在現身的剎那便被劍光劈中。 噗地一聲，黃白服青年的身體從顱頂被直接切成兩半！ 鮮血滾滾灑落，其身上一件聖心至寶破滅，被劍鋒上的那一絲鋒利的仙神力量，斬斷了法則。 “牧師兄！” 絕美女子正在癒合腦袋，看到此景她還未沾好的頭顱，卻是失聲。 其他三人也是愣住，沒想到牧師兄居然又失手，這未免有點不可思議。 李昊沒停，這次劍鋒蘊含仙神力量，將對方的道域法則劈開，讓他有再次出劍的機會。 嗖！ 對方裂開的身體卻驟然瞬移消失。 但李昊在其撕裂歸墟的剎那，便捕捉到一絲痕跡，此刻他極致化仙，身體融入天地，這周遭天地內的一切細微變化，他都能感知到，這是超出道域的細膩感知。 在其現身的剎那，李昊同樣瞬移跟隨，劍光怒斬。 “不可能！” 裂成兩半的黃白服青年並未就此死去，被重創的元神在支撐，看着李昊竟再次追殺過來，而且準確猜到他瞬移的地點，他頓時驚駭。 如果說他進攻李昊，被李昊算計到，那是智力的問題，他認了。 但現在天地遼闊，他隨意瞬移到一處，根本無法猜測，卻被捕捉到，這隻能說明，對方能看到他歸墟瞬移的痕跡！ 可是，這怎麼可能？！ 他從未聽說過有這種事，除非眼前的少年是無所不能的聖人。 “神通，雪境！” 黃白服青年含憤爆發神通，顧不得再拿李昊當陪練了。 只見他的道域中驟然出現無數落雪，他領悟的是極寒大道，在雪山上練劍一甲子，他的槍法已經跟雪山融合，領悟雪地背後的大道極寒力量。 隨着神通爆發，那無數落雪法則，覆蓋到李昊身上。 與此同時，李昊的身體也有種溶解，要化作大雪的感覺。 嘭！ 無數的雪花激涌，纏繞在劍光前，阻擋住了李昊這一劍。 那每一片雪花都是法則，無數雪花捲動，將劍氣破碎了。 李昊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遲緩，意識思維似乎都延緩，在凍結，體內的力量也在被凝固。 要知道，他此刻化身天地，這種情況，說明這周遭的天地都受到影響。 這就是神通力量嗎，超乎李昊想象的可怕！ 就跟先前讓他道域退化的手段一樣。 嘭！ 在延緩住李昊攻擊的剎那，黃白服青年猛然怒吼咆哮，施展不衰之力，身體驟然急速融合，在剛合攏的剎那，便一槍暴刺而來。 李昊卻迅速抽身而退，轉而瞬移消失，殺向另一人。 “快，用道法鎮壓，殺了他！” 黃白服青年怒吼道，意識到想將李昊任意揉捏是不可能了，剛剛居然讓他嗅到死亡的味道，險些陰溝翻船。 其他四人看到最強的牧師兄都被重創受挫，也是震驚無比，此刻不等他開口，便已經聯合出手。 “鎮！” “封！” “雷池！” 隨着他們的道法施展，虛空被凝固，法則之力驟然纏上李昊，要將其身體擠爆。 這感覺就像當初佛主突破道法境後，一字鎮爆李昊的身體。 但現在，李昊極致化仙，那種擠壓的力量雖強，卻無法奈何他。 除非對方能將這片天地剝奪摧毀。 但顯然，道法境還不具備這樣的力量。 儘管如此，李昊也感覺到極其難受，身體被限制，行動如沼澤般，他歸墟瞬移到其中一個半邊面具的青年身邊。 剛出現在對方道域，李昊的身體便有種麻木刺激的感覺，就像被可怕的電光觸碰。 在他還未揮出劍時，已經有無數雷霆奔騰而來。 其法則中竟帶着雷光，速度極快，李昊全身都泛着電光，劇烈破壞。 但李昊的劍光已經刺穿其身體，將其腦袋也一併削斷。 與此同時，這青年的道域中出現密密麻麻的電光，竟化作一片雷池。 哪怕是極致化仙狀態，李昊也有種遭不住的感覺，渾身滲出大量鮮血和焦黑。 他瞬移退去，極致化仙的撕裂跟滴血重生的癒合平衡被打破，他的身體有種崩壞的感覺。 李昊迅速調整，將傷勢穩住。 那黃白服青年藉此喘息的機會，身體已經癒合了，其身體周圍異象紛呈，是一片冰寒無比的雪景。 而那半邊面具青年周身卻是雷獄環繞，如沐浴在雷光中的雷電之王。 五人神色凝重，終於收起輕視，準備將李昊認真斬殺，不再留情。 “他好像不是聞道境，只是太平道境，結陣，用道法將他直接鎮殺！” 黃白服青年眼神冰冷得可怕，即便是在諸聖之地，他都很久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在這大陸邊緣之地的王朝中，卻險些被重創，甚至隕落，簡直不可想象。 四人眼神微微收縮了下，眼中浮現出震驚之色，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確實，李昊出手顯露出的氣息，確實不是聞道境，除非李昊在此刻全力出手刺殺的同時，還有多餘力氣去做僞裝，但這是毫無意義的事。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太平道境，這又怎麼可能？！ 在場幾人都是天驕，修煉一路絕塵，以前經常逆境敗敵，但踏入四立境跟聞道境後，這種事情就少了很多。 尤其是在絕學境後，每一個小境界的能力都是質變，更別說橫跨聞道境一個大境界了。 “難不成是聖人轉世？” 幾人盯着李昊，眼中都露出寒意。 太平道境卻掌握如此可怕的能力，只能是聖人轉世，常人不可能修煉得出。 “要麼是聖人化身，要麼是聖人轉世，若只是化身的話，其本尊應該已經洞察到，早就對我等出手了，他只可能是聖人轉世。” 半邊面具青年眼神發寒，涌現出殺意。 斬殺一位轉世聖人，似乎也是極其不錯的事。 反正等斬殺之後，對方即便再次轉世，也會忘掉這些記憶。 即便對方重回聖人再想起，他們那時應該也已經踏入聖人境了。 而且一旦結仇，便是不死不休，現在放過對方，這樑子也結下了，一旦得罪便斬草除根！ “你很強，可惜你還沒聞道，以伱的資質要聞道應該不難，是在尋找突破嗎？” 黃白服青年盯着下方的李昊，聖人轉世重修，大多都是爲了填補原先根基不穩，極境缺失，或是聖道殘缺的遺憾。 這也意味着，尋常突破，對其根本不稀罕，但要想找到更高的方向，又談何容易？ 因此大多聖人轉世，在同境都是極其妖孽，堪稱恐怖的存在。 聽到黃白服青年的話，遠處被拘禁的李牧休等各方強者和皇家衆人，都是愣住，旋即震撼地看向那道少年背影。 太平道境？ 這位昊天將軍，居然只是太平道境？！ 他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這在大禹神朝確實是頂尖戰力，但跟聞道境相比，卻相差太多太多了。 連道法境的秦真人都被蹂躪潰敗，更別說太平道境。 先前他們中也有位隱藏的太平道境，那是乾道宮的一位看守道藏閣的老道，也是秦真人早年的親傳弟子。 但對方展開道域，還未靠近這六個魔鬼，便被一字鎮殺，血肉爆裂，連一塊完整的都沒找到。 “太平道境？他居然只是太平道境？” “他剛不是斬殺了那個道法境的傢伙嗎，他只是太平道境？！” “這，這……” 衆人都是震驚，只是太平道境，居然趕來增援，孤身迎戰六位道法境？！ 而且還殺了一人！ “他只是太平道境？” 夏玲瓏等人也是愣住，佛主被殺，他們知道真相，都以爲李昊早已踏入聞道境，跟這六人的差距並不大。 結果，李昊居然只是太平道境。 這可是橫跨了一個大境界的差距啊！ 秦真人跟禹皇也是愣住，他們也感受到李昊的氣息，確實是太平道境，並未聞道，還以爲是李昊僞裝，但對方都如此說了，也讓他們有種醒悟的感覺。 是啊，這時候再分心隱藏，已經毫無意義。 那隻能說明，李昊確實就是這境界。 “孩子，要是不行你就趕緊跑吧，只要你還活着，只要你還活着就好…” 禹皇急忙對李昊傳音道。 眼中露出不忍，太平道境要擋住眼前五位道法境的進攻，這得多難！ 李昊沒回答，他無法分心。 嗖！ 他驀然瞬移，再次朝對方殺去。 但這一次五人都有防備了，他們不再留情，彼此道域相融。 嘭！ 李昊剛歸墟瞬移到那絕美女子的道域中，便感受到一陣陣可怕的殺機瞬間涌來。 極寒凝固，禁錮，風裂，雷降等等手段。 他們彼此道域聯合，五重迭加，李昊在現身的剎那，便遭受重創，噴出一口鮮血。 與此同時，那黃白服青年在李昊受創的同時，歸墟瞬移而來，猛地一槍刺出，似有無盡極寒力量投射而出。 這一槍他曾在他出雪山時，將整座雪山貫穿，引發大雪崩。 而如今，這一槍徑直貫穿了李昊的胸膛。 嗖！ 李昊的身體驟然瞬移消失，從他們的五重道域中撤退出來。 胸口一個碗口般巨大的窟窿，並且窟窿處寒氣可怕，朝四周蔓延凍結。 李昊咳出一口鮮血，飛快抹去，同時強忍劇痛，急速調息癒合傷勢。 “既然是轉世身，在這裡偷偷低調修行就好，何必招惹我等，簡直是自尋死路！” 半邊面具青年冷笑。 “殺了他，我要將他撕碎！將他們統統都撕碎！” 絕美女子眼眸中卻涌出寒冷的殺氣，他們沒選擇近身跟李昊搏殺，有歸墟極境，近戰有點無賴，而是選擇聯手施展道法。 “神通，目空！” 另一個青年也出手了，悄無聲息，直接一道神通殺招出現。 此神通法則，能讓他目之所及，皆破碎成空。 可怕的法則籠罩，李昊堪比聖心至寶的身軀，竟有種撕裂感，無法承受。 他肉身中沒有道力加持，只是一口仙氣轉化的氣力，在這法則面前，猶如拿一把稻草撐起巨石，需要的量極大。 若非極致化仙能肆意揮霍這股力量，李昊連跟他們交手的資格都沒。 嗖！ 李昊急速瞬移躲開，臉色陰沉，心中在不斷思索取勝辦法。 對方道域聯合歸墟瞬移也被限制了，根本不能靠近。 先前只斬殺一人，若能斬殺兩三人的話，倒還有希望，但這些人也都是天驕，反應太快了。 李昊的身體接連瞬移，躲過一道道道法鎖定。 看到李昊如泥鰍般四處閃爍奔逃，五人的臉色也有些惱怒，對方能捕捉到法則延伸，這太誇張了。 言出法隨法則的攻擊速度，幾乎是落口成章的剎那，但即便是如此快，也被李昊給躲過，簡直是變態。 “你能跑，但他們呢？” 黃白服青年眼神冷冽，沒對李昊出手，而是驀然看向被拘禁的李牧休等人。 “死！” 一字念出，剎那間，一位穿着華貴的皇家公主，身體立刻爆裂開來。 毫無徵兆，連其本人都沒感覺到任何異常。 而這一字鎮殺，除肉身外，連同其神魂都俱滅。 李昊看得臉色微變。 但黃白服青年卻是冷笑，並未停止，擡手指向另一人：“死！” 那位皇子臉色慘白，卻轉頭看向禹皇：“父皇，兒臣……” 嘭地一聲，身體爆裂。 禹皇身體微顫，卻是看向李昊：“快跑，別管我們！” 剛李昊瞬移出手，卻直接被重創，他已經看出，這五人聯合，李昊不是其對手。 別說只是太平道境，就算是道法境都難，畢竟這些都是從仙門中下來的人，掌握道法神通，力量遠超人間的道法境。 秦真人有姜家傳承，也掌握兩式神通，但在六人面前依然被蹂躪，可想而知差距有多大。 “昊兒快跑！” 李牧休也是拼命說道，他攥緊了拳頭，想要試着拼一次無敵拳的特殊狀態，看能不能幫到李昊。 “快走啊，還愣着做什麼，你爲什麼總是這麼不聽話！！” 李天罡暴怒地咆哮道。 “昊天將軍，不用管我等，您快走！” 其他人也都是發出悲呼，李昊以太平道境能來增援，已經極其不易了。 以李昊展現的力量，在踏入這片戰場前，不可能沒洞察到這裡的情況，但對方依然現身出手了。 以太平道境要爲他們抗下六位道法境，這是何等艱鉅，也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呱噪，都死吧！” 半邊面具青年皺眉，驀然擡手，一道掌印猛地鎮壓而下，掌印周圍是一道道耀眼的雷光，像是雷霆組成的手掌。 第300章 天尊 嘭！ 這雷光手掌陡然被劍光劈開，李昊的身體瞬移而來，在斬開這道攻擊時，他接着再次瞬移，出現在禹皇身邊： “我帶你走！” 聽到少年斬釘截鐵的四個字，禹皇的身體顫抖了下，這雙閱盡無數人的眼眸，此刻竟有些微微泛紅。 他喉嚨輕輕滾動了下，嗓子竟有些嘶啞，道：“你太傻了！” 李昊凝視了他一眼，旋即笑了下：“誰讓你贏棋了呢。” 贏的不是棋盤上的棋，而是佈局天下的棋。 以真心和恩情在李昊的心中，埋下一顆深入腹地的黑子，讓李昊的白子只能退守到良知底線的邊緣，否則滿盤皆輸。 聽到李昊的話，禹皇的表情微微抖動，有種想笑又想哭的感覺。 他確實贏了，也贏習慣了，但這一次他不希望自己贏。 他想輸。 “別管我了，快走吧，大禹香火還需我來轉移，我走的話，他們會不死不休的，會將大禹百姓全都屠殺殆盡，要滅國！” 禹皇收起情緒，語速飛快地說道，眼神格外認真。 李昊聽到此話，臉色微變了下。 滅國？ 以這幾人的實力，確實能夠辦到，而且只需將各州的強者屠殺，剩下的交給妖魔就行。 “你留在這裡，他們掠奪完香火，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會斬草除根！”李昊立刻說道。 禹皇心中苦澀，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他只是不想連累李昊，讓他被追殺。 他自己根本沒打算將香火交出，想周旋，哪怕他們死了，但他們的火種在仙門中還有，分散各處，將來還能再次建國，繼續復活始祖。 這份大業，一次不成就兩次，直至生生世世。 一旦始祖復生，一切都將值得。 但唯獨，他覺得李昊爲此死在這裡，不值得。 “你若走，他們全死！” 黃白服青年眼眸冰冷，看出李昊冒險來此，應該是跟這些人關係極深，他再次出手但這次不是鎖定李昊，而是長槍猛然甩起，一道槍芒朝旁邊的衆人殺去。 李昊看得臉色微變身體一晃，在槍芒抵達的瞬間，趕到衆人面前，一劍劈出。 劍光跟槍芒交擊，一股凌厲可怕的極寒槍意，似是凍結虛空，讓李昊喉嚨一甜，手裡的劍光破碎。 他的劍道六段，雖在凡塵中劍術堪稱超絕，但比起聞道境的存在，卻已經有些落後了。 “道法，雷降！” 半邊面具青年也在同時出手，不給李昊喘息時間，一道雷光驟然降臨，自四周奔騰來大量雷霆，要將衆人粉碎。 李昊顧不得壓制傷勢，急忙接連揮斬，數十道劍氣迭加纔將雷光逼退。 但同一時刻，那絕美女子跟另外二人都是同時出手，道法先後降臨，言出法隨的力量卻不是鎖定李昊，而是殺向他背後的衆人。 “昊天將軍，快走吧，別管我們！” 有皇家強者急忙道。 “昊兒快走！” 李牧休更是急得跺腳。 李昊看到了人羣中的二爺，以及夏玲瓏等熟悉面孔，在三人道法殺向他們的瞬間，他來不及阻擋，只能瞬移踏出，以身軀抵擋在道法前。 嘭地一聲，瞬息而至的道法衝擊在他身上，頃刻間便要將身體撕裂般。 他催動不衰之力，滴血重生的效果得到大幅增強，身體在道法的毀滅中快速新生，渾身炸出大片鮮血。 這一幕看得衆人呆住，許多跟李昊素未謀面的人都是失神，不知道這少年爲何能夠如此決然。 那年少而單薄的背影，此刻竟像一道血肉之牆，阻擋在他們面前。 “這都能擋住？” 絕美女子幾人有些驚詫，看到渾身破爛卻以驚人速度癒合的李昊，數重道法的衝擊，就算是他們道法境都會被重創，此刻居然被一個太平道境給擋下了，簡直不可思議。 嘭！ 黃白服青年卻逮住這空隙，驟然瞬移殺向禹皇。 長槍猛然刺出。 噗地一聲，一道身影瞬移出現，擋在長槍前，以胸膛肉身接住這一槍。 “死！！” 李昊雙目怒睜，一手攥住槍桿，一手猛地揮劍斬去！ 黃白服青年臉色微變，他故意襲殺禹皇，就是爲了吸引李昊過來，藉此將其重創，但沒想到李昊如此決然，簡直是要以命搏命。 “凝！” 他迅速施展道法，法則延伸，道域覆蓋，頃刻間，李昊的出劍速度被快速減緩，但李昊全力爆發，一絲仙神力量凝聚在此劍，直接劈開了對方的道域。 噗！ 黃白服青年半個肩膀被削斷，他驚怒中想要抽回槍，但卻驚駭的發現，在單純的力量比拼下，他居然不敵李昊！ 一身道力跟肉身力量相加，居然拽不動！ 眼看李昊再次揮劍，他驚怒中迅速脫手，只能捨棄長槍，身體瞬移退走。 “快，用道法轟殺他！” 他始終冷靜的臉孔此刻卻是憤怒到失態，大聲咆哮道。 在李昊面前接連受挫，讓他道心都有些波動了，自己居然被一個太平道境壓制到這種程度，就算是聖人轉世都無法接受！ 在他話落的同時，其他幾人的道法已經接連襲來，李昊的劍光劈散了一些，但剩下的還是作用在他身上。 嘭地一聲，他的身體竟承受不住，爆裂開來。 漫天散落的鮮血和碎塊，讓先前急忙呼喊的衆人，一時間像被斬斷了喉嚨，聲音嘎然消失。 禹皇呆愣住，望着漫天的血水散落，其中不少揮灑沾在他身上。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有些空白。 絕美女子剛要遺憾，讓李昊死得太輕鬆了，忽然間感知到什麼，臉色頓變。 只見鮮血凝聚，李昊的身體竟從一處鮮血中急速再生出來，短短一個呼吸間，便恢復過來。 如此詭異一幕，讓衆人再次愣住。 黃白服青年等人也是瞳孔一縮，臉上浮現出震驚。 “這是什麼力量？” “聽說聖人境才能滴血重生，只要香火和大道不滅，就能借此重生。” “可他不是轉世身麼？” 黃白服青年等人都是發懵，如此情況，對他們來說都是罕見，若是他們肉身粉碎，也將必死無疑，先前腦袋被砍掉能再生，是因爲大部分身體保留，且元神還在。 “快，再殺一次！” 意識到李昊的保命能力超乎想象，黃白服青年率先反應過來，急忙便催動道法。 天地似是凝固，極寒的力量籠罩，其他人的道法也迅速出手，在李昊的身體剛重生過來剎那，五人道法綻放出異象，雷光漫天，寒風陣陣，似要滅世般，將整個廣場籠罩。 李昊擡頭望去，看到那法則瞬間延伸，一切都來不及阻擋。 他向前踏出一步。 嘭！ 以自身掌控的天地，承接下這諸多道法的破壞。 法則的力量鎮壓在李昊身上，但這一次，他借極致化仙的力量，將這些道法轉入到四周天地中，分攤出大半攻擊。 可儘管如此，剩下的法則力量作用在他身上，依然讓他無比難受，渾身如撕裂。 看到李昊如此頑強，黃白服青年等人都感到一絲悚然，出手更加凌厲，道法接連殺出。 其他四人出手，黃白服青年卻是手掌一合，施展出道法神通。 嘭！ 如雪崩般的異象涌現，從天而降，要將李昊淹沒。 這異象蔓延極大，連四方天地都被影響，意識早已融入天地中的李昊，感覺到無邊的寒冷，就像赤身站在雪地。 他可以瞬移躲過，可一旦瞬移，其他所有人都得死。 這些道法範圍已經覆蓋住整個廣場，或者說，五人將整個廣場都當做靶心，在狂轟亂炸。 嘭！ 李昊揮劍，一絲仙神力量斬出，鋒利至極，但卻只是將異象劈開，其餘的力量依然席捲下來。 李昊驀然沖天而起，渾身頭髮披散，爆發出無盡的威勢。 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從深淵中孤身崛起的時候，但這一次沖天而起，卻是爲背後衆人，乃至整個大禹神朝，撐起這毀滅的殺意。 嘭！ 瞬息間千百道劍氣斬出，幾乎重迭，將那異象劈碎。 那一絲仙神之力非常好用，即便是道法神通都輕鬆斬破。 但在李昊擋住這道神通時，其他四人的道法攻擊已經接連殺來，言出法隨般的速度，嘭嘭嘭，李昊的身體接連震盪，儘管他將大部分的力量轉移到天地中，但依然差點身體崩壞。 極致化仙，他的意識早已融入天地，但此刻，即便是這方天地都受到動盪，似要破碎！ “殺！” 五人心頭驚怒，接連道法轟殺，不給李昊喘息的機會。 衆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嘭！ 李昊發出怒吼，咆哮着揮劍斬出。 天地脈在延伸，李昊的意識也在延伸，還不夠，他需要的力量還不夠！ 還要更多的天地之力！ 但隨着意識的延伸，他的意識像是無數遊離的分子般，散在天地間，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雖然依靠滴血重生能極致化仙，肉身能夠再生，但極致化仙使得意識跟天地貼合，高度相融。 而此刻，李昊爲汲取更多的力量，將意識分散到更廣的範圍，如蛛網般極盡全力覆蓋，力量在抽調過來的同時，意識卻似乎在漸漸融化。 若是意識完全消融，他便只剩下空殼肉身了，連進入歿河的機會都沒。 這一刻，不知是否是錯覺，李昊隱隱感受到，天地中有一股意志。 這股意志至高無上，毫無情感，似是一個觀察者覆蓋整個廣袤天地，而他所觸及的，僅僅只是其意志發散出的一絲觸鬚。 李昊有些恍惚，但同時，心中有種明悟的感覺。 這是，天意？ 都說天意不可違。 此時此刻，李昊真切的感受到這句話的分量，在這股至高無上的偉岸意志面前，似乎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違背，能夠抗拒！ 這就是極致化仙的終點麼，化身天道，我道即是天道，我心即是天心！ 先前在深淵中重塑肉身，以天地立心，就像埋藏下的一顆種子，在這一刻，慢慢發芽了。 感受到那至高無上的意志，李昊忽然意識到，自己先前對天地力量的掌控，太過於簡單粗淺。 僅是靠仙氣轉化，肉身吸收，又能吸收多少呢。 即便有天地脈，像一口大碗承接，也是終究有限。 真正的掌控，應該是直接搬起這座天地，以天地自身來鎮殺一切！ 那便是化仙的終境，天尊！ 第301章 鎮殺一切（求月票） 李昊明悟到這一絲天尊意志，頃刻間，有種豁然通透的感覺。 雖然還未真正踏入天人宗師的終境，但對力量的理解卻是質變。 原先是借力，如今，是掌控力！ 嘭！ 諸多道法的法則異象轟砸過來，雷火漫天，風裂呼嘯，要將李昊的身體撕裂。 但陡然間，李昊渾身的傷勢在以驚人速度癒合，與此同時，他雙目中爆發出冷電般的寒芒，驀然間擡起拳頭。 這一刻，他握緊的不止是五指，而是一方天地！ 隨着拳頭呼嘯砸出，剎那間，漫天異象消散，一拳晴空！ 那帝宮上籠罩的妖魔烏雲，都被一拳橫掃晴空，像是將天穹砸穿出一個窟窿！ 五人的道法，全都被震散，以絕對的霸道蠻力，震散道法，拳威吹散了法則！ 這一刻，李昊真正詮釋了什麼叫一力破萬法！ 隨着這一拳揮出，天地間似是失聲。 先前接連出手想要不給李昊喘息機會，要將其轟殺的五人都是愣住，道法的陡然潰散，讓他們有些錯愕，直愣愣地看着那人間的少年。 而與此同時，少年也擡起了頭，那是一雙毫無情感，冰冷漠然至極，彷彿天道般的目光。 沒有仇恨，沒有憤怒，也沒有銳利，只是漠然，如凝視螻蟻！ “這……” “法則居然破散了，怎麼可能？” 絕美女子等人都是怔住，眼中浮現出駭然，難以置信。 黃白服青年的心思素來敏銳，此刻也有些發愣，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太平道境的力量？！ 就算是在諸聖之地，他都沒見過這樣的妖孽！ 在他們發愣的時候，李昊的身體卻再次陡然歸墟瞬移了。 他的身影如跨越空間亂流，一步踏入到五人的道域中，剎那間，五重道域法則的壓制籠罩而來，毀滅神雷要將其身體撕裂，風裂法則要將其揉碎，極寒法則要將李昊凍結，配合絕美女子的禁錮法則，對闖入者的限制超乎想象！ 五人聯手的道域，堪稱是禁區，換做是秦真人，都無法撐過幾個呼吸，便會隕滅。 但此刻，這諸多雷火，颶風，極寒的霜花，靠近在李昊身邊時，都被一股力量隔絕阻擋。 李昊瞬移而來的目標依然是那絕美女子面前。 看到近在咫尺，卻周身似有道力場隔絕，不受法則侵害的李昊，絕美女子那傾城禍水般的面容上，露出幾分呆愣。 顯然這一幕違背常理，超出她的認知和想象，以至於微微失神。 但隨着李昊手臂擡起，她陡然間驚覺過來，頓時感受到一種悚然的顫慄，第一次在這人間的戰場上，感受到死亡的陰影！ “不，快救我！” 面對一個太平道境，身爲道法境存在，她此刻卻不顧形象發出尖叫。 其他四人也都是駭然，李昊憑歸墟瞬移能進入他們的道域不奇怪，但進入道域後，居然能抵擋得住他們的道域鎮壓，這怎麼可能？！ 這一切都在短短片刻間發生，自李昊踏入道域後，便擡劍揮斬而出。 這一劍直接搬弄天地之力，瞬間調動凝聚於一劍，隨着橫掃，絕美女子身上的道力顯現，想要防禦，卻被劍鋒上浩瀚的力量給逼開，就像狂風吹到水裡，將其吹得分散開來。 隨後劍光毫無停留，瞬間削斷其頭顱，同時又再次出劍，一劍攪動，將其肉身直接攪滅！ “不，不可能！” 絕美女子的元神從肉身中倉惶逃出，身爲天驕，又是道法境，她修行多年，早已凝練出元神，神遊境達到極境。 但此刻，這元神卻一臉驚慌，難以置信，急忙轉身朝遠處逃去。 但她的速度哪能快得過歸墟瞬移，李昊再次跨越一步，便出現在其元神面前，頭頂也飛出自身的元神。 看到李昊的也是元神，絕美女子更加慌亂，求饒道：“別殺我，我傳你神通，你要什麼我都……” 嘭！ 元神凝聚天地力量，一拳砸出，狂暴的拳勢直接將其元神震得潰散，像狂風下吹走的沙塵，發出淒厲的慘叫，最終湮滅。 “你，你找死！” 黃白服青年等四人反應過來，既驚怒又驚懼，饒是他們見多識廣，李昊的手段他們也有些看不懂。 黃白服青年尚且認得李昊的瞬移是歸墟瞬移，但化仙極境跟三不朽極境的力量，他也沒見識過，不過，此刻李昊以太平道境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殺威，他大致已經猜到了。 這人間少年，極有可能掌握了這兩種最神秘的極境！ 尤其是天人宗師極境，極其神秘，也是最難修煉極境，非悟性能解決，還需要超然獨特的心性，即便是他的宗門和家族中，都沒有相關記錄，不是熬歲月，熬資源就能夠辦到的。 “神通，囚意！” 半邊面具青年猛地施展出自己的神通，被李昊連殺兩人，他們都意識到生死危機了，都是全力爆發。 只見道法凝練法則匯聚，在玄妙的配合下，變化成一道神通能力！ 這神通能囚禁住目標的意識和神魂，即便是元神也會被禁錮，讓其元神無法跟肉身連接，會陷入呆滯狀態。 藉此能力，可摧毀強敵的肉身，再戰神魂，是極其可怕的神通，也是他的看家本領。 此刻，隨着法則神通施展，一股可怕的力量蔓延而來，要籠罩住李昊的意識，將其禁錮！ 但下一刻，這力量便發覺，李昊的意識體竟極其龐大，似是無邊無際，並不在肉身中，而是在這一方天地！ 囚禁的力量蔓延，但根本無法將其裹住覆蓋。 還沒等神通繼續延伸，這股力量陡然便被一股怒意震碎！ 天尊意志，不可禁錮！ 哪怕李昊此刻只是領悟到一絲天尊意志，也非神通能影響，超乎想象的可怕。 嘭！ 李昊卻是一步邁出，沒理會這出手的半邊面具青年，對方的神通對他無用，便可放任不管，他選擇先殺另一位青年。 這青年髮絲長辮，身穿紫藍色長袍，也正要施展自己的神通，但卻看到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李昊。 他瞳孔一縮，急忙暴退，在自己道域中用道韻牽引瞬移。 但他的道韻被李昊清楚感知，在極致化仙下，就算是歸墟瞬移都會被捕捉到痕跡，更別說道韻了。 嘭！ 劍光瞬間斬出，凝練到極致的劍氣，似是帶着十萬座山壓下。 這青年驚駭，渾身亮起三道光芒，有龍吟般的呼嘯傳來，還有無數低語的誦鳴，散發着暗赤色的光芒，像焰火般，赫然是香火至寶。 但此刻，在李昊的劍鋒之下，這香火至寶也發出哀鳴，上面的香火被壓熄，一劍破碎三件至寶的防護，逼開其身上道力，直接斬落！ 嘭地一聲，這一劍的爆發，如悶棍般當頭砸出，直接將這青年的身體斬得爆裂開來。 元神從裡面躥出，還未來得及逃跑，就被李昊補上一劍直接撕碎。 短短片刻，連殺兩位道法境強者，兇威赫赫，讓剩下三人都是駭然變色。 那半邊面具青年更是失神，剛剛神通被破掉反噬，那一股怒意通過神通震盪在他腦海，此刻仍在嗡嗡作響，滿腦子都是那至高無上，不可侵犯的意志，在散發着怒氣，讓他心中有種顫慄和惶恐的感覺。 “快，將你們的道域力量借給我，我要施展那道神通！” 黃白服青年卻陡然叫道。 二人迅速反應過來，心頭一震，知道他說的是哪門。 將道域力量借出，等於將自己手裡兵器交給對方，非親近和信賴者不可。 但此刻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顯然沒得選擇，迅速將各自的道域力量借出。 “神通，天禁地絕！！” 黃白服青年得到二人力量，迅速便調動全身之力，咆哮着施展出這道上等神通，也是他所掌握的最強神通！ 僅靠他自身的力量，施展這道神通，有些勉強，可見這神通有多麼可怕。 但此刻結合三人之力，神通延伸而出，如名字般，能夠將天地禁絕，將人囚禁，即便是歸墟瞬移都無法穿梭。 在對方神通爆發時，李昊也搬運起整個天地的力量，朝三人狠狠一拳鎮壓而去。 轟！ 呼嘯的拳勢，似是天星隕落，要將整個大地砸穿！ 拳勢剛成，地面上便凹陷裂開，被這股力量擠壓影響。 半空中三人瞳孔一縮，心頭駭然，這是什麼力量？！ 神通剛凝聚成雛形，李昊的拳頭已經砸落下來，剎那間，三人感覺身體像被大山狠狠撞擊一般，猛地一震，同時噴吐出一口鮮血。 “不可能，你凡人身軀，怎麼可能承載得住這種力量？！” 黃白服青年驚怒地看着李昊。 李昊沒回答，而是直接揮劍斬出，瞬移殺到其中一個女子面前，一劍劈出。 這女子身上兩道聖心至寶接連破碎，光芒暗滅，被李昊一劍劈得撕裂開來。 李昊沒有停留，將其元神一個劍花絞殺，隨即便殺向那剛試圖囚禁他意志神魂的半邊面具青年。 對方看到李昊瞬移過來的身影，眼中露出絕望。 此刻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那該死的虛元聖子沒有出手，而是請他們過來，甘願將這王朝數千年的香火奉獻，而非私吞，說什麼是顧慮魔族，有魔族插手，但事實上，哪有魔族的影子？ 眼前這少年就是最大的魔！ “我恨啊！！” 他發出慘叫怨恨，但很快便被李昊數劍斬殺。 藉此刻一絲天尊意志的掌控和搬運，李昊轉頭看向那黃白服青年。 此刻，黃白服青年渾身如冷水澆灌，從頭涼透。 他們六人結伴，受邀到人間，請師門悄悄開闢仙門，來到這大陸邊緣的地方，這裡有座王朝，在偷偷發育，積攢香火力量。 這樣的地理位置，這樣的的隱蔽，即便王朝覆滅了，想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引起上面的注意，也不會造成多大動靜，畢竟諸聖之地規定，不得隨意到人間干擾以及屠戮。 但規則只是給老實人遵守的。 爲了幾千年的人間香火，以及這座王朝的人口規模也不小，他們覺得值得。 結果，六人到來，轉眼隕落五人。 只剩下他。 第302章 滅殺，聖子現（二合一） 逃！ 黃白服青年猛然朝遠處歸墟瞬移而去，這次瞬移的位置，卻是戰場旁邊呆愣的魔羊尊老者。 對方從頭到尾待在此處，當觀望者，局勢的轉變讓他看得目不暇接。 從李昊暴起襲擊斬殺紫袍青年，到被五人聯手重創，再到反殺，都在短短半炷香不到的功夫。 此刻看到黃白服青年出現在近處，他呆愣了下，隨即陡然反應過來，打一個激靈，渾身汗毛豎起，急忙瞬移拉開距離，朝另一處逃去。 那少年太可怕了，轉眼斬殺六位道法境存在，神通都被震散，簡直恐怖！ 但很快，黃白服青年的身體再次歸墟瞬移，出現在他前方。 “混蛋，你做什麼？！” 魔羊尊老者此刻也顧不上先前對其的客氣了，急得破口大罵。 這意圖太明顯了，分明是拿他當沙包，來吸引李昊的仇恨，藉此逃脫！ 他心臟砰砰狂跳，雖在憤怒咆哮，但心中卻是慌得不行。 嗖！ 下一刻，李昊的身體便出現在其身邊。 魔羊尊老者瞳孔收縮，急忙便要施展道法攻擊，即便是死，也要拼死試試看，道法境的強者絕不會坐以待斃。 但李昊身影一晃，轉眼消逝，竟捨棄了他，徑直朝那黃白服青年追去。 黃白服青年也看到了，有些驚駭，憤怒地咆哮道： “你在做什麼，那是妖魔，你不殺妖魔追我做什麼？” 李昊聽得一愣，沒想到對方竟急得說出這樣的傻話。 “他太弱了，隨時可殺，當然是先殺你了。” 李昊說道。 歸墟瞬移，雖然自己能捕捉到痕跡，但若給他點時間，還真能逃脫自己的掌控範圍，到時痕跡消失，就再難追趕上了。 “你！” 黃白服青年氣得咬牙切齒，而後面的魔羊尊老者卻是嘴角一抽，沒想到自己是因爲這個而活命。 弱小居然也有好處。 他心中訕訕，但下一刻頭也不回，道韻牽引，全速瞬移爆發，朝相反的方向逃遁而去。 李昊卻在瞬息間追趕上黃白服青年。 嗖！ 黃白服青年見識過李昊的恐怖力量，此刻已經沒有跟李昊對戰的心思，只想逃命。 但他的歸墟瞬移被李昊捕捉到痕跡，在其瞬移出來的剎那，李昊已經後發先至，率先瞬移過來，一劍斬出。 黃白服青年驚駭，急忙揮槍刺出，但李昊的劍光直接盪開古槍，一劍劈開其道域，將其手臂斬斷。 “饒命，饒過我，我給你當牛做馬！” 黃白服青年手臂吃痛，眼中露出惶恐，急忙哀求道。 “牛馬到處都是，哪需要用到你。” 李昊隨手一劍斬去，劍光即要撕裂其腦袋。 但黃白服青年眼中陡然生出惡毒怨恨，身體猛然爆發，他也掌握了天地脈，但此刻天地脈爆發崩裂，像缺口般化作一股澎湃浩瀚的力量，挺身一槍朝李昊刺來。 先前哀求時，早已暗暗醞釀渾身大脈，置死地而後生，先活命再說，極境被廢也無所謂。 嘭！ 劍光槍芒對刺在一起，爆發出可怕的豪光。 李昊的劍光被逼退，但隨即便再次猛然一劍揮出。 槍芒破碎，黃白服青年眼中閃過一絲駭然，緊接着腦袋便被斬斷，隨後李昊同時出拳，一拳搬弄天地，將其身體擊穿砸爆。 元神從裡面飛出，臉上驚恐絕望，這次是徹底求饒：“別殺我，我能用神通交換，我……” 李昊擡起的手稍微停頓了下。 神通。 先前這幾人展現出的神通，確實威力極強，比尋常道法要強很多。 “你有幾門神通？” 李昊問道。 黃白服青年元神見李昊願意溝通，頓時暗鬆了口氣，心中暗暗竊喜，只要能活下去，他總有機會逃脫，而且，傳授神通？太天真了，果然是人間的螻蟻啊！ 他只需要在神通傳授時，稍稍做點手腳，就能讓李昊練岔，甚至短時間內根本學不會，只會白白耽誤自己的修行時間，荒廢天資。 “四門神通，剛剛最後出手的天禁地絕神通，乃是上等神通！” 黃白服青年連忙道：“我都能傳授給伱，如果你嫌不夠，等你去諸聖之地，我能再想辦法給你去尋找，或者去我的師門…” 說到這，他看了眼李昊，連忙收口，避免李昊誤會，自己要將其引到師門中。 “這四門先傳給我再說。” 李昊說道。 黃白服青年猶豫：“這……” “別墨跡，不然那妖魔要跑了。”李昊冷聲道。 黃白服青年啞然，沒想到對方此刻居然還留意剛剛的魔羊尊老者，而且也沒打算放過。 “這傳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 黃白服青年苦笑道。 李昊懶得再廢話，手掌一擡，將其禁錮住，道：“先跟我殺妖。” 說完，將其身體帶着，朝那魔羊尊老者殺去。 黃白服青年沒有反抗，此刻他只能思索日後該如何脫身。 而與此同時，李昊接連歸墟瞬移，範圍極大，同時搬弄天地力量，化作一股利劍，用飛段的攻擊加倍和藏弓的暗藏屬性，猛地斬殺而出。 嘭！ 已經衝出帝宮，衝出皇城，瞬移到上千裡外的魔羊尊老者，被李昊飛速追趕上，在只剩下數百里時，利劍驟然襲殺，到了李昊的攻擊範圍。 凌冽的劍氣直接將魔羊尊老者道域撕裂，將其身體劈開。 魔羊尊老者發出憤怒咆哮，驀然顯露原身，驀然是一尊碩大的魔羊，渾身毛髮捲起，散發着夢魘般的惡念氣息。 他咆哮着施展出道法，想借此搏出一線生機。 但李昊已經用歸墟瞬移接連追趕靠近，手裡劍光一甩，搬來上百里的天地力量，瞬息間凝縮到一起，並極速斬出。 噗！ 道法被盪開，劍光直接斬落，將其身體劈開。 魔羊尊發出哀嚎和怒吼，渾身道法震盪，掀起滔天異象，覆蓋天空，原先晴朗的天空，此刻竟轉眼變成漆黑，有暗黑色的魔光從遠處覆蓋延伸而來。 “在我面前，也敢遮天！” 李昊驀然擡手一揮，漫天的魔光被浩瀚的天地力量收掠，原先的魔光頃刻間消散，天空又恢復晴朗，而且比原先更湛藍，雲彩中映照出烈陽的金霞神光。 魔羊尊眼中露出絕望，但沒有說話，而是祭煉元神，借那元神的威力，試圖最後一搏。 李昊見它如此激烈，倒也不懼怕，只是對身邊的黃白服青年道：“你去解決他。” “啊，我？” 黃白服青年愣住，等看到李昊冷冽的目光時，苦笑道：“但我現在只有元神，未必是他對手。” “解決掉他，然後把神通告知我，我饒你一命。”李昊直接說道。 黃白服青年眼眸一凝，打量着李昊，似在確認李昊這話的真假，道：“你能道心起誓麼？” “爲你起誓，你值得麼？”李昊反問。 黃白服青年訕訕，心中也知道這不太可能，只好道：“那我儘量試試。” 說完，看向那魔羊尊老者，眼底露出殺意，歸墟瞬移踏出，飛速殺去。 很快，雙方激烈廝殺在一起，魔羊尊老者展現出驚人的力量，跟黃白服青年打得難解難分。 黃白服青年卻是邊戰邊悄悄傳音：“我是故意佯攻的，先前逃跑是我不對，但想活命，咱們現在必須得合力！” “你以爲他會放過咱們嗎，滾！” 魔羊尊老者卻是看得更透徹，冷笑道：“他說饒你一命，但可沒說不將你廢掉，讓其他人殺你，不信你問問看他，是不是真是如此。” 黃白服青年臉色一變，不禁看向李昊。 李昊神色平靜，道：“還不能解決麼？” 對方雖然動作隱蔽，但李昊還是察覺到他悄悄傳音的事，顯然賊心不死，但他也不覺得意外。 黃白服青年臉色微變，急忙道：“我馬上！” 說完，趁貼身戰鬥的時候對魔羊尊老者使去眼色。 魔羊尊老者雖然知道他的意圖，但此刻他也想逃命，二人邊戰邊朝李昊這邊靠近過來，陡然間，魔羊尊老者釋放出一道詭異的道法，黑氣化作鎖鏈，朝李昊纏繞過來。 轉眼間便落在李昊身上，想要勒住滲透進去。 “別試圖掙扎了，想殺我就一起死吧！” 魔羊尊老者眼中露出驚喜和猙獰，道：“這是我找到的一門古老殘缺神通，同命鏈，如今你的命跟我的綁在一起，他要殺咱們就一起死！” 黃白服青年臉色頓變，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此地就他一個外人了？ 但很快，他便看到李昊擡起手，在魔羊尊鬆懈下來的剎那，一劍斬出。 劍光如長河般，將魔羊尊的身體給劈開了，爆裂的劍氣將其身體洞穿，轉眼間，其元神顫抖，似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驚顫道： “怎，怎麼可能？” 隨即身體爆裂開來，神魂俱滅。 黃白服青年則急忙看向李昊，卻見李昊身體竟是完好無損，並沒有像對方說的，會一同連命。 李昊看了眼死透的魔羊尊，對方的道法融入他身體的時候，便被他的身體吸收了。 若是別的道法，還會對他造成一些傷害，但偏偏這同命鏈是特殊效果，而與此刻極致化仙的李昊想要連接，卻是不可能辦到的事，因爲他已經融入天地了。 跟他連命，等於是跟天地連命。 這怎麼可能？ 若真能連上，那當真是萬壽無疆，永生不滅了。 李昊看向黃白服青年，道：“說說你的神通吧。” 黃白服青年怔住，回過神來，剛魔羊尊的驚喜和猙獰絕不像是假，只能說明，那可怕的神通被這少年又以不知名的詭異辦法給化解了。 他心中越來越看不懂李昊了，但想到對方十有八九是聖人轉世，也許是偶爾泄露的甦醒記憶，或是提前埋藏的手筆，讓其具備超越同境的力量，甚至是一些詭異的手段，似乎也能理解。 “這個……” 他有些猶豫，但看到李昊冷冽的目光，只好傳授起來。 但跟先前盤算的一樣，他傳授的四門神通裡面都有缺陷，若李昊真學會，真去修煉，反倒正中他下懷。 他故意露出猶豫磨蹭的神色，就是擔心李昊懷疑，顯得極其不情願又緊張兮兮。 看到對方的演技，李昊也沒忍心拆穿，他也考慮到功法假傳的情況，這在人間江湖並不少見。 但… 隨着神通傳授，李昊的眼前也浮現出面板提示。 【已領悟上等神通，天禁地絕，是否收錄面板？】 李昊選擇是。 很快，面板上多出一道神通。 緊接着，又是第二門，第三門。 一共四門神通，一門上等，兩門中等，一門下等。 先前囚禁，限制李昊道域的神通，便是中等神通。 只是，此刻這神通雖然收錄到面板中，但李昊的七段御道，似乎還無法參悟，只是顯示“初悟”層次。 但儘管如此，通過面板帶來的神通訊息，跟李昊剛剛聽到的，明顯出現一些偏差。 顯然，這些就是神通裡暗藏的“釘子”了。 李昊不以爲意，相對於對方，他自然是更信任面板。 “我已經說完了這些神通要修煉很難，僅是初悟層次，就需要三五年的參悟，若是想達到‘掌控’，能隨意施展，像我等這樣的話，以你的天賦，十年內應該就能辦到。” 黃白服青年面露殷勤，絲毫不見先前的冷漠沉靜，像是換個人，換副模樣，對李昊滿臉敬畏客氣。 “若是你能聆聽聖人道音，聽聖人傳道，那將極大程度激發領悟力，即便是那上等神通，也能在五年內參悟。” 他滿臉謙遜，道：“我所在的聖地中，就有聖人存在，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你引薦過去，以你的資質，即便是拜在聖人門下都輕而易舉。” “是麼？” 李昊平靜地道：“還有別的要說的沒？” 黃白服青年一愣，臉色頓變，緊張地道：“你想殺我？可你先前說好，答應過我的。” “嗯。” 李昊點頭：“我說過饒你一命，所以你現在自由了。” 黃白服青年怔了下，沒想到李昊真會答應。 他有些驚喜和激動，這人間的少年如此單純嗎？ 他連忙道：“多謝，我日後必定銘記大恩！” 這話自然是嘴上說說，包括爲李昊引薦聖人，也是以此吸引，希望能讓李昊留他活下來。 說完後，他對李昊抱拳，旋即急速歸墟瞬移踏出，朝遠處奔逃過去。 但沒跑出多遠，李昊便瞬移跟上了。 “” 黃白服青年一愣，疑惑地看向李昊。 李昊微微咧嘴一笑，道：“剛饒過你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又被我給逮住了。” “！！” 黃白服青年呆愣住，旋即猛地變色，驚怒地道：“你不講信用！” “對你們這些隨意屠戮的畜生，需要講信用麼？” 李昊眼眸也是冷冽下來，手裡劍光驀然一轉，搬運來天地之力，直接劈砍而出，將其元神撕裂。 “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黃白服青年滿臉怨毒，憤怒慘叫。 “活着都不行，死了能翻天？” 李昊問道。 黃白服青年只覺一口老血似堵在胸口，險些噴出，有種氣到發昏的感覺。 但很快，他的元神便被李昊斬滅。 從其元神中，一縷暗光飄散而出，借極致化仙的對天地細膩掌控，李昊感知到了，那是神魂死後的??，似收到招引，朝虛空某處急速飛去，李昊猜測，那邊可能是一條歿河。 忽然，他有種感覺，自己似乎能夠禁錮住這??。 想到便做，李昊驀然爆發，天地力量收縮震盪，將那急速飛去的??封鎖住。 讓李昊意外的是，居然真的將其鎖住了，將其定格在虛空中。 而化身爲??的黃白服青年也是呆愣住，意識從茫然到清醒，剛剛隕落，他感覺身體似不受控制朝某處飛去，意識渾渾噩噩，但現在，他一下子清醒，等看清李昊時，他有些發懵。 自己還沒死？ 但很快，他便看到李昊擡起的劍，驟然斬來。 黃白服青年瞳孔一縮急忙招擋，但那股力量太強了，直接將其撕裂，很快便變成碎片。 李昊本是想嘗試下，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禁錮住??，並且能將其擊殺！ 要知道，魂死爲??，??會輪迴避免被斬草除根，徹底消亡，這是上天的憐憫。 除聖人境外，即便是道法境強者，都很難傷到??和觸碰到??，彼此就像不是一個維度。 但現在，李昊借極致化仙對天地的掌控，不但能將其禁錮，還能斬殺！ 這算是徹底磨滅了麼？ 李昊有些失神，這種力量似乎有點過於霸道。 但很快，他看到那破碎的??中，竟隱隱有一道極隱晦的痕跡，一閃而逝，消失不見。 李昊愣了愣，懷疑是錯覺，但很快又發覺不像，難不成??死後，還能再次轉生？ 李昊有些疑惑，感覺這個似乎涉及到歿河的隱秘，也許只有聖人境才知曉。 李昊稍微停留了片刻，看了眼那魔羊尊龐大的死屍，對方是被致命屬性給帶走的。 他微微搖頭，轉身朝帝宮皇城衝去，是時候解決那個傢伙了，那應該算是真正主謀？ 等李昊趕回帝宮，發現那道氣息果然還在，停留在暗處，若非他對天地的極致細膩感應，也根本無法察覺到這道氣息。 但對方現在，就像站在他的身體上。 “昊天將軍……” 廣場上，禹皇等人看到歸來的李昊，頓時有些激動起來。 剛剛一幕的轉變實在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議，從李昊斬殺絕美女子開始，便接連反殺，最後將那黃白服青年追殺到帝宮外，落荒而逃。 以一己之力，大敗六位道法境，並將其斬殺。 簡直不可思議！ 最可怕的是，李昊似乎還是太平道境，也不知剛剛戰鬥中，是否有臨陣突破，但他們沒從李昊身上感受到聞道境的氣息。 太可怕了簡直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 李牧休激動得攥緊拳頭，飛速衝上前，道：“昊兒，你沒事吧。” “老爺子，別過來。” 李昊卻低聲道。 李牧休一愣，臉色微變了下，以爲李昊是想到李家的事，但很快便看到李昊的眼神帶着一絲凝重，朝某處望去。 他臉色微變，頓時也凝望過去。 與此同時，利用神通躲藏在暗處虛空中的虛元聖子，卻是臉色頓變。 怎麼可能？ 他眼中露出一絲震驚，自己神通隱藏，居然還會被察覺？ 先前他跟隨黃白服青年等六人而來，差使魔羊尊老者爲他們開路，自己則在暗處隱藏跟隨，這樣的戰鬥，又是要掠奪香火，他自然沒道理不來。 但先前見過那倆魔族，他擔心對方也會來此，到時若產生衝突的話，讓黃白服青年等人去與其較量，試探下底細，畢竟這是他邀請他們六人，他們六人也答應的事。 結果魔族沒有出現，反倒是李昊出現了。 孤身入帝宮，一人改寫戰局，從李昊出現到現在，局勢急速崩塌，讓他看得有些傻眼。 他不敢妄動，此刻他神通能夠將一處空間遮蔽，若是離開，必然會氣息暴露，到時被李昊追殺過來就麻煩了。 雖然他很有自信，自己能戰勝先前六人的任何一人，但六人聯手，即便是他都吃不消。 而且，他看出李昊似乎能感知到歸墟極境的痕跡，雖然不知道李昊是怎麼探知到的，但這種事情太不可思議。 若是他跟李昊交戰的話，李昊能用歸墟瞬移躲過他，但他卻會被李昊捕捉痕跡追殺，根本沒勝算。 他本打算在這裡靜等到李昊回來，然後等李昊再次離去，即便等上十天半個月，總歸會有離開的時候，他等得起。 但沒想到，李昊居然一回來就洞察到他。 或者說，對方早就洞察到他，卻特意將他留到最後。 嗖！ 虛元聖子陡然出手，卻是利用歸墟瞬移手段，將自己的攻擊轉移了出去。 李昊捕捉到痕跡，臉色頓變，攻擊是朝禹皇殺去。 他迅速瞬移過去擋下，隨即便看到那虛元聖子朝遠處急速瞬移而去。 李昊沒想到，歸墟瞬移還能直接轉移攻擊，這豈不是能讓自己的攻擊隨時能瞬發而至？ 有點恐怖！ 不過，好在他有極致化仙，否則這青年的棘手程度，遠超剛剛六人。 第303章 仙門聖意（第一更） 李昊迅速追殺而出，捕捉到歸墟瞬移的痕跡，一劍截斷！ 虛元聖子被逼出歸墟，有些震驚，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但隨即便急忙施展一道法則，通過歸墟瞬移轉向遠處，他看出李昊對那帝王情深義重，可以藉此牽制李昊。 但那道攻擊剛轉移，便被李昊截斷，他搬運起另一半天地的力量，直接朝對方鎮殺過去。 虛元聖子瞳孔一縮，迅速擡手，釋放出一道神通。 無相鏡像！ 在其身體周圍，剎那間出現八道身影，跟他完全一樣，從虛空中踏出。 隨即，八道身影同時出手，八道神掌擡起，朝李昊這橫壓的一劍阻擋過去。 但神掌剛觸碰到，便感受到比山嶽還恐怖的力量鎮壓下來，虛元聖子心頭驚駭，先前只是觀望，沒親自接觸過，這才意識到李昊的力量居然如此誇張，難怪剛剛能在那五重道域中殺人，不受束縛。 如此霸道力量，什麼法則，統統都將失效，以絕對的力打破一切法！ 噗！ 連帶本尊九位虛元聖子，同時口噴鮮血，驚慌之下，急忙四散逃去。 九道身影同時歸墟瞬移，似乎都能爆發出跟本尊相同的力量，尋常功法能夠凝練出化身，且化身具備本尊三分之一力量，就已經極其稀缺了。 更別說一口氣八道化身，還都具有相同力量，這就是上等神通的力量！ 李昊臉色凝重，等他逐個追趕的話，早就全都逃光了。 而且他懷疑只要有一尊化身逃出，就有可能轉化成本尊保命能力一絕。 他忽然想到剛得到的神通，立刻便爆發催動。 然而，他還沒有踏入聞道境，隨着此刻強行施展，天地間的力量如暴風般捲動，劇烈的震顫起來，形成狂風將李昊的身體籠罩。 隨後這股力量驟然凝結，化作一股以純粹的能量所凝聚的神通。 帝宮外的廣場上，驟然間浮現出一道巨大的結界，將整個帝宮籠罩，隔斷一切，禁絕天地。 剛要衝出去的九位虛元聖子，同時被擋下，都是錯愕。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天禁地絕神通，但，這不是牧兄的看家神通嗎？ 就算剛剛被李昊追殺，被逼問出來，可這是上等神通，哪能是一時半刻就能領悟的？ 難道他早就掌握？ 虛元聖子有些懵，隨即便想到，這少年是聖人轉世，可能是覺醒聖人記憶，得以掌握。 在他被阻擋下的同時，李昊也踏出歸墟，朝他急速殺來。 嘭地一聲，很快便是一道化身被斬爆。 隨即李昊再次踏步而出，朝另一道身影追去。 虛元聖子驚怒，他已經看出自己不是李昊的對手，此刻根本沒有與其交手的心思，只想離開。 “你別逼我！” 眼看着第二道，第三道化身接連被殺，他忍不住憤怒地道。 其他化身也都是滿臉驚憤地看着李昊。 李昊沒說話而是急速殺出。 很快，又有兩道化身接連被李昊斬斃。 隨着化身減少，李昊出手也愈發凌厲，虛元聖子驚怒交加，猛地一咬牙，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道玉笛，迅速吹了一聲。 笛音陣陣，竟有種空靈悠揚的感覺，讓人心底的殺戮氣息消散一空。 李昊愣了下，忽然有種心靜下來的感覺。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朝這持笛的身影殺去。 其他化身卻在此刻急速朝李昊衝來，要擋在本尊前。 嘭！ 李昊劍光揮舞，將阻擋在眼前的一道化身斬殺，隨後又殺向另一道。 而與此同時，笛音飄揚，似是飄到虛空深處，成爲天地間唯一清澈的音色。 隨着李昊接連擊斃其化身，等到只剩下虛元聖子本尊時，虛元聖子臉上露出焦急之色，眼看李昊斬殺過來，他咆哮着揮掌殺出。 一道神通自掌中爆發，名爲籠中雀。 此神通能將手掌化作小天地，將目標囚禁其中，如掌中麻雀，無法飛騰起來。 若是換做別人，這神通立刻就會生效，但他遇到的卻是李昊。 身體和意識，都跟天地緊緊相連，要將其拘爲掌中飛雀，等於是將整個天地拘爲掌中，這是虛元聖子根本無法辦到的事。 嘭！ 神通失效，劍光斬落，切斷了他的手掌。 虛元聖子有些失神，顯然沒想到自己的神通居然會失效。 但生死當前，他反應迅速，急忙便暴退，焦急地用力吹起笛音。 隨着第二道笛音飄出，李昊的身體也瞬息殺至。 但就在他劍光快要劈砍到虛元聖子身上時，其背後的虛空中，陡然裂開一道璀璨的金色縫隙。 似是感受到那縫隙內的氣息，虛元聖子驚喜，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這縫隙近在咫尺，他迅速一頭鑽了進去。 “小子，等我成聖，必定殺你！” 金光縫隙在癒合而在那癒合的縫隙中，虛元聖子眼中爆發出殺意，死死盯着李昊。 李昊眼眸一冷。 “那就別走了！” 他驀然劍光凝聚，全力一劍揮斬而出。 虛元聖子臉色微變，急忙朝金光縫隙深處逃去。 而李昊的劍氣也殺進金光縫隙中，剎那間，摩擦出一股可怕的雷火力量，似是兩個世界在碰撞！ “師叔，救我！” 眼看着劍氣就要追趕上自己，虛元聖子急忙大叫道。 陡然，一道冷哼聲自那縫隙內的虛空中傳出。 這冷哼聲如重錘般，狠狠震盪在李昊身上，將那道劍氣給震碎。 “追趕到仙道中殺人，未免太猖狂了！”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緊接着，李昊感覺到一股浩蕩的威勢驟然自其中席捲而出。 嘭！ 像是拂袖甩出的一道勁風，但蘊含着超乎想象的力量。 李昊瞳孔一縮，急忙搬運天地力量抵擋，但磅礴的天地之力，竟被輕易洞穿，李昊從其中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那赫然是聖力！ 嘭地一聲，他的身體被震出一個窟窿，隨即驟然撕裂爆炸開來。 而與此同時，那金光縫隙也徐徐收縮。 裡面的那道冷漠意志也隨之消失。 在半空中恢復如常後，陡然間，四周散落的鮮血，迅速匯聚起來，在半空中凝聚成李昊的模樣。 李昊臉上有一絲心悸，對方似乎只是隨手一擊，竟然便將他輕易撕裂連掌控的這方天地力量都擋不住。 顯然，那是超越聞道境的存在。 就是不知，是半聖還是聖人境。 李昊盯着那縫隙消失的位置，臉色變幻，讓如此大敵脫身，未來多半有麻煩，必須想辦法儘快解決。 不過，對方似乎是退回到仙門中？ 那邊就是諸聖世界麼……李昊眼眸閃爍，忽然覺得有些涼颼颼，低頭一看，渾身精光。 誰說站在光裡的纔算是英雄。 光着站在這裡的也算。 此刻他肉身剛凝聚，渾身都是赤裸，李昊不禁掃向不遠的李牧休等衆人處，看到那裡的一些皇妃和公主等穿着的人質，都在擡頭仰望着他。 李昊臉上一紅，迅速從那些被殺的禁衛軍身上攝來衣物，穿到自己身上，簡單遮蔽。 隨後，李昊趕回到衆人面前，同時也撤掉了天禁地絕神通，從極致化仙的狀態中慢慢退出來。 “孩子……” 禹皇看着李昊渾身是傷的模樣，滿臉心疼又激動。 李昊對他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 李牧休跟夏玲瓏等人也都趕了過來，聚集而來。 “昊兒。” “多虧昊天將軍，我等才能活下來。” “多謝昊天將軍救命之恩！” 衆人都很激動，沒想到今日還能活下來，同時，也對李昊的實力感到震驚和亢奮。 憑一己之力拯救大禹，其功勳已經不是封爵能夠彌補的。 現有的任何軍功，都不及這般大。 即便是跟隨先帝出征的神將，也都無法媲美。 不過，他們也看出對李昊如今而言，已經不在意這些虛名了。 人羣中，李天罡跟隨人羣慢慢地走到李昊面前，神色複雜。 時至今日，往日他對眼前少年的鞭策，對其要求的心性等問題，似乎全都不足爲道。 對方剛拯救了大禹，拯救了整個天下百姓。 第304章 道藏（第二更） 如此豐功偉績，李家過往先祖都不能及。 他看着人羣中如衆星捧月般的少年，心中有些迷惘。 而李昊此刻也在檢查禹皇的傷勢，自那六人被斬殺後，禹皇身上的法則力量也消散，被捏碎的雙臂和自斷的雙腿，都已經再生出來。 除了有些虛弱外，倒是沒什麼大礙。 李昊又來到老道人面前，看到他氣息虛弱，問道：“能自愈麼？” 癱軟在地上的秦真人，看着眼前遮蔽了光線的少年，眼神極其複雜，苦笑道： “我無礙，這次多虧你了。” “沒事就好。” 李昊點點頭，他手裡可沒有什麼神丹寶藥去治療對方。 其他增援來的江湖強者，也都紛紛來到李昊面前道謝。 其中有槍聖王謝之，刀聖祖寒等人，都是成名數百年，曾盛極一時的人物。 面對眼前這面孔俊秀年輕的少年，他們都是心中感嘆，覺得自己已經老矣。 其他皇族也都來到李昊面前感激道謝。 人羣外，李牧休卻沒再上前，而是靜靜看着那璀璨奪目的少年，眼中露出幾分欣慰和笑意，替對方感到高興。 等他看到身邊的李天罡時，他眼眸中的笑意收斂了，冷淡地道： “當初你百般挑剔，現在，你覺得你這曾經的兒子，合格了麼？” 李天罡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下，卻沒轉頭看他，只是默默地凝望着那少年。 他感覺到，彼此間有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阻斷了他們的聯繫。 …… 此時，李昊已經來到帝宮後殿中。 禹皇讓其他人去療傷，不必多叨擾李昊，他知道這少年的性子，不喜歡寒暄客套。 等其他人退下，禹皇輕嘆一聲，對李昊道：“這次危難全靠你，你說我該怎麼補償你，以你如今的實力，封賞也談不上，只要伱開口你想要什麼儘管說，我都給！” 他說到最後三字時，聲音似乎稍重了幾分，顯得格外認真。 李昊笑了笑，道：“先前不是跟陛下說過麼，琴譜名畫等，陛下莫非忘記了？” 禹皇沒好氣道：“我是說認真的，別再嬉皮笑臉了。” 我也是認真的啊……李昊無奈，道：“陛下，我是真的喜愛，也是真的想要，若是您覺得想要補償的話，那……我聽說乾道宮的道藏殿裡，收藏天下秘籍，可否讓我去逛逛？” “就這點事兒？” 禹皇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以李昊如今的能力，在這人間確實也很難有東西能吸引到他了。 略微沉默了下，禹皇遣散身邊侍奉的醫師，對李昊低聲道： “我姜家自大荒天中走出，在此開闢王朝，便是想復活我姜家先祖，如今籌備的香火，已經快要圓滿了。” 他看了眼李昊，道：“估計等再過十年左右，就能收完，到時我便讓你繼承新道統，建金身武廟，此後三千年，都爲你積攢香火，助你成聖！” 李昊眼眸微微閃爍，想到成聖的三種路徑。 香火，祭道，極道。 目前普遍的成聖路徑，都是集香火成聖，只要蒐集足夠多的香火就行。 而祭道則是最難的，需要極高的悟性，在某一方面需要超越聖人的領悟，相當於還沒觸碰到聖人門檻，卻需要領悟到聖人都未曾達到的深度。 最後的極道，跟香火相似，只是蒐集的是殺戮、怨念等能量。 三種路徑，三種成聖之路。 李昊有面板在，他心中傾向於選擇祭道，更適合他。 只是不知道，祭道跟香火，包括極道，三種能不能同時並列？ 這點似乎沒有答案，也沒人能辦到過。 “既然如此就謝過陛下了。” 李昊對禹皇說道，並未拒絕香火。 見李昊答應，禹皇點點頭，笑了笑：“雖然讓你繼承新道統，但你也不必擔心約束，你想去哪便去哪，大禹太小了，困不住你，若是仙門再開，你也許可以去那邊看看，那邊有更多的機緣和機會。” “人間我還沒看遍呢。” 李昊說道。 禹皇一愣，不禁大笑起來。 李昊接着又道：“不過先前讓那聖子逃掉，確實要去解決下，免得將來真帶來麻煩。” 禹皇頓時想到那穿梭到仙門中的聖子，他已經知曉一切的策劃都是此人在背後搞鬼，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對方應該是道法境巔峰，想取我大禹香火入聖，對方就此離去，極可能會再次捲土重來，或利用別的關係不過聖人來人間，會損耗香火，聖體受損，除非恩情足夠重，代價足夠大，否則他請不動聖人。” 他看了眼李昊：“若是聖人不來，以你的實力，人間應當無敵。” 這位大禹帝王給出如此評價。 李昊輕咳了聲，道：“陛下，咱們大禹神朝是人間最大王朝麼？” 禹皇聽出他話裡的味道，沒好氣道：“大禹矗立在東煌大陸的邊緣，越過大荒天，在中央區域有諸多神朝林立，總體來說，大禹只能算是中等，還算不上大國。” “那些大國都是傳承未斷，且始祖未隕的荒古聖族所創立，始祖聖人在仙門內的諸聖之地，而他們則留在這裡照顧人間的根基。” “但即便是那些大國，裡面也只是坐鎮的道法境數量更多而已，但不會有這次你遇到的這麼強。” “除非他們請出始祖，或是半聖，但對那等存在來說，來人間出手有損耗，不會輕易過來。” 聽到禹皇的話，李昊有些意外，沒想到疆土遼闊的大禹，只是整個世界的邊緣位置。 不過，想到姜家在此偷偷發育，試圖復活始祖，李昊倒也能理解。 大禹神朝數千年，對諸聖之地來說，只是數百年。 跟禹皇聊完，李昊起身告退，前往乾道宮。 乾道宮離帝宮不遠，在帝宮外的一座高山上，道宮聳立。 平日這裡無數香火繚繞，門客衆多，但如今卻是寂靜寥寥，道宮旁的偏殿也有一座垮塌。 秦真人已經得知李昊要來，命人提前在道宮外等候。 自道宮山腳到山頂，有另一處山道，名爲天門九重關。 這也是拜師道宮的弟子考量地。 能破九關者，可拜師秦真人。 此刻，李昊輕鬆跨越天門九重關，來到山頂，這九重關上有微弱道力限制，對三不朽境以下的人來說，步步如登天。 但對此刻的李昊來說，卻是吹口氣就能吹散的程度。 山頂上，兩道身影等候於此。 其中一個少年，明眸皓齒，脣紅齒白，看上去極其俊秀，年齡跟李昊相仿，但還要小兩歲的模樣。 而另一位卻是青年打扮，神色溫潤，舉止謙和。 “見過昊天將軍。” 青年對李昊微微稽首，微笑道：“在下清淨子，奉師尊之命特地在此等候將軍，帶您去道藏殿。” “嗯。” 李昊點頭，看了眼這二人，他們的氣息雖然內斂，但他還是一眼就能看穿，他們的修爲分別是四立境跟天人宗師。 那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居然跟自己相同的年齡，踏入天人境。 李昊有些意外。 似乎察覺到李昊的目光，少年臉頰微紅，竟有些靦腆的模樣： “明月劍見過昊天將軍，感謝您救下了我師傅，救下了這座天下。” 青年則看出李昊眼底的驚訝，笑着道：“昊天將軍，小師弟乃是天生道骨，對道的領悟力極高，加上師尊悉心栽培，這才能跟您的修行記錄持平。” “天生道骨？” 李昊有些意外，第一次聽說。 先前那位九王爺姜立塵，似乎是天生劍骨。 而荒古姬家的道種則是聖骨。 “嗯，聽師尊說，這是一種極強的修煉體質，體內天然孕育大道，只要好生修行，可一路晉升到聞道境，再往後的聖人路就要靠香火了。” 青年微笑說道。 李昊心中暗嘖了一聲自己有面板，人家有道骨，果然各有各的機緣。 “昊天將軍，請。” 明月劍被青年說得更加臉紅了，靦腆說道。 李昊看到他這模樣，有些好笑，感覺像個小姑娘似的，當即跟着他們前往道藏殿。 道藏殿位於乾道宮後方，平日裡由秦真人的大弟子照看，但此次一戰，那位老人被那六人一字鎮殺，真人境的修爲，卻連觸碰都沒辦到就死了。 “師尊說過，昊天將軍想在裡面看多久就多久，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在裡面做任何事都行。” 清淨子含笑道。 “那行。” 李昊點頭，告別二人便進入到道藏宮中。 裡面極其空蕩，光束照耀，灰塵飄蕩在空中。 李昊目光掃過，感受到一種寧靜的感覺。 他也沒多說，神念籠罩，找到一處舒適的位置坐下，將功法秘籍攝取過來，一本本收錄。 隨着面板上的秘籍數量激增，這些秘籍相互映照，又自行演變成更多的全新秘籍。 諸多的思緒，在李昊的腦海中涌入，他慢慢地消化，慢慢地吸收和推演。 許多功法進階，從上品到絕品，從絕品到絕學。 最後從絕學功法演變成道域。 李昊所掌握的道域數量，也從十五重，慢慢地提升增加。 第305章 三重神將，萬世守護神（第 二十重，三十重…… 數日後，隨着功法的收錄和消化，道域數量增加到四十九重，新增三十四種道域。 每種道域的規則各不相同，有些大同小異，看似沒有差異，但又有細微區別。 這裡麪包含諸多皇家頂尖功法，除神將府的核心頂尖功法沒有外，其他神將府內有的東西，這裡都有。 隨着道域的增加，李昊明顯能感覺到，道域數量的迭加提升，漸漸趨向於質變，而並非簡單的數量迭加。 先前道域面對道法境，可輕易被法則侵入，但現在四十九重道域迭加在一起，李昊能感覺到明顯有種牢不可破的感覺。 他打算去找秦真人，讓他來用法則試煉下自己的道域。 但在這之前，他又在道藏殿內到處翻了翻，發現除功法秘籍外，便是一些教化道書，除此之外，並沒有收錄什麼棋譜名畫。 李昊苦笑了聲，在這尚武的世界，想輕易找到名畫棋譜還真不容易，只能從民間去搜集了。 好在如今有禹皇幫忙，想徵集名畫棋譜等物倒是容易的多。 拍拍屁股上的塵埃，李昊推門走出道藏殿，看到門口數日過後依然站在這裡等候的兩道身影，笑道： “久等了，我想去見見你們師尊。” “昊天將軍客氣了，我們還以爲您要待上一個月呢。” 清淨子含笑道。 二人看上去反倒很意外，沒想到李昊這麼快就出來了。 道藏殿收羅天下功法，就算待裡面不吃不喝一個月，都未必能看全。 他們猜測李昊可能只是挑選了幾本道藏殿的頂尖皇家絕學觀看。 這些皇家絕學本是皇族專屬，但如今有禹皇手諭，此等功法也任由李昊修習。 “嗯，我這就帶您去。” 旁邊的少年明月劍立刻點頭，看上去有些侷促，渾然不似一般頂尖天驕，滿身傲氣。 在二人帶領下，李昊在乾道宮的暗殿內看到這位老道人。 對方坐在一個牌位前，似在悼念。 清淨子將李昊帶來，望着師尊的背影，以及上面那位大師兄的牌位，低聲道： “師尊，昊天將軍要來見您。” 秦真人出神的雙眸微微顫動了下，漸漸聚焦，他慢慢地轉過身來，便看到背後三道都是年輕朝氣蓬勃的身影，站中央的少年尤爲醒目。 他眼神晃動了下，在兩年前，這少年名聲鵲起時，他還未曾想過，這大禹的道統最終並未落在自己苦心栽培的兩位最出色的弟子身上，而是落在這皇宮之外自由生長的少年身上。 對李昊的過往經歷，他早已知悉，他知道，以神將府的那些資源，雖然彌足珍貴但還無法培養出這樣頂尖的真龍天驕。 “這次援助，恩情無法言謝，香火的事陛下已經跟你說過吧？” 秦真人輕聲道。 李昊點點頭，將來意說明。 秦真人聽到要拿自己的法則來測驗道域，有些意外，他凝眸看了眼李昊，對方先前斬殺六大道法境存在，爆發的可怕戰力，總是讓他下意識忽略了李昊的境界，將其當做頂尖聞道境看待。 但對方真實修爲，卻還沒踏入聞道。 秦真人心中微微苦笑，很難想象武道該修煉到何等極致程度，才能跨越這樣的境界，有如此偉力。 對李昊的請求，他一口答應，二人騰飛到乾道宮外的高空中。 清淨子跟明月劍也都好奇地來到乾道宮上空，仰頭望去，看着自己師尊跟那少年。 先前帝宮內的一戰，他們只是聽說，並未親眼所見，師尊將他們安置在暗殿法陣中，保存香火，避免他們被殺。 如今看那少年，對方如此年輕，卻已經能跟師尊正面交鋒，彷彿同輩，讓他們都忍不住好奇凝目。 “那我出手了。” 秦真人說道，等李昊點頭便驀然施展道法，頓時間，一股法則力量迅速朝李昊襲殺而去。 李昊則直接釋放出四十九重道域，層層交迭，籠罩自身。 法則撞在道域上，卻像陡然扎入一個深水區，滲透的速度變得遲緩起來，越來越緩慢。 但最終，還是慢慢來到李昊面前，只是此時的法則力量，已經極其微弱，李昊隨手一揮便將其震散。 看來四十九重道域，還是無法徹底阻絕法則，不過已經能極大影響到了。 而看到此景，秦真人瞳孔微微收縮了下，眼中浮現出一絲驚駭。 先前大戰時，他看到李昊施展過十五重道域，本以爲是李昊的極致，結果，這是四十九重？ 難不成是在道藏殿內感悟？ 他心中驚疑，這麼短的時間可能嗎？不過，四十九重道域已經打破了他的認知，還是第一次看到能領悟出如此多道域數量的存在。 有這心思，若是鑽研聞道的話，也許早就能踏足了吧。 下方，明月劍擡頭望着，卻見李昊只是輕輕揮了下手，他疑惑地看向身邊師兄：“他們打完了麼？” 清淨子的神色始終平淡的臉色卻是失神，眼底浮現出震撼，過了片刻纔回過神，低聲道：“打完了。” 達到四立境，他才窺探到道域存在，天人境的明月劍雖然天資極高，在大禹僅次於李昊，但畢竟只是天人宗師境，境界相差太遠了。 四十九重道域，清淨子數清了，但自己內心卻亂了。 這就是真正的天驕妖孽嗎？對比之下，他忽然感覺自己猶如凡塵，自身的武道終其一生，能夠觸碰到對方邊角嗎？ 這讓他對自身的武道，忽然有種索然無味之感，道心也微微變動。 “清淨子，記住你的道號，恪守己心，清淨即無爲，人間道路千萬條，你便是你自己。” 秦真人的聲音忽然浮現在其腦海中。 清淨子身體一震，回過神來，從先前灰暗和沮喪的心境中掙脫出來，他微怔了下，立刻收起雜念，神色認真地微微拱手施一禮。 隨即，他再次看向那少年，眼神雖是複雜，但卻平靜了許多。 秦真人感知到下面自己的徒弟道心恢復，心中暗暗苦笑一聲，僅是看到這少年展露的天資實力，同輩翹楚便會道心破碎，這也太誇張了。 但眼前的少年確實是古往今來未曾所見。 此刻他也不禁懷疑，李昊是否真是聖人轉世。 測驗結束，李昊對秦真人拱手道別，見他要走，秦真人卻道：“昊天將軍今後有何打算？” 李昊想了想，道：“先去見見老朋友，做個道別，然後就去仙門內，解決掉那位聖子，避免留後患，再然後就是回人間，將沒看過的地方慢慢丈量，我答應過一個朋友，要帶她看盡外面的一切，自人間到天上。” 聽到李昊的想法，秦真人微微點頭，先前那聖子離去，讓他心中始終憂患，擔心對方會再請強援出手。 若是再出手，只怕便是半聖存在了。 聖人的話，應當不會如此無恥，親自來人間爭奪香火。 何況聖人降臨人間，自身香火也將受損，聖人需跟人間保持距離才行。 除非是祭道成聖，但那種存在往往沒什麼勢力牽絆，一心求道，很少沾染塵埃。 “昊天將軍臨走前，我會送將軍一份厚禮。”秦真人說道。 “哦？是什麼？” “將軍還未有趁手兵器吧。” 秦真人微笑道：“我這乾道宮，乃是一塊道劫帝兵的殘片，我以道宮鑄劍，贈予將軍。” 李昊微愣，道劫帝兵？ 他看向下面那座雄偉的乾道宮，此刻有心之下，頓時瞧出一些端倪。 “可惜，此劍只是足夠硬，帝兵的威勢早已消散。” 秦真人嘆道。 李昊微微點頭，他確實缺少一件趁手的神劍，最初的龍霄神劍，在他手裡如柳絮般，用力太猛輕易就會變形折斷，其餘的聖心至寶，跟他自身的肉身硬度相當，也算是可有可無。 “無妨，只要夠硬夠鋒利就行。” 李昊說道。 秦真人點點頭，隨即便跟李昊定下時間。 得知需要三個月，李昊也不急，他還有許多事要去做。 告別真人，跟下面的二人也道別，李昊便離開了乾道宮。 等他回到帝宮中，這裡殘破的殿宇已經修復好，畢竟是有武者的世界，築造建築過於輕鬆。 再次見到李昊，禹皇的神色更加複雜，道：“你這小子，要不是王家所說，你還打算隱瞞我到什麼時候？” 雖是責備的話語，卻是心疼的口氣。 “什麼？” “蟲二居然是你，這功德寶庫也是伱開闢的，你……” 禹皇先前從增援而來的王鎮東等人口中得知這消息時，如遭雷擊般，有種錯愕的感覺。 雖然李昊很強，但他知道歿河的情況複雜，僅是武力未必能解決。 拯救帝宮，又爲大禹開闢功德寶庫，造化億萬武者。 禹皇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已經不知該如何表述。 “這都是小事，也是爲保命而已。” 李昊笑笑，並未將此事太當回事，對禹皇道：“陛下，那名畫棋譜還在幫我搜集麼？” 禹皇回過神來，苦笑道：“已經派遣兩部，去幫你到處尋找徵集了。” 李昊點點頭，旋即便跟對方道別。 禹皇得知李昊打算，也未阻止，只道：“雖然如今功勞對你已經不缺，爵位等更是如此，但爲將來給你香火，還是會給你封授，昭告天下。” “嗯。” 李昊點頭，並未阻止。 在李昊從帝宮中離開時，皇城內也隨之頒發出封授詔書，通告天下。 詔書列舉李昊種種功勳，也公佈出李昊的蟲二身份。 此功冊封爲神將。 拯救三州，涼州幽州青州，功過三州同樣冊封神將。 拯救皇城帝宮，守道觀香火，依然可封授神將。 三重神將之功，齊聚一人身，禹皇爲此打破先帝特例，封授李昊爲大禹天將，賜大州，爲其建天將府，封萬世守護神！ 隨着這詔書公佈，天下十九州之地，無不沸騰震撼。 各大神將府，無數世家，也都譁然震動。 上面的字字功勳，昊天之名，徹底響徹十九州。 天將之名，位及天子，可與帝王同等，且掌握大禹境內一切生殺大權，即便是皇族冒犯，都可直接斬殺。 位高於神將府，可任意調配天下任意兵權，各大神將府都必須隨時響應其號召，不得違抗！ 隨着種種詔書的細則出來，無數人都看得傻眼失神。 這簡直是兵神了，說是大禹的第二位帝王也不爲過。 第306章 聞道（第二更） 在詔書傳向十九州時，李昊也返回到涼州天門關中。 熟悉的城牆，熟悉的旗幟，此時消息還未傳來，這裡坐鎮的將士們還不知情。 李昊也沒驚動他人，悄然返回到籬笆小院中。 院內的練劍少女察覺到少年氣息，從修煉中驚動，擡頭朝李昊看去，滿臉驚喜： “少爺，您回來了。” 旁邊，劍魔姜立塵瞧向李昊，眼眸頓時一凝。 短短時日，他感覺李昊的氣息似乎又內斂了許多，如不可探測的浩瀚星空，靜靜矗立，擡手投足間卻似乎蘊含能搬運星辰的力量。 李昊看了任芊芊一眼，少女十五歲，比他小一歲，但此刻居然已經跨入天人境了。 “這是你教的麼？” 李昊看向姜立塵。 姜立塵撇嘴：“天人之心我可教不來，是她自悟的，多半是跟你這怪物待一起久了，從你身上感悟到什麼。” 任芊芊聽到此話，臉頰微紅了下，原本她追隨李昊而來，就是想超越自己父親，成爲天人宗師，但此生的目標卻在短短兩年後便達成。 如今她的天資實力，已經能名列乾坤榜前五了。 而且這還是她低調只修煉沒跟人爭鬥的緣故。 李昊點點頭，對任芊芊笑道：“如今你跟在我身邊，願望已經達成，你還要繼續跟隨麼，你還年輕，可以趁花貌年華，去世間到處走走看看。” 任芊芊連忙搖頭，道：“不，我要繼續修行，我想陪少爺一起去看山頂的風景。” 李昊無奈，道：“可我不想登山，山頂的風景只有一種，但山腳下的風景卻是多樣多姿。” 任芊芊愣住，立刻道：“那我就陪少爺待在山腳，看人間炊煙裊裊。” “你倒還挺押韻。”李昊笑了一下。 任芊芊臉頰微紅。 李昊也沒再勸說，而是神念掃去，卻未看到風老的身影，隨即意念覆蓋整座城池，也未感知到，不禁一愣，立刻問道： “風老呢？” 事到如今，任芊芊早已知曉風波平的名諱和身份，見李昊問起，她連忙道： “風前輩先前在你離開後不久，忽然神智恢復了一般，像換個人似的，跟我們說，他要離開了，讓我在伱回來後轉告你，他會在諸聖之地等待少爺。” “嗯？” 李昊愣住，有些錯愕，這有點太突然了。 但很快他想到歿河內的事。 風老去了諸聖之地？ “你那位老朋友，多半是聖人化身，讓化身轉世修行。” 姜立塵對李昊道：“這種事雖然罕見，但也不在少數，我大禹朝數千年那些絕世天驕中，就有這樣的存在，只是低調修行，在崛起後一段時間突兀消失，就像橫空出世，又急速隕落。” 李昊微微沉默，聖人境的存在，掌握種種能力，已經非凡人能想象了。 不過，世間雖大，但終歸還有相遇的機會。 只是這人間的故人，少了一位。 李昊目光掃向院內，問道：“那二位呢？” 指的是應瀟瀟跟那茶攤老者。 “聽說是去搜集殺戮怨念了。” 姜立塵問道：“外面又戰亂了吧？” 李昊點頭：“帝宮險些被摧毀了。” 皇城的求援並未送到天門關，那裡遭妖魔火速進攻，遠在邊關的將士並不知情。 雖然大禹情報傳遞算快的，但架不住疆土太遼闊。 聽到李昊的話，旁邊的任芊芊大驚失色，那可是帝宮，她心中至高無上的地方，居然險些被毀。 相比較她，姜立塵卻只是微微挑眉，道：“你能回來，那裡的麻煩應該是解決了吧？” “嗯。” 李昊說道：“但好像不少皇族被殺，你不打算去看看麼？” 姜立塵眼眸閃動了下，漠然道：“我既無子女牽掛，也無愛人夫人，沒什麼去看的。” 李昊看出他心中有故事，但也沒多問，有些沉積的東西，非三言兩語能夠化解。 隨着李昊在小院住下，詔書也傳遍各州，在外界激烈議論時，李昊則帶着任芊芊，到關外數百里外的妖湖中垂釣。 讓李昊遺憾的是，可能是先前將這裡殺得太乾淨，威懾力太強，導致這妖湖邊垂坐一日，除吃了四五個橘子外，這一日什麼收穫都沒。 看來是妖魔都被嚇跑了……李昊心中暗道，這樣才導致他空軍。 他並未用神念去深入湖底探查，作爲垂釣者的驕傲，講究的便是用釣技和水域眼光來判斷，若是用上神念，這跟直接撒網沒什麼區別，毫無成就感。 臨近黃昏，李昊拎着一隻山野間打死的妖魔返回。 “今晚吃烤妖豬。” 李昊回到籬笆小院中。 “少爺，這是您垂釣的麼？” “嗯。” “但這好像是山裡的妖魔。” “它水陸兩棲。” “噢…” 簡單吃喝完，李昊將180棋子補滿。 等到夜深，他來到往日跟風老常坐的山頂，獨自拎着一壺小酒，在這裡一邊飲酒一邊觀賞着清冷的月輝。 等壺中酒水飲完，李昊手掌翻開，歿河金紙浮現，上面記載着他的幾件歿河功德。 李昊意念沉入金紙，很快便進入功德寶庫中。 諸多功德寶物在裡面陳列，如一顆顆金球般懸浮，憑功德即可兌換。 李昊看向逆命之力，本來此物極其好用，相當於第二條命，但他如今面對的都是聞道境存在，能矇蔽天機，對他而言意義不大。 李昊翻閱一圈，看到極境除神力外，還有天地脈也能兌換。 只是天地脈需要三萬功德，神力是一萬。 而天地法相則沒有，後面的其餘極境也無。 能夠兌換到的東西相當有限，對其他人來說也許都是珍寶，讓人血脈僨張，但對李昊來說，只能挑挑揀揀。 聞道果，能幫助聞道，但只是有概率而已並非必定能成功。 李昊打算兌換一顆，但不打算用其聞道修煉，而是聞道烹飪。 如今他肉身道八段，想再次加點，被提示需要入道。 想來烹飪道提升到八段瓶頸，也需要道心纔可繼續攀升，這聞道果拿來用在烹飪上，入道會相對容易許多。 而前提是，他必須將烹飪道先提升到8段，否則聞道概率會降低。 除此之外，李昊在裡面竟然還看到詩心，雕心等心境兌換。 跟劍心一樣，只需100點功德即可。 李昊二話不說直接兌換出來。 只是，除入心外，入靈卻沒有兌換的，讓李昊頗爲遺憾。 否則他現在的棋道，垂釣等各種藝技，都能入靈，借入靈心境，可將劍道、身法等全都提升到打破七段以上。 如今李昊掌握的屬性： 肉身道8段，御道7段，身法道6段，劍道6段，拳道6。 而藝技方面：棋道6段，音律4段，詩書3段，雕刻3段，烹飪7段，畫道7段，垂釣5段。 藝技點剩餘：1點。 隨着詩書跟雕刻的兩種心境兌換，李昊的詩書跟雕刻，立刻便提升到4段，打破了瓶頸。 能夠再次積攢經驗，直到六段瓶頸。 藝技點也增加到3點。 接連的戰鬥，讓李昊很久沒好好沉澱下來修煉了。 他沒急着兌換聞道果，而是先提升烹飪道經驗。 接下來的日子，衆人便看到李昊每日會從關外帶回一頭妖魔，宴請全城。 諸多妖魔烹飪的山珍海味，端上城中將士的餐桌讓全城的人都大飽口福。 李昊化身伙伕，全力修行。 數月後。 隨着一次次烹飪妖王，天門關儼然成爲美食之都，吸引來不少各地的人，爭相到此。 如今戰亂已過，大禹境外的頂尖妖魔勢力基本被橫掃一空，被禹皇暗中掌管的星月書院妖魔勢力，則聚攏各方妖魔，形成如今最大的妖魔勢力。 王朝歸禹皇管，那關外的妖魔也歸他管。 近些年戰亂頻發的各州，也終於都休生養息，安靜下來。 這樣的安穩導致各州的商業貿易流通得頻繁，四處遊玩的人也越來越多，天門關中，也有許多往昔李昊的好友，以及檀宮學府的弟子等，到此來遊歷拜訪。 籬笆小院中，夕顏化身一個紅裙少女的模樣，跟隨在李昊身邊。 宋秋墨也到來了，李昊跟禹皇提過一嘴，她如今享受大禹鎮州神獸的榮譽，爲她建起了廟宇，腰牌中得到各州法陣記號，能自由出入大禹全境。 而在李昊的天地空間中，燭火神跟其夫人，則吸收了那顆佛主的舍利，此舍利殘留着佛魔合一的力量，恰好燭火神跟陰夫人本就是一體雙生，吸收此物後，身體也開始融合，形成一個大球，不知何時會甦醒。 而先前丟在天地空間內，修爲被廢的李幹風，李昊則讓人將其送回李家，這段陳年恩怨也以此結束。 隨着烹飪的次數越來越多，且都是妖王級的食材，涼州境外的妖王都被李昊殺光了，他便找到大荒天去逮出一些。 半年不到，他的烹飪道終於積攢到8段經驗圓滿。 李昊沒有猶豫，等經驗達到瓶頸後，找到一處孤峰，隨即在功德寶庫中兌換出那聞道果。 這顆聞道果通體如碧綠琉璃，果上有斑紋，內蘊璀璨的光輝，散發着陣陣異樣芬芳。 李昊看了兩眼，便直接啃吃吞嚥下去。 第307章 仙門歸來，極境收徒（二合 這聞道果的味道有種奇異芬芳，讓人有種提神醒腦的感覺，似乎意識思維全都活躍起來。 吃下後，李昊的呼吸變得更加通暢，感知變得更清晰，隱隱感覺，意識中有道門矗立，只要稍微集中思緒，就能跨越進去。 他當即沉浸在烹飪道的思維中，隨着思維的不斷凝聚，也在不斷接近，直到跨越過門，剎那間，像是來到一處廣袤而混沌的天地。 種種思緒似乎被加強，思維延伸得更深入，有無數的念頭隨之迸發出來。 與此同時，李昊眼前的混沌中，似隱隱具象出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擡手間，天地化爲熔爐，萬物化爲篝火，在烹煮虛空中的能量… 李昊看到此景，有些愣住，陡然有種醍醐灌頂般的感覺。 如此氣魄，如此力量，竟然只是烹飪！ 很快，隨着那人的掌控，虛空中的能量如沸水般蒸騰，從磅礴隱秘不可見，到漸漸匯聚成肉眼可辨的氣流，直至凝縮成一顆璀璨的明珠。 沒有食材，以能量即可爲食材。 “吃”不單是某物，而是萬物！ 李昊恍然明悟，沉浸在那烹飪的手法中，心中對烹飪的理解，也更加深入了。 何爲烹飪？ 尋常烹飪，便是將清蒸、紅燒、生吃刺身等凡間酒樓的菜系做到位。 入心級烹飪，可將菜品製作到極其用心和精良的程度，讓味蕾達到極致。 入靈級烹飪，則是爲每道菜餚注入靈韻，讓菜有其獨特的味道，在享受菜餚的同時，能讓人感受到水乳交融的身心感受。 這三種，等於是從填飽肚子，到享受味蕾，再到身心愉悅，靈魂舒暢。 而如今那身影烹煮天地能量，李昊才意識到，烹飪的本質並非是做菜，也非品嚐，而是提煉！ 將這道菜品不需要的雜質剔除，將菜品核心的東西提煉出來，製作成菜。 像是魚要剔除魚鱗，內臟等。 做紅燒肉就要剔除排骨，儘管排骨也可食用，但對紅燒肉這道菜來說，就是等同於“雜質”。 美食的本身並非是享受，而是吃飽肚子。 吃飽肚子的本質，是從食物中索取能量。 因此真正最偉大的烹飪，是讓食材裡的東西，被食用者充分吸收。 而非雕龍刻鳳，濃油赤醬，虛於表面的味蕾，虛於身體的感官刺激。 由繁入簡，大道至臻。 入道……是迴歸本質。 李昊心中漸漸明悟，忽然對民以食爲天這句話，有更深的感觸。 此時，那眼前演化大道的身影漸漸消散，李昊的思維意識從四方延伸收縮，就像蛛網般退回到腦海中。 隨後，自身也被一股吸力拉扯，又回到身體中。 李昊看到面板上跳躍的提示。 烹飪道，9段… 【你已烹飪入道】 李昊看了眼後面的經驗條，嘴角微微抖動了下。 原先八段提升到九段，需要100萬經驗，如今九段升滿，需要500萬！ 他這半年來，將關外的妖王掃空，每天都去大荒天“進貨”，將大荒天內也殺得到處妖魔顫慄。 曾經對大禹而言，那裡是禁區，如今對那邊的妖魔來說，大禹卻像是禁區。 盤踞在裡面的妖魔氣息，稀薄了許多，尤其是靠近涼州天門關境外方向的大荒天地區，許多妖王都已經偷偷將洞府搬走。 開玩笑，這半年來每天都有一個怪物般的少年，來這裡將他們當做食材獵殺，簡直是噩夢！ “看這情況，若是繼續狩獵妖王的話，還需要兩年半才能升滿…” 李昊嘴角微微抽動了下，但若是能夠獵殺聞道境妖魔，也許就能省不少時間了，可聞道境妖魔不好找，不可能天天能找到去獵殺。 他看向面板下面，心境欄中。 心境：入道之心（一顆） 李昊暗道果然，旋即目光落在面板上，沒猶豫，將這顆心境嵌入到肉身道中。 很快，隨着心境消耗，李昊選擇加點肉身道。 加點成功！ 8段一下子跳躍到9段。 與此同時，一陣陣磅礴而浩瀚的感悟，涌入到李昊的思緒中。 那感覺就像再次吞吃下一顆聞道果，讓他有些恍惚，無數有關肉身道的東西在思緒中剖析，呈現… 與此同時，他面板上的數千本煉體功法，也在飛速跳躍推演，龐雜的思維逐漸流入意識中，若非李昊此刻的意識足夠強大，凝練出元神，僅是此刻這龐雜的無數訊息和感悟衝擊，就足以讓人神經錯亂。 就像練功走火入魔。 過了許久，李昊才漸漸平復過來。 他的境界，也從太平道境，在此刻跨入到聞道境。 儘管他的四立境還沒修煉到極限，但李昊感覺這不影響，就像修煉元神跟歸墟一樣，只要再得到更多的功法，就能繼續修煉。 此刻隨着肉身聞道，李昊頓時便感受到，吸收到體內的氣力，在悄然轉變成道力。 而這轉化的道力，又被肉身吸收，融入到身體中。 肉身在蛻變，從媲美聖心至寶的程度，在逐漸提升增強。 要知道，道力不可磨滅，這是鐵則！ 若能將道力融入肉身，相互滲透，就像沙子裡混入水泥，體魄將會達到超乎想象的程度！ 隨着氣力的不斷滲透，道力也在不斷轉換，時間悄然流逝。 天地脈收攏來大量氣力，不斷轉換，融入肉身。 他的肉身不斷錘鍊增強，跟原先相比，注入道力的肉身部分，就像融入水泥的沙，凝固到堅不可摧。 若是再遇到先前那六位道法境，李昊感覺，哪怕是不進入化仙狀態，僅憑肉身，就能矗立在他們的道域中，不受法則侵害！ 李昊一邊修煉轉換，一邊回顧那些被推演的功法。 第一個讓李昊看到的，便是他隨手挑選的一本《石膚百鍊》功法。 隨着他的肉身道感悟不斷提升，這本功法也被不斷推演提升，從凡間下品功法一路變成頂尖煉體絕學，如今，更是變成誇張的道級功法！ 名字也變成《道體熔鍊》。 那些被吸收進身體的道力，按照此功法悄然運轉，肉身在變得更加凝練。 …… …… 在李昊垂坐於天門關聞道修煉時，遙遠的皇城帝宮上空，忽然間，寂靜的天地能量忽然動亂起來。 察覺到這奇異的波動，正在皇城內早朝的禹皇，神色微動，擡頭望去，目光似乎貫穿殿宇穹頂，看到那帝宮的上空。 很快，他臉色略微變了一下，驀然站起身。 而殿內商議着如何進行除佛運動的大臣們，見到驟然起身的陛下，都是一愣，急忙紛紛躬身彎腰。 那提議爭論的二人更是嚇一跳，冷汗當場就冒出，只道自己說了什麼觸怒陛下的事，這反應，怕不是要將自己九族誅滅。 禹皇卻沒理睬他們，而是一步跨出殿堂外。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乾道宮處。 這裡的道宮換了模樣，原先的消失不見，如今的道宮跟原先大同小異。 此刻，在道宮的暗室中，一盞油燈照亮整間暗室。 端坐在蒲團上似是沉睡的老者，忽然睜開眼，眼中露出幾分詫異，身影驀然一晃消失，出現在道宮外的半空中。 其他四立境感受到不遠處帝宮上的波動，也都紛紛踏出，驚詫地望去。 只見帝宮上能量捲動，越來越濃烈，隨後，驀然間一道金光自波動中浮現，像一道金絲！ 而這金絲急速撐開，在虛空中撐出一道門扉般的窟窿，嗖地一聲，從裡面飛出一道身着華貴霓裳的身影。 緊接着，又從裡面陸陸續續飛出衆多道身影。 大殿外，禹皇雙手負背仰望，楚九月追趕到他身後，此刻看到那裂開的金光和裡面穿梭出的一道道身影，滿臉錯愕，旋即驚喜地道： “仙門開了！” “他們回來了！” 他的聲音中帶着激動。 千年前，仙門開啓，給了大禹神朝衆多妖孽一個機會，可踏入仙門，拜聖問道。 如今，那批曾踏入仙門的妖孽，終於歸來了！ 學成歸來！ 千年的修行，難以想象等他們歸來時，會是何等強大，而大禹神朝又將進入何等強盛的時代！ “父皇！” “皇兄！” 那些從仙門中踏出的身影有不少，此刻一眼便掃到朝堂殿宇外的禹皇，頓時紛紛飛掠過來。 禹皇看到那最先飛臨到眼前的女子，對方霓裳華貴，如優雅的仙子降臨，眼眸清冷而明亮，似能洞察世間一切秘密。 此刻飄然而至，輕盈而不帶塵埃，目光所及之處，讓身邊衆人皆感到一種莊嚴的壓迫感，彷彿在她面前，一切都變得渺小而無力。 雖然臉頰輪廓從曾經的十六七歲少女模樣，變成如今絕美的尊貴女子，但禹皇一眼就認出，這正是他衆多女兒中，天資最高的一位。 “看來你在那邊過得不錯。” 禹皇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道力氣息，雖然內斂，但隱隱有種澎湃如深淵般的感覺，似乎稍微爆發，便能掀起萬丈波瀾。 已經聞道境了……而且似乎還是道法境。 遙想當年，對方還只是天人境，如今千年過去，已成道法境存在。 而且道法境到聖人境，需要藉助香火，香火又需要漫長時間蒐集，對方也許早就達到道法境，只是受困於此，無法入聖。 看到父皇眼中的喜色笑意，姜紫煙的嘴角也浮現出笑意，臉上的清冷收斂，輕柔地道：“父皇，這些年大禹如何，您過得還好麼？” “都好，都好…” 禹皇笑得喜不自勝，道法境可不是說成就成的，沒有資質的話，即便兩三千年修行，也只是停留在原地而已。 “末將夏羽城，見過陛下。” 一位身材挺拔的青年來到禹皇面前，微微鞠躬道。 其身上氣息內斂，但也有道力顯露。 而此刻面對禹皇，卻還是極爲有禮。 禹皇看向對方，知道這是千年前夏家最出色的妖孽，接近於媲美千年後李家的李君夜。 若是李君夜生出好時候，在千年前，應當也進入仙門了吧……禹皇想到那位隕落的將才，心中暗歎一聲，對夏羽城笑着道： “看來你也收穫不小。” 夏羽城笑了下，旋即看了眼旁邊的姜紫煙，對其也微微低頭行禮，而且看上去似乎更加敬畏幾分。 禹皇注意到這細節，眼眸中露出幾分意外，但旋即是更多的笑意。 看來自己這個女兒，在那裡混得很不錯啊… 此時，隨着越來越多的人到來，一身尊貴霓裳的姜紫煙擡頭看向仙門，騰飛到半空中，輕聲道： “多謝師尊相送。” “小事，明日後另外兩大聖地也會到來挑人，你可準備下。” “弟子明白。” 姜紫煙頷首，旋即便看到那道金色的裂縫，徐徐消散，裡面那道聖意，也漸漸模糊。 禹皇被人羣包圍，但也注意到女兒的對話，聽到其稱呼，他微愣一下，眼底不禁浮現出幾分驚喜和激動，傳音道： “孩子，你在裡面拜師聖人？” 姜紫煙轉頭看向自己的父皇，輕輕點頭，傳音道：“嗯，但情況比較複雜，等會兒細說。” 禹皇一愣，眼眸中的喜色轉爲幾分凝重，他點點頭，目光掃向其他人。 除皇家血脈外，還有兩位乾道宮秦真人的弟子，也歸來了，渾身也都隱隱有道力，但禹皇看得出，他們只是真人境。 但對如今大禹來說，兩位真人境也能夠坐鎮了。 而且歸來的人總共有十八位，其中只有五位是四立境，其餘都是真人乃至道法境。 這股力量簡直太可怕了，足以讓大禹神朝與東煌大陸中央的強國比肩。 而這便是千年前一份投資所得到的回報，那份投資讓大禹神朝由盛轉衰，成爲節點，但如今，卻再次強盛到遠超先帝時期，超乎想象的強大！ 不過，禹皇注意到其中有許多面孔不見了，人數也少很多，千年前進入仙門的人可不止這麼一點，他臉色微微變了下。 仙門內除有助於修煉外，機遇跟危險也是並存。 “其他人呢？” 禹皇立刻問道。 夏羽城看了眼，其他人都沒回答，他只好將情況簡單交代了一遍。 原來當初進入仙門後，他們便被各勢力挑選走，彼此分散了。 等再次相聚，又是另一番光景。 “赫連家族的那幾位，聽說是去挑戰歿河，結果隕落其中。” “李家的那三位，本來此次也要一同歸來，但他們師門遭遇到麻煩，如今他們被牽絆住了。” “王家聽說是遇到大慶國的人刁難，遭到暗害……” 夏羽城將知道的情況逐個說道。 禹皇聽完，臉色微微變化，雖然料到仙門內的競爭極其激烈，但沒想到即便他們過去的全都是天驕，也會有這麼多人出事。 “陛下，如今我陳家如何？” “陛下，我那師門可否還在？” “陛下……” 其他人也都詢問起禹皇這邊的事，有些迫不及待，除皇族跟五大神將府的人外，還有江湖中曾經一流門派的妖孽也踏入其中。 但隨着其離開，其門派便漸漸衰落了，又跟其他三流門派衝突，造成不少傷亡，若非禹皇記得對方曾有天驕入仙門，讓皇族力量去暗中照應，早就被人滅門了。 “肅靜。” 姜紫煙的聲音響起，並不大，清淡而冷冽，卻透露着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展現出皇女的尊貴和威懾。 在場頓時安靜下來，先前詢問的衆人臉色微變，看了她一眼，卻是不敢再吭聲。 雖然如今他們實力超脫，有的已經是道法境，但在仙門中待的這百年他們都知道出身皇族的姜紫煙，成就最高，最重要的是，其師門不凡。 “這裡的時間是仙門內的十倍，給你們五日時間，去辦你們自己的事，想知道什麼自己去了解便可，別叨擾我父皇。” 姜紫煙眼眸平淡，道：“另外，不要依仗你們的身份和實力，在人間肆意破壞，我大禹神朝的律法，你們還需遵守！” 她說的雖輕，不急不緩，但衆人都是心頭凜然，知道有這位皇家長公主在，他們便不能在大禹不守規矩。 “是。” “陛下，吾等告退。” 衆人都陸續跟禹皇道別，隨即便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夏羽城也跟禹皇拱手道別，想回夏家去看看。 很快，禹皇身邊便只剩下五位皇族，包括姜紫煙在內。 “皇兄，先前您傳信號給我，這麼急切，沒事吧？” 一位青年連忙道。 禹皇看到對方，眼中露出懷念，感受到其身上的道法境氣息，不禁笑了笑： “本來有事，但被解決了，你們回來的有些晚了。” “在收到您消息時，我就第一時間找到紫煙，讓她請求她的師尊幫忙，雖然耽擱半個月，但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這位青年苦笑道。 在諸聖之地半個月，在人間卻是接近半年。 姜紫煙凝眸問道：“父皇，上百年了，那東西是萬分危急的情況下才能用，這裡是遭遇什麼危難了？” 她神念覆蓋皇城，卻沒察覺出什麼災害的情況。 “已經解決了。” 禹皇低聲道：“先前有仙門內的人探查到我大禹的香火，暗中覬覦，想用妖魔來爭奪，不願暴露身份但不知爲何又選擇暴露了，邀請了六位道法境過來，想要掠奪，毀掉我姜家。” 聽到他的話，五位皇族臉色頓變，六位道法境來過這裡？ 他們看出禹皇是聞道境，也感知到那乾道宮上隔空遙望的道法境老道，但憑這些，顯然不能抵擋得住六位道法境存在。 何況還是仙門中下來的道法境。 “那現在呢？” 姜紫煙眼眸中的冷淡不見了，變得格外凝重，甚至帶着一絲殺氣。 禹皇見他們緊張的模樣，笑了笑：“別緊張，現在都過去了，我大禹神朝出了位千年不遇的奇才，憑一己之力將六位道法境都斬殺了，還將那幕後的人給逼了出來，對方逃遁時有聖力出手，我現在擔心對方背後不死心，可能會讓聖人出手，雖然聖人直接出手可能性不高…” 說到這，他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眉宇間滿是憂色。 姜紫煙等人卻是愣住，面面相覷。 他們在諸聖之地待了百年，人間應當已經過去千年。 千年時光，在這能量貧瘠的地方，居然有妖孽崛起，修煉到道法境，並且能斬殺仙門內道法境的存在？ 姜紫煙知道自己父皇不會誇大其詞，詫異道：“都是對方殺的？那秦爺爺呢？” “他……” 禹皇輕咳了聲，道：“我跟你秦爺爺都不是對手，對方掌握神通，你秦爺爺待在這裡多年，雖然也修煉了我姜家神通，但不及對方。” 姜紫煙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去多猜疑，只是思索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位妖孽，只怕是聖人轉世吧否則短短千年，又是在這種條件下，絕無可能既修煉到道法境，還能斬殺仙門中的道法境，而且一次來六位，可能背後的勢力極其雄厚，多半是聖地。” 禹皇微微苦笑，心想那孩子修煉可沒有千年，連短短二十年都不到。 而且，他知道李昊還是以太平道境將對方斬殺，跨越大境界，其天資已經超越想象，無法言說，是讓人難以相信的程度。 是否是聖人轉世，他也不知曉。 “你應該也拜師到聖地中了吧？”禹皇看向自己這位長女。 姜紫煙微微點頭：“我師尊是聖地長老，兵家半聖。” “難怪他們對你如此恭敬。”禹皇頓時笑道。 姜紫煙微微點頭，臉上卻無多少喜色，反倒輕嘆了口氣，道：“父皇，我們去後殿說話吧。” 禹皇點點頭，對身邊楚九月道：“今日退朝。” “是，陛下。” 楚九月滿臉恭順，低眉斂目，又對幾位歸來的皇族和姜紫煙笑笑，便轉身去傳話。 而禹皇跟幾位歸來的皇家天驕，則來到帝宮後殿中。 “這些年，你們在仙門內過得很苦吧。” 後殿內，禹皇看着他們，眼神有幾分疼惜。 姜紫煙微微搖頭，隨即道：“父皇，此行我們下來，並不能久待，我們還要回仙門中。” “嗯？”禹皇微怔。 姜紫煙似是料到他的反應，臉色有些凝重，道：“仙門內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們在裡面勢單力薄，根基太弱，若是全都回來的話，原先結交的關係全都捨棄了，反倒會讓那些結仇的人，借勢發揮，影響到人間。” “沒錯，這次多虧紫煙。” 旁邊青年模樣的姜百山點頭道：“當初進入仙門，我等按修煉資質被各勢力帶走，所幸紫煙得到她師尊的賞識，拜入半聖門下，這次才能夠聯合另外兩大聖地，及時開啓仙門下來，否則不知還要等多久。” “仙門內的勢力牽扯複雜，我等必須在那裡好好經營，上面稍微掉落一顆小石頭，砸落到人間，都是王朝不可承受的地震。” 另一位皇家青年說道。 禹皇有些意外，聽他們的意思在仙門內過得並不順遂，處境艱難，道： “以你們的天資，加上如今的修爲，應當已經是各大勢力的中流砥柱，甚至是高層了吧？” 姜百山苦笑：“皇兄，沒你想的這麼簡單，仙門內最不缺的就是天驕，我等在人間是絕世，但到那裡，也只是中等罷了，雖然那裡的凡人極多，庸才無數，但天驕數量遠非人間可比。” “沒錯，那邊自千年前，諸聖在尋找某樣東西，紛紛化身轉世，有的直接本尊轉世，說是要修煉出武道各境的極限，並且有萬國天驕戰諸聖親自主持，另外那邊的歿河還有功德寶庫，皇兄你肯定想不到，功德居然還有一種妙用，能在那功德寶庫裡兌換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所以，那裡天才不缺，即便我等是道法境存在，但那裡更論天資，天資高，哪怕只是四立境，其地位甚至也讓道法境要避讓，只要對方背後有聖人青睞…” 禹皇怔住，沒想到那裡也有功德寶庫。 不過想到那邊是諸聖之地，有此也不足爲奇。 “你說的功德寶庫，我大禹也有了，若再給大禹千年，也能培養出一批優秀的天驕。” 禹皇說到此處，便不禁想到李昊，嘴角不自禁微微翹了一點，但隨即便看向幾人，道： “這次讓你們下來，可能要讓你們白跑一趟了，災禍已經解決了，再過十年左右，始祖就能復生，你們在裡面再堅持一年，等始祖復活，便會庇護你們。” 幾人對視一眼，都是愣住。 大禹也有功德寶庫？ “你說功德寶庫，我大禹也有？”姜百山不禁問道。 禹皇含笑點頭：“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 他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幾人聽完都是錯愕，他們只知道仙門內的歿河中，有功德寶庫，卻不知是如何開啓，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要出現功德十萬的存在。 “這麼看來，那人是聖人轉世的可能更大的，莫非是始祖曾經的好友，藉此化身轉世來相助我姜家？” 姜紫煙眼中露出思索，這不是沒有可能。 禹皇笑了笑，道：“這個等日後纔會知曉，現在猜也無用。” 姜紫煙微微點頭，聖人轉世除了偶爾會覺醒一些記憶外，對前世基本也毫無印象，否則轉世重修的意義不大。 重修便是摒棄過往的道路，重新探索一條路，試圖達到更高境界。 只是偶爾覺醒的記憶，會在道路上輔佐，但幫助也會有限。 “這次我們也不算白跑，師尊爲我等開仙門，是以收徒的名頭爲由，而非我等來人間援助，干擾人間，否則這理由會被別人阻止。” 姜紫煙說道：“在我等居住的雲霞界，另外兩處聖地也得知消息，都會過來收一些徒弟，若是大禹內有天驕的話，可像千年前我等一樣，踏仙梯，登天門，去仙門中修行。” “只是這次收徒更加嚴苛一些，主要偏向於掌握極境的武者。” 禹皇好奇道：“雲霞界是什麼地方？” “仙門內的諸聖之地，廣袤無邊，有三十三道小世界，彼此相隔的虛空，需要太平道境的強者憑道域才能橫渡穿梭，每個小世界都比我大禹神朝的國土還要大百倍不止，那裡強者如雲。” 姜百山解釋道：“我等所在的小世界，就是雲霞界。” 禹皇恍然。 第308章 請他來仙門（第一更） “又收徒……” 禹皇微微皺眉，千年前仙門收徒，無數天驕爭相前往，導致大禹神朝後面自此漸漸衰微。 那一次他認同，是因爲機會難得，而且預測到未來始祖香火快要集滿時，可能會遭人窺探和爭奪，讓姜紫煙等皇族前去，是希望他們修成聞道歸來，一同坐鎮大禹。 但如今，他們確實修成聞道境，且是道法境，歸來後無法再停留人間，反倒還要再進行一次仙門收徒。 這一次大禹的氣運，只怕又將衰敗一些。 雖然如今災禍平息，沒有戰亂，但秦真人曾受過重創，大壽可無法再撐千年。 如今大禹的天驕中，必須誕生出能接替秦真人衣鉢的人，坐鎮大禹，或是眼前的姜紫煙等人中願意留下一位，接替秦真人照應大禹。 至於李昊……禹皇知道，對方這樣的真龍，不能用大禹這樣的牢籠將其囚禁，即便李昊要留在這裡守護，他也希望對方去仙門內闖一闖。 “若是收徒的話，那你等可有誰願意在人間停留，接替秦老的位置？” 禹皇問道。 聽到此話，姜紫煙等五人臉色微變，姜百山等人看向姜紫煙，姜紫煙低聲道： “父皇，如今大禹災難既然已經解決，我等雖不會留下，但也絕不會讓大禹再陷入危難，此行我從師尊那裡求得一些至寶，可交給秦爺爺鎮守大禹。” 說話間，她擡手從天地空間中取出諸多東西。 “這雖然看似是聖心至寶，但已經得到香火淬鍊，威力超絕，秦爺爺是道法境，有此兵刃，迎戰別的道法境並不會弱太多。” “這是一本中等神通秘術，極其珍貴，我在師門執行三次任務，才兌換到此神通，讓秦爺爺偷偷修行即可，只要秦爺爺別去諸聖之地用此神通招搖，就不會被追究。” “這是十張道符，威力可怕，功效各不相同，若是同時祭出，每張都媲美一次道法境的出手。” 她將這些東西全都遞到禹皇面前，道：“有這些東西，在這人間基本可保大禹無恙。” 看到這些寶物，禹皇的臉上卻沒有喜色，而是看向自己這位女兒。 隨後又看了看姜百山等人，透過他們的眼神，隱隱也看到了他們的心思。 顯然這一切他們早已商議和準備好，根本沒人願意停留在人間。 他此刻也意識到，除鞏固仙門內的根基外，那仙門內的修行和環境，只怕對他們也有極大吸引力，不曾想過捨棄。 www¤ TTKдN¤ ￠O 微微沉默片刻，禹皇點了點頭，已經得到答案。 他沒再多勸和多問，甚至他已經想到，若是沒有始祖復活這事，他們是否還願意歸來？ 沒有答案。 但禹皇知道人心不可深思，只是，他的腦海中卻不覺間想到那棋盤前對弈的少年。 那清風般灑脫的身影，對方說過的那句，“人間我還沒看遍呢”，於此刻在他心頭的分量，似乎又增重了許多。 也正因如此，他反倒更不願讓對方停留於此，耽擱對方。 “收徒……那便收徒吧，有這些寶物，若不遭遇先前那種陣仗，確實能無礙。” 禹皇的神色有些意興闌珊，喚來楚九月，將仙門收徒的事告知，道： “你親自去一趟，去通知那個傢伙，讓他務必要來一趟，這機會難得，告訴他，要是不來我會生氣的。” 楚九月連忙點頭。 姜紫煙等人聽到禹皇如此鄭重的告知，似乎生怕對方不來一樣，有些意外，姜紫煙蹙眉道： “這種事對天驕來說，都有致命吸引，不會有人不來吧。” 禹皇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 那孩子跟其他人可不同，寡淡得可怕… 自仙門收徒的消息，隨着那些從仙門歸來的強者也散播出去，禹皇雖沒大肆宣揚，但這消息在頂尖勢力間還是流傳出來。 而大多天驕，也都出自這頂尖勢力，因此在得知這消息後，各方勢力麾下的天驕都激動起來，爭相趕赴向聖城皇都。 涼州，天門關中。 李昊正在修行，將氣力轉化爲道力，不斷打熬凝練到肉身中。 他的肉身在不斷精進，變得越來越強。 當楚九月到來這座關隘時，李昊在院內一邊畫畫，一邊將道力融入血肉，同時修行。 再次光顧這座城池和小院，楚九月的感受相當震撼，既感到熟悉又陌生，曾經這裡還是一座被打得只剩小土包的城，如今卻如此繁榮。 而小院子卻沒什麼變化，只是裡面的人少了些。 見到姜立塵，楚九月有些意外，恭恭敬敬給他行了一禮，而姜立塵只是瞥一眼便沒理會。 “……事情就是這樣，陛下讓老奴告知，請將軍一定要過去。”楚九月說道。 目光卻是瞟了眼院內的柴火處，尋思應當快要飯點了。 “仙門？收徒？” 李昊微微挑眉，對此他倒沒什麼感覺，若他要去仙門的話，將識海中的聖人印記激活，呼喚那位願意收他爲徒的聖人即可。 對方會爲他單獨開闢，將他接納。 他暫時沒打算進入，是因爲這邊的事還未了。 不過，現在想想也快了，該差不多去一趟仙門，去殺個人再回。 省得被那逃回仙門的人再搞鬼，若對方復仇，下次再請半聖出手就麻煩了。 “說起來，先前委託陛下蒐集的名畫等，找到多少？”李昊問道。 楚九月一愣，沒想到李昊細問的不是仙門，反倒是那些雜物。 他看了眼少年手裡的筆墨，暗自苦笑了聲，道：“已經徵集了許多，將軍可去帝宮那邊順帶看看。” “好。” 李昊點頭，對他道：“勞煩公公了，你先回去，我隨後便到。” 楚九月點點頭，旋即猶豫了下，擡頭看了看日色，道：“我再借將軍寶地待一會兒可否？” 李昊一愣，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你。” 等到飯點，李昊親自動手下廚，如今九段的烹飪，他將先前宰殺的妖王血肉切割出一部分，提煉和烹煮，流芳四溢的味道頓時瀰漫在小院中。 經過肉質提純，一份菜餚變得猶如珍貴大補的寶藥。 李昊招呼任芊芊過來吃喝起來。 等待許久的楚九月也笑呵呵地湊了上來。 李昊這才明白他爲何停留，也沒吝嗇，遞給了他一份。 等吃喝完，楚九月美滋滋地離開，李昊則收拾了下筆墨，將任芊芊也帶上，若是仙門收徒的話，芊芊的資質，應當也算是一流。 夕顏則甩動裙襬一晃，化作紅環纏繞到李昊手腕上。 “走吧。” 李昊當即出發。 燭火神跟其妻子的相融還未結束，他只能自身趕路。 姜立塵也追隨上來，眼中滿是期待：“當初錯過仙門，如今這次我可不會錯過了。” 李昊不置可否，對他想去仙門的想法並未感到驚訝。 在李昊等人趕往仙門時，大禹神朝的某處，幾道身影閒遊般路過一城，聽聞到消息。 “仙門？” 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姜家王朝境內，居然會開仙門收徒。 “玄神，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姬家也需要三祖出面，才能聯絡到仙門那邊，每三百年才能送一位道種進去進修，現在只要被裡面的人挑中就行。” 一個女子不禁說道。 中央的青年俊朗非凡，儘管刻意收斂，但神色間的睥睨，在人羣中極其醒目。 他們追隨那少年來此，在這大禹境內四處打探遊蕩，追尋那少年的足跡，歷經各州輾轉，聽說了那少年諸多傳說，都是震撼難言。 如今已經打算離開這大禹，準備去跟那少年做一場道別，便回姬家閉關修行，沒想到卻聽到這樣的消息。 “這大禹有功德寶庫，又有仙門，這姜家當初脫離大荒天來此，只怕是提前佈局了。” “機會難得，咱們也速速準備下，不知那仙門中的收徒條件如何，但我等應當能夠輕鬆通過，如果連我等都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幾人迅速交流了下，便決定將消息帶回姬家，讓姬家年輕翹楚都來試試。 往日只有道種能入仙門，如今卻不同了。 而且他們過去的話，還能在那邊尋找姬家在那邊的根基庇佑，修行也好，發展也好，都比其他人會更輕鬆。 到時都能綻放出耀眼光芒，追趕上那少年。 “走。” 商議完，幾人便迅速返回，知道時間緊迫。 另一邊，李昊已經來到皇城帝都中。 剛到帝宮，李昊就感受到數道隱晦卻強大的氣息，潛居在帝宮內。 他早已從楚九月那裡得知情況，應當就是那幾位千年前進入仙門內的皇族了。 李昊帶着任芊芊飄然而至，來到帝宮前，如今他的天將身份，讓他能夠無視皇城秩序，直接進入帝宮。 “你來了。” 禹皇探測到李昊刻意顯露的一絲氣息，立刻從帝宮後殿飛出，親自趕來。 同時，他注意到李昊的氣息，竟然從太平道境變成聞道境。 他有些愣神，這纔過去多久？ 先前涼州大戰時傳來的密報，李昊的修爲還只是三不朽境，到如今纔過去一年多，居然就達到聞道境了… 想到秦老先前說的爲李昊再撐十年，禹皇心中苦笑，十年本以爲足夠了，結果還是遠遠低估了這少年。 “還有三天才開始收徒，你先在這裡住幾天。” 禹皇對李昊笑着說道。 同時幾道神念也探測過來，是姜紫煙等人。 第309章 功名爲劍，極境測驗（第二 見到禹皇親自迎接，姜紫煙等人都是驚詫，隨即立刻便想到禹皇先前說的那人。 他們自恃身份，並未出面迎接，只是神念打量。 而在另一邊，乾道宮的秦真人，也傳來神念意識，在李昊耳邊傳音道： “將軍來了，老道爲您鑄造的劍已經造好，將軍何時來取？” “稍後就來。” 李昊迴應道。 “好，老道恭候將軍。” 秦真人溫聲說道。 隨即神念消退。 禹皇此時將李昊請向帝宮後殿。 任芊芊跟隨在李昊身邊，一路上都有些拘謹，這是皇城帝都，即便她父親是宗師，她也不曾來見識過，而當今眼前的老人，竟就是大禹的帝王，看上去如此溫和。 “陛下，先前我那小狐妖可有尋到？” 來到帝宮後殿，李昊便詢問起小白狐。 先前託禹皇找尋，但一直杳無音訊。 禹皇聞言，微微搖頭：“我讓鎮妖司全力去找尋，部長親自去尋找，但暫時還沒得到消息，情報有點少，狐妖太多，只怕要點時間。” 李昊嘆了口氣，那小東西到底跑哪去了，難不成真出什麼事，已經葬身別的妖魔口腹？ 想到此處，他的眉頭不禁擰皺起來，道：“那就有勞陛下再費心了。” “狐妖擅匿，我已經讓鎮妖司散播出消息了，也許哪天它主動就出來了呢，知道你在找它。”禹皇寬慰李昊說道。 李昊點點頭，旋即問道：“那字畫棋譜……” 禹皇笑了起來，道：“這些也已經幫你找到不少，隨後便可帶你去鑑賞。” “好。” 李昊點點頭，不知道這次能夠得到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屬性。 這時，後殿中有數道身影走來，正是姜紫煙等人。 他們看到院內跟禹皇對坐，溫聲而言的少年，眼眸微動，在他們前往仙門前，從未見過除皇家子嗣外，有人敢跟父皇如此隨意交流。 若非他們此次從仙門歸來，修爲提升，往日他們在禹皇面前，也是戰戰兢兢，畏懼其威嚴。 禹皇察覺到走來的姜紫煙等子女和皇族兄弟，當即給李昊介紹起來。 等李昊踏入仙門，以李昊的資質，必定能拜入聖山，日後也能相互照應。 “……這是我的女兒，姜紫煙，紫煙，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拯救我大禹神朝的少年，也是我姜家的恩人。” 禹皇說道，雖話裡沒提出讓姜紫煙關照，但眼神卻頗爲鄭重。 姜紫煙打量着李昊，發覺自己雖然是道法境，但完全看不出李昊的氣息，只有先前對方故意顯露的那一絲讓她察覺到是聞道境。 如此年輕，又在人間修煉，能越境斬殺六位道法境？ 姜紫煙心中有些不信，但她知道父皇不會說謊，更是很難被人誆騙，而且這幾日她也拜訪過秦爺爺，也大概得知那一戰的經過。 她在仙門內見識過種種絕學秘法神通等手段，加上武道極境的存在，若是匯聚種種，確實有逆境交戰的可能。 而且眼前少年是聖人轉世，掌握的手段必定不會差到哪去。 “將軍，多謝你出手援助我姜家，這份恩情紫煙記住了。” 姜紫煙輕聲道：“三日後我雲霞界的三大聖地都會來此收徒，這次收徒，主要目標是掌握極境者，其次是頂尖天驕，將軍能夠斬殺道法境，應該掌握不少武道極境吧？” 李昊從楚九月那裡已經知曉這些事，只是點點頭。 “若是掌握一種極境，便可被聖地挑選，若是三種極境，能拜師半聖，甚至被聖人關注，若是四種極境，可成聖人弟子……” 姜紫煙看了李昊一眼，道：“若將軍能拜師半聖，到時希望能挑選我元始聖地，即便是在諸聖之地，我元始聖地都有赫赫威名，也是雲霞界第一聖地。” 李昊眼眸微動，也跟她詢問起諸聖之地的情況。 姜紫煙對李昊沒有隱瞞，將大致情況告知。 李昊這才得知，諸聖之地超乎想象的廣袤，三十三小世界，一百零八座聖地，難怪被稱爲諸聖之地。 在人間難得窺見的聖人，在那裡卻像一座座烈日當空，映照無數王朝。 不過，即便是在諸聖之地，想要見到聖人也是極難，需要天資絕世者，纔有可能親眼見到。 偶爾聖人傳法傳道，都會吸引各方天才齊聚，是一場盛會。 簡單交談幾句，姜紫煙等人便離開了，他們也要去物色一些皇家天驕，看看是否有志願和資格前往仙門。 而李昊則跟隨禹皇前去皇家寶庫中，挑選蒐集來的字畫棋譜。 另外，李昊將自己製作的戰旗，取出170道，交給禹皇。 在天門關只留下十道，儘管只是十道已經足以。 李昊將戰旗的妙用告知給禹皇，禹皇先前在涼州之戰中就已經得知，李昊的戰旗內蘊法陣，具有極強殺傷力，如今見李昊將此物贈送，除吃驚外，也有些好奇。 “這你是從何處學會製作？” 禹皇也不禁覺得，李昊確實是聖人轉世，掌握的種種不可思議手段難以解釋。 “自己瞎捉摸出來的。”李昊沒法解釋，只好硬着頭皮說道。 禹皇笑了笑，也沒追問，這畢竟涉及到隱秘。 他收起這些戰旗，心中有些唏噓，按李昊的說法，這170道戰旗的威懾力，只怕比姜紫煙贈送來的10張道符效果還強。 畢竟，這戰旗除本身殺傷力外，若充分利用，可就不是簡簡單單170道了，而是更多。 每道戰旗都具有威嚇力。 “若將來大禹再遭劫難，必定插滿你的戰旗…”禹皇輕聲道。 李昊有些無奈，這種話可不興說啊陛下，萬一成真了呢。 禹皇帶李昊來到字畫棋譜前，道：“這裡都是，你自己挑選吧，我也不太懂，有什麼需要的叫我，我先去處理俗事了。” 李昊點點頭，禹皇轉身離開，將李昊這個外人丟在這皇家寶庫中，似乎也不擔心李昊偷拿什麼。 等禹皇走後，李昊的目光在諸多字畫上巡視起來，調出面板，開始檢測收錄。 很快，面板上便出現收錄提示： 檢測到名畫‘大地嘯月圖’，是否收錄？ “收。” 很快，面板的圖鑑中多出一幅名畫。 而眼前的名畫中，一份羣峰傲立的名畫消失。 李昊看了眼，將那‘大地嘯月圖’選擇嵌入到肉身道中。 很快，圖鑑的屬性也隨之誕生： 大地嘯月圖：攻擊力具有穿透效果。 李昊微愣，穿透效果？ 這屬性還是第一次看到，但似乎很強。 諸如龍族蠻橫粗糙的肉身，或是一些寶甲等，不知自己的攻擊能否忽視。 包括無法磨滅的道力，自己的攻擊是否能夠穿透阻礙，直接殺敵。 這些還需實戰試驗才知曉。 李昊接着繼續收錄。 一些棋譜和名畫陸續進入到面板中。 雖然不是所有名畫和棋譜都稱得上是名作級，能夠被收錄，但還是收穫到十幾個圖鑑。 …… 與此同時，十九州內，各方天驕匯聚到皇都中。 整個皇城帝宮外，極其熱鬧，各家族的天驕翹首以盼。 “你說，昊哥此次是不是也要進仙門？” “孃親讓我們來試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帝宮外的酒樓中，幾道身影聚集，李無雙跟李元照等人都來了。 目前還未有挑選標準，他們只知收徒，可自認也算得上人間的天驕，雖然跟李昊那種怪物不能比，但拋開李昊來說，也算極其出色的一類。 若是能被仙門內的聖地看中，在聖人腳下修行，哪怕是聆聽到一兩次聖人傳教，都是受用無窮。 “可惜，若是九叔還在就好了，以他的天資必定會被看中。” 李元照輕嘆，旋即看向那座帝宮，聽說此次李昊也會來，想到很快就能見到那位大哥，他心中便有些激動起來。 李無雙跟自己的妹妹李知寧也來了，而李運的天資較低一點，因此沒有過來湊合。 “聽說這次收徒極其嚴苛，我等未必會被選上。”李無雙眼眸閃爍，雖然也想去仙門內修行，但她並未有太深的執念。 除他們幾人外，其他神將府的天驕也來了許多，其中不單是年輕一輩，許多老一輩也都到來，雖然他們年齡較大，但在相對漫長的壽命中，還算是仍有希望的人。 當初千年前仙門收徒的那羣天驕，可並不只包括年輕一代，許多成名多年的強者，也都拜師被選中。 只是，相對於李家，其他神將府的人丁興旺許多，畢竟先前妖魔數百年謀劃，主要針對的是李家，試圖將神將府先撕裂摧毀一座，以此爲缺口。 在皇城內熱鬧之時，邊境處有大荒天內的身影，從裡面踏出，極速趕赴大禹州皇城，來參加這場盛會。 與此同時，李昊在皇家秘庫中收錄完名畫棋譜等圖鑑，隨後便來到乾道宮。 秦真人等到李昊到來，將早已鑄造好的道宮劍交給李昊。 此劍烏黑玄厚，通體暗墨無光，沒有聖心至寶那樣的聖心精魄，像是死物，只是足夠沉重，足夠鋒利。 李昊手握此劍，感覺像握住一座山。 若非他肉身力量在此次突破聞道境後，輕鬆達到九百萬斤，只怕難以輕鬆揮舞。 “百萬斤的劍，分量倒是夠了。” 李昊掂量了下，感覺頗爲順手。 他舉重若輕，手持持劍，即便站在柳絮上，都不會將其壓彎。 “將軍想給此劍起何名？”秦真人含笑問道。 李昊看了看，想了想道：“既然是以道宮爲劍，就以宮爲名吧，宮名宮名，就叫它功名。” “功名。” 秦真人思索了下，點頭道：“確實配得上它的鋒利。” 李昊將道劍‘功名’收起，隨後便回到帝宮中，陪禹皇下了兩盤棋。 在禹皇的極力推薦下，李昊答應了前往仙門，風老在那邊等着他敘舊，另外那位聖子也得去解決掉。 “等我殺完人就回。” 李昊對禹皇說道。 禹皇苦笑，道：“我希望你在那邊成聖。” “儘量吧。” 李昊說道。 三天轉眼便過去，帝宮上空，伴隨着朝霞照來，陡然間能量波動起來，如沸水般。 緊接着，一道金光浮現，隨後緩緩打開，映照出無盡的霞光。 璀璨的仙門在這一刻開啓了。 這超然偉岸的氣息，讓皇城內的各方強者都驚動，目光齊刷刷投向那帝宮的上空。 第310章 四重測驗，絕世之姿（大章 只見虛幻的空中，金光徐徐裂開矗立，如一道不可逼視的門扉。 四周的能量蒸騰瀰漫，如不斷涌動的水波擴散在空中，彌散出陣陣縹緲的氣息。 “這就是仙門？” “那裡面走出來的，都是跟真人一樣可怕的存在嗎？” “何止，那仙門後是遙遠時期的諸聖所在之地，是真正璀璨輝煌的世界。” “千年前的那一趟沒趕上，這一趟，終於趕上了。” 皇城的人羣中，除各方年輕翹楚興奮激動外，還有些老者模樣也是一臉熾熱，眼眸中煥發着灼熱的光芒。 他們雖然看似已經老矣，但在萬載的悠久壽元面前，區區千年不到的歲數，還算得上年輕。 在人間的武道，他們已經修煉到絕巔，加上德高望重，輩分到了，也沒太多動力繼續進修。 但如今仙門重開，那仙門後的璀璨世界，只是想想便讓他們感受到久違的衝勁，如少年時奮發追逐的那股熱血勁兒，似乎又涌上來了。 乾道宮內，秦真人也從暗室中踏出，矗立在道宮上，遙遙凝望。 在其腳下較低處，七八位弟子也都騰空躍起，眼中帶着期盼。 其中，清淨子跟明月劍是衆親傳弟子中，天資最高者，此刻都是眼中露出光芒。 “此行，你等也可前往，各憑本事，看看能否得到那聖人傳道，若是未來成聖，莫要忘記姜家的恩情。” 秦真人對這些弟子輕聲說道。 雖然他大限將至，但他並未限制這些弟子，這時候無論挑選誰來繼承他的衣鉢，都是一件殘忍的事，甚至可能會讓其心中積攢怨恨。 因此，他想讓這些弟子，盡情去爭奪，若是爭奪失敗，再從中挑選。 只是那樣的話，繼承他衣鉢之人，難免是衆弟子中資質較低者，很難帶領乾道宮達到輝煌，甚至會日漸消退。 但也無礙了…… 姜家始祖再過十年就能復生，到時這大禹的天下，也無需他乾道宮來庇佑。 “師尊…” 衆弟子聽到他的話，臉色有些慚愧，但武道的輝煌機會就在眼前，他們卻無法鼓起勇氣說拒絕。 明月劍跟清淨子對視一眼，他們二人倒是提前跟秦真人說過，他們不願參加，想留在人間陪伴師尊修行，結果師尊反倒逼着他們參加，不想讓他們留在這裡，說是耽誤。 這讓二人也感到無奈，如今只好乖乖參加。 不過，二人心底多少也對那神秘的仙門世界極爲期待，身爲修煉者，說不向往是不可能的，只是覺得世間有比修行更重要的事罷了。 與此同時，帝宮內，今日沒有早朝，偌大的帝宮顯得較爲安靜。 而帝宮後殿中，李昊跟禹皇正在用早膳。 這宮廷內的美食，味道確實不錯，都是頂尖大廚，其中幾道拿手菜禹皇也讓大廚做給李昊嘗過，讓李昊感到驚豔，至少是五段烹飪道才能做出的菜品。 此刻，二人正在品嚐一份藥膳龍肉粥。 龍肉熬煮軟爛，入口香甜美味，沒有絲毫龍肉的腥草氣。 “仙門開了。” 感受到帝宮上的能量波動，禹皇擡頭看了一眼，眼眸微微閃動，千年前這一幕他見過，當時的他即便已是帝王身，也難掩激動。 但這次，他的內心卻較爲寧靜了。 轉頭望去，卻見身邊的少年郎瞅了一眼後，便又自顧夾起菜吃喝起來。 這小子……禹皇微微有些無奈，好歹是仙門，怎麼感覺這傢伙好像一點都不激動？ “再來一碗。” 李昊將空碗遞給旁邊的楚九月。 楚九月連忙接過，在那籬笆小院內，他還能稍顯隨意，但在帝宮中，在禹皇身邊，他必須敬畏李昊的封授身份，這是大禹神朝唯一的天將！ 斬殺皇族都可隨意，僅是這點就可知曉其地位。 很快小碗粥盛滿端來，李昊邊吃邊隨意看向那仙門，只見一陣陣氣息從裡面散發出來，威勢極強，赫然都是道法境的存在。 並且這些氣息也沒有掩飾的意思，自然流露，似要展示某種威懾。 “三大聖地中的強者來收徒了。” 這時，姜紫煙等人也趕了過來，身邊又多了幾位皇子和皇女。 這些都是皇族中天資極高者，曾在乾道宮也進修過，加上皇族的頂尖功法，在同境中都是一等一冠絕同輩的存在。 整個大禹神朝，能夠同境壓制住他們的，屈指可數。 等看到正在吃早點的禹皇跟李昊，姜紫煙有些微微愣了一下，這二人身上的鬆弛感是怎麼回事？ 在她身後的幾位皇子和皇女，見到禹皇卻有些心虛，他們知道前往仙門，等於是棄大禹不顧，此番抉擇也是做了不少思想工作才下的決心。 “見過父皇。” 幾位皇子和皇女連忙行禮跪拜。 同時目光也掃到跟禹皇同坐一桌吃喝的少年，眼中浮現出一絲怪異，心中泛起淡淡的醋味。 但他們知道，那少年是大禹天將，先前拯救帝宮和皇城，若沒此人，他們這些皇族也早就被滅了。 而且對方封授的權利極大，他們若敢冒犯，被對方當場斬殺，估計父皇都會在旁邊拍手叫好… “起來吧。” 禹皇平淡地說道。 看着這些孩子眼底的熾熱和緊張，他如何看不懂他們的心思，在他面前簡直就像白紙一般簡單。 這讓他心中不禁暗歎，沒有對比沒有傷害，身爲他的子嗣，卻反倒比李昊更執着仙門，功名利祿，世上有誰能倖免？ 想到功名，禹皇不禁看了眼這少年手邊的烏黑玄劍，最不在意功名者，卻以功名爲劍，但願此劍真能猶如此名，成世間無數人追逐的對象，在那個世界綻放出最極致燦爛的光芒！ 他眼中慢慢露出微笑，對李昊道：“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在山頂，光芒萬丈！” 李昊將空碗又遞給楚九月，聽到這話，苦笑道：“陛下，別給我壓力…” “……” 禹皇想翻個白眼，懶得再理這臭小子。 但礙於眼前子女都在，自恃身份，還是穩住了。 他輕哼一聲，對眼前的子女道：“既然要去爭，就給我爭個像樣點的名堂回來，可別丟了姜家的臉面！” 得父皇許可，幾位皇子和皇女都是大喜，連忙點頭，用力保證。 禹皇看到後面陸續到來的皇家之人，目光落在姜青山這位弟弟身上，眼眸閃動了下，道： “青山，這次你也要加油。” 姜青山微微搖頭：“我就不湊這熱鬧了。” “你不去？” 禹皇有些意外。 姜青山隨和地微笑道：“我若去了，誰還能陪你聊天。” “……” 禹皇看着他，微微沉默了。 這時，仙門內的金光越來越熾盛，數道身影從裡面踏出，足有七位。 其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矗立在仙門金光中，其身姿偉岸，似與天地並列，無法看清，但能感受到其身上至高浩蕩的聖者氣息，如波濤般慢慢散發，彌散在整個帝宮之上。 “吾乃元始聖地羽祖，今開闢仙門，造化功德，許人間通往至聖之道。” “汝等天驕者，凡資質合格，即可跨越仙門，尋求大機緣，聆聽聖人道音！” 那模糊的身影傳出淡漠卻威嚴的聲音，輕飄飄地傳蕩而出，卻字字如珠璣般落入整個皇城所有人耳中。 就像在靈魂深處響起，震得人嗡嗡作響。 普通百姓聽到這聲音，心中本能升出敬畏，竟不由自主地納頭跪拜。 “那是我師尊。” 姜紫煙眼眸中綻放出敬仰的光芒，她師尊是半聖，雖不是聖人，但只有達到道法境後，才知曉道法境跟聖人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如螻蟻和青天，遙不可及！ 李昊手裡的碗筷也放下了，粥吃完了，也吃飽了。 他靜靜凝望着那仙門上矗立的身影，那道氣息極其浩瀚偉岸，相隔遙遠，竟也讓他感受到一陣陣壓迫感。 “那是聖人嗎？” 皇城內，許多爲仙門而來的強者都是眼神激動，看不清那道身影，但卻更加敬畏。 “入仙門資格者，需經過映骨鏡，極道碑，道心塔，登天梯四種測驗。” “視年齡，境界，修爲，道心等綜合，由我等來評定資質。” “現在，便開始吧…” 仙門內矗立的羽祖淡淡說完，便身影漸漸隱沒消失。 那七位踏出仙門的道法境，卻是迅速取出一道道物品。 一面碩大的烏黑鏡子，懸浮在半空，有十多丈高，橢圓形，鏡內竟是黑暗的，並未映照出藍天白雲。 此外，還有八座李昊見過的極道碑，依次被拿出，懸浮在天地間。 隨後是一座滴溜溜旋轉的小塔，懸浮在仙門上空，散發着紫色的氤氳。 與此同時，一道雪白色如能量凝結的天梯，自仙門內延伸而出，一步步臺階，共有四十九道。 極道碑依次矗立在天梯旁，每隔五道臺階便是一道碑，最後九層臺階後便是測驗道心的小塔。 而在第一層天梯臺階外，便是那碩大橢圓的漆黑映骨鏡。 “下面，誰先來。” 一位道法境站在天梯旁，環顧一眼。 他神念早已籠罩全城，也看出這座人間城池內，聚集了不少強大氣息，他的聲音淡淡傳出，雖不及羽祖的縹緲和威嚴，但卻有幾分冷淡的凌冽。 “那是張師兄。” 姜紫煙認得對方，當即起身飛掠而出，來到對方面前。 “師妹。” 這道法境青年早已看到姜紫煙，見她過來，微微一笑，目光在其雪白如精緻瓷器般的鎖骨上掃了一眼。 “辛苦張師兄了。” 姜紫煙微微欠身道。 “師妹客氣了。” 青年淡然一笑。 姜紫煙簡單寒暄，便轉身喚來那幾位皇子和皇女，道：“來，你們打個樣，讓人瞧瞧我姜家皇族的血脈。” 幾人雖是皇族，平日裡頤氣指使人慣了，早已養成高高在上的態度，但此刻卻有種戰戰兢兢地拘禁感，相互看了眼，都有種“你先上”的眼神。 最終，還是其中一位年齡較大的中年人模樣皇子率先踏出，對姜紫煙道： “姐姐，那便我先來了。” “去吧。” 姜紫煙點頭。 這中年人隨即又對天梯旁的七位道法境強者逐一抱拳躬身行禮，隨後才邁步到天梯前。 只見隨着他的身影靠近，那碩大橢圓的暗黑鏡中，忽然如墨染般盪漾出白光，白光中浮現出中年人的輪廓，以及映照出的消息。 古樸的文字浮現： 年齡，328歲。 中年人看得一怔，沒想到這映骨鏡居然真能映照出自己的年齡。 他深吸了口氣，沒猶豫，渾身氣息顯露，朝天梯踏去。 剛踏上天梯，便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壓迫感籠罩全身。 那似乎是某種法則！ 他臉色頓變，顧不得隱藏，爆發出全力。 很快，他的身體在登天梯上快速踏去，越過第五道臺階時，旁邊的極道碑卻並未變化。 顯然，其身上並未修出神力極境。 中年人沒有停留，一路衝刺，爆發的氣勢也越來越強，但腳步卻漸漸遲緩變慢。 他展現出絕學境的力量，一路爆發，如蠻牛般，踩在登天梯上，眼中死死盯着那道仙門，充滿渴望和決然。 終於，他跨越過四十九道登天梯，來到那仙門前。 那道懸浮在仙門上的小塔，卻是滴溜溜旋轉，陡然射出一道紫光，映照其身上。 隨後，紫光收回，小塔上的紫色氤氳變化，從紫色變化成金黃色。 中年人看了一眼，沒有停留，繼續朝仙門踏去，卻陡然被一股力量隔絕，阻擋了回來。 “嗯？” 中年人變色。 “三百年，黃級道心，資質，下等，不合格。” 先前羽祖的聲音漠然響起。 中年人怔住，臉色頓時變得震驚而難看，道：“怎麼可能，我可是絕學境，雖然我三百多歲了，但我早在六十歲的時候，就踏入逆命境了，我只用了一甲子的時間！” “我等只看資質，不看修爲，你道心太低，前途有限，在人間養老吧。” 羽祖的聲音淡漠說道，隨即一股不可違抗的力量籠罩在中年人身上，將其轉移，從仙門前消失，讓其回到了姜紫煙身邊。 顯然，其知曉對方是姜紫煙的皇弟，但仍未通融。 中年人有些恍惚，等站穩後，頓時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他臉色有些蒼白，又極度難看。 道心太低？ 怎麼可能，自己的道心可是立志要繼承大禹皇位，成爲君王！ 這樣的道心，也算低？ 在他看來，普天之下，應該沒有比這更大的野心了，除非是成聖。 但那是一般人敢想的事麼？ 姜紫煙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但她知道師尊的性情，而且黃級道心，確實太弱了。 怎麼會這麼沒有志氣？ “你的道心是什麼？”姜紫煙不禁看向這位皇弟，對方雖沒極境，但能一甲子修成逆命，資質不算差。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低下頭沒說。 這話說出來，他怕父皇聽到會給他砍了。 姜紫煙見他這模樣，頓時也猜到一些，不禁心中謂然一嘆，繼承皇位，只是繼承罷了，真有雄心壯志，該當是自己開闢一個神朝，自己爲開國大帝，這纔算頂天立地的志向。 “罷了，下面你們誰去，別再丟人了。” 姜紫煙說道。 中年人臉皮抽搐了下，但他知道自己失去仙門的機會，也失去依仗，不敢再表現任何不滿，反倒此刻內心有些惶恐起來。 冒着讓父皇生厭的風險，結果沒進入仙門，往後這皇位，只怕更沒自己的份兒了。 中年人的失敗被拒，超乎其他人預料，剩下幾位皇子和皇女並未幸災樂禍，反倒臉色緊繃起來。 而皇城內那些各處聚集來的強者，也都趕赴到帝宮外的廣場上，見此情形，都是臉色大變，緊張又忐忑。 絕學境的存在都被拒了，這仙門篩選的條件也太嚴苛了！ 很快，第二位皇族出手了，這次是位公主。 其映照出的年齡，只有三十二歲。 修爲是三不朽巔峰。 差一步到四立境，尚未有道心。 沒有道心，也就無需測驗道心了。 但這年齡就能達到三不朽巔峰，足見資質極高。 其身影踏上登天梯，快速邁出，跟中年人一樣一路衝刺。 中年人看到其飛奔的模樣，有些不可置信，但隨即意識到什麼，連忙對姜紫煙詢問道： “姐姐，這登天梯上的法則壓迫，莫非是根據每個人的境界來調整？” “嗯。” 姜紫煙點頭。 那法則壓迫，測驗的是實戰能力，也就是修行的功法等。 若是修行功法極差，力量是同境裡的中等，甚至較差的存在，能走完一般就不錯了。 這時，那皇女已經飛速衝出，施展出皇家頂尖闢脈功法，渾身氣力鼓動，最後艱難來到仙門前。 漆黑小塔沒有反應，對方稍微停頓，便朝仙門踏去。 這次，卻沒有阻礙，徑直邁入到仙門中。 看到對方進入仙門了，其他幾人臉上都露出喜色，那中年人卻是瞪大眼睛，滿臉錯愕。 這樣就進了？ 他覺得自己比這位皇妹資質要高多了，結果自己卻被卡住。 該死，沒道心反倒省去一道測驗。 中年人心中憤恨。 姜紫煙卻看向那仙門，見裡面毫無動靜，心中也是暗暗一嘆，知道這位雖然通過了，只怕也被評定爲資質尋常，很難入聖地了。 她看到身邊眼神中閃過一絲隱晦憤恨的中年人，微微搖頭，道： “你也不必多想，資質篩選，也是爲你們好，資質不夠進去的話，在那裡有的是苦頭吃，可比不上你們在人間的日子。” 其他幾人聽到這話，心中都是稍稍釋然，但不管如何，沒誰願意坦然放棄，都還是抱着竭盡全力衝刺一把的想法。 很快，陸續有人踏上登天梯。 一個個測驗開始。 有人進有人退。 一共七位皇族，最終只有三人順利進入，四人被隔絕，而那極道碑，無一人激活。 看到皇族都有如此高的淘汰率，聚集到帝宮廣場上的各方天驕，都是神色緊張又複雜，原先的熱情和衝勁，在此刻像被冷水澆頭，有些熄滅了。 這仙門，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他們自詡天驕，但跟皇族相比，卻還是要遜色不少。 等皇族測驗完，姜紫煙也沒耽擱，轉身看向廣場，讓這些十九州各地來的天驕，不必爭搶，先後前去測驗。 在其話落，人羣中很快便有一羣身影衝出，皆是氣勢非凡。 爲首的青年丰神如玉，面容俊朗，氣質超絕。 他騰飛到半空中，目光卻忽然朝帝宮看去。 視線直接越過帝宮後殿花園內的桃花樹枝，看到那座大殿內龍桌前的少年。 他冷冽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朝着對方點點頭，輕聲道：“那我便先走一步，在那邊等你了。” 說完，便朝登天梯走去。 姜紫煙有些詫異，看了眼遠處的李昊，這二位彼此認識？ 他看出這青年氣質獨特，境界極高，是太平道境，只是不知年齡如何。 “玄神，加油！” “給他們見識見識。” 其他人在歡呼助陣。 他們都是姬家天驕。 在廣場外的虛空中，姬天朝也來了，但只在暗處靜靜觀望，他是護送這些小傢伙過來的。 這姜家地盤開闢仙門，有這樣的良機，自然不能錯過。 不過他囑咐過這些小傢伙，不要太過張揚，儘量也別暴露姬家姓氏，荒古聖族素來習慣低調… 轟！ 姬玄神渾身驀然爆發出浩瀚的威勢，如神祇般，渾身綻放出金色的光芒。 通力極境！ 登天梯旁邊的七位道法境強者，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皆是眼眸微微一亮。 終於來了個真正的天驕。 “那是什麼？” “他的膚色怎麼變成金色了。” “好旺盛的氣勢，我感覺他的肉身內散發的熱氣，像烘爐一樣。” “這是哪來的天驕，從沒見過，他叫什麼？” 廣場上，衆人看到姬玄神的變化，感受到那磅礴如大日般的氣息，都是震驚。 而此時，姬玄神也不廢話囉嗦，直接大步踏出。 隨着邁上登天梯，法則力量頓時籠罩而下，他只覺肩膀一沉，隨即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而旁邊的映骨碑上，卻浮現出他的年齡。 二十九歲。 看到這年齡，所有人都震驚了。 才二十九歲？！ 不少前來參加仙門的老一輩，也是滿臉錯愕。 他們能感受到那青年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分明是太平道境！ 放眼大禹神朝，都屬於頂尖強者一列，而這樣的實力和境界，居然才29歲？！ 他們忽然有種自己是不是要退回去的念頭，跟這樣的怪物競爭，自己還能有希望嗎？ 而此時，登天梯上，姬玄神的氣勢越來越強，不斷向前走去，抵擋着越來越強的法則鎮壓。 隨着五道臺階走過，旁邊的極道碑換髮出璀璨的光芒。 通力極境，神力！ 姬玄神沒停留，繼續向前，很快，又邁過五道臺階，第二道極道碑再次綻放出光輝。 天地脈！ 兩大極境，點燃兩道極道碑。 姬玄神的年齡才29歲，若是再給他幾十年，他必定能參悟到別的極境出來。 作爲荒古聖族的道種，他的潛力極大，完全能稱得上是人間頂尖天驕行列。 很快，姬玄神便一路暢通，輕鬆來到四十九道臺階的仙門前。 後面並未再點亮極道碑。 隨着他站定，道心塔射出紫色光芒，在其身上映照一圈，又收縮回來。 隨後，小塔上綻放出銀白色的光輝。 “玄級道心！” 仙門內傳出聲音，似有人在低呼，但並非那羽祖。 姬玄神站在仙門前，再次轉身，低頭看了眼帝宮內，跟少年的目光交碰，他點點頭，用眼神道出“我在那邊等你”幾個字，便邁步踏入。 看到姬玄神通過，其他姬家天驕臉上都是露出喜色，小小松了口氣，更多卻是理所當然。 若是連姬玄神都無法通過，那這仙門就不合理了。 “那下面就該我了。” 一個天驕踏出，等走到登天梯前，也朝帝宮內的少年望去，隨即對其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便朝登天梯衝去。 其年齡也十分年輕，才三十二歲，已經是絕學境。 很快，對方也激活第一道極道碑，隨後一路直通。 其道心檢測，赫然也是銀白色，只是銀白光芒沒有姬玄神那麼耀眼璀璨。 “一道極境，玄級道心，這人該是我們的。” 仙門內似是傳出聲音。 有些修爲較高的人聽到了，不禁錯愕，這是已經開始爭搶起來了？ 很快，隨着第二位天驕踏入，接下來是第三位，第四位……他們來到登天梯前，基本都會朝帝宮內的少年微微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其中包括姬青淵的女兒，姬清霜。 當初爭奪道種，她奉父親命令，想要將李昊擊敗清掃出去，但最後李昊憑藉一雙鐵拳，在那座山頭，將所有天驕震懾服氣了。 以三不朽敗道域，鑄造無敵神話，讓姬家這一代的所有天驕，都自嘆不如，心服口服。 姬清霜對李昊點點頭，算是碰面打過招呼，隨即便開始自己的測驗。 映骨鏡顯示，27歲。 通力極境。 很快，姬清霜也輕鬆走過四十九層天梯，踏入仙門中。 帝宮內，禹皇注意到這批天驕的實力，普遍都有極境，這相當可怕，一看就知絕非大禹境內的人。 他已經隱隱猜到是哪來的妖孽，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這些人居然都跟李昊似乎認識。 “你知道這些人？” 禹皇詢問道。 李昊點點頭：“之前交過手。” 禹皇恍然，頓時想到李昊母親的姓氏，心頭瞭然。 姜紫煙等人也察覺到這些天驕明顯強於他人，竟然全都有通力極境，那最先出手的更是兩重極境，而且才29歲，這未免有點誇張了。 “這些傢伙，好像都認識他……” 姜紫煙朝帝宮內的龍桌上望去，那裡的盤子碗筷前，少年正跟自己父皇閒聊，渾然沒有緊迫感似的。 隨着姬家天驕陸續邁入仙門，廣場上短暫沉寂了會兒，在姜紫煙那位張師兄的詢問下，很快便有人再次飛躍出來，挑戰仙門。 但隨着測驗和出手，有的年齡三十歲不到，極其年輕，但修爲卻只是三不朽境，若在往常絕對是令人仰視的存在，這樣的資質和修爲，絕對是頂尖天驕。 但剛見識過姬家諸多天驕，這樣的年齡普遍是四立境，對比之下，頓時便讓人感覺遜色一大截。 不過，隨着人羣中還有三十多歲，才天人宗師境的人也踏出挑戰，仙門內前的測驗又變得火熱和激烈起來。 大多數人連登天梯都無法走完，無法抵達仙門之前，只能說明實際戰力在同境中算是一般，這樣的資質顯然無法通過。 “好難！” “那赤水林家的天驕，居然也敗了，只走到登天梯三十層。” “之前那些輕鬆通過的傢伙，都是什麼怪物？” “快看，又有極境了，那好像是王家的真龍。” 登天梯上，極道碑再次浮現亮光，是王家的一位青年，氣宇軒昂，眼神冷冽。 他激活通力極道碑，渾身赤金，爆發出強大的肉身力量，一路衝刺，沒多久，便來到四十九層登天梯前。 隨後沒什麼意外，被仙門收錄。 “你們也去吧。” 乾道宮上，秦真人對身邊的明月劍等人說道。 明月劍跟清淨子等人點點頭，便朝仙門飛馳而去。 看到他們這些乾道宮弟子，廣場上的各方天驕挑戰的勢頭不禁停頓了下，將挑戰讓出。 “那我便先去了。” 清淨子說道。 隨即也走上登天梯，他沒能點亮第一道極道碑，卻點亮第二道極道碑，修成天地脈。 如此特例倒是少見。 隨後也輕鬆進入仙門中。 而在仙門內，卻是一處空曠的虛空，清淨子剛出現，便看到先前踏入仙門的衆人，都站在此處，除此之外，還有三道偉岸的身影，以及諸多道法境的存在，每道氣息都讓他心頭震動。 與此同時，他立刻便感受到，這仙門後的世界，天地能量濃郁深邃，像是會自主朝身體裡鑽進來一樣，簡直不用修煉都能提升。 這也太舒服了，這就是諸聖之地嗎？ 清淨子心中不免驚詫好奇，略微拱手行禮，隨後目光轉頭看去，卻發現視線能輕易穿過仙門，看到外面的情況。 但在外面卻看不見仙門內。 “他還沒來麼？” 姬清霜看向仙門外，見挑戰的人羣中，並未出現李昊的身影，眉頭微微顰蹙。 姬玄神臉色淡漠，眼眸中閃爍着微光，沒有說話。 仙門外，明月劍等人陸續走出，挑戰登天梯。 他們的年齡在映骨鏡中浮現，有的數百歲，而年齡最小的明月劍，才十四歲，比李昊還小兩歲。 其天人宗師境的修爲，此刻踏上登天梯，卻沒點燃極道碑，但隨着四十九層臺階走上，那小塔卻晃動了，映照出紫色光芒落在其身上。 等光芒收縮回來，小塔內傳出嗡鳴般的異響。 “道心鐘鳴！” 仙門內傳出輕呼聲：“難不成是天生異體？” 隨着明月劍踏入，那些驚呼聲接連響起，有人叫道：“這少年我虛空聖地要了！” 外面的人聽到這些低語，有些吃驚，那少年體質非凡？ 禹皇看到李昊坐在旁邊，似沒什麼動作的模樣，道：“你也去吧。” “嗯。” 李昊點頭，也沒再推脫，起身道：“陛下，那小白狐記得幫我找尋，那是我的小夥伴。” “知道了。”禹皇點頭。 李昊當即招呼一聲任芊芊，讓她稍作準備。 任芊芊有些緊張和忐忑，先前見過不少人失敗，讓她心中緊繃。 李昊見她的身體沒有放鬆，笑着道：“別急，慢慢調整下，以你的實力，雖然沒有極境，但也算資質不錯了。” 任芊芊聽到這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旋即正色道：“我準備好了少爺。” 李昊點點頭，旋即便帶着她騰飛而起。 在他們來到廣場上空時，人羣中一道身影飛馳而出，朝那登天梯衝去。 “小子，老夫先去了。” 這身影正是姜立塵。 他身影一晃便踏入登天梯上，很快便激活出第二道極境天地脈，隨後一路衝刺，很快便踏完四十九臺階。 與此同時，那小塔晃動，紫光映照其身上，隨後收縮而回。 紫光變化，竟變成一道漆黑色。 與此同時，裡面傳出一道嗡鳴聲。 “地，地級道心？！” 仙門內頓時傳出驚駭聲。 “而且還是天生異體，不知是哪種！” 另外有人驚呼道。 姜立塵的身影已經邁入仙門中。 裡面傳出雜亂的低聲，似驚動不少人，在激烈爭論什麼。 廣場上衆人錯愕，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卻知道，似乎發生了不得的事。 姜紫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錯愕，她隱隱看出那人的面容，似乎是自己的皇叔，但對方居然是地級道心？！ 這可是聖人才具備的道心啊！ 下面的凡人不知曉這是何等珍貴，但在廣袤的諸聖之地，都屬於少之又少！ 姜紫煙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皇族中居然會出現這樣的天驕怪物！ “難不成，我姜家將來會出兩位聖人？” 姜紫煙有些怔住，加上覆生的始祖，這地級道心的皇叔若無意外，按諸聖之地那些擁有地級道心的存在來算，應當也是有問聖潛力的。 “少爺，您先吧，我再調整下。” 任芊芊對李昊說道，剛姜立塵引起的轟動，讓她又有些緊張起來。 差生不敢排在尖子生後面啊……李昊看到她這模樣，不禁有些無奈，這小丫頭，跟隨在自己身邊雖然劍術練的不錯，但缺乏實戰經驗，心性膽量有些怯弱了。 “行吧。” 李昊也沒耽擱，向前邁步走去。 姜紫煙看到李昊終於要入仙門，眼眸微微凝目望去。 她看出這少年天才極其不凡，聖人轉世，能夠匹敵六位道法境，只是不知究竟會是何等資質。 而此刻，李昊也來到了登天梯前。 下方的廣場上，頓時便有不少人認出李昊的身份。 “那是昊天將軍！” “我大禹第一天將，他也要去仙門了嗎？” 許多人擡頭，臉上流露出幾分緊張，還有期待。 此時，映骨鏡上浮現出古老字體。 顯示出李昊的年齡。 16歲。 看到這年齡，不少人微微失神。 第311章 七極境，天道心（第一更） 儘管這年齡在先前測驗的人中，並非最年輕，如之前的明月劍，才十四歲。 但年齡是一回事，修爲卻是另一回事。 李昊的實力有目共睹，結合李昊的種種事蹟，不少老一輩都忍不住輕嘆，低頭陣陣苦笑，有的人十六歲就已經走到他們仰視的高度了。 “昊哥要上了！” “他果然也要去仙門……” 人羣外，李元照的臉色激動起來，李無雙跟李知寧眼眸複雜，那顆從山河院中走出的璀璨明珠，如今已經照耀整個大禹了。 經過先前其他人的挑戰，她們已經意識到，這次仙門篩選極其嚴苛，她們多半是無法被選中。 不過對李昊來說，這應該是極其輕鬆吧… 隨着映骨鏡照出年齡，李昊也沒停留，朝登天梯邁去。 剛踏上登天梯，便有法則力量鎮壓而來，如山嶽般落在肩上，頗爲沉重。 這就是登天梯上的壓迫麼？ 李昊神色如常，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一步跨出，便直接來到十層臺階處。 這時，兩座極道碑被越過，也同時浮現出光芒，綻放出神霞。 “那極道碑被激活了！” “兩重極境，他走的好快！” 看到李昊在登天梯上如此輕鬆，廣場上傳出驚呼聲。 姜紫煙等人微微怔住，神色頓時凝重起來。 щшш? tt kan? C〇 他們知道李昊非比常人，有如此情況倒還能夠接受。 仙門內的姬玄神在內的姬家衆多天驕，聽到周圍大禹皇族和其他人的驚呼聲，都是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他們知道，這遠不是那少年的極限。 在姬家的時候，對方可是四道極境存在，得到聖人青睞。 而此時，登天梯上，李昊走得輕快，周圍逐漸增強的法則壓迫，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他體內道力流轉，雖然還未徹底鞏固聞道境，但也比尋常真人境強得太多。 很快，第三道極道碑點亮。 第三極境，天地法相！ 不等驚呼聲響起，李昊便繼續向前踏天而上，第四道極道碑也被激活！ 元神極境！ 看到那少年所過之處，極道碑全都被點亮，姜紫煙有些愣住。 四極境？ 她清冷而明亮的眼眸有些失神，在諸聖之地待了百來年，她非常清楚知道，四極境是何等妖孽的天資，這能直接拜師聖人！ 難怪，難怪能逆斬六位道法境。 她的纖手不禁微微攥緊，眼眸中倒映着那道少年身影。 而在仙門內的姬玄神等人，此刻也是愣住，先前他們在姬家見過李昊測驗，當時雖然激活四道極境，但其中一道似乎是第六極境。 而眼下，第六極境還未點亮，豈不是說，李昊有五道極境？！ “這少年……” 在其他人震驚低呼時，站在他們不遠處的三道矗立的巍峨身影，也都眼神變得認真凝重起來。 “四極境，人間居然有這樣的苗子？” “莫非是哪位聖人的轉世化身……嗯？第五極境？！” 此時，登天梯上，李昊的速度很快，跨越過三十層臺階後，第五極道碑也被點亮。 歸墟極境！ 看到此景，廣場上先前的議論聲頓時變得更加沸騰了，爆發出巨大震動。 五道極境！ 先前他們看到過最多的人，就是姬玄神，也只是點亮兩道極道碑。 他們雖然不能徹底領悟極道碑意味着什麼，但一共八道碑，點亮兩道就得到仙門內爭搶，妖孽至極，如今李昊點亮五道，遠遠甩開其他人，足以說明差距了。 這就是那位昊天將軍的天資嗎？！ 皇城內的各方強者都是瞪大眼睛，震撼無言。 他們聽說過那昊天將軍的傳說，知道很強，但此刻卻再次直觀的被衝擊到。 帝宮外的姬天朝也認出了李昊，此刻呆愣住。 他腦海中再次想到三哥的話，將那孩子帶回姬家，是自己爲姬家所做的最後一份貢獻！ 那位三哥一生爲姬家征戰無數，最終魂魄消散前，還給姬家帶回一位天姿絕世的妖孽，可惜的是，姬家沒能把握住。 姬天朝的手指微微攥緊，感覺胸口陣陣疼痛。 而此時，登天梯上，李昊懶得再慢慢行走，直接快速衝刺。 第六，第七！ 接連兩座極道碑浮現出亮光。 陸地仙人極境！ 不死不滅極境！！ 所過之處，極道碑全都浮現亮光，似在爲那登天少年捧起鮮花，爲其增添光彩！ 這一刻，整個皇城內的驚呼聲都嘎然而止了，變得寂靜。 那仙門內的姬玄神、姜立塵等人，也都是瞪大眼睛，震撼到失聲。 登天梯外的七位道法境，原本漠然平靜的神色，此刻都是變色，駭然地看着那少年。 姜紫煙更是呆在原地，有些懵。 “……” 天上天下，似全都寂靜了。 如此景象，讓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仙門內的三道與天地並列般的巍峨身影，此刻眼眸中的凝重，也都變成了震撼。 若非知曉極道碑不可能出錯，若非他們親眼所見，他們簡直無法相信。 七極境，冠古絕今，即便是他們，都不曾達到！ 諸多聖人轉世重修，也是爲了攀登更高的極限，如今……那遙遠的傳說，竟然在這人間浮現了！ “他，他是何人？” 羽祖，中年人模樣，身材巍峨，眼眸如日月般凝聚威壓，流轉着法則光輝，氣勢非凡，但此刻他滿臉震撼，忍不住有些失態。 越是距離聖人境越近，越是知曉，七極境有多可怕。 沒人迴應，姬玄神等人也都被李昊給嚇得發懵。 在姬家只是展露四極境，如今才短短一年不到，李昊居然達到七極境？！ 而此刻，登天梯上的少年，依然在向前行走。 等越過第八座極道碑時，不少人瞳孔微微收縮，死死盯着那漆黑的極道碑。 但這一次，極道碑並未被激活。 這結果，讓他們猶如被攥住的心臟，陡然間有種鬆開的感覺，得到喘息，全身竟有些出汗了。 羽祖凝聚的雙眸，稍微鬆了幾分，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若是八極境全都達到，那簡直要驚動整個諸聖之地了。 不過，即便是七極境，只怕也足以讓整個仙門內震盪！ 一旦傳揚出去，勢必有無數勢力前來爭奪。 那些聖人多半也會親自下場前來搶人。 這樣的妖孽，太誇張了。 人間怎麼會誕生出這樣的傢伙？ “七極境，只差一道，就能達到八極境，但他才16歲……” 旁邊一道渾身籠罩在朦朧氤氳，身姿絕美如神女般的女子，震撼低語。 她的聲音優雅而婉轉，繚繞法則餘韻，言語清澈如泉水般細膩，帶着空靈而寂寥的氣質。 聽到這位鳳祖的話，衆人清醒過來，但旋即便再次被震撼到。 是啊，那少年才十六歲… 不可思議，無法理解！ 除姬玄神等人外，其他前來此收徒的雲霞界各勢力代表，也都是震撼茫然。 他們見過聖人轉世，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有如此妖孽的成長速度。 除非對方就是活生生的聖人，但這是更加不可能的事，聖人不會如此無聊，更不會在人間顯露。 而這時，李昊朝最後九層臺階走去，來到了仙門前。 看着少年矗立在仙門之外，雖然知道這少年看不到他們，但不知爲何，各方來收徒的那些勢力代表，都有種緊張的感覺，甚至有人吞嚥了下口水。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他們可是諸聖之地的大勢力，到人間收徒，那是給人間機會。 如今，他們卻有種對方在給他們機會的感覺，而且這機會，他們還無法抓到，這樣的妖孽，勢必是各方聖地，乃至各方聖人親自爭奪的對象！ “這傢伙……” 姜立塵已經回過神來，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少年，有些愕然和無語，要麼不顯露，要麼就鬧這麼大動靜，讓他們這些剛剛還備受矚目的人，忽然間全都失去光彩了。 姬玄神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苦澀，本以爲追逐到諸聖之地，會跟李昊的距離縮短，沒想到，還沒開始，就被甩到沒影了。 除苦澀外，他們心中也有種特別的預感，雖然跟李昊同出一個時代會被掩蓋，但他們似乎也能親眼見證一個聖人崛起的過程。 如此資質，若李昊無法成聖，他們覺得世間便再也無人能成聖了！ “應該也是地級道心吧。” 看到那小塔旋轉，要測驗李昊，衆人都是默然。 如此資質，道心如何已經不重要了，但他們知道，如此天驕，道心絕不會差到哪去，最不濟也是玄級道心。 而此時，仙門外的小塔上，紫光映照，已經從李昊身上收回。 隨着紫光收回，小塔卻沒有變化，那紫光被吸收般，小塔陷入沉寂。 許久，許久，小塔都沒有反應。 如此怪異的一幕，讓仙門內的衆多愣住。 “這是什麼情況？” “道心塔壞了？” 不少勢力代表驚詫詢問。 三位半聖老祖卻是怔住，如此意外的情況，他們也是首次見到。 不管是何種道心，道心塔都會顯示，如今卻像沉寂了，什麼反應都沒。 短暫的寂靜後，站在中央的羽祖忽然臉色微變，眼中露出驚色： “難不成他的道心，是從未有過的，超越了地級道心？” 若非李昊激活七道極境，他根本不會浮現出這樣離譜的念頭，但現在卻忍不住這樣猜疑了。 聽到他的話，衆人再次陷入微微的寂靜。 第312章 天意對聖意（第二更） “曾在古老時期，有仙神傳說的年代，流傳下四字語，天地玄黃。” “道心也以此爲分級，但從未聽說過，有超越地級道心的存在，若是有，那便是天心，天道之心！” “諸聖傳道萬千，流放千古，也只是玄色地級道心，這志向已經是我等想象的極限了吧，還有更遠大的目標？” 仙門內的衆人面面相覷。 以他們的理解，很難想象再有超越聖人志向大道的道心了。 這種事聞所未聞，與其相信這點，還不如相信道心塔出錯，畢竟這種概率更高一點。 在他們議論時，羽祖的目光則盯着仙門外的少年，低聲道： “他要進來了，此子我元始聖地將不惜一切代價收了，希望諸位不要跟我爭搶！” “羽祖此話未免太過霸道，我天鳳聖地雖不及元始，但也願傾盡聖地一切資源，將其栽培！” 旁邊那如神女般尊貴的女子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面色平靜地說道。 “若我沒說錯的話，你天鳳聖地乃是妖族，又是女弟子衆多，這隻怕不合適吧？” 聽到女子的話，羽祖淡淡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說道。 “妖族又如何，又不是沒有適合人族的功法，我等人妖兩族早已和睦共處，莫非羽祖此話是想挑起人妖兩族的爭端？” 渾身散發尊貴氣息的神女冷聲道：“況且女弟子衆多，對人家來說，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 羽祖收回了目光，懶得再跟對方爭論，只是心頭冷笑了聲。 這少年既是來自人間，他也知曉自己徒兒在這人間的情況，對方跟姜家多半是關係匪淺，借這一點入手，其他人想跟他爭只怕是有點難。 想到此處，他瞥向另一邊的老者，對方是雲霞界虛空聖地的老祖，但此刻，對方卻面無表情，並未出言，似乎沒打算爭搶。 這反倒讓羽祖有些意外，如此妖孽，虛空聖地居然沒有動心？ 而旁邊其他的各方勢力聽到神女的話，都是啞口，人還未踏入仙門，這二位半聖老祖就已經開始爭奪了，這也太誇張了。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種天驕他們肯定是沒戲，必定是進入聖地修行的存在，而且會被聖人收爲親傳弟子。 姬玄神等人對視一眼，微微苦笑，這傢伙每次都能攪動風雲，讓人震撼。 “少年，進來吧。” 羽祖對仙門外的少年開口道。 外面，李昊還等着那道心小塔給反饋，卻見這小塔遲遲沒動靜，不禁疑惑。 不過，他對自己的道心如何評斷倒沒在意，低也好高也好，都是他的心，他的路。 聽到仙門內的傳話，李昊收回心思，看着近在咫尺的仙門，他知道，這一步之遙，將與人間相隔。 李昊回首，看向廣場，看向登天梯盡頭的任芊芊，又看向騰飛到高空中的禹皇，還有飛來的老道。 目光交碰，李昊對他們微微點頭，暫做道別。 與此同時，李昊的神念也注意到帝宮外的遠處，那屹立在半空中的姬家戰神，姬天朝。 對這位老人，李昊心中也抱有善意和好感，對其點點頭。 帝宮外的姬天朝看到李昊溫潤平和的目光，心中一震，原先悲痛的心，此刻猶如被溫柔撫平。 他眼眶微微泛紅，對李昊露出一個笑容，擡手豎起大拇指。 李昊的目光落到人羣中，看到李元照等人一臉激動模樣，他莞爾一笑，對他們揮揮手。 “昊哥看到我們了！” 李元照頓時更加激動起來，滿臉興奮。 李無雙跟李知寧都是愣住，看到那少年溫和的模樣，忽然間笑了出來，只是眼角似有什麼東西掠過。 李昊對任芊芊投去鼓勵的目光，旋即收拾心情，轉身踏入仙門中。 剛踏入，李昊便感受到一絲異樣。 這近在咫尺的仙門，猶如水波流轉，有種穿梭時空的感覺。 然而，沒等他適應，陡然間，眼前矗立在仙門後方的衆多模糊身影，非但沒清晰，反倒變得遙遠。 與此同時，突然一股冰冷的殺意驟然自虛空中襲殺而來，帶着莫大的威壓，那是一股浩蕩的聖意！ 李昊一愣，瞳孔猛然收縮，擡頭望去，只見四周是茫茫的混沌虛空，但卻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和意志，驟然鎮殺而來！ 這殺意來得極其突兀，讓人始料未及。 李昊渾身汗毛驟然豎起，血液都似凝固，有種強烈的危險感，就像在深淵中面對那聖妖屍身一樣，有種直面死亡的感覺。 這是聖人出手？！ 李昊震驚，難以置信，但隨即而來的是驚怒。 他驀然爆發，進入神力狀態，與此同時，天地脈急速收攏天地力量，直接進入極致化仙。 嘭地一聲，他的身體卻驟然炸裂了。 在那股浩蕩的力量下，他就像石錘下的雞蛋，毫無承受的可能。 仙門後，正在等待李昊穿梭仙門進來的羽祖跟神女，臉色陡然一變，目光似乎穿透仙門，感受到裡面那隱晦的能量波動。 二人震驚，驀然擡頭，朝那高不可及的天空望去，那裡似有道模糊的身影浮現又消失，是一絲聖意降臨於此！ 那是聖人出手！ 而且，他們一下子便認出，那是虛空聖人！ 羽祖驀然看向旁邊那老者，對方神色依舊淡漠，嘴角卻似露出一絲冷笑。 羽祖有些驚怒，難怪對方自始至終不爭不搶，原來根本就沒打算讓這妖孽過來，打算直接暗殺！ 而且爲防止他們干預，還是那位虛空聖地的聖人親自出手！ 對方以虛道成聖，對空間妙用掌握堪稱頂尖，這短短仙門的間隔，在對方手裡能化作宏大的戰場。 “虛空聖地，你們未免太過分了！” 羽祖忍不住驚怒咆哮道。 “就是，就算爭不過，也不至於毀掉吧。” 神女的臉色也是格外冰冷，她並不認爲他們天鳳聖地就沒有爭奪的機會，但現在是徹底沒了。 “抱歉了，那少年得罪我家聖子，他必死。” 面對二人憤怒的質問，老者淡然說道。 其他各方勢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所震動，等聽到三人的對話，都是錯愕。 姬玄神跟姜立塵等人，還等着見到李昊，跟他打招呼，卻見李昊邁入仙門後，竟然消失不見，似乎被轉移到別的地方，遲遲沒出現，正疑惑時，聽到三位老祖的話，都是錯愕。 毀掉？什麼情況？ 姬玄神等人震驚地看向那老者。 老者頃刻間似成全場衆矢之的，但其神色雲淡風輕，似乎並未將這當回事。 衆人也知道，僅憑憤怒，他們根本無法奈何一位老祖。 “這件事，我會稟報元始聖人，你們虛空聖地必須給個說法！” 羽祖眼中浮現出殺氣，壓抑着憤怒。 老者臉色淡漠，並未迴應，他先前暗中溝通聖人時，就已經知曉會有這樣的結果。 那少年固然妖孽絕世，但死去的妖孽便不是妖孽，而且還沒加入元始聖地，即便元始聖地討要說法，也賠償得起。 對方也不會爲一個死去的妖孽，爆發出聖人大戰，最終都會平息。 強者的世界不論對錯，只談利益。 利益到位，即便明知對方是錯，也會將其吹捧。 明知自己污衊一個好人，也會怪那好人是自討沒趣，不夠聰明，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你也太卑鄙了！” 姜立塵怒視着那老者，他此刻已經猜到對方口中說的得罪聖子是何原因。 先前李昊斬殺六位道法境，讓一位逃掉，顯然對方就是圖謀大禹香火的人。 沒想到仇人居然就在眼前。 “嗯？” 老者聽到他的話，眼眸冷漠，瞥向他。 一股浩蕩的意志鎮壓，姜立塵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背脊內卻有嗡嗡銳鳴聲響起，是他的劍骨，爲他稍微抵擋了一下這道半聖意志。 羽祖驀然揮手，將老者的氣勢和眼神阻斷，擋在姜立塵等人面前，寒着臉道：“你要逼我在這裡跟你大戰嗎？！” 老者臉色冷漠，收回了目光，事已至此，他已經知道這次收徒，他們虛空聖地肯定沒戲，這批弟子是不可能加入他們虛空聖地了。 不過，也只是損失一批弟子罷了，何況其中幾個出色的，本就未必願意加入他們，如今損失也沒什麼。 偌大的虛空聖地，能招募到一些出色弟子固然是好，但犧牲這些，解決掉李昊這樣的妖孽，絕對是極其划算的事。 否則等對方成長起來，積攢香火成聖，對虛空聖地就真的是大威脅了！ 而且，藉此一事，固然有失，但也能樹立虛空聖地的威嚴，讓人知曉，虛空聖地不好招惹！ “這件事，若是其他聖人知曉，也會讓你們給個說法的！” 神女盯着老者，臉色冰冷，對方的有恃無恐她已經看出來了。 “這就不勞煩你們費心了。” 老者不鹹不淡地道。 在他們交談時，仙門內的虛空混沌中，空間似被延長了，李昊渾身碎裂，卻化作無數的骨和血，散落在虛空中。 而此刻，這些骨和血在急速癒合重組。 那仙門後的一道道驚怒聲，李昊聽到了，他驀然明悟過來，其中那老者的聲音他感覺很熟悉，正是半年前他斬殺那位虛元聖子時，對方遁入仙門逃走，那道在仙門內接應的聲音。 一模一樣！ 對方先前始終沒說話，或許早就認出他，故意等他踏入仙門，借聖人之力在仙門空間內出手。 這試圖竊取姜家香火的人，就在雲霞界，也是三大聖地之一，難怪對方會窺探到人間姜家的香火，一切也許從千年前就起心思了。 但如今知曉這些也沒用，李昊的意識回到虛空，他的身體剛凝聚出來，那道聖意便再次浮現。 “滴血重生？難怪……” 一道巍峨似是漠然低語的意念響起，透露着高高在上的冷漠，隨即，那股聖意再次降臨。 李昊心頭驚怒，對方未曾現身，僅是一絲意念便想要鎮殺他。 李昊咆哮一聲，再次極致化仙，天地脈瘋狂調取四周虛空中的力量。 他渾身的金膚被覆蓋，頭髮變得雪白，意識跟虛空融合，再次窺探到那浩渺至高的天尊意志。 他借來一絲天尊意志，驀然斬向那道聖意。 第313章 背叛，通力終境（二合一） 那聖意透露着傳道萬千的漠然和至高，如在雲端中俯視人間。 然而，那一絲天尊意志，卻是站在雲端之上，以更加漠然和無情的威儀，俯視着衆生一切！ “嗯？” 聖意中似是傳來一道微詫。 旋即天尊意志猛然鎮壓，將那道隔空千萬裡的聖意給生生斬斷！ 聖意寂滅，空間中只剩下洶涌而來的一股巨力。 李昊剛凝聚的身體，再次被凌亂的力量割碎，化作萬千碎塊。 但很快，他便再次滴血重生，只要有一滴血不滅，便能不死，這就是三不朽極境的力量。 此刻借這聖意被斬斷的喘息機會，李昊迅速凝聚自身，再次極致化仙，隨後朝遠處全速衝去。 只是，四周是混沌的空間，分不清東南西北，即便是極致化仙，對天地的感知極其細膩，李昊也有種置身河流中的感覺，無處尋岸，似乎周圍的空間在隨時變幻。 原先的仙門，明明就在眼前，但此刻，似乎已經被層層空間隔絕，無法踏足。 李昊心中又驚又怒，飛速運轉諸多煉體術。 先前被楚九月傳召過來，他雖跨入聞道境，但還沒徹底修煉完成，道力尚未完全轉化，諸多煉體術也沒能全都修煉，凝練肉身。 此刻借天地力量的澎湃，李昊驀然運轉起太初道體。 奔騰的力量涌入肉身，這本殘缺的功法，此刻已經被李昊推演到道級，能修煉出太上道體，短暫化身成道，無法被捉摸，無法察覺，也無法被傷害和磨滅！ 而隨着功法的運轉，李昊自身的血肉也在凝練提升，肉身力量在緩慢增強。 他一邊靠太上道體隱蔽氣息，一邊在這混沌空間中摸索出路。 但沒多久，陡然一股意志籠罩而來，正是先前被斬斷的那道聖意。 只是此刻，對方的情緒中除漠然外，明顯多了一絲怒意。 自身的聖人意志居然會被斬斷，這簡直不可想象！ 而且那斬斷他意志的道念，浩瀚磅礴，似並非個體意志，而是整片天穹鎮壓下來。 這是連他都無法理解的力量。 隨着聖意降臨，透過自身對虛空道的理解，他迅速便捕捉到李昊的身影蹤跡。 儘管極其隱蔽，化身大道，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若換做別的聖人，倒未必能洞察到。 居然化身成道，道功竟能修煉到這種程度……真的該死了！ 嘭地一聲，一股浩瀚力量席捲而來，朝李昊再次鎮殺過去。 李昊見被察覺，心頭也是驚怒，沒想到這聖人還不肯罷休。 他咆哮着再次以天尊意志凝練，斬殺過去。 “這是誰的意志？！” 那道聖意頓時便被斬斷，似有些真怒了。而沒聖意操縱，其力量沿原先的錨點鎖定，很快便作用在李昊的身上。 李昊迅速運轉太上道體，化身成道，如風聲呼嘯，即便化身道力，他的身體竟也被切割開來。 大道不可磨滅，但能夠被切開，就像李昊先前斬殺六位道法境存在一樣，以足夠強大的壓迫力量，便足以讓大道如水流般分開，這並不算磨滅，哪怕碎成億萬塊，彼此互不相連，但並不會消失。 李昊急忙再次運轉身體癒合，進入極致化仙，借對天地的感知，在這混沌空間中四處尋找出路。 若留在此處，遲早還被找到。 然而，沒等李昊喘息，那道剛被斬滅的聖意竟再次凝聚了出來。 而這一次，不光是聖意，虛空中還有道模糊的虛影，那是聖人本尊映照而來的虛空化身。 “哼！” 一道冷哼聲，那模糊化身驀然擡手，這次的殺意更強烈，四周的虛空似是驟然縮緊，無數亂流般的虛空利刃，如颶風般朝李昊席捲過來。 李昊雙目怒睜，猛地揮舞功名道劍，暴斬而出。 劍氣縱橫，如長河般震盪在混沌虛空中，但卻被那股逆亂力量給淹沒，呈不可阻擋之勢碾壓過來。 李昊急忙再次凝聚一絲天尊意志，朝那化身斬去。 但這次模糊化身有所防備，驀然擡手，周身力量隔絕，化作層層空間，延長了天尊意志的鎮壓。 然而，天尊意志似能跨越時空，在其種種手段之下，依然精準鎮壓在其身上。 模糊化身微微顫動，快要消失，那道聖意被鎮住，這次卻沒有直接消散，有虛空化身作爲支撐，讓他挺住了。 但即便如此，李昊此舉也讓其徹底動怒。 虛空中奔騰來無數狂暴的漩渦，朝李昊吞噬而來。 李昊彷彿置身於大海中，而對方便是這虛空大海的主宰，能夠呼風喚雨，操縱一切。 “給我破！！” 李昊雙目如發狂般，發出咆哮。 他一路歷經劫難，絕不願死在這裡。 在那神威刀前，他沒有流淚，在關外無數妖魔面前，他沒有流血，此時此刻，他爆發出沖天的意志，渾身道力瘋狂運轉，肉身力量跟駕馭來的天地力量，全都達到極致。 嘭！ 他搬運起一方虛空力量，朝四周的漩渦狠狠劈去。 漩渦撕裂，但下一刻更多的虛空風暴席捲過來，無窮無盡。 哪怕只是一絲聖意操縱的化身，其手段和力量，已經勝過道法境數十倍！ 噗！ 李昊的肉身被撕裂，渾身血肉被虛空力量切割，無法阻擋，身體變得破碎。 即便他化身成道，融入天地，但此刻這股虛空力量連天地都能切割開來，這就是聖人的攻擊！ 李昊拼命運轉種種道級煉體功法，試圖抵擋這股力量的侵蝕，但身體還是被撕裂破碎開來。 渾身的鮮血和骨骼散落，劇烈的痛處遍佈意識，而李昊此刻意識中以那一絲天尊意志爲絕對主導，鎮壓一切，包括自身的痛苦。 他盡全力收攏殘軀，滴血重生。 但這時，那模糊化身察覺到李昊的意圖，先前兩次出手，他已經明悉李昊的保命手段，此刻驀然擡手一指，虛空如沸騰般震盪，無數利刃般的撕裂力量，朝李昊散落的殘軀切割過去。 四處散落的鮮血，被攪碎徹底湮滅。 李昊的意識在震盪，感到驚駭和驚懼，對方這是要將他的所有血肉全都抹殺，徹底湮滅！ 儘管能滴血重生，可如果連一滴血都不剩了，那就必死無疑！ 自深淵之後，李昊這是第一次遭遇到絕境，而且僅僅只是聖人的一道化身。 本以爲聞道境跟聖人境只是一境之隔，但此刻李昊的感受，卻像是雲泥之別，在聖人境面前，一切都是螻蟻，聞道境也只是稍微大點的螻蟻，沒絲毫反抗能力。 他殘缺的身體中，忽然釋放出道域，四十九重道域瞬間撐開，宛若一道絕對領域。 可下一刻，這道域卻被那不可阻擋的虛空力量侵入，逐漸撕碎，虛空中蘊含的至高法則，如凝練到極致的刀鋒，將道域切割，雖然看上去有些遲緩，就像切一本厚厚的書，但還是在將其撕開！ “嗯？” 那模糊化身的聖意中浮現出一抹驚詫，顯然沒料到李昊的手段這麼多，四十九重道域，有點誇張。 有這樣的精力若是鑽研修煉境界的話，甚至有可能走祭道那條路。 轟隆~！ 更多的虛空力量絞殺過來。 李昊眼睜睜看着道域被侵入撕裂，卻無法阻止，事到如今，他只有另一道底牌。 他的意識急忙涌入識海，將那道聖人印記激活！ 嗡地一聲，那道銀灰色的印記，彷彿在識海中舒展開來。 隨後是一陣陣磅礴而浩瀚的氣息，自李昊的識海中彌散出來。 李昊對那賜予印記的聖人印象還是極其深刻的，彷彿端坐在仙神世界，周圍神霞漫天，大道環繞，不沾塵埃。 如今，只能向對方求援了。 先前遲遲沒有激活這道印記，是因爲他希望能儘量靠自己，不願再承受恩情，再被恩情牽絆，但眼下卻別無選擇。 “嗯？” 在李昊體內彌散出這聖人氣息時，那模糊化身微微皺眉，立刻出手更加凌厲了，想迅速將李昊徹底抹殺。 但這印記被激活後，釋放出的朦朧氣息，卻將李昊的身體籠罩住，阻隔了一部分攻擊。 與此同時，李昊眼前也浮現出一道模糊身影，正是那賜他印記的聖人。 “救我。” 李昊急忙道。 對方也看到李昊，卻有些意外：“你還沒死？” “什麼？” 李昊愣住，只覺腦子似是晴天霹靂般，有些錯愕地看着他。 這道身影似是隔了無盡的虛空，身影模糊，無法看得真切其面容，但聲音卻極其清晰地傳達過來。 “你……” 李昊感覺腦子有些紊亂了，這話什麼意思？ 但此時，對方卻沒有再關注他，反倒注意到不遠處的虛聖化身，有些詫異，很快便看清眼前的局勢，他有些瞭然，道： “被追殺麼，如此也好，本打算將你收到座下，慢慢將你教廢，如今倒是省事了。” “陽聖？” 這時，那虛聖化身也認出李昊呼喚的這道聖人化身。 聖人壽命悠久，顯然彼此認識。 “虛聖，區區小輩，怎會讓你也動殺心，你跟那姬家沒什麼過節吧？” 這輩稱爲陽聖的化身，略帶一絲好奇問道，這話也在試探其目的。 而聽到對方的話，李昊只感覺如冷水襲來，從頭冷到腳底，忽然間清醒過來。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陣驚怒和氣憤。 這一切太突兀了，先前他絲毫痕跡都沒察覺到，還以爲手握一道底牌。 結果對方說的收徒只是假象？ 而且聽這話意思，眼前這位聖人似乎跟姬家有過節？ 那賜予印記，是爲了扼殺他？！ “此子是姬家血脈麼，原來如此……”虛聖化身聽到對方的話，也明白過來，身上的敵意頓時減少許多。 他知道這位陽聖跟姬家的始祖有較大過節，後來對方隕落，消散轉世了，而轉世身跟前世斬斷因果，即便是聖人都無法推算出來，除非轉世身自己甦醒記憶，再次修回聖人境。 “既然如此，那我解決此子，陽聖不會阻攔吧？” 虛聖化身平靜說道。 “自然不會，反倒給我省事了，即便你不出手，我也會親自出手，這裡已經不是姬家了，也不是人間，殺他也不會驚動姬家。” 陽聖化身饒有興趣地道：“我只是好奇，他是如何招惹到你的。” “傷我聖子，該殺。” 虛聖化身的回答極簡。 他並未告知，這人間的收徒考驗，眼前的少年是七極境，若此消息傳出，整個諸聖之地都要震盪，雖然他知道，這消息有元始聖地跟天鳳聖地目睹，瞞不住，但趁消息擴散前將李昊斬殺，一切都將成泡影。 驚鴻一現的妖孽，頂多只會被人津津樂道幾句，便會化作雲煙消散，埋葬在時光塵埃中。 若是眼下告知對方這消息，難保不會節外生枝，讓其生出別的念頭。 “原來如此。” 陽聖聞言，也沒再多想，除這點外，他也想不出李昊是如何能招惹到一位聖人的。 “那便交給你了。” 陽聖說着，轉身朝李昊看了眼，似是淡淡笑了下： “向我求救？你難道沒想過，爲什麼姬家的極道碑測驗後，我會第一個出現？你覺得經常徘徊在你家門口的，是你的鄰居呢，還是你的仇人呢？” “呵……姬家，我會讓姬家永世不得翻身！” 他微微冷笑，身影卻在李昊眼前漸漸消散，絲毫不擔心李昊此番能夠活下去。 畢竟一位聖人化身親自出手，再妖孽都沒用。 看到對方消散，沒有對自己出手，李昊在震驚和憤怒中，又稍稍暗鬆了口氣。 本以爲呼喚出的是強援，結果險些是絕路！ 聖人，聖人……李昊攥緊拳頭，有種難以形容的憤怒。 剛趁二人交談時，他也悄然將身體癒合，並且也明白了這道印記背後的險惡。 對方是姬家始祖的仇敵，經常關注姬家，極道碑測驗是最能展現天驕資質的測驗，若姬家真誕生出四極境的妖孽，便會被其洞察，到時以收徒名義，等於是讓其自投羅網！ 一切都是陰謀，是聖人的謀算，沒有將姬家滅族，卻等同於將其滅絕！ 永遠沒有晉升的希望，除非這位聖人隕落！ 在聖人面前，淪爲芻狗，自以爲有未來，卻實則毫無希望的活着。 李昊此刻不禁多一絲慶幸，還好自己想做的事太多，先前沒有急功近利，若是冒然去激活此印記，拜師對方。 以自己先前在人間的情況，對方必定會先將自己接納過去，隨後便會如對方所說，要麼將自己教廢，誤入歧途，無望成聖，要麼便直接將他扼殺。 沒有什麼比將仇家後代圈養在眼皮子底下爲自己賣命更舒服和安心的事了。 陰險，狠毒！ 李昊此刻也意識到，聖人並非無慾，而是所求甚大，不可想象！ 不過，眼下思考這些也沒用，他的目光看向那虛聖化身，眼中露出的憤怒變得沉重而隱隱猙獰。 “剛剛已經是你最後的底牌了吧，該死了。” 虛聖漠然說道，如宣判李昊的死刑。 他毫不囉嗦，話剛落四周的虛空力量便如沸水驟然席捲，化作無數尖銳的利刃朝李昊擠壓過去，不可阻擋。 李昊眼中滿是憤怒和殺意，事到如今，他唯有拼儘自己的一切殺出一絲機會。 但真的有這機會嗎？ 李昊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這麼輕輕鬆鬆死掉。 “聖人，聖人……若我不死，我必踏碎你們的聖地，擰下你們的腦袋！！” 李昊眼眶發紅，猛地咆哮，渾身的煉體術急速運轉，骨骼咔咔作響，渾身血肉力量都在凝練和增加。 他的肉身力量漸漸直逼千萬斤，雖然跟如今他能搬運的天地力量沒有可比性，但純粹的肉身力量，能讓他身體各方面提升，對天地力量的調動和承受能力等等，都有極大影響。 嘭！！ 李昊咆哮着揮劍斬出，雙臂血肉發赤，迅速搬運一方天地的力量，狠狠劈斬而出。 劍氣如虹，瞬間破碎兩道漩渦，隨後筆直撕裂出去。 但與此同時，四周更多的虛空漩渦卻襲殺而來，將他的身體劃出一道道缺口。 李昊背後浮現出一道道虛影，是各種煉體術映照出的異象，他渾身的骨骼都在暴跳蛻變，血肉力量在增強，自愈力量也隨之增強，但這些虛空利刃太鋒利，不可阻擋，四十九重道域迭加，也只是延緩其攻勢。 “虛空寂滅手！” 見李昊居然在強撐，虛聖化身眼眸微冷，驀然擡起手，四周虛空之力匯聚，猛地化作一道坍縮黑洞般的手掌，朝李昊鎮殺過去。 道域觸碰到這虛空大手，迅速崩潰，被磨碎。 李昊憤怒揮劍斬出，但搬運來的浩瀚天地力量，在觸碰到那虛空大手時，卻像是直接穿梭吞噬，連延緩其攻勢都無法辦到。 李昊看得目眥欲裂，他渾身大脈猛地崩斷，將天地脈也崩斷，發出咆哮，將渾身的力量推動到極致！ 嘭！！ 他猛地一劍揮斬而出，凝聚無窮氣勢，渾身的血肉在這一刻凝縮，收緊，諸多的煉體術在這極致的運轉之下，給身體帶來急速的蛻變。 璀璨的劍芒斬出，與那虛空大手相撞。 虛空震盪，法則紊亂，無數的利刃衝擊，切割在李昊身上。 而四周的虛空，有更多磅礴的利刃殺來，沒有因那一劍而停頓和被阻礙。 渾身猶如被撕裂般，傷痕不斷出現。 李昊的血肉在蠕動，在顫抖，不斷地收縮，他的肉身力量逐漸攀升，直至抵達千萬斤大關。 在某一刻，李昊只覺渾身似顫慄了下，渾身的血肉，所有的血液和細胞，似乎都在震顫。 他感覺身體像花生米似的，被“剝開”，從震顫的血肉中，涌現出一絲絲更極致，更特別的力量。 這一刻，他的肉身觸碰到了生命的界限，無法跨越，血肉最深處的隱秘，似乎就此被激活。 一股股如火山噴發般的熾熱感覺，從渾身各處，每一處骨骼，每一處血液中涌現。 璀璨的金光，自他渾身的傷口中綻放，那原先流淌出的鮮血，在這一刻變成璀璨赤金，血液竟散發着無窮的金色豪光，彷彿神祇的血液！ 李昊的大腦，思緒等，全都受到蛻變的擠壓，諸多訊息涌入腦海。 九段肉身道的非凡感悟，讓他很快便明悟出自己此刻所發生的蛻變和狀況。 他觸碰到通力終境了！ 通力極境爲神力，這終境……猶如神血！ 如果說神力，只是短暫進入力量十倍暴增的神力狀態，肉身赤金如神，那麼現在，他是徹徹底底蛻變了，血肉從根源上發生了變化！ 神血！ 這是真正的神血！ 三不朽境強者繁衍血脈的話，能在血脈中遺傳一部分血脈力量，被凡人冠以神血的稱呼。 但實則就像人間的劍聖，刀聖等，只是借那些偉大的名頭來讚揚，而非真正的名副其實。 但現在，李昊觸碰到生命界限，血肉蛻變，體內血液發生真正轉變，轉爲神血！ 曾年少不可得之物，如今竟憑自己的本事修煉而出！ 並且是真正的神血！ 這也意味着，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凡胎，而是蛻變爲神！ 那金色的血液，似蘊含無窮的磅礴生命力，每一滴神血中蘊含的力量，都能夠激發出一次不衰之力！ 李昊有種感覺，這神血彷彿大道，好似不可磨滅！ “嗯？” 虛聖化身感受到李昊陡然變化的氣息，微怔了下，臉色頓時發生變化。 那璀璨的金光和熟悉氣息，讓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名字，魔族！ 不，準確說是神族。 但那是早已被諸聖封絕的古老種族，也是這諸聖之地最原始的種族。 “蛻變？原來如此，這就是神族的秘密麼，竟然是由人族修煉而成，這又是什麼境界？” 虛聖化身從李昊身上，看出這驚天隱秘，眼中浮現出一絲凝重。 原來神族並非異族，原本也是人族。 是因爲神族的始祖，也是如此修煉而成，然後繁衍血脈，纔有神族這樣的種族麼？ 他瞬息間想到許多，但很快，這些念頭也都暫時收攏，看着渾身血肉急速癒合，散發出旺盛可怕氣息的李昊，他眼中的殺意變得更加冰冷。 “那你就更該死了！” 第314章 十年，劍祖聖地（二合一） 伴隨着虛聖再次出手，虛空中陡起浪潮，那是虛空潮汐，也是虛聖真正用上映照化身的力量。 李昊撐起道域，四十九重道域還是被快速洞穿，無法改變。 他搬運起虛空力量，凝聚一劍，將眼前的潮汐劈裂開來。 渾身道力運轉，隨即又擡手朝四周浪潮拍去。 嘭嘭嘭！ 接連的道力爆裂，虛空中傳來震盪聲，但那虛空浪潮似是無窮盡，源源不斷朝李昊襲來。 而李昊此刻渾身的力量也有種用之不竭的感覺，力量充沛，時時刻刻都處於神力爆發的巔峰狀態。 然而，通力終境雖然給他的身體帶來質變，但卻是血脈上的異變，在力量上的提升並不夠明顯，千萬斤純粹的肉身力量，在這虛空浪潮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嘭！ 浪潮逼近過來，李昊的雙臂被撕裂。 大量金色神血濺射而出，但卻沒有被虛空利刃磨滅。 若是原先的肉身，很快就會被磨滅消失，但現在，這些神血卻停留在虛空中，如一顆顆金色珠子般滴溜溜轉動，在那能夠絞碎聖心至寶的虛空力量面前，血液只是變形，卻沒有湮滅！ 這種變化看似不起眼，但此刻卻讓李昊看到生的希望。 他依然是奮力揮劍拍打，但卻讓虛空力量將肉身割裂得更加破爛。 渾身的血液，碎肉在濺射，身軀被虛空力量侵蝕得如馬蜂窩般千瘡百孔。 但他的骨血卻散落四周，李昊能感受到每滴血液內都蘊含着自己的道念意志，隨時能聚攏，每滴血都可凝聚成真身！ 這一刻，李昊忽然明白，武道各極境，包括終境，彼此似乎都是相連，相輔相成！ 譬如第七極境滴血重生，有此極境，纔可極致化仙，將第六極境威力徹底展現。 而現在的通力終境神血，渾身血液都可凝聚真身，但若沒有極致化仙將意志融入天地，即便神血可再生，但也只是再生出的傀儡，失去本尊意識。 但現在，他的意識能融入天地，很難被一時斬滅，神血又極其堅韌不可磨滅，讓他的保命能力暴增一大截。 嗖！ 神血在意志操縱下，朝四方飛馳而出。 李昊由整化散，朝四方激射而出。 “嗯？” 虛聖此刻也察覺到李昊的血肉很難被虛空力量湮滅，眼中浮現出一抹凝重。 神族讓諸聖忌憚的地方主要是能夠極道成聖，這條路太便捷了，而肉身並不如眼前少年強悍。 這大概也是他們遇到的神族，大多都是始祖後裔，血脈稀釋過的緣故。 嘭！ 虛聖擡手，將虛空合攏，要將李昊的神血全都禁錮。 隨着虛空力量籠罩覆滅，不少的神血被禁錮，但卻像置身虛空熔爐中，被不斷熔鍊，並未馬上消散，而是以每秒數以萬次的撕裂，在緩慢消融。 這過程看上去像煉化。 其餘的神血，迅速凝聚成李昊的模樣，在此刻竟一下子身化萬千，朝虛空各方衝去。 虛聖寒着臉，將虛空禁錮，將這些神血逐個禁錮，一滴滴的熔鍊。 他沒想到，區區一個聞道境居然如此難殺。 聖人跟聞道相差太遠了，就算是半聖都可一念斬殺，更別說他爲此凝聚來了化身。 隨着大量的神血被禁錮煉化，這也分散出虛聖不少力量，李昊殘缺的身軀朝遠處逃遁而去，揮灑出的神血在其背後凝聚成身，搬運天地力量砸去，將整個虛空攪動得混亂。 李昊注意到，先前溝通那聖人印記時，對方映照降臨，雖然沒有救他，但對方的出現，卻將虛空打開了一道縫隙。 雖然那道縫隙很快被掩蓋，但李昊還是捕捉到痕跡了。 他一邊出手揮劍爆發，一邊卻沒有刻意去抵擋侵蝕來的虛空力量，讓身體更加殘破，渾身神血揮散。 在大片的鮮血中，其中數十滴神血，卻悄然隱沒，施展出太上道體的能力，化身成道，遁入在虛空中，又以萬象屬性覆蓋，朝四周分散而去。 逃！ 李昊知道，在這裡跟這聖人化身交戰沒有益處，即便將其化身斬滅，那等來的可能是其本尊了。 何況他現在也沒能力將那化身摧毀，力量相差懸殊，僅是七極境還遠遠不夠。 若非觸摸到第六終境的天尊意志，僅是一絲聖意便足以讓他消亡了！ 逆境戰鬥之艱難，超乎想象。 嗖！ 李昊全身的神血激射而出，這些神血在他的意志操縱下，也能爆發出可怕的力量，全都施展出歸墟瞬移！ 數百上千上萬的神血，同時歸墟瞬移四散而逃。 如此手段，讓虛聖看得震怒，本是隨手就可鎮壓的螻蟻，此刻竟爆發出頑強到可怕的逃生能力。 他飛速出手，將虛空收縮凝固，很多的神血剛從歸墟中躥出，便被鎖定，禁錮在虛空中。 但虛空力量無法將其直接磨滅，只能慢慢煉化，若是放開禁錮，神血便會逃走，而繼續禁錮，則會消耗虛聖的力量。 他這身化身映照於此，此刻竟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斬殺區區一個聞道境，他居然感到棘手和艱難。 但這也讓他更加堅定要將李昊斬殺的決心，虛空中再次映照來一道化身，兩尊化身同時出手，朝四周的神血禁錮殺去。 嘭！ 李昊的身體被虛空潮汐徹底撕碎，但化作的骨血，卻朝各處奔逃而去。 若對方動用聖意捕捉，他便直接用天尊意志將其斬滅，這迫使虛聖只能用更加吃力的辦法來搜尋鎮壓。 李昊的思緒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冷靜，將憤怒壓到心底，他在少量神血上悄然掩蓋上“江雪圖”跟“藏弓”等圖鑑的隱匿屬性，並將自己的神血拉長，用上垂釣的“隱線”技巧，將這些拉絲的神血埋藏在混亂虛空中。 其餘的神血或是逃跑，或是凝聚成他的身體，揮舞出劍潮朝對方殺去，掀起可怕的聲勢。 其目的不在於攻殺，而是掩蓋。 以他此刻的實力，面對聖人毫無一戰之力，只能隱忍逃跑。 先前那裂開的縫隙痕跡，被他記住了，此刻將一部分神血悄然轉移過去。 嘭嘭嘭！ 虛空中，浪潮跟劍氣碰撞，虛聖似有些煩了，驀然兩道化身力量同時合併，擡手往下一壓。 剎那間，整個虛空凝固，似是時光靜止。 用歸墟瞬移不斷逃亡到極其遙遠處的神血，此刻竟也被禁錮，這方圓萬里內的虛空，全都靜止！ 隨後，虛聖擡手，將這些禁錮的神血，不斷的熔鍊。 原先擡手即可湮滅粉碎的血液，此刻如金珠般，需要緩緩磨碎，極其耗時。 虛聖雖然惱怒，但也只能如此，這一戰對他來說也是有收穫的，至少親眼目睹神族的隱秘來源。 隨着時間流逝，虛空中散落的神血，碎骨殘渣等，全都被虛聖逐個的慢慢湮滅磨碎。 “如此難殺的聞道境，也是世所罕見，神族居然是肉身修煉而成，看來我的肉身之道，還有繼續提升的必要，煉體小道也並非毫無可取。” 虛聖喃喃自語，旋即看向虛空，目光所及，全都被清空。 他將感知蔓延，很快，在虛空中察覺到一絲波動。 嘭！ 擡手一握，虛空震顫，一滴神血被擠了出來。 虛聖凝視了一眼，隨即繼續熔鍊。 這少年掌握的種種本事，都讓他開了不小的眼界，此刻這隱晦的隱匿，若非他以虛空道成聖，只怕也難以洞察。 耗費十多分鐘，將這滴神血磨滅，虛聖再次環顧一眼，隨即便沒再停留，消失於此。 在其消失後不久，忽然間，虛空中三滴神血浮現。 這三滴神血承載着李昊的意志，迅速朝那先前捕捉到的虛空痕跡衝去，以防其消失。 然而，神血剛到虛空痕跡處，一道身影便浮現，正是先前消失的虛聖。 對方眼神冷漠，似帶着一抹冰冷的譏諷，擡手一抓，三滴神血全都被握住。 “你以爲我沒注意到這痕跡嗎，我是故意留下的。” 虛聖眼眸冷漠，將神血攥在掌中，虛空力量澎湃，不斷撕裂煉化。 李昊試圖反抗，但此刻只有三滴神血的力量，根本無法調動多少天地力量，沒多久便被煉化湮滅了。 神血中的道力也被剝離，在虛空中漸漸消散。 道力無法被磨滅，但隨着駕馭道力的意志毀滅，便會漸漸消散，再次歸於天地。 虛聖看了眼虛空，冷笑兩聲，旋即化身消散。 而虛空也恢復流動，寂靜無聲。 過了許久，許久。 纔有一滴金色神血，自虛空中浮現。 這滴神血剛現身，便迅速朝那縫隙痕跡衝去。 在衝過去的同時，神血也在快速變化，凝聚成李昊的模樣。 嗖！ 終於，觸碰到痕跡，李昊直接鑽了出去。 然而，剛越過縫隙，李昊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和氣息。 正是虛聖化身！ 對方就站在縫隙外面的天地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昊。 “居然還真有，挺能僞裝的。” 他擡手一抓，朝李昊直接鎮壓過來，虛空被禁錮。 此刻李昊雖是滴血重生，但卻是極其虛弱的狀態，驚怒地看着他，咆哮道：“我死都不會放過你的！” 很快身體便被鎮壓擠碎，當場爆裂。 虛聖將爆裂的血肉凝聚成球，在掌中煉化。 “這隱匿的手段倒是一絕，連我都無法探測到…”虛聖喃喃自語，先前他就注意到，對方掌握的一些能力極其特別，居然能瞞過聖人的眼睛。 這也讓他對此事更加用心，如此妖孽的傢伙，絕不能讓其脫身。 而在他化身於此鎮殺李昊時，他的本尊也在另一邊，遭到元始聖地跟天鳳聖地的聖人問責，無法分身。 雖然本尊沒空親臨，但也無礙，虛聖化身沒打算離開，依然關注着這處虛空，作爲聖人，他有的是時間。 …… 與此同時，仙門內。 羽祖跟神女察覺到仙門內的波動消失了，似乎戰場被轉移，而更有可能是那少年已經被那位虛聖給滅殺了。 畢竟只是聞道境，在虛聖親自降臨意志的那一刻，就註定了結局。 這讓他們眼中都露出驚憤，如此妖孽的奇才，居然被虛空聖地給滅殺了。 七極境，震古爍今，整個諸聖之地都是罕見的存在，他們也從未聽聞過。 要知道，諸聖之地內近千年，有不少聖人用化身轉世重修，甚至有聖人親自轉世，便是爲了衝擊八極境！ 如今，那少年離此只差一步，卻被聖人斬殺！ 連不少聖人轉世，都未曾修煉到七極境，即便那少年也是聖人轉世，這一世所修所悟，也足以是冠絕古今了。 七極境的艱難，比其他人想象更難，除通力、周天等常規極境外，有的極境不是靠歲月和底蘊就能磨鍊修成的，如繼魂境，若是轉世重修，卻沒有大氣魄，依然無法以天地繼魂！ 而相比最難的，卻是第六極境。 非悟性跟功法能彌補。 “你們虛空聖地，準備承載諸聖的怒火吧！” 羽祖眼神震怒，這樣的妖孽本該屬於他們元始聖地，若能在元始聖地修成聖人，即便恢復聖人時的記憶，聖人歸位，也是元始聖地結的一份善緣，是大人脈！ 但現在卻成泡影。 “哼，考驗還要繼續麼，不繼續的話，這仙門便撤了吧。” 老者冷哼，懶得辯駁。 姬玄神等人聽到他們的話，都是臉色蒼白，有些難以置信。 那驚世豔豔的少年，居然……就這麼死了？ 他們還未曾追趕上對方的腳步，對方卻步入了塵埃。 他們有些恍惚，有些失神，就像心中忽然缺失了什麼，空了一塊。 那老者高高在上漠視生命的態度，讓他們憤怒，但他們知道，跟一座聖地相比，他們還太弱小了。 憤怒沒有用處。 …… …… 混亂虛空中。 隨着時間流逝，在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渾渾不知多久，像是數月，又像是數年過去。 忽然，虛空中一顆金珠浮現，正是一滴神血。 只是，這神血的光澤卻不復先前璀璨，有些黯淡，被這裡的虛空力量侵蝕。 神血顯露後，氣息依舊隱晦，但這一次，卻沒有朝那縫隙而去，而是在虛空中飄蕩，從別的地方繼續去找尋出口。 隨着這滴神血飄蕩，也在逐漸凝聚成型，變成李昊的模樣。 “那傢伙應該走了吧？” 李昊小心翼翼打量四周。 但陡然間，一道身影自眼前浮現，輕聲道： “是在找我嗎，你挺能忍的，這應該是最後一滴了吧？” 這浮現出的身影，赫然是虛聖。 他看着李昊渾身受到虛空力量侵蝕，氣息萎靡，眼中露出一絲淡然的殺意，這也在他的預料中。 虛空可不是好待的地方，這麼久了，就算李昊能夠僞裝，也會被虛空侵蝕消亡，除非對方在虛空中也領悟出虛空道，纔可長久停留。 但若是有人能領悟出虛空道，他這位以虛空道成聖的存在，必定能感知到。 “你……” 李昊震驚地看着對方，旋即眼中露出絕望。 “先前僞裝還挺像，但現在也該徹底結束了。” 虛聖眼眸冷冽，擡手間驀地鎮壓而出，一股虛空力量籠罩。 李昊如發狂般全力爆發，但此刻他太虛弱了，很快便被壓制，隨後身體爆裂。 這次爆裂的骨血沒有飛濺，而是被虛聖禁錮，直接煉化。 虛聖掃了眼四周，微微搖頭，化身消散於此。 然而，他並未真正離開，而是依然隱藏在這虛空中靜靜等待。 雖然他看出這應該是那少年最後一滴了，但爲穩妥起見，依然選擇再停留下。 “對方前世應該是歷經過天劫的至聖，身上有東西干擾，居然讓我無法推算……” 虛聖化身眼眸閃動，若是常人的話，他輕易就能推算出對方的情況，不至於在這裡乾等着。 這段時間，他本尊也承受不少壓力，許多聞訊的聖人都來此問責，還有的是趁勢藉機挑事。 但跟這些只是言語上衝突的傢伙相比，真正讓他受傷的是另外兩位聖人，直接跟他撕破臉動手，爆發聖人大戰。 聖人往往極少彼此動手，因爲很難將對方徹底殺死，若沒有必殺的把握，不會輕易出手。 但那兩位聖人卻像發狂般，不管不顧地攻擊，若非他是虛聖，在諸聖中都算是保命能力一絕，還真要受傷。 在虛空中，這是他的主戰場，每個聖人的道各不相同，在符合自己大道的戰場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就算是至聖都不願與其交手。 對方還試圖來解救這少年，好在他提前就將虛空戰場轉移，此刻他看守的這處虛空，早已在仙門之外的極遙遠地帶，除他之外沒人知曉。 那兩位聖人如此憤怒，多半是跟這少年的前世認識，纔會如此。 “可惜，你先招惹我虛空聖地。” 虛聖化身並未後悔對李昊出手，即便跟李昊本來無怨，殺了也就殺了，畢竟從得到的消息來看，此子跟姜家關係匪淺，而姜家拜師元始聖地，此子多半也會進入元始聖地。 若讓元始聖地再出這樣的妖孽，那虛空聖地在今後的雲霞界，就更加要退讓了。 時光飛逝。 虛聖化身依然看守於此。 先前斬殺那少年最後一滴血時，對方已經停留在虛空中一年了。 遭到虛空侵蝕，肉身腐壞，神血都黯淡。 如今又過三年，裡面毫無動靜。 虛聖推算，按照自己先前看到的李昊神血黯淡的跡象跟深淺來看，如今三年過去，虛空力量侵蝕，應該已經將其徹底腐壞了。 也就是說，即便對方還隱藏於此，也早已腐爛，無法再僞裝氣息了。 就像被獵人逼到躲進山洞的獵物，雖然久久不出來，但已經餓死在裡面，甚至腐爛了。 不過，爲防止對方還有一絲意外的可能，虛聖化身依然沒離開，他要將“萬一”這樣的情況都扼殺！ 聖人做事，斬草除根，不留絲毫禍患。 如今時間推移，他的虛空聖地也遭到那兩位聖人反覆過來挑事，但他已經派出另外化身，跟那位陽聖交好，請對方過來相助，如今暫時穩定了下來。 恍恍惚惚又是三年。 虛聖化身端坐於此，望着毫無變化的虛空，腦海中浮現出那少年最後絕望的模樣，已經確信，對方是真的死了。 那最後一滴血已經被湮滅。 退一步來講，即便沒死，對方也早就從這虛空中脫離了，再繼續看守毫無意義。 畢竟這麼漫長的時間，虛空侵蝕足以讓對方爛成渣！ 只是，他性情謹慎，還是選擇再待三年。 時間過得很快，自那次人間開仙門，一共過去十年了。 虛聖化身緩緩起身，看了一眼那如河流般流淌着混亂虛空力量的空間，這麼漫長的時光，始終沒有神血再現，毫無疑問，對方已經被他滅殺了。 他也沒再坐等，化身消散於此，心思也回到虛空聖地中，處理因斬殺這人間小子而帶來的麻煩事。 …… 在虛聖化身消散後，這處虛空內，依然平靜如始。 時間悄然變化，又是數月過去。 忽然間，一道模糊的金光浮現，這是一條極其微弱的金絲。 不易察覺，也極其不起眼。 上面覆蓋着萬象屬性、江雪圖、藏弓等隱匿熟悉，將自身的氣息掩蔽到極致。 同時，還有垂釣的隱現技巧，將自身當做線來隱蔽。 諸多隱匿手段迭加到一起，最終才瞞過聖人感知。 此刻，這道金絲極其微弱，浮現後，也沒去查探四周的動向，而是直接朝虛空中衝去。 這次，沒有虛聖化身阻擋，這金絲施展歸墟瞬移，接連穿梭，遲遲沒有遇到虛聖化身，李昊終於明白，對方已經走了。 他在這虛空中游蕩，渾身的金絲卻極其萎靡。 這道金絲神血能夠支撐到現在，是因爲他將其他神血覆蓋其中，如外衣般，層層腐蝕，才堅持到現在，但也受損嚴重，虛空力量侵蝕，讓其身上的道力都快要消散。 不知多久，流動的虛空中，在金絲快要被侵蝕湮滅時，李昊終於窺見一道縫隙，能通往外界。 他不由分說遊蕩過去，很快便擠出虛空，來到了外界。 剎那間，濃郁的天地能量涌入過來。 此時此刻，李昊纔算是真正踏入仙門內的諸聖世界。 剛接觸李昊便能感受到，這裡的力量比人間更濃郁，更強烈，即便沒主動吸收，竟也似乎主動朝自己身體鑽進來。 李昊環顧四周，沒看到虛聖化身，心中終於鬆了口氣。 在那虛空中，他還隱藏了兩道金絲，一共三道。 這一道他依然是用來探路的，但似乎，對方真的離開了。 在身軀爆裂，神血四散逃亡時，他便用上種種手段和心思，接連的僞裝，包括那神血被煉化時絕望的吶喊和憤怒詛咒，都是爲了告訴對方，自己真的死了。 先前那滴神血被虛空侵蝕，也是故意爲之，讓對方計算失誤，如今看來，他算對了，也賭對了。 這場博弈，還是他贏了！ 此刻，吸收天地力量，李昊的身體也在逐漸舒展。 由金絲凝聚，變化成身軀模樣。 但在虛空中待太久，受到的力量侵蝕太深，他的自愈速度降低了，變得緩慢。 渾身道力也稀薄潰散，先前交戰時，天地脈也崩斷，這一戰可謂受傷極其嚴重。 身體剛凝聚出來，李昊的意識便疲倦到陷入沉睡。 他的身體徑直從高空中墜落，肉身如呼嘯的隕石，徑直落下。 嘭地一聲，砸落到一處山頭上，地面傳來震動。 迷迷糊糊間，李昊似乎聞到一陣柔軟的香氣，有雙纖細柔軟的素手拎起自己的胳膊。 他的意識徹底沉睡了過去。 在黑暗中獨行。 直到傳來一陣陣呼喚，許久，李昊慢慢睜開眼，耳邊傳來一道溫和老者的聲音： “你醒了？” 李昊愣了下，心中猛地一凜，迅速睜眼望去，入目處是一張白髮老爺子的面容，看上去十分和藹。 與此同時，一陣陣刺鼻的濃烈草藥味飄來，還有別的陳舊味道。 李昊的意識漸漸清醒，環顧望去，便看到自己躺在一處草蓆上，周圍古木暗沉，是四合院似的建築，旁邊就是一處空曠的庭院。 在屋檐上各處，還垂掛着一些風乾的藥材。 而草蓆邊不遠處，有個碩大的銅爐，裡面冒着蒸汽和藥香。 李昊怔了下，向身邊的老爺子問道：“這裡是？” “這裡是劍祖聖地。” 白鬍老者笑道：“看你受傷挺重，是跟人搏鬥嗎，還是被仇人追殺，幸好你是遇到我，給你療傷，居然什麼藥都不管用，還好我有另外一種外敷的藥膏，勉強幫你穩住了傷勢。 李昊微愣，他低頭看去，自己身上穿着樸素的藍白袍，衣襟內的胸膛上，還隱隱可見一道道疤痕。 他有韜光養晦屬性，只要脫離戰鬥，身體放鬆，身體就能緩慢自愈。 在達到三不朽境後，這條屬性對他的意義不大，但如今肉體受損，這條屬性似乎又發揮出功效。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李昊立刻坐起感謝道。 白鬍老者笑呵呵道：“不必謝我，是她給你救回來的，要謝就謝她吧。” 說着，努嘴指向院中。 那裡一個青衣女子佇立，在緩慢練劍，動作輕柔而緩慢，但劍勢渾圓，似將附近天地的氣力都帶動。 李昊微微凝目，立刻便看出這女子修爲極高，手腳中蘊含道力，赫然是真人境的存在！ 同時，其劍意凝練，極具靈性。 李昊忽然想到自己昏迷時，隱隱聞到的陣陣香風，當即爬起，赤腳走到庭院中，雙手作揖道：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稱呼，日後必定報答！” “無妨，等你傷勢養好就走吧，別影響我練劍就好。” 青衣女子沒有回頭，劍也未停，聲音如雪山上的積雪融化般清冽。 李昊微怔，看了眼她的背影，忽然想到，自己先前昏迷時，剛凝聚出肉身，似乎是赤身的… 他臉上微微一紅，輕咳了聲，沒再打擾對方，慢慢退回到院落邊。 坐到屋檐下的木板上，將腳掌上的泥巴拍掉，李昊這纔回到屋內草蓆上。 他看了眼這件屋子，似乎是個煉丹房，到處都是藥材。 “青櫻就是這性子，你也別見怪。” 白鬍老者看到李昊吃癟，笑了笑對他說道。 李昊連忙道：“不敢不敢，救命恩情，怎會見怪。” 第315章 聖地劍神戰 “你剛恢復一些，還是不要到處走動，多靜養爲好。” 白鬍老者善意關照道。 “嗯。” 李昊點頭。 他也感受到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差，在那虛空中待太久，戰體破碎，遭受虛空力量侵蝕太深，這些力量似凝結在體內，如猙獰的穿刺在，在不斷破壞肉身，與他自身的自愈形成持平。 只能依靠韜光養晦屬性緩慢療愈。 體內轉換的道力也消散不少，修爲跌落到真人初期，需要再次凝練道力。 這次受傷嚴重，唯一慶幸的是，至少保住了命。 能從聖人手底下脫身，也算是奇蹟。 想到那虛聖跟陽聖，李昊心底便忍不住有殺意顯露，但很快便收斂，他拋開心思，暫時先將傷勢養好才行。 “聽你口音，你不是我滄瀾界的人吧？” 白鬍老者溫聲詢問道。 滄瀾界？李昊心中一動，暗鬆了口氣，不是雲霞界就好。 否則在仇人眼皮下，以他目前實力還是太過危險了。 “我被仇人追殺，從別處逃亡過來，多謝前輩收留。” 李昊低眉說道，這話也算是坦誠，只是沒有道出追殺他的乃是聖人。 白鬍老者眼眸微微閃動，嘴角浮現出笑意，道： “捲入江湖，哪能不沾是非，我也不問你仇家如何，這裡是劍祖聖地，你可待在此處安心養傷。” “多謝。”李昊再次道謝。 白鬍老者也沒再多說，而是捻起一旁的草藥搗鼓碾碎，研磨藥粉。 院裡清風陣陣，那女子的劍勢似牽引空中能量，劍尖有一道道白氣匯聚，如絲帶般，婉轉優美，卻又暗含凌冽攻勢，剛柔並濟，暗含極深的至柔之道。 李昊坐在草蓆上眺望着，看出這女子的劍技頗爲高深，並不遜色自己。 如今他的劍道還是6段，遲遲沒有別的藝技領悟入靈，突破到七段。 先前接連征戰，境界雖不斷提升，但劍術跟拳法等卻慢慢跟不上了，交戰時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如今趁這休養的機會，正好能將這劍道想辦法提升上來。 李昊心中一念，調出面板，看着自己目前的屬性： 肉身道9段，御道7段，身法道6段，劍道6段，拳道6段。 而藝技方面，棋道6段，音律4段，詩書4段，雕刻4段，烹飪道9段，畫道7段，垂釣道5段。 藝技點剩餘：5點。 心境：詩書之心，雕刻之心（可使用） 先前在功德寶庫中只花費200功德兌換的兩份心境，讓李昊的詩書跟雕刻順利踏入四段，能夠繼續提升經驗。 若是他自己鑽研領悟的話，至少兩三個月對其他事不管不顧，全身心徹底投入，才能夠領會，也算是省去數月的功夫。 目前來看，第三種藝技，選擇6段的棋道最佳。 李昊先前跟禹皇下完棋，已經隱約觸摸到棋道入靈，如今只差臨門一腳。 此時，忽然遙遠處傳來一陣鐘鳴聲。 鐘鳴如暮鼓般震盪，讓人有種心脾震盪舒適的感覺，似腦子裡的雜念都被清掃。 “爺爺，我先去聖地練早功了。” 院內，那女子練劍收功，轉身朝丹房看來，目光在李昊身上一掃而過，對白鬍老者說道。 “嗯。” 白鬍老者在專注研磨藥粉，只應了一聲，沒擡頭。 李昊目送這位救命恩人御劍飛去，轉眼消失在天邊。 院內又變得安靜，只剩下石錘在碾藥粉的咕咕滾動聲。 李昊對周圍的環境較爲好奇，但知道太過急切冒然探索會適得其反，他也不急，閉上眼休息，先安心養傷。 時光飛逝。 轉眼一個月過去。 經過調養和韜光養晦的自愈，李昊體內的虛空侵蝕被淨化去三分之一，氣色在好轉。 此刻院內，李昊坐在迴廊中，兩腳如盪鞦韆似晃在迴廊外懸空，他手裡握着一柄小刀跟筷子長的木頭，小刀在指尖靈動流轉，木頭上漸漸雕刻出一個老者模樣，慈眉善目。 很快，隨着最後一刀雕完，李昊也收工，看到面板上浮現出的經驗提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這一個月來，他本打算鑽研棋道跟垂釣，讓這兩項藝技入靈，但奈何這裡沒人喜好下棋，他自己對弈也無法積攢經驗，垂釣就更不必說了，要去聖地之外才能找到地方。 傷勢未愈，李昊也不便到處亂跑，免得發生意外。 閒來無事下，便在這院子裡先提升雕刻道。 反正也遲早要提升，在這份清淨中，也正好適合一個人慢慢雕刻。 除積攢雕刻經驗外，他閒來也會思索棋道那最後一絲靈光，只是暫時還沒有頭緒。 “你這雕刻手藝倒是厲害，鑽研過吧。” 白鬍老者的聲音在後面傳來，掃了眼李昊手裡的老者，見是自己的模樣，眼神更加柔和幾分，輕聲道： “剛收到消息，今日要煉製300份凝神丹，你也來幫忙吧。” “好嘞。” 李昊聞言，將小刀收起，將手裡的木雕老者擺到自己旁邊的木架上。 那裡除老者外，還雕刻了許多其他東西，許多都是李昊在人間的熟人，還有小白狐，以及他有印象的大妖。 放好後，李昊便來到丹房中。 經過一個月相處，李昊也知曉這老爺子的身份，名叫林山海，是劍祖聖地的高階煉丹師，地位極高，僅次於半聖長老。 在大禹神朝也有煉丹師，隸屬於皇家掌管，江湖門派中也有，但掌握的丹方跟技術受限，待遇也無法跟皇家煉丹院相比。 “還是老樣子，你先來翻炒，我再來煉製。” 林山海將藥材搬運過來，對李昊說道：“你這手家傳的翻炒絕活也是絕了，自從有你幫忙，我這丹藥的成品率提高不說，品質也得到極大提升，不過，這些瑣事兒倒是也多了起來……” 說到這，有些無奈，但臉上仍是笑意。 畢竟每次煉丹，都能得到一定提成，事多好處也多。 “小伎倆，不足爲道。” 李昊笑笑，他也沒想到自己的烹飪道居然能跟煉丹碰到一起。 先前看老爺子煉丹，聞到那異樣丹香，他突發奇想，不知道自己的烹飪道能否將藥材烹飪成媲美丹藥的美食。 有這想法後，他借老爺子用剩的低等藥材，烹飪嘗試，在九段烹飪道的核心提煉能力下，藥材中的精華被提煉而出，製作成簡單的藥材菜餚，其效果還真不遜色丹藥。 而且相較於丹藥來說，沒有火毒，純淨吸收，即便是李昊的特殊情況也能吸收，當做菜餚，沒被面板隔絕。 “這可不是小伎倆，這是不少煉丹師夢寐以求想掌握的提煉技巧，煉丹的核心之一，就是提煉，其次是配比煉製，你的提煉技術是我目前見過最好的，也是最另類的，連老頭子我都自愧不如。” 林山海讚歎道：“你祖上肯定是一位極其厲害的煉丹師，將這提純手法編造成烹飪方式，以免遭外人窺探，就這麼隱晦的傳承了下來。” “……可能吧。” 李昊有些汗顏，先前展露烹飪提煉，隨口編造的話，讓這位老爺子腦補出一段恩怨情仇的背景，甚至覺得他遭仇人追殺，也是因爲這秘密泄露，被有心人窺探。 對此，李昊自然沒去解釋……如此甚好。 此刻，他上前幫忙，將藥材準備好。 等到林山海啓爐時，他立刻掌心催動藥材，在虛空中翻炒熔鍊，以氣力爲鏟，將藥材提煉。 很快，藥材烹飪熟了，裡面冒出碧綠色的汁水。 林山海早有經驗，心照不宣震開爐蓋。 李昊將提煉後的藥汁全都引入到煉丹爐中。 林山海掌心浮現出火光，開始操縱爐內藥物凝練。 二人分工明確，搭配起來，很快一顆顆丹藥散發着芬芳，從藥爐中取出。 “搞定了。” 兩小時後，三百份凝神丹便全都煉製完成。 林山海的臉上舒展出笑容，捶打着自己的老背，道： “有你幫忙，輕鬆多了，你在滄瀾界人生地不熟，既無親友，若是願意的話，今後就留在這裡給我當煉丹助手吧，等你學會那幾份中等丹方，可掛職中等煉丹師，享受非凡地位，今後我手裡的幾份高級丹方，也都會傳給你。” “林老客氣了，舉手幫忙的小事，說丹方就見外了。” 李昊搖頭道。 林山海搖頭笑了笑，這話他也不是第一次提了，但李昊屢次拒絕，他也習慣了。 “來，喝茶。” 林山海端來茶水，招呼李昊喝茶休息。 李昊也坐到茶桌前，跟他一同慢慢品茶，目光落在院內那練劍的女子身上。 對方名叫林青纓，是林山海的孫女，也是劍祖聖地的十聖女之一，劍道天賦絕佳，且有聖骨在身，疑似聖人轉世。 不過，聖人轉世在沒有修成聖人前，無法找回全部的記憶。 在此時此刻，對方依然是林山海的孫女。 “林小姐還真是努力啊……” 李昊望着那女子日復一日毫不間歇的練劍，心中不免感慨，每當看到這些人在勤奮修煉，他都有種慚愧的感覺。 不過想到自己雕刻也算是修煉，倒是稍稍舒坦了些許。 “再過不久就是聖地劍神戰，這次將抉擇出聖地內最強的天驕，代表劍祖聖地，出征諸聖天驕戰，名額極其珍貴，事關成聖之路，她自然不敢停歇。” 林山海捧着茶杯，微笑說道，但眼眸中卻露出隱隱的憂慮。 與人爭鬥，便會受傷，甚至可能傷亡。 但萬物相爭，不進則退，這條路註定是血和淚。 李昊在這段時日，也聽說了不少諸聖之地的事，對這裡也不再像最初那般陌生。 三十三界，一百零八位聖人，自千年前便有不少聖人用化身，或是本尊轉世，在紅塵歷練重修。 也自千年前開始，每過百年，便會有一場席捲三十三界，涵蓋衆多王朝的天驕戰。 聽說得到第一的人，能得到萬國香火，立地成聖！ 這也導致，每百年的萬國天驕戰，極其激烈，衆多聖人轉世也會參與競爭。 咚地一聲，晨鐘響起。 林青纓聽到鐘鳴，徐徐收起了劍，轉頭看到院內飲茶的一老一少，目光清淡。 這一個月相處，對李昊的存在，她也已經習慣了，從爺爺口中也得知，這位被自己撿回來的人，是煉丹世家的人，只是祖上可能出事，家族沒落，如今已經成爲爺爺的煉丹助手。 對煉丹她並不感興趣，自然也就懶得多關注。 “爺爺，我去聖地練早功了。” 林青纓對林山海說道。 隨即便御劍飛馳而去。 第316章 棋道入靈（二合一） “這孩子，但願她此生能修煉出她想要的東西吧…” 林山海望着離去的孫女，搖頭輕嘆一聲。 以林青纓的資質，身具聖骨，加上千年來頻繁的聖人轉世和化身顯露等事暴露，很難不讓人猜想，對方也是聖人轉世，只是具體是哪位聖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林山海並沒有因此感到膈應，至少這一世的記憶，對方是他的孫女，是親手從小抱到大的。 林青纓父母早亡，小時候都是他在照養，啼哭時逗弄，那孩童時期的頑皮和乖巧，早已印刻在他心中。 “林老，這些聖人爲何要重修？” 李昊捧着茶杯，好奇詢問道。 林山海拎着茶壺給自己又斟滿一杯，擡頭望着屋檐外的浮空白雲，院內清風飄蕩，有種悠閒和輕閒的舒適。 他砸巴了一口茶水，轉頭輕笑道：“你小子，還說自己不會煉丹！” “你若是真正的武者，自該知曉，這些聖人轉世是尋求那武道極境皆盡通暢，聽說將各境修煉到極致，會關乎到一份驚天大隱秘，尤其是第六極境！” 我真不會煉丹……李昊苦笑，自從他展露一手翻炒提純，這老爺子就將他當做祖上衰落的煉丹家族傳人了，自己的解釋，在對方看來是在隱藏身份，是信不過對方，在遮遮掩掩。 對此，他自然不會再多做解釋，省得惹人反感。 “第六極境？這有什麼玄妙說法嗎？” 李昊心中一動，好奇問道。 “我哪知道，目前還沒聽說過有人將全部極境修煉出來呢，包括聖人。” 林山海搖頭道。 “什麼？” 李昊心中一震，錯愕地看着他。 聖人壽命悠久，這諸聖之地的歷史也極其久遠，比大禹神朝古老太多，而各大武道極境雖然艱難，但能夠成爲聖人的存在，自然不缺天資，也不缺資源，只要耗費大量時光，基本都能慢慢錘鍊而成。 結果，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居然沒能掌握全部極境？！ 自從斬殺道法境時便遇到掌握好幾項極境的存在，李昊就下意識以爲，聖人基本將極境全都修滿了，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你祖上是煉丹師，對武道不懂也正常，極境可不是這麼好修煉的。” 林山海看到李昊震驚的模樣，耐心地溫和解釋道：“若是別的極境也就罷了，但第三極境天地法相，這需要天生便具有聖人胸懷，敢於跟天地抗爭！而第六極境就更別說了，是公認的最難修煉極境，很玄乎，據我得到的隱秘消息，諸聖轉世重修，基本都是爲了這個。” “唔……” 李昊有些愣住，第六極境最難修？甚至將諸聖都逼到爲此轉世？ 他忽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難不成自己的資質超越聖人了嗎？ 當初他修煉第六極境時，雖然也耗費了數月時光苦思，但感覺跟別的極境相比，似乎差別並不大。 只是可能需要點悟性和對天地的認知。 “這第六極境很玄乎，既不是看悟性，也不是胸懷志向，更不是功法底蘊等，具體如何達到，沒人能說清，但諸聖都推測，可能是某種心境！” 林山海說道：“但心境恰好是最難琢磨的東西，說來也是奇怪，世間天驕千千萬，各有不同經歷，心境各不相同，有資格能觸碰到第六極境的天驕中，居然沒一人能領會此心境，也是怪哉。” 李昊怔住，沒想到第六極境這麼難。 若自己當初從仙門正常到來，也許會驚動整個諸聖之地吧。 那虛聖不惜臉面對他出手，多半也是忌憚於此。 “若是修煉第六極境的話，聖人爲什麼要轉世呢？” 李昊不禁問道。 “當然是因爲第六極境跟第三極境一樣，都是不可回頭重修的極境！” 林山海說道：“而且若是心境的話，以他們的聖人心思都琢磨不出，那自然是從白紙開始最好，畢竟聖人意志有時會形成干擾，當你認知到一些事情，你就很難裝作沒有認知到的模樣。” “見識，閱歷，有時是一種可怕的入侵，會讓你面目全非。” 聽到他的話，李昊頓時明白對方的意思。 以聖人思緒裡承載的道念，再去感悟自身大道之外的東西，反倒會形成阻礙。 還不如從頭再來輕鬆。 即便聖人假裝成白紙的單純模樣，但有些東西知道便是知道，知道便無法忘掉。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李昊呢喃自語，這大概就是聖人需要轉世修行的原因吧。 只有再活一世，真正的白紙，才能回到真正的少年。 看了眼跳躍的詩書經驗提升，李昊將其忽略。 旁邊，林山海聽到李昊呢喃的詩句，愣了下，感覺有些韻味。 等他仔細回味了下後，臉上頓時浮現出幾分驚訝，發現確實很貼合諸聖轉世重修的心思。 “你這才情，去人間王朝混個文狀元都不難。” 林山海對李昊說道。 李昊有些臉紅，文狀元可沒這麼好當，哪是一兩句詩就能糊弄的。 “不聊這些了，有客人來了，這幫傢伙……” 林山海忽然將茶杯放下，甩了甩袖上落塵，便要起身去迎接，忽然，他想到什麼，目光瞥了眼茶壺，對李昊努嘴道： “趕緊把這個收起來，另外我桌下抽屜裡的那包龍參茶，趕緊藏到爐中，用藥香掩蓋，那幫傢伙的鼻子可靈的很…” 說話間，起身穿上樸素布鞋，便朝院外走去。 李昊錯愕，動作卻沒慢，手掌一攬便將茶壺裡的龍參茶收起，隨後將那抽屜裡的一包也收到天地空間，然後又取來幾片香味不錯的藥草，丟到茶壺中，給自己跟對方的茶杯裡都分別倒上一杯。 手掌微微加熱，讓藥草加快滲透出藥力，藥香飄散在茶杯間。 此時，院外傳來陣陣大笑聲，幾位老者在林山海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你們這些傢伙，要來怎麼不提前通知我聲？” “就這麼點路程，還要通知什麼，我們就是一起過來看看你那新收的藥童，看看究竟是何等奇才。” 四道身影走入院內，三位老者和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婦，除其中一位老者渾身穿金戴玉貴氣逼人外，其餘人都較爲樸素，髮簪都是木質。 但無一例外，四人身上都是一股子藥材味。 “嗯？就是這位小夥麼？” 四人進入院子，很快便注意到李昊。 畢竟是來做客，他們也沒有冒然用神念籠罩探查，目光所見，都稍稍打量了眼。 李昊也沒再坐着了，迅速站起。 林山海看到旁邊還在的茶壺，微愣了下，但很快便注意到茶杯裡飄蕩出的藥香，不禁啞然，瞟了李昊一眼，心想這小子比自己還賊。 “來來，請入座。” 林山海笑吟吟招呼，讓李昊去再取幾分茶具和糕點來。 李昊當起藥童，給幾人取來蒲團和茶杯、糕點。 “老林子，你最近的那批丹藥，就是這小夥子幫你一起煉製的吧？” 那渾身金銀飾品打扮貴氣的老者，手裡搓着玉板指笑眯眯問道。 林山海似是看出對方心思，輕哼道：“你可別打他的心思，我已經打算將我的衣鉢傳給他了。” “瞧你，一句話怎麼就急了，誰說我們要來討人了。”旁邊那貴婦模樣的煉丹師捂嘴笑道。 “老林子還是這性子，不過說起來，你最近那些煉的丹藥我都看了，真是厲害啊，純度太高了，這可不是你自己能辦到的。”另一個老者說道。 林山海聞言，也沒想隱瞞，實際上今日這幾個老夥計過來，早在他預料中，也有意將李昊介紹給他們，幫李昊擴展人脈圈子，他想將李昊留在自己身邊，畢竟如此難得的煉丹苗子，憑這一手提煉絕活，就足以躋身高級煉丹師了。 若在煉丹一道再孜孜求學數十年，成爲丹道宗師指日可待。 “沒錯，這個多虧有清風幫忙，他早年跌落山崖，得到奇遇，後來又被人窺探追殺，被青纓所救，現在纔算是終於安穩下來。” 林山海說道。 清風是李昊告知給他的化名，雖然此處不是雲霞界，但李昊不清楚聖人手段，擔心對方通過名字追查到他。 而且知曉他名字的人極多，若是通過那些人嘴中知曉他的蹤跡，也會再起禍端。 聽到林山海的介紹，李昊有些無言，這是幫自己把背景都想好了，避免他人探查，老爺子也真是費心了。 “原來如此……” 四人對視一眼，也沒深究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能給我們展示一下嗎，你放心，我們絕不會泄露，只是想學習學習。” 其中一個老者說道。 林山海沒好氣道：“這可是人家的看家本領，你說學就學啊，你那幾份高級丹方，不得拿出兩份來交換交換？” “老林子，人家還沒開口呢，你急什麼。”那老者沒好氣道：“還兩份高級丹方，我看是你在惦記吧，有本事你跟我交換啊，要麼咱們來場煉丹切磋，一人押一張如何？” “誰要跟你比，我又不稀罕。”林山海輕哼道。 “好啦，當初那一次鬥丹，還沒讓你們倆消氣呢，也不怕小輩看笑話。”貴婦女子無奈道。 林山海也不再跟他們鬥嘴了，轉頭給李昊介紹起他們四人的身份。 四人都是劍祖聖地的高級煉丹師，也是林山海的老朋友。 李昊將他們的名字逐一記住，分別問好。 “小夥子，方便展示嗎，你都給老林子看了，老林給你什麼條件，我照給。”搓玉板指的趙應真說道。 “沒錯，若是交換的，我可以拿一份高級煉丹方子跟你換。”貴婦女子名叫師花錦，眼眸流盼，凝視着李昊，神色頗爲認真。 身爲高級煉丹師，他們都解析過林山海最近煉製的那些丹藥，畢竟在聖地內掀起了一陣好評熱潮。 而解析後他們便發覺，這丹藥內的提煉藥力手法，極其高深，甚至超過了他們。 等打聽之下才知道，是林山海這老朋友撿了個寶貝。 林山海見這幾位老友眼饞的模樣，心中暗暗偷笑，在一旁端起茶水，淡然地品嚐。 只是剛喝兩口，就有些皺眉，這藥香味太沖了，泡茶是真難喝。 這小子也不知道挑點好的……他心中腹誹，但想到自己那上百年才蒐集到的幾兩龍參茶，險些暴露，心情又舒坦了許多。 “幾位前輩若想看，小子就獻醜給各位露一手便是，丹方交換就不必了。”李昊笑着說道。 四人一愣，沒想到李昊這麼好說話，不免對視一眼，忽然有些過意不去了。 “這……哪有免費學習的道理，小夥子，你需要什麼儘管跟我們說，只要是我們能辦到的，都會盡量幫你。”趙應真說道，手裡的板指也不搓了，神色顯得很認真。 “沒錯。” 旁邊另一個老者孫正上點頭道。 “這個，我暫時倒沒什麼需要。”李昊搖頭道。 幾人面面相覷，都感到一絲頭疼，有林山海在這裡，他們還不至於如此厚臉皮，白拿小輩好處。 但欠人情，反倒更棘手。 林山海看出四人爲難，笑了笑，道：“既然清風願意給你們展示，你們就先看看再說吧，日後若是清風有麻煩，你們稍微幫襯下就行。” 見林山海都這麼說，四人也就不再猶豫了，當即請李昊出手。 李昊來到丹房中，挑選了一些藥材，開始凌空翻炒起來。 看到李昊的動作，四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翻炒？ 那架勢，要不是手裡的是藥材，他們都以爲這少年在做飯！ 他們的感覺確實沒錯，李昊的確在做飯，烹飪提煉。 沒多久，藥材烹飪便結束，陣陣藥香散出。 四人錯愕，迅速探出神念仔細觀察，頓時便震驚了。 這藥材中的藥力，竟然就真的這麼簡單地給翻炒出來了！ 用這樣的藥力再進行煉丹，難怪會純度提高，品質提升，這樣的寶貝助手給他們，他們也能行啊！ “原來如此，是獨特的提煉手法……” 震驚過後，幾人也都看明白了，這不是某種秘術，而是特殊的提煉手法，而且看上去很難修煉，僅僅展示一遍，根本無法掌握。 難怪對方不介意展露，這手法太玄妙，壓根就不怕他們學會。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煉丹法，真是讓趙某大開眼界了。” 趙應真有些失神，等回過神後，忍不住眼眸微微發光，似是打開了煉丹思路。 “叫清風是吧，清風，你可願輔佐我煉製一份高級丹藥，在煉製過程中我不會刻意隱瞞你，你若能學去，便算你的本事，我需要你的提煉能力，幫我凝練藥液……”師花錦凝眸看着李昊，發出邀請。 李昊微愣，不禁看向旁邊的林山海。 林山海看到李昊的目光，也是一愣，頓時看出李昊的想法，對方在詢問他要不要答應。 而那詢問的意思，似乎是他若同意，便看在他的面子上應承下來，若他表露隨意，這小子八成會拒絕… 這可是高級煉丹師的邀請啊，而且還是拿高級丹方，毫無保留一同煉製，何等珍貴的機會，這小子是真不感興趣嗎？ 林山海有些無語，這樣的傢伙他是頭一次見到。 “既然是師丹師請你幫忙，你若願意幫就答應，看你自己，但這機會難得，你若對丹方不感興趣，想要什麼可另說，師丹師的人脈極廣，家底也豐厚的很……”林山海笑着道。 師花錦聞言，有些愣住，聽這話意思，自己毫無保留展示高級丹方給他，這少年難道還不感興趣？ “既然是前輩邀請，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昊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雖然做這種事會耽擱他雕刻，但也耽擱不了太多時間。 畢竟是林山海的朋友，拒絕了有些掃興，自己也算是欠林山海一份大恩情。 而且目前人生地不熟，對方給他牽線到這種程度，結交一些朋友也沒什麼不好。 “那你需要什麼？”師花錦對李昊好奇問道。 李昊搖頭：“什麼都不需要，如果可以的話，有什麼名貴的字畫棋譜之類的東西，晚輩倒是感興趣。” “字畫棋譜？” 師花錦等幾人都是驚訝，這等不值錢的東西，除了一些附庸風雅的商賈，對修行者而言，基本毫無用處。 林山海這個月看李昊閒暇時便雕刻，也從不過問煉丹和修煉等事，早已對李昊的另類有所領教了，但此刻聽到這話，也不禁愕然了下。 師花錦有些懷疑，又詢問了李昊兩遍，確認李昊真的只需要這些，她也沒再多想，不管李昊出於何種想法，往後自會知曉。 “老林頭，你怎麼拿藥材泡茶，真難喝。” 另一個老者劉東亭將茶水裡的藥草吐出，沒好氣道。 “你又喝不懂茶，喝點藥材給你壯壯身子。”林山海輕笑道。 幾人接着又閒聊起煉丹的事跟聖地丹藥配比任務等，話題也偶爾聊到林山海的孫女，林青纓身上，提到她就不可避免提到即將到來的聖地劍神戰。 劍祖聖地內的衆多弟子，包括聖女等，全都是以劍爲尊，修爲和劍術的極致較量，落敗者將毫無疑問，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不存在兵器差異等藉口。 李昊坐在一旁，靜靜坐着，安安靜靜地聽。 偶爾誇讚到他，便笑着迴應了下。 一頓閒聊下來，李昊對四人的名字和性格也有些熟悉了，而四人也都記住了這個話少又文靜特別的少年。 等四人道別後，院子裡日子照常。 時光匆匆。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除了給林山海打下手煉丹提純外，還受邀跑到這四人的煉丹之地幫忙，其身影頻繁顯露，也漸漸傳出小小名氣，幾位煉丹師的藥童跟那些巴結藥童的聖地弟子，都耳聞到有位煉丹助手，深受幾位高級煉丹師的喜愛… 林山海的院子裡。 夜空璀璨，劍光揮舞。 林青纓將一套劍術練完，擦去額頭的汗，隨即便聞到陣陣芳香。 她轉頭望去，便看到那位被自己撿來的煉丹師，從院子另一處的柴竈間端出一碟糕點。 “餓了麼，要吃點點心不？” 李昊看到對方看來，笑了下，舉了舉手裡的糕點。 林青纓眼眸平靜，沒有迴應，繼續開始修煉另一招劍術。 演練動作的過程中，也在感悟劍勢的走向。 咕嚕… 許是香氣飄蕩，演練到一半，她的肚子微微呱鳴。 林青纓眉頭皺了下，從劍意感悟中停下，轉頭看了眼丹房，裡面一老一少正在邊吃邊喝，看上去極其快活。 這倆……什麼時候看上去這麼熟絡了？ 林青纓微怔，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意外，她知道爺爺的性子，雖然看似隨和，但早年經歷過不少兇險的事，對他人總是抱着一絲警惕，但如今，對那撿回來的煉丹師似乎極其親和。 “青纓，累了就過來歇會兒，嚐嚐清風的手藝，真的絕了！” 林山海看到孫女的目光，立刻舉起手裡的糕點招呼道。 林青纓看了眼那糕點，沉默了下，最後還是慢慢收起手裡的劍，走入到丹房中。 “給。” 李昊端起碟子遞去，讓對方自己拿，像他自己這樣有潔癖的人，會嫌棄別人用手拿過的食物。 林青纓看到李昊細微的舉動，眼眸微微閃動了下，沒說話，兩根白嫩如蔥般的纖指，輕輕捻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的香味和難以形容的蔓延感覺，林青纓的眼眸微微睜大了一絲，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只是默默地輕輕咀嚼了兩下。 隨後又是微微沉默，似在品嚐。 李昊見她喉嚨已經吞嚥下去，也不吝嗇，將碟子又遞過去。 “……” 林青纓停頓了下，還是再次捻起一塊，這次送入嘴裡，慢慢咀嚼起來。 等吞嚥之後，她看向李昊，點點頭：“味道不錯，多謝你的糕點。” 說完，便轉身回到院中，繼續拔劍修煉。 李昊也不以爲意，將碟子推到林山海面前，一老一少隨意吃了起來。 自那日林山海爲李昊引薦後，李昊跟趙應真等人也混熟了，平日裡除待在林山海的院子裡，也會經常到他們那邊幫忙，或是遊玩。 林山海只喜好煉丹，對下棋、字畫、垂釣等都不感興趣。 但讓李昊意外的是，師花錦這位女子，竟對下棋有不低的造詣。 於是除了幫忙外，閒暇時李昊也會時不時來到師花錦的山峰上，探討棋藝。 他們煉丹師居住在劍祖聖地的核心區域，環境空曠，附近都是藥山，平日裡劍祖聖地的弟子禁止到此打擾。 劍祖聖地極其遼闊，李昊聽林山海描述，結合自己的推斷，僅是這聖地的面積，就有大禹神朝的兩倍左右，相當於三十八州之大！ 給林山海煉丹的區域，就有一座城池的面積，而裡面只有少數僕從藥童，極其清淨空曠。 其他人也是如此，但趙應真所在的藥山，卻是極其熱鬧，藥童弟子衆多，整座山峰也裝扮得富麗堂皇，如人間皇都。 “你這棋藝，花了不少心思吧，絕不是閒情玩玩能辦到的。” 藥山的亭子裡，師花錦落子，封鎖住李昊的白子，經過半個月的相處，她對這少年也越來越感興趣了，跟她以往接觸的人都不太一樣。 “也就是閒情玩玩，稍微鑽研了下。” 李昊笑笑，心思落在棋盤上，對方的棋藝並不差，有五段左右，若是太馬虎的話，即便他棋道六段也會輸。 驕兵必敗，除非段位相差懸殊才能搶救過來。 “你若是願意的話，我可以跟聖地舉薦，有我們幾個一同舉薦，你直接就能掛職中級煉丹師，地位媲美聖地內門弟子。”師花錦對李昊認真說道。 李昊微微搖頭，他在這裡只打算養傷，順便將藝技提升上去。 煉丹身份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師花錦見李昊神色專注，也不再多說，認真落子。 棋盤上黑白子相互交往，李昊全身心投入，眼前的棋盤似乎在視線中慢慢變大，格子線條變得無限拉長，將他包圍其中。 他自身像是化作棋盤上的一顆子。 那道靈光，恍惚間浮現，李昊這次捕捉到了。 第317章 唯我劍意 第317章 唯我劍意 何爲棋？ 棋類衆多，五子棋，象棋等皆爲棋。 而李昊所下的圍棋也被叫做坐隱，手談，弈等。 棋盤上縱線和橫線交錯爲格，落子于格，棋子相連爲局，這便是棋盤上的格局。 初涉棋道，熟悉規則，登堂入室者，落子嫺熟精準，攻勢兇猛，講究取捨。 而真正的棋道高手，重勢而輕子，不再拘泥於吞子撲殺，而是佈局於自身的棋勢。 無論是象棋五子棋圍棋等等，都講究積累成勢！ 當大勢所趨，勝手自來，一切都不可阻擋。 原先李昊的六段棋道，已經窺探到棋勢之道，而此刻，李昊意識到僅靠自己這棋手來凝勢，在高手眼裡動向太明顯了，真正的棋道勢若天成，自不凝勢勢自成！ 當第一顆落子時，便已經有勢了。 每顆棋子都有自己的使命，看似都是白子，實則有有強有弱，有的白子是士兵，有的白子卻是將軍，其勢兇猛渾然！ 啪嗒！ 李昊白子落下，一子如孤軍般深入到黑子中，但勢若驚雷般，將原先一處被封鎖瀕臨絕境的白子，給連接救活了，並像尖刀般破了對方的勢。 這一手極具靈性，妙不可言，如運籌帷幄中，坐看雲起聚散。 師花錦愣住，捻在手裡的黑子想要落下，但又停頓住了，她凝視着棋盤，片刻後，輕嘆一聲道： “我輸了。” 原先她要吞沒那片白子，藉此擴大自己的攻勢，這條路被斷，她已經算到李昊接下來的落子，再下七手自己就會陷入劣勢，棋勢被破了，因此果斷選擇認輸。 高手對決，結果清晰明瞭。 菜雞互啄，反倒生死難料。 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會搞出什麼昏招和奇招。 見對方認輸，李昊也從那份明悟中清醒過來，他將白子收回，旋即道：“再來一盤？” “不來了，今日的丹藥還沒煉呢，你得給我提煉。” 師花錦沒好氣說道。 “小事。” 李昊笑笑，當即起身陪對方一同去煉丹房。 途中他瞥了眼面板，看到最新的提示，嘴角不免微微一笑。 很快，利用烹飪提煉，李昊幫師花錦將要煉製的藥材全都提煉了出來。 隨後他便坐在外面等候，也沒在旁邊觀摩，這讓師花錦深感無奈，她可是高級煉丹師，多少煉丹師都夢寐以求能夠在她旁邊觀摩，能看到高級煉丹師親手煉丹，這待遇等同於親傳弟子了。 但這樣的機會她免費提供給李昊，李昊都沒什麼興趣。 她只能喚來自己的弟子，讓其幫忙打下手。 李昊則在煉丹房外找處僻靜的樹杈，躺在上面一邊休息，一邊調出面板。 棋道，七段。 心境：棋道入靈（可使用）。 李昊微微一笑，沒猶豫，將這顆心境選擇用在劍道上。 很快，早已達到六段瓶頸許久的劍道，終於再次突破了。 劍道，七段！ 大量的劍道訊息頓時涌入到腦海中，李昊靜靜閉目吸收。 這劍道達到七段，跟棋道竟有異曲同工之處，原先是精妙到極巔的劍術，如今卻是劍勢！ 不再拘泥於招數，劍隨心動，心隨意動！ 隨手便是絕學，隨手便可爆發最強劍招！ 他面板內的諸多劍術，此刻也在不斷推演，發生新的變化，由繁入簡。 許久後，李昊慢慢睜開眼，諸多劍道感悟全都消化吸收，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先前跟姜立塵的交戰，雖然他贏了，但那一戰對方的劍術已經超越他，是劍道七段的頂尖水準，劍如其心，具有瘋魔的劍勢。 “以絕學境的修爲劈開道域，若是再進一步，達到八段劍道，即便是十重道域也能劈開了吧……” 李昊眼眸中光芒閃動，七段劍道已經是人間劍聖的級別，拈花可斬千軍萬馬，劍勢如虹，但對他目前的修爲來說，這樣的劍術還不夠。 回顧先前院中修煉的林青纓所施展的劍術，李昊此刻發現，對方那看似簡單的演練，比自己原先看到的更深，甚至超越劍勢，具有自身的意境風格，對方的劍道不止七段！ 李昊心中默唸，加點。 很快，劍道七段，猛地攀升到八段！ 大量訊息再次涌入到腦海中，李昊似跌落到劍道海洋中，在裡面遨遊修習。 許久。 李昊才從悟道中清醒過來，眼中浮現出一絲明悟。 劍道七段是勢，而劍道八段是意！ 意比勢更凝練，勢是表象，意是內核。 也許是自身道心的影響，李昊的劍意較爲簡單，斬斷自己所想斬斷之物便可。 世間萬物皆可斬斷，心中所想，劍之所往！ 李昊將這份劍意稱爲“唯我”。 領悟到劍意，李昊再回顧先前姜立塵與自己交戰時的劍術，頓時便感覺到，對方還停留在劍勢的表象，若是再次交手，他只需隨手一劍，便可破其勢，斷其劍，輕鬆將其擊敗。 李昊又回顧起林青纓的劍術，眼中頓時浮現出幾分瞭然，對方果然是八段劍道，那緩慢演練的劍術，練的是勢和意，以意帶動勢，而對方的劍意，是至柔。 “至柔便是至剛，至柔不可破……” 李昊眼眸閃爍，不知道自己的唯我劍意，能否斬斷對方的至柔劍意。 沒較量過，無法判斷孰強孰弱。 李昊目光落在面板上，再次嘗試加點。 【加點失敗，請選擇入道之心】 果然… 李昊心中暗歎，跟肉身道一樣，看來得將某個藝技提升到九段才行。 目前他九段入道的藝技只有烹飪。 如今棋道邁過入靈這道門檻，也能繼續積攢經驗，但棋道的經驗累積太慢，而且需要外在條件，得要找人對弈才行。 相比較之下，畫道倒是能自己搞定，快速積攢經驗。 “九段劍道……聖人所掌握的應該也就是這個層次了。” 李昊眼眸閃爍，肉身道九段對應的是聞道境，那麼十段就是成聖了。 劍道也是如此，劍道十段的話，便可走祭道成聖這條路，以劍道直接破開聖道阻礙，以劍成聖！ 而這條路最難，即便是劍祖聖地的劍聖，也可能是走香火成聖的路子，這樣的話，其劍道境界依然是九段，而非十段。 聽上去似乎配不上其劍聖名頭，但實際上要達到劍道九段，已經是億萬萬無一，極其艱難。 九段意味着劍道入道，除某些癡人外，絕大多數武者的心思都在修煉境界上，能踏入聞道境已是天驕中的少數，更別說將劍道也領悟入道，這需要的精力太多了。 即便有，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多半是半聖那等層次。 想明白這些，李昊的心思收回，先前接連征戰，他的諸多藝技等級落後太多了，若是此刻有三項藝技達到九段入道，他的實力將提升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這時，李昊注意到師花錦的丹藥已經練好。 他從樹枝上跳下，來到煉丹房外，跟師花錦打了聲招呼，便溜達回林山海的煉丹院了。 彼此相隔也就千里，方圓數百里內，除自己的藥童弟子和僕從外，基本沒有別的閒人，環境相當寧靜舒適。 煉丹師常常要自己鑽研藥方，也確實需要安靜的環境。 “回來了，看你今天心情不錯嘛。” 林山海看到李昊回來，笑呵呵地說道。 李昊目光掃了眼院子，看到林青纓正在練劍，一如既往。 對方對他的到來並無反應，依然在專心練劍。 李昊也沒打擾，從旁邊的迴廊上繞開，走到正在品嚐藥材的林老身邊，一屁股坐下，道： “小贏了她幾盤。” “你啊……” 林山海無奈，這段時間從那幾位老友口中，他也聽說了李昊的事蹟，去給他們幫忙提純藥材，居然真的只是單純幫忙，什麼都沒要，對方贈送的丹藥也沒拿，丹方也不看。 他不知道李昊是顧慮什麼，還是真的沒興趣。 但跟李昊接觸下來，他覺得這少年的心思確實有些另類，跟以往接觸的人都不太一樣。 “哦對了，順手從她那給你捎帶了點五音茶。” 李昊似想到什麼，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包茶葉遞給林山海。 林山海一愣，迅速接過，他別的喜好沒有，除了煉丹之外，就好喝一口茶了。 “好傢伙，五音茶都給你了，看來師婆子是真的喜愛你啊，我求了她好多次都沒給，幾百年的交情居然還不如你！” 林山海打開確認是五音茶，眼眸發亮，不禁嘖嘖說道。 李昊不由得瞥了他一眼，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她不給你不是交情的原因。” “那是什麼？” “你下次可以換個稱呼試試。” “師婆子？我都叫幾百年了，不這麼叫那怎麼叫？” “……” 李昊不禁看了他一眼，叫幾百年沒被人打死，這確實算是交情夠深了。 林山海此刻也回味過來，都說女人不喜歡別人說老，他狐疑地看着李昊： “那你是怎麼叫她的？” “師姐姐。” 李昊臉不紅心不跳地平靜說道。 “……” 林山海不禁瞪眼：“你簡直是大膽，她的年齡都能做你祖奶奶了，你這稱呼太輕佻了！” “是她讓我這麼叫的。”李昊說道。 “” 林山海愕然。 李昊微微聳肩，沒再多說，目光隨意地落到院子中，看着那道翩翩起舞般的清冷身影。 如今再觀賞對方練劍，李昊發覺已經完全能看懂了。 “這一劍有點過於柔了。” 當看到對方劍勢婉轉一處時，李昊不禁搖頭說道。 別的地方他沒較量過，不知道能否斬斷，但剛剛這一劍過於柔散，他相信自己必定能斬斷。 對方在追求至柔，但過於追尋，就容易散。 “嗯？” 李昊的聲音雖輕，但院內的女子卻已經停下了劍來。 第318章 邊如雪聖女（三合一章） 聽到背後的低語，林青纓微微皺眉，她練劍時不喜歡被人打攪，尤其還是外行。 不過，她沒有立刻回頭，而是拎着劍，低頭思索，回味着剛剛的劍勢。 她修煉的是至柔劍意，但至柔在於“至”，至是極限，而極限很難掌握，超過的話劍意會散，沒達到劍意又不夠極致，會有破綻。 此刻她心中回顧，發覺自己剛剛的劍意確實有些散了，超過至柔的極限，若是在交戰中出現這樣的失誤，將是極大破綻。 不過，要察覺到這樣的破綻，至少也得是跟她劍術旗鼓相當的人才能捕捉到。 “你也懂劍？” 林青纓轉身，清冷似明月般的眼眸落在李昊身上，眼中露出一絲懷疑。 若劍道能跟她媲美，至少也是聖地裡的聖子級別。 這樣的人怎會重傷於此，還好巧不巧被自己所救，是故意接近，還是單純的意外？ “呃，我就隨便說說。” 李昊看到她眼中的懷疑，趕忙改口道。 剛一時口快，也是心存好意，畢竟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現在他傷勢未愈，若顯露太多，反倒容易招來不必要的猜忌和是非。 “隨便說說？” 林青纓挑眉，隨便說說就能剛好說到她的失誤，這話連小孩都騙不過。 她凝眸打量着李昊，道：“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見她認真的目光，李昊知道，若不解釋個所以然出來，她多半會懷疑自己別有用心接近。 “其實就是感覺。” 李昊說道。 “感覺？” “沒錯，我喜歡畫畫，對儀態和線條比較敏感，剛剛看你那一劍的挽動姿勢，明顯過於柔軟了，你是劍客，這麼柔軟的劍，根本使不上力，很容易被人當做破綻。”李昊半真半假地說道。 “這麼牽強的解釋，你覺得我會信？” 林青纓微微挑眉，眼底露出一絲冷意。 如今聖地劍神在即，事關重大，她不得不懷疑有人會故意接近。 “真被清風說中了？” 林山海聽到二人交談，也停下搗鼓藥材，驚訝地看着二人，剛李昊隨口一句，他還以爲是隨便說說的，他可不懂劍，但看孫女的反應，似乎被李昊說中了。 李昊苦笑，只好道：“你等我下，我畫給你看。” 說着，他起身去尋來紙筆，隨手找來一塊木板當畫板，研墨開始繪畫。 很快，白紙上浮現出一道翩若驚鴻般的傾城絕世身姿，在揮舞長劍，姿態柔美。 畫道經驗+32837。 嚯，不愧是聞道境存在，這繪畫的經驗給的也太多了！ 李昊收起筆，旁邊的林山海在李昊繪畫時就已經湊了過來，全程目睹，等看到李昊一筆一墨將自己孫女勾勒在紙上，他有些愣住，尤其是當李昊接近落筆時，那整個姿態彷彿注入靈魂，似是活人在紙上起舞。 “這……” 林山海雖然只喜歡煉丹喝茶，對畫道一竅不通，但畢竟歲數到這了，見多識廣，至少能看懂一二。 這絕非簡單的作畫，已經不是單純的栩栩如生逼真了，而是能從畫中感受到身臨其境的韻味。 “嗯？” 林青纓也走了過來，等看到白紙上的身影時，不禁一怔。 那模樣她自然再熟悉不過，此刻居然被細緻入微的繪畫下來，而且那揮舞的劍姿，似有靈性，竟真的帶有幾分她至柔劍意的味道！ 對方居然能將她的劍意都勉強捕捉繪畫下來！ 林青纓怔怔地看着，有些入神，片刻後纔回過神來，忽然想到什麼，她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羞惱。 這繪畫太過細緻了，就像是在腦海中臨摹千百遍一樣。 她雖不懂作畫，但也知道作畫首先第一步，就是要細緻觀察。 想到此處，她的頸脖子也變得緋紅起來，不禁微微瞪了李昊一眼。 李昊被她瞪得莫名其妙，還以爲她沒看懂，立刻指着畫作道： “你看這裡，你的手臂線條，包括腰線，整體柔美，像沒有骨骼，但你的劍就像骨骼，幫你支撐着，只是剛揮到這裡時，劍的弧度有點散了……” “別說了！” 林青纓滿臉羞憤，雖然她跟李昊同處一個屋檐下一個多月，但彼此沒說過幾句話，連熟悉都談不上，如今對方卻指着她的畫作，跟她大談身體曲線，若非看李昊的眼神乾淨認真，她只會認爲對方是在耍流氓。 “呃……”李昊也意識到似乎有點冒犯。 林青纓懶得再理他，只是盯着畫作，仔細凝視，很快，她大致明白了李昊爲何能道破她剛剛劍道失誤的原因。 對方是借畫通過外形判斷，而非劍道。 通常修行，是以道塑形，而此刻李昊卻是以形指道。 林青纓眼眸閃動，目光微微瞥向身邊，見對方一臉無奈的模樣，她眼眸迅速收回，微微默然。 能夠以畫道捕捉到劍意，她不知道這人該算是畫道奇才，還是劍道奇才。 先前聽爺爺不停誇讚，說對方煉丹天賦極高，這段日子趙應真跟師花錦等人也來拜訪過，她看在眼裡，他們也對李昊讚不絕口，她雖不懂煉丹，但也知道了對方煉丹天賦極高，是個丹道奇才。 也許，對方並未撒謊？ 林青纓目露思索。 頂尖的天驕，都不會浪費精力去身兼數修，即便要修也是修煉別的武道，如身法，拳法等，能夠增進修爲的。 光是武道一體可錘鍊的東西就太多了，根本沒精力去鑽研別的路子。 除非是某些武道陷入瓶頸的老怪物。 想到此處，林青纓離開畫板前，道：“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話間，身影瞬移般消失，離開了院子。 “你小子……” 等林青纓離開，林山海也回過味來，沒好氣瞪了眼李昊：“你可別打我孫女的主意！” 李昊一愣，有些愕然：“林老此話怎講？” “你心裡有數就好！” 提到孫女，林山海明顯更護犢子，沒好氣地瞪着李昊：“青纓這丫頭是要成聖的存在，不管是爲她好還是爲你好，你們都不適合。” “……” 李昊啞然，怎麼忽然提到這事上？ 他看着畫紙，恍然過來，苦笑道：“林老您誤會了，我對青纓沒這想法。” “你這臭小子，青纓是你叫的嗎？” 林山海頓時急了，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雖然他很欣賞李昊，但也有種被狼叼走的感覺。 “……” 李昊苦笑。 林山海喋喋不休地跟李昊勸告，李昊只能連連點頭答應，保證絕不會起心思。 “你們在聊什麼？” 沒多久，林青纓的身影忽然瞬移出現，似聽到什麼，眉頭微挑，掃了眼李昊。 林山海搖頭道：“沒什麼，你手裡這是什麼？” “映骨鏡。” 林青纓手裡拿着一面純黑的橢圓鏡子，這鏡子李昊先前在登仙門時見過，但那面鏡子比這要大多了。 “讓我看看你的年齡，不影響吧？” 林青纓盯着李昊道。 李昊點頭，這點倒沒什麼隱瞞的必要。 林青纓當即將映骨鏡對準李昊，很快，漆黑的鏡子上浮現出李昊的身影，顯露出年齡。 27歲。 林青纓一愣，眼中浮現出一絲詫異地看向李昊，這年齡太小了。 先前李昊昏迷，她將其撿回來時，也順帶探索過李昊的身體，察覺到其體內受傷極重，但境界是四立境。 27歲就能修煉到四立境，這也算是人中龍鳳，天驕翹楚級的存在了。 在劍祖聖地內，都是內門弟子中的頂尖級別。 而這樣的年齡能將武道修煉到四立境，再加上聽爺爺說還掌握一門煉丹提純絕活，如今她又看到李昊畫道入神，這些都是要耗費精力的事。 劍道？ 不可能再有那精力去琢磨了。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她心中也放心下來，這樣的年齡足以證明李昊先前說的話是真的，只是對方以畫的形式來捕捉到她的劍道缺陷。 她不懂畫，也無法理解，但現在只有這一種解釋。 “你這麼年輕？” 林山海看到李昊的年齡，也有些出乎意料：“27歲的四立境，你武道天賦有點誇張啊，是家裡給你什麼神丹寶藥了嗎，感覺你這天賦，都能直接拜師聖地內門，在這裡修煉上百年，未來也未必沒有成爲半聖親傳的可能。” 聽到對方的話，李昊微微苦笑，心中卻在遺憾，跟虛聖那一戰，算是意外之災，白白浪費他十年的時光。 從虛空中逃離出來時，他戰體破碎，體內道力消散，境界跌落，被他們當做四立境，如今靠韜光養晦，道力凝聚，早已重回聞道境了。 不過有萬象屬性隱蔽，李昊也沒有刻意去暴露，他體內的傷勢目前還未癒合。 “吃藥？” 聽到林山海的話，林青纓眼中的詫異變成了然。 李昊的提純手法，被林山海當做是衰落的煉丹家族，但祖上輝煌過，有神丹靈藥流傳下來，也不足爲奇。 若是嗑藥到這境界，倒也不算稀奇了。 只是能夠對三不朽和四立境修煉起到極大輔助的藥物，反倒是較爲罕見，高級煉丹師也只能少量煉製。 “你若是想加入劍祖聖地的話，我可以給你引薦。” 林青纓收回映骨鏡，平淡地說道。 這話是爲先前對李昊的猜疑做的彌補。 李昊聽出她的意思，微微搖頭：“我對修煉沒興趣。” 聽李昊這麼說，林青纓也沒再說勸說，也更加確信了李昊有這境界，是嗑藥上來的，畢竟這段時間，她雖然沒刻意觀察過李昊，但也注意到，對方從來沒修煉過。 有這樣的境界，多半是煉丹需要，才靠嗑藥提升上來，這點跟他爺爺一樣。 一般煉丹師要煉製某些丹藥，需要掌握一些火系功法絕學，甚至是道法，煉丹也算是半個體力活兒，若是自身境界太低，根本煉製不出高等寶藥。 某些神藥僅是藥材，就極難馴服，採用妖魔寶血煉製的話，還需要鎮壓住寶血中的魂念，都需要一定的境界。 “不管如何，你指出我的劍道缺陷，總歸是要謝謝你的，你想要什麼儘管提，我能辦到的都會盡量幫你。” 林青纓說道，她神色冷清，性子便是如此，不喜欠別人什麼，將事情算得清清楚楚。 “先前你的救命恩情我還沒還，這點小事不算什麼，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李昊看了她一眼，想到剛剛的鉅額經驗，猶豫了下道： “若你真要感謝也不是不可以，以後有機會讓我再給你做幾幅畫？” “你小子！” 沒等林青纓開口，林山海先急了起來，怒瞪着李昊，剛說那麼多，全都是白說了？ 林青纓也是微愣，想到剛剛的畫，耳垂有些微微泛紅，她凝視了李昊一眼，似是在李昊的眼神中尋找和確認什麼。 但李昊的目光坦然，沒有絲毫迴避。 林青纓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平靜地道：“沒問題，若是你還能找出我劍道的缺陷，我只會感激你。” “這麼說你答應了？” 李昊臉上露出笑意。 林青纓沒說話，而是飛到院落中，繼續練劍。 此舉也等同於是默認了。 否則她若不願，有一萬種辦法，讓李昊連再見她一面都難。 畢竟她可是劍祖聖地的聖女，權利僅次於半聖長老。 “清風啊清風，你怎麼就不聽勸呢。” 林山海苦着臉，忽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老林啊老林，你就別操心了，我對青纓沒別的想法，請相信我對畫道的虔誠，就是單純的繪畫而已，回頭我給你也畫幾幅如何？” 李昊認真地說道。 林山海看着李昊真誠的目光，有些狐疑：“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李昊說道。 林山海見李昊如此保證，心中也悄悄鬆了口氣，道：“行吧，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李昊有些無奈，沒再多說這話題。 而二人的談話，也落在了林青纓的耳中，她微微皺眉，手裡的劍揮舞的更快了，似要將這些話全都揮空。 沒多久，她便再次全身心投入到劍意修煉中。 …… 自從李昊要給林青纓繪畫，林山海就找來自己的藥童，在院子後面再另建了一處院子給李昊。 老林頭雖然嘴上說對李昊放心了，但行動上卻還是悄悄進行了防狼。 李昊對此也只是苦笑，倒沒見外，有單獨院子，他反倒也能清淨許多。 平日裡除繪畫和雕刻外，他也在靜心養傷。 先前滲透到體內的虛空力量，已經被悄然抹去近半，這諸聖之地有個好處，天地能量極其濃厚，是人間的十倍不止。 難怪對武者而言，都渴望能夠踏入仙門。 十倍的修煉速度提升，還能夠減緩壽命衰老。 在這裡修煉一年，頂得上人間十年，而且只消耗一年的壽命！ 不過，對李昊來說，此處也好，人間也好，都沒什麼差別，他只想將自己的日子每天都過得踏實有趣。 轉眼兩個月過去。 李昊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體內如裂痕般的虛空力量，隨着肉身的不斷癒合，也加快了清除。 隨着身體痊癒，李昊除繪畫和雕刻外，也開始修煉。 先前跟虛聖交戰，他將天地脈崩斷，也意味着全身的大脈都崩裂毀掉。 雖然肉身癒合，但這開闢的大脈卻需要重塑。 好在，有先前的修行功法，再次開闢大脈對李昊來說也不是難事。 他將小院內布上結界，再用上藏弓，萬象等屬性，將自身氣息徹底隱蔽。 隨後便開始運轉闢脈功法，將原先的大脈一條條再次打通。 108條大脈，隨着李昊的功法運轉，全都開闢了出來。 剩下的兩條大脈是幽脈跟陽脈，幽脈李昊修煉千蛟聖體功法，便可再次開闢出來。 而陽脈，李昊也找到了其位置，在顱頂內，這位置極其兇險，輕則癡呆，重則直接爆腦而亡。 但對如今掌握第七極境的李昊來說，開闢陽脈反倒是最輕鬆的事。 即便腦袋爆裂，也能滴血重生。 很快，接連兩次嘗試，第一次失敗，腦袋爆裂，等再生出來後，第二次便成功了。 若沒第七極境，別的天驕若無別的特殊秘法，任憑多麼妖孽，一旦陽脈開闢失敗，便只能夭折了。 隨着陰陽雙脈的開啓，天地脈也再次顯現。 七極境加一個半終境，這就是李昊目前所攀升的高度。 接下來的日子，他便開始凝練道力，先前去仙門時，他剛踏入聞道境不久，道力還未完全轉化，後來一戰道力被打散，如今只是真人境初期，體內道力淺薄。 聞道真人境的強弱，取決於體內道力的凝練程度。 道力不可磨滅的特性，從理論上來說，只要道力凝練得足夠深，足夠強，甚至有點絕對防禦的味道。 坐在院落中，除閒來雕刻和繪畫當娛樂外，便只剩下枯燥的道力轉換了。 每天早上，李昊還會去一趟林山海的煉丹房中，幫他提純藥材。 或者隔三差五，也會受邀請去趙應真和師花錦等人處，他們要煉製高階神丹，讓李昊去幫忙提純藥力，增加成丹率。 有李昊幫忙提純，他們的高階丹藥成功率得到極大提升，從原先的三成概率，直接提升到七成。 這也讓李昊成爲劍祖聖地煉丹圈內的香饃饃，名聲大噪。 …… 時間日復一日。 又過一月。 李昊已經徹底鞏固聞道真人境，實力恢復到先前的層次。 準確說，相較於先前，如今他的實力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這諸聖之地的道力轉化，比李昊在人間要快得多，只是短短五天就完全轉化，體內填充滿道力，剩下的二十多天，李昊則是沒有停歇，繼續凝練和鞏固。 如今他的肉身，甚至比聖心至寶的硬度還高。 道力彌散全身，自身就是頂尖至寶，舉手投足間都有強大破壞力。 此外，如今他的劍道是八段，掌握劍勢和劍意，若再次出手，攻擊會更加凌厲可怕。 不過，先前跟虛聖化身一戰，李昊也徹底認清聖人境的存在，知道自己此刻與聖人相比，依然存在巨大的差距。 這段時間，李昊閒來跟林山海打探，對聖人的瞭解也比原先要更清晰。 聖人境是統稱，實則聖人境也有高有低，聖人需歷經三災，每渡一災，實力便會飛躍一個層次。 當渡過最難的天劫時，便是至聖。 聖人中的頂尖存在，也是諸聖之地真正的主宰者之一。 聽林山海所說，這樣的至聖，一共也就只有十位左右，是真正隻手遮天，世間無敵的存在。 而那位暗殺李昊的虛聖，李昊也打聽過，雖然滄瀾界跟雲霞界相隔遙遠，但聖人的名頭都極大，都是名傳三十三界，無人不知。 林山海也知曉虛聖，對方並非至聖。 聖人渡天劫時，聲勢浩大，至聖基本都是世人矚目的存在。 …… “清風丹師，這是今日送來的火龍肝，百香靈芝，紫珊蘇……” 藥山上，李昊坐在煉丹房外的亭中，手裡玩弄着棋子。 師花錦的親傳弟子江小慧送來諸多煉丹藥材，神色恭敬，將其遞交給李昊。 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江小慧極其謙遜和客氣，如今聖地內的煉丹圈子內，都知曉清風丹師的名號，雖然李昊沒有掛職煉丹師，但不少人都將其當做煉丹師，甚至是接近高級煉丹師的身份對待。 畢竟李昊的煉丹師人脈太多了，除師花錦等人外，還有別的煉丹師也要尋求李昊幫忙，有的多次送禮，只爲讓李昊幫忙提純藥力，想煉製一爐高級神丹。 “嗯，放這吧。” 李昊應了一聲，隨意說道。 江小慧偷偷看了眼李昊，對方那手藥力提純，傳的神乎其神，她心中羨慕神往，但從傳言中聽說，這是對方的祖傳秘術。 即便李昊演示過，但不少人看過後都明白，這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除非李昊手把手細心教導。 但這樣的絕技，若沒有足夠大好處，誰會傳給外人呢？ 沒多久，煉丹房內傳來一聲金屬彈動聲。 李昊朝那邊望去，聞到一絲奇異藥香散出，知道是丹成了。 很快，煉丹房的門被推開，裡面的結界也被撤掉，這結界並非是防李昊窺探，而是防其他藥童，乃至是師花錦的幾位弟子。 今日煉製的是高級神丹，師花錦的絕技之一，即便是親傳弟子都不輕易傳授，還需觀察品行等考量，是留着傳位繼承衣鉢的壓箱底。 “清風，你來看看。” 師花錦推開門，看到亭子裡百無聊賴的李昊，笑了下，先前邀請李昊進去觀看，李昊非不願意，說裡面悶，這讓她險些吐血。 而她的那些弟子聽到李昊拒絕，也都是瞪圓了眼睛，不知道李昊這一手是什麼路數，欲擒故縱？ “嗯。” 李昊將棋子丟回棋奩中，起身來到煉丹房內，便看到一處玉色托盤上，滴溜溜有七顆散發着氤氳寶氣的丹藥，躺在上面。 “這是凝道丹，四立境也能服用，可借丹藥在體內凝練出一絲道力，能鎮壓同階！” 師花錦面帶微笑，給李昊介紹自己這門絕活丹方手藝：“這次是受邀給一位聖女煉製，對方是聞道境，對聞道境來說，服用一顆，勝過數年苦修！” 李昊聽得不禁嘖嘖驚歎，果然煉丹師地位高不是沒道理的。 一顆丹藥，居然就能讓四立境凝練出道力，鎮壓同境。 這讓天賦和努力，都顯得有些可笑。 不過，這就是大勢力的底蘊和積累。 在大禹神朝中，那位煉丹院的老丹師，似乎只是中等煉丹師水準。 煉製的丹藥在人間已經稱得上是神丹了，除供應皇族外，各方勢力都塞盡了好處，才能求得其出手一次。 五大神將府也是靠硬關係，才混上一次插隊。 若是這凝道丹拿到大禹去，估計會讓所有四立境瘋狂，而能煉製此藥的師花錦，其地位就不言而喻了。 “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 師花錦似笑非笑地對李昊說道。 李昊搖頭。 他能學，也能學了去給別人煉製，但這丹藥的藥材他已經記住了，通過烹飪的手法，他也能自己製作出來，只是他製作的屬於菜餚，效果比這個要稍微弱點，但好處是菜餚吃了沒丹毒，能天天吃！ 不過，煉製此丹的藥材罕見，即便是師花錦，失敗一次也會肉痛，這纔會請到他來幫忙提純，提高成功率。 這些藥材在人間的話，估計想搜齊都難，即便學會，回到人間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你擔心我在試探你麼，我是真心的。” 師花錦笑吟吟道：“只要你學去，答應成爲我的徒弟就行。” “師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對煉丹真沒興趣。” 李昊無奈道。 師花錦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換做別人聽到這話，此刻早就激動得渾身顫抖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難不成要我求你？” 她感覺自己比李昊還無奈，他們煉丹師視若珍寶的丹方，別人求而不得，結果他們求着李昊學，希望李昊繼承他們的衣鉢，藉此衝擊丹道宗師，結果李昊卻懶得學，簡直是離譜。 “罷了，我今日煉丹有些累了，這是給雪兒聖女煉製的丹藥，你跟小慧一同，替我送過去吧。” 師花錦說道，眼中露出一絲倦意，煉丹極其耗神，若非丹成讓她有些興奮，此刻早就想睡覺休息了。 “好吧。” 李昊見狀，只好答應下來。 門外的江小慧聽到二人炸裂的對話，嘴角微微抽搐，她恨不得上手捂住這位清風丹師的嘴，替他大聲回答，我學，我想學！ 師花錦將凝道丹收到一處寶葫中，便隨手交給了李昊，隨即倦怠地揮揮手。 李昊拿上寶葫蘆，也沒多說，對門口的江小慧示意，讓其帶路。 江小慧知道，如此寶藥，師尊不放心她送，心中苦笑，對比她這多年相伴的親傳弟子，師尊對這位清風丹師似乎更爲信賴。 “清風丹師，請。” 江小慧收起心中雜念，沒有顯露絲毫，對李昊恭順地說道。 隨即二人便一前一後飛出藥山，前往劍祖聖地的弟子區。 李昊這也是第一次離開煉丹師生活的區域，前往那些弟子修煉的地方。 劍祖聖地極其廣袤，弟子修煉的區域佔據更多。 等飛出數千裡後，進入到一處羣峰起伏的山脈中，這裡的山峰上大多都有法陣，寶光氤氳，上面可見不少弟子活動的身影。 飛躍過上萬裡，纔來到一座巍峨聳立的山峰上。 這座山峰如通天般，極其巍峨，周圍羣山在附近都顯得渺小。 在山峰周圍，有江河環繞，還有幾座矮峰呈五角勢，似是某種陣法，將天地能量凝聚，傳遞到這座巍峨山峰上，這絕非天然形成，而是人爲改變地脈，凝聚成陣。 耗費如此大力氣和手筆，可見山上的人身份極不簡單。 江小慧帶着李昊飛馳而來，在山頂的門樓臺階前落下，這裡有侍從看守。 “奉師尊命令，來給聖女送藥。” 江小慧掏出師花錦的令牌說道。 看守的侍從見到，原先冷厲的臉色頓時一變，露出憨態可掬的笑容，連忙道： “原來是師丹師的高徒，您辛苦了。” 江小慧微微頷首，沒有客套，讓人帶路。 穿過廣場，沒多久，二人便來到山頂的一片恢弘煊赫建築前。 李昊看着居中的一座建築，卻是微微詫異。 這建築的構造模樣，有點像那座神將府的大門了。 “聖女在裡面等候，請。” 門口的侍從恭敬說道。 等進入大門內，李昊目光一掃，頓時愣住了。 這門內的長道和構造，也跟他記憶中相熟。 隨着侍女在前面領路，很快他們來到一處院落中。 等走進院落，李昊便看到，這院子竟是山河院的模樣。 蓮池、楸樹、正堂和偏廳，柴房……佈局完全一樣，連大小也沒什麼變化。 院內的亭子，也在相同的位置，還有石板路。 李昊目光微動，擡頭四處掃去，便看到院子內的一處熟悉地方，有道白衣身影，正在揮劍緩慢演練。 其動作跟林青纓差不多，似在翩翩起舞。 但李昊看得出來，那是修煉劍意。 偶爾轉過來的側顏，李昊的眼眸微微震動了下，頓時明白了原因。 他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見到熟人。 先前馳援去皇城帝宮前，遇到那人間劍聖劍無道，對方說過，她被聖人選中，來到了仙門內的世界… 原來是在這裡。 李昊有些恍然，有些吃驚和意外，但一切似乎又在預料當中。 劍祖聖地的聖人，被稱爲劍聖。 這是真正的劍聖，也只有對方會對用劍的邊如雪感興趣。 劍無道說她有劍骨蒙塵，被聖人察覺… “聖女，丹師來給您送藥了。” 那領路的侍女走到那女子面前，低頭溫聲道。 那道雪白的身影也隨之停下手裡的劍，微微擡頭，朝李昊跟江小慧這邊看了過來。 歲月對容顏進行了一些雕琢，但依然有曾經熟悉的輪廓。 李昊沒認錯，確實是邊如雪。 只是，如今的對方，已不是當初那劍不離手的少女了，而是氣質恬靜出塵，仙姿玉骨的絕美女子。 那眼眸如雪山上的湖泊，寧靜深遠，透露着極其從容的平靜。 而平靜往往源自於由內至外的強大自信。 “見過雪兒聖女。” 江小慧已經上前，低頭行禮道。 雖然她是師花錦的親傳弟子，但只是之一，而眼前是聖女，地位比她師尊還要略高一些，更重要的是，對方未來所對標的存在，是聖人。 能否成聖是未知，但至少對方具備這樣的可能。 而世間億萬萬武者，連一絲這樣的可能都沒。 “嗯？他是？” 邊如雪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女子，聞到對方身上那股淡淡的藥材味，讓她不適，但她沒有表露，反倒目光落在後面那道二十多歲模樣的男子身上。 對方看她的目光，她早已注意到，讓她感到一絲疑惑。 那目光不像其他人看到她時眼底暗藏的貪慾和愛慕，而是一種讓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並且，那種感覺，居然讓她感到一絲熟悉。 “他是清風丹師，跟我一同來給聖女送藥的。”江小慧連忙道。 “是高等丹師麼，見聖女爲何不行禮，居然敢直視聖女，難不成想被挖去眼珠子！” 先前對他們滿臉笑意的領路侍女，此刻卻像變個人，對李昊怒斥道。 “清風丹師初來，不知規矩，還望聖女見諒。”江小慧急忙道，同時拉着李昊的袖子，讓李昊趕緊給聖女低頭賠罪。 李昊此刻也收回目光，聽到那侍女的怒斥，他不禁感到一絲好笑，明明是人卻活成狗樣，見到主子在身邊就顯露出獠牙和氣焰了，變臉的速度快得讓人詫異。 “清風見過聖女。” 李昊微微拱手，算是見禮。 此刻他沒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生出事端。 何況當初的小尾巴，也不是他認識的小尾巴了。 曾經去劍廬分別七年，便已物是人非，如今已超出十年不見，對方是否還是他熟悉的人，也不可知。 “你這是什麼態度……” 旁邊的侍女看到李昊只是簡單施禮，正要斥責，但邊如雪示意她算了，隨即對李昊問道： “我們見過嗎？” 李昊眼眸微動，道：“聖女何出此言？”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邊如雪輕聲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眼前的人跟她記憶中的人，面容相差甚遠，氣息也完全變了，但她卻不由自主聯想到對方。 “世間的人太多，相似的人也不少，聖女應該是認錯了。” 李昊說道。 邊如雪凝視了他一眼，微微沉默。 是啊，對方在人間，自己被師尊帶來這諸聖世界，已經是聖凡相隔了。 想到那最後一次道別，那篝火前的話，她嘴角微微抿起，如今，她終於有機會攀登上劍道巔峰，去那座山頂瞧瞧。 若能領悟出終極一劍，她也想帶給對方看看，就像當初的約定。 只是，對方真的會被那一劍所驚豔嗎？ 想到此處，邊如雪的心中不禁暗暗嘆息一聲，劍道巔峰，也只是對劍客有致命吸引，就像那位哥哥總是與衆不同，喜好那些沒用的雜藝，荒廢自己的天賦。 即便自己展示了，到時對方也未必看得懂吧。 甚至未必能體會到其中精妙，以及修成此劍是多麼的難得。 這樣的分享，註定無法感同身受。 就像他們彼此，她無法看透對方所想所求，而對方也不明白她對劍道的熱愛。 不過，不管如何，她答應過對方，會去登頂瞧瞧，然後告訴他，自己在上面看到了什麼。 “你是煉丹師？” 邊如雪輕聲詢問道。 “……算是吧。” 邊如雪收回了目光，知道眼前的人，不可能是李昊，她被師尊帶來這諸聖之地時，對方還在天門關呢。 如今十多年過去，人間已經百年了。 想到此處，她心中輕輕一嘆，道：“將丹藥留下吧，謝過二位丹師了。” 說完，她轉身拿起劍，便又再次舞動起來。 李昊看到其舞動的劍意，竟是冰雪劍意。 對方第一次修煉的上品劍術，是落雪劍術。 在此道上不斷精進了麼？ 李昊想到林青纓說的劍神戰，到時，她們二位也會彼此交手麼？ 一個是至柔劍意，一個是冰雪劍意，劍意相近，但一個柔，一個冷冽，不知誰能分出勝負。 李昊也收回了目光，沒再去看，免得自己忍不住會去糾正一下。 但如今的小丫頭，已不是當初的小尾巴了，對方有自己的師尊，有自己的路，他沒有這個資格再去指點什麼。 將寶葫蘆拿出，丟給那領路侍女，李昊沒再停留，轉身而去。 在這院落中，這對人間男女的背影，再次漸行漸遠，彼此都沒再回頭張望一眼。 從聖女峰迴來後，李昊也開始了自己的修行。 隨着真力不斷凝聚，某日，李昊忽然感應到，虛空中有絲絲縷縷的力量飄蕩過來，涌入到自己的身體中。 這股力量不同於天地能量，而是一種不可窺探的力量。 李昊琢磨之後搞明白了，這似乎是香火。 第319章 神血道體，劍神戰起（二合 這段日子跟林山海等煉丹師閒聊多了，李昊對香火和諸多跟聖人有關的事情，也有更深入的瞭解。 香火併非常人能夠承載，需要道體大成！ 這段日子，他道力不斷轉化，將全身竅穴和大脈全都填充滿，道體已經媲美道法境圓滿。 而道法境圓滿後，想更進一步，便是積攢香火了。 這香火力量匯聚到李昊的身體中，無法被阻隔，在其體內慢慢沉落，化作香火般的塵埃，積攢到身體中，慢慢凝結成一顆黃豆般的顆粒。 這顆粒是一炷香的雛形。 香火力量要在體內積攢到三炷香，纔可成聖！ 如今這吸收的香火，在體內才凝結成一炷香的十分之一左右。 這還是因爲他近期剛剛道體圓滿，才感知和接收到香火，這接收來的香火是先前的沉澱和積攢。 禹皇曾許諾過他，十年後便會將大禹香火轉移給他。 wωω?ttκΛ n?C〇 李昊在虛空中逃亡十年，人間已是百年。 伴隨着道體圓滿時，這九十多年的香火盡數聚集過來，才凝結成一顆黃豆大小。 而隨着先前積攢的香火一下子撲來後，後續陸陸續續到來的香火，就沒有先前那般洶涌的勢頭了，但依然是絲絲縷縷，每日都有。 李昊沒想到，這香火力量居然能穿越仙門，自人間來到諸聖之地，不受阻礙。 不愧是能夠讓人成聖的力量！ 按照目前積攢的速度，他躺平三百年，即可凝聚成聖。 這三百年是諸聖之地，對人間來說，已是三千年。 三千年香火供奉出一位聖人，還算是比較快的速度，這主要也是大禹神朝的人口衆多，在整個東煌都屬於中等規模的神朝大國。 若換做大禹周邊的番邦小國，可能要七八千年，乃至上萬年，纔可信仰出一位聖人。 這也是番邦小國自古無聖的原因。 畢竟七八千年只供奉一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權利更迭，朝堂爭鬥，天災人禍，都會讓信仰斷層。 吸收着每日飄蕩來的香火，李昊不禁有些懷念人間了。 香火極其珍貴，但禹皇卻沒有食言。 即便是對聖人來說，香火也是多多益善的好東西，因此聖人會傳道，聚攏信仰。 如今吸收到的香火，李昊也能使用，只需以神念將其點燃，但點燃焚燒後就沒了，在聖人之下，屬於絕境搏命纔會用上的手段。 通常將人逼到焚燒香火戰鬥，便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而成爲聖人後，三炷香長存，即便點燃也有聖道籠罩，生生不息，如封閉鍋爐內的沸水蒸汽，往復循環。 那時纔是真正隨意調動香火力量戰鬥的時候，在這之前，只能積攢，不能用。 如今隨着道體大成，李昊的肉身已經凝練到極其恐怖的程度，他以肉身聞道，骨血和拳腳肉身便是他的道，可以自身硬抗道法神通。 但肉身聞道也有缺陷，就是李昊無法言出法隨。 簡單來說，他如今雖是道法境圓滿，但也不是。 如是。 肉身道是煉體的路子，相當於將道力和法則都凝練到自身體內。 想要言出法隨，李昊還需將御道提升到九段，纔可一念呼風喚雨，江河逆流。 在道體大成圓滿時，李昊發現，自己的肉身力量並未再增加。 在沒有爆發神力狀態下，他的肉身常態力量，依然是千萬斤，只有小幅度的波動，這範圍似乎是肉身的極限了。 李昊此時也才意識到，“人力有時而窮”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已經不是修煉所能解決的問題，而是生命本身的限制。 就像瓶子裝滿水，再多便會溢出。 而肉身也是如此，不管如何再修行也好，煉體也好，只是讓身體具備不同的煉體效果，但自己的肉身卻已經達到極致，屬於是“肉身成神”了。 “終境……修煉到此，便是到頭了！” 窮盡努力，可以將某件事做到極致。 但這是努力的極限，而非本身的極限，畢竟世上絕大部分的事，即便是努力也無法觸摸到。 而終境，便是事物本身的極限，即便是按最完美的路線行走，也走到頭了，因爲沒路了。 不過，雖然常態下千萬斤力量已經固定了，但配合神力狀態，依然能短暫爆發出十倍力量，如今道力融入，道體圓滿，配合道力的話，能爆發的力量更加可怕，拳腳間能輕鬆擊碎大山，撕裂大地。 最重要的是，道力遍佈全身，能讓李昊無視其他人的道法，以力破萬法。 不過，李昊感覺如今的道體圓滿，對自身來說還不是極限。 也許是終境神血的緣故，他道體圓滿後，還能繼續吸收和轉化道力，將這些道力融入到神血中。 神血如海綿般，能吸收的道力極多，這讓他能承受的道力轉化，遠遠超出其他聞道境的存在。 隨着時間流逝。 李昊的神血內轉換的道力也越來越多，如淵海般深不可測，他的肉身中蘊含着終境的力量，也承載着超乎想象的道力。 李昊意識到，肉身道修行，也許是觸摸到聞道境極限，甚至是終境的必備路徑之一。 武道各境的極限和終境，似乎彼此都能相連，相互輔助和影響，李昊無法想象，若能全都修成，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即便是聖人，只怕也是遠遠望塵莫及。 平淡的日子在不知不覺中度過。 李昊已經習慣在這裡的生活，每天三點一線。 這三點分別是，時不時給林山海藥材提純，自己神血道力轉換修煉，以及在小院裡獨處，繪畫和雕刻，自身沉浸感悟。 而那一線，則是偶爾會受各方煉丹師的邀請，前去幫忙。 憑一手烹飪提純，李昊受到各方煉丹師的青睞，加上李昊又不喜煉丹，人畜無害，沒有競爭力，反倒在煉丹師圈子中，成爲中樞般的存在。 誰誰跟某某有仇，彼此面都不見，見面也是冷眼相對，但面對李昊都是笑臉相迎。 這也導致清風丹師的名頭，如今變得越來越響亮了，甚至流傳到劍祖聖地內的弟子當中。 不少弟子也都知曉，煉丹師中有這麼一位奇人，要說煉丹師中誰煉丹術最高，還有些爭議，但要說誰人緣最好，卻是毫無爭議。 這也讓不少內門天驕，包括一些聖子聖女，也都有跟李昊結交的心思，有的親自上門，有的派人示好。 畢竟找高級煉丹師煉一些珍貴藥物，需要自備藥材，還需跟聖地通報，得到煉丹師同意才行。 而這也往往需要給煉丹師塞不少好處費，若塞得少了，擔心人家不盡心，若是將你一爐丹給煉廢了，那珍貴的藥材可就全都浪費了，還不會承擔什麼罪責。 畢竟煉丹本就有較高的失敗率，尤其是高級的神丹。 但若是能找到李昊幫忙，那就是煉丹的保障了。 即便是失敗了，那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不會對煉丹師有什麼怨言。 對這些各方遞來的示好，李昊也沒拒絕，只要是善意而來，便收下了對方的好意。 畢竟這些天驕背後，都有各自的勢力，絕非單打獨鬥的個人，沒背景沒人脈的天驕，早就被人弄死在不知哪條陰溝裡了。 諸聖之地不缺天驕，而即便是天驕，也要低頭，依賴於各方勢力的庇護和資源。 這些人脈對李昊自身幫助不大，但以後興許總歸有用得上的地方，而且也能託這些人給他蒐集名畫棋譜等圖鑑。 煉丹院中。 李昊拎着內門天驕弟子送來的奇珍異果，找到林山海，跟老爺子一同分享。 這珍稀靈果能滋潤身體，對李昊來說效果一般，主要圖一個口感，吃起來嘎嘣脆，滿口異香，十分美味。 “託你的福，又能大飽口福了。” 林山海笑道。 他取來自己珍藏的茶葉，給李昊泡茶，二人一邊啃吃靈果一邊閒聊。 這段日子李昊的院子門檻都被踏破了，各方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如此盛景，讓林山海回想起自己當初剛成爲高級煉丹師時設的大宴，也是這般熱鬧。 “我也是靠你才沾光。”李昊笑道。 林山海聽到李昊的話，笑了笑，心中有些感慨。 看人低谷時的賣笑，難辨真假，而人登臨巔峰，人生得意時，才能看清骨相。 以李昊如今的人脈，即便沒有他，也能混得很好，只要李昊願意，其他煉丹師都樂於跟李昊深入結交。 但李昊依然住在他這，不急不躁，這些前來給李昊拜訪的人，得知他跟李昊的關係，也有人選擇迂迴的手段，讓他也蒙受不少好處。 而李昊對待他，也依然如先前那般謙虛客氣，只是彼此的關係更加親近了，偶爾會彼此笑罵幾句，你說一句臭小子，他回敬一句糟老頭。 “你如今傷勢也痊癒得差不多了，有何打算？” 林山海對李昊詢問道。 他活了上千年，看過不少人，但李昊卻是讓他無法琢磨的人，他的琢磨指的是看不透李昊的慾念。 感覺就像李昊的名字一樣，如人間清風，隨意而起，隨意而落，除了繪畫和雕刻等閒來的樂趣外，似乎沒什麼別的值得他在意的事情。 煉丹，武道，世人追求的東西，李昊卻看也不看。 “若林老不嫌棄的話，我打算在這裡再多待一段時間，等我畫出一幅頂尖的畫作，再做別的考慮。”李昊說道。 諸聖之地雖然很大，但他暫時只想隱居於此，偏安一偶，好好將自己的藝技都提升上來，到時便是他找那虛聖復仇的時候。 “……” 林山海有些無言，仔細地凝視着李昊的眼睛，似想看出他的真正想法。 但看到的卻只是一雙清澈而坦然的眼神，沒絲毫閃爍。 林山海不禁苦笑，嘆道：“這裡可是劍祖聖地，無數人夢寐以求想進來的地方，你待在這裡，以你如今的身份和人脈，只要你想要什麼，基本都能得到！” “你若是想學武，只要稍微展露點這方面的想法，那些聖子聖女，包括其他人，也樂意給你開後門，讓你直接進入內門，拜師半聖！” “哪怕你武道資質低微，那些半聖應該也會願意收你爲徒，畢竟你現在的人脈，就是你的底氣和根基。” “若是你想煉丹的話，只需一句話，我手裡的三張高級丹方，可以給你兩份，其他人估計也樂意跟你交換。” 他看着李昊，無奈地道：“但你待在這裡的寶地，你只想畫畫？” 李昊也能理解他的想法，笑了笑道：“也沒規定在聖地就不能畫畫，在酒樓就必須喝酒，在書院就必須苦讀，環境只是環境，受環境影響纔是最無趣的，人生的旅途很漫長，會經歷很多風景，但我還是我。” “但環境的本質，就是一羣人在做同一件事，才形成環境。” 林山海說道：“你若保持自我的路過，會顯得格格不入。” 說到這，他想教李昊合羣，但很快便想到，李昊現在的人脈比他還廣，真要教應該是李昊來教他了。 他苦笑了聲，明明是特立獨行的人，卻偏偏不招人討厭，也是怪事。 李昊笑了笑，沒再多說，端起茶杯：“來乾杯。” “貧！” 林山海沒好氣，但手卻很配合，跟李昊碰個杯，同時喝完，都是砸巴了下嘴。 二人的對話也落在院內的林青纓耳中，她眼眸微挑，這段日子這一老一少的大多數日常交流，她都聽在耳中，對李昊也有更深的瞭解。 對李昊的一些想法，她談不上認同，但也不反感，反倒心底還有一絲羨慕。 這樣瀟灑的人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享受。 不過，她有自己的道，等她問鼎至高，成爲聖人，修煉出自己的極致劍道後，她也會像對方一樣開心吧？ 想到此處，她的眼眸更加明亮，劍勢更加渾圓輕柔。 …… 又過數月。 李昊的神血終於全都填滿道力，這得益於劍祖聖地內的磅礴能量，如果說諸聖之地的天地能量，本就比人間濃厚，那劍祖聖地之內的能量，比外面就更加濃厚精純了。 若是換做人間的話，李昊要將神血全都填滿轉化的道力，可能需要七八年。 但在這裡，大半年就搞定。 李昊也能理解，爲什麼有些聞道境歲數動輒上千歲。 修行除破境領悟外，日積月累的錘鍊，也需要耗費時間。 通常一次閉關，就是十幾年，甚至一甲子。 在諸聖之地，百歲以內的聞道境，都可稱爲頂尖天驕，三百歲以內，都還視作年輕一代，超出一千歲，纔算是老傢伙。 至於那些幾千歲，甚至上萬年的，則是老怪物級別了。 這些人要麼是資質平庸的聞道境，靠歲月磨上去的，要麼是已經成聖。 這次劍神爭奪戰，限定的年齡要求，也是三百歲以內。 超出三百年，基本潛力耗得差不多了，反倒會招惹來歲月的塵埃，讓心性蒙塵，進展更加緩慢。 如今，隨着神血全都融入道力，李昊也凝練出神血道體，他感覺比一般道體應該更強。 聞道境中的天驕，大多都有各自道體，如劍骨道體，道心道體等等。 有些人天生劍骨，這劍骨伴隨修行一路成長，等到聞道境後，能將道力轉化到劍骨中，等於是比其他人多了一處承載道力的地方，其道力的強度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劍骨內承載道力，形成劍骨道體，攻擊更加可怕。 隨着神血道體大成，李昊本以爲能觸摸到聞道境的極限，但實則卻並沒有，只是相當於他凝練出一尊道體。 而聞道極境，似乎還需要別的辦法才行，李昊猜測可能等自己御道九段，纔有望達到。 畢竟不會言出法隨的聞道境，不可能算是極限。 在神血道體修成後，李昊的心思也轉移到畫道上了，更加用心去繪畫和鑽研。 而劍祖聖地內，也終於迎來劍神戰的開幕。 隨着劍神戰真正開啓，整個劍祖聖地內都沸騰火熱了起來。 對那些普通弟子來說，雖然沒什麼機會參加露面，但能看到那些平日裡高不可攀的天驕彼此交鋒廝殺，對他們的修行也會有極大幫助，可以參悟。 “孩子，你準備好了嗎？” 煉丹院內，林山海看着一身青衣的林青纓，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 雖然他知道自己孫女很優秀，但其他聖子聖女也不是簡單角色，必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林青纓的表情卻相對平靜，一如既往的淡然處之，但明亮的眼眸深邃，多年的修煉，一切都是爲此刻所準備。 “清風，走，咱們也陪青纓去看看，順帶也讓你看看那些頂尖天驕是如何廝殺的。” 林山海對李昊招呼道。 希望能讓李昊看到頂尖天驕爭奪時的魅力，讓李昊對武道也上點心，不管資質如何，習武總歸是沒錯的。 “嗯。” 李昊點頭，倒沒拒絕。 畢竟這次交戰，各方天驕都會施展各種功法，也是一個收錄頂尖功法的好機會。 等此次收錄一波，有機會的話，他看能不能託關係去聖地的劍樓一趟，一窺這聖地功法。 畢竟他的道域還需要諸多功法填充，才能開闢到更多層。 第320章 初戰，繪畫半聖（二合一） 林青纓沒有等待李昊跟林山海，率先前往了聖地。 她是以弟子身份前去集結，參賽。 而李昊跟林山海在收拾一番後，才慢悠悠的前往。 二人飛至半道上，遇到一身豪貴裝扮的趙應真跟師花錦等人，他們也是結伴前去觀賽的，雖然他們是煉丹師，但這樣的盛事極其熱鬧，百年才一次，沒人願意錯過。 “老林，這次劍神戰爭奪激烈，青纓有把握進前五麼？” 見面後，趙應真笑着詢問道。 林山海搖頭道：“這誰能說得準，其他聖子跟聖女也不是善茬，光是聖子跟聖女的數量，就有十多位，要躋身前十都是慘烈！” 劍祖聖地的弟子數量衆多，外門弟子就有百萬衆，內門弟子也有上萬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天驕。 滄瀾界遼闊廣袤，有衆多王朝，人口億萬萬，除三大聖地外，還有諸多其他一流勢力等。 而能夠拜師到聖地中的弟子，即便是外門弟子，在那些一流勢力中，也有希望躋身內門，至於內門弟子，那都是同境的天驕，全都是九等戰體資質起步。 其中翹楚，要麼悟性驚人，要麼天資更加卓絕，還有少數，甚至有特殊體質。 在王朝故鄉中，他們是名揚四方的頂尖妖孽，但聚集到聖地內，卻是外門弟子中百萬衆裡的普通一員。 就像話本故事裡，凡間大能努力飛昇，最終也不過是成爲十萬天兵裡的一個小卒。 “確實，你也別給青纓太大壓力，能進前十就不錯了，天驕本來就多，如今聖人又喜歡用化身轉世修行，這些年輕孩子的競爭更加激烈了。” 師花錦對林山海說道。 “這當然，我從來不過問她修行的事，不管她是第幾，她都是我心中的第一，即便她不修行了，當個普通人，我老林養個孫女還是養得起的。”林山海說道。 “你倒是想得開，不過青纓那孩子，也不用你催，她比誰都努力，聽說她凝練出至柔道體，有沒有可能，她是陰陽家那位聖人的化身？” 趙應真好奇詢問道。 林山海臉色一沉：“她不是誰的化身，她就是她自己！” 趙應真一愣，訕訕笑了笑。 師花錦白了他一眼，誰不知道老林對這孫女疼愛有加，彼此相依爲命，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幾人結伴同行，等飛出煉丹師居住的區域後，前往劍祖聖地的聖山上。 劍祖聖地區域分佈，外門弟子只能居住在聖山外的羣峰中，內門弟子纔可在聖山上修行，有機會聆聽聖人道音傳教，而聖女聖子，則有專屬的修行聖峰，集天地能量，在上面修行一日千里。 慢悠悠飛出數千裡，半小時後，幾人才抵達到聖山前。 這聖山巍峨遼闊，在數百里外就能隱隱看到其佇立的山體，此刻雲霧環繞在山腰下面，無法窺見山頂真容。 等臨近聖山時，可以看到成千上萬道流光，自四處飛馳而來，都是趕赴於此前來觀戰的外門弟子。 此次劍神爭奪戰，外門弟子沒有參賽的資格，只有內門弟子競選，最終與聖女聖子等聖地內最強的天驕一同淘汰和競爭。 初戰選拔擂臺在山腰上，此地面積遼闊，有十座擂臺同時比拼。 等挑選出百強，纔會在山頂集結，在聖人的眼皮下，追逐最後十強。 此刻，只見山腰處雲霧環繞，在一處極其空曠浩大的地方，有十道巨大的擂臺，周圍都有法則結界籠罩。 擂臺外是外門弟子的觀衆席，這樣的天驕劍術比拼，對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學習機會。 等到劍神戰結束，外門弟子會開啓新一輪內門弟子席位爭奪，到時也會有不少人脫穎而出。 此刻，場地外面的觀衆席劃分各個大區，有降噪法則籠罩，因此雖然有些人聲傳出，但聽上去並沒有太吵鬧。 否則百萬人聚集，哪怕都是低聲細語，匯聚在一起也是噪雜混亂。 除這些外門弟子的觀衆席外，在半空中還有浮空的席位，視野更佳，可同時看到十個擂臺上的情況。 這些席位是給林山海等煉丹師準備，此外還有聖地內的煉器師，其他管理執事、王朝執法者等聖地內有身份和權勢的人所準備。 此刻，下面的外門弟子觀衆席上，已經熱鬧非凡，坐滿大半。 而浮空中的數千個席位，只有近半人到來。 林山海帶着李昊跟趙應真等人，來到煉丹師區域的席位。 他們的到來自然也吸引到一些弟子的注意，對這些煉丹大師，不少外門弟子都是心心念念，想巴結但沒有門路，只有此刻纔有機會窺探真容。 “快看，是高級煉丹師！” “那位我見過，是林丹師，先前靠他煉製的鑄體丹，我才厚積薄發衝擊到不衰境。” “我家族裡有位初級煉丹師，已經是我家中的供奉了，連我爹都要看對方臉色行事，高級煉丹師啊，若是願意幫忙的話，能輕鬆培養出一位聞道境的強者！” “沒這麼誇張吧，達到四立境後，丹藥對身體的效用就會降低了。” “那是你見識少，聞道果聽說過沒，有些高級煉丹師的丹藥，就能夠發揮出類似的效果，雖然不能百分百幫你聞道，但能提高你的晉升機率。” “沒錯，而且高級煉丹師最厲害的是人脈圈子，若是交情夠了，願意爲你開口的話，能召集自己的朋友一起幫你煉製，即便是個廢物也能扶持成強者。” “看到沒，那幾位都是高級煉丹師。” “中間那個年輕人也是嗎，不可能吧？” “那肯定是他們誰的親傳弟子了。” “胡說八道，那是清風丹師，我先前幫忙送藥材時見過一面。” “清風丹師？他就是清風丹師？！” 不少人聽到清風丹師的名頭，都有些吃驚。 雖然沒見過李昊，但清風丹師的名頭最近卻是極其響亮，誰都知道，煉丹師圈中有位清風丹師，人脈極廣，且掌握一手獨特的藥材提煉手法，找他幫忙煉丹，基本能成功！ 浮空席位上，李昊跟林山海等人已經落座。 “看來你的名頭很響亮啊，這些小傢伙們也都知道了。” 林山海聽到下面的低語驚呼，不禁對李昊笑了起來。 李昊也注意到，但只感到幾分好笑，自己一個從來沒煉過丹的人，如今卻成爲大名鼎鼎的清風丹師，有點離奇。 “誰讓清風的提純手法實在是無可取代呢，這些小傢伙也算是消息靈通。” 師花錦笑道。 “清風若是想成煉丹師的話，我可以教你，而且不算收徒。”趙應真立刻說道。 林山海沒好氣道：“少打算盤了，這話我老早跟清風說過，他要願意的話，現在已經有機會衝擊高級煉丹師了。” 趙應真一愣，旋即苦笑。 李昊的目光落在十座擂臺上，在擂臺外的邊緣，有衆多內門弟子聚集，讓李昊意外的是，這些內門弟子的氣息都深邃內斂，最低也是四立境！ 其中一些身姿卓絕，站在人羣中如烈日般耀眼的身影，更是達到聞道境，氣息內斂深沉，既隱晦又鋒利。 李昊心中微微默然，僅是內門弟子，就有聞道境的實力，這就是聖地的底蘊。 而大禹神朝這麼多年，除佛主外，也就一個秦真人坐鎮。 至於還有沒有別的隱居聞道境，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有，頂多也就一兩位到頂了。 先前帝宮內斬殺的那六位道法境，應該是那虛空聖地內的六位內門弟子天驕，並且都是道法境，在內門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 但這樣的佼佼者，在劍祖聖地的內門弟子中，少說有上百位。 這就是聖地跟人間王朝的差距，彼此勢力如神龍和螻蟻。 “青纓在那邊。” 師花錦擡手指去，在十座擂臺的對面，有三道身影站在一處，周圍聚集不少聖地內的權勢人物，但在這三道身影面前，站着十幾位氣宇軒昂，姿容卓絕的身影，都似超然絕塵的星辰，讓人不敢直視。 那內門弟子中燦如烈陽的翹楚，跟這些人相比，也有幾分黯然失色。 “那就是聖地內的三位半聖。” 林山海給李昊介紹道。 李昊凝眸看了眼，三位半聖，僅次於聖人之下，雖然半聖跟聖人的差距極大，但跟聞道境相比，半聖也是具有碾壓性的，絕對統治力。 那三人一男一女，都是中年模樣，還有一位老者，氣息飄忽內斂，但又像一座似遠似近的神山，站在那裡便像給天地紮根，巍峨不動。 僅是隨意散發出的氣勢，便讓李昊感到強大的壓迫感。 他心神凝重，隱隱感知到，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即便能輕鬆鎮殺道法境，但跟這半聖若交手的話，勝負難料，並且極有可能敗北。 半聖壽命悠久，且大多也都身懷極境，只差半步都是能夠成爲聖人的存在，已經算是同時代數一數二的天驕了，想逆境將其擊敗，基本是難如登天。 “這次初選，你們在這看看就好，若不願意看，也可回去。” 十座擂臺前，那身材魁梧巍峨，肩膀似能擡起天地的中年人，目光平靜地對眼前十幾位聖子聖女說道。 聽到他的話，十幾人的神色都是較爲平淡，有人靜靜站着，衣決飄飄，想看看這些內門弟子中的翹楚，達到何種程度。 還有的則對三位半聖略一拱手，便轉身離去了，懶得在此地多看。 對不少聖子聖女來說，他們將競爭的目光，基本都鎖定在其他聖子聖女身上，對低一線的內門弟子，則沒什麼興趣。 反正最終也是成爲他們腳下的墊腳石。 “皓月聖子沒來，應該是在閉關吧。” “他可能打算等百強戰再露面，這種層次的戰鬥他看不上，來這裡也是耽誤時間。” “三十年前一別，也不知道現在他達到什麼程度了，這次可真讓人期待呢。” 幾位相熟的聖子跟聖女，提起某位聖子，眼眸中都帶着一絲戰意。 聖子衆多，但其中有些聖子聖女的名聲極其響亮，那位皓月聖子便是如此。 “這次也有不少後起之秀呢，可別只顧着看皓月聖子，被別的小傢伙給追上了。” 一位身姿婀娜的聖女，臉上朦朧輕紗，眼眸似秋水般，瞟向旁邊一位白衣飄飄的身影。 聽到她的話，其他聖子跟聖女的目光，也隨之轉移過去，有人微微凝目，有人卻是神色淡然。 “聽說映骨鏡測驗，才二十七歲不到，在咱們之中也算是最小的一位了吧？” 一位身材挺拔，劍眉星目的青年饒有興趣地道。 “畢竟是劍聖親傳，跟皓月聖子一樣，估計有三十年前的皓月聖子那等本事吧。” 另一個聖子平靜地道。 他們隨意閒聊，也沒遮掩，都透露着對自身的自信和從容，並不在意得罪和招惹。 畢竟此次劍神戰，彼此都有可能是競爭對手。 何況雖然都是聖子，但想要得到劍祖聖地香火，成爲新的劍聖，名額也只有一個，彼此都是對方的敵人，除非誰甘願退出這場競爭。 聽到這些人的議論，一身雪衣的邊如雪神色靜默，沒有理會，只是靜靜注視着那前方的十座擂臺。 她沒打算離去，而是想看看這些內門弟子中的翹楚，那些頂尖內門弟子的實力，並不會遜色聖子聖女多少，其中甚至有人在上次聖子聖女的競選之後突破了，如今有可能也具有聖子聖女級的力量。 雖然這種可能極低，但也不是沒有。 另一旁，林青纓也在淡然眺望，對身邊的議論毫不感興趣，也沒參與。 她知道，身邊者都是自己的對手，她唯一的夥伴，就只有自己手裡的劍。 很快，閒聊完，十幾位聖子聖女陸續離開了，最後只有五位留在這裡靜觀。 這些聖子聖女都極其惹眼，隨着他們離去，不少觀衆席的弟子都注意到，低聲議論起來。 而在擂臺前方，那些等候備戰的內門弟子同樣察覺到，頓時便感受到一種輕視，但他們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對方是聖子聖女，比他們強太多了。 不過，這裡面少數人，卻是眼神冷冽起來。 沒多久，觀衆席逐漸人滿爲患，而浮空席上也陸續接近坐滿。 劍神戰的初選在此刻也開始了。 初選的挑戰規則有兩種，一種是兩兩對決，一種是擂主守戰，守擂十場，可直接晉級百強，跳過後面別的比鬥。 守擂戰是給那些實力自信者準備，而兩兩隨機對決，讓其他內門弟子也有切磋的機會。 三位半聖坐鎮，隨着劍神戰的規則說明，便開始挑選人。 他們將參賽者的弟子腰牌聚集在一起，用法則在虛空中隨機分配。 而選擇守擂戰的弟子，已經率先來到最中間的一座擂臺上。 往日的劍神戰比鬥，守擂戰往往更加吸睛，內門翹楚都會選擇這個省事的辦法。 “嚯，守擂戰第一個上臺的，就是牧豐啊。” “他在內門天驕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此次選擇守擂也很正常。” “前段日子他還找我煉過凝道丹，清風，你還來幫過忙，記得麼？” 趙應真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點頭，有點印象。 “怎麼樣，老規矩，押點什麼？我先來，中級丹方淨火丹，能夠淨化體內的丹毒，不過嘛，自身也會有一點丹毒殘留，但相比之下是很小了。” 一位老者開口道，滿臉笑意。 師花錦笑吟吟道：“行啊，我也陪一張，中等丹方紫金丹，能提升肉身力量，一顆丹藥提升五萬斤左右，只服用三顆有效。” “我對他不熟，我就陪一張初級丹方吧。”林山海也加入其中。 其他人也都陸續選擇自己押的丹方，隨即便開始選押的局數和賠率等。 李昊在一旁聽着，發現他們制定了極詳細的押注規則，竟然還有點類似德州撲克？ 嘖，誰說古人不會玩，只要時間夠用，玩的別太花。 “清風，你要來玩玩麼？” 趙應真對李昊問道。 李昊搖頭：“我不懂這些，就不奉陪各位了。” “去去去，別拉清風下水。”林山海沒好氣道。 沾上這種事可不是什麼好事。 其他人也沒多勸，李昊則從天地空間中取出早已準備的畫筆和畫板，開始研墨。 此戰要說收穫最大的，應該沒人能比得上自己吧……李昊心中美滋滋，等研墨好，他便架起畫板，先是描摹那三位半聖。 不知道半聖境的存在，能提供多少畫道經驗，李昊有些心潮澎湃。 “清風，你這是？” 師花錦注意到李昊的怪異舉動，有些錯愕。 其他煉丹師也都瞧了過來，被李昊的怪異舉動給驚到。 李昊笑笑，“難得盛景，我畫下來留個紀念。” 林山海知曉李昊喜好畫道，且畫道極深，笑了笑道：“你儘管畫，你們別打擾他，清風的畫作可是一絕。” “哦？” 其他人都露出意外神色，旋即有些感興趣，想着等李昊畫完看看。 李昊則開始全身心認真繪畫起來。 三位半聖站在一起，李昊一邊觀摩一邊繪畫，然而，給強者繪畫並不簡單，之所以畫道經驗豐富，主要是李昊需要集中精力觀察，但隨着他對三位半聖的觀察，自身的精神力也在耗損，彷彿在窺探迷宮般。 半聖的氣息內斂深邃，讓他有種臨摹描繪艱難的感覺。 “嗯？” 遠處，三位半聖察覺到被人注視，擡眼掃去，目光頓時落在浮空席位上，看到架起畫板的少年。 很快，他們便注意到李昊身邊都是煉丹師。 “那人是誰的弟子，膽敢這樣冒犯。”那女子眉眼成熟，眼眸深邃而冰冷。 “也未必是冒犯，我神念看了下，他在給咱們作畫呢，估計是崇敬傾慕，想留下我等畫作，而且似乎畫的還不賴。” 那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神色平靜，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那可不是誰的弟子，最近煉丹師中出了一位掌握提煉藥材能力的丹師，應該就是那少年吧，他跟林山海坐在一起，我記得似乎是叫清風丹師。” 那老者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平靜說道。 “清風丹師？” 那女子眼眸微動，顯然也聽過這名頭，眼底的冷厲稍微消散了許多，神念掃去，頓時便發現，對方的畫板上出現自己的身影，並且，姿容絕美… “既然是無意冒犯，那便算了。” 她眉頭舒展，淡然說道。 三位半聖的交流沒掩蓋，旁邊的林青纓跟邊如雪都聽到了，林青纓擡頭看了眼，見李昊果真架起畫板，而且居然是在描摹半聖，她不禁有些無言，暗暗感到一絲好笑。 李昊來到此地已經快一年了，這近一年的相處，她也算徹底熟悉這人，平日裡除繪畫和雕刻外，還真就一點別的正事不幹。 提煉藥材除外。 “嗯？” 邊如雪也擡頭看了過去，聽到“畫”字，她心中莫名一動，朝那浮空席看去。 畫板遮擋，她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但不知爲何，那架設的畫板，卻讓她有種骨子裡熟悉的感覺，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在頃刻間，隱隱加快了幾分。 第321章 瑤祖，劍意提升（二合一） 邊如雪立刻用神念探測，等看到畫板後的李昊，她微愣一下，很快就想起，那人是先前來給自己送藥的煉丹師。 是他？ 邊如雪眼眸閃爍，凝眸看了兩眼，最終還是微微搖頭，他在人間，即便也像自己這樣得到機緣，來到此地，也不可能成爲煉丹師。 她雖不懂煉丹，但也知道此道不同於修行，需要漫長的積累，而最近那清風丹師的名頭，她也聽說過，如此能力絕非李昊短短百年就能達到。 與此同時，李昊卻在認真描摹。 在他用畫心仔細觀察下，察覺到三位半聖都注意到他，但他們似乎沒有阻止的意思，這也讓李昊心中暗鬆了口氣。 隨着筆墨勾勒，很快，三位半聖的身姿躍然紙上。 щщщ?тт kan?C 〇 隨後是氣勢、韻味、李昊將他們獨特的神韻都繪畫其中。 時間慢慢流逝，前方的擂臺已經開戰了，但李昊依舊沉浸在畫作中，同時刻畫三位半聖絕不簡單，這幅畫作說是嘔心瀝血都不爲過。 許久，隨着下面觀衆席的歡呼，以及林山海等人賭注各有輸贏的歡笑和惋惜，李昊從至靜的全神投入到逐漸思緒迴歸肉身，周遭的紛擾頓時涌來，而他的畫作也在此刻完成。 隨着落筆，李昊有種渾身通暢的感覺，眼前也跳躍出經驗提示。 畫道經驗+150394。 ……15萬？ 李昊仔細數了數，確認沒看錯，不禁有些愣住，但很快又釋然。 畢竟是半聖啊，而且還是三位同框！ 與此同時，面板提示，畫道升段，提升至八段。 藝技點+1。 而八段到九段所需的經驗翻倍，是一百萬！ 不過，此次劍神戰能看到衆多天驕爭鬥，李昊相信很快就能升滿。 其他四立境的內門弟子，哪怕每個只給他提供幾千經驗，但架不住數量大。 在畫道經驗提升到八段時，諸多畫道感悟涌入心中，十幾分鍾後，李昊才漸漸消化吸收，對畫道頓時有全新的理解。 剛剛嘔心瀝血全力以赴的畫作，此刻在他眼中，卻明顯還有些瑕疵。 也不能說是瑕疵，而是層次的問題。 畫作只停留在韻味上，而沒有自身的風格融入，自身並未跟畫作產生太深的關聯。 每位頂尖畫師都該具備自身的風格，這風格跟畫作巧妙結合，既不突兀，但又能讓人一眼辨別畫師是何人。 李昊心中明悟，隨即便要將這畫紙收起，再作一幅。 但忽然，他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音： “你這張畫我要了，你需要什麼？” 這是一位女子聲，平靜而冷淡，似帶着不容置疑。 李昊微愣，擡頭望去，便看到那三位半聖中的女子，靜靜地直視着他。 目光交碰，李昊立刻知道傳音給自己的便是對方。 他當即傳音回道：“前輩若是喜歡的話，可以贈予前輩，我的畫不賣。” “倒是有點風骨。” 女子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微笑，傳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收下了，日後若有需要，可報我的名號，我乃瑤祖。” 瑤祖……李昊記下這名字，點點頭，傳音道：“前輩若不嫌棄，我可再爲前輩單獨畫一幅，剛剛手生，發揮還不夠好。” “哦？” 瑤祖眼眸微動，她起討畫的心思，也是因爲她的神念時刻在關注李昊的畫作，等李昊落筆畫成時，她有種驚豔的感覺。 那畫中的自己，比她在鏡中照到的更美，似乎是她，但似乎又不是她。 這讓她心中喜愛，才蒙生討要的心思。 若是單獨爲自己畫一幅，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她是打算收藏到自己洞府內欣賞的，省得在欣賞自己的同時，又看到另外兩個礙眼的… 想到此處，她瞥了眼身邊的偉岸中年人跟老者，對李昊傳音道：“那你便畫來看看。” “好！” 李昊答應一聲，將剛剛的畫作墨水烘乾，卷好收到一旁，隨即便再次開始繪畫起來。 這次卻是單獨繪畫瑤祖，李昊目光如炬，緊盯着瑤祖。 有她許可，李昊的觀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 感受到李昊的目光在自己全身遊走，瑤祖眉頭微挑，還從未有男子敢如此大膽冒犯。 若換做先前，她早就直接含怒一巴掌將其拍死了。 但想到自己剛剛傳音主動找對方，她雖然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慢慢忍受了，同時也在用神念觀察李昊的畫作，看看對方是真的在作畫，還是在故意窺探？ 在劍祖聖地的半聖中，瑤祖的名氣極大，源自於她傾城絕世的容顏，而且年輕時她便是劍祖聖地最頂尖的聖女，數百年前就已經敗盡同境，隨後踏入半聖。 如今修身養性，沒有當年的殺伐和冷冽，卻多了幾分從容和尊貴。 隨着神念觀察，瑤祖很快便發現，李昊並非在趁機褻瀆和冒犯，而是真的在認真觀察和繪畫。 她身體各處，每當李昊的目光凝聚時，李昊手裡的筆墨也隨之勾勒。 瑤祖眼眸閃動，心中的一絲怒氣和不適，也漸漸消失了，她觀察到李昊的眼眸，專注而純粹，並沒有任何情慾，反倒像是很單純的欣賞一種美。 這種目光，讓她內心中有種淡淡的愉悅感。 跟那些偷偷窺探自己的內門弟子，包括一些聖子的隱晦目光全然不同。 瑤祖先前聽聞過清風丹師的名頭，但不以爲然，即便是高級煉丹師，對她如今的幫助也極其有限，除非是給她門下的弟子煉丹。 但現在，她卻有些欣賞起這位清風丹師了。 隨着時間流逝，擂臺上的弟子戰火熱，而觀衆席外的歡呼聲也響亮，在這噪雜而熱鬧的環境中，李昊卻有種獨坐於深山中的感覺，渾身透露着寧靜致遠的深邃和平靜。 他靜靜繪畫，靜靜觀賞。 瑤祖也沒心思看那些弟子交鋒，用神念跟隨李昊的筆鋒，看着他一筆一墨勾勒自己。 許久，在林山海他們賭注第二次結束後，李昊的第二幅畫也完成了。 隨着瑤祖的身姿躍然顯露在白紙上，李昊眼前也跳躍出經驗提示。 畫道經驗+42320。 這次是單獨繪畫，且是第二次，經驗明顯要少一些，但依然可怕。 先前溢出的經驗有七萬多，如今加上這四萬二，升到九段的百萬經驗，轉眼就完成十分之一了！ 李昊感覺，等將三位半聖的羊毛薅乾淨的話，估計能填上半管。 而此刻，畫紙上的瑤祖比起先前合畫中的更加美豔動人，雖然瑤祖只是靜靜矗立，周圍環境還有別的身影，但此刻在李昊的畫上，卻只是她孤身獨處，猶如雪山上的青蓮，靜靜綻放自己的芬芳和美麗，有種與世隔絕的清麗脫俗氣質。 那墨水素描的眼眸，帶着寧靜和一絲淡淡的傷愁，像濃霧般化不開，那眼神讓人心碎，讓人流連忘返。 瑤祖看着畫中的自己，有些失神。 她外表寧靜如止水，但畫中的自己，卻流露着內心潛藏的情緒。 那感覺，就像自己的內心被人窺探到一樣。 他能看懂自己的思愁？ 瑤祖怔了怔，旋即神念轉移到李昊身上，凝視着他的眼眸。 “瑤祖，您的畫好了。” 李昊落筆，看了眼畫作，發覺頗爲完美，雖然他知道，可能等自己畫道提升，眼前的畫作還有上升空間，但在目前來說，已經是他最完美的發揮了。 瑤祖的神念收回，聲音卻反倒平靜下來，道：“看到了，這畫我收了，當欠你一份人情。” 說罷，李昊畫板上的畫紙憑空消失。 而瑤祖佇立在那裡，身體不見動靜，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李昊沒看出這是什麼手段，心中暗暗凜然，僅是半聖就讓他目前看不透，更別說日後還要找那位虛聖報仇了。 “瑤祖客氣了，我的畫只送給懂得欣賞的人，瑤祖喜歡就好。”李昊傳音回道。 瑤祖沒再回應，眼神透露着平淡，似看向擂臺。 但其神念，卻在高空靜靜俯視着李昊。 而李昊等待了片刻，見對方沒再傳音，也沒再多說，當即再次提起筆，繼續作畫，這次依然是三位半聖同畫。 瑤祖見李昊繼續動筆，收回了神念，目光回到前方的擂臺上。 只是，她腦海中卻記住了李昊的模樣。 隨着擂臺上的戰鬥不斷火熱，李昊的第三幅畫也畫好。 這次的經驗降低到12萬左右，依然極其豐厚。 李昊沒有意外，正當他想再次提筆時，腦海中傳來一個威嚴的男子聲： “稍微畫畫就行了，別太過分了。” 李昊微怔，目光看向其中一位半聖，是那身材魁梧巍峨的男子。 對方的眼神也朝李昊投來一個暗含警告的目光。 李昊見狀，只好傳音道：“多有冒犯，前輩見諒。” 在沒有別人許可的情況下冒然去繪畫，確實是自己冒犯了，他心中苦笑，繼續薅他們羊毛的機會沒了，瑤祖應該還願意給他作畫。 但李昊沒再繼續繪畫瑤祖，而是目光落在下方的擂臺上，瑤祖等日後拜訪時，可以再去請求作畫，如今這盛事也是難得的畫景，最重要的是，還能借此收錄功法。 先前繪畫，錯過一些場次，不過後面那些獲勝的人還會繼續比拼，到時也能看到。 “這次是景峰，聽說他在太平道境時，就凝練出七重道域，極其可怕，劍術也達到極高層次，如今達到聞道境，在內門天驕中也是名聲赫赫，你們猜他能十戰全勝麼？” 趙應真認出守擂的青年，對林山海等人笑着道。 “七重道域？已經過時的消息了，他在跨越聞道境之前，就已經有九重道域了。” “聽說他的年齡現今才七十來歲，太年輕了，不過他師承半聖，自小就被那山祖收徒，又是出生名門望族，能在這年齡達到這樣的成就，也能理解。” “沒錯，當年瑤祖可是一甲子之期，就踏入到聞道境，並且敗盡其他聖女，那纔是驚才豔豔。” 其他煉丹師也在交流和讚歎。 都是一個圈子的，相互說話也都口氣輕鬆。 李昊聽他們提到瑤祖，有些意外，朝那瑤祖看了眼，卻看到對方似也朝這邊看了眼。 但彼此目光觸碰時，對方似乎只是淡淡掃過，並未停留。 李昊沒想到，這位半聖年輕時也能如此驚豔，果然，能夠成爲半聖的存在，曾經都是絕頂天驕。 這也就是爲什麼逆境會變得越來越困難的原因，能修煉到這種程度的人，曾經也都可以跨境殺敵，縱橫無雙。 半聖已如此妖孽，更別說那些聖人了。 “別說這麼多了，押注吧，要開始了。” 林山海慵懶地道。 幾人紛紛下注。 李昊則是也瞧向那守擂的擂臺，上面站着一個身材頎長，風度翩翩的青年。 對方氣息並未隱藏，而是自然流露，如一頭真龍聳立在擂臺上，看似溫文爾雅，氣勢卻極其霸氣。 很快，有人上陣挑戰。 但很快便落敗，這青年只是釋放道域，便將其壓得無法動彈。 隨後是第二人，第三人，接連有人上陣，但都被其輕鬆戰勝，直到第七人，對方似乎也是一位內門天驕，二人道域相互壓制，拔劍廝殺。 雙方的劍術，竟都有七段頂峰的劍勢，氣勢兇悍。 “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眼前跳躍出提示。 李昊嘴角露出微笑，選擇是。 很快，接連的身法、劍法，收錄到自己的面板中。 在面板內多出四門功法，分別是交戰二人所施展的身法，以及劍法。 隨着功法收錄，大量的訊息涌入到腦海中，李昊將其消化吸收，慢慢品味，很快便將其掌握，身法倒是不及這二人，但劍術八段的感悟，卻將這二人的劍法都推演到更高的層次，領悟出其劍意！ 如此一來，李昊再次觀望時，便發覺這二人的劍招看似激烈，實則缺陷明顯。 若是悟出劍意的話，一劍便可破掉對方的劍勢！ 勢若沒意凝聚，便只是鬆散不堪一擊！ 不過，在領悟出對方這兩種劍法的劍意後，李昊隱隱感覺，自己的唯我劍意，似乎更加渾圓了。 他的唯我劍意，可斬斷一切自身想斬斷的東西。 但想要真正做到，必須對世間萬物都有極深的瞭解。 唯有了解，纔可破解。 也就是說，蒐集到越多的劍意，我的唯我劍意就會越強……李昊心中明悟過來，旋即心中有些好奇，難不成劍意還分層次？ 若自己領悟的劍意足夠多，唯我劍意是否會達到真正圓滿的層次？ 李昊目光閃動，不管如何，蒐集的劍意越多，他的唯我劍意便會越強。 李昊的神念頓時分散開來，同時觀望十座擂臺上的戰鬥情況。 很快，一份份提示響起。 “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是，是，是！ 李昊不斷確認，面板上的功法也越來越多，但主要都集中於劍術跟身法，這劍祖聖地較爲純粹，主要就是以劍道爲尊！ 不像書院，或是別的一流勢力，各類功法都涉獵。 聖地內以聖人爲首，而聖人都有自身的聖道，因此修行都較爲單一和純粹。 這樣看似不夠綜合全面，但極致的純粹，卻反倒更容易培養出能夠獨擋一方的強者！ 當劍術足夠強，劍破萬物。 當拳法足夠強，拳鎮萬法！ 在聖地內修行境界會提升更快，不光是因爲這裡能量濃厚，更多還是因爲純粹！ 純粹往往會觸碰到極致。 除非是修煉到一定程度，達到瓶頸，無望進步，纔會開始慢慢涉獵其他功法，增加自己的全面性。 通過觀賽，李昊發現，自己的身法跟一般內門弟子相仿，但比起內門頂尖天驕，要遜色許多。 這裡的天驕苦修數十年，身法基本都達到六段左右。 不過，李昊有歸墟極境，能夠彌補身法上的不足。 隨着劍術的收錄，李昊掌握的劍意也越來越多。 這些內門弟子每個人施展的劍術，都是道級劍法。 在劍祖聖地內，最不缺的就是各類頂尖劍法，而內門弟子所修煉的都是這一類，只是各自掌握的深淺層次不同。 李昊感覺，自己一圈子收錄下來，估計已經將劍祖聖地內的九成劍法，全都偷學了。 這些劍法在他劍道八段的感悟下，全都凝練出劍意。 隨着掌握的劍意數十上百的提升，以李昊現在的體魄，也感覺腦子有些腫脹，但他的唯我劍意，也融入更多認知，變得更加可怕。 先前林青纓演練劍術時，李昊感覺其柔弱失誤處，自己能輕鬆斬斷，但現在，他感覺即便是對方以最強的至柔劍意對決，也會被他輕鬆斬斷。 他觸類旁通，窺見太多劍意，看出太多劍意中的不足，對劍意的理解，已經接近入道了。 下面的戰鬥依然在持續，李昊也在靜靜觀望，先前那位叫景峰的青年早已結束了其戰鬥，第七戰贏了，接連十勝，直接晉升百強。 對方在第十戰時遇上強敵，展露出三大極境力量才取勝，也讓人羣中一片震驚譁然。 這三大極境分別是前三極境，神力，天地脈，以及天地法相。 尤其是天地法相，這意味着對方繼魂的對象，並非聖人，而是以天地繼魂，這基本是成爲聖人的標配。 有此極境者，意味着有成聖的潛力。 李昊也是後來才知曉，若沒有天地法相，即便得到香火，也只能承載兩炷香，到時以兩炷香成聖，終生也只能止步於聖人境第一境，無法再衝擊更高的境界，屬於是最弱小的聖人。 畢竟沒有容納天地的氣魄，又如何能容納衆生？ 李昊觀望了數個時辰，一開始各個擂臺的弟子上陣，他基本都能收錄到不同的劍法和身法，偶爾還有別的功法，但後續卻漸漸少了，彼此重迭了。 儘管如此，也讓李昊收穫極大，心滿意足。 隨着漸漸不再有劍術能收錄到，李昊也再次提起畫筆，開始作畫。 這次卻是將整個十擂臺全都描摹下來，包括下面的衆多外門弟子。 不過，外門弟子太多，李昊沒法一個個細細刻畫，畫中主要還是集中於十擂臺上交鋒的內門弟子。 爲了這幅畫，李昊早已提前做足準備，取出一份碩大的畫卷圖，長數十米。 僅是平日裡用的畫紙，很難將眼前如此壯闊的場景完全容納。 看着李昊的舉動，旁邊的師花錦等人吃驚，等看到李昊一點點勾勒的筆墨時，都有些驚了，他們一眼就看出，李昊的畫功確實極其精湛，絕非簡單的興趣愛好，而是有極深造詣。 這一次的畫作李昊更加緩慢，全神貫注，細細勾勒。 慢慢地，一幅浩瀚壯闊的十擂臺交戰畫面，逐漸呈現在紙上，慢慢延伸，那些內門弟子的身影都變得靈動起來。 遠處，瑤祖注意到李昊這邊掏出的巨大畫卷，神念探查過來，頓時有些意外。 很快她便明白李昊的意圖，眼中露出一絲瞭然，嘴角有淺淺的微笑。 如此盛景，若能繪畫下來保留，也確實是值得紀念的事。 只是平日裡他們都是武者，哪有這樣的心思和閒情逸致去鑽研？ “這位清風丹師在繪畫十擂臺的交戰畫面，看上去很恢弘大氣，等他畫完，要不咱們購買下來，收藏到劍樓中裝飾，也讓那些後來者弟子去劍樓挑選時，知曉劍神戰的具體模樣。” 瑤祖忽然提議說道。 旁邊，半聖之一的山祖，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微微挑眉，神念探查過去，眼底也露出一絲訝色。 他想了想，道：“不錯，畫功確實了得，絕非簡單的控筆和相似，那神韻獨特，讓我臨摹都辦不到。” 他先前雖警告過李昊，但只是不喜被窺探，對李昊的畫功卻是讚賞有佳。 對武者來說，境界高了，對身體的掌控更加細緻，控筆和描摹到栩栩如生，對他們來說也不難。 但難的是這種神韻，說不清道不明，他們能看出來，但卻無法看出是如何辦到的，似乎並非是簡單繪畫到“像”就能做到。 那老者看了眼，並未說話，目光依然回到擂臺上。 瑤祖見沒人反對，嘴角露出微笑，劍樓是聖地內所有弟子都要去挑選功法的地方，到時畫卷署名，對方的名字也將世世代代被人所熟知。 在她看來，百姓也好，王侯將相也好，所有人奮鬥一生，都是爲了留名千古。 而她這提議，便是想幫李昊一把，讓其留名。 只要劍祖聖地永在，其名諱便會永傳。 許久，許久。 隨着下方擂臺上的弟子初戰進行到尾聲，李昊的這幅驚世畫作也終於完成了。 十擂臺佇立，聖山巍峨，衆多內門天驕弟子聚集，神態各不相同，繪畫得細緻入微，而那些外門弟子也是人山人海，依稀能看到不少入畫弟子的面容。 其擂臺上交戰時的兵器，劍氣，包括他們所施展的劍勢，都被李昊刻畫下來，彷彿一卷激昂的戰鬥史詩。 這是屬於天驕的時代，無數天驕輝煌燦爛，爆發出最耀眼的光芒。 林山海等人後來也漸漸沒心思押注了，都在跟隨着李昊的筆墨，觀看着畫卷，上面展現的風采，竟比他們直接看下面的戰鬥交鋒還要精彩，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讓人熱血沸騰。 隨着收筆，畫成。 李昊看到面板上跳躍出來的提示。 畫道經驗+762892 七十六萬！ 一幅畫，李昊足足畫了近一整天的功夫，從大戰開始不久畫到結束。 而這幅畫作，也達到驚人的經驗提升，超出李昊以往的任何一幅畫！ 李昊收起筆，有種強烈的倦怠感，這幅畫對他來說，也是耗盡心力，要觀察到每個人，並且細緻入微，全身心投入，不亞於一場酣暢淋漓的修煉。 不過，等看到這鉅額的經驗提示，李昊感覺所有疲倦一掃而空了。 加上先前的經驗，畫道經驗已經接近百萬了！ 這畫卷上涵蓋的內門弟子衆多，但李昊知道，篇幅有限，沒有將所有內門弟子全都刻畫下來。 否則若是讓整個劍祖聖地的弟子，全都讓他挨個畫一遍，其經驗絕不是百萬那麼簡單，至少是千萬以上！ 畢竟光是外門弟子就有百萬衆，每個人哪怕只給十點經驗，都有上千萬了！ 而這些外門弟子大多也都是三不朽境，怎麼說也不可能才十點經驗。 李昊靠在椅子上，喘息了會兒，露出笑容，果然，這次收穫巨大。 後面只要再稍微畫一畫，就能將畫道經驗積滿了。 但接下來要領悟的是畫道！ 若能領悟出畫道，便可打破瓶頸，將畫道提升到九段，到時得到這入道之心，便可將劍術也提升至九段！ 李昊望着眼前的畫卷，那上面的恢弘澎湃交戰，讓他心中也頗有感受，除繪畫經驗外，他沉浸其中，對畫的理解也更深了。 隨着李昊的畫結束，初戰也結束了。 下面的外門弟子們激動地討論着今日的排名，其中那些名聲較大的內門弟子，成爲其議論對象。 李昊對這些則沒什麼興趣，等畫上墨水乾了，將其卷好收起。 “你方便麼，過來一下。” 這時，瑤祖忽然傳聲給他。 李昊聽到傳音，微微愣了下，朝對方看去，見對方目光示意。 李昊有些詫異，但想了想，起身跟林山海道：“老林，瑤祖找我，我過去一趟。” “嗯？” 林山海等煉丹師聽到此話，都是愣住。 第322章 道域九十七，他是煉丹師？ 瑤祖？ 林山海等人的目光順着望去，等看到瑤祖投過來的目光，都是愕然，旋即看向李昊。 什麼時候，李昊跟瑤祖認識？ 難道是因爲藥材提純的能力被瑤祖賞識？ “那你快去吧，別讓瑤祖久等了。” 林山海連忙催道。 李昊點頭，從浮空席上飛馳而出，越過十座擂臺，降落到瑤祖等三位半聖面前。 旁邊除林青纓和邊如雪外，還有兩位聖子聖女，原先還有位聖子，在觀賽到一半後便一臉索然離去了。 “晚輩見過三位前輩。” 李昊拱手道。 瑤祖看到李昊不卑不亢的態度，站在這裡並沒有戰戰兢兢，她眼眸中露出一絲欣賞的微笑，道： “我們剛商議，想將你剛剛那幅畫作置於劍樓之中，你看可否？” 畫？ 李昊有些意外，但作爲一名畫師，這毫無疑問是對自己畫作的極大認可，他笑道： “自然是願意。” 三位半聖也料到李昊的迴應，畢竟劍樓是何等重地，即便是那些王朝內自詡畫聖的存在，也很難將畫作遞到劍樓中。 “既然如此，我會傳令那邊，讓他們等候，等會兒你親自送過去？”瑤祖詢問道。 李昊心中一動，點頭道：“好。” 原本他也打算去那劍樓看看，雖然他沒有聖地的弟子身份，但讓那些煉丹師給自己找關係走個後門，還是能很輕鬆混進去的。 雖然今日初戰他已經收錄不少被這些內門弟子精挑細選從劍樓裡選出來的功法，但聽說劍樓有九重，每重都收藏海量劍道功法，以及別的絕學。 若能全都窺探收錄，他所掌握的功法將達到一個極端恐怖的程度。 而這些功法絕學累積到足夠數量，熔鍊萬法，相互映照，也能讓李昊開闢出更強的絕學。 “瑤祖，我能順帶去劍樓看看那些功法麼？” 李昊詢問道，也省得再去麻煩林山海他們找各方關係，找半聖只是一句話的事。 瑤祖聞言有些意外，道：“你不是煉丹師麼，劍樓裡可沒有煉丹師相關的東西。” “我也想瞧瞧各種劍術。”李昊輕咳道。 “你是今日見他們戰鬥，也蒙生修煉劍道的意思？” 旁邊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山祖皺眉，道：“劍道可不是兒戲，若想要鑽研必須全身心沉浸，你既然是煉丹師，就老老實實煉你的丹藥就好，別好高騖遠，浪費自己的資質和時間！” 瑤祖見他說的嚴厲，卻是微微搖頭，對李昊道： “既然你有興趣，去看看也可以，不過山祖說的也沒錯，專一方可證大道，這樣吧，你去劍樓裡挑選一本你喜歡的劍術，然後來瑤池峰找我，我親自來指點你修習，順便看看你的劍道資質，若是資質平庸，你也可收收心，專心煉丹。” 李昊暗鬆了口氣，點頭道：“多謝瑤祖。” 山祖微微皺眉，見瑤祖如此開口，也就沒再多說了。 旁邊，林青纓聽到李昊的話，朝他看了一眼，心思浮動，忽然有種念頭，他也想練劍了麼？ 先前李昊給她繪畫，從外形指出她劍意缺陷，她便隱隱察覺到，也許李昊也有劍道天賦，只是沒有修行和展現。 此次若是真展現出劍道天賦，拜師瑤祖，也是極好的事，將來也許能並肩作戰… 想到此處，她心中不免有幾分期待起來。 另一邊的邊如雪朝李昊看了眼，便收回目光，沒有在意。 另外兩位聖子跟聖女，也都認識這位清風丹師，先前還派人跟李昊拉近關係，此刻見李昊居然也蒙生想練劍的心思，不禁心中感到好笑。 太年輕了，怎麼跟小孩一樣，見獵心喜？看到什麼就想學什麼，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我的手令，你出示此令，可去劍樓任何一重挑選功法，但記住不要破壞那裡的規矩。” 瑤祖對李昊說道，同時拋給他一塊玄紫色手令，上面刻有一個瑤字。 手令上似帶着淡淡的香氣，李昊接過看了眼，心中大喜，連忙道：“多謝瑤祖。” 能隨意在劍樓九重挑選功法，這可比林山海他們去找關係還強。 劍樓九重，外門弟子只可進前三重。 內門弟子可進第六重。 少數天驕，累積到大量聖地弟子功勳，纔可進入後面的劍樓挑選功法。 而聖子聖女等，都可進入九重劍樓。 如今，憑這份半聖手令，李昊也獲得短暫暢通的權利。 山祖朝瑤祖看了眼，微微皺眉，有些意外，素來對男人生冷勿近的瑤祖，居然對眼前的煉丹師青睞有加，這可是少有的罕見事。 沒多久，瑤祖喚來自己的一位女弟子，帶領李昊前往劍樓。 而其也通過別的手段，將消息傳到劍樓那邊。 劍樓就在聖山上，位於劍崖前，這位女弟子是內門頂尖天驕，已經是道法境，先前的比武李昊也看過，守擂成功，展現出極強的力量，並且也掌握三種極境，可謂驚才豔豔。 此刻被師尊喚來給人領路，江映月心中頗有些不舒服，但得知李昊是清風丹師時，她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一些，雖然心中依舊不悅，但至少表面上沒給李昊臉色看，畢竟這可是煉丹師圈內最近的紅人。 若是得罪李昊，等於得罪大半個煉丹師圈，今後煉丹可就難了。 沒多久，江映月駕馭飛劍載着李昊來到劍樓前。 二人從飛劍上落下，李昊看向這座劍樓，頓時感覺如見一座陡峭凌冽的樓峰。 九重劍樓，每層都極高，屋檐飛角上纏繞着鎖鏈，整座劍樓像一柄通天寶劍，而那纏繞在各樓上的鎖鏈，像是爲了限制其鋒芒，將其掩蓋囚禁。 “這就是劍樓……” 李昊親眼所見，有種震撼的感覺，這可比人間的建築要雄偉氣派太多了，就算是帝宮都比不上。 在劍樓外，已經有兩位戴着銅面具的劍侍等候於此。 看到李昊跟江映月，他們不認識李昊，但認得這位內門頂尖天驕。 於是很快就推算出李昊的身份，上前道：“這位就是清風丹師？聽說瑤祖等長老決定，將你的畫作置於劍樓中，畫卷帶來了嗎？” “帶來了。” 李昊手掌一翻，從天地空間中取出那幅劍神初戰圖。 看到李昊手裡捲起的畫軸，兩位劍侍點點頭，旋即便道：“跟我來吧，這事還需劍主同意。” “劍主？” 李昊疑惑。 二人卻沒多言，只是瞧了眼李昊，眼神有些不悅。 顯然，對李昊不知曉劍主的存在，感覺到冒犯。 “劍主是我劍祖聖地內第二位劍聖！” 同行的江映月卻傳音給李昊，道：“劍主常年看守在劍樓中，此地他說的算，你要當心，不可冒犯。” 她提醒既是擔心李昊失言招惹，給自己師尊惹麻煩，也是想順帶給李昊示個好，雖然帶路這種事讓她有點煩，但順帶結交下這位清風煉丹師也是不錯的機會。 “第二位劍聖……” 李昊心中一凜，這劍祖聖地內，居然有兩位劍聖？ 他一直以爲，聖地內只有一位聖人，如今，居然還有第二位？！ 很快，那兩位劍侍帶着李昊跟江映月順着劍樓前的廣場臺階，來到劍樓前，隨即繞開劍樓，來到劍樓後方，這裡是劍崖。 劍崖對面是一條雪白瀑布，從高聳的斷層處流淌而下，嘩啦啦的水光落入到劍崖深處，在劍崖深處隱隱能聽見水流衝擊聲，底部似乎是河流。 而在這劍崖邊緣，一位戴着斗笠的老者卻端坐於此，李昊驚奇地發現，對方手裡竟持着一根魚竿，魚竿前並非能量凝結的魚線，而是貨真價實的魚線，似某種寶物鍛造而成，正坐在這劍崖前，垂釣崖內深谷。 “師尊。” 兩位劍侍開口，其稱呼卻讓李昊一愣，這二位居然是聖人的弟子？ “瑤祖長老等傳來消息，打算讓這位清風丹師手裡的畫作，置於劍樓一重，特來詢問您的意見。”其中一位男劍侍低聲說道。 那背影沒有反應，似是無動於衷。 而李昊跟江映月也只能靜靜等待對方，江映月大氣都不敢喘，低着頭，只用眼眸悄悄打量那位劍主，那可是比她師尊還尊貴的人物。 時間慢慢流逝。 那二位劍侍也沒再多言，只是垂手站在前方，姿勢也沒有變過。 雖是等待，但李昊也沒有生氣和不耐，他看得出來，對方正在專心垂釣，他們的到來，反倒是一種打擾和冒犯。 換位思考，若是他正在垂釣的話，也不喜有人在身邊多言。 李昊的目光越過對方的背影，落在其手裡的魚竿上，看着那魚竿前的線，在輕輕的晃動，由此可見劍崖下面的深谷中，水流湍急，在這樣的急水中垂釣是極難的事，極具挑戰性，也非常考驗對垂釣的掌控。 若是以神念探查和駕馭，窺探水底情況，那自然就是兩回事了。 但那樣就會喪失垂釣的樂趣。 垂釣是矇眼與魚鬥，就如同人看不見天意，但卻與天地爭鬥，其樂無窮。 忽然，魚線微微停頓了下，李昊眼眸微亮，知道來魚了。 但魚還未咬鉤，不可輕動。 這時，魚線又鬆弛下來，顯然，那水底的東西只是擦碰到，可能也在試探。 要再等等，再等等……李昊雙目緊盯着魚線，心思也變得集中起來。 時間慢慢過去，那水底似沒了動靜，魚線依然鬆散，是魚跑了？ 但李昊知道，越是此刻，越不能急。 忽然，那魚線再次停頓了下，隨即慢慢繃緊。 不能急！ 李昊眼眸頓時凝起，那魚還在試探，這不是上鉤的信號。 還要再等！ 好在，那劍主確實也沒提杆，剛繃緊的魚線，又緩緩鬆了，但下一刻陡然間繃緊。 “提！” 李昊情不自禁激動道。 與此同時，那劍主的動作也極快，在李昊話剛出口的剎那，便猛地提起魚竿，那繃緊的線頓時被拽起，隨後，那劍主身體驀然一甩，似有一股力量拽住魚線，將其從劍崖深谷直接甩出。 一道碩大的黑影猛然從裡面騰飛出來，身體碩大綿長，發出慘叫的怒吼，長牙五爪，赫然是一頭龍族！ 那真龍的嘴裡有道碩大的鐵鉤穿刺，將其嘴巴拽住，扯出鮮血。 李昊看得愣住，等感知到那真龍的氣息時，赫然是聞道真人境的龍妖！ 這丟在人間的話，絕對算是龍王級的存在了！ 但此刻，這頭龍妖被那魚鉤穿刺拽起，發出咆哮，等它看清劍主的模樣時，頓時嚇得癱軟了，哀嚎道： “劍主饒命！” 斗笠身影沒有說話，只是擡手，一種浩蕩的法則力量壓制，將其碩大的龍軀，竟煉化成小巧的金魚。 隨着魚線回收，將這金魚提到面前，金魚在魚線前輕輕搖擺掙扎，可憐巴巴地看着劍主。 劍主卻是隨手將其從魚鉤前取下，似是輕笑一聲，道：“你七個兄妹，就你嘴饞，也該長長記性了。” 說話間，將其又甩飛到劍崖下面，隨着瀑布一同衝入到劍崖下的龍池中。 做完這些，劍主這才轉身，露出一張顴骨瘦長，臉若劍削的蒼老臉頰。 其眼眸深邃，似內蘊乾坤星月，中正平和中卻透露着一絲令人不敢直視的鋒利。 他目光落在李昊身上，略帶一絲意外，道：“小子，剛剛是你在大叫麼，你也知道垂釣？” 李昊回過神來，有些難爲情，剛太投入，導致自己也忘情了。 “也偶爾會釣釣魚。”李昊謙遜道。 劍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能看準那份時機，可不是簡單垂釣就能達到的，顯然也是一個垂釣老手了。 但李昊的模樣極其年輕，這年紀的人都是正在努力上進，追求武道的時候，哪有這份閒情逸致去鑽研別的。 “剛說什麼畫作是吧，讓我瞧瞧。” 劍主說道。 兩位戴面具的劍侍轉頭看向李昊。 江映月也是好奇地朝李昊看去，她來此也是想順帶看看，究竟是什麼畫作，居然能讓師尊出言，將其置於劍樓。 李昊也沒耽擱，擡手一揮，這數十米的浩蕩畫卷便在半空中攤開。 隨着畫卷展開，那十座擂臺，百萬弟子觀望，上萬天驕爭鋒的浩蕩戰鬥畫面，逐漸呈現出來。 諸多劍技的切磋，道域的隱現，竟都被李昊刻畫了出來。 那些弟子臉上的神情，竟都能看得清，細緻入微，能感受到他們交戰爭鬥時的情緒，以及那份昂然的鬥志。 幾人看到畫卷，頓時便沉浸其中，被上面的壯闊交戰給震撼到。 江映月先前自己站在擂臺邊觀望時，都沒有此刻這樣的感受，通過畫卷，她耳邊似乎再次響起那擂臺外的無數歡呼，以及衆多弟子爭相拼搏的鬥志。 兩位劍侍對視一眼，他們看到這畫卷，竟也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恨不得也想去參賽。 但他們沒去，因爲他們的年齡已經過了。 天驕戰限定三百歲以內，他們都超過這年齡。 劍主看了片刻，眼中露出一絲讚歎，道：“畫道精湛，不錯，這樣的畫作，難怪瑤池那孩子會喜歡。” 他稱呼瑤祖爲“那孩子”，這話讓江映月聽得汗顏，但想到這位劍主的身份，自己師尊在對方面前，確實也只能算是小輩。 “那就去掛起來吧。” 劍主說道，有些隨意。 說完後，他看了眼李昊，道：“小傢伙，有沒有興趣也來釣一杆，讓我瞧瞧。” 垂釣寂寞，他的幾個弟子都不是這塊料，想學也學不會，心裡總裝着劍道，他也教不會，難得遇到一個頗有釣技的小傢伙，他也蒙生出一絲愛才的心思。 李昊一愣，身爲垂釣者，他很快便領會到對方的心思，換做是他的話，若有稚童懂垂釣，他也願意邀對方一同，這跟自身修爲和身份無關，純粹是樂趣。 “劍主前輩，我想先去劍樓看看，回頭再來陪您如何？” 李昊說道，沒忘正事兒。 “行，去吧。” 劍主點頭，隨即便轉過身去，再次甩杆。 江映月看了眼李昊，眼中露出一絲古怪，聖人邀請，李昊居然拒絕了，這可是難得能跟聖人拉近關係的機會。 那兩位劍侍也朝李昊看了眼，眼神古怪，但沒說什麼，領着李昊來到劍樓。 江映月陪李昊到此，本打算離去，但想到李昊等會兒還要陪劍主垂釣，自己也能在一旁作陪，這是難得能跟聖人親近的機會，於是她對李昊說道： “你去忙吧，我在外面等你，到時一同回去。” “這樣會耽誤你吧，江師姐可以先回去。”李昊連忙道。 江映月聞言心中有一絲氣惱，但表面卻笑吟吟道：“初戰已經結束了，我閒着也是閒着，師尊把你交給我，我自然就要把你帶回去。” “那好吧，我可能會看得久一點。” “沒關係，我等便是。” 江映月說道。 “那就辛苦江師姐了。” 李昊說着，跟她拱手，隨即便跟隨兩位劍侍進入劍樓中。 這劍樓第一重，內部浩大，像一個碩大的圖書館，功法書架乾淨整潔，左右區分。 李昊目光一掃，便看到這貨架上的書籍，比起乾道宮內的道藏殿，還要多！ 而這只是第一層，乾道宮的道藏殿可是蒐羅天下功法，竟不及劍樓其一！ 李昊心中感嘆，跟隨兩位劍侍來到劍樓後方，這裡有處顯眼的正堂牆壁，二位劍侍接過李昊的畫作，將其攤開，陳列到此處牆上，以法則禁錮，不可觸碰也無法被損壞。 等畫作置好，李昊便拿出瑤祖的手令，出示給二人，道： “我想看看此處的功法。” 二人認得瑤祖手令，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如此得瑤祖恩寵。 其中的男子說道：“那你就自己去挑選吧，這裡的書籍都有法則封鎖，只可窺見前面較少一部分，或是總綱，不可強行破壞法則，否則會觸動劍樓陣法，直接當場被萬劍斬殺！” 李昊也注意到這些書架功法上都有法則氣息瀰漫，他點點頭，將手令收起，等二位劍侍離開後，他便在樓內四處兜轉起來。 他取出功法，發現確實只有前面能夠翻開，後面似是封死，無法打開，神念也不可滲透。 好在，只需要前面一部分，能讓李昊掌握皮毛，就能夠收錄。 李昊當即也沒客氣，迅速一本本翻看起來。 隨着面板的提示聲不斷響起，一本本功法秘籍也被李昊收錄到面板中。 這裡的功法主要以劍類爲主，各種劍術種類繁多，數不勝數。 有的劍術，甚至名爲刀劍術，以刀意馭劍，還有的以槍術馭劍，可謂是將劍術開闢到巔峰！ 各種另類的劍術種類繁多，李昊雖然收羅的是各種劍術，但紛沓而來的無數訊息，卻讓李昊有種收羅萬物的感覺。 只是區區一柄劍，卻包含了無數的用法。 也許是接連收錄，大量訊息的一次灌入，導致李昊的思緒中捲起靈感思潮，無數念頭涌來，他有種恍惚和錯覺，對劍忽然有種深刻的認知。 你將其當做是劍，他便是劍。 你若將其看做是刀，他便是刀。 你若將其看做是一陣風，他也可以是一陣風！ 何爲劍？ 劍既是劍，劍亦可不僅僅是劍，但劍仍然是劍！ 李昊有種明悟的感覺，那諸多的功法涌入，讓李昊的唯我劍意，不斷精進錘鍊。 劍可斬斷萬物，便要先識別萬物。 如今，李昊便走在這條識別的道路上。 這劍樓一重的功法，最低也是上品。 耗費數小時，李昊全都收錄進去，其中大部分都是劍法，在面板中被推演到道級。 李昊在劍樓一重端坐三個時辰，結合諸多功法，凝練出九重道域。 隨後，他又前往劍樓第二重。 這裡赫然大多都是絕學，少數是精妙的上品功法。 但數量相較於劍樓一重卻要少許多，不過依然有上千冊。 李昊將其逐個收錄，唯我劍意再次得到極大提升。 別人修煉功法，都是一本本參悟，耗費數月，乃至數年和數十年。 而李昊卻是一口氣修煉上千本，同時吸收，省去無數時光。 他的劍意在不斷凝練，對劍的理解也在變得加深。 在劍樓第二重，李昊端坐了四個時辰，修煉出十三重道域。 隨後，李昊便再次起身，前往劍樓第三重。 等到劍樓第三重，這裡的功法數量更少了一些，但依然有數百本，全都是絕學。 李昊逐個翻閱收錄，時間流逝，等到第三重劍樓全都吸收，李昊凝練的道域再次提升，達到八十九重！ 他有萬象屬性和藏弓、江雪圖等圖鑑屬性隱蔽氣息，在體內凝練道域，並沒有造成什麼動靜，但李昊能感受到，自身的道域越來越強了，哪怕自己如今只是太平道境，有這麼多重道域的話，也能輕鬆壓制住真人境！ 不依靠化仙，單純的道域就能逆境交戰！ 李昊沒有停歇，繼續來到第四重劍樓。 與此同時，劍樓外的兩位劍侍，神念思緒也從劍樓內收回，他們都感到有些枯燥了。 “這位煉丹師還真是貪婪啊。” 二人對視一眼，都是微微搖頭。 李昊在劍樓內的舉動，他們都暗中觀察到了，居然每本功法都在翻閱，這簡直是地毯式的篩選！ 明明有瑤祖手令，換做常人，早就直接登頂第九重劍樓，在那些頂尖道功聖法中去挑選了。 但這位丹師倒好，連一重的上品功法都挨個看完，真夠閒的。 “他還沒出來麼？” 等在外面的江映月看到二位劍侍，不禁詢問道。 她在這裡已經等待快一天了，李昊說自己會很慢，但她沒想到居然這麼慢！ 這是進去挑選功法，還是睡在裡面了？ “你若急的話，也可先回去。” 那男子淡然道，自然沒說李昊在裡面慢慢挑選，這樣便暴露他們在暗中窺探別人了。 江映月氣得無語凝噎，她都答應過李昊等他一起了，怎麼可能食言而肥。 這時，一陣腳步聲走來，只見劍主扛着魚竿慢悠悠走來，等看到劍樓門口的三人，有些詫異，道：“都在這裡作甚？” “等那位煉丹師挑選功法，他有瑤祖手令，可選一本功法帶出。” 那女劍侍連忙說道，聲音清脆如黃鶯。 劍主微詫，朝劍樓瞧了眼，他站在樓外，隔着重重牆壁，但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很快，他眼底露出一絲驚詫： “道域九十七重，你們說他是煉丹師？” 第323章 劍主手令，瑤祖考驗（二合 “道域九十七重？” 聽到劍主的話，三人都是愣住，旋即錯愕，面面相覷，是聽錯了嗎？ 江映月一臉懵，有些失神，腦子裡除空白外，全都是問號。 她不敢懷疑劍主，寧可相信是自己耳朵出問題。 那個跟自己過來的煉丹師，有九十七重道域？！ 怎麼可能！ 如此道域數量，聞所未聞，就算是她，也只修煉出十五重，這已經是她天資卓絕了。 要知道，她還同時得兼顧修煉境界和劍術，時間有限，在她這個年齡百歲不到，就修煉到如此程度，已經是絕世天驕。 除那些天生道體的聖子聖女等傢伙外，算是後天努力所能達到的極致了。 劍主沒等三人反應，自然也沒有迴應他們的想法，他身影一晃，忽然從原地消失，隨後就出現在劍樓第五重。 此處，李昊正在原地打坐修行。 但陡然出現的劍主，卻讓李昊猛地驚覺，雖然劍主的氣息很輕微，但李昊還是聞到了，聞到了水腥味！ 這是老釣手的本能，對水味已經極其敏感了，氣味來自劍主的釣竿魚線上。 “劍主？” 李昊睜眼望去，看到眼前戴着斗笠，神色平淡，但卻有種陰影般壓迫感的劍主。 儘管對方沒刻意顯露，甚至很用心隱藏了，但那獨屬於聖人的氣息，此刻近距離之下，依然讓人有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九十七重道域，你想借此衝擊極境嗎？” 劍主打量着李昊，饒有興趣地問道。 李昊心中凜然，有種冰涼的感覺，他的萬象屬性跟江雪圖、藏弓等圖鑑屬性，無往不利，基本沒人能勘破，但眼前這位劍主居然看穿了。 難道說圖鑑屬性對聖人無效？ 似看出李昊的一絲驚慌和想法，劍主淡笑，道：“你有種隱蔽氣息的手段，很高深，但你難道不知道，這劍樓是我的兵器？” “在我的兵器內修行，我如何能不知曉，再隱晦又有何用。” 李昊愣住，有些錯愕，這劍樓是兵器？ 也沒人跟他說啊……李昊心中欲哭無淚，訕訕地迴應道： “修煉極境極難，但晚輩還是想衝刺試試。” 劍主微微點頭：“不想修煉出極境的武者，難有大成就，你能修煉到九十七重道域，也算是天資絕佳了，聽我那弟子說，你是煉丹師？剛剛那畫作，是你自己所作？” 他看着眼前的李昊，眼中明顯露出一絲興趣。 單是那畫作，就絕非簡單筆墨，需要極用心鑽研才能辦到。 而且這小傢伙似乎還是個老釣手，這就很有意思了。 “算是半個煉丹師吧。” 李昊苦笑，知道要解釋這個，不是三言兩語的事。 “那畫作是我作的，如果前輩覺得還行，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晚輩也想給您作一幅畫。” 李昊心思轉動，不忘初心薅羊毛。 劍主有些意外，上下打量李昊一眼，忽然手掌一翻，掌中出現一面漆黑小鏡。 李昊認得，正是先前林青纓拿來給他映照過的映骨鏡，也不知是不是同一面。 話說，這諸聖之地的映骨鏡這麼多嗎？ 李昊心中腹誹。 此刻鏡子映照，上面很快便浮現出李昊的年齡。 28歲。 他來此處靜養和修行，已經接近一年了，劍道提升至八段，神血道體大成，也算是修行有成。 “才28歲？” 劍主的眼眸陡然一凝，眼底的淡然變成了無比的凝重。 單單是九十七重道域，只是讓他略感詫異，畢竟道域修行雖然要天資，但即便是內門頂尖弟子那種，若給他數千年乃至上萬年，刻苦鑽研，也能慢慢累積到。 但28歲，太平道境修爲，且有97重道域，就算是一年修煉一重，至少也要上百年！ 何況道域修行沒這麼簡單，需要將某絕學領悟到極深的層次，才能延展成道域。 非用心不可達。 如果按道域來算，豈不是每年修煉三四重？ 而且這還拋開嬰兒時期，無法修行，加上境界修煉等等……這速度就有些恐怖了！ “你這樣的資質，又不是聖子聖女，不是我聖地中人吧？” 劍主凝視着李昊問道。 如此驚世之姿，他也是生平僅見，即便是聖子聖女都不及，雖然他不問世事，但那些聖子聖女的能耐他大多都一目瞭然。 李昊心中苦笑，本想在此處低調修行，沒想到卻意外暴露，事到如今再隱瞞反倒會給自己招惹禍端，畢竟聖人的手段除聖人外，其他人根本無法知曉全部，謊言很容易就被拆穿。 於是他將自己遭仇人追殺，跌落此處被林青纓收留的事簡單交代。 這些事對方去詢問林青纓和林山海也能知曉。 至於仇人是誰便沒提，畢竟關乎到一位聖人，難保不會出什麼意外。 聽到李昊的話，劍主沒感意外，微微點頭，“我就說什麼時候，我劍祖聖地會有這樣的妖孽，而我居然不知道。” 如此妖孽，劍祖聖地內都是萬年僅見，必然會造成轟動，他再閉塞也該聽到消息了。 他看了眼李昊，也沒去追問李昊的仇敵和過往，既然李昊交代的時候沒提，就說明不願意提，他也不喜歡強迫別人，何況他也能猜到一二。 “難怪瑤祖看重，如今你是想加入我們聖地麼，還是隻留在此處，等過段時間就會離去？” 劍主問道，他大致知道，以李昊這樣的妖孽，背景必然極其深厚，有可能出自至聖門下，未必會留在此處。 “青纓聖女對我有恩，她又是聖地內的聖女，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避免跟劍祖聖地牽扯上，省得日後給聖地帶來麻煩。” 李昊目光坦然，認真地說道。 劍主微微點頭，如他所料，這樣的妖孽不屬於劍祖聖地，多半是那幾位至聖門下的某位親傳聖子，如今遭人暗害流落至此，那暗害者必定地位也極高，可能牽扯到某些內層爭鬥。 等李昊去復仇時，勢必也會掀起腥風血雨，不加入劍祖聖地，反倒是善心之舉。 想到此處，他對李昊的看法多了幾分好感，道： “你的事情我會當做沒看見，你繼續修行吧，他日若是去復仇的話，不要用我劍祖聖地的劍術即可。” “必不會牽連聖地。” 李昊也認真保證道。 劍主不再多言，身影一晃，便扛着魚竿在李昊眼前消失。 李昊暗鬆了口氣，但接下來卻不敢再繼續修行了。 聽這劍主的口氣，以爲他是剛剛纔修煉到第九十七重道域，而非一口氣修煉到九十七重道域。 這兩者差異還是挺大的。 他站起身來，朝第六重劍樓走去。 這次依然是收錄功法，將衆多功法全都收錄，諸多思緒涌動，但這次他忍住了沒有當場修行。 隨後是劍樓七重。 到七重劍樓時，這裡已經是道級功法和神通。 有各類煉體的道級功法，以及道級劍術，修行到圓滿，劍法已能聞道。 而劍樓八重，則全都是道級功法，其中有極其珍貴的上品神通。 神通是道法境掌握的殺招，比起簡單的法則運用更加玄妙，更難被抵抗。 等到劍樓九重，則是劍祖聖地內能夠流放出來的頂尖道功和聖法，以及頂尖神通。 只有聖子聖女纔有修習的資格，僅次於各大半聖和聖人的親傳獨門秘術。 李昊將其全都收錄完，隨後便從中挑選一門頂尖道級劍術。 此劍術是劍聖所創，雖不是劍聖的最強劍法，但在衆多劍術中，都屬於極強的存在。 只是，要將其掌握也極其艱難，此劍名爲大道劍訣！ 以李昊八段的劍道感悟，在收錄後很快便將其推演到圓滿層次，隨着李昊心思稍微沉浸，很快便再次提升，達到至臻層次。 隨後李昊將提升後的唯我劍意融入，對這劍訣的領悟加深，層次再次提升，達到真態！ 大道劍訣，劍如其名，手裡的已非劍，而是道。 道爲劍，劍爲道，不可磨滅！ 劍訣延伸出的大道劍意，李昊將其融入到唯我劍意中，使得唯我劍意變得更純粹了。 大道亦可斬斷！ 儘管劍術已經掌握，但李昊還是將這大道劍訣拿在手裡，選作帶出劍樓的劍法。 否則來劍樓一趟卻兩手空空離去，不免可疑。 等來到劍樓外，等待許久的江映月跟兩位劍侍迅速朝李昊投去目光，但此番看待李昊的眼神，卻跟先前有些不同了。 劍主的話餘音繞樑，仍在他們耳邊迴盪，他們打量着李昊，越來越覺得，對方走路的步子，似乎都透露着一絲高手的風範。 但再仔細一看，就是正常行走過來而已。 “你有九十七重道域？” 等李昊走過來，江映月反倒率先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眼神緊巴巴地盯着李昊，似在等他點頭確認。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激動，只是心情有些難以平靜。 李昊雖知道原因，但還是反問道：“你從哪得知？” “劍主親口所說。”江映月盯着李昊，似乎在說，你想否認嗎？ 李昊露出恍然的模樣，心中卻有些無奈，聖人是不可能出錯，這種事只能承認。 他點頭道：“沒錯。” 見李昊承認，江映月感覺心頭一震，儘管她知道，聖人不可能出錯，自己也不會聽錯，畢竟他們三個人都在，總不可能三個人都聽錯。 但眼下看到李昊親口承認，她還是有種心底被砸入一塊大石，泛起巨大波瀾的感覺。 九十七重道域，這也太誇張了，就算是不吃不喝，什麼事都不幹，修煉出這麼多道域，也需要極漫長時間。 “僅是太平道境，你的實力應該是頂尖了。” 旁邊，戴銅面具的劍侍女子嘆道，不勝感慨。 “除非是遇到那些極境妖孽，否則單是這麼多道域疊加一起，估計法則的滲透都會被延緩，太誇張了。” 劍侍男子也是點頭，感嘆道：“師尊說，做任何事都要專注唯一，只有純粹的人才可登峰造極，而極境的由來也是如此，只有專注到極致，才能達到極境，你是打算摒棄一切，專攻第八極境嗎？” 李昊自然是懷着這想法，但不是專攻，他說道： “這件事關乎修行，還望三位替我保密。” 與敵搏殺，修行底蘊便是暗藏的殺招，三人都明白這點，兩位劍侍都是點點頭，表示會替李昊保守，不會多言。 江映月卻是盯着李昊，道：“能修煉到這種程度，你別的極境也掌握了嗎，你不是煉丹師嗎，你今年多大？” 李昊臉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江師姐，這應該是我的隱秘。” 江映月臉色微微變化了下，有些複雜，她也知道自己過於激動了，但沒辦法，九十七重道域給她的衝擊太大了。 她是內門頂尖天驕，除那些聖子聖女外，自恃自身已經修煉和努力到極致，但眼前卻跳出一個九十七重道域的存在，遠遠超過她。 如果李昊前面的武道境界都是平庸，只專攻第八極境，她還能接受，但如果前面還有別的極境，那就有點恐怖了。 而且李昊還是煉丹師，剛剛還有那驚世畫作，身兼這麼多東西，年齡必然不會小。 “年齡呢，年齡也不能說嗎？” 江映月有些不死心問道。 李昊無奈：“問一個男人年齡，是很冒昧的事情。” “……” 江映月有些氣惱，但也知道這確實是隱私，不過，她想到先前劍主邀請李昊垂釣，李昊出聲時，劍主也恰好提杆釣起那頭真龍，說明李昊在垂釣方面也有極深造詣。 最關鍵的是喜歡垂釣，這一般是老者心態。 只是用功法和操縱皮肉，將外表保持年輕罷了，這種手段很常見。 像她自身，今年已經九十多，在凡人中都能四世同堂當人奶奶了，但她感覺自己還是個小姑娘，所以她將自己的外表也限制在年輕時的模樣。 達到三不朽境後，衰老就會延緩，達到四立境，便可操縱皮肉改變外貌了。 對妖魔來說，達到十五里境化形，就可任意變成年輕孩童或是美婦，隨性所欲。 因此，單純從外表無法判斷出年齡。 可惜手裡沒有映骨鏡……江映月心中暗道。 旁邊的兩位劍侍則已經平復下心情，劍侍男子看到李昊的功法本，問道： “挑好了嗎？” 李昊點頭，將劍訣遞給他，讓其散去上面的法則封印。 劍侍男子接過，等看到是大道劍訣時，眉頭一挑，道：“你要選這本？你可知這本功法是劍聖所創，是頂尖道級劍術之一！” “嗯。” 李昊點頭，不就是因爲頂級，自己才選的麼？ 劍侍男子見李昊沒領會自己意思，當即說道：“這頂尖的劍術需要的悟性極高，雖然威力絕倫，但修煉的難度也很大，如果你要專注凝練道域的話，這本劍術可能會耗費你很多心力。” 李昊這才聽出對方的善意，是擔心劍術太深邃晦澀，導致自己鑽研劍術，耽誤了道域修行。 “沒事，有瑤祖教我，我相信自己能掌握。”李昊說道。 見李昊堅持，劍侍男子也沒再多說了，畢竟李昊能將道域修煉到九十七重，足見天資不差，只是這劍術會多耗費一些對方的精力罷了。 很快，他施展秘印，將功法上的法則封印解開，將功法交給李昊： “不可外傳，否則一旦被追查到，將直接關押到無盡劍獄中，每日遭萬劍凌遲而不得死！” 他說的鄭重，顯然這是極嚴肅的事。 李昊暗暗咋舌，果然對任何勢力來說，功法都是根基，不可動搖。 等功法挑好，李昊詢問劍主何在，腦海中卻傳來劍主的聲音： “今日倦了，你若想來垂釣，隨時可來，這是我的劍令。” 聲音說完，李昊眼前憑空出現一道銀色劍令，如短匕長，掉落下來。 李昊迅速接住。 兩位劍侍看到李昊手裡的劍令，愣了下，有些錯愕。 師尊居然將自己的劍令就這麼隨手給一個外人？ 江映月也認出了，眼珠子一瞪，這可是聖人的手令，李昊居然就這麼得到了？ 李昊也有些意外，他當即擡手，對劍樓微微躬身： “多謝劍主前輩。” 隨即收起劍令，示意江映月可以回去了。 江映月回過神來，有些傻眼，又有些無語。 自己等待這麼久，結果就這麼回去了？ 看情況，顯然是劍主跟李昊傳音說了什麼，今日的垂釣似乎也作罷了。 先前劍主都拎杆回來了，顯然她要陪李昊垂釣，在這位聖人面前混臉熟的希望破滅。 事已至此，江映月也沒說什麼，只好帶着李昊返回。 但回到十擂臺外，這裡的人已經全都走空，只剩下一些弟子在清掃地面，修補擂臺。 “初選已經結束了，我帶你去瑤池峰見師尊吧。” 江映月看了眼，便知道情況，對李昊說道。 李昊想了想，林山海他們知道自己的行蹤，沒在這裡等自己，估計也是對自己比較放心。 “行。” 李昊答應，收錄劍樓這麼多功法，收穫巨大，他也要當面跟那位瑤祖好好感謝纔是。 雖然口頭上的感謝沒什麼意義，但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嘴上說說了。 …… 瑤池峰。 這裡原先是瑤池聖女峰，但自瑤祖成半聖後，聖女二字就被隱去了，只喚瑤池。 峰巒景秀，能量濃郁，江映月帶着李昊御劍而來，有行令在身，她直接穿過法陣阻礙，帶李昊降落到山峰上。 這裡的殿宇數量不多，較爲清冷，但依然有數十位弟子，在此處修習。 聽江映月說，這些都是記名弟子。 “七師姐！” 見到江映月，這些記名弟子連忙打招呼，其中大多都是女子，只有少數幾個男丁。 那幾個男丁看到李昊時，眉頭一挑，李昊頓時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凝重，似乎是對外來者侵入的那種凝重。 他心中感到好笑，跟隨江映月直接來到峰頂。 這裡是親傳弟子居住的地方，江映月帶李昊來到峰頂的聖臺上，只見瑤祖坐在此處，夜望星辰。 那傾城絕美的身姿，獨坐瑤臺，夜風習習，美不自勝。 李昊看了眼，有些失神，但很快便收斂。 “師尊，我跟清風丹師回來了。” 江映月站在聖臺外，低頭稟報。 瑤祖轉過頭來，眉間的思緒悄然不見，她看了眼李昊，微笑道： “功法挑好了麼？” “嗯。” 李昊點頭，鄭重地道：“多謝瑤祖恩情。” 說罷，將手令拿出，遞還給對方。 瑤祖看到，卻並未立刻招手接去，而是注意到李昊手裡的大道劍訣。 她眼神沒有波瀾，李昊會在劍樓九重挑選功法，是理所當然的事，選到大道劍訣，也是很正常。 “這本功法乃是劍聖所創，有點難，你拿回去修行十日，再來此地讓我看看。” 瑤祖輕聲道：“若是十日內沒有入門，你便去劍樓八重再選一本別的功法。” 李昊聞言，知道對方想借傳功還那份贈畫的人情，但那份畫作送出去的情，跟他此行的收穫相比，太過懸殊。 “嗯。” 李昊點頭，沒多說。 雖然他已經修煉到真態，但若是展露的話，太過於驚世駭俗，到時又要多費口舌解釋。 江映月看了眼李昊，想了想，還是沒將李昊九十七重道域的事說出來，畢竟先前答應過李昊，再暴露的話，難免有些得罪人了。 手令瑤祖沒收，李昊便裝回去了，跟他們道別，便離開瑤池峰，返回到煉丹師區域。 煉丹院內。 李昊看到林青纓坐在院中，盤腿而坐，明月高懸，其雙膝上長劍橫立，似在閉目感悟什麼。 月光照在劍鋒上，映照出雪白劍光。 林山海見李昊回來，笑了笑，立刻跟李昊問起去劍樓的事。 李昊簡單說了說，院內的林青纓聽到那少年聲音，眼眸卻是緩緩睜開，目光掃去，看到李昊手裡的功法名。 “大道劍訣，這劍法很難。” 林青纓說道，言語簡潔。 李昊朝她望去，笑着點點頭：“瑤祖也跟我說很難。” “聽說那位雪兒聖女，修煉此劍訣，三日便入門，你的話，若是十日能夠入門，便算是天賦絕佳了。” 林青纓對李昊說道。 三日是聖子級，若是十日能入門，也算是內門頂尖天驕級別了。 若再超出太多，一個月，乃至數年，那在劍道上的成就，註定不會太高。 李昊知道她口中的雪兒聖女，是邊如雪，對方師承劍聖，在衆多聖子聖女中，都算是背景地位最高的一級。 “我就練着玩玩，能入門最好。”李昊笑笑，沒多說。 聽到李昊這麼說，林青纓眉頭微蹙了下，看了眼李昊。 對方跟瑤祖提出要去劍樓，她還以爲李昊是被天驕交戰影響，也動了心思，但現在看來，更像是三分鐘熱情。 她眼中流露出一絲失落和遺憾，沒再多說，閉上眼專注感悟。 此次觀戰，她察覺出內門天驕中也不乏強者，她必須提升更多才行。 李昊則有些肚子餓了，起身去竈間搞了些吃的，端上來時，香氣讓林山海吃過晚飯的人，又忍不住食慾大動。 林青纓瞥了眼，卻是微微皺眉，心中更覺遺憾。 剛得到這頂尖劍術，換做真正喜愛者，早就廢寢忘食的觀看起來，哪還有心思去做飯耽誤時間。 枉她先前還頗有期待，如今卻是失望。 不過想到李昊本就是煉丹師，對劍道沒什麼興趣，也是正常。 她心情平復下來，不再多想。 李昊跟林山海一同吃完，填飽肚子，這纔拿着大道劍訣，告別爺孫倆，返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這大道劍訣他已經掌握，也就沒修煉的必要，如今吃飽喝足，他也可以開始繼續修煉自己的道域。 隨手佈下結界，又將圖鑑隱蔽屬性拉滿，李昊在院內開始修煉起來。 先前收錄的諸多功法，逐漸被推演加深，沒多久，新的道域延伸而出。 很快，道域從九十七，來到一百重道域！ 在李昊盤腿打坐的地方，三尺之內，百重道域疊加，凝實到宛若實心，李昊感覺，就算是法則都很難侵入到自己的道域中。 僅是這百重道域的同時鎮壓，甚至能讓聞道真人境直接伏地，無法動彈，甚至將其撕碎鎮殺！ 要知道，這僅僅是道域的力量，不包含別的極境。 然而，讓李昊意外的是，百重道域，居然沒有觸碰到極境。 他沒有感悟到觸摸極境時的特殊狀態和領悟。 李昊再次修行，很快道域來到108重，但依然沒觸碰到極境。 原先其他各境的極境，都是原有的百倍左右，如通力境，尋常通力境修行，都是萬斤左右力量，而極境需求卻是百萬斤！ 如今，這道域也如此，已經達到正常太平道境的百倍了。 “難不成要180重？” 李昊眼中閃爍，他感覺到，境界越高，極境似乎越難觸摸。 不過，極境越難，也說明一旦達到，極境越強！ 李昊沒感到失落，反倒心中有些振奮起來。 他開始全身投入，消化劍樓內的諸多功法。 而他的道域數量也在不斷提升，逐漸攀升到167重！ 僅是道域疊加，李昊便感覺到虛空似乎都被擠碎，有種不堪承受的感覺。 雖然沒跟人交戰，但李昊感覺，僅是道法境的法則，根本無法滲透到他的道域中，瞬間就會被湮滅！ 這第八極境，還未觸摸到道域的極境，但目前所帶來的力量，除化仙外，已經超過任何極境。 甚至可跟極致化仙媲美。 第324章 垂釣聖子，百強聖子戰（二 當劍樓中所有收錄的功法，全都修煉成道域後，李昊的道域數量達到172重！ 這其中，有上百重道域，都是各類劍域！ 一旦展開，道域內劍氣縱橫，如今疊加在一起，這些凝聚不同劍意的道域，彼此有相融的趨勢。 李昊不知道，若是道域彼此相融，化作一個完整道域，該是怎樣的威能和情況。 可惜，劍祖聖地內的功法他已經全都收錄，若要再繼續提升，只能去別的勢力瞧瞧，他的道域再次陷入到瓶頸中。 在李昊修煉完後，次日的二選戰也開始。 在百強戰前，一共有三輪篩選，最終選出百強，跟聖子聖女交鋒。 李昊跟隨林山海等煉丹師一同前往，但這次他沒去觀戰，如今劍樓內的功法他已經全都收錄，留在此處只能繪畫收割經驗，但相比起繪畫，李昊有更適合的人選，而且眼下還能順帶積攢一些垂釣經驗。 李昊注意到，除瑤祖等三位半聖外，先前觀戰的幾位聖子聖女，也都沒再過來。 林青纓在他們出發前，還坐在院子裡悟劍，顯然也在爲後面的大戰做準備。 儘管十擂臺前大戰火熱，但李昊卻感受到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感覺。 只是這場暴風雨，不知是誰能攪動風雲，一枝獨秀。 李昊希望是林青纓。 …… 來到劍樓中，這裡環境空幽寂靜，當李昊靠近時，一道身影瞬移般出現在他面前，是昨日的劍侍男子。 他看到李昊竟又來了，有些意外，問道：“是來退換功法？” 大道劍訣極難，李昊若想替換他也能理解，畢竟除非有極高深的劍道天賦，否則在這上面琢磨只是白耽誤時間。 “沒，來拜訪劍主，不知今日劍主是否在垂釣？” 李昊拱手道。 劍侍男子恍然，笑道：“師尊正在劍崖垂釣，難得你也懂，正好能陪陪師尊，他太寂寞了。” 說到這，他眼中露出一絲嘆息。 他們這些弟子儘管想陪師尊，但奈何實在釣技太差，在等待上鉤的枯燥時候，容易三心二意，心思轉到劍道上，餌都被吃空了都沒察覺，給師尊氣的夠嗆，反倒不讓他們陪伴了。 劍崖前，李昊跟劍侍男子到來時，便看到昨日一般的景象，劍主正在崖邊垂釣。 似察覺到什麼，劍主聲音傳來：“你來了，可有自備釣杆？” “沒釣杆，我是拋線釣法。” 李昊說道。 “能量成線麼，這下面龍池裡的小傢伙可都雞賊的很，只怕不容易上鉤。”劍主說道。 “試試就知道。”李昊笑道，說到垂釣，他可不服。 “那你過來試試。” 劍主說道。 李昊當即上前，來到劍主不遠，挑了塊褐黑色石頭坐下。 此刻坐在劍崖邊緣，視線自然而然便看到崖底深處，這裡赫然有足足上萬丈。 崖底是瀑布激流衝擊的水花，有道深潭，裡面隱隱有碩大的黑影在晃動。 李昊眼眸微亮，擡手一引，能量成線，隨後用上隱線的技巧，悄然將線甩落下去。 劍主瞥到李昊的手法，眉頭微挑，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來昨日確實並非碰巧，這小傢伙當真有些鑽研，如此隱晦的隱線技巧，若是用在自身的話，都能修煉成一門高深的隱匿功法了。 卻有閒心將這精力用在垂釣上面，毫無疑問，這是真愛。 “你還沒掛餌。” 劍主平淡說道。 李昊笑笑，道：“無餌可食，願者上鉤。” “嗯？” 劍主聽到這話，眼眸微動，思緒不禁從自己釣杆上稍微分散出一些，落在李昊的那道極隱晦的魚線上。 而此刻，李昊也在凝神等待。 垂釣看似清閒，實則是鬥心鬥智的過程，需蟄伏自身，窺探魚情，佈局釣位，這都是腦力博弈。 此刻，李昊的魚線就隱藏於龍池邊緣，在最不起眼的位置，線的前端是一道彎鉤，若隱若現。 “老五，快看，那是不是一個鉤子？” “好像是，釣鉤！” 龍池內，幾隻碩大的龍妖在裡面遊蕩，都察覺到那若隱若現的釣鉤，但讓它們感到奇怪的是，這釣鉤後面卻沒有線，只是一個鉤子！ “是劍主嗎，他又來垂釣了？” “劍主沒這麼蠢吧，他先前變法將釣鉤變成小魚，讓我中計。” “我看也是，難不成是掉落下來的，什麼時候有的，我怎麼沒注意到？” “老六，你去撿起來看看。” 幾隻龍妖在嘀咕，竊竊私語，其中一隻龍妖靠近過去，利爪挑動，撿起這釣鉤，疑惑道：“還真是個鉤……八啊！” 鉤子沒說完，那鉤子就陡然猛提，直接刺穿在其手臂上，隨後鉤子如紮根般，不斷在其傷口內延伸，刺入其體內，將其從深潭中拽起！ “痛啊！” 這龍妖發出慘叫，被拽得騰空飛起。 它驚慌失措，不敢掙扎，等被拽出深潭後，便看到劍崖上坐着的劍主跟一個陌生少年，而拽着自己的並非平日裡的劍主，對方的杆子還沒動，而是那少年！ 一時間，它除了疼痛外，更多的是驚怒。 自己被劍主釣也就算了，對方畢竟是聖人，被釣了也不丟龍。 但一個少年，憑什麼？！ 吼！ 它發出咆哮，朝李昊撲去。 “還掙扎？”李昊一笑，手裡的線隨手橫拉，直接將這龍妖甩飛，隨後又提拉到眼前。 這龍妖渾身如撕裂般劇痛，慘叫不止，等再次被李昊拖拽到劍崖前，它頓時有些驚慌了，有劍主在場，自己想傷這少年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似乎這少年的修爲也極高，自己打不過。 “聖子饒命，聖子饒命……” 龍妖急忙哀求，將李昊當做劍祖聖地內的聖子了。 除聖子外，誰還有榮幸能跟劍主同坐垂釣？ 聽到它的哀求，李昊感到好笑，看着面板上已經收穫的垂釣經驗，他笑了笑，手指一收，那延伸至其體內紮根的魚鉤，迅速收縮。 本就是能量凝結而成，一念聚散皆是由心。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求饒了，那我就勉爲其難放你一馬。” 李昊笑道：“去吧。” 龍妖聞言，眼中滿是感激涕零：“多謝聖子，多謝聖子！” 說完，卻是一溜煙就逃掉，鑽回劍崖下的深潭中。 “老六……” 其他幾隻龍妖迅速聚集過來，上下打量：“沒傷到你吧，你剛說是聖子？” “嗯，又來一位新的聖子，可惡！” “好陰險啊，故意顯露鉤子讓老六去撿。” “好在劍主仁慈，釣起咱們從來不殺，那餌也是真香啊，我都能修煉出劍勢了。” 幾隻龍妖低語，他們在這龍池內，既是被劍主囚禁於此，也是自身樂得如此，畢竟在聖人腳下討食，這也是天大機緣。 只是經常會中計，被劍主釣起娛樂，讓它們痛並快樂着。 “要小心，別再去撿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咱們得提防點。” “劍主也在上面垂釣，但沒看到它的餌，不知道又僞裝成什麼樣了，得小心。” 幾隻龍妖都十分警惕。 每日跟劍主搏智，它們已經快疑神疑鬼了。 剛若是變化成別的東西，他們未必去撿，但變成鉤子如此坦然，反倒讓他們好奇，結果上鉤。 而劍崖上，劍主看到李昊居然真的釣起，而且是用如此簡單的小伎倆，不禁啞然。 李昊沒停歇，收攏魚線，再次甩鉤拋下。 這次依然是線隱藏，鉤半隱，但在線的半途，又分出第二條線延伸，這條線延伸到龍池另一處，毫不起眼。 “快看，那鉤子又落下來了。” “哼，黔驢技窮了，相同的手段咱們還能上兩次當不成？” “快看，有隻蠢魚過去了，在那裡嗅呢。” 幾隻龍妖遊蕩在一旁，緊盯着那魚鉤，附近是別的魚類，這龍池下游銜接聖山外的一處江海，有魚妖遊蕩至此，想魚躍龍門。 那隻小魚妖看上去極不起眼，此刻輕輕觸碰魚鉤，魚鉤卻沒有反應。 幾隻龍妖都是詫異，但很快就明白，是這小魚妖觸碰的太輕微了，上面可能感知不到，要麼就是感知出是小貨，懶得拉鉤。 “去，用力拽！” 剛被釣歪嘴的老六龍妖對小魚妖兇狠地道。 小魚妖膽怯，卻不肯過去。 老六龍妖沒想到一隻小魚妖都敢反抗自己，惱羞成怒，直接一口將其吸到嘴裡。 “死……” 還未解恨，嘴裡的魚妖陡然變得堅硬，迅速延伸穿刺。 “鉤子？！” 老六瞪大眼睛。 隨即一股巨力拽來，它的身體再次騰空了，被拽上萬丈高的劍崖。 而提線者依然是李昊。 “聖子饒命，聖子饒命……”龍妖敖傑急忙哀求道。 李昊有些無奈，道：“怎麼又是你，就不能長點心嗎？” 敖傑欲哭無淚，明明是你太陰險了啊，誰能想到居然還能僞裝成小魚，自己去碰自己的魚鉤。 李昊掌心力量一收，道：“別再上鉤了。” 我也想……敖傑心頭悲憤，這叫什麼事兒，自己上鉤還被人嫌棄了！ 旁邊，劍主持握魚竿的手掌，卻是微微晃動了下。 他眼中的淡然，在此刻稍微變得有些凝重了。 先前一杆算是運氣，小伎倆，這第二杆的手法就有些老道了，而且還是連環釣。 第一杆釣貪奇，第二杆釣憤怒，對方釣的是情緒，是妖心！ 此時此刻，劍主不得不承認，李昊的釣技，確實不錯。 李昊朝劍主看了眼，隨即便再次拋線。 劍主被這一眼看得有些不自然了，在劍道上他已經修煉到頂峰，寂寞如雪，但在垂釣上，他卻還是登山者，如今居然讓他久違地感受到一種切磋和競爭的感覺。 劍主沒說話，而是神色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沒多久，李昊卻是第三次提杆。 這次釣上來的，還是剛剛的敖傑。 李昊有些吐血，這龍妖是百分百中鉤嗎？ 釣同一只獵物，他的垂釣經驗只會衰減，他可不想再釣這龍妖。 你能不能把上鉤的機會，讓給別人啊？ 李昊盯着敖傑，尋思要不要將其再放回龍池。 敖傑被李昊的眼神看得打了個機靈，頓時察覺到李昊的想法，急忙哀求道： “聖子饒命，我保證絕不會再動了，我就癱在裡面，天塌下來我都不會再動了！” 李昊聞言想了想，還是將其再次放生了。 時間流逝，許久，第四杆的時候，李昊跟劍主先後同時提杆。 看到斐然的垂釣經驗，李昊頓時知道，自己沒再釣上敖傑了。 然而，當兩頭龍妖被提上來時，李昊還是聽到了敖傑的聲音，不過是在劍主的那釣鉤上。 “劍主饒命啊…” 敖傑滿臉悲慘，自己就是打個噴嚏，怎麼就把鉤子吸進嘴裡了呢！ 李昊看了眼敖傑，有些無言，這頭龍妖能活到現在，真是命大。 劍主沒說話，將敖傑取下，便又拋回了龍池中，隨即再次甩鉤。 李昊也是如此，沒將這龍妖斬殺。 隨後沒多久，劍主卻是接連上鉤，有次還是一釣雙龍。 在這劍崖前，龍妖的哀嚎聲時不時響起，而在聖山前面，十擂臺的交戰的激烈二戰也在持續搏鬥。 當太陽西落，劍主也收起釣杆，最後他的釣次還是小勝李昊，垂釣到七次，而李昊是六次。 “今日不早，明日再來吧。” 劍主對李昊說道，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 今日這小傢伙居然讓他感到緊迫感了，這已經是很久違的感覺了。 “嗯。” 李昊點頭。 隨後的幾日，十擂臺的二戰在輪番比拼，而李昊則每日來到劍崖前，陪劍主垂釣。 龍池裡的幾隻龍妖，李昊都快釣成老熟人了。 這日，李昊在垂釣時，外面又來一位年輕人。 劍主看到對方，輕笑道：“你來了，坐。” 這年輕人身姿筆挺，但穿着卻是樸素，腰間掛着一柄鏽跡斑斑的破劍，額頭有道劍痕，光芒內斂。 對方看到李昊，平靜淡漠的眼眸中露出一絲詫異，顯然沒想到這裡除自己外，居然還有別人存在。 他沒說什麼，自顧走到劍崖邊，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根釣杆，旋即便掛餌拋線，也在垂釣。 “這位是無痕聖子，他是清風。” 劍主持杆垂釣的同時，也隨意地對二人說道。 李昊跟秋無痕對視一眼，秋無痕眼眸微動，清風這名字有點耳熟，很快，他便想起是誰，對李昊微微點頭，算是示意。 李昊也點頭回禮，三人便各自安靜垂釣。 沒人說話，都沉浸在自己的享受中。 隨着陸續上杆，李昊看到，這無痕聖子的魚線中竟透露着一股劍意。 這劍意彎曲隨性，有種柔軟又凌冽的感覺。 但對方的柔軟跟林青纓的至柔又有些不同，是兩種劍術。 李昊想到劍樓九重內的一本劍訣，千絲劍雨術，對方所修的似乎是這本。 修煉到頂尖，能凝練出千絲萬縷的劍意，交織如雨，能分割空間。 “無痕借垂釣悟劍，你日後也能以此試試。” 劍主對李昊說道：“天地萬物，都可藉此感悟自身武道。” 他知道李昊悟性極高，天資絕頂，這也算是一種修行指點。 “嗯。”李昊點頭。 聽到二人對話，斂眉低垂的秋無痕眼眸微動，心頭泛起一絲驚詫，劍主居然會對一個煉丹師說這話？ 難不成對方除煉丹外，也想在武道上有所展現？ 但這樣兩頭抓，難免兩頭空，畢竟大多數天驕在專一武道上，都很難登臨絕頂，更別說還分心做別的事。 他收回心思，沒再多想，目光凝落在自己的魚線上。 …… 二選戰結束後，便是三選戰了，這次要持續近半個月。 都是雙雙較量，沒有守擂，因此對決也就變得緩慢了許多。 李昊依然每日來到劍崖垂釣，偶爾劍主不在，便只有李昊跟秋無痕二人在此。 在拿到大道劍訣的第十天，李昊來到了瑤池峰。 看到李昊上山，江映月趕了過來，將李昊帶到瑤祖跟前。 “十日到了，你的劍道修習如何，演練給我看看。”瑤祖端坐在聖臺上，渾身散發着朦朧聖潔的光輝，對李昊輕聲說道。 李昊點點頭，從旁邊劍架上隨手攝來一柄劍，便將大道劍訣演練起來。 但他收斂劍意和劍勢，包括劍道韻味，並未施展出真態級的大道劍訣，否則造成的動靜太大，也太過驚世駭俗。 儘管如此，他劍法隨心如意，嫺熟靈動，依然達到靈巧層次。 瑤祖平淡的眼眸中浮現出驚訝，如此艱難晦澀的劍訣，短短十日能掌握到這種程度，這說明極具劍道天賦！ 旁邊，江映月看到李昊施展出靈巧層次的大道劍訣，也是驚得合不攏嘴巴，但想到李昊有九十七重道域，她心中又釋懷了。 看來李昊的天資比她想象的更高，除修行外，本身在劍道方面的天賦，居然不遜色她！ 要知道，十日內，即便是她都沒把握將此劍修煉到如此靈巧嫺熟的層次，除非是有半聖指點。 但十日來李昊並未上山。 “你是自悟，還是有旁人指點？” 瑤祖等李昊演練完，凝眸問道。 李昊注意到旁邊江映月眼底的驚色，心想是自己表現的還是太過了嗎？ 他當即一臉老實地道：“青纓稍微指點過我幾句。” 瑤祖心中瞭然，道：“就算是得到指點，你自身能有這樣的進步，也是極其難得了，你的劍道天賦，完全可入內門，你可願拜我爲師？” “此事重大，我想再多考慮下。” 李昊將早已想好的推辭說道。 瑤祖眼眸閃動，聽出李昊話中的推諉，心中有些意外，自己收徒是難得的事，加上瑤池峰的環境，多少男弟子都夢寐以求想拜入瑤池峰。 不過，李昊的婉拒，讓她想到李昊繪畫她時的眼神，清澈純粹，不含情慾雜色。 她嘴角微微勾起，對李昊越發欣賞，道： “無妨，等你想好隨時可給我答覆，我能等你！” 最後幾個字，似是落音稍重，讓李昊明白對方的認真。 李昊心中慚愧，本來借對方手令，是去劍樓收錄功法，他壓根沒打算拜師。 “好。” 李昊點頭，此事日後只能想別處辦法報答了。 江映月聽到李昊居然婉拒了自己師尊，有些錯愕，但隨即便想到李昊這樣的天資，加上97重道域，極有可能頗有背景，莫非早有師尊？ 她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忽然感覺，這清風丹師的身份，似乎有些可疑。 不過，劍主看出來了都沒質疑，也輪不到自己多管這閒事。 …… 辭別瑤池峰，李昊繼續每日的劍崖垂釣。 半個月很快過去，經過總共二十天的篩選，百強名單終於出來了，整個聖地內都極其熱鬧，無數弟子譁然。 能在衆多天驕中登臨百強，已經是人中翹楚，丟在外面的一流勢力中，都是親傳弟子級的待遇。 每個登榜的人，很快便被大家熟知，名氣傳揚開來。 隨着百強戰榜出現，聖山頂上的戰臺也高築了起來。 接下來的戰鬥，聖子聖女也會參賽，且是隨機配對，可能第一天就會出現兩位極強的聖子交鋒！ 敗者可有再次挑戰的機會，積分制決出十六強。 隨着百強戰拉開帷幕，在院子裡悟劍多日的林青纓也起身了，前往聖山。 這次，李昊跟隨林山海等煉丹師，依然有浮空席位。 而下面的觀賽區除百萬外門弟子外，那些落敗的內門弟子也都來此觀戰，這是難得能窺探跟聖子聖女差距的機會。 “快看，那是劍聖，劍聖親自來了。” 聖山頂上，三座擂臺高築，周圍有法陣籠罩。 在所有人到來時，一道揹負雙手，渾身潔白雪衣的中年男子，緩緩降臨在戰臺上空。 其身姿巍峨，所處的虛空，似是微微裂變，有無數劍氣微影閃爍。 包括其柔軟衣袖，都給人一種凌冽割裂的感覺，不可直視。 李昊微微凝目，這就是劍祖聖地的最強者，劍聖！ 沒有別的前綴，只有簡單兩個字的稱呼，但卻透露着唯一和至尊！ 除劍聖親自駕臨外，瑤祖等半聖中，又多出三位，分別居於半空一處，都沒有掩蓋氣息，自身各處受他們的聖意影響，呈現出各種異象。 如山祖的背後，有道巍峨通天巨峰般的虛影。 而瑤祖背後，卻是一座縹緲虛幻的瑤池聖臺。 其他半聖背後，有的散發着雷光，有的凝聚着赤焰，將虛空都映紅。 如此強大的壓迫氣息，讓在場的百強天驕都是微微屏息，那些聖子聖女也全都來到此處，眼神也變得不像先前那般漠然散漫，而是格外凝重。 第325章 求婚？指點林青纓（二合一 劍聖親臨百戰搏殺，也讓在場的氛圍推向頂峰。 百萬外門弟子都是熱血沸騰，以他們的身份，平日裡想見這位劍祖聖地的至強一面極難，偶爾纔有機會聆聽聖人傳道。 衆多內門天驕也是眼神凝重，暗含熱意和激動，若能展現出自身天賦，得劍聖青睞，未必沒機會得其傳道。 然而，此刻最爲耀眼的卻是劍聖跟前的一位聖女。 邊如雪。 作爲聖女中年齡最小的一位，自來到劍祖聖地內便備受矚目，此刻其乖乖站在劍聖跟前，清麗絕美的面容透露着幾分淡然和靈動，讓無數人眼紅羨慕。 能直接拜師劍聖，在衆多聖子聖女中，背景都是第一級別！ 此刻，隨着規則宣佈，百強挑選，很快，便有選中的三組首戰人員出場。 其中兩組都是內門天驕對決，而另一組卻是內門天驕對決聖子。 這聖子不是別人，正是李昊認識的無痕聖子。 先前在劍崖垂釣時，李昊跟秋無痕也算是相識了，不過彼此只是幾句閒言之交，並不深。 李昊知道，對方借垂釣感悟劍意，實力極強。 此刻，隨着聖子登臺，大部分目光都聚集過去。 接連二十天的戰鬥至今，聖子聖女們還未下場，這算是第一次能見識到聖子們的戰力了。 而跟秋無痕對決的內門天驕，先前是守擂戰成功者，名爲羅城，名氣在內門弟子中極其響亮。 此刻，隨着擂臺法陣凝結，戰鬥瞬間拉響。 相較於秋無痕的淡然，羅城眼底充斥着冷傲，但他沒有大意，而是直接便調動天地力量，同時，激發出自己先前沒有顯露的極境！ “是神力極境，還有那漩渦，是天地脈！” 臺下的百萬衆外門弟子皆是驚呼，極境是外門弟子的渴望。 在肉身力量跟天地脈蓄力後，羅城直接爆發，身體竟瞬移般消失！ 歸墟極境！ 這一幕，讓場外的六位半聖都是眼眸微凝。 掌握歸墟極境，至少保命能力是綽綽有餘，暫時半聖之下，鮮少有能夠洞察到歸墟極境的手段！ 這時候考驗的就是彼此的算計和預測了。 噗！ 在歸墟瞬移出現的剎那，羅城來到秋無痕的身側，並非背後，一劍驀然斬出，竟將秋無痕的肩膀直接撕裂，這還是秋無痕反應極快，迅速躲閃的結果，否則半邊身體都沒了！ 初次交鋒，聖子就負傷了，這讓臺下百萬衆弟子都是驚呼。 羅城卻在短暫停歇後，再次歸墟瞬移消失，隨後再次出現時，竟在秋無痕的正面，依然是極其兇狠凌冽的一劍。 劍光直刺秋無痕的腦袋，而秋無痕的反應也極快，在劍光命中的剎那，微微偏頭，導致劍光只劃破其臉頰。 羅城臉色一冷，第三次歸墟瞬移，竟出現在秋無痕的頭頂，每次的進攻角度都極其刁鑽。 這一劍似要劈碎大地，但意外的是，居然被秋無痕微微側身躲過了。 羅城眼眸一驚。 身體陡然暴退，拉開距離。 場外，李昊看到那擂臺中凝聚的千絲萬縷劍意，微微搖頭，知道那位羅城已經要敗了，除非還有別的手段。 “無痕這孩子，劍意大成了啊！” “千絲萬縷劍，羅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劍意纏上了。” “居然用這劍意勉強捕捉到歸墟瞬移的動向，接下來其他聖子跟他交戰，看來都得當心了！” 場外的瑤祖等半聖也在關注這一戰，眼中露出幾分凝重和感慨。 能憑劍意將極境勉強捕捉，這太可怕了。 此刻，擂臺外的百萬衆外門弟子，卻在振臂高呼羅城的名字。 能將聖子壓着打，太強勢了。 嗖！ 羅城的第四次歸墟瞬移出現，這次依然是切向秋無痕的正面。 但隨着其身影顯露，陡然間，秋無痕拔劍了，在其腰間那柄沒有劍鞘，鏽跡斑斑的破傷風劍，在此刻驀然甩出，上面的鐵鏽震盪，嘭地一聲，竟直接貫穿了羅城的身體。 一劍，將其挑飛在劍刃上！ 臺下的歡呼如被割喉般，驟然定格，所有人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剛剛還強勢進攻的羅城，居然轉眼被人串起來了！ “你……” 羅城此刻也察覺到自己身上淡淡的線痕，頓時想到對方的名號，臉色不禁變得難看起來。 秋無痕手臂一震，收回了劍，眼眸依然如登臺時那般淡然，沒有波動。 羅城知道，對方是手下留情了，否則剛一劍命中後的接連出手，他招架不住。 “我輸了。” 羅城低頭，臉色卻有些難受，這就是聖子的實力嗎？ 讓他憋屈的是，對方連極境都沒展露，竟靠劍意便將其擊敗！ 隨着勝負分出，臺下的百萬衆弟子逐漸回過神來，都是錯愕。 此刻，有人意識到，秋無痕壓根就沒用上極境，沒有真正全力出手！ “太強了，這就是聖子的實力嗎？” “以常態敗極境，這也太誇張了，我都沒看懂！” “我早就察覺到不對了，無痕聖子都沒有用歸墟躲避，很可能是不打算展露。” “無痕聖子這麼強，爲什麼不用歸墟瞬間躲避之後再出手呢，先前接連受傷，太狼狽了。” “狼狽？受傷算什麼狼狽，沒看到無痕聖子的傷現在已經癒合了麼？” “但這樣贏了也不夠瀟灑啊，明明有機會無傷的。” “瀟灑能當飯吃嗎？你當聖子是什麼，爲了顯擺而耗費自己力量？聖子可都是身經百戰歷練出來的，爲了贏可以不擇手段，贏了就是瀟灑！” 臺下議論紛紛，都在此戰感受到聖子的可怕。 秋無痕轉身下臺，在另一處的十幾位聖子聖女，也都是神色凝重。 只有少數幾位，依然面色淡然，不爲所動。 林青纓眼眸閃爍，露出一絲沉吟，對方的劍意跟她的至柔劍意有些相似，但又有較大差別，若是遇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取勝。 這一戰秋無痕僅展露出劍術，便讓不少人感受到壓迫感。 隨着戰臺空出，很快又有新的對決登臺。 接連數戰後，又有聖子被選中，與內門天驕搏殺。 只是，這次的這位內門弟子並未掌握歸墟極境，但也具備神力，天地脈，元神三大極境，在全都爆發展露後，那位聖子卻只是用歸墟瞬移，便輕鬆將其一劍擊敗。 這一戰的輕鬆，讓不少人都意識到，在掌握歸墟極境面前，其他極境都顯得有些薄弱了。 畢竟毫無辦法追蹤，來去無影，只能被動挨打，想反攻還追不上，太無解。 李昊看着這些交手，對照先前在大禹帝宮斬殺的那六位道法境存在，其中一人也掌握歸墟極境，算起來，應該也屬於內門頂尖天驕吧。 當時的他還是太平道境，耗費極大力氣，最終藉助天尊意志纔將其斬落，而如今的他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火熱的戰鬥在持續，接連二十多場，聖子聖女都陸續下場，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戰鬥全都獲勝。 有的輕鬆一招取勝，有的遇到棘手的內門頂尖天驕，掌握歸墟極境，耗費不少力氣才獲勝，已經算是較爲狼狽了。 很快，林青纓也出手了，她的運氣似乎有些倒黴，對手竟是一位聖子！ 比賽持續近半，首次出現聖子跟聖女級的交鋒，這一戰抽籤出來，讓在場的氣氛頓時火爆了。 先前的交鋒，他們基本都沒看到聖子聖女被逼到極致，如今這一戰龍鳳相爭，顯然有希望能看到。 對劍祖聖地內這些頂尖天驕的極限，所有弟子都極其好奇，不知究竟能達到何種程度。 林青纓微微皺眉，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動真力。 提前暴露，容易讓其他人探查到，對後面的戰鬥不利，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哎呀，青纓怎麼這麼倒黴？” “青纓可一定要贏啊！” 李昊身邊，林山海等煉丹師卻是氣得拍大腿，才積分戰就抽到聖子，這也太倒黴了！ 此時，林青纓跟她抽到的斬龍聖子，都降臨到戰臺上。 彼此遙遙對視一眼，都知曉對方的情況，斬龍聖子一臉惋嘆：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跟你對決了，也好，在跟皓月交戰前，我先提前熱熱身。” 此話一出，臺下衆人都是驚呼，有些震驚，面對聖女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這位斬龍聖子也太霸氣了。 林青纓神色漠然，卻沒說話，只是緩緩拔出手裡的劍，靜靜持握。 隨着法陣封鎖，戰鬥也開始了。 斬龍聖子眼眸冷冽，拔出劍，沒有衝鋒，而是一步一步朝林青纓走去。 如此架勢，反倒像是凡人動手，但臺下弟子都知道，此刻即便是一根鴻毛落在臺上，都會瞬間引起雷霆萬鈞的爆發。 林青纓跟斬龍聖子都在醞釀着自身的勢，當斬龍聖子踏入到十丈範圍內，林青纓的眼眸微眯。 而與此同時，斬龍聖子在她眯眼的剎那，身體驟然瞬移消失，歸墟極境！ 嘭！ щшш●тTk án●￠ Ο 陡然間，似是龍吟般的咆哮響起，斬龍聖子手裡的那柄赤金色神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嘯聲，出現自林青纓頭頂，猛地一劍斬出！ 林青纓在對方瞬移消失的下一秒，也瞬移消失，因此當斬龍聖子出現時，林青纓的身體恰好消失，反倒出現在其背後，手裡那柄青劍輕柔揮斬而出，像是甩起一段雲袖。 但四周天地的能量，頃刻間全都化作劍芒，猛地穿刺而出。 斬龍聖子驀然轉身，直接劍光揮斬，似是也預料到林青纓的瞬閃位置。 青金色劍光觸碰，卻沒有爆發出想象中的劇烈震盪，那赤金色的劍光像是揮斬在一道棉花上，竟有種陷落進去的感覺，隨後林青纓渾身綻放出金色神力，臂力爆發。 但其爆發出來的力量，卻像金色的燦雲，柔軟而散，化作螢火般的光芒包圍住斬龍聖子。 斬龍聖子臉色微變，歸墟瞬移消失，隨後再次出現，已在林青纓的背面。 但林青纓這次沒選擇歸墟，而是輕柔轉身，在斬龍聖子劍光突刺過來的剎那，其轉身似是有意無意，使得此劍竟從其手臂腰肢間穿過，而她的劍光卻像金色火光，吹散在對方臉上。 噗地數聲，斬龍聖子的面部像被割裂般，竟瞬間灼出幾個窟窿，鮮血淋漓。 “該死！” 斬龍聖子有些驚怒，眼中驀然射出霸道寒光，他的劍道自帶帝皇氣息，斬殺龍族積攢劍意，此刻散發出劍道威懾，如一尊煌煌神帝，佇立在場中。 這份威懾，即便是有法陣阻隔，臺下衆弟子也都感受到了，有種驚懼的感覺，想要跪伏膜拜。 林青纓眼神有些晃動，也受到影響，但其至柔劍道卻潤物無聲，這份威懾作用在其身上，卻又穿透其身體，就像不可選中。 嗖！ 她劍意如水，迅速劃去，看似軟綿綿，卻將斬龍聖子暴斬下的霸道一劍直接洞穿，在其腰部再次撕裂出一道傷痕。 “至柔劍道，柔劍似水，果然難纏。” 另一處聖臺上，十幾位聖子聖女也都是凝視着這一戰，都看出林青纓的劍意已經修煉到接近圓滿大成了。 反觀斬龍聖子，帝皇威勢雖強，但恰好遇到至柔的林青纓，有點被剋制了。 嘭！ 陡然間，戰臺上緩緩浮現一尊巍峨的法相，赫然是斬龍聖子的模樣，但一身白金色長袍，手持巨劍，如神靈帝皇。 氣勢巍峨，讓山頂的雲霧都散開出波瀾。 “天地法相，是成聖極境！” 衆多弟子都是驚呼，天地法相是第三極境，但也被稱爲成聖極境，因爲達到此極境，纔可成聖！ 能凝練出第三極境，也足以說明其在修行道路之初，就是絕世妖孽，心胸可容納天地，傲視寰宇。 隨着法相映照，斬龍聖子眼中露出憤怒的殺氣，本來打算將這些手段留在跟皓月的對戰上，如今卻要提前用上了。 “劍皇無極，天地無疆劍！！” 斬龍聖子發出咆哮，法相合一，同時擡起手裡的神劍，道域擴散，赫然是21重道域！ 在層層疊加之下，道域內的劍氣縱橫，隨着此劍揮落，整個戰臺內都被劍氣填滿。 若在開闊場地，憑歸墟極境可以直接逃脫，但在這戰臺上，即便歸墟瞬移，也無法在裡面長久停滯，必然要現身，而現身就會遭受這範圍無差別的攻擊！ 也正因爲考慮到歸墟極境，纔會設立戰臺，限定範圍，否則雙方彼此歸墟極境不斷穿梭，能打到天荒地老。 面對那四面八方的無盡劍氣，林青纓的身影卻是化作一道青光，陡然歸墟瞬閃，卻不是躲閃，而是逼近到斬龍聖子面前。 其手裡的劍光擡起，陡然似有海浪潮汐的聲音響起。 緊接着，無盡的浪潮陡然席捲，至柔，也至剛！ 柔可無孔不入，而一旦滲透，便是最凌厲的劍氣。 噗噗噗噗！ 林青纓的劍氣也爆發成範圍，將斬龍聖子籠罩住了，浪潮般的劍意澎湃而出，竟穿梭過其法相和道域，將斬龍聖子的身體給貫穿出一道道血霧。 “你！” 斬龍聖子震驚，眼中露出憤怒，頂着渾身重創，驀然一劍斬落。 林青纓臉色微變，擡手揮劍，這一劍卻似將整個山河都壓下，嘭地一聲，將其身體擊飛。 噗地一聲，林青纓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隨即快速瞬移，化身一道極致青光，陡然貫穿了斬龍聖子的法相。 戰場上的劍氣也停歇下來，那帝皇法相消散，斬龍聖子臉色慘白，看着胸口的劍光，他眼中露出慘然和不甘，更多是對自己的憤怒。 林青纓收回了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而去。 此戰落幕，勝負已分。 百萬外門弟子，包括大多數內門弟子，都沒看出最後林青纓是怎麼擊散法相的，看到這聲勢浩大的戰鬥居然轉眼結束，都有些錯愕。 但聖臺上的十幾位聖子聖女，卻是臉色凝重。 他們都看出，那一劍柔到甚至接近於融入空間了，相當可怕！ 隨着林青纓歸來，再回到聖臺上，不少聖子聖女的目光落在其身上，眼神凝重。 李昊看到林青纓贏了，也是鬆了口氣，對方的劍意還有些小缺陷，居然能贏，好在她的對手劍意更脆，空有帝皇傲氣，卻沒有帝皇真正的霸道無敵。 通過斬殺龍族養出的帝王氣，終究還是弱了點。 真正的帝皇氣，該是天地獨尊，聖人亦俯首的至尊霸氣。 李昊微微搖頭，林青纓此戰算是頗有兇險，回頭有機會，幫她畫一下她的劍道問題。 在李昊這般思索時，瑤祖等六位半聖也都露出微笑，劍祖聖地內的聖子聖女有如此手段，也讓他們感到欣慰。 斬龍聖子激發出五極境卻還是落敗，劍道的不足讓其失利，而林青纓雖沒展露天地法相，但劍意接近圓滿，也算是千年難遇的劍道天驕。 臺上的戰鬥依然在持續，隨着陸續的二次出手，積分累積，後面秋無痕跟林青纓也再次被選中下場了，都是內門弟子對手，輕鬆取勝。 除此之外，後面還有另外兩組，聖子級的較量碰撞到一起，其中一組打得難解難分，彼此都是五極境大開，天地法相在戰臺上揮劍廝殺，聲勢浩蕩，持續半個時辰，最終以另一方慘烈獲勝。 這一戰讓不少弟子直呼過癮，也都感到震撼，這些聖子聖女，似乎都具有天地法相。 五極境，似乎是聖子級的標配！ 剩下的手段高低，就看彼此的道域，道體等。 而另一組聖子級較量，卻結束的很快。 “皓月聖子，居然一劍彎月，便將那紫陽聖子給擊敗了，這也太強了！” “聽說他修煉的是日月劍法，尋求的是天地大同，日月永在。” “你們都不知道吧，在聖子聖女中，皓月聖子可謂是獨一檔，聽說其道域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達到三十重！” “三十重道域？不是吧！” “這算什麼，皓月聖子還是天生的日月劍體，體內自出生就蘊含日月兩道劍氣，是非常明顯的聖人轉世了，而且天生陰陽雙脈開闢！” “……跟皓月聖子相比，我這種天生有陽脈的，好似一隻土狗。” 看到皓月聖子出手，其他衆多聖子聖女的臉色都變得凝重了，那紫陽聖子的天地法相，歸墟極境，在皓月聖子面前竟僅靠一劍彎月就斬斷。 連歸墟極境，都被對方避開，這手段難以琢磨，有點恐怖！ “那皓月聖子太強了，聽說其三十年前，就是聖子中的翹楚，如今三十年過去，劍法更加可怕了。” 李昊身邊，林山海等煉丹師也在談論。 雖然他們平日裡只煉丹，但對各種八卦消息卻都是門清。 “一劍敗聖子，青纓這丫頭要是遇到他，要不直接認輸，保留點力量，爭個第二也好。” 趙應真滿臉憂色，對林山海建議道。 林山海眼中滿是愁緒，他也這麼想，但他知道自己這孫女的脾氣，退居爭第二？她看似柔弱隨和，但骨子裡可是極其驕傲的，怎麼可能低頭！ 戰臺上依然在交戰，而身材挺拔，眼眸有金光異色的宇文皓月，卻徑直來到林青纓面前。 “如何，上次跟你說過的事，考慮清楚了麼，嫁給我。” 宇文皓月站在林青纓面前，卻語出驚人。 聽到他的話，周圍的十幾位聖子聖女都是一驚，不禁看向對方，隨即又看向林青纓。 宇文皓月居然在追求林青纓？ 這可是驚天消息，他們居然才知曉。 “你想以我練劍，多情再斷情，成就你的天地大同意志，請另選高明吧，恕我不奉陪。” 林青纓皺眉，臉色冷漠地說道。 宇文皓月眼中露出一絲金光，凝視着她，道：“你的至柔劍道，乃是小道，若是順從於我，等我將來成聖，也會爲你挑選一條入聖之道當做酬謝，也是我給你的聘禮！” 聽到二人對話，其他聖子聖女都是眼眸閃動，有些恍然，難怪，達到他們這種級別，心中除劍外，即便有別的雜情也少，而且權衡利益下，往往會選擇捨棄。 皓月聖子追求林青纓，顯然是得不償失的事情，畢竟林青纓也有自己的劍道，不可能輕易答應，這場追求必然是無果的，甚至是費勁的，但現在聽二人對話，倒是能理解了。 一位成聖之道當聘禮，這話讓其他幾位聖女，眼眸微微閃動，有人沒什麼反應，但有的人眼中浮現出異彩。 修行最終，所求無非就是成聖，萬年永存！ 雖然他們也都是聖子天驕，都有自身驕傲，但也看得出來，宇文皓月確實比他們強太多。 “我的劍道不是小道，即便是小道，我也會將其修煉成大道！” 林青纓見對方輕視自己的劍道，眼神更加冷冽了，目光冰冷地道：“別逼我現在拔劍！” 宇文皓月微微皺眉，眼中卻是露出一絲冷意：“那到時就看看吧！” 說完，沒再囉嗦，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林青纓臉色寒冷，轉過頭，也沒再理會。 這裡的交談被封鎖在聖臺上，沒有傳出，除十幾位聖子聖女知曉外，臺下的衆弟子依然目光聚集在戰臺上的激烈戰鬥上。 而坐在浮空席位上的李昊，百無聊賴，卻注意到這一幕，但有結界籠罩，他也聽不清說了什麼，只是看到林青纓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隨着這場耐力和戰力極致比拼的廝殺持續兩日，積分戰終於結束。 林青纓出手五次，全都獲勝，躋身十六強。 另外十三位聖子聖女，也都是十六強人選，沒人落敗，提前淘汰。 而十六強內，除十四位聖子聖女外，還有兩位頂尖內門天驕，戰力極強，先前跟其他聖子聖女的交戰中，也只是惜敗。 十六強戰將在明日進行。 而今日，隨着長久觀戰，衆多弟子也都看得有些累了，大腦腫脹，吸收太多，需要回去好好消化。 李昊也跟隨林山海等煉丹師回去了，今日沒再去找劍主垂釣。 等回到煉丹院中，李昊便看到林青纓已經先他們一步回到了院子裡，依然在自己的老地方，盤腿休息，劍橫放在腿腳上。 李昊想了想，上前道：“今日看了你的戰鬥，很精彩，很厲害。” 林青纓閉着眼，似無動於衷，沒有反應。 李昊說道：“但有些姿勢，還不夠優美，我想畫出來給你看看，如何？” 林青纓這才睜開眼，上次李昊畫出她的劍道缺陷，便也是這樣的說辭，優美……這是畫家從外形上的說法。 難不成自己的劍意還有缺陷？ 林青纓看向李昊，凝視了他一眼，忽然問道： “你自己的劍術呢，沒有再修煉嗎，聽說你通過瑤祖的考驗了，十日內就已經入門，你的劍道天賦在內門弟子中，也算是頂尖了，不打算修煉嗎？” “你怎麼知道？” 李昊詫異，自己通過瑤祖考驗的事，可沒有到處聲張，甚至別人都不知曉還有這麼回事。 林青纓微微皺眉，收回了目光，淡然道：“你想畫就畫吧。” 李昊有劍道天賦，又會畫畫，她也能理解爲什麼能將自己的劍道缺陷繪畫出來了。 李昊見她同意，當即便取來畫板，他先是沉思了下，想到後面交戰越發頻繁，且隨時可能遇到極強的對手，他打算將對方的劍道缺陷，全都一次繪畫出來。 第326章 劍意大成，對決邊如雪（二 諸多思緒匯聚，李昊腦海中浮現出這段日子觀看林青纓練劍的模樣。 那姿態優美的身影，在腦海中騰轉舞動。 李昊的心思卻完全沉靜下來，眼神變得專注而凝重。 那一段段練劍中所看到的一些小缺陷，此刻融入心中，也由着心意匯聚到自己筆尖。 他研墨，提筆，落墨於紙，身姿絕美的女子出現在白紙上，翩然起舞。 其劍姿如神，眼眸如清湖，渾身蘊含着至柔的劍道。 在李昊筆墨下，其劍意更加純粹，柔美，如一汪清水，又似是飄搖的雨絲。 劍意如棉，劍鋒如線，身姿如盪漾的浪潮，攻勢變化無形，無法窺探，不可琢磨！ 隨着第一張畫作結束，李昊御力將畫紙取下懸空，隨後是第二幅，第三幅畫作。 接連三幅畫全都落筆而成，共耗費三個時辰。 隨着三張畫作完成，李昊的畫道經驗也提升共有七萬經驗，距離百萬經驗大關，又逼近許多。 從那份忘神沉醉的思緒中迴歸，李昊看向院內依然盤腿端坐悟劍的女子，將手裡的三幅畫作御到其面前，道： “這是給你的三幅畫，你可以看看。” 言罷，起身收起畫板筆墨，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林青纓睜開眼，望着眼前飄蕩的三幅畫卷，目光落在第一幅畫上，當看到那白紙上躍然飄舞的女子時，她只覺心中一震。 當視線凝聚上面時，眼前的女子似從畫中降臨到現實，在她眼前翩然揮劍，姿態渾圓，一劍一舞都帶着輕盈至柔的美感。 她忽然隱隱想起，自己先前也曾這樣練過，但那是半個月前了。 而自己當時演練的姿勢，似乎還不如這畫中的完美。 林青纓怔住，思緒被畫中劍意牽引，沉浸其中。 等那畫中劍法演練完，林青纓驀然有種領悟的感覺，她意識到自己的缺陷在哪了。 她心中有些震撼，對方居然真的能將她的劍意缺陷看出，並且繪畫出來！ 而這畫作，有三幅？ 林青纓眼眸一動，按捺着沒有立刻修煉，而是繼續觀看第二幅。 在第二幅畫作中翩然練劍的架勢，是一週前。 林青纓認真凝望，許久，才明悟吸收，她臉色變得複雜，這第二幅畫作也讓她的劍意得到補全。 她的目光落在第三幅畫作上，上面除了她以外，還有道模糊身影，林青纓一眼就認出，這是先前跟斬龍聖子交戰的畫面。 此刻，那場戰鬥似乎在眼前重演。 但這次，畫中的女子卻出劍極其乾脆果決，在對方爆發天地法相時，僅是一劍潤物無聲，便將其法相破滅，將其真身擊潰！ 至柔！ 何爲至柔？柔如水，如氣，柔至無處不在！ 劍意綿綿，散於萬物，又從萬物中凝聚！ 林青纓眼中露出恍惚，剎那間，渾身的血液都似乎沸騰燃燒了一下，有種難以剋制的激動。 這是圓滿的至柔劍意，是大成劍意！ 她迅速轉頭望去，想看看李昊，卻看到那處對方常坐的地方，已不見對方的身影。 林青纓心中陡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像時光逝去，無法捕捉。 這感覺讓林青纓一時失神，但很快她便神念散開，探查到在李昊的小院中，對方坐在院內雕刻，一如往常。 林青纓緊繃的心絃，在此刻悄然又放鬆下來。 她深深凝望了一眼，此時此刻，她已經隱隱察覺到，自己撿回來的這位清風，絕不簡單。 林青纓的思緒收回，將眼前的三幅畫卷小心翼翼收起，這一次她格外認真，將畫卷卷好，收到天地空間中。 三幅畫作，兩幅都是她日常練劍，林青纓微微咬了下嘴脣，眼眸閃動了下，但很快又思緒凝聚到自己的劍上。 她腦海中浮現那大成劍意，手裡的劍也再次舞動起來。 作爲聖女級天驕，她的劍道天資極高，此刻得到提點，很快便融會貫通。 而且畫道提點，比師尊教導更容易領悟，等於是手把手教導。 院子內，劍意似風而起，似風而止。 雜草飄蕩，落葉捲動，隨風而起的，也許不僅僅是劍… …… 十六強的決戰打響。 場外依然是座無虛席，外門弟子全都提前趕赴到場，那上萬內門天驕也都靜靜坐在臺下，他們都已經結束自己的戰鬥，拿到自己的最終排名，這場較量也都有不少收穫。 如今，這劍祖聖地內最強的十六位天驕之戰，必定會帶來一場豪華極致的劍術盛宴。 聖子級的交鋒，基本都是五極境，因此在極境相同的情況下，比較的便是道域和劍術。 李昊跟隨林山海等煉丹師來到浮空席上，十六強的交戰，還未開始，現場的氣氛已經極其火熱。 李昊望着靜靜矗立在聖臺上的林青纓，看到對方靜如止水的眼眸，知道自己的畫卷已經被對方吸收了。 “今日是場苦戰啊，希望青纓這孩子的氣運不會太差，別一上來就遇到那幾個棘手的傢伙。” 師花錦神色擔憂地道。 因林山海的關係，他們心中都偏向於林青纓能獲勝。 但第一有皓月聖子鎮壓，想拿第一，必須越過這座高山。 其餘的排名，倒是更有希望，也會更加激烈。 “只要躋身十強，就能得到百城香火，得到第一，將得到一國香火！” 林山海眼中浮現出憂色，香火是成聖的關鍵，這競爭必定慘烈。 而且這香火併非一次獎賞，還會受到所獎賞區域的一甲子供奉！ 聖臺上，十幾位聖子聖女靜靜矗立，都是風姿絕塵，氣質各有千秋，看似聚在一起，卻又似個個特立獨行。 斬龍聖子看向林青纓，眼中露出戰意，先前敗北，他今日想再遇到對方，好好較量一番。 很快，隨着劍聖降臨，混亂法則將衆人令牌捲入，無序排列。 衆人各自的對手很快便配對好。 “嗯？” 秋無痕看到自己的對手，居然是皓月聖子，眉頭不禁微皺了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其他人也注意到，秋無痕較爲倒黴，抽到皓月聖子。 這也讓不少人暗鬆了口氣，雖然他們心中不認爲自己必定會敗給對方，但若在決賽遇到倒也罷，可盡情一戰，但不想提前就遇上。 與此同時，斬龍聖子也看到自己的對手，並非林青纓，而是另一位紫陽聖子，不禁有些失望。 林青纓也擡頭望去，看到自己的對手，竟是劍聖親傳。 她眼眸微微閃動，轉頭望去，與此同時，另一位雪衣女子也朝她看了過來，兩雙絕美的眼眸彼此對視一眼，便各自收回。 “徒兒，皓月聖子的日月劍法，較爲剋制你，你且小心，可保留力量後面再戰。” 秋無痕的腦海中，傳來他師尊的聲音。 秋無痕微微默然，沒有迴應，退讓？但他想試試。 也許在極致的困境中，反倒能讓自己洞察到劍意的不足，更快入道。 很快，首戰開始了。 今日的戰場擂臺只有一個，並非三座擂臺同時開戰，這也讓全場的目光，都匯聚一處。 這第一戰出場，便是皓月聖子跟秋無痕。 李昊看到這位釣友居然抽到皓月聖子，不禁替他感到幾分惋惜。 昨日那皓月聖子的劍術，他也看到了，確實很強，比其他聖子展露出來的要明顯強一個臺階，已經大成，且是一種極強的劍意！ 當然，除非其他人藏拙，否則目前來看，單憑劍意的話，對方應該是第一。 場上，皓月聖子跟秋無痕都降落到其中。 “千絲萬縷劍，在日月天地面前，不過是綿綿細雨罷了，你的劍被我剋制，不是我的對手，認輸吧。” 皓月聖子負手而立，表情卻是淡然平靜，似在敘說一個事實，並沒有傲氣。 秋無痕的神色沒太大波瀾，只淡淡道： “滴水石穿，細雨亦可遮住天地日月，一卷春簾遮萬物，不試試怎會知曉孰強孰弱？” “想以我的劍意來磨鍊麼，只怕你沒這機會。” 皓月聖子眼眸中露出一絲冷冽，立刻便洞察對方的想法，想將他當做磨劍石，這怎麼可能？ 隨着法陣凝結，也預示着戰鬥開始了。 聖臺上，林青纓等衆多聖子也在凝目觀望。 而戰臺上，秋無痕沒有像先前那般，僅靠劍道取勝，而是直接便激發出極境力量。 其渾身散發出金色的光芒，神力極境使其肉身力量大增，使肉身抵抗和癒合能力都暴增。 天地脈，則像漩渦般延伸，將四方力量聚攏，迅速將其狀態推動到巔峰。 元神隱於體內，與身體合一，能幫他洞察到微不可見的攻擊。 這極難修行的極境，對掌握無盡資源和天資絕頂的聖子來說，都早已達到。 “終於逼出他的極境了。” 臺下，昨日敗在秋無痕手裡的那位羅城苦笑，眼神卻變得認真起來，想看看對方極致的力量如何。 另一邊，六位半聖中的一位老者，卻是暗歎一聲，知道自己這徒兒，這次是較真了。 他暗暗苦笑，也知道對方的脾氣，平日裡看似淡然，實則骨子裡卻是執拗的很。 皓月聖子感受到對方極境的威勢，眼眸卻依舊淡然，只是渾身漸漸浮現金光，只施展出神力極境。 嗖！ 秋無痕率先出手了，身體驟然瞬移消失，是歸墟瞬移。 先前面對羅城，他並未用此法，僅靠劍意將其捕捉擊敗，如今卻施展出歸墟，主動出擊。 皓月聖子眼眸一轉，瞳內的金邊異色，讓他似乎能窺見什麼痕跡，手裡的劍光驀然甩出，剛從歸墟瞬移中出現的秋無痕，似乎主動朝對方的劍光迎去。 秋無痕的身體卻陡然暴退，這一次搶攻並非真的攻擊，而是試探。 “日月神眸，可窺探歸墟！” 秋無痕眼眸凝重，對方天生異瞳，果然如傳言所說，能窺探到歸墟的動向！ 傳說這是一雙神眼，是聖人凝練大道極致所聚成，蘊含着聖道至理，對方有此神目，可窺探歸墟，倒也能理解了。 歸墟既無用，秋無痕也沒打算再拿來進攻，他拔出腰間的劍，劍上鐵鏽斑斑，但此刻，鏽跡震落。 這些鐵鏽並非鐵鏽，而是血鏽！ 上面是沾染的鮮血乾涸，此刻隨着血鏽震落，似秋水般的璀璨劍光浮現而出。 “劍過，無痕！” 秋無痕驀然出手，直接便是自己的絕學之一！ 他手裡的劍似化作秋風，揮舞間，劍氣驟然消失，而虛空卻割裂開來。 “日月所照，皆有痕跡，你的劍，小道也！” 皓月聖子懸空而立，眼眸冷冽，俯視着前方的秋無痕，在其揮劍的剎那，他渾身道域延展，四十九重道域層層疊疊，裡面似有陰陽日月輪轉，那道毫無痕跡的劍氣，竟在其道域內浮現出來，被凝固定格！ “四十九重道域！！” “我的天，我看錯了嗎？” 臺下的外門弟子全都震撼沸騰了。 聖臺上，衆多聖子也是微微凝目。 而在人羣中，已經落敗無緣十六強的江映月，卻是眼眸微動，朝某處浮空席望去，看到那少年淡然而坐的模樣，她眼眸閃動。 不知曉對方的年齡，因此這道域數量，沒有可比性。 聖地內某些壽元數千年的道法境，聽說也凝練出數十道，乃至近百道道法境了，那些都是曾經的聖子，只是後來無緣成聖，便只能橫向發展，鑽研道域。 修行數千年的老聖子，實力都極其可怕。 嘭！ 道域鎮壓下，那道悄然無痕的劍氣不但現行，還被震碎了。 皓月聖子神色淡然，隨即也拔出手裡的劍，驀然一劍斬月！ 那劍光如彎月般，銀白而璀璨，正是昨日用來一劍擊敗另外一位聖子的劍術。 秋無痕眼神凝重，想要躲閃，卻發覺這劍光竟鎖定自己。 歸墟！ 他迅速瞬閃挪轉，然而，那劍光居然追隨而來，並未被歸墟阻斷。 秋無痕頓時明白，這劍光是隨皓月聖子的心意而動，而對方的日月神眼能看到他的動向，只要逃不過對方的神眼，就逃不過對方的劍氣！ 難怪昨日對方能夠一劍敗聖子！ 這是必定命中的一劍！ 既然躲不過，那就破掉！！ 秋無痕眼中露出戰意，驀然揮舞劍光，劍意如絲，層層疊疊，在眼前似是化作天地大網，要將整個空間籠罩囚禁。 嘭地一聲，那彎月卻輪轉切割而來，似無堅不摧，他的劍網瞬間被割裂。 但層層疊疊的劍意，卻讓劍氣逐漸緩慢下來，然而下一刻，這劍氣卻陡然消失。 秋無痕瞳孔一縮，身體急忙閃動，但一股撕裂的力量還是出現在胸膛上，嘭地一聲，他的身體倒飛出去。 鮮血濺射，秋無痕感覺胸口的骨骼全被斬斷了，他連忙施展不衰之力，這才迅速癒合。 好在他是神力狀態，自愈力驚人，否則這一劍可能會要他半條命！ 對方將歸墟瞬移，用在劍氣上了。 秋無痕擡頭，目光卻是冰寒，這種手段他也知曉，但對方有日月神眼，等於將他的歸墟極境廢掉，而他自身雖然能捕捉到歸墟極境，但也只是勉強才能洞察，若是對方的動作太快，也一樣會中招。 而且，他的劍意全都被斬斷，便失去了捕捉歸墟痕跡的手段。 場外此刻卻是有些安靜失聲。 昨日皓月聖子一劍擊潰另一位聖子，今日，居然又是一劍，便讓無痕聖子重創。 誰都看得出來，若是對方趁機猛攻，秋無痕會有大危險。 ωwш ttКan C○ “小道即是小道，怎敢與日月爭輝？” 皓月眼神冷淡，似是在陳述事實，在說這話時，他自身的劍意也在圓滿。 在不斷擊潰小道的同時，也能築造他的無敵大道心，圓滿自身大道。 秋無痕以劍杵地，站起身來，他的眼眸變得鋒利，手裡的劍也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劍無影！” 驀然間，他再次出劍，這一劍在他擡手的時候，已經提前出手了。 嗖！ 劍光穿梭虛空，陡然出現在皓月聖子面前，竟直接穿梭過其四十九重道域！ 衆人的目光還停留在秋無痕手裡的劍上，而其劍氣早已釋放。 噗地一聲，皓月聖子微微偏頭，臉頰竟出現一道輕微劃痕，但鮮血還未流淌出來，傷口便已經癒合。 他的眼眸變得冰冷了下來，這一劍居然讓他受傷了。 “明月！” 他緩緩擡起手，手裡的劍光，卻凝聚出明月，似是將一輪月光託舉在手中。 隨後，陡然間萬千道劍氣縱橫射出。 每道劍氣都散發着極其可怕的力量，不遜色先前單獨斬出的那一輪彎月。 嘭嘭嘭！ 虛空中劍光聲閃動，秋無痕的千絲萬縷劍，變得支離破碎，千瘡百孔。 他的道域延展，三十七重道域層層疊出，這道域數量讓臺下弟子驚呼震撼，僅是對方的道域，便足以鎮壓九成以上的內門弟子了。 然而，跟皓月聖子的四十九重道域相比，依然相差太多。 劍光穿透，沿直線交匯，頃刻間便將秋無痕的道域撕裂。 接連數道劍光落在其身上，將其擊飛，手臂斬斷。 一股浩蕩的力量陡然將秋無痕籠罩，抵擋住了剩下的上百道劍光。 皓月聖子微微皺眉，擡頭朝六位長老中的老者望去。 “此戰，你已經贏了。” 那老者平靜地說道，隨即，戰臺上的秋無痕身體消失了，連帶着那斷手握的劍也一同消失，出現在這老者面前。 老者擡手按去，法則力量籠罩，其身體迅速癒合，傷勢恢復。 皓月聖子臉色淡漠，也收回了道域，身上金光消散內斂。 此戰若是將對方斬殺，對他的名聲也會不利，對聖地來說，也是極大損失，他倒也沒生氣。 秋無痕站起身，臉色有些難看，知道自己敗了，而且敗的很徹底。 他的劍追求的是無痕如細雨，可在對方的日月神眼面前，完全暴露，歸墟極境也被廢掉，兩者的實力確實差距太大了。 “多謝師尊。” 秋無痕對老者低頭說了一句，旋即便轉身退去了。 老者心中輕嘆，不嘗試的話永遠不知曉差距，但願此戰過後，對秋無痕來說不是打擊，而是一種激勵。 隨着首戰落幕，臺下寂靜的弟子中也爆發出歡呼聲，無數“皓月聖子”的呼喚聲響起。 這裡強者爲尊，皓月聖子的實力讓無數外門弟子狂熱了，太強了，在聖子中簡直是斷層的存在，一劍便將聖子重創，再出劍便險些將其擊殺，簡直可怕。 其他聖子聖女的臉色也變得更加凝重，看到皓月聖子歸來，他們有種大山逼近的感覺。 林青纓的眼眸微微閃動，感受到一絲壓力，如今她的至柔劍意已經大成，算是修煉到頂了，再深就是入道。 她不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劍法，能否跟對方較量。 另一邊，邊如雪也在打量着皓月聖子，對方的劍意磅礴大氣，日月映照，又天生神目，在他們這一代中堪稱是冠絕層次。 劍聖師尊昨日便傳音叮囑告訴過她，皓月聖子修行的歲數比她久，不是她目前能夠力敵的存在，此次爭奪戰，她的目標是競爭前五！ 畢竟，相比較這些聖子聖女來說，她太過年輕了，底蘊相比還有些不足。 “對方的劍，應該接近無道師尊說的終極一劍了吧，但那還不是真正的終極一劍……” 邊如雪看了眼皓月聖子，收回目光，她見過終極一劍，那是劍聖師尊隨手揮出的，入道級的劍法。 那一劍的風情，讓她永遠無法忘卻，也讓她道心穩固，確認了自己追尋劍道這條路並未有錯，若能練成那一劍，一切都值得！ “以昊哥哥的天資，若是專心練劍的話，百年後，也許能接近對方的層次……” 邊如雪腦海中浮現出那道人間的身影，但想到對方趴在棋盤上一臉笑意的模樣，心中卻又幾分遺憾。 這時，前方傳來長老的提示聲，呼喚到她的名字。 邊如雪也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便看到這第二戰是她出場了。 而她的對手，是林青纓。 二女對視一眼，沒有多話，都是降臨到戰臺上。 看到兩位聖女交鋒，臺下的氣氛又變得火熱起來，那些男弟子們眼眸發光，拋開劍術不談，僅是兩位聖女的風姿，就能讓人大飽眼福。 但那些內門天驕卻更加在意二人的劍術較量，對這些皮囊不以爲意。 “是雪兒聖女，聽說她可是聖女中年齡最小的，才27歲？” “嘖嘖，二十七歲的道法境，簡直可怕！” “這也不算什麼，她的師尊可是劍聖，有頂尖丹師爲其服務，又有劍聖指點修行，聖人傳道你可懂？” “這一戰青纓聖女只怕要兇險了。” “開玩笑嗎，青纓聖女的修行歲數是她一倍，怎麼說也不可能敗。” “青纓聖女的師尊犯錯，關到劍獄中，都是自悟修行，歲數比雪兒聖女大又如何，哪能抵得過劍聖親自指點？” “別因爲人家年齡小就小瞧人家啊，這雪兒聖女天生劍體，資質又高，不比別的聖女差多少。” 臺下衆弟子議論紛紛，對這位聖地內最年輕的聖女，都有了解。 戰臺上，法陣緩緩凝結。 林青纓神色淡漠，她的師尊犯錯被關押，是她心中的一道傷痕，但此刻在戰鬥，她不會被這些思緒影響。 邊如雪的神色也變得凝重，這是她第一次跟聖級弟子交戰，也是她的首戰。 先前林青纓的戰鬥她看過，至柔劍意，跟她的冰雪相似，但她的劍意更加凌厲。 二人彼此不熟，因此都沒有多話。 隨着戰鬥開始，彼此都沒有大意，而是釋放出極境，神力和天地脈！ 很快，全身的狀態推動到巔峰。 林青纓眼眸平靜如湖，而邊如雪的眼神中卻似有落雪飄過，逐漸變得凌厲起來。 嗖！ 邊如雪驀然揮劍，剎那間，戰場似是凍結，天地化作寒冰。 從劍意上，她的劍道是剋制林青纓的，林青纓的劍柔似水，但她卻能將其凍結！ 要破冰，只有至剛至陽燦烈的劍道才行，對林青纓這種聚散離合的至柔劍道來說，反倒極容易被她影響。 這一戰也是她認爲必定應該拿下的一戰！ 隨着寒冰覆蓋，即便是隔着法陣，外面的衆弟子都感受到一股寒氣，周圍降溫了。 林青纓的眼神凝重，她知道此戰的艱難，若是先前的話，她還沒什麼把握，但此時此刻，劍意大成，讓她明悟至柔之意。 對方凝結的那漫天霜氣，亦是她劍意的軌跡！ 噌！ 青光般的劍意驀然斬出，在寒冰中撕裂出一道缺口，柔似水的力量，此刻卻撕裂了寒冰，朝邊如雪筆直飛馳過去。 邊如雪一怔，瞳孔微微收縮，驀然揮劍，道域延展，周圍的一切都隨之凍結。 那疾馳而來的劍意也被道域阻擋，她的道域層層疊疊，有二十二重！ 且道域內全都是劍氣，顯然都是不同劍法絕學所凝聚的劍域！ 此刻劍域交疊，在其身邊飄起漫天落雪，驟然呼嘯，將那疾馳來的劍意斬碎，朝林青纓覆蓋而去。 而林青纓卻在此時，一步歸墟，出現在邊如雪的背後，手裡的青光斬出，邊如雪呼出的氣霧，彷彿牽引的線，化作劍氣，朝她的身體籠罩絞殺！ 第327章 敗北，畫道九段（二合一） 這劍氣映照到22重道域中，直接斬在邊如雪的臉頰上，在其秀美的臉頰處劃破一道傷痕。 但傷口轉瞬癒合，邊如雪的身體歸墟消失，在受傷的剎那，避開了這一劍的鋒利。 等再出現時，邊如雪的眼神變得凝重許多。 “至柔劍意大成！” “青纓居然已經將劍意修到圓滿了，是先前跟斬龍那一戰後頓悟麼？” 聖臺上，衆多聖子聖女都是眼神凝重起來。 他們中不少人的劍意都尚未圓滿，圓滿的劍意，再進一步就是入道了！ “可惜，只是小道。” 皓月聖子眼中浮現一絲驚詫，但旋即便是微微搖頭，跟自己的日月大道相比，皆是小道爾，即便是圓滿也不足爲慮。 “青纓這孩子，自她師尊出事，她每日自行悟劍，倒也沒落下修行，那件事看來並未影響到她太多。” 瑤祖微微凝眸，如此年紀能夠將劍意修煉到大成圓滿，劍道悟性相當可怕。 若再給其數百年，又將是一位劍道半聖。 但妖孽修行，一路競爭，也容易夭折。 戰臺上，邊如雪洞察到對方的劍意似是圓滿，比自己更高深，原先的剋制效果在此刻也就被抹去了。 她深吸了口氣，體內氣力匯聚到脊椎劍骨中，這冰雪劍骨是她先天就具備，但先天蒙塵，得遇劍聖師尊才覺醒，此刻氣力融入劍骨，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冰雪寒氣。 周圍的溫度變得更低了，邊如雪渾身的氣勢卻在逐漸增強，原先體內的氣力，在經過劍骨轉化後，變爲劍罡！ 嗖！ 她驀然踏出，施展出歸墟瞬移！ 要達到歸墟極境，需要修煉衆多御物法，將御物達到極限。 而邊如雪在得道師尊傳授和指點，直接得到完整的劍聖御天訣，得其傳道，修成圓滿，半年內便開闢出歸墟極境。 因此，她修行年數雖短，但能夠開闢的極境，基本都開闢了。 在歸墟瞬移到林青纓面前時，邊如雪體內的浩瀚劍罡凝結，一劍揮出，天地似是凍結。 林青纓的道域層層浮現，有28重道域，但此刻卻被這冰雪寒氣滲透凍結，劍域內的劍意法則都被凝固，加上邊如雪自身道域抵消，直接攻破！ 在那凌冽的劍罡揮斬過來時，林青纓劍光一轉，周遭似蔓延出潮汐水流，纏繞在那劍罡上，將其牽引，竟轉向一側，隨後浪潮般的劍意反向包圍，將邊如雪籠罩。 邊如雪心中暗驚，驀然低叱一聲，劍意爆發，寒冰瀰漫，將那浪潮般的劍勢凍結。 錚地一聲！ 兩劍交鋒，凌厲的劍罡像大斧般，將林青纓震退。 “冰雪劍骨，難怪被劍聖收爲親傳，聽說是在人間偶遇。” “配合其修煉的劍道，簡直天衣無縫。” “劍聖親自教導，還能出差錯不成，一步歪路都不會走。” 聖臺上，衆聖子聖女眼神閃爍，沒想到這年齡最小的聖女，本事卻不小，憑這冰雪劍骨居然壓制住林青纓的圓滿劍意和28重道域！ 不過，他們都看得出來，林青纓剛剛還未動用真力。 畢竟圓滿劍意可不止於此，而且林青纓也有道體，但還沒用。 “不打算用天地法相嗎？” 邊如雪看向林青纓，眼眸平靜。 ωwш⊙TTKдN⊙￠O 相較於別的聖子聖女，她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天地法相。 別人都是五極境，她卻只有四極境，在繼魂境時，她被劍無道師尊領走，託人情送到乾道宮中，朝拜繼魂的是那位道法境的真人。 這導致她此生無緣天地法相。 不過，得遇現在的師尊劍聖，對方告訴過她，等她此生修行到瓶頸，可轉世重修，師尊會爲她守護，來世纔是她真正的巔峰！ 林青纓聽到她的話，微微搖頭，沒說什麼，只是體內的氣力逐漸轉爲道胎中，她有先天至陰道胎，此刻氣力盤繞於腹，渾身都似化作柔水般的力量。 只有她自己知道，至柔劍意圓滿後，自己真正的實力達到何種程度。 配合自己的先天至陰道胎，她將劍意能催動到極致，本打算留在後面的強敵中，但眼下，卻要提前動用這部分力量了。 隨着林青纓的氣息轉變，邊如雪很快便敏銳察覺到了，她眼神變得凝重，沒說話，而是凝聚劍骨內的劍罡，融入冰雪劍意中，擡起劍，施展出自己自小修行，後得師尊指點推演到如今道級層次的劍法。 雪界！ 劍未動，但凌冽的寒氣如冰裂般分散出來。 她驀然出劍，一劍雪落！ 剎那間，天地似飄起大雪。 無數的雪花，化作萬千道劍芒，全都被歸墟瞬移轉送到林青纓面前。 相當於萬千道劍光瞬發，凍結一切。 但林青纓站在那裡，似沒能反應過來，落雪般的劍光匯聚，卻從她的身體中穿透而過。 至柔！ 柔不可觸。 她一身青衣，佇立在風雪之中，漫天攪動的劍罡環繞，卻連其秀髮都未曾吹動。 她靜靜持劍而立，只是靜靜地看着邊如雪。 但如此駭人的一幕，卻讓邊如雪失色。 場外衆人看到此景，也都是震驚。 “怎麼可能？！” “居然無傷，不可選中，不可觸摸？！” “這就是至柔劍意圓滿嗎？” 聖臺上的衆多聖子聖女也都震撼了，林青纓此刻展現出的手段，讓他們中不少人感到心驚和頭皮發麻。 “先天至陰道胎，配合至柔圓滿劍意，青纓這孩子，此刻已經是半步入道狀態了。” “厲害，水月雖犯錯，但也爲我聖地收了個好徒弟。” 瑤祖等半聖看到此景，眼中露出讚賞之色。 站在中央的劍聖卻是面色漠然，沒有任何變化。 此刻，臺上的林青纓在暴風中佇立片刻，隨後猛地歸墟瞬閃，來到邊如雪面前。 邊如雪反應極其迅速，劍罡如一頭銀龍般咆哮而出，朝林青纓揮斬過去。 但那銀龍劍罡穿梭過林青纓的身體，而林青纓卻只是擡手，一劍掠過，邊如雪只覺喉嚨微涼，擡手抹去，一抹鮮血浮現在指尖，而玉頸上的傷口已經癒合。 但她知道，若是對方真用殺招，就絕不僅是劃傷這麼簡單。 邊如雪有些失神，渾身的劍罡卻是漸漸消散了，周圍捲動的暴風雪也徐徐消失。 “我輸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在看到對方掌握圓滿的劍意時，她就隱隱知道這一戰不好贏，畢竟自己還沒有天地法相，只是沒想到，對方也沒用法相，僅憑劍術就將她擊敗。 林青纓收回劍，沒說話，只是轉頭朝浮空席處看了眼。 若沒有那三幅畫，讓她劍意圓滿，今日這一戰，她可能會極其狼狽，最後勝負難分。 即便多一個天地法相，但在劍意被剋制的情況下，起到的效果並沒有那麼大。 注意到林青纓的目光，邊如雪也順着望去，等看到李昊的模樣時，她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但沒多想。 對這位青纓聖女，邊如雪也聽說過對方的一些事蹟，知道對方師尊犯錯，十幾年前就被關押了，又因爲這原因，導致十幾年來沒人教導，只能自行修行。 “你的劍意是自悟嗎，我不如你。” 邊如雪微微沉默，輕嘆了聲，來到此地她才知曉，天外有天，人間的繁華，遠不及這裡的璀璨。 林青纓收回目光，聽到她的話，淡然道： “有人陪我練劍，我也不算自悟。” 陪練劍嗎……邊如雪眼眸晃動，達到他們這種層次，都是獨自練劍自悟，要麼找師尊指點，能夠陪他們練劍，至少也得是相同層次，否則毫無意義。 邊如雪沒多問，是哪位聖子陪林青纓修行，這是別人的隱私。 不過，這話卻讓她腦海中浮現出那庭院裡少時的一幕。 似乎……已經許久許久，沒人陪自己練劍了。 若再臨人間，他還能陪自己練劍嗎？ 邊如雪微微搖頭，那時彼此已是不同層次，兒時的過家家終歸是逝去了。 шшш?TTκan?c o 她思緒收回，看到林青纓已經轉身下了戰臺，她也默默轉身飛離了此處，回到聖臺上。 看着二人歸來，其他聖子聖女眼眸閃動，對比他們展現的力量，心中跟自己做權衡對比。 斬龍聖子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先前他還期盼今日能再抽到林青纓，一雪前恥，但剛剛這一戰卻讓他明白，還好沒遇到，否則今日會丟臉更大。 輸一次還能嘴硬說是意外，輸兩次就是太徹底了。 而且這次會敗的更快。 劍意大成，加上道胎完美契合，那種狀態太無敵了。 林青纓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但表情平靜，沒什麼反應，她知道此戰暴露，會有不少人將其視作勁敵。 但強者的路從不懼寒風和凌冽。 …… “青纓贏了！” “太厲害了，剛剛那是怎麼回事，那漫天暴雪劍氣居然傷不到她。” 林山海等煉丹師都是激動，滿臉驚喜。 雖然邊如雪歲數小，但畢竟是劍聖親傳弟子的名頭，讓人不敢小覷。 而邊如雪也確實展現出極強的手段，奈何林青纓似乎是完全超越了她的層面，以壓倒性取勝。 衆多煉丹師都在歡呼，給林山海道喜。 李昊坐在一旁，神色平靜，他沒想到首戰會是她們兩位交鋒，不過，如今他已經將其看做是正常的交戰了，跟誰交手都一樣，沒差別。 輸贏乃是常事，只能怪技不如人，菜就多練。 “雪兒聖女輸了，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啊！” “也很強了，27歲就能達到這種程度，咱們27歲的時候還在真人境徘徊呢。” “什麼？你27歲就到真人境了，那我27歲還在四立境算怎麼回事？” “別說了，我表弟27歲還在三不朽境呢。” “……” 臺下的場外議論紛紛，第一次見這位最年輕的聖女出手，雖然輸了，但不少人都看出邊如雪的強悍，不可輕視。 而林青纓的表現，無疑給人極大驚喜，許多內門頂尖天驕都是心頭苦澀，終於意識到這些聖子聖女都是什麼級別的怪物了，除皓月聖子外，如今又多一個劍意圓滿的聖女。 那最後一手的特殊狀態，堪稱無解，換做他們，也只能乖乖認輸。 此戰獲勝，林青纓晉升八強，而邊如雪則退到敗者組，需從敗者組連勝，纔可晉升十強，難度更大。 很快，新一輪交戰出現。 這次兩位聖子都是勢均力敵的情況，打得難解難分，五極境的輪番使用，讓場外的觀衆看得目不暇接，論觀賞的精彩程度，反倒超過前面兩場。 畢竟前兩場都是一方實力明顯優於另一方，反倒看上去沒那麼激烈。 當戰鬥結束，整個戰臺都被打成深坑，其中一位聖子渾身鮮血昏厥，而另一位也是同樣慘烈，戰體接近破碎。 如此慘烈搏殺，讓場外弟子都看得心驚膽戰，這就是聖級弟子的交鋒啊。 李昊也在靜靜觀戰，陸續收錄到這些聖子聖女得授師尊所傳授的絕學，這些絕學沒有收錄到劍樓中，屬於半聖開創的看家本領。 此刻雖然被收錄在面板中，但李昊也知道，不可冒然使用，這種偷學屬於禁忌。 不過，收錄到面板後，會融入別的功法感悟，最終藉此推演出另一種功法，即便用出來，也有差別，倒不擔心被察覺。 而這些收錄的功法，又能爲李昊增添幾重道域。 沒多久，隨着激烈的八強爭奪結束，是三日的休整。 後面是敗者組的較量，八人爭奪兩個名額，躋身十強，然後是十強決戰。 李昊今日一圈看下來，感覺林青纓發揮好的話，拿個前三沒什麼問題。 除那皓月聖子外，還有一位靈幻聖子也是劍意圓滿，相當厲害。 而對方的幻劍絕學，自然也被李昊收錄到面板中，推演到最高層後，將其領悟。 這份劍意，也融入到李昊的唯我劍意中，讓他的劍意變得更鋒利了一分。 在三日休整的日子，林青纓還在院子裡悟劍，李昊覺得她有些過於緊繃了。 “這幾日，你不如好好休息下，放鬆放鬆。” 李昊看到對方每日除吃喝外，基本都是抱着劍，這比自己下棋還要忘情。 林青纓睜開眼，看到李昊似要外出，罕見地道：“你去哪？” 往日李昊也經常外出，但她從不過問。 “去劍樓，找人釣魚，你要去看看嗎？” 李昊笑道。 林青纓心中詫異，劍樓，那可是劍主所在的重地。 她思索了下，起身道：“行，我陪你去逛逛。” 李昊有些意外，本是隨口邀請，壓根沒想過對方會答應。 “行，那就一起去。”李昊笑道，老是練劍，思維容易陷入瓶頸，偶爾鬆弛一下，反倒更有利於修行，就跟他下棋繪畫一樣，也會輪番切換，否則一直沉浸某處，會忽略太多別的風景。 偶爾看看別的風景，反倒更能激發自己的思緒，觸類旁通，有新的感悟。 當即，李昊御空而行，在前面帶路。 林青纓跟隨在後面，臉色露出一絲古怪，李昊來這聖地才一年，如今反倒像是常客般，有種輕車熟路的感覺。 反倒是她，雖然在聖地修行多年，但實際上聖地全貌何樣，她都沒看遍，平日裡主要就是吃喝和練劍，宅在院中。 很快，李昊帶林青纓來到聖山，沿途不少弟子認出林青纓的模樣，都是驚呼出聲。 李昊有些無奈，帶個聖女在身邊，就跟陪大明星出門一樣，有點招搖了。 好在，劍樓重地，弟子不敢逗留，在這裡十分清淨。 劍侍男子看到李昊到來，目光落在李昊背後的林青纓身上，有些意外，道：“你這是？” 林青纓認識這位劍侍男子，當初她來劍樓挑選功法時就得知，對方是劍主的弟子，實力極強，是道法境中的佼佼者，即便是他們這些聖子聖女，都未必能敵。 畢竟，對方是上個時代的聖級弟子，如今比他們大幾百歲，修爲自然是更可怕。 “來釣魚，順便帶她出來散散步。” 李昊笑道。 劍侍男子看了林青纓一眼，林青纓表情平靜，但眼神卻是微微轉向別處，似有一絲不自然。 劍侍男子輕笑一聲，道：“行，你們去吧，劍主在等你呢，還說沒你在身邊釣魚，都沒什麼勁了。” 李昊心中一笑，雖然他跟劍主垂釣時都很安靜，但彼此上鉤時，那種感覺就另外一回事了，習慣彼此競釣，再回到一個人的時候，還真缺點味道。 跟對方招呼一聲，李昊便帶着林青纓繞過劍樓竹林，朝劍崖走去。 林青纓跟隨在後面，心中卻是驚訝好奇，對方居然真的跟劍主垂釣？ 而且看樣子，似乎對這裡很熟，他先前一直外出，該不會就是來這吧？ 林青纓心中泛起一絲古怪，那劍主可是聖人境的存在，多少聖子想討好都沒門路，李昊纔來聖地一年，居然就跟對方混得挺熟的樣子，有點不可思議。 很快，來到劍崖前，李昊看到除劍主外，秋無痕也在這裡。 林青纓也注意到秋無痕，眼眸微凝。 “劍主前輩。” 李昊走上前，拱手打招呼。 劍主微微轉頭，瞥到李昊，自然而然也看到林青纓，他眼眸挑了下，道：“這小妮子也來釣魚？” 林青纓被劍主注視，渾身汗毛似是豎起，有種難言的壓迫感，她立刻低頭拜見。 等聽到劍主的詢問，她微微搖頭：“我隨他過來看看，沒想到會遇到劍主前輩。” “看看啊，那就看看吧。” 劍主聞言，也就沒再多說。 秋無痕卻是朝林青纓看了過來，對她微微點頭，隨即道： “你那一戰我看了，劍意大成，很厲害！” “你那戰我也看了，千絲萬縷劍，很厲害。” 林青纓同樣回道。 秋無痕嘴角微抽了下，那一戰他可是慘敗給皓月聖子。 李昊聽到林青纓的話，有些扶額，這是什麼鋼鐵直女，都是這麼寒暄的麼？ “來，坐。” 李昊招呼林青纓在崖邊入座，自己也回到自己的老位置上，隨即凝力成線，甩入到劍崖中。 林青纓看着垂釣的三人，有些好奇，做這種事有意義麼？ 她看向劍主，對劍主來說，這可能是愛好，對李昊來說也是如此，但對秋無痕…… “你是在藉此悟劍麼？”林青纓並不笨，察覺出其垂釣的目的。 秋無痕微微點頭：“不錯。” 林青纓眼中露出思索。 李昊對林青纓笑了笑，道：“你的至柔劍意，也挺適合垂釣，能細緻感受到水情，判斷是否上鉤，你也可以試試。” 劍主聽到李昊的話，笑罵一句：“你小子！” 顯然在說，你在勾引人犯罪。 李昊訕訕一笑，他說的也是實話。 林青纓卻是微微搖頭，她對這種事不感興趣。 不過，她也沒有離去，而是靜靜坐在李昊身邊，感受着這份寧靜自然。 沒多久，李昊上鉤了。 林青纓看去，見釣上來的是一頭真龍，不由得驚訝。 “又是你。” 李昊看到又是那龍妖敖傑，不禁瞪眼。 敖傑也是傻眼，連忙求饒。 彼此都快釣成老熟人了。 李昊無奈，將其脫鉤放去。 林青纓一聽這龍妖的話，便知曉李昊已是這裡的常客了，她的眼眸落在李昊的側顏上，忽然，腦海中浮現出那日修行回來時，突聽地震異響，前去察看，便見到李昊重傷在深坑中… 她的臉頰上微微浮現出一抹紅暈，擡頭朝遠處望去。 等太陽西落，李昊跟劍主和秋無痕道別，才帶着林青纓回到煉丹院中。 接下來兩日，林青纓也沒再練劍，而是跟隨李昊每日前去垂釣。 秋無痕卻沒來，似乎去閉關了。 畢竟三日後的敗者組他需要去爭奪。 林青纓坐在崖邊，望着深潭內的水花翻涌，思緒也飄遠。 劍主隨意閒聊，但似是有意無意，談起至柔劍道，讓林青纓捕捉到對方傳遞的道音，隱隱窺探到劍意圓滿之後的層次。 但只是找到一絲方向，真正想踏足還太久遠了。 第四日，敗者組爭奪，林青纓前去觀戰了，而李昊則沒去，自顧自來到劍崖前，繼續在這裡垂釣。 對他來說，垂釣就是修行。 “今日那邊也在戰鬥吧，怎麼沒去？” 劍主看到李昊今日還來，有些意外問道。 李昊笑道：“先前都看過了。” “你小子，是沒看懂，還是覺得太無聊？”劍主笑吟吟地看着他，一雙眼眸似是看穿李昊的內心。 自得知李昊28歲，修煉出97重道域，他便知道李昊的天資超乎想象，在聖子中都屬於超一檔的頂尖存在。 “看不懂吧……”李昊訕笑道。 要是說太無聊，未免有點太打臉了，畢竟那些都是劍祖聖地精心栽培的聖子。 劍主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看不懂就更會去看了，怎麼可能有閒心來這裡。 他成聖這麼多年，還從未遇見過像李昊這麼古怪的傢伙。 秋無痕來這裡垂釣，是藉此悟劍，但李昊垂釣，卻跟劍沒半毛錢關係，真的只是喜好。 秋無痕上鉤了，面無表情，跟提起一塊石頭沒差別。 但李昊上鉤了，那眼底的興奮是肉眼可見的。 這種情緒是無法掩蓋的，只有真正喜好垂釣的人才有這樣的情緒。 “你若覺得去觀戰有些冒犯，大可不必，他們遲早要去跟另外兩大聖地，乃至整個三十三界天驕爭奪那最強之名，若被人看兩眼就看出他們的破綻，也活該輸。” 劍主淡然道。 李昊點點頭，如今的劍神戰既是抉擇出聖地內的最強天驕，也是抉出十強名額，去跟另外兩大聖地爭鬥，爭奪滄瀾界最強十人。 見李昊無動於衷，劍主也沒再勸說，他心中將李昊當做是別的至聖門下天驕，將來遲早會在那三十三界天驕戰上跟自家聖地聖子相遇，李昊不願去偷窺，他雖覺得沒什麼，但還是頗爲欣賞這份自傲。 隨着垂釣半日，李昊接連釣到敖傑，在反覆垂釣它的情況下，李昊的垂釣經驗收穫已經衰減很少了。 他有些無奈，收起魚線，對劍主道： “前輩，能讓我爲你畫一幅畫嗎？” 劍主挑眉，有些意外，很快便想到李昊先前繪畫的劍神戰名畫，他笑了笑，道： “你若想畫就隨你。” 李昊心頭大喜，立刻從天地空間內取出畫板，在劍崖前作畫。 瀑布的沖刷聲，劍主戴着斗笠靜靜獨坐絕崖邊，對面那劍崖上一道璀璨而深邃的劍痕，帶着通天的劍氣，這一切都被李昊收攬在畫中。 在描繪聖人時，李昊才感受到畫道的艱難，跟繪畫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神色凝重，仔細觀摩，但總感覺對方身上有種迷霧般，繪畫時的仔細觀摩跟平日裡的觀看，是兩回事。 他要捕捉的是對方的神韻，但那神韻縹緲無比，似神龍不見首，隨時變幻，無法琢磨。 當李昊隱隱窺見時，猛然感受到一股凌冽似蜂鳴般的劍氣，在耳邊炸響。 劍主神色微動，有些意外，自己藏於體內的劍道，似乎被對方窺探到了？ “嗯？你沒事吧？” 劍主朝李昊看去，卻看到李昊的雙眸竟滲透出金色的鮮血，雙眼似被割裂瞎掉。 他從對方的眼眸中，感受到淡淡的劍意，是自己體內的劍道被窺探映照到對方的眸中，將其雙目割壞。 這並非他所爲，他擡手，便要收回那劍力，否則持續在李昊眼眸中，李昊的雙目無法癒合。 “前輩，您別管我，我在作畫！” 李昊似察覺到對方的舉動，立刻說道。 劍主一怔，凝眸看了李昊一眼，此刻他忽然明白，爲什麼對方會畫出那劍神戰的名畫了。 對方不是劍癡，而是畫癡！ 已經癡情於畫，對畫作的癡迷，甚至超越不少聖子對劍道的癡迷！ 劍主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個人只有一顆心，很難想象，將心思如此忘情投入到畫作中的人，在垂釣上還有這樣的鑽研，更可怕的是，在修煉上，居然能在28歲達到97重道域！ 如此妖孽，即便是聖人轉世，都不免令人驚歎。 此刻，李昊雙目割裂，血水不斷涌出，但他手裡的畫作卻沒有停。 他以心作畫！ 隨着時間流逝，畫紙上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那端坐的劍主側影，也逐漸有了神韻。 乍一看是端坐的老人，仔細一看，像是矗立在懸崖邊的一柄陡峭利劍！ 而再次望去，卻又還是一個老人。 當畫作結束，李昊眼中的兩道映照的劍力，也被他用畫道轉入到畫作中。 畫作成型時，李昊的雙眼也再生凝聚了出來。 與此同時，他眼前浮現出面板提示： 【畫段經驗+372742】 【八段畫道經驗已滿】 【恭喜你，領悟畫道之心，畫道晉升至九段】 第328章 劍道九段，李昊的憤怒！（ 畫道九段！ 隨着畫道突破，諸多畫道感悟涌入到腦海中，蓋過了李昊心中的那份喜悅，讓他沉浸到一種明悟中。 剛剛那忘情的繪畫，以畫心窺探聖人，描摹那難以言說的聖人神韻，讓李昊的心神得到洗練。 九段，意味着李昊的畫已經入道。 窺破萬事萬物表象，取其神韻精魄，描其內骨道韻，畫既是道，道既是畫。 “畫好了？” 劍主察覺到李昊停筆，自身那種被窺探入骨的感覺也消失，他眼眸轉向李昊的畫板。 李昊回過神來，將畫卷慢慢取下，雙手交給劍主。 劍主接過，看到手裡的畫作，墨跡未乾，但畫中神韻卻已經躍然紙上。 並且，在凝視畫中的背影時，他感受到一種嗡鳴的劍意在腦海中震盪，那是他自身的劍道！ 李昊居然將其劍道也描摹出三分！ 劍主淡然微笑的臉色，頃刻間變得凝重起來，眼神緊盯着手裡的畫作。 那筆墨之間，似有一種從未見過的道韻。 劍主擡頭朝李昊看去，見李昊神色寧靜，渾身有種縹緲又真實的氣質。 短短片刻間，身邊這少年似乎有些不同了。 劍主深深看了眼李昊，等手裡的墨跡風乾，將其卷好收起，道： “這畫作我收了，謝謝你的畫，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 李昊微笑道。 此時他看到面板上的畫道變化，從九段提升向十段，由先前一百萬經驗，提升到五百萬經驗！ 不過，剛繪畫一次劍主，居然就得到三十七萬經驗，簡直誇張。 但即便如此，要將畫道經驗積滿，也需要兩三位聖人給他薅乾淨，才能將經驗積滿。 十段，也就意味着入聖了！ 佳作能傳唱千古，經久不衰，是絕世名作。 不過李昊知道，想突破到十段，除經驗累積外，還需要領悟心境。 夕陽西下，晚霞給聖山上朦朧上一層黃昏。 有鴻雁南飛，劍崖前的竹影搖晃，瀑布激流，是一幅難得的絕世美景。 李昊隨手將這幅聖山黃昏圖也繪畫下來，意外的收穫到五千多經驗。 跟劍主道別，李昊下山，回到煉丹院中。 聖山前的較量也落幕，等李昊回到煉丹院時，林山海問道： “你今日怎麼沒去觀戰，太可惜了，你是不知道今日的戰鬥有多激烈！” “哦？” 李昊找來茶壺，垂釣一天有些口渴了，喝了兩口潤潤喉：“決勝出敗者四強了？” “嗯，明日再角逐兩個名額，晉級十強，然後就是後面的十強戰了！” 林山海說道。 整個劍神戰要持續一個月的時間，畢竟是百年一次的大盛世，賽程不是一兩天就結束的。 李昊點點頭，看了眼院子裡安靜獨坐的林青纓。 似察覺到他的目光，林青纓睜眼，朝李昊看了過來。 她今日沒看到李昊，便知曉李昊又去找那劍主垂釣了。 彼此對視一眼，都沒說話，但似乎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林青纓的目光回以淡然。 她知曉李昊想說什麼，問她是否有把握，她的迴應則是見招拆招，盡力就行。 林山海察覺到二人目光交匯，隱隱嗅出一絲危機，心中直犯嘀咕，總感覺是引狼入室，自己孫女好像遲早會被人拐走。 他扒拉李昊的袖子，將其注意轉移，談起今日交戰的情況。 李昊聽他繪聲繪色的講述，其中有不少誇大之處，但李昊能身臨其境感受到現場的戰況，包括那些聖子聖女的交鋒。 畢竟先前首輪出戰他都看過，這些人掌握的劍術和手段，李昊基本都有印象，也能猜到一旦交戰，彼此會打成什麼樣。 等閒聊完，李昊去竈間搗鼓出一些小點心，拿給林山海一份，又招呼林青纓過來嚐嚐。 林青纓聽到李昊的邀請，緩緩起身，一身絕美青衣走來，到煉丹房的席間慢慢品嚐起來。 原本正吃得一臉享受的林山海，見自己孫女居然真受李昊邀請過來了，看到二人在席間安靜的同吃同飲，忽然覺得嘴裡的點心有些沒味了。 雖然李昊跟林青纓彼此都沒說話，但林山海還是能感受到，有種越過自己的東西，在這二人間環繞。 他心中苦笑，有種女大不中留的感覺。 等點心吃完，林青纓起身對李昊道了一聲謝，便回到院內繼續悟劍。 而李昊也跟林山海道別，起身拍拍屁股灰塵，返回自己的小院中。 等回到院內，李昊隨手將結界佈下，配合自身圖鑑的話，除非極其刻意探查，否則應該是很難察覺出他的情況。 做完這些，李昊調出面板，看到下面的心境欄，多出一道心境： 畫道之心（未使用）。 先前的烹飪之心，李昊用在肉身道跟御道上，導致他的劍道停滯不前，雖然境界提升了，但劍道攻擊拉胯。 如今肉身道九段，配合劍道的話，將短期內將戰力提升到最大化。 畢竟力量有了，就差攻擊手段了！ 沒猶豫，李昊挑選劍道，將其鑲嵌。 剎那間，一股思緒感悟涌入，以畫道悟劍道！ 李昊的腦海中似是涌來無數劍意和劍氣，眼前的小院消失了，被帶入到一處劍的世界。 無盡的劍氣，各種類型的劍，皆在眼前，皆在心中。 這些劍有長劍，短劍，細劍，重劍等等。 各種劍有各種最契合的進攻招數和劍術。 此刻在李昊心中盡數浮現，如異象紛呈，當所有劍都合一，李昊有種明悟的感覺。 劍即是劍，劍唯有劍。 長劍短劍重劍等，都是劍。 花草亦可是劍。 手裡無劍，心中有劍，即是劍道。 這一刻，李昊的劍道提升到九段，劍道通明！ 先前凝練出的唯我劍意，此刻隨着九段劍道的感悟，逐漸相融，變成唯我劍道！ 何爲唯我？ 自身劍道一出，萬道盡伏誅！ 這便是唯我劍道，極致霸氣！ 李昊再次睜開眼，渾身卻沒有鋒利的感覺，反倒有種端坐在時光長河中，寧靜致遠的深邃。 但若仔細看的話，其所端坐的位置，似成爲整個小院的中心，乃至是整個數十里範圍的中心，其身姿背脊，猶如一柄劍立在地上，鋒芒內斂，但若能窺探到一絲痕跡，便會被割裂。 此時此刻，單單在劍道層次上，李昊已經是劍聖級別了。 再達到十段的話，就能以劍祭道成聖！ 那將是真正的劍聖，劍道至尊！ 不過，雖然此刻李昊的劍術跟劍聖達到相同層次，但彼此的戰力卻還是相差甚遠，就像他先前六段劍道，就可斬殺道法境。 而六段劍道，在這劍祖聖地的內門弟子中，都屬於墊底的存在。 “劍道劍道，劍意隨心，劍道隨意……” 李昊喃喃自語。 他看向自己的小院，如今再看這樸素的小院，跟先前的感受卻完全不同。 院內的雜草，石板，老壇等等，在李昊眼中，都蘊含着某種韌勁，這種韌勁也是劍道所具備。 在萬物中都能找到劍的影子。 一番吸收，夜色已深，漫天星辰璀璨。 李昊收回思緒，他沒有去嘗試揮劍，試探自己的劍道威能，達到此等境界，他對自身的力有極致清晰的感受，不需要試驗也知曉。 隨手一招，將院內的木頭攝取過來，一柄雕刻刀落在手裡，但此刻雕刻刀在李昊眼中化作劍鋒，他的雕刻變得更加得心應手。 如今雕刻已經累積到五段經驗了。 李昊看了眼自己如今的面板屬性。 肉身道9段，御道7段，劍道9段，身法6段，拳道6段。 而藝技方面，棋道7段，音律4段，詩書4段，雕刻5段，烹飪道9段，畫道9段，垂釣6段。 藝技點剩餘：7點。 身法跟拳法，都卡在缺少入靈心境上。 這兩項也比較重要，李昊目前主要依賴於歸墟極境彌補，但若身法本身達到九段，再配合歸墟的話，李昊很難想象會達到何等程度，想必對歸墟極境的利用，會超乎想象。 拳道除了能提升拳術外，額外增加的手臂力量，也能增加劍道威能，也是不可缺少。 “心境心境，垂釣跟雕刻若能雙雙達到七段，我的戰力將更提升一個檔次。” 李昊心中遺憾，時間還是太短了，儘管他每日已經非常努力去修行，垂釣，雕刻，但提升還是太慢。 搖了搖頭，李昊將面板收起，繼續自己的雕刻。 這次李昊以劍主爲目標進行雕刻，他將心中記下的那份神韻徐徐雕到木頭中，很快，一絲神韻浮現。 當雕刻完成時，李昊看到收穫的經驗，竟有五千多點。 這只是將腦海中的對方身姿雕刻出來，居然就有這麼龐大的經驗。 若是當面雕刻的話，估計也是幾十萬。 李昊沒停歇，接着繼續雕刻第二份。 經驗雖然豐厚，但李昊能明顯感覺到，雕刻聖人比雕刻別的更艱難，若非他劍已入道，以劍道駕馭雕刻刀，在雕刻的時候幾次險些傷手。 隨着第二份雕刻出來，李昊的雕刻道經驗竟提升到五段瓶頸，突破到六段了！ 六段經驗需五萬才能積滿。 李昊接着雕刻，連續四五次，平均每次都能收穫兩三千經驗。 等經驗衰減少了，李昊想到瑤祖等半聖長老，還有那位劍聖。 李昊腦海中浮現出瑤祖的模樣，當即開始進行雕刻，手裡的雕刻刀如筆走龍飛，木屑飛濺，一尊如謫仙落入凡塵的絕美女子身影，出現在他的手掌中，正是瑤祖。 在李昊沉浸在雕刻中時，劍樓中，坐在樓頂靜靜眺望明月，一邊飲酒的劍主，忽然神色微動，感受到一種被窺探的感覺。 那感覺受聖道牽引，他惆悵的目光忽然變得鋒利，朝某處望去。 他的視線似是貫穿千萬裡，落在某處小院中。 等看到那熟悉面容時，他愣了下，眼中的凌厲頓時消失，隨即目光落在那少年的手中。 等看到對方在認真雕刻一塊木頭時，他有些愣神，旋即是啞然無語。 本以爲對方鑽研畫道入癡也就算了，結果現在還玩起雕刻？ 好傢伙，獨處的時候也不修行，還有心思搞這些，那97重道域是怎麼修來的？ 他觀察了兩眼，看到李昊的雕刻頗具神韻，顯然也非一兩日的興趣愛好，沒有花心思鑽研是不可能辦到的。 搖了搖頭，劍主有些無奈地收回目光。 他識人無數，但像這小子這樣另類的傢伙，卻是頭一次見到。 對方身上那種寧靜深遠的氣質，絕非僞裝，而是天然養成。 “也不知是哪位老傢伙轉世，出現在劍祖聖地，冥冥中牽引，該不會是我那些老傢伙吧，許久沒見，難不成其中有人已經涅槃？” 劍主嘀咕一句。 跟那些老友許久未見，通常都是神交，真見面了，反倒沒什麼話說，畢竟早年該說的都說盡了。 他打算等抽空，去看看那些老傢伙，別有人悄無聲息轉世了，自己都還不知道。 在聖山頂，另一處青峰殿宇中。 殿宇內，一身雪金色衣物的劍聖，坐在院中巨大的槐樹下，看着院中明月照耀下練劍的女子。 對方在施展自己的冰雪劍意，攻勢凌冽，將其三丈範圍化作冰雪領域。 “你的冰雪劍道陷入到瓶頸了。” 劍聖一眼就看出問題，白天觀戰時，就看出對方的劍意思路走偏。 聽到師尊的話，邊如雪收起劍，低眉道：“請師尊指點。” 劍聖微笑道：“你也不必氣餒，如你這般年紀能領悟到這種程度，雖有我教導之功，但你自身的悟性也不差，小時候的根基打的牢。” 邊如雪白天交戰，雖然贏了，但頗爲艱難，讓她心中感到挫敗。 此刻聽到劍聖的話，聽到“小時候”三字，她的思緒不禁被拉回到那處庭院中。 那趴在棋盤上玩棋的孩童，只是隨口說說，就將她在演武場裡練劍的缺陷給糾正了。 劍無道師尊也說過，她的劍術底子牢固。 但殊不知，那是她遇到一個劍道神童。 只可惜那神童後來自己卻走偏了。 邊如雪思緒收回，便聽到師尊接着說道： “冰雪劍意，不在於鋒利，在於凝結！” 劍聖道：“你先前跟那林青纓交戰，對方是至柔劍意，至柔劍意在於散，而冰雪劍意在於凝！” “凝到極致，其威力，絕對超過散到極致。” “兩種劍意，偏向不同，就像有的劍術偏向於防守，有的在於進攻，至柔劍意攻擊是弱項，但防守牢不可破，不過這也是相對的，先前你敗給她，也在於此，你的劍意落後於她。” 邊如雪微微點頭，她知道師尊意思，若同樣劍意大成，她的劍意更加猛烈強勢，能壓制住對方。 “在於凝……” 邊如雪低聲自語，腦海中似有什麼靈光閃動。 劍聖還想說什麼，忽然間神色一動，輕咦一聲。 居然有人敢窺探他？ 他眼中射出一道凌冽的光芒，轉頭望去，目光似射穿千萬裡，很快便窺見一座小院。 等看到那小院內的少年，手裡雕刻刀翻飛，雕刻出他的上半身時，他微怔了下。 “師尊？” 邊如雪看到劍聖的異常，不禁疑惑。 劍聖凝眸看了眼，隨即收回了目光。 他看出對方住在林山海煉丹院後面，應該關係匪淺，對方雕刻他，也不算冒犯，更可能是因爲崇敬。 如此情況對他來說也不算陌生，只是對方雕刻時的思緒，居然能洞察他的神韻，倒是較爲讓人意外。 只有極其膜拜，纔會觀察如此仔細，但他看得出來，對方並非膜拜，而是在雕刻方面極有造詣，才導致捕捉到他的神韻。 若是膜拜的話，他會從對方身上接收到信仰香火。 聖人對自己的信徒，都能一眼看穿，而李昊並非他的信徒。 “沒什麼，一個小傢伙，雕刻手藝不錯。” 劍聖臉色淡然，沒有在意，也沒有爲此犯怒。 “雕刻？” 邊如雪疑惑，但沒多想，只是這種小道技藝，又讓她不禁想到那喜好下棋的孩童。 對方現在，應該如願成爲棋聖了吧……邊如雪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 李昊並不知道自己雕刻聖人，會被探查到，他依然在專心雕刻。 隨着經驗逐漸逼近六段飽滿，時間也一晃到次日。 林青纓跟林山海照例去觀戰了，李昊則沒什麼興趣，留在院裡繼續自己的雕刻鑽研。 真覺得疲憊了，就去找劍主垂釣。 聖山上，戰況火熱，激烈的廝殺下，最終兩人脫穎而出，從敗者組殺回十強。 這二人分別是秋無痕跟邊如雪。 又是三日休整，十強戰也開始了。 這次林青纓也會上場，李昊也陪着林山海前去觀戰了。 這三日休整，李昊將雕刻道也順利提升到六段圓滿，只差入靈。 如今他的小院內，擺滿了各類雕刻，裡面有不少是他人間的熟人，還有一半是瑤祖等半聖和劍聖、劍主兩位聖人。 浮空席上，李昊跟林山海等煉丹師坐在一起，靜靜觀戰。 依然是兩兩對決，十強戰的氣氛明顯更加高漲，先前敗者組的廝殺讓衆多聖地弟子看得熱血沸騰，對這十強戰也更加期待。 林青纓的對手居然又是邊如雪，這結果出來，讓不少人驚呼，爲邊如雪默哀。 好不容易從敗者組廝殺出來，結果又遇到擊敗自己的人，他們都替邊如雪絕望。 邊如雪沒想到居然又抽到對方，臉色微變。 這彷彿宿命般的對決，讓她有種難受的感覺。 雖然師尊指點過，但她的冰雪劍意並未馬上頓悟至圓滿，只是仍在感悟的路上，比先前小有精進。 林青纓也感到意外，但表情沒什麼變化。 其他人則羨慕林青纓，這等於直接晉級了。 劍聖看到這結果，輕嘆一聲，他本可暗中做手腳，操縱法則，但沒這麼做，因爲沒必要。 越是聖人，越相信宿命。 因爲他們能夠勉強窺探到。 命不可逆！ 在四立境中，逆命境雖然號稱逆命，但遇到聞道境遮蔽天機，便無法逆命。 所謂逆命，不過是螻蟻苦修至此，上天恩寵的一次機會。 一次跟上天請求換命的機會。 那並非逆，而是換。 真正的命運，不可逆！ 隨着交戰開始，皓月聖子依然是以壓倒性的姿態取勝，日月神眼窺探歸墟蹤跡，加上自身的歸墟瞬移和道域，讓其有種同境無敵的感覺，基本讓人看不到短板。 林青纓跟邊如雪的對戰也開始了，這一次，邊如雪爆發出更強的劍罡，力量更加渾厚，但在林青纓的至柔劍意麪前，依然被輕鬆斬敗。 兩次敗北，邊如雪心中苦澀，但她道心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她的年齡還太小了，先前又是在人間修行，雖然在神將府得到極佳的資源栽培，又拜師劍無道師尊，得其教導，但相比較這些妖孽來說，她的起點還是太低了。 其他的聖子聖女，基本都是在諸聖之地出生，有的甚至是聖人化身轉世，比不過也正常。 邊如雪收回劍，回到聖臺上，後面還要跟滄瀾界其他天驕爭鋒，這段時間，她可以參悟劍意，將劍意修成圓滿。 “青纓這孩子，已經躋身五強了，太厲害了！” “不過明日的角逐戰就難了，其他人也都有圓滿劍意，孰強孰弱，就得看別的東西了。” 趙應真等人爲林山海感到高興，五強已經是極大殊榮了，若能躋身前三，更是妖孽至極。 林山海臉上也滿是笑意，但眼中又有些擔憂。 次日。 五強競爭。 這次的規則並非兩兩匹配，而是五人自己挑選！ 沒有被挑選者，將自動晉級前三。 如此方式，看似隨意，但考驗的也是識人。 經過前面如此多番激烈爭鬥，若還自不量力選錯對手，也算輸的明白。 如今晉級五強者，分別是皓月聖子，林青纓，秋無痕，靈幻聖子，紅河聖女。 聖臺上，林青纓跟秋無痕彼此看了眼，先前因李昊的關係，二人在劍樓前也算有所交集，此刻彼此都看出對方的意思，沒有互選。 他們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但都避開了皓月聖子。 皓月聖子臉色淡然，對此似是有所預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快，五人的互選結果出來。 秋無痕選中靈幻聖子，而林青纓選擇紅河聖女。 皓月聖子卻是選中林青纓。 但因爲靈幻聖子跟秋無痕互選，紅河聖女跟林青纓也是互選，導致皓月聖子輪空了。 沒人選他，他的選擇作廢，自動晉升。 對這結果，觀戰的衆弟子都是驚呼，但又在預料當中。 自大戰開始，皓月聖子的名頭就極其響亮，遺憾的是，這次其他聖子聖女中，雖然有平日不顯露的人像黑馬殺出，但還不足以跟皓月聖子相抗衡。 隨着開戰，秋無痕跟靈幻聖子大戰爆發，彼此都是五極境，殺到最後，天地法相對決，劍意如潮，在戰場中激烈衝撞。 若非戰場法陣由半聖所設，這股力量足以波及數百里外。 靈幻聖子的劍意是幻，劍似真似幻，難以防備，在激烈搏殺下，秋無痕的千絲萬縷劍，最終還是惜敗了。 第二場林青纓跟紅河聖女的對決，同樣激烈，打到最後也是天地法相的對拼，紅河聖女的劍意同樣圓滿，一手赤炎劍意，將整個戰場化作火海煉獄。 但在這猛烈的劍意下，林青纓依然沒落下風，彼此全力搏殺，最終林青纓險勝。 隨後是敗者較量，秋無痕對決紅河聖女，決勝出第四第五的名次。 而林青纓跟皓月聖子，靈幻聖子等，則在明日決勝前三排序。 夜晚。 明月當空。 李昊看着院內獨坐的女子，今日對方沒再悟劍，而是望着明月發呆。 李昊端着點心走了過去，坐到對方身邊，笑道：“別有太大壓力，吃點東西。” 林青纓從明月上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李昊，凝眸看了眼他的笑臉，她不明白，爲什麼對方總是一身輕鬆，能如此開心。 但這感覺讓她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羨慕。 “明日我會敗給皓月聖子，但我還是想全力一戰！” 林青纓忽然說道。 李昊微怔，看向她。 顯然，她已經看出自己跟那位皓月聖子的差距，並非是劍意圓滿就能彌補。 畢竟對方的劍意也達到圓滿了。 “不在極限中爆發，就在極限中滅亡，我不想辜負自己的劍，沒有盡力之前，我不想認輸。” 林青纓說道。 這話似是說給李昊聽，又像是說給她自己聽。 李昊點點頭，道：“只是切磋而已，盡力去戰就是。” 林青纓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隨即目光落在他手裡端着的糕點上，纖手主動拿起，送入口中吃了起來，語氣卻忽然變得有些輕鬆： “味道很好，你手藝是哪學的？” “自己琢磨的。” 李昊笑笑，自己也吃了起來。 明月照耀，對影成雙。 林青纓問道：“我看你這些日子沒有練劍，你已經放棄了嗎？” 她知道修煉很苦，但李昊有劍道天資，她覺得放棄可惜。 “我在偷偷練。”李昊笑道。 林青纓有些無言，也沒再多說，只是輕輕撫摸自己手裡的劍，道： “自父母去世，就是這柄劍陪我了。” 李昊也看了眼她手裡的劍，輕聲道：“那它可真是一位貼心的好夥伴。” 林青纓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笑容，轉頭看了眼李昊，少年的面容在月光下，半明半暗，輪廓深邃。 她看了眼，收回了目光。 那句話還有後半句，她沒有說出來。 那便是“從前”，以及“現在”。 現在身邊，不僅僅是劍在陪伴了。 等糕點吃完，靜謐的月光下，李昊跟林青纓道別，各自去休息了。 次日。 劍神戰的決戰到來了，這一戰，將決勝出劍神之名！ 還未抵達聖山，就能感受到上面的火熱氣氛。 李昊跟隨林山海到來，下面弟子中全是興奮的議論聲，都在猜測，今日是否有人能撼動皓月聖子的地位，以及第二跟第三名，花落誰家。 先前交戰雖激烈，但誰也不知道，是否還有人在隱藏壓箱底。 今日交鋒，依然是互選。 但這次選擇，讓人意外的是，靈幻聖子跟皓月聖子都選了林青纓。 按照規則，這反倒使得林青纓首先輪空，皓月聖子跟靈幻聖子先交鋒，勝者繼續挑戰林青纓，敗者再戰，決勝第二第三。 隨着靈幻聖子跟皓月聖子的交鋒開始，本以爲是激烈大戰，但結果這一戰卻結束的很快，靈幻聖子的劍意被皓月聖子完美剋制，日月神眼洞察其至幻劍意，很快便獲勝。 這一戰而言註定靈幻聖子，只能爭奪第二第三，無緣第一。 期待中的黑馬並沒有出現，皓月聖子展現出的力量太過強勢，似乎扼殺了奇蹟。 隨後是林青纓跟皓月聖子的交戰。 “你可知道，我爲什麼會接連選你嗎？” 皓月聖子看着林青纓，嘴角露出笑意，眼眸卻是逐漸變得冷冽。 林青纓微微皺眉，感受到對方的變化，先前對方多番追求，但她都拒絕，對方依然表現出風度，但現在，似乎有點不同。 “跟我結合，讓我斬斷多情，凝結無情劍心，本是雙贏的事，我成聖後，也會爲你尋一條聖道，但你太愚昧了。” 皓月聖子說道，這話是傳音，場外無法聽到。 “你若真有成聖的本事，何須借我的手，自可成聖。” 林青纓皺眉道。 皓月聖子冷笑，道：“別說這種大話，修行本就是掠奪，吃丹藥，吃飯，哪個不是通過外物強自身，這怎麼能算借？” 林青纓默然，沒有迴應。 “沒關係，即便你不答應，我也有我的辦法。” 皓月聖子嘴角露出微笑。 看到對方的笑意，林青纓感受到一種森寒的感覺，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她沒選擇立刻認輸，她深吸了口氣，既然登臺，走上這條孤獨的劍路，便註定要一路逆戰，即便是失敗，她也能有收穫，若是認輸的話，那就是真的敗了。 隨着法陣凝結，這一戰也爆發了。 嘭！ 皓月聖子驀然出手，渾身爆發出神光，一步歸墟到林青纓面前，四十九重道域凝結，直接碾碎了林青纓的道域。 隨後，他劍意爆發，日月神眼凝注，直接斬向林青纓。 林青纓瞳孔一縮，對方上來就爆發全力，這樣的架勢在先前的戰鬥中從不曾見。 她道域迅速展開，身體化作至柔劍意，與此同時，道胎轉動，跟至柔劍意融合，迅速將狀態提升到頂峰。 但皓月聖子的爆發攻勢太強，日月神劍斬落，似蘊含着陰陽極致的毀滅力量，這就是皓月聖子真正的劍意！ 嘭！ 林青纓化作的至柔劍意瞬間破碎，在日月劍意凝聚的天地威勢面前，散到極致也無所遁形，被直接鎮壓。 一劍便將林青纓劈到法陣上，噴出鮮血。 “本想結合，再斷情，既然你不願，那我只能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將你徹底廢掉，傷的夠深，才能斷的更徹底！” 皓月聖子眼眸冷冽，對林青纓傳音說道。 林青纓瞳孔一縮，急忙便要逃，但她的道域被覆蓋了，對方的道域遠勝過她。 “你！” 林青纓驚怒，沒想到對方心思如此惡毒，要借斬她來鑄自己劍道。 “我認……” 她話傳出，卻陡然發現，被對方道域隔絕了。 皓月聖子眼眸冷冽，道：“你沒有機會了，之前我選你，就已經打算這麼做了，在衆目睽睽下，將我的摯愛廢掉，這傷對我來說太深了，太痛了，我需要的就是這個！” 聽到她的話，林青纓只覺遍地發寒，同時感到一陣噁心。 皓月聖子大步朝她走來，看着林青纓眼中的憤恨，他眼中露出一絲滿足： “沒錯，就是這種痛恨的眼神，你越受傷，我的心越痛，我斬的越徹底！” 他驀然出手，一劍刺向林青纓的腹部，要將其道胎廢掉。 林青纓驚懼，急忙招架，但一股浩瀚的威勢自皓月聖子身上散發出來，道域鎮壓，那日月劍意融入到道域中，讓其展現出遠超其他聖子的力量。 這一刻，林青纓深刻體會到跟對方的差距。 若是正常切磋，到此她已經選擇認輸了，輸的無憾。 但現在，她卻被完全限制，連認輸都做不到。 “嗯？” 與此同時，臺下的瑤祖等人都看出一些眉目，有些意外，那皓月聖子展現的威勢太強了，將林青纓完全壓制了。 除非林青纓還有別的手段，否則必敗。 但林青纓沒有認輸，仍在抵抗。 甚至，那樣子像是被徹底鎮壓。 “怎麼回事，皓月他該不會……” 有長老眼眸微變，看到皓月聖子刺向林青纓的道胎，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 劍聖也注意到了，他眉頭微皺，但眼眸閃動了下，卻沒有出聲。 而在浮空席上，李昊也察覺出情況不對，皓月聖子此刻展現的手段，接近於全力爆發了，林青纓不可能贏。 她有多少本事，李昊還算是較爲了解的，她知道自己會敗，也說過自己儘量會去戰，只想看看彼此差距，但現在這情況，她顯然已經看到了，應該會認輸，不可能繼續死撐。 嗖！ 李昊身影一晃，出現在法陣處，來到林青纓的正面另一處。 林青纓注意到法陣外忽然飛來的那道身影，眼中露出悲傷。 她知道，自己擋不住。 嘭！ 皓月聖子的劍鋒暴刺而出，貫穿了林青纓的腹部，將其道胎震毀。 “住手！！” 李昊看到林青纓的眼神，瞬間便明白了過來，他瞳孔收縮了下，難以置信，弟子間的切磋，居然會這麼陰毒！ 第329章 那一劍，照亮了整個聖山！ 在道胎被震毀時，林青纓感覺臟腑像被掏空般，劇烈的撕痛觸及到神魂深處，但她緊咬着牙，沒有慘叫出來讓對方得逞。 若師尊在此，必定能察覺到這裡的異常，她還有救。 她眼中露出哀傷，看向半聖長老那邊，卻看到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面容，有惋惜，有遺憾，有漠然，卻都高高在上，似在俯視着這一切。 然而，那些神色毫無疑問在告知她，皓月聖子的小動作，沒能瞞住他們。 但爲何不阻止？ 林青纓怔住了，忽然間有種渾身血液凝固般的寒冷。 只是因爲，自己不是他們的弟子嗎？ 還是說，顧慮到皓月聖子的師尊，劍聖的情面？ 林青纓也看到了那位心目中敬仰的劍聖，對方卻無動於衷，似是毫無所覺，這一刻，她陡然間明悟了。 僅僅是這短短一個呼吸間，往日的溫情似被揉碎，她陡然觸及到人世間的底色，冰冷的利益。 相比起有更大希望成聖的皓月聖子，若是自己能爲其當墊腳石，鑄其成無敵道心，被毀也是值得的嗎？ 難怪對方敢在戰臺上如此下手，原來對方早就看破這點。 他暗害同門，他錯了，他觸犯聖地法規了，他錯了，但此戰結束，他能更上一層樓，將來有望成爲聖地第三位聖人！ 而自己被廢掉，會被人遺忘，自己沒有靠山，爺爺雖是高級煉丹師，但在這種層面，基本也可無視。 原來，沒人關心對與錯。 上面的人漠視，下面的人看不清。 道胎被震毀的撕痛，沒讓林青纓流淚，但這一刻，林青纓的眼角卻痛出淚水。 她忽然有種心灰意冷的絕望。 但陡然間，一道響亮的怒吼聲傳來，似是震徹了靈魂！ 林青纓擡頭，朝那處望去，卻看到那往日熟悉的少年面容，此刻卻是怒髮衝冠般的滿臉震怒。 那平日裡總是笑嘻嘻，對一切滿不在乎的臉龐，原來也會發怒。 林青纓看到那雙漆黑眸中的怒氣，忽然間，心中冰冷的心，像是流入一股暖意，她忽然覺得世間恢復了色彩。 “嗯？” 皓月聖子聽到耳邊的怒吼，瞥了眼，卻是懶得理睬，而是收回了劍，隨後驀然再次斬出。 “我的摯愛，將你毀掉，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光是你的道胎，包括你最驕傲的劍道，我也只能將其擊碎，這樣才能傷我夠深！” 皓月聖子擡起手裡的劍，劍光上凝聚出浩瀚的圓滿劍意，那是日月劍意，並且有映照天地的趨勢，那劍意璀璨奪目，劍勢似是大日當空，讓衆人都生出渺小的感覺。 “那是日月劍意！” “這就是皓月聖子的劍意嗎，居然有種包含萬象的感覺。” “我在裡面看到水系劍道，火系劍道的影子。” “難怪他常說小道，跟他的劍意相比，我的劍意確實偏了。” 隨着那浩瀚的劍勢當空，無數人震撼，包括聖臺上的衆多聖子聖女，也都震驚，有種心神被對方掠奪的感覺。 就像手握枯枝，卻窺見一座青山，頓覺自身渺小。 手裡原本視若珍寶的枯枝，卻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而站在皓月聖子面前的林青纓，此刻被日月劍意所籠罩，這劍意侵入到她的識海，像利劍般，將其心中的至柔劍意斬斷。 她腦海中似有道銳鳴斷裂聲響起，又像是一道哀鳴悲呼。 她身體一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渾身顫抖，握劍的手不斷顫抖，眼神有剎那的茫然。 嘭！ 一股劍意橫掃，將其手裡的劍震飛，在空中輪舞出數十個圈，斜着倒插在戰臺上。 “日月當空，照耀萬物，天地都將映照我的劍道光芒！” 與此同時，皓月聖子渾身卻燃起神焰，眼中射出璀璨的神光，眼底的一絲柔情變成冷漠。 在此刻將林青纓的道胎和劍意廢掉，他徹底走上絕情路，內心似是被日月熔鍊，有種化身日月星辰，俯視萬物和衆生的感覺。 這種心境，讓他的日月劍意更上一層樓，變得更可怕。 “他的日月劍意更純粹了，此等劍意，堪稱頂尖。” “他修行才一甲子，劍道天資居然如此妖孽，甚至有望祭道成聖！” “若走祭道那條路，就太可怕了。” 山祖等六位半聖長老，眼神都變得凝重。 對方的劍道資質，比起他們年輕時也毫不遜色，算是極其妖孽的後起之秀。 瑤祖的目光轉向劍聖，皓月借林青纓鑄劍道，他們也都看出來了，但沒人提，畢竟對方師尊坐鎮於此，他們都能看出，劍聖豈能看不出，甚至是否是對方傳授都尚未可知，這也是他們識趣沒有多言的原因。 劍聖眼神平靜，似是無喜無悲，只是靜靜觀望。 而臺上，皓月聖子雙眸中的日月神眼，在此刻隨着劍意的凝聚，也變得更加炯炯有神。 當劍意熔鍊提升後，他也隨之將力量收縮回體內，隨即看向地面上如敗犬般的林青纓，眼底卻再無半分柔情，如俯視一塊石頭： “你輸了。” 此時此刻，他如宣判般說道。 而他的道域也收縮回來，僅憑此刻的劍意，他便可輕鬆將對方擊敗。 何況林青纓如今被廢，已經跌落出聖級弟子的戰力，即便是內門頂尖天驕，都能將其擊敗。 聽到那頭頂三字漠然的話，林青纓似是從破碎的劍意中回過神來，她如驚覺般，腦海中卻充斥着混亂的日月劍意，而她原先的至柔劍意被摧毀，無法凝聚。 輸了，她早就認輸了，但對方如今卻高高在上這般訴說，讓她感到諷刺和可笑。 場外，衆弟子聽到皓月聖子漠然的話，都忍不住歡呼出來。 除聖子聖女和少數頂尖內門弟子看出端倪外，大多數弟子只看到皓月聖子輕鬆將林青纓擊敗，一劍破腹，看上去也是正常攻擊。 在那浩瀚的日月劍意收縮下，對方如天神般的宣判，讓無數人眼中露出狂熱的崇敬，發出歡呼。 這一戰，皓月聖子不但贏了，而且是壓倒性的，展現出超乎想象的劍道！ 在劍祖聖地中，衆弟子皆是練劍，而此刻，皓月聖子的劍意展現，讓無數人折服。 只有自身練劍，纔可感受到那日月劍意的浩瀚，以及自身的渺小。 法陣徐徐收回，此戰落幕。 至此一戰，皓月聖子連敗二人，毫無疑問，他已經是這劍神戰的魁首！ 劍祖聖地百年來的年輕第一人！ 於此相比，後面林青纓跟靈幻聖子爭奪第二第三的較量，反倒已經不那麼期待了。 嗖！ 在法陣散開的剎那，一道身影便急速衝到臺上，正是李昊。 李昊飛速來到林青纓身邊，神念探查，看到對方臟腑內的一處渾厚力量，此刻已經消散了。 道胎被廢，若是能像他這樣滴血重生，就不必擔心被廢了，但對方並沒有第七極境。 “疼嗎？” 李昊看着對方蒼白的臉色，搖搖欲墜的身體，臉色十分難看。 林青纓思緒收回，對李昊慢慢露出一絲笑容：“我沒事。” 李昊沉默，手指卻微微攥緊。 “走吧。” 林青纓轉身，她已經不願再看那高臺一眼，也不願再聽到那現場刺耳的歡呼，她只想離開此處養傷，第二第三，都無所謂了。 “你的劍。” 李昊擡手一招，將那被擊飛出去的青劍攝取過來，遞給她。 林青纓看了眼這柄陪伴自己多年的劍，眼中卻露出一絲哀傷，劍意被廢，影響極大，那日月劍意的影響烙在她靈魂深處，無法抹去，她此生都不可能脫離這影響，在劍道上難以再有長進了。 “我現在的劍術，配不上它，它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送給你吧。” 林青纓卻沒接劍，低聲說道。 她眼中已是心灰意冷，劍道被斷，除修爲外，她此生已經無望再有進步了。 “別妄自菲薄，你的劍道，不差。” 李昊凝視了她一眼說道。 林青纓嘴角苦澀，她知道李昊是在安慰她，但這種話已經沒任何意義了。 李昊也知道，言語的力量遠不如事實有力。 “喂！” 他轉身，朝那也準備飛離戰臺的皓月聖子忽然叫道。 皓月聖子的身影一頓，剛剛就是這聲音在怒吼，讓他感到一絲不悅，此刻見如此無禮，他眼眸微冷，轉身朝李昊看來。 李昊手裡的青劍，隨手挽起一個劍花，冷漠地道： “你對自己的劍道似乎很滿意，可願跟我對上一劍？” 此話一出，場外所有人都愣住。 林青纓也是微怔，旋即微微失神地看着李昊，但很快她便清醒過來，知道李昊是在爲她出頭。 但這種事，可不是意氣用事的事。 即便李昊是煉丹師，但皓月聖子的地位超越高級煉丹師，對方敢當衆將她廢掉，自然也能廢掉李昊。 她頓時焦急起來，連忙拉住李昊：“你別衝動。” “我沒聽錯吧，那人是誰？” “居然要挑戰皓月聖子，是來藉此揚名的嗎，哪怕敗了，也會被人記住。” “他也是聖子嗎，沒聽說過啊。” “什麼聖子，他是煉丹師，你們不知道嗎，清風煉丹師，最近在煉丹師圈廣受好評。” “清風煉丹師？原來就是他？” “什麼情況，你說他一個煉丹師，居然要挑戰皓月聖子？” “爲林青纓出頭嗎，林青纓都敗了，他一個煉丹師能做什麼？” “人家是煉丹師，看不懂皓月聖子的可怕，沒想到清風煉丹師居然是這樣的人，真夠蠢的。” 臺下衆多弟子反應過來，都是議論譏笑。 聖臺上，衆多聖子聖女也是意外，先前他們中不少人派人去結交過這位清風煉丹師，斷然沒想到對方跟林青纓的交情這麼深，居然要在這種時候爲對方出頭，還是挑選劍道，這是憤怒到失智了嗎？ “清風在做什麼，快叫他回來。” “糊塗啊，他跟青纓關係再好，也不能這樣冒犯皓月聖子。” 趙應真等煉丹師也都急了，他們沒看出林青纓道胎被廢，只知道林青纓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但弟子切磋，輸贏乃是常事，這一戰本就沒人看好林青纓能贏，畢竟皓月聖子先前僅僅稍微展示的力量就已經太強了。 “他要出手？” 臺下衆內門弟子中，江映月卻是愣住，旋即眼眸卻忽然亮起來。 李昊的劍道如何她不知曉，只知道天賦確實挺好，十日內領悟大道劍訣，但李昊的97重道域，她卻是念念不忘，若是真打起來，不知道能否戰勝皓月聖子。 “清風？” 瑤祖看到李昊挺身而出，也是詫異，她先前聽到李昊的怒吼，沒想到除他們外，李昊居然也能看出皓月的小動作，此刻含怒挑戰皓月，她倒能理解。 只是，以劍道挑戰對方，那就有點不理智了。 “跟你對一劍？” 皓月聖子聽到李昊的話，卻是感到一絲好笑。 臺下的議論聲他也聽到了，本以爲是哪個內門弟子，結果居然是煉丹師，離譜。 他冷漠地道：“念在你是煉丹師的份上，不識乾坤，這次冒犯我就不計較了，但不可有下次！” 說罷，便直接轉身。 李昊沒說話，只是看了眼手裡的青劍，隨即擡手，似是信手一斬。 這簡簡單單的動作，但隨着他揮斬而出，一股恐怖至極的浩瀚劍氣，卻是陡然直衝雲霄。 那三尺青鋒上，剎那間爆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將那臺下諸多的譏笑全都割斷，將無數眼眸映照雪亮。 劍氣好似三萬裡，直衝雲霄，隨着李昊揮斬而出的方向，將整個聖山上的雲層，都一分爲二，似將天地都割開！ 整個戰臺下面，僅是被劍氣波及，便割裂成兩半！ 而那劍氣是貼着皓月聖子的身體掠過，他轉身飛去的身姿，陡然間停下。 那擦身而過的劍氣，讓他渾身的汗毛在頃刻間豎起，渾身的血液都似在剎那間凝結，有種從頭到腳的冰冷感覺。 彷彿死神從身邊掠過。 若是這一劍朝他襲來，此刻他也許已經重創了！ 皓月聖子的表情凝固，眼眸在輕輕收縮。 原先噪雜的聖山之上，此刻竟頃刻間寂靜失聲。 那靜靜分散的雲層，依然在緩慢流淌，微風吹過戰臺，一切好似安靜。 第330章 一劍（二合一） 在這寂靜中，無數人瞪大眼睛，望着那戰臺上手持青鋒的身影。 一雙雙愕然震驚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少年身上。 江映月愣住，林山海等衆多跟李昊相熟的煉丹師，也是滿臉錯愕，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高臺上，瑤祖怔住，她眼中略顯恍惚，但很快便回過神來，這一劍已經不是單純的劍意了，而是劍道。 對方的劍術已經直通神明，入道通神！ 難怪能在十日內，將大道劍訣輕鬆修煉到靈巧層次。 瑤祖凝視着那道身影，很快，她腦海中浮現出諸多思緒念頭，對方是煉丹師，卻在劍道上有如此誇張造詣，這就絕非是單純的煉丹師身份了。 除瑤祖外，山祖等五位長老都是面露震驚和異色，如此璀璨的劍道，他們都看出，對方的劍已經入道！ 單純在劍術層面，眼前的少年跟他們已經不相伯仲了。 差距只在於劍道的強弱。 而他們跟劍聖的差距，便在於此。 都是劍法入道，但選擇的道不同，難度不同。 就像先前皓月聖子所說，小道不及大道，日月劍道毫無疑問就是絕頂的劍道之一。 而至柔劍道，千絲萬縷劍道，則相對要黯然遜色許多。 那靜靜端坐的劍聖，眼眸驟然凝起，盯着臺上的少年。 他忽然想起，先前看到對方在院內雕刻自己，窺探自己，便是同一人。 “你……” 林青纓望着眼前分裂的雲層和裂開的戰臺，有些呆呆失神。 這是，他的劍術？ 這一刻，林青纓陡然明白，爲什麼他能用畫道指點自己了。 也忽然明白，爲什麼從不見李昊修煉，如此劍道境界，已經登臨絕頂，尋常修煉不可能再有寸進。 “你是劍客？” 林青纓有些恍惚，難以置信，在自己身邊待這麼久，她從未見李昊拿劍，反倒是提煉藥材、繪畫和雕刻，找人下棋等事，興致勃勃，結果，李昊居然是一位劍客？！ “勉強算是。” 李昊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林青纓眼神變得複雜，這段日子自己一直在其面前練劍，從未避諱，若知曉對方是劍客，她斷然不會如此，畢竟那等於將自己的劍暴露在另一位劍客眼中，這是練劍大忌。 “也好，你的劍術配我的劍，它也算是名劍有主了。” 她眼神又黯然，低聲說道。 “這是你的劍術。” 李昊凝眸看着她，對方心中被日月劍意侵蝕太深了，劍術境界衰敗厲害，連自己的劍道都沒能看出。 “我的劍術？” 林青纓愣住，旋即看向地面的裂痕，自己的劍術，有如此威能？ 此時此刻，皓月聖子已經慢慢轉過身來，只是先前淡然冷漠的臉色，此刻卻是變得森寒冰冷，眼中露出強烈熾盛的殺意。 剛剛那貼身的一劍，讓他汗毛豎起，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那種感覺牽引之下，他的劍道竟有些鬆動了，對方居然影響到自己的劍道！ 這是絕不可容忍的事情！ “這就是你要跟我對劍的底氣？” 皓月聖子渾身散發出熾烈的神光，眼眸卻是冰冷： “行，剛剛你說的話，我答應你了！” 聽到皓月聖子的話，臺下一陣驚呼，皓月聖子要跟對方劍道較量？ 但此時此刻，沒人再質疑，剛剛那切斷天地般的一劍，讓衆多弟子都意識到這位清風丹師的不簡單，或者說，該叫對方清風劍客了！ 林青纓聽到皓月聖子的話，臉色微變了下，但她凝眸看着李昊，道： “他除了劍術境界外，自身的力量也很強，你要小心，我先下去，免得妨礙你。” 此時此刻，她已經意識到李昊的實力也絕不簡單。 “不必。” 李昊卻搖頭，沒讓她離開。 此劍就是爲她而出，他要順帶將其心中的日月劍意給斬碎，幫其重鑄劍心和劍意！ 林青纓一愣，疑惑地看着李昊。 “對付他，一劍足以。” 李昊輕聲道：“你且看好。” 林青纓怔住，有些失神。 若是先前，她會覺得李昊是瘋子，身爲煉丹師看不出皓月聖子的強悍可怕，但現在李昊展現的劍術，足以見得也是劍客，那對戰就有分寸了。 李昊的話傳出，場外皆是譁然。 面對剛剛拿下劍神之名，聖地內年輕最強者的皓月聖子，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難道說，對方真覺得自己一劍就能讓皓月聖子敗北？！ 聖臺上，秋無痕跟邊如雪等衆多聖子聖女，也都是微微失神。 剛剛李昊揮出的那一劍，太過震撼了，那是完全超越他們的劍術境界，劍已入道！ 秋無痕臉上也浮現出震驚，難以相信，這個跟自己一樣在劍主那邊垂釣的少年，居然也是一位劍客！ 在平日垂釣時，對方上鉤總是一臉喜悅，渾然看不出是在借垂釣練劍。 但如今，對方展現的劍道境界，卻遠遠超過他。 劍意跟劍道，看似只差一步，實則卻相差甚遠。 若沒悟道，終生都在門外，蹉跎歲月。 若是悟道，一步跨入，將登堂入室，超凡入聖，再非凡塵！ 邊如雪眼中有些失神，那璀璨的一劍，讓她恍惚中有種窺見終極一劍的影子。 她所追求的東西，有人已經接近了嗎？ 戰臺上，皓月聖子也聽到了李昊不加掩飾的話，眼中浮現出一絲寒意殺機。 但他剋制住了，冷冷地道：“既然你有如此自信，那就讓我好好見識下，別讓我失望！” 說話間，他渾身的氣勢陡然攀升，天地脈在背後浮現，如一道通天般的漩渦。 神力爆發，頭髮變得璀璨金黃。 隨後是元神融入肉身，與此同時，一尊巍峨的天地法相浮現。 這是他首次展露天地法相，但剛剛李昊那貼身一劍，卻足以讓他如此凝重！ 此劍對決，他是在挽回自己的劍道，因此只能勝，不能敗！ 他相信自己的師尊應該也看出這點，因此沒有阻止，更沒有現在去質疑李昊的身份。 隨着諸多極境展露，49重道域也顯露出來，但這一次，49重道域再次攀升，疊加到56重道域！ 先前對戰，皓月聖子仍在藏拙！ 這一幕讓不少人看得震驚，在如此決戰時刻，居然沒人能逼出他的最強力量，這劍神之名實在無愧，跟其他人的差距簡直是斷層！ 戰臺外，法陣不知何時再次凝起。 這是半聖凝聚的法陣，足以承受住皓月聖子的攻擊。 林青纓站在李昊身邊，但周遭卻似捲起風沙，那漫天的能量攪動，皆匯聚在前方，僅是站在此處，她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她擡頭看向那凌空而立的絕世身影，對方鎮壓劍祖聖地百萬弟子，堪稱絕世天驕，此刻也展露出絕世風采。 她的目光回落，落在李昊身上，卻看到李昊依然靜靜站着，手持那青鋒，似眼前的一切都不爲所動。 “日月劍意，天地映照！！” 皓月聖子雙目如日月金輪般，綻放出耀眼的神光，驀然仰天長嘯，天地間的雲和月都分層，日和月似同時顯現。 他的身體融入到天地法相中，百丈高的法相巍峨如巨峰。 手裡凝聚出日月劍光，璀璨澎湃的劍意，讓法陣之外的全場弟子都感受到浩瀚和震撼。 聖臺上，諸多聖子聖女皆盡變色，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憚和震撼。 太強了，同是聖子，但皓月聖子已經超越他們太多了！ 如此劍意，若是入道的話，其日月大道，在諸多半聖中都屬於極強的那種。 漫天光華和力量皆盡凝聚，下一刻，皓月聖子的法相如怒目神威，驀然朝李昊劈斬過來。 這劍光上映照天地，攜帶日月星辰的壓迫，似要將整個戰臺劈碎！ 再次直面這日月劍意，林青纓的瞳孔收縮，眼中露出恐懼，腦海中的日月劍意在此刻變得更加清晰和紊亂，充斥着她的識海，讓她升起不可抵擋的心。 那是終生的陰影，是對方將劍意烙印下，無論她是何種境界，只要見到此劍意都會心生恐懼！ 她緊緊攥住手指，咬破了嘴脣，卻依然硬挺着，沒有恐懼躲閃。 在這神威凌冽的神劍之下，卻陡然似捲起一道清風。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一道輕聲低語響起，李昊擡起了手裡的劍，視線略過面板上跳出的大量詩書經驗增加提示。 手裡的青鋒陡然綻放出璀璨的劍芒，那劍芒像驚雷，像閃電，又像天地間的一道風。 風捲起，青鋒迎上，像是仙人指路般，輕輕一點。 以三尺劍，擊那法相神威劍光，如蜉蝣撼樹般，帶着渺小的震撼。 嘭地一聲，那道看似兇猛的日月神劍，卻陡然間停頓住了，隨後是陡然間破碎，化作齏粉般的焰火炸裂！ 而那陣風席捲，順着神劍蔓延，衝入到那巍峨的法相中。 立在法相胸前的皓月聖子，陡然感受到一股輕柔的劍意，沒有殺氣，沒有凌冽，卻像風一樣，無法捕捉，無法辨別。 他眼中浮現出驚怒，咆哮着用道域鎮壓。 但那劍意柔柔弱弱，卻穿梭過層層道域，吹過了他的頸脖。 一抹割裂的血痕出現，鮮血滲透出來。 而傷口卻遲遲沒能癒合，劍道殘留，使其無法癒合！ 皓月聖子的身體震動，瞳孔收縮到極致，眼中露出震駭，難以置信。 他伸手摸向頸脖，傷口不大，但侮辱性更強。 毫無疑問，這劍道較量，對方贏了。 “怎麼可能？！” 皓月聖子難以置信，無法理解，自己的劍道統御天地，以日月爲基，可謂堅若磐石，居然會敗？！ 聖臺上，衆多聖子聖女也都呆住，皓月聖子頸脖上的傷痕雖不大，但清晰可見，對方那看似柔柔弱弱的一劍，居然能越過對方道域，直接將對方擊中？ 這就是，劍法入道嗎？ 瑤祖等幾位半聖皆是神色凝重，對方不光是劍法入道，而且這至柔劍道，比他們想象中更強，更可怕。 畢竟在場的人，沒人用至柔劍法入道。 劍道層次各不相同，只有較量之後，才能辨別高低。 李昊看了眼對方，沒理會對方一臉震驚和震怒的表情，轉頭看向林青纓。 這一劍與其說是交戰，不如說是給林青纓的演練。 林青纓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中的日月劍意，卻被李昊剛剛揮起的那一陣輕風給攪碎，而那陣風和那一抹雪亮的劍光，也烙印在其心中。 這是至柔劍道。 只要順着那烙印參悟，她最終也將練成此劍道。 原先破碎的劍意，在此刻重聚了出來。 她眼中露出恍惚和明悟，至柔，這就是至柔嗎？ “至柔者至剛，至弱者至強。” 李昊低語，緩緩道：“柔到極致，並非是水，也不是風，而是原子！” “原子？” 林青纓愣住，眼中浮現出疑惑，從未聽過的詞。 李昊知道，在這個世界層面來說，很難解釋，但修煉至柔劍道這條路，也會有人蔘悟到這層面，只是會用別的詞代替，也可稱爲至微！ “砂礫堆積可成山，山河堆積爲天地，那又是何物堆積成砂，何物構造成水，何物凝聚成風？” 李昊說得很輕，既是在詢問，也是在指引。 林青纓怔住，眼中浮現出思索之色，她隱隱意識到李昊說的是什麼，心中不覺有些震撼。 這就是至柔劍道嗎？ 以萬物之基爲本，日月雖浩瀚，但又何嘗不是由最微小構建？ 所以，至柔劍道非但不是小道，反而是非常恐怖的大道！ 林青纓察覺到這點，心頭震撼，她甚至感覺，若是自己真能以此參悟，此道之強，甚至超越那位劍聖的衆生劍道！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爲何李昊剛剛能用看似輕鬆的一劍，卻將那神威浩瀚的日月神劍擊潰。 在最微小的層次上，對方有太多的破綻和瑕疵，那都是他劍道延伸的軌跡！ “這就是……我的劍道？” 林青纓微微失神，但陡然，她想到什麼，不禁看向李昊： “這是我的劍道，你修煉的也是至柔劍意？還是說，你只是……” 她心中顫了下，有些不敢問下去。 若李昊只是將她的劍道展現給她看，那麼意味着李昊自身還有劍道！ 掌握兩種劍道！ 僅是她的劍道演練就如此可怕，那李昊自身的劍道，該是怎樣，又會有多強？！ 在二人交談時，皓月聖子的臉孔卻有些憤怒到失態，對方跟他對劍，卻又心思不在他身上，反倒是在幫林青纓重鑄劍道。 這種無視徹徹底底將他激怒了。 “拿出你自己的劍道跟我對決！” 他低聲怒吼道。 李昊擡頭看了眼，淡漠地道：“我的劍道，你還不配見到。” 皓月聖子的臉頰抽搐了下，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有種憤怒卻又無力的感覺。 他知道，僅憑李昊剛剛的劍道，他就不可能戰勝對方。 這一戰他敗了，而且剛剛更上一層臺階的日月劍道，此刻竟出現裂痕，讓他有種心態崩潰的感覺。 “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你掌握如此劍道，冒充煉丹師，你究竟是什麼人，潛入我劍祖聖地有什麼意圖？！” 皓月聖子眼中露出寒光，死死盯着李昊道。 先前沒質問，他想將李昊擊潰再審判，讓自己劍道圓滿，如今劍道受挫，他只想將李昊挫骨揚灰。 聽到皓月聖子的話，林青纓回過神來，臉色頓變。 她忽然意識到，李昊掌握如此非凡劍術，那就絕非普通人，先前遭遇仇敵追殺重傷，多半也是極強的敵人，甚至有可能是接近半聖的存在。 如今爲她展露這劍術手段，暴露自身，極其危險，也要付出極大代價。 想到此處，她臉色變得難看，踏出一步，將李昊護在身後： “清風受傷，被我撿回聖地，在這裡養傷，並非是故意潛入我聖地，也從未做過任何損害聖地的事。” 皓月聖子冷笑道：“你怎知他不是故意受傷接近？你只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恰好在劍神戰的關頭來我聖地，窺探劍道較量，修習我聖地劍法，而且你的劍道他怎麼會用，你私傳劍術給外人，也是重罪！” 林青纓臉色難看，她並未私傳，但李昊若是劍客，她在對方面前練劍，也等於傳授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劍道敗北，所以你急了。” 李昊平靜地道。 在爲林青纓出頭時，他就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其中利害關係他早已算到。 只是他依然會這麼做，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就是他的本心，若本心丟了，他便不再是他。 爲報仇可粉身碎骨，爲報恩又爲何不能如此。 聽到李昊的話，皓月聖子的臉孔有些扭曲，嘴角不斷抽搐，他緊咬着，卻剋制住心中的怒火，免得太過失態。 “等我日月劍意入道，未必不能斬你，不過是小道爾，再過我十年，我必入道！” 他眼中露出殺意，比他劍道強的存在多了，比如諸位半聖長老，以及聖地內那幾位道法境的上代天驕，但對方的修行歲月比他久，比他強，他能夠認下。 等他再修行上百年，他只會更強。 李昊知道，對方這話是在鞏固自己的道心和劍道，他也懶得多說，剛剛那一劍，他本可將劍意破入對方識海，像對方對付林青纓一樣，將其劍意擊碎，在識海留劍。 但李昊知道，這樣的意義不大，對方師尊是劍聖，能夠出手幫對方破掉自己的劍意。 臺上勝負已分，看到皓月聖子真的落敗了，臺下反倒有些靜悄悄，都是錯愕，難以置信。 劍祖聖地年輕的最強天驕，居然被人用劍道擊敗，這是哪來的老怪物？ 瑤祖的目光從李昊身上收回，眼眸閃動，她目光轉到劍聖身上，自己的愛徒被擊敗，如今甚至劍道出現裂痕，需要自己修補，不知對方會如何處置。 她想到那幅畫卷，想到那少年乾淨純粹的眼眸，心中謂然一嘆，如妙語仙音般的輕柔聲音開口道： “清風丹師，聽青纓聖女所說，你受傷流落至此，以你的力量，應該也是某聖地的聖子吧？” 先前李昊對決，揮出劍氣，萬象屬性雖然能掩蓋，但力量外泄，卻暴露出他的修爲，也是聞道境。 如此境界和劍術，又能輕鬆擊潰皓月聖子，這樣的人物，必定來頭不凡。 若說其他聖地的聖子，親身潛入到此，又爲林青纓出頭暴露，她是斷然不信的。 這一點，她相信其他半聖長老也能看在眼底，不會相信，但有些時候真相如何並不重要，就像皓月聖子當衆廢掉林青纓，那是真相，但人們更看重結果，看重彼此的身份。 世人皆慕強，強者輕聲細語，有人側耳聆聽，弱者聲嘶力竭，無人理會。 即便是同樣一句話，弱者口中出，只會遭人嘲諷，強者所說，會被當做聖人至理。 瑤祖此次開口，便是在引導，讓人意識到李昊大有身份，如此人物不可能會冒險潛入劍祖聖地，偷窺偷學。 李昊聽到瑤祖的話，很快便領會到，對方並非單純詢問，他朝對方看去，看到對方那微笑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感觸。 只是贈畫的恩情，對方卻在此刻願爲他仗言。 “我確實是受傷流落於此，在青纓聖女的小院中養傷，絕沒有冒犯聖地的意思。”李昊低聲道。 瑤祖微微頷首，輕笑道：“那如今呢，你是如何打算，是加入我劍祖聖地，拜師我宗，還是返回自己原來的地方？” 這話劍主也詢問過李昊，李昊原本的打算是在劍祖聖地內老老實實待着，將雕刻、垂釣、棋藝等都修煉到八九段，或是將某項參悟到十段，藉此祭道成聖，前去找虛聖復仇。 但如今，他知道這樣的平靜日子是不可能再有了。 有爭鬥的地方就有是非，就無法平靜。 “我雖有心拜師貴宗，但我有大仇敵，若是加入貴宗，可能會給貴宗帶來禍患。” 李昊拱手，低聲說道。 瑤祖輕笑，道：“你是被仇敵所追殺至此嗎，你劍道如此強大，你的仇敵該不會是半聖吧，即便如此，我劍祖聖地也可護佑你！” 其他山祖等長老都是打量着李昊，聽出瑤祖的意思，以李昊的劍術和實力，不管歲數如何，都算是天驕級的人物了，若能吸納到聖地內，確實也是一件好事。 李昊微微沉默，他知道，事到如今有些事不得不說明白，否則難以自圓其說。 “不止。” 他低聲道。 “不止？” 瑤祖微怔，凝眸道：“不止一位半聖？” 林青纓也是看向李昊，眼中露出震驚，當初李昊被重創，不止一位半聖在追殺他？ 怎麼可能，半聖出手已經是極其可怕了，還不止一位。 李昊搖頭，道：“不是半聖。” 聽到此話，瑤祖一怔，旋即瞳孔收縮了下，不是半聖，那難不成是聖人？ 對方的仇敵，竟然是一位聖人？！ 林青纓也反應過來，錯愕地看着李昊，李昊當初是被聖人所重創？！ 凌空而立的皓月聖子也聽到這話，不禁臉色一變，有些震驚地看着這個持劍的少年，對方的仇敵是一位聖人？！ 臺下的衆多弟子也都反應過來，聖人如日月當空，遙不可及，想聆聽其道音都是奢望，李昊卻招惹了一位聖人，還是仇敵？ 瑤祖怔了片刻，回過神來，她知道李昊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畢竟涉及到聖人的事。 她心中苦笑，若是聖人的話，爲吸納李昊這樣的弟子，不惜得罪，確實不是她能抉擇的事。 她看向劍聖，劍聖也在凝視着李昊，他知道，若是詢問李昊是哪位聖人，對方多半不會說出，否則等於暴露自身。 而能招惹到聖人，多半是某些更深層的原因。 這裡面的情況有些複雜，這樣的人確實不適合加入劍祖聖地。 只是，若將其拷問出來，轉交給他的聖人仇敵，是否也是一件好事？ 他眼神閃動，在他思索時，忽然一道聲音響起，傳入場中。 “他是至聖門下弟子，天資卓絕，今年才28歲，不是我劍祖聖地能夠裝得下的。” 隨着話音，一道身影飄飛過來，身後跟隨兩位戴着銅面具的劍侍。 來者正是劍主。 第331章 後天道胎，散人挑戰（二合 第331章 後天道胎，散人挑戰（二合一） 看到劍主也來了，在場衆弟子都是吃驚。 劍主極其神秘，常年居住在劍樓，而絕大多數弟子去劍樓挑選秘籍時，都沒機會見到對方，只聽聞其名，卻極少有人見到其模樣。 此刻，劍主的話清晰而淡然，每個字卻都像水珠擊落在石頭上，迴盪在所有人耳邊。 “28歲？” “至聖門下弟子？！” 等聽清劍主的話，原先嘈雜的爭論聲，再次陷入寂靜中。 臺下衆弟子都是錯愕，懷疑自己聽錯，臺上那少年居然只有28歲？！ 才修行30年不到，劍術竟然超越了皓月聖子，而且沒有展現極境，單憑劍術就將其擊敗。 這是什麼妖孽怪物？！ 邊如雪跟秋無痕等人也都是愣住，秋無痕眼眸微微睜大，今日見到這位平日裡的釣友，居然也是一位絕世劍客，已經足夠讓他吃驚了，結果對方的年齡居然比他還小？ 這怎麼可能！ 他垂釣時經常遇到李昊，這樣的年齡有如此劍術，除日夜苦練外，他想不出別的可能。 但對方卻似乎很閒。 “28歲，這年齡豈不是就比雪兒聖女大一歲？” “可他的劍術已經入道，28歲能修行到聞道境已經極其艱難了，更別說還同時領悟這樣的劍術。” “就算是道心道體，能輕易頓悟，也不至於這麼快吧？” 衆多聖子聖女眼中露出驚色，如此劍術，若是修行上百年，他們還能接受，但才修行28年，這有點誇張了。 邊如雪也愣住，除兒時外，第一次見到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妖孽，然而對方的實力卻遠遠甩開她，那一劍她自問自己根本無法接住，那是接近她心中追求的一劍。 高臺上，幾位半聖長老有些動容，劍主的話不會有錯，必然是拿映骨鏡測量過對方，只是，李昊這樣的年齡，屬實是讓他們感到吃驚和意外。 劍聖看了眼劍主，聽出他話中意思。 他微微凝目，眼中露出沉吟，結一段善緣，也未嘗不可。 只是，如此妖孽的傢伙，居然遭聖人伏殺流落至此，其中情況只怕是有些複雜。 “既是至聖門下弟子，今日你二人的切磋，點到爲止，將來若還有興趣，可在至尊天驕戰上解決，到時都可全力以赴。” 劍聖開口，將皓月聖子跟李昊剛剛的交鋒，定爲切磋，這也是爲挽回劍祖聖地的名聲，否則若是皓月全力以赴卻被李昊輕鬆擊潰，會讓不少劍祖聖地的弟子感到絕望。 聽到師尊的話，皓月聖子失神的面容清醒過來，眼中閃過複雜之色。 他何嘗不知道師尊的想法，但他此刻心中卻是憋屈。 若李昊年齡幾百歲，他輸的倒是無所謂，反正等他幾百歲時，他必定不是今日能比。 但此戰，他幾乎是全力以赴了，卻還是敗北，輸的徹底，而且對方年齡比自己還小。 自己居然淪落到要師尊來爲自己撒謊，這讓他心中羞憤難受。 李昊聽出劍聖的意思，自然不會去拆穿，否則就打臉太狠了。 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自己不得不低頭。 旁邊，林青纓有些茫然，她沒想到自己無意中撿回來的人，居然是個至聖弟子，這就像隨手撿個破爛，結果是塊金子？ 此刻隨着劍聖的話，也宣告這場鬧劇收尾。 衆弟子都清醒過來，神色各異。 皓月聖子有沒有盡全力沒人知道，但他的天地法相首次展露，至少是展現出極大一部分力量，卻還是敗了，足以見得李昊的可怕。 這樣的人物，未來必定光芒萬丈。 浮空席上，林山海等煉丹師全都沸騰炸鍋了。 “清風居然是至聖弟子，他那手提純藥材的本事是怎麼練成的？” “他是劍客還是煉丹師？” “老林頭，你不是說他祖上是煉丹師嗎，當初還是信誓旦旦。” 趙應真等人也被李昊展現的實力嚇到，此刻朝林山海看去，卻是忍不住調侃。 林山海啞然，這種事問他，他哪知道？ 但他仔細回想了下，自己幾次詢問過李昊，那臭小子似乎都是笑而不語的樣子，既沒回答，也沒否認。 好個奸詐小子！ 林山海心中苦笑，自己活大半輩子，居然被個臭小子給糊弄過去了。 不過，此次看到李昊爲林青纓出頭，他心中卻是頗爲感動。 “以你的年齡，會參加至尊天驕戰吧，到時我會再找你一戰！” 皓月聖子看向李昊，眼神陰沉，這話是傳音說給李昊，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今日這戰刺激到他，他要更加發瘋一樣修行，爭取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突破。 李昊聽到這話，卻沒當回事，轉頭看向林青纓，他此戰出手，既是想替林青纓出口惡氣，主要也是爲幫她重塑劍意。 弟子切磋，勝負本是常事，輸了也只能怪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氣的。 只是對方藉此發揮，惡意傷人，他纔會含怒出手。 “你的劍。” 李昊將手裡的青鋒遞還給林青纓，道：“剛剛這劍，你若想學，回頭我畫給你。” 事到如今，已經暴露，他索性也不再掩飾了，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聽到李昊的話，林青纓回過神來，看着那剛剛大發神威的青鋒，目光又擡起落在這少年的臉頰上，她微微咬脣，道： “所以你之前說我體態的外形問題，都是藉口？” 李昊頓時想到先前指着對方的胳膊腰肢等處一頓評點，不禁啞然，訕笑道：“也不算，確實也有從美感的角度來參考。” 林青纓咬脣看着他，也不說話，只是女人的眼睛似乎會說話，就像在說，你看我還信你嗎？ 李昊輕咳了聲，目光看向她腹部，那裡的傷口已經癒合，但癒合的只是外傷，裡面那股磅礴的道力卻感知不到了。 他低聲道：“你的道胎，還能癒合嗎？” 提到道胎，林青纓眼神黯然，微微搖頭：“道胎乃是先天而生，被摧毀沒法癒合。” 李昊擡頭看向高空中的劍主，對方已經來到劍聖跟長老等處，他目光閃動，若是請求對方出手，不知對方是否願意，又是否能幫林青纓重塑道胎。 在李昊思量時，劍主也看向李昊，朝他招呼道：“你們過來。” 李昊微愣，感覺劍主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他當即對林青纓道：“走，去看看劍主能否幫忙。” 提到劍主，林青纓眼眸中也浮現出一絲希冀，點點頭，跟隨李昊一同來到劍聖跟劍主等人面前。 “見過劍主，劍聖，諸位長老。” 李昊拱手道。 林青纓同樣低首行禮。 劍主看向林青纓，臉上的笑意收斂，輕嘆了聲，看了眼劍聖，沒說話。 儘管他沒怎麼觀戰，但聖人洞察天地，僅是蛛絲馬跡，他已經推算出事情的原委了。 對劍聖的默許，他除了嘆息外，沒別的想法。 他太熟悉對方了，並沒有感到意外。 “劍主前輩，青纓的道胎被毀，不知您能否幫忙重塑？”李昊開口，眼中帶着期盼問道。 劍主微微搖頭，道：“道胎是先天之物，即便是我等也無法幫忙重塑，除非能尋到道天藤，以此化道滋養，但此物罕見，只有一位至聖門下才有，一般是不會給外人的，即便是聖人的情面都不管用。” 李昊微怔，旁邊的林青纓臉色變得蒼白。 “前輩，不知那位至聖是？”李昊不禁再次詢問道。 劍主聽李昊這意思，明顯不死心，他有些無奈，道： “他是源聖，諸聖之地最早的聖人之一，傳道萬千，擅於栽培弟子，其弟子中就有三位成聖，如今他醉心別處，已經很難見上一面了。” 弟子就有三位成聖？ 李昊眼中露出驚色，這就是至聖的實力？ 林青纓拉扯了下他的袖子，對他微微搖頭，道：“別費勁了，沒道胎也沒什麼，我照樣能修行。” 李昊看了她一眼，知道要找那素未謀面的源聖討要這道天藤，希望渺茫，畢竟聖人情面都沒用，更別說是他了。 “道胎的事雖無法重塑，但我有一門凝道功法，一旦修成，也能在體內額外凝聚出更多道力，雖跟道胎不能比，但比起常人卻還是要稍強許多。” 劍聖對林青纓說道。 林青纓眼神黯然，這種功法他也聽說過，但跟道胎不能比。 只是，如今沒有道胎，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李昊眼眸閃動，看了眼林青纓的腹部，那裡此刻空空蕩蕩，但以他如今的劍道感悟，若能重塑道胎固然不錯，若是沒有，反倒還不如空在那裡。 不過，此事他打算回頭再跟林青纓細說。 劍主對李昊道：“叫你過來，是他們想了解下你的想法。” 劍聖的目光也轉移到李昊身上，凝視着他，道：“以你的年齡和資質，你會參加這一屆的至尊天驕戰吧？” 李昊先前聽林山海提過這事，這是波及到三十三界衆多天驕的爭鋒，此次劍祖聖地的爭奪，只不過是挑選出聖地名額，而登頂三十三界至尊天驕第一，將得到足以立地成聖的香火！ 如此天大好處，自然吸引無數人蔘與爭奪。 李昊有大禹香火供奉，但也需要在諸聖之地待上三百年，在人間的話，要三千年左右，才能積攢到足夠的香火成聖。 雖然李昊能走別的路子，選擇祭道成聖，但自從有大禹香火後，李昊反倒想試試能否三種路子都走一遍。 如今他通力境達到終境，體內神力轉爲純粹的神血，不光能祭道成聖，還能走應瀟瀟說的那條路子，極道成聖！ 三種路子合一，也許纔是最完整的。 而這三條路中，對他人來說最容易的香火成聖，對李昊來說卻反倒是最麻煩的。 畢竟香火需要實打實的積攢。 而極道成聖，則相對簡單，只要有災難就能度化足夠的冤魂和殺戮。 “會參加。” 李昊對劍聖回道。 劍聖微微頷首，道：“若你不是至聖門下，我倒是願意收你爲徒，讓你代我劍祖聖地出戰，但既然你已有師門，便無法以我劍祖聖地的名義出戰了，你若不打算回原來的聖地宗門，那就只有另一條路。” “散人嗎？” 李昊問道。 劍聖微微點頭：“沒錯，這至尊天驕戰，三十三界各界只有十個名額，也就是說，我滄瀾界一共只有十人出戰！” “除三大聖地外，就是滄瀾界的數十座王朝和那些王朝中的頂尖勢力了，有些人沒能加入聖地，但天資妖孽，也將得到出戰的機會，但要重重晉升，難度並不比聖地選拔低。” 李昊微微點頭，先前聽林山海說過。 三大聖地各挑選十個名額，加上諸多王朝勢力中選出的十人，一共四十人的混戰廝殺，最終決勝出十人，代表滄瀾界出戰。 “如今三十三界選拔戰在即，將在三個月後進行，我劍祖聖地的十個名額已經選出來了，接下來會跟文祖聖地和佛門聖地較量，你若想參加的話，得儘快去附近的王朝參戰，晉級前十，拿到出戰資格。”劍聖說道。 滄瀾界的三大聖地，分別是劍祖聖地，文祖聖地，以及佛門聖地。 其中，又以佛門聖地爲首，勢力最爲雄渾。 李昊點頭，他原本也打算走這條路子。 先前來結交他清風丹師身份的諸多勢力中，就有人朝他拋橄欖枝，借這些勢力的名頭去參戰，拿下十強即可。 只是，這場至尊天驕戰的最終決戰，是在至聖眼皮下交鋒，也會吸引大量聖人目光，到時虛聖多半也會看到。 等走到那一步時，他必須提前祭道成聖。 如此一來，即便到時暴露身份也不懼，若能拿下天驕戰第一的話，還能得到香火，這是最理想的情況。 因此，接下來的日子他的時間會非常緊張。 若走到決戰前，還未祭道成聖，他就只能放棄繼續參戰了，否則被虛聖注意到，對方再次出手，只會更加兇狠。 先前只是化身，下次便有可能是本尊親自鎮殺。 想到這種種，李昊心中涌出殺意，但沒有顯露，剋制在心底。 “雖然你天資極高，劍術入道，但也不要輕視，這天驕戰遠比你想象的激烈，我劍祖聖地此行參戰，只是給他們鍛鍊的機會，往屆的天驕戰十強，基本都是聖人轉世，有些是五六次轉世的聖人身，掌握的手段超乎想象。” 劍聖對李昊認真告誡道。 李昊眼眸閃爍，對方言外之意，皓月這種只是去天驕戰混混經驗？ 想到對方的實力，李昊心中微微點頭，若是皓月這種都有望晉升天驕戰十強，那他混個第一當當，應該會十分輕鬆。 劍聖說完，沒再開口，按照規則，此時第二第三的爭奪要開始了，林青纓道胎被廢，她直接選擇認輸，這場劍神戰也就此落幕。 劍聖上前，給自己徒兒賜予一國香火，這是劍神戰第一的獎賞。 但這一國香火，還不足以成聖，只能在體內凝聚一根香。 即便如此，已經是非常大的賞賜了，省去上百年的積攢。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寶物、神丹等賞賜。 林青纓也得到獎賞，但第三名的獎賞就要遜色不少。 封賞結束，劍聖離去，劍主則跟李昊閒聊。 “你小子，真不怕惹事啊，這可是我劍祖聖地，你當衆將那皓月這麼輕易打敗，這可是打我們的臉。” 劍主對李昊傳音，沒好氣地笑罵道。 李昊見其模樣，卻並沒有動怒，不禁詫異道：“前輩不生氣嗎？” “輸就是輸，技不如人，有什麼可氣的，他將那孩子道胎廢掉，借小姑娘斬斷自己的雜念，被你打敗，也是因果。” 劍主說道。 李昊苦笑，對方倒是對這些看得夠開。 “有空去我那坐坐，不過滄瀾界這些王朝勢力已經在晉選出戰人員了，你估計也沒什麼空，得儘快去拿到名額，否則你就要錯過此次至尊天驕戰了。”劍主搖頭，遺憾地道。 短期內，看來這小子是沒法陪自己釣魚了。 在二人交談時，另一邊，林青纓靜靜注視着那少年，跟劍主歡聲談笑，她眼中露出一絲羨慕，不是羨慕李昊能結識劍主，而是羨慕對方身上總是有種灑脫開懷的感覺。 除今日爲她動怒外，她從未見那少年陰鬱。 “你的劍道，是他指點的嗎？” 邊如雪站在林青纓身邊，眼眸也凝視了一眼那身影，隨即便收回目光，對林青纓平靜地道： “能遇上陪自己練劍的人，真是一件幸事。” 林青纓眼眸微微閃動了下，心跳微微加快了幾分，想到那院中自己舞劍，對方在席間吃茶談笑，往日不覺什麼，除劍道外，她視其餘都爲草木。 但如今，那草木卻似乎在心底紮根了。 她嘴角微微翹起，旋即看了眼身邊的聖女：“你沒人陪你練劍嗎，你的師尊可是劍聖。” 邊如雪眼眸中浮現出一陣思緒，但很快便收斂，曾經兒時也有人陪她練劍，但漸漸的，對方沒再跟上。 她試過回頭張望，卻看不到人影。 大戰結束，劍主跟李昊閒聊完也離開了，李昊跟隨林青纓返回到煉丹院中。 來到院內，此地清淨，李昊對林青纓道：“你的道胎被廢，也未必不是好事。” “？” 林青纓疑惑地看着他。 李昊說道：“你原本是至陰先天道胎，配合你原先的劍意層次，十分契合，但如今你的劍意若能修煉更進一步，你可以凝聚出後天道胎，劍意道胎！” “劍意道胎？” 林青纓詫異，從沒聽說過。 李昊也是突發奇想，純粹是劍道感悟所得。 “至柔到極致，是虛無！” “無中生有，無則無敵！” 李昊說道：“等你領悟到‘無’，你就能凝聚出後天道胎了。” “無？” 林青纓疑惑，但這個字，似在她腦海中觸動某些靈光。 無？ 柔到極致，便是無。 若是無的話，那原先的至陰先天道胎，反倒是阻礙了。 沒有道胎，卻又有道胎，那缺失的地方，爲無！ 林青纓頓時有些明悟過來，理解了李昊的想法，她眼眸睜大，看着李昊，眼中露出震驚。 這樣的想法，是怎麼想出來的？ 若是真能修成，那她的戰力必定十倍乃至數十倍超越先前的自己！ 李昊見她神色，知道她已經領會，心中也放心下來，若對方真能參悟透徹，必定會脫胎換骨，變得更加強大。 林山海隨後歸來，在院外跟那些道喜的煉丹師分別後，看到李昊和林青纓待在一起，卻沒先前那般阻止，反倒滿臉笑吟吟。 他不知道林青纓的道胎被廢，只知道她輸得難看，而李昊給她出氣了。 林青纓跟李昊也都十分有默契，沒打算跟他說此事，省得平添一份怒氣，白白擔心，也沒什麼意義。 李昊在煉丹院又待了兩日，將自己的隨身東西收好，隨即來到劍崖前，跟劍主道別。 得知李昊要去王朝拿出戰名額，劍主也沒挽留，吩咐李昊快去快回，今後有機會再來找他。 李昊一口答應。 等李昊離去，劍崖前，劍主卻是輕嘆一聲。 他知道，此行離去，再相遇就是很久以後了。 至尊天驕戰沒那麼容易，李昊需要全心備戰，等將來若是拿下第一，便是聖人，到時對方是否還有這份淡泊的心就難說了。 成聖除了境界的差異外，對心性的變化和影響也是極大，往往成聖前後，都像換個人似的。 成聖看到的東西，跟聖人之下所見完全不同，甚至有些是顛覆的，相反的，當看到不同的事物所帶來的感受，自然而然就會導致諸多想法產生變化。 “你們這些小泥鰍，釣你們也釣熟了，沒新鮮勁兒了，念在陪我這些日子的份上，不殺你等，都散去吧。” 劍主坐在劍崖前，輕聲說道。 其道音傳到崖底，在那龍池內遊動的諸多龍妖都是一怔，錯愕地看向那劍崖上的身影。 劍主居然要釋放他們？ 這讓他們又驚又喜，但同時，忽然又有些不捨了。 “劍主，我等願在您足下聆道。” 敖傑騰空躍起，對劍主急忙說道。 劍主啞然失笑，道：“我要去找幾位老朋友敘敘舊，沒空再陪你們了，你們這些憨貨，太容易上鉤了，今後在外面可別這麼犯蠢。” 敖傑險些吐血，這還不是您人老成精嗎，垂釣玩心眼兒，誰能玩得過您啊。 心中腹誹，但嘴上卻半點不敢表露，它眼巴巴地道：“可我們已經住慣了。” “去去去，再囉嗦給你們一個個剝皮抽筋。”劍主沒好氣道。 敖傑嚇得一跳，不敢再多言，鑽回龍池。 一羣龍妖相互竊竊私語一陣，旋即全都騰空，在半空中對劍主齊齊一拜。 隨後便化作一道道金光，朝聖山外的天南地北飛去。 “自由了！” “以我等修爲，再回我龍族聖地，應該能挑戰聖子吧？” “挑戰？誰敢惹我，我吃它！” “快快快，至尊天驕戰快開始了，這劍祖聖地都在挑選出戰名單了，咱們也不能落後。” 一隻只龍妖在半空中盡情釋放，被劍主逮到此地，對它們來說是劫難，也是機緣，至少這百年來收穫極大，修爲突飛猛進。 在諸聖之地，妖魔跟人族並非死仇，在三十三界中，有的小世界內全都是妖魔，人族反倒是裡面的少數，只能掙扎求生。 而妖魔中也有不少聖人境的存在，在這裡萬族爭輝，龍族鳳族，皆有聖子聖女，它們參戰的年齡限制，是以各自的壽元來換算，有的妖魔幾千歲了，但換算成人族壽元，卻是幾十歲而已。 “劍崖下的龍妖……” 正提着釣杆前往劍崖的秋無痕，看到那騰飛的一頭頭龍妖，微怔了下。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什麼，若沒有劍主允許，這些龍妖斷然不敢離去。 秋無痕來到劍崖前，果然見到劍主沒再垂釣，而是望着前方的瀑布出神。 秋無痕詢問後才得知，劍主要去找老友敘舊了。 此外，還得知李昊也要離開聖地，去王朝選拔。 得知李昊的蹤跡，秋無痕眼眸閃動，忽然收起繼續閉關的心思，想去看看對方的出戰。 шшш?тt kǎn?c ○ 先前跟皓月聖子交鋒，李昊連極境都沒展露，不知道真正的實力如何。 在滄瀾界中，有四五十王朝，大大小小，上百個一流勢力。 若沒背景，沒人脈，即便是在小宗門內也可參戰，只是需要層層篩選。 這篩選的週期早在劍神戰開始之前，就已經在進行了。 而王朝內的大勢力，則跳過前面的篩選，各自宗門內也在進行選拔，類似於聖地挑選，等選拔出來的弟子，再去相互競爭。 這競爭場地，位於滄瀾界最大的王朝，滄海神朝的祭道山上。 李昊通過先前清風丹師身份結交的那些一流勢力，拿到入場名額，跟林青纓和林山海暫時道別後，拿着滄海神朝的堪輿圖，前往這祭道山。 隨着接近，沿途遇到衆多來自各門各派的弟子，彷彿趕集般，奔赴一場盛會。 路過某處森林時，李昊聽到裡面有廝殺聲，等他神念掃去，便看到七八個三不朽境的武者，被一個白衣男子盡數斬殺，將他們身上的東西搜刮後便匆匆離去。 人多聚集處，必有口角災禍，李昊自然沒有多管閒事的想法。 他本打算直接離去，卻看到那七八具屍身上，有絲絲黑氣飄蕩。 李昊頓時想到極道成聖的路子，度化殺戮和怨念。 他心中一動，瞬移到此，擡手一招，體內神血牽動，將那些黑氣吸收。 隨着黑氣落入手裡，很快便吸收到掌內，在丹田處化作一道稍微凝實些的黑氣。 李昊隱隱感覺，這些黑氣內有殺戮和慘叫，但隨着他神血映照出的璀璨光芒，將那慘叫的怨念抹去，最後只剩下純粹，是殺戮意念。 李昊心中有些明悟。 若說香火是信仰意念，那麼極道就是毀滅意念。 兩種截然相反的意念若是相融，再配合祭道成聖，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察覺到有人靠近，李昊沒停留，迅速瞬移離去。 等遠去數百里，李昊纔再次保持尋常速度飛行起來。 他心中感到一絲好笑，自己是去度化那些怨念，但反倒有點鬼鬼祟祟，難怪應瀟瀟被稱爲魔族，有災禍處神族前去度化，時間久了，反倒像烏鴉一般，本是祥瑞，卻被當做帶來災禍的不祥。 等來到祭道山上，這裡已是人山人海。 李昊神念掃去，找到先前結交的熟人，對方得知李昊是清風丹師，有些吃驚，等看到先前給的信物，立刻將李昊請到一處席位。 這祭道山的面積極大，可容納百萬人，但這裡卻沒有降噪的法則，因此噪音雜亂。 “清風丹師，這是您的出戰號，前面的小宗門選拔已經結束，現在是萬人挑選，從萬人中晉選百強，再選十強決戰！” 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是鎮元宗的長老，道法境，從小道消息得知了李昊在劍神戰的出手，此刻對李昊態度極其客氣。 會煉丹又是絕世劍客，背後還是至聖門下弟子，無論哪個身份，都值得鎮元宗傾盡全力結交。 “萬人名次，已經是我鎮元宗能拿到直接出戰的最高次序了。”趙修臨含笑道。 “足夠了，多謝。” 李昊說道：“回頭煉丹的事，你找山海大師就行。” “那就多謝清風丹師了。”趙修臨驚喜，連忙道。 李昊拿着出場號，在場外靜靜等待，這裡人聲鼎沸，擂臺也有十座，同時進行。 而場外除各宗門前來觀戰和參賽者，還看到不少錦衣蟒袍的身影，赫然是一些王朝內的皇族都親臨現場。 此景相較於聖地選拔，要稍微雜亂些，但擂臺上的戰鬥卻更加精彩，五花八門，用各種招數的都有，有的用毒，有的用鞭等。 在李昊坐着觀望等待時，人羣中的另一處，幾道氣質儒雅的身影坐在一起。 “清猗，這些都是不入流的傢伙，他們的較量有什麼好看的，你還親自參加，這要是給你父親知道，要說你欺負人了。” 一個頭戴白玉帽手搖摺扇的青年搖頭說道，表情略顯無奈。 旁邊的女子看上去卻是一臉嬌憨，但眼眸中閃爍着靈動的慧光，道：“師兄，不可小覷這些人，有些人只是早期無緣加入聖地，但後勁勃發，照樣有驚世之才。” “你來看看就行，還要參戰，你已經拿到我們聖地的出戰名額了，要是在這裡再搶一個，曝光出來，只怕這些王朝跟勢力，都會心生不滿。” 手搖摺扇的青年苦笑道，這纔是他擔心的原因。 女子微微咧嘴一笑，道：“我只是玩玩，等到百強時我就會放水，敗給對方，反正我現在的樣子不是我本來的模樣，沒人能認出。” 旁邊幾人聞言，稍微鬆了口氣，他們還真擔心這位小姑奶奶要跟這些散人搶名額，那對文祖聖地難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2678號，對戰9527，請雙方選手上臺。” 這時，一處擂臺交戰結束，有裁判大聲傳音道。 這聲音蓋過下面的議論，蘊含着法則的力量，手搖摺扇的青年笑道：“到你了，下手可別太狠。” “放心，我連咱們的功法都不會用。” 李清猗一臉“你就放心吧”的表情。 “你的對手看上去很年輕，別把人家道心給摧毀了。” 另一個青年男子看到已經上臺的少年，對李清猗說道。 第332章 隨手擊敗，滄瀾供奉（晚8 叫到自己的號碼，李昊踏上擂臺，安靜等待。 周圍聲音嘈雜，已經有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但剛經歷跟皓月聖子的交鋒，百萬弟子和半聖，乃至聖人凝視，此刻只覺雲淡風輕，他的思緒落在別處戰臺上，觀賞着先前沒能看完的一場交鋒。 那是用鞭法跟暗器的搏殺，雖然不強，但十分有趣。 “你還有心思看別人戰鬥？”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嬌柔聲音，語氣中帶着一絲詫異。 李昊思緒收回，轉頭望去，卻見自己對手已經上臺，是位年齡雙九的女子，相貌秀美，眉眼溫潤透露着一絲嬌憨。 “請。” 李昊當即道。 李清猗看着對方淡然平靜的表情，似乎完全沒有交戰的緊張，不禁眉頭微挑，有些感到好笑： “你好像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輸。” “？” 李昊有些意外，問道：“既然上來，自然是覺得自己會贏，否則誰會來比拼呢？” 理是這個理，但遇到我你可就要倒黴了……李清猗微微搖頭，她雖然沒打算動真格，但如今是萬人名次選拔，她自然不會留情。 “抱歉了。” 她對李昊說道，旋即便擡手，隨着法陣凝結，她輕聲出言。 “鎮！” 言出法隨，一字鎮壓。 法則之力籠罩而來，李清猗打算用修爲將李昊鎮壓。 但法則力量落在李昊身上，李昊卻毫無影響，他如今神血道體大成，法則力量根本無法影響到他的身體，連道域阻擋都不需要。 “嗯？” 看到攻擊失效，李清猗眼眸微凝，頓時意識到李昊的實力不簡單，至少也具備道法境的力量。 如此境界，跌落在萬人名次外，卻是有些可惜了。 她擡手挽起一陣颶風，朝李昊席捲而去，風中射出一道道利刃般的法則力量。 如此程度，也無緣百強吧……李昊看到對方出手，雖然是道法境，但實在有些弱了，他也沒再囉嗦，隨手握住一縷風，那道風化作劍氣。 當劍氣凝聚出來時，李清猗陡然感覺到一份危險預兆，有種汗毛豎起的感覺。 她體內文心震盪，能提前洞察危險，而此刻，她居然從那少年身上感受到危險？ 李清猗眼眸一變，意識到遇到自己剛剛說的那種散修中的驚世之才了。 嗖！ 她身影陡然一晃，直接歸墟瞬移。 當她再次出現，手裡多出一柄劍，朝李昊的背心刺去。 但在她揮劍而出的剎那，李昊手裡的劍氣已經爆發殺出，就像提前在此等待她一樣。 李清猗瞳孔一縮，手裡劍鋒震盪，似有一股拉扯力，要將她的劍奪走。 她手臂力量爆發，竟不自覺釋放出神力極境，但依然握不住劍，她不得不爆發出道域，剎那間，層層疊疊的道域出現，有二十四重！ 隨着道域接連呈現，異象紛呈，法則流轉，才終於將那一道劍氣鎮壓。 隨着劍氣中的“意”被抹去，便只剩下一縷風，很快消散。 李清猗卻有種汗流浹背的感覺，心中難掩震驚，僅是隨手握住的一縷風，居然就將自己險些逼出真本事？ 李昊也感到意外，對方居然在扮豬吃虎？ 還以爲只是普通道法境，結果轉眼就爆發兩大極境。 神力極境倒還好，在諸聖之地有歿河功德寶庫的原因，似乎絕大多數天驕都掌握了此極境，畢竟能在功德寶庫中直接兌換，只要積攢到足夠的功德，這比修行要來得輕鬆點。 但歸墟極境卻不是那麼好練成的，顯然，對方也是一位妖孽級的人物。 先前劍主說這散人競爭也十分激烈，李昊還有些不信，現在終於相信了。 他心中感嘆的同時，手裡也沒忘出招，再次握住一縷風，但這次風中凝聚至柔劍道，而非單純的劍意。 嗖！ 那劍氣陡然如蛟龍出海，破開對方的重重道域，至柔亦是至剛，瞬息斬過。 李清猗剛要歸墟躲閃，卻似被鎖定般，她心頭驚駭，劍氣來得太快，她的道域形同虛設，沒等她繼續疊加，喉嚨卻是微微酥麻，隨即是刺痛。 她伸手摸去，有些失神。 “什麼？” 戰臺下面，先前幾位儒雅的身影看到此景，都是愣住，不禁震驚瞪眼。 才上臺兩分鐘不到，李清猗居然敗了？ 這可是他們文祖聖地的聖女天驕，雖然沒用自己擅長的文道戰鬥，但如此快速落敗，簡直有些誇張。 而且他們看出，對方似乎也沒怎麼用真本事。 既然是用劍的強者，但李昊卻連劍都沒拿出，只是隨手以清風便將李清猗擊敗。 這劍術有些恐怖了！ “這人是誰，這劍術有些可怕了，難不成是劍祖聖地的人，也跟清猗一樣來冒充散人？” 手搖摺扇的青年此刻搖不動扇子了，雙目緊緊盯着臺上的少年，但他腦海中搜尋，卻沒見過這少年，除非對方也跟李清猗一樣改換了容貌。 除他們幾人外，臺下其餘觀戰的弟子，有不少人注意到這處擂臺，頓時被嚇到，有些錯愕。 李清猗展現的二十多重道域，異象紛呈，動靜太大了，吸引不少人注意，但結果，她卻在轉眼間敗北了。 “那8號戰臺什麼情況，剛在萬人名次，就遇到頂尖天驕的交鋒了？” “二十多重道域，我的天，這是人嗎？” “聽說聖地裡的那些聖子聖女中，有人能夠達到。” “那少年是誰，居然將對方打敗了，而且他還沒用道域！” 戰臺外都有些鼎沸了，許多先前觀望別處擂臺的人，也都聞聲看去，但這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不由得急忙詢問身邊的人，發生了什麼事。 李清猗聽到場外嘈雜聲，回過神來，她看向眼前的少年，卻見對方也在靜靜看着她，他知道，對方在等待她認輸。 畢竟剛剛一擊若非手下留情，此刻她這顆腦袋已經飛出身體了。 李清猗微微咬脣，心中有種委屈的感覺，但她知道，技不如人怪不得別人，她傳音道： “你叫什麼名字？” “清風。” 李昊依然是用化名，在沒有匹敵虛聖的實力時，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否則三十三界雖然廣袤，但對聖人來說，也許轉眼就會殺過來。 尤其對方還是擅於虛空之道的聖人，穿梭虛空，身法極強。 “以你的實力，躋身散人十強沒什麼問題，等滄瀾之戰的時候我等你，這次我沒用真本事，下次咱們真正較量下！” 李清猗看到對方一臉平靜的模樣，心中卻是激起一些不服，傳音說道。 李昊感到意外，道：“你不是已經敗了麼，還能再戰？” 李清猗微窒，氣得羞惱地冷哼一聲，道：“那就不用你管！” 說完，便轉身下臺。 李昊感覺莫名其妙，但也懶得多想，等裁判宣佈結果，他也飛回到原先的席位，繼續等待後面的戰鬥。 而另一邊，李清猗回到幾位同門身邊，手搖摺扇的青年連忙道： “你感覺那人出了幾分力？” 李清猗眼神變得凝重，沒有先前的嬌憨和輕鬆，目光朝下臺走向另一處席位的李昊看去，低聲道： “道域沒用，極境也沒用，法則力量對他無效，可見他還有道體，他的劍法……應該是入道了！” “入道？” 聽到李清猗的話，幾人輕吸了口氣，面面相覷。 技法入道是什麼概念？那是半聖跟聖人才能掌握的層次！ 再往前一步，入道超脫，便可祭道成聖了！ 而能夠走祭道成聖這條路子的人，基本都是絕世妖孽，在聖人中地位都極高，也沒什麼人敢招惹！ 畢竟，祭道成聖相比較香火成聖，還有一種能力，那就是能夠隨意進入人間！ 祭道成聖踏入人間，不會受侵蝕和影響，而香火成聖就不同，會損傷香火。 “數月後的滄瀾之戰，咱們也會遇到這人嗎，聽說佛門中也出了兩位雙生佛子，極其可怕，傳聞說掌握了六大極境，沒想到在這散人中，還有這樣的傢伙存在。” “那劍祖聖地的皓月聖子，聽說有日月神眼，可看破一切虛妄，剋制諸多殺招，也是難纏的傢伙。” “看來這次滄瀾之戰，會無比激烈了，也不知道咱們幾個能不能搶到替滄瀾出戰的名額。” 幾人眼神變得凝重，本以爲散人都是內門天驕的水準，結果裡面居然真有妖孽，這次倒是來對了。 李清猗沒說話，只是腦海中回味着那一劍，以及上臺時對方眺望別處的模樣。 她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氣。 對方自始至終就沒認爲會輸，結果還真就沒輸。 太可氣了……李清猗朝那處看了眼，也沒有再留在此處的心情，道： “我先回去了，等待這裡百強戰的時候再來看看，看有沒有人能逼出他的極境。” 手搖摺扇青年等人聞言，也都感受到緊迫感，散人中都出現這樣的勁敵，讓他們也有種想抓緊再閉關，更上一層樓的想法。 隨着他們離去，人羣中另一處，秋無痕站在人羣內，也看到這一戰。 並且，他注意到那女子下臺後所在的位置，那幾道身影，其中一人他以前曾有一面之緣。 居然是文祖聖地的聖女嗎？秋無痕心中猜測，旋即看向一臉雲淡風輕喝茶的李昊，心中有些無奈，看這位釣友的模樣，渾然不知道自己剛剛擊敗的，是文祖聖地的聖女啊。 不過，文祖聖地跑來這裡動手，有點不講武德了。 秋無痕心中遺憾，可惜這一次交鋒，對方似乎也隱藏了實力，沒能逼出李昊的真本事。 他微微搖頭，也轉身離去，想抓緊修行，否則要被甩的越來越遠了。 隨着初戰告捷，後續李昊又陸續出場幾次，都是隨手挽起劍風，將對手輕鬆擊敗。 自跟李清猗交鋒，李昊便備受關注，隨後見李昊一路獲勝，很快便有不少人將李昊選作奪冠大熱門，進行押注賭鬥。 接連三日，萬人淘沙，終於結束，後面就是百強戰了。 而李昊也順利晉級百強，一路輕鬆獲勝。 在休整時，不少勢力給李昊送來拜帖，想要拜訪。 其中有不少都是王朝的皇族，包括一些一流大勢力。 這些拜帖中有不少條件都讓李昊心動，他挑挑揀揀，相互對比，收下其中滄海神朝的拜帖。 滄海神朝是滄瀾界最大的神朝，供奉十位半聖，跟劍祖聖地，佛門聖地和文祖聖地都有交際，這裡的交際，也可以理解爲交保護費。 只是保護費是香火，神朝內建造了三聖地的聖人金廟，常年供奉香火，也得到三大聖地的庇佑。 滄海神朝朝李昊拋來橄欖枝，希望李昊能成爲滄海神朝的供奉，願給予十城香火供奉李昊。 那十城的規模極大，李昊瞭解過，若能得到的話，能加快他的香火成聖道路，能從300年縮短到260年，抵得上四十年積攢了！ 若在人間的話，就是四百年！ 可見這十城的規模之大。 香火之力，除人口規模外，也看信仰者自身的實力。 滄海神朝的武者數量極多，武者信仰跟凡人信仰，香火力量差距極大。 雖然拿下至尊天驕戰第一的話，也能得到龐大香火，立地成聖，但香火對香火成聖這條路子的聖人來說，就是力量來源，即便是成聖之後依然有源源不斷的需求，就像是吸收天地能量一般，吸收的香火越多，實力越強。 因此，那些成名多年的聖人，對新起之秀的聖人來說，都是極難撼動的存在。 這也是滄瀾界有王朝數十，但供奉出的聖人就那麼幾位的緣故，半聖或是別的聖子想得到香火極難，絕大部分的香火力量都被聖人掌控。 李昊答應拜帖，除香火外，他還提出需要功法。 收到李昊的回訊，滄海神朝的帝殿中，一份密令送到滄海大帝手中。 “回稟陛下，剛剛那位清風也答應咱們的邀請了，願意成爲我滄海神朝的供奉。” 一位魁梧將軍低聲稟報。 滄海大帝臉上露出滿意笑容，道：“好，辦得不錯，此子實力極強，如今成我滄海神朝供奉，若能代滄瀾界出戰，我滄海神朝將得到一份天授龍氣！” “陛下，朝中議論，十城香火，會不會太多？這些年咱們供奉三大聖地，已經捨去不少香火，如今又割十城，他僅僅只是道法境而已，又不是半聖。”那魁梧將軍疑惑詢問道，不知道陛下這次爲何如此大手筆。 滄海大帝微微一笑：“先前劍祖聖地的皇兒傳回消息，此人可不簡單，十城，他值得！” 魁梧將軍微愣，識趣沒有多問，低聲道： “除這位清風外，另外三位資質極強的天驕，也都邀請答應，一位是五城香火，一位七城香火，還有一位十二城香火。” 他看向滄海大帝道：“這次共割捨三十四城香火，有一州之地了！” 滄海大帝眼眸微亮，道：“那位赤光也答應了？” 魁梧將軍點頭：“對方提議，要二十城香火，但一番商談，用別的丹藥彌補了，另外他指名要雲姬公主嫁給他。” 滄海大帝眼眸微微閃動，沉吟了下，才道： “以他的實力，必定能代替我滄瀾界出戰，這是一份必定的龍氣，雲姬這孩子，能爲我滄海神朝增添一份龍氣，嫁到這樣的天驕，也算是福分。” 魁梧將軍低頭，沒有多言，皇族聯姻，這位大帝的子女衆多，如今在龍氣面前，被犧牲也很正常。 第333章 帝殿較量（求月票） 李昊的提議，滄海神朝答應了。 隨後便有神朝皇子前來，恭請李昊前往滄海神朝的帝殿，要在那顆神朝帝石龍印上留下血引，才能成爲神朝供奉。 當神朝有難，激活帝石龍印，就能呼喚神朝內的供奉，若供奉不願出手，將會受到帝石龍印的反噬，修爲受損。 若供奉有事無法親臨，當感召傳遞時，也可通過帝石龍印，映照出化身參戰，也算是出一份力。 簡單來說，此物相當於某種強制性契約。 李昊知道，有得必有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香火亦是如此。 在聖人境中，香火不僅僅是力量，也類似於凡人流通的貨幣，這也是爲什麼想從聖人手裡爭奪香火極其艱難。 這無異於從豪富手裡搶奪錢財，都是玩命。 這祭道山離滄海神朝的皇都不遠，與李昊同行者還有三人，兩男一女，其中一人身材挺拔，身穿赤紅神袍，法衣上光澤流轉，手持一杆似是熔岩鑄造的長槍，眼神睥睨，身邊有滄海神朝的太子陪同。 另外一男一女，外表也都十分年輕，其中的女子眼眸是銀色，讓李昊想到皓月聖子的異瞳。 顯然，能夠得到神朝邀請者，都絕非簡單。 滄海神朝的皇城極其雄偉，佔地萬里，帝殿巍峨，一根根滄海圖騰的龍柱盤繞。 在太子歸海峰的帶領下，幾人來到帝殿內，見到這位神朝帝王。 滄海大帝端坐在龍座上，外表看上去臉頰狹長，自帶威嚴，年過六旬模樣，只有鬢角少許白髮。 聽說是半聖境的存在，半隻腳已經踏破道法，但還未凝聚出自身的聖道，壽命極其悠久，妃子佳麗數千，子女衆多，有數百者，其中不乏繼承其血脈者，資質妖孽，是道法境強者。 朝堂內，氣勢恢弘，文武官各列，都是凝視着這四位滄海神朝新任的供奉。 他們要記住對方的模樣，警告自己家族的小輩，避免今後不長眼招惹。 在神朝爲官久者，都知曉要讓家族子嗣擦亮眼睛，否則極易給家族帶來禍事。 “四位天驕，皆是人中龍鳳，如今成我滄海供奉，只要滄海仍在，便可給予四位世代供奉，美名傳唱！” 滄海大帝面帶微笑，對李昊等四人說道。 簡單寒暄後，滄海大帝便取出帝石龍印，讓李昊等四人滴血。 等滴血完後，滄海大帝在大殿上爲四人封爵，賜供奉腰牌，在滄海神朝內位及帝下，享受神爵特權，甚至可臨近調配十萬衆以內的兵馬，此外還有俸祿，但金銀俸祿等物，不過是點綴罷了。 隨後便帶四人來到內殿，此處只有滄海大帝跟同行的太子，商談香火的事。 “先前諸位的要求，朕都答應，今日便會有工匠大師前來，爲四位測量金身，即日起便會在神朝各地，爲四位建造廟宇，塑金身，我會讓司令官負責，將諸位的美名事蹟在城內傳唱。” 滄海大帝微笑道：“等諸位取得成績越好，事蹟越傳奇，香火會越多，甚至能擴散出各位的城池，傳到別處。” 香火供奉，除建廟宇鑄金身，傳美名等人爲引導外，若是自身名聲事蹟極其響亮，流傳而出，也會有自發而來的香火。 因此香火難取，那些凡人都會信仰最強的聖人，想讓其轉爲信仰自己，就需要用上許多手段。 李昊在大禹神朝，名聲響亮，因此當姜家的香火收取完，不再用五大神將府所在州城的陣法逆轉後，其餘散落的香火很快便會轉移到他身上，過程毫不費力。 見這位帝王都已經備妥，李昊點點頭，沒什麼異議。 “陛下，雲姬公主何時與我成婚？” 那手持熔鑄神槍的赤袍青年平靜地問道。 “婚期你可自定。”滄海大帝微笑道。 “那便在我拿下此戰第一後，便即刻舉行吧，後面要跟三大聖地交鋒，騰不出時間。” 赤袍青年說道。 他的話讓旁邊的一男一女都是微微皺眉，對方這話淡然中透着本該如此的自信，讓他們都是略感不適。 “這第一沒那麼好拿吧？” 旁邊的紫衫青年眼眸冷冽，淡然說道，他此戰所求，也是第一，若連散人第一都拿不到，又如何跟三大聖地的天驕聖子爭鋒，拿下滄瀾界的出戰名額。 “嗯？” 赤袍青年聞言，朝他瞥去，眼眸頓時冷冽，渾身隱顯殺氣： Wωω?ttκǎ n?￠ ○ “你有異議？” 紫衫青年眼眸眯起，道：“異議談不上，只是怕有人風大閃了舌頭！” 說話間，他朝滄海大帝望去，微微躬身，道：“陛下，對方迎娶雲姬公主，也是成爲供奉的條件麼，若是如此的話，我沒有傾慕的公主，可否再加兩城香火？” 滄海大帝頓時有些犯難了，以對方的實力，給出五城香火，是他認爲的合理價位，若是再多，就有些不划算了。 除非對方有隱藏的手段，先前沒有完全展露，因此他現在也不能將話說死。 在滄海大帝思緒轉動時，旁邊的赤袍青年臉上卻是露出輕笑，旋即渾身驟然散發出濃烈的赤焰，似乎要將這帝殿都給點燃。 “陛下許我十二城香火，跟雲姬公主，那是我夠資格，我值得！” 他直接轉身，面對着紫衫青年，眼眸似綻放金焰：“你又算什麼東西，你也配拿我來進行討價？” 紫衫青年臉色頓變，此話已經相當難聽了，他的臉色也完全陰沉下來，同時眼中露出一絲震驚。 十二城香火？ 他本以爲都是跟他一樣，許五城香火！ “陛下，他是十二城香火？” 旁邊，那一身雲裳的絕美女子，眼中浮現出驚色，旋即眉頭蹙起，對滄海大帝問道。 滄海大帝知道這種事隱瞞不住，畢竟香火供奉是實打實的，稍微調查就會知曉，他微微頷首道： “不錯，赤光供奉開闢五極境，火系神通了得，因此有十二城香火。” “五極境？” 聽到滄海大帝的話，紫衫青年跟雲裳女子眼神微凝，能掌握五極境者，都至少是聖地聖子級的水準了。 “憑此就能得到十二城香火嗎，那我倒是要價少了！” 紫衫青年眼中露出不滿和一絲惱怒。 自己居然在五城，對方的一半不到。 “你這種貨色，給你五城已經足夠了，要我說，這五城還不如給我。” 赤光眼神冷冽睥睨，根本沒將對方看在眼裡。 紫衫青年渾身頓時爆發出沖天的氣勢，剎那間，頭髮變成金黃，神力極境釋放，與此同時，他眼含殺氣，道： “那就試試看了，若是將你擊敗，你的十二城香火歸我，至於雲姬公主你也別娶了，娶只野狗去吧！” 李昊也是有些意外，他以爲都是十城香火，沒想到彼此有差距。 但想想似乎也合理，畢竟不可能都是同一個水準。 只是，若這樣算下來，自己纔拿十城香火，似乎有點虧了，討價還價的本事不夠。 此刻眼看這二人要動手，李昊朝滄海大帝望去，卻見對方並未阻止，顯然，這種事若是阻止，矛頭將轉移到對方身上，武者的事用武者的方式來抉擇反倒更合適。 李昊沒多說，只是慢慢退到旁邊。 那雲裳女子注意到李昊的動作，眉頭微挑，朝他看了眼，隨即也默默退到一旁。 五城也好，十二城也罷，她也想瞧瞧，這比自己高和低的二人，究竟值不值得。 “找死！” 見對方辱自己，赤光眼中神焰驟然爆發，驀然身影一晃，歸墟瞬移消失。 紫衫青年也在同時瞬移，同樣掌握歸墟極境，嘭地一聲，陡然間，虛空震盪，四周蔓延出火海，要將這座帝殿點燃。 但滄海大帝卻是微微擡手，四周便有法陣凝結籠罩，將這烈焰隔絕，連溫度都沒有侵染出來。 “紫極天微！！” 紫衫青年驀然咆哮，渾身散發出大量紫氣，背後竟隱隱浮現出一尊古老的大帝身影。 那身影模糊，但僅僅只是輪廓，便隱隱顯露出託舉天地的氣魄，帶着令人震撼的壓迫感。 隨後其驀然出手，連帶背後的模糊輪廓，一同映照下手掌，要將赤光一掌鎮壓。 赤光卻是擡頭一瞥，眼中露出譏諷，隨即渾身驟然神焰轉爲金火，似能焚盡萬物，那紫衫青年渾身的衣物寶衫竟也被點燃，頭髮都被燃燒。 赤光額頭浮現出金色紋痕，輕聲道：“炎極神通，無上心焰！” 隨其話落，周遭法則凝聚，一股股澎湃的火光沖天而起，與此同時，那紫衫青年的身上，竟也燃起大火，整個人發出慘叫。 這一幕讓李昊跟雲裳女子都是眼神凝重，雲裳女子眼底浮現出一絲震驚，剛滄海大帝說對方神通了得，她並不以爲然，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強！ 這是門頂尖神通，且被修煉到極其頂尖的程度，僅是這道神通就難以防備。 李昊看着那渾身金焰炙烤的紫衫青年，這火焰來自於對方的內心，是勾起心火，可謂極難防備。 神通是道法境所掌握的殺招手段，對方這門神通已經觸摸到一絲入道的韻味了，比起那皓月聖子來說，也是並不遜色。 隨着渾身烈焰焚燒，紫衫青年急忙歸墟瞬移，但火焰伴隨，卻無法撲滅。 他發出疼痛的咆哮，渾身紫光籠罩，那背後的巍峨身影將其握住，紫光爆發，許久後，纔將這火光撲熄。 這過程中，赤光沒再出手，只是冷漠地凝注。 而等火焰熄滅，紫衫青年渾身精光焦黑，戰體處處裂痕，可謂是悽慘。 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想到旁邊還有女子在，急忙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套法衣穿上，渾身都是灼傷的裂痕，但相比起身體的疼痛，心中的羞辱卻更加讓他難受和憤怒。 “若非念在同朝供奉份上，殺你如殺雞！” 赤光眼神冷冽，說話絲毫不給情面。 紫衫青年卻是臉色陰鬱，沒再吭聲，這話雖然難聽，讓他心中憤恨，但他知道再多說也只是自取其辱。 滄海大帝擡手，釋放出一道神通，化作朦朧的碧光，將紫衫青年籠罩，很快便使其身體加速癒合，渾身傷勢消退。 “二位都將代表我滄海神朝出戰，莫要傷了和氣，許諾給四位的香火，只是暫時的，並非永遠不變，諸位在至尊天驕戰中表現越強，得到的香火會越多。” 滄海大帝微笑說道： “若能代表我滄瀾界出戰，諸位將名傳三十三界，香火自然會更多，我也會再送十城香火。” 聽到他的話，赤光眼神淡然，道：“要打敗三大聖地的聖子，爭奪十個名額之一，對某些人來說難如登天，對我來說，該擔心的是他們。” 聽到他如此自信的話，若是先前，紫衫青年必然冷笑，但此刻卻是沉默，剛剛交鋒雖短暫，但他已經感受到彼此差距。 他身具一絲古老帝血，本是少年天驕，從自己的宗門和家族中一路脫穎而出，最終在這數十王朝匯聚的天驕戰中，卻只是其中的出色者，卻稱不上頂尖。 旁邊的雲裳女子看了眼赤光，也沒再說話，對方那火系神通，她也沒把握應接下來。 李昊看了眼這位滄海大帝，想了想，也沒說什麼。 對方根據實力表現來給香火，等自己展露的實力足夠時，想必不用他開口，對方也會主動給他增加。 在武者的世界，實力纔是唯一的話語權。 在這諸聖之地體現的更加淋漓盡致。 “他呢，他也是五城？” 紫衫青年卻忽然看向李昊，他心中有種感覺，自己似乎是香火最少的那位。 這豈不是意味着，他是這裡最弱的那位？ “他是十城香火。” 滄海大帝微笑道：“清風供奉劍法入道，極境尚未體現，也許這香火給少了，但等清風供奉後面的表現，若能代表我滄瀾界出戰，我會酌情增加的。” “十城？” 聽到滄海大帝的話，紫衫青年臉色頓變，居然是自己一倍。 雲裳女子也是眼眸一凝，看了眼李昊，劍法入道？這可是半聖層次的劍法，對方居然掌握，在極境方面即便有懈怠，也是極其可怕了。 僅憑這手劍法，就令人忌憚。 赤光眉頭微挑，也朝李昊看了眼，入道級的技法，即便是他都不具備，他的火系神通只能算是觸摸到一絲道韻，還未入道。 天驕戰限定百歲以內，區區百年不到能入道，即便是一心鑽研技法，也是極其頂尖的妖孽資質了。 有剛剛赤光的交手，紫衫青年此刻倒沒質疑李昊，畢竟入道級的劍法，僅憑這點就足以讓人服氣。 等幾人都沒異議，隨後不久便有工匠大師前來爲幾人測量身段，繪畫輪廓。 在繪畫時，李昊來了興趣，接過那位王朝首席畫師助手的筆墨，也在旁邊給幾人繪製出來。 除繪製另外三人外，李昊主要是繪製這位滄海大帝。 畢竟是半聖境的存在，帶來的畫道經驗不菲。 隨着一幅幅畫卷畫出，根據收穫到的經驗，李昊發覺那位雲裳女子帶來的畫道經驗，比那紫衫青年還多，想來對方得到的香火城池，也更多一點。 雲裳女子的畫道經驗接近兩萬。 而紫衫青年卻是一萬五左右。 赤光帶來的畫道經驗，居然有三萬五，接近雲裳女子的兩倍，足見實力還有隱藏。 如今隨着畫道提升，李昊發覺畫道經驗似乎被壓縮了，原先繪畫四立境，就有上萬經驗，但如今再繪畫四立境，經驗就少得可憐，似乎才上千點。 第334章 瀚海樓，道域激增 這種經驗壓縮，李昊早就在棋道上體驗過，以他如今棋道，若跟兩段三段的較量，基本只能得到少量零星經驗。 段位相差太多，經驗就會縮水，畢竟根本得不到任何收穫。 有時只會得到象徵性“1”點經驗。 好在，這經驗雖然有變化，但這諸聖之地不缺強者，畫道經驗的累積依然很快，從九段升到十段的五百萬經驗，一位聖人就給三四十萬，十位聖人就能積攢到圓滿了。 若是半聖的話，能有四五萬經驗。 此刻繪畫滄海大帝，就給李昊收割到四萬多經驗。 原先李昊繪畫瑤祖時，初次有五萬經驗，不知是滄海大帝不及瑤祖，還是畫道提升到九段後，對比先前八段的畫道經驗收割，稍微壓縮了下。 不管如何，對方說滄海神朝便有十位半聖供奉，若能依次繪畫的話，也能積攢四五十萬經驗。 若是多次繪畫，將羊毛薅乾淨，也能累積個一百多萬。 隨着繪畫，李昊也能看出這幾位的實力差距，只是不知，他給自己繪畫的話，能有多少畫道經驗。 李昊在煉丹小院中試過自畫像，但沒有經驗提示。 似乎跟自己對棋博弈一樣，不得經驗，沒法鑽面板的漏洞。 否則他每實力提升一些，便可給自己繪畫一些畫像，也算是能自給自足了。 赤光跟半聖的畫道經驗只差一萬五不到，相當於赤光跟雲裳女子的差別，這讓李昊也不禁感到意外，先前所展現出的火系神通，看來還不是他的真本事。 對方隱藏夠深，顯然沒有爲眼前這點香火，提前暴露自己的能力。 畢竟後面的至尊天驕戰纔是重頭戲，若是提前暴露太多，消息走漏，反倒因小失大。 “清風供奉居然也懂畫道？” 滄海大帝看到李昊的畫作，有些驚訝，他閱歷廣博，一眼就看出李昊的畫作堪稱名畫級了，能夠作爲傳世經典，這絕非武者利用強大體魄依葫蘆畫瓢就能辦到的事，主要在於其中韻味。 沒有狠下苦功夫鑽研，很難辦到，除非李昊是天生畫道奇才。 赤光跟雲裳女子三人也朝李昊的畫作看來，先前李昊要去作畫時，他們還覺得是在耍寶，結果居然真畫出幾幅名畫。 “這畫有道韻！” 雲裳女子眼眸一凝，看出此畫並不簡單。 赤光掃了眼，微微挑眉，眼底浮現出幾分輕視。 畫確實不錯，但這樣反倒顯得可笑，有天賦卻不去努力修行，反倒將時間荒廢在這種雜藝小道上，自毀前程。 旁邊的皇朝首席畫家看到李昊的畫，卻是嚇得一跳，眼中露出震撼之色。 他鑽研畫道，比其他人更懂李昊的畫作有多深的造詣，凡人窮極一生想達到這種程度，都是遙不可及，即便是他都沒能觸摸到，但眼前這武者少年卻踏入這層境界了。 畫意入道，這是他心中的至高境界。 他看向李昊的眼神中，頓時多了許多發自內心的敬意。 李昊隨意作畫，並未將力量傾注到畫作中，在畫道提升到九段後，他的畫作已經具備可怕的殺傷力了，而非簡單的觀賞畫。 等工匠大師給李昊幾人測量完，李昊提到先前的另一個要求，功法。 滄海大帝見李昊如此急迫，笑了笑，喚來一旁的太子：“皇兒，帶清風供奉去瀚海樓一觀。” 這位皇儲太子氣宇軒昂，此刻卻是一臉和煦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般，對李昊道：“清風供奉，請隨我來。” 此時，赤光等人才知曉，李昊除十城之地外，還另有要求。 赤光微微挑眉，沒想到對方也有要求，而且對這皇族來說，絕頂功法的重要性，甚至比一個公主更有價值。 他心頭微微冷笑，目光短淺的滄海神朝！ 他根本沒展現出全力，火系神通？不過是他手段的表象罷了，真正的本事，他並沒有打算在這裡暴露，甚至在滄瀾界出戰之前，他都沒打算展露，否則後面如何能跟諸天爭鋒。 出滄瀾界之前，若動用真本事，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失敗。 他的目標從來不是滄瀾界的出戰名額，而是那三十三界諸天第一！ 到時滄海神朝拿一國香火將我奉爲上賓，在我的信徒中也不過是小衆……赤光心中冷笑，但他並沒有嫌棄，香火對聖人來說也是越多越好，聖人之間的戰爭，往往都是因爭奪香火而起。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有些聖人雖非至聖，但香火綿長衆多，反倒地位極高。 帝殿事畢，李昊跟隨皇太子前往滄海神朝的功法寶庫，瀚海樓中。 這瀚海樓巍峨高聳，有兩隻道法境的龍妖看守，李昊不禁想到人間的宋秋墨，也不知如今的她成爲大禹神朝的鎮國神獸，活得好不好。 “供奉進去挑選即可，我在外面等候。” 皇太子含笑道，對待李昊極爲客氣。 李昊點點頭，先前作畫時，給這位皇太子他也繪製了一幅，對方帶來的畫道經驗，赫然也有一萬八！ 這經驗跟雲裳女子接近了，足見也是位修行極強悍的妖孽，但對方展現出的氣息，卻只是普普通通的道法境。 對這些皇族中的勾心鬥角心思，李昊不感興趣，拱手作禮後，便進入到瀚海樓中。 樓內，功法堆積如山，李昊神念掃去，隨意翻閱，便看到這裡的功法也跟劍樓中一樣，有法則封鎖。 但這對他來說毫無影響，這種法則封鎖主要是限制觀看後面的內容，被人記住復刻。 畢竟即便是三不朽境的武者，記憶力也超羣，接近過目不忘。 李昊像在劍樓中一般，開始將這些功法一本本收錄。 隨着功法在面板上不斷增多，諸多的訊息涌入到腦海中，但這次李昊沒有在瀚海樓中直接修行。 有劍樓內暴露的經驗，李昊擔心此樓也是那滄海大帝的兵器。 一日過去，李昊將瀚海樓的功法全都收錄完成。 這裡的功法數量並不遜色劍樓，但質量卻要遜色許多，尤其是道級頂尖功法和神通，只有劍樓的五分之一不到。 儘管如此，依然讓李昊收穫頗豐。 明日就是百強戰，李昊倒是不在意，他從瀚海樓中挑選三本功法裝裝樣子帶出，給皇太子破解上面的法則後帶走，隨即便踏上返程祭道山的路。 赤光跟雲裳女子等人早已提前返程，李昊回到祭道山上，如今他是滄海神朝的供奉，在這裡也有清修的小院。 小院外有皇家侍衛看守，可讓李昊在備戰期間清修，不被人打擾。 李昊在小院內佈下結界，隨即便坐在房中修行。 先前收錄的諸多功法，他逐個演練，這些功法中有不少是刀法、槍法等，李昊無法修習，收錄到面板中也只是入門的階段，他並沒有打算爲此去加點修習的想法，儘管他現在的藝技點有富足，但富足的不多。 而且進攻的手段有一種就足以。 高手對決，真正殺招只需一招，其餘都是鋪墊。 隨着煉體功法跟劍道功法的演練，李昊的道域也在徐徐增加，很快就達到180重！ 然而，李昊依然沒能觸摸到道域極限，他先前的猜測有誤。 “難不成是360重？” 李昊眼眸閃爍，若是這樣的話，似乎跟繼魂的凝魂次數相當。 繼魂天地，可凝魂360次，便是極境。 想到此處，李昊頓覺動力倍增，有種迫切的感覺，想知道修成道域極境，會是怎樣的狀態。 畢竟道域可是四立境最強的手段，有道域沒道域，差距如雲泥，儘管少數妖孽，如姜立塵這種能依靠劍道破開道域，但這種妖孽畢竟只是少數，在四立境中，能將劍道修煉到七段，乃至八段的程度，是相當可怕的瘋魔。 要知道，劍祖聖地的這些聖子聖女，道法境了，也才只是八段劍道，且劍意不同，有強有弱。 同是八段，差距也是極大，就像皓月聖子的劍道，跟其他劍道，就有極大差距。 李昊沒有停下，繼續修行。 道域也在穩定增長，等到日落黃昏時，已經突破到200重！ 李昊估算剩下的功法，還能再修行二十重，也就是220重，這就是滄海神朝的功法底蘊。 當然，滄海神朝內某些不傳的絕密功法，肯定不在瀚海樓中，但那種功法畢竟是少數，頂多十本不到。 次日。 百強戰在祭道山進行。 在戰鬥開始之前，李昊仍在小院內繼續修行。 道域增長到210重，剩下功法，還能再修煉十重。 “若是360重道域的話，我現在還差得遠，這剩下的140重道域功法，得靠這些各大一流宗門勢力了……” 李昊眼眸閃動，若將滄瀾界諸多一流宗門功法全都窺探，他的道域極境將成！ 李昊知道，自己跟別的參賽選手不同，他的敵人不僅僅是那至尊天驕榜第一，而是虛聖！ 在奪得第一之前，他必須有跟聖人交鋒的戰力，纔有資格去拿那第一，否則到時在十強戰時，自己就可能被虛聖暗殺。 相較於別人只需要考慮同輩爭奪，他卻要防備一位聖人。 “若能修成極境的話，以我的實力，應該能匹敵半聖吧……” 李昊眼眸閃爍，沒試過，他也不清楚，畢竟他現在很久沒全力出手過。 自道域從五十多重，在劍樓修習到如今，達到210重，他也不知道所有道域全都疊加，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 但先前97重道域時，李昊便感覺已經能夠影響到空間了，僅是道域就能輕鬆粉碎法則，凝固大道！ 如今只會變得更加可怕。 而且，若是等道域修成極境，他便是掌握八極境！ “你在發呆？” 戰臺上，李昊抽籤配對的對手，看到李昊的目光有些空洞，似在出神，不禁愣了下，旋即有些臉色冷冽起來。 李昊回過神來，看到對手身着華貴，氣質非凡，他有些歉意：“抱歉，剛想事情忘神了。” “哼。” 青年冷哼一聲，懶得囉嗦，等法陣凝結便直接朝李昊持槍殺去。 李昊擡手，捻起一陣秋風揮斬而出。 嘭！ 劍氣如芒草般，迅速割裂而出，那青年手裡的長槍震顫，渾身凝聚的氣勢頓時被擊潰，胸口出現一道極深的劍痕。 他從地上爬起，驚懼地看着李昊，這是什麼劍氣？ 他剛嗅到必死的危險，但最後那股氣卻消失了，是對方手下留情。 青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頓時知道，自己遇到一個妖孽傢伙。 “就當是賠罪了。” 李昊朝對方微微拱手，等裁判宣佈結果，便轉身下臺，隨即在場外繼續琢磨起道域的事。 這裡的勝負轉眼結束，臺下卻是譁然震驚。 “珞珈皇子輸了，居然被秒敗！” “他可是有兩大極境的存在啊，剛剛都還沒來得及展露。” “這算什麼，之前的萬人戰你們沒見過，這位清風公子可是將那二十多重道域的妖孽，阻擊在萬人戰中潰敗，最後對方直接道心破碎退賽了，連百強都沒競爭。” 臺下衆人議論，引起更多人震撼。 人羣中，幾道儒雅身影坐在其中，其中手搖摺扇的青年看着身邊一臉冰冷的師妹，苦笑道： “清猗，這些傻瓜的話，別往心底去。” 李清猗冷哼一聲，卻沒說話。 這次百強戰，將一路決勝出十強，因此她特意再次過來觀賽，想看看有沒有人能逼李昊展現出別的手段。 以李昊的實力，她已經將其當做後面會在滄瀾界交戰中遇到的對手了，提前來考察，也算是觀察對手情報，不算是閒玩。 “還是這麼幹脆，對方是打算就憑劍術，一路通關嗎？” 另一個儒雅青年感嘆道。 “他這手劍術，確實就夠資格躋身前十了，甚至拿下第一都行。”另一個青年點頭，對李昊的劍術極爲認可。 手搖摺扇青年搖頭道：“前十還行，前三都有希望，但第一是不可能了，至少也得將他逼出點別的東西，如果沒有別的東西，可能第一都沒法拿到。” “嗯？” 李清猗疑惑地看着他。 手搖摺扇青年笑道：“先前有消息，這次南融國的華光洞天中，出了一位絕世妖孽，名叫赤光，對方也算是咱們的一位勁敵了，比起那佛門雙生子，也只是稍微遜色。” “這麼強？” 幾人都是吃驚，能拿佛門雙生子做對比，本身就是可怕的事。 第335章 至聖勢力 “這就是他的劍術麼？” 戰臺另一側，赤光跟雲裳女子，包括先前在帝殿敗北的紫衫青年，也在觀望李昊的這場交鋒。 沒有華麗的大戰，戰鬥在轉眼結束，對手太弱，甚至沒能讓李昊動真格。 但儘管如此，他們依然察覺到李昊的劍氣蘊含極強的道韻，非常可怕。 “倒是有點東西。” 赤光眼眸一眯，嘴角冷笑。 雲裳女子眼眸凝重，滄海大帝給對方十城香火，還任由挑選三本絕頂功法，如今看來，確實是可怕的勁敵。 這是百強戰，珞珈皇子在先前的表現也算風雲人物，此刻居然被秒敗，李昊頓時被更多人留意到。 當得知李昊是滄海神朝剛邀請的供奉，不少勢力都是暗歎，那老奸巨猾的滄海大帝下手一如既往的快。 李昊交戰結束，便下了擂臺，繼續思索道域的事。 如今他缺的是功法，不少勢力拋來橄欖枝，李昊在考慮要不要陸續接收一些。 有得有失，這些拋來的橄欖枝除了能給他提供便利外，也需要他給予相應的幫助和名聲。 有滄海神朝一處牽絆，李昊還能應付，若是太多，他感覺有些過於負累了。 世上最難還的便是人情。 “冒昧打擾，清風公子，可否容我上前交談？” 在李昊思索時，其參戰席的獨座外，一位身姿婀娜，舉止優雅華貴的女子走來，輕聲說道，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 李昊回過神來，疑惑看去，道：“你是？” “先前聽聞清風公子的畫功一絕，不知清風公子可否聽過花遊會？” 這女子一身明黃色華貴衣裳，面帶微笑，傳音說道。 李昊不動聲色，傳音道：“你從何處得知這消息？” “自是清風公子在帝殿繪畫展露。” 歸琴霜見李昊在探尋她的身份，嘴角含笑，也沒隱瞞，傳音道： “我父親便是滄海大帝，但我此行而來，跟滄海神朝無關，而是聽聞清風公子的畫作一絕，想來以爲清風公子也是一位花間客，醉遊春色人間，因此想來問問，清風公子可有興趣加入花遊會？” 李昊有些驚訝，眼前竟是一位皇女。 此舉是來拋橄欖枝，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因他別的手藝來邀請，而非武道。 “花遊會？” 李昊解開限制，讓其上面前談，隨手在周圍佈下結界隔音。 “不錯，花遊會最初是兩位至聖創立，如今聖人歸隱，由諸位半聖共同管理，但花遊會極其清閒，既不要求積攢功勳效力，也不會有任務執行，主要是陶冶閒情，一羣志趣相投者，一起談論詩詞歌賦，賞花下棋。”歸琴霜輕聲細語說道。 李昊一愣，有些驚詫，還有這樣的勢力？ 而且，居然還是兩位至聖所創立？ 李昊有些震驚，在諸聖之地，至聖至高無上，都說聖人傳道萬千，一心修道，居然還會有這樣的閒情？ 不過，想到劍主也在獨坐垂釣，李昊倒是釋然。 “你的意思是，在裡面都是喜歡玩樂志趣的人？” 李昊不禁問道。 若是一羣人間的紈絝公子組成這樣的團體，李昊倒不驚訝，但半聖管理，至聖創立，這就有點令人吃驚了。 歸琴霜似料到李昊的疑問，輕笑道：“清風公子，您畫道一絕，應當也是花間客，這世間除修行外，也當還有別的樂趣，否則我等武者豈不是純粹的修行傀儡？花遊會雖然不像別的勢力，爭名奪利，但若真有事，也是別的勢力不敢招惹的存在。” “入花遊會有兩點要求，第一是修行至少得是聞道境，第二是琴棋書畫等一味技藝，至少得達到名作的級別。” 她輕聲道：“世人爭渡，爭先修行，鮮少有閒情和空餘，將時光用在別處者，因此花遊會中的諸多成員，反倒都是同境翹楚，自身修行已達瓶頸極限，只是歲月漫長，修行非一朝一夕，不免掌握些別的樂趣打發潦草時光。” 她看向李昊，笑道：“清風公子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 李昊沒想到還有同道中人，心中有些感慨，不愧是至聖創立的勢力，即便只是交流琴棋書畫等技藝，門檻最低也是聞道境起步。 不過，既然有修爲的要求，多半也沒對方說的那麼簡單。 “若只是閒聊詩畫的話，我倒是有興趣。” 李昊說道。 他正缺少下棋的對手，若能在裡面找到幾位棋藝高絕的對手，將棋道也提升到九段，他的御道也將提升到九段，道法神通等都將掌握，到時也許能窺探一下聞道境的極限。 歸琴霜笑了起來，道：“清風公子不必擔心，花遊會不爭奪功名香火，在花遊會中不以境界修爲論尊長，只以技藝較高低，以清風公子的畫功，多半會有不少人欣賞。” “有下棋高手麼？”李昊問道。 歸琴霜一愣，旋即笑道：“都有，清風公子還對棋道有研究嗎？” “略懂。”李昊點頭。 歸琴霜眼眸閃動，道：“清風公子若有意願的話，我便前去稟報副會長。” “行。” 李昊點頭，雖然聽上去沒對方說的那麼簡單，但瞭解下也沒什麼損失。 歸琴霜躬身跟李昊道別，款款離去。 人羣外有王朝的皇子認出歸琴霜的身份，眼神頓變。 “是滄海大帝的第七皇女，聽說她爲聖人效力，在皇女中地位非凡。” “沒錯，這位七皇女雖然修爲境界一般，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繡也是了得，其他皇女都不敢招惹她。” “她跟誰在說話？” “不認識嗎，那是滄海神朝剛招募的供奉，這次奪冠熱門之一。” 人羣中有人低聲議論。 李昊等歸琴霜離去，便打算閉眼靜修，卻忽然感覺到場外有熾烈的火光映照。 他朝一處擂臺望去，便看到那位赤光擡手揮出一道火系神通，將對手直接焚燒潰敗。 這是心火，入道之下幾乎無解。 李昊看了兩眼，便收回目光，繼續自己的靜修。 隨着首戰結束，後面陸續還有三場交戰，其中一場是那紫衫青年。 李昊也沒想到會在百強戰遇到對方，紫衫青年此刻卻沒有帝殿內的傲氣，原先他傲視同境，但在赤光手裡敗得狼狽，險些道心破碎，自此也收起驕傲，如今看上去反倒沉穩許多。 他深深凝視李昊，拱手道：“請！” 李昊也沒客氣，讓對方先出招。 紫衫青年再次爆發出帝殿內的極境力量，以及那模糊的大帝虛影。 對方體內有一絲古老的血脈，這也是他能成爲天驕的原因之一。 看到那虛影，李昊卻沒用林青纓的至柔劍道，而是轉爲用皓月聖子的日月劍道。 璀璨的劍光陡然射出，如一輪耀眼燦爛的神陽，俯衝墜落。 嘭地一聲，在這浩大聲勢中，紫衫青年背後的帝影晃動，模糊消失，身體被撞到法陣上，臉色蒼白。 “……” 他跌坐在地上，擡頭看着剛剛只是甩袖出手的李昊，眼中露出震驚，但很快便轉爲苦澀。 這位受十城香火的妖孽，並不比那位赤光遜色，他深刻感受到那劍道的可怕。 而且，跟李昊先前出手的劍道不同，這是另一種霸道凌冽的劍道！ “第二種劍道？” 李昊的出手，讓人羣中不少人凝目，眼中露出驚色。 “他居然掌握兩種劍道？！” 臺下，李清猗等人眼中露出吃驚，李昊先前的劍道輕柔無影，無法觸碰，而此刻這劍道卻霸道凌厲，截然相反的兩種力量，對方居然掌握兩種不同的劍道！ 雖然兩種劍道不能疊加起來增加殺傷力，但兩種劍道意味着跟李昊交鋒時，更難防備，更難應對。 李昊收回手，看着落敗的紫衫青年，微微拱手，隨即便下臺了。 日月劍道只是他凝練到唯我劍道中的衆多劍道之一而已。 “這傢伙。” 赤光也在觀望此戰，眼神變得凝重了些，但很快便又搖了搖頭。 “多不如精，先前還鑽研畫道，浪費天資，他的路走錯了。” 他眼中露出憐憫，雖然李昊的天資了得，未必會遜色他，但遺憾的是太貪婪，他遇到過許多妖孽，有些妖孽天資不錯，但過於驕縱自傲，導致最後泯然衆人矣。 隨着一場場交鋒，最終十強的名額確認了。 李昊順利晉級，此外，赤光跟雲裳女子也都晉級，紫衫青年雖然敗給李昊，但其餘戰鬥都贏，也躋身十強。 除他們四位外，還有六人也都實力非凡。 在賽期休整時，李昊在小院內繼續凝練道域。 在瀚海樓收錄的功法，終於全都練完，道域達到220重。 李昊伸個懶腰，聽到院外有人拜訪，神念探去，便見是先前那位女子，當即傳音給那位替自己看守的皇家侍衛，讓其進來。 “清風公子，副會長看過您的畫作，同意讓您加入。” 歸琴霜來到李昊面前，低頭恭敬地說道。 如今李昊加入花遊會，身份就比她高了。 否則原先僅僅只是供奉，即便是天驕，她也只是客氣對待，並不會懼怕。 “這是您的花遊令。” 歸琴霜擡手，將一枚緋紅色令牌遞給李昊。 李昊接過，便發覺這令牌竟是一件寶物，當神念觸碰時，頓時有諸多烙印在裡面的道音傳出。 這些道音闡述着花遊會的歷史和規矩。 李昊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畫卷，在古老時期，有兩位身姿巍峨，朦朧在雲霧中的聖人身影，俯視着一切，那是花遊會最初的創立者，兩位至聖。 他們的真實身份無從得知，化名爲花仙子和逍遙遊。 自他們歸隱消失，花遊會便由原先的半聖取代掌管。 花遊會的規矩是不可互相殘殺，不能以武道修爲欺壓他人，以技藝論高低，除此之外，沒太多別的規矩。 花遊會的成員遍佈三十三界，但成員總數並不多，一共才97人，如今李昊的加入，是98人，相當於每界才兩三位花遊會的成員。 通過花遊令，成員能夠彼此聯絡，感應，此外，花遊令內蘊含半聖法則，還能夠在成員遭遇危險時，爲其脫身遠遁，除非對手也是半聖，且實力極強，纔有可能打斷，否則便是一塊極強的保命至寶。 李昊回過神，等吸收完這花遊令內的訊息，他也明白對方先前沒撒謊，這花遊會有點類似於兩位至聖起個頭，召來一羣玩樂人聚集的地方。 同時，李昊也知道這位皇女的身份，花遊會雖然不爭名利，較爲閒散，但裡面成員大多都有極強背景，就如歸琴霜所說，都是同境的妖孽翹楚，相當於上千年，乃至數千年前的聖子級天驕。 這樣的人物早已成名，有極深的人脈和勢力，因此花遊會相關的服務人員並不少，而歸琴霜便是其中之一。 她這類人在花遊會中，被稱爲“蝶”。 專門爲花遊會物色符合條件的人員，邀請入會。 “清風公子若有別的吩咐，隨時呼喚我就行，這是我的行令，只要在滄瀾界內，我都能收到您的消息。” 歸琴霜掏出另一塊帶着香氣的令牌雙手遞給李昊，臉頰上略微浮現出一抹紅暈道。 李昊知道花遊會的蝶成員，其職責便是滿足花遊會成員的一切要求。 “嗯，你去吧。” 李昊收下行令說道。 歸琴霜跟李昊躬身道別，臨走前偷瞄了李昊一眼，心想如此俊美，真有什麼非分要求，自己似乎也不虧。 等歸琴霜離去，李昊神念延伸到花遊令中。 這令內竟有一處混沌般的空間，裡面能夠看到一道道虛影佇立。 李昊有些吃驚，正在打量，便聽到有人叫道：“有新人來了，快快報上名來，加入花遊會，得先給所有前輩鞠躬問候。” “去去去，別欺負新人，新人，你如何稱呼，擅長什麼，可願陪老夫下一盤棋？” 李昊看到有兩道看不清面容的虛影在說話，他有些意外，道：“這裡是？” “這是至聖所開闢的意域空間，憑花遊令，無論在何處都能進入此處，當然，某些禁忌的古老禁地除外，那裡都有遺留的可怕規則，顛倒一切常識。” 另一個女子聲音說道，聽上去卻透露着雍容和優雅，似是睥睨天下的帝后。 李昊目光掃去，只看到一道身姿優雅的女子虛影，僅是剪影輪廓，就讓他腦補出對方氣質絕塵，如神女矗立在凡塵。 意域空間？李昊對至聖的手段第一次接觸到，居然能讓三十三界各處的人，通過一枚小小令牌交流，這有點誇張了。 要知道，三十三界廣袤無邊，何其遼闊，這花遊令卻能同步交流，若是用在人間的戰場上，簡直是鎮國至寶。 大禹神朝遭遇妖禍，雖有八方傳令這等寶物，但數量稀缺，屬於一次性消耗品，而且傳遞的速度雖快，但也不及此刻這意識直接交流。 “在下清風，琴棋書畫基本都會一點。” 李昊選擇先自我介紹一下，但用的是自己如今的化名身份。 “嚯，好大口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我倒要來考驗考驗你的棋道了。” 先前那蒼老聲音話音一轉說道。 “夜祖你少來，你就是想借機找人陪你下棋。”最先說話的那青年聲音嗤笑道。 聲音蒼老的夜祖惱怒道：“還不是青祖太無能，上個月被我連贏三盤，本來是一局定勝負，後來被他扯到三局兩勝，最後變成五局三勝，哼，最近他都沒臉見我。” “你少胡說八道，我那時剛斬一頭妖祖，狀態不好，纔不小心輸給你。” 陡然響起一個憤怒聲音說道。 夜祖嘿嘿笑道：“有新人來，你也捨得出來了？” “我這段日子在養傷，你以爲我在避你？哼，等再過幾日我傷養好，咱們再戰，還是老地方！”青祖的聲音很洪亮，帶着怒氣。 夜祖笑道：“行，這次我先過去等你，誰不來誰小狗。” “……” 李昊聽到他們的交流，有些啞然，能被稱爲祖的，都是半聖境存在。 平日裡那些莊重沉穩的半聖，私下卻是如此幼稚。 不過，讓李昊意外的是，看樣子他們似乎都知曉彼此現實中的身份，並沒有打算隱藏。 不過以花遊會的成員實力來說，倒確實沒什麼隱藏的必要，平日裡也鮮少有人會找他們麻煩，何況在花遊會裡暴露的東西，也無非就是一些閒情愛好，不至於讓人起貪念。 李昊思索了下，詢問道： “各位，若是以琴棋書畫等技藝交流的話，爲何咱們花遊會不吸引來一些沒有武道修爲，但技藝卻很高深的人呢？” “哈哈，這問題我都聽過三十遍了！” “你才三十遍，我都聽五十多遍了！” 先前的夜祖跟那青年大笑道。 李昊一愣，旋即意識到也有其他進來的人同樣疑問過。 “每次有新人進來都會有這樣的疑問，沒辦法，雖然說過很多次，但也不差這一次。” 那青年笑呵呵地道：“原因確實也有些複雜，第一是凡人壽命有限，即便鑽研其他技藝，不修武道，也會很快衰老至死，難有大成就。” “其次，凡人若兼修武道，境界太低，便會敬畏我等身份，交流上彼此都不痛快，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等雖喜好這些技藝，但武道修爲也並非徹底放棄，彼此偶爾也能相互交流下練武心得。” 他接着道：“你是不是還要問，爲何至聖那等存在，也會有這樣的閒情？” 說到這，他的笑聲收起，道： “因爲至聖歸隱時曾說過，仙路已斷，不如醉遊人間，這便是我們花遊會的來源。” 第336章 昊天蹤跡，十強排序（二合 “仙路已斷？” 李昊愣住，問道：“世上有仙神？” 聽到李昊的疑問，夜祖輕笑一聲，道：“仙神虛無縹緲，沒人能親眼所見，但曾在古籍中有記載，比如望月崖的那道劍碑，裡面那道劍影名爲‘仙人指路’，那等精妙絕倫的劍招，除仙人外，也沒人能施展出來了。” “沒錯，聽說劍聖前去參悟，都沒能參透，其他至聖也都說過，那裡面的劍招，唯有仙神才能留下，非人力能掌控。” “除望月崖的仙人指路外，還有寒噤古地的那道掌印，以及斷魂海飄蕩的那件破碎綾羅，都說明了世上曾有仙神存在，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似乎都從世間離去了，再無蹤跡。” 青年雖然聲音很年輕，但也知曉許多古老隱秘，道： “聖人雖然能流傳千古，可終究不能長生不衰，但仙神可以，想要讓自身大道永恆，唯有超脫至聖，成爲仙神，才能永世受萬衆膜拜。” “若成仙神，只需現身於世，降下仙蹟，便會受到無數世人信仰，畢竟活着的仙神，別說是我等，即便是聖人都會信仰，誰又會不敬畏呢？” 聊到仙神，青祖也跟着說道，聲音中卻是惋嘆。 李昊有些吃驚，沒想到剛加入這花遊會就聽到這些不可思議的隱秘。 “那至聖說的仙路已斷是什麼意思，指修行路，還是真的一條路？” 李昊好奇問道。 “是真的路。” 夜祖道：“有至聖觸摸到那層屏障，接觸到此界的天道意志，得知此界無法成仙，唯有踏出此界才行。” “因此至聖一直在開闢和探索，到處尋找踏出此界的通天路，後來追尋那些仙神遺留的蹤影，找到了這樣的一條路，但路被封鎖，此界如閉卵，我等終其一生，也只能困死於此界中，無法超脫。” 李昊怔住，這是他初次接觸到這諸聖之地的隱秘，沒想到如此令人絕望。 長生無望，最終都會消隕？ 難怪會有花遊會這樣的勢力，既然難逃消亡，不如享受當下。 “如今，至聖們又探尋到第二條路，在一處險地中，但想要打破限制，似乎需要將所有極境全都開闢，纔有望踏足，將那條路打通！” 青祖接過話道：“因此，這千餘年來，諸聖紛紛轉世修行，有的用化身轉世，就爲修行出全部極境，率先打破那條路，飛躍成仙神。” “只是這條路也很難，首先修煉出九極境就非常困難，需要絕世之姿，其次是這條路只是猜測，真假也許只有試過才知道。” Wшw●TTKΛN●co “但儘管只是這麼一絲希望，也讓諸聖都爭相搶奪了，畢竟那一絲仙神機緣，是永生的唯一希望！” 李昊怔住。 先前從林山海那裡得知，諸聖轉世，是爲一件隱秘的事，沒想到竟是關乎成仙永生。 也難怪，轉世極其兇險，很可能在不斷轉世中，百世沉淪，若沒有如此大誘惑，諸聖又怎肯冒這樣的風險。 九極境……李昊眼神閃爍，如今他已是七極境，若能得到大量功法，八極境在即，至於九極境，就是聞道極境了，等御道提升到九段，也許能夠窺探到。 只是…… “至聖壽命悠久，也沒能修煉出九極境嗎？” 李昊疑問道。 有些極境雖難，但依靠歲月和時間累積，總歸會慢慢修成。 他能夠修煉出七極境，主要是面板加點，縮短他的修行時間。 但別人有更漫長的時間去耗費，也能彌補這份差距。 “沒那麼簡單。” 青年搖頭道：“至聖都是絕世妖孽，且修行久遠，別的極境都已修成，但聽說最難的是第六極境，沒人能修成，天人境修行到極致，似乎是跟天地融合，但以天地繼魂的心胸雖有，融入天地的意志卻難尋。” 李昊微怔，第六極境？ 先前也聽說第六極境難，沒想到連至聖都卡在這裡。 他忽然想到自己隱隱觸摸到的一絲天尊意志，天人境的終點爲天尊。 шωш? tt kan? ℃ O “你消息落伍了，十年前，聽說雲霞界開闢人間通道，在人間尋到一位有第六極境的妖孽少年，只是後來被虛聖親自出手斬殺了，將這希望扼殺。” 青祖忽然說道。 李昊一愣，陡然聽到關於自己的事，他心頭一驚。 “那件事麼，我也聽說了，可惜，沒有至聖庇佑，即便修煉出第六極境，也容易遭遇不測，畢竟諸聖轉世，都想通過自己修煉出第六極境，率先打破那條路，怎肯將機會送給別人？”夜祖說道。 “世間不缺妖孽，但沒有成長起來的妖孽，終究只是一縷浮雲，一陣風就能吹散。” 李昊沉默，當初那虛聖殺他，說是因爲他在人間追殺那位虛空聖地的聖子，如今看來，除這原因外，夜祖說的這種原因也有一半。 天驕終是天驕，沒有勢力庇佑，便會鋒芒夭折。 李昊深吸了口氣，眼神變得冷冽，自六歲遭遇刺殺時，他便明白最大的依仗就是他自己。 既然沒人能庇佑，那便自己無敵於天下！ “不提這些了，反正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清風，你還沒說自己最擅長什麼呢？”青祖說道。 李昊思緒收回，想了想，自己目前段位最高的是烹飪跟畫道。 “做菜跟畫畫。” 李昊說道：“這兩樣是我目前的拿手絕活。” 想到對方剛聊到下棋，他補充道：“棋藝的話也有些研究，若有機會，希望能跟二位切磋一下。” “哦？玩得這麼雜？” 青祖詫異，雖說仙道已斷，他們也沒那份衝勁了，都找到別的樂趣，但也只是專精一樣，李昊居然連做飯都涉獵了。 “什麼，你說你喜歡做飯？” 忽然，有個身材渾圓的虛影鬆動了，靠近到李昊身邊，驚訝地道：“你是認真的還是隨便做做，旃檀，他是以什麼技藝進來的？” “居然又有個喜歡做飯的，白祖算是找到知己了。” 夜祖笑了起來，對李昊道：“我們下棋可是很認真的，不是隨便玩玩，臭棋簍子我們可瞧不上。” 那虛影雍容優雅的女子輕聲道：“清風是以畫道加入我花遊會，他畫道一絕，蝶將他的畫作給我看過，畫道方面比起我來說，甚至更高一籌，已經入道了！” 聽到旃檀的話，幾人都是爲之一靜，吃驚地看着李昊。 畫道居然比旃檀還強？ 要知道，旃檀在花遊會中，畫道堪稱一絕，有小畫聖的稱呼，李昊的畫作居然能得到她的認可，而且自嘆不如，這就有點可怕了。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頓時瞭然，對方應該就是歸琴霜說的花遊會的副會長之一，也是一位半聖。 而且聽對方意思，居然也是畫道行家，這倒讓李昊有些興趣，有空能夠交流交流，並且，對方手裡多半會有一些名畫收藏，那可都是圖鑑屬性。 “畫道？” 那身材渾圓的白祖聞言，卻難掩失望，道：“我還以爲是烹飪呢。” 李昊笑道：“我烹飪的手藝，並不比我的畫道差。” “真的？” 白祖驚詫地看着他，道：“你確定？” “有空咱們來相互品鑑品鑑就知道。”說到烹飪，李昊展現出相當的自信。 白祖聞言，眼中露出光芒，點頭道：“沒錯，好不好吃，嚐嚐就知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李昊沒想到對方說來就真來，有些意外，但也看出對方似是真的喜好此道，也足以說明，對方確實很有閒情和時間。 “在滄瀾界。” 李昊說道。 旁邊的旃檀卻道：“白祖，你來找清風可以，但不要太較真，別打擾清風的修行，他最近還在參加至尊天驕戰，這次似乎頗有希望能代表我滄瀾界出戰。” 聽到旃檀的話，幾人都是吃了一驚，青祖道：“你還在參加至尊天驕戰？你纔多大？” “奔三了。”李昊說道。 “……” 幾人都是相顧啞然，三十不到？這簡直就是小屁孩。 “才這麼大，你就有閒心搞畫畫了，還烹飪？”白祖也懷疑自己聽錯，有些錯愕。 才三十，人生剛剛起步。 他們三十歲的時候，還在一個勁兒努力衝鋒修行呢。 那時滿腦子都是修煉，女人都得靠邊站，影響他們的進步。 “這……”夜祖呆愣道：“30不到，你就修煉到聞道境？” 在這年齡能修成聞道境，單是境界來說，就已經是非常妖孽了。 旃檀也是吃驚地看着李昊，她雖然從歸琴霜那裡知曉李昊的身份，知道他在參加至尊天驕戰，但沒想到李昊這麼年輕。 至尊天驕戰都是百歲以內，她本以爲李昊將畫道鑽研到這種程度，少說也有八九十歲。 這已經讓她極爲吃驚和在意了，畢竟百來歲對他們來說，也還是太年輕了，只是修行路剛剛起步。 他們都是已經修行數百年，上千年，乃至好幾千年，對修行早已睏乏，陷入瓶頸，這才陶冶出閒情。 “開玩笑的吧，30歲的聞道境，難不成是聖人轉世？” 那青年震驚地道。 別的手段先不提，光是這境界就讓他們感到吃驚。 他們能修煉到這種程度，也都是天驕妖孽，雖說如今的實力極強，在聞道境中堪稱老怪物級別，但在這個年齡，卻是遠遠不及李昊。 李昊袒露年齡，主要是後面至尊天驕戰肯定會有映骨鏡測量，遲早會暴露，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 “清風的天資，這是能夠問聖的存在啊，你不先努力修煉到聖人境嗎？” 青祖不禁問道。 “修行也不耽誤，勞逸結合。”李昊笑道。 聽到李昊這話，即便是他們這些躺平的人，都有種愕然無語的感覺。 這是真的心大啊… “本以爲我們已經算是想得開了，結果還是清風夠狠，仙路已斷，成聖又能如何，遲早也跟我等一樣消亡。” 夜祖苦笑都按：“我三千歲的時候才懂，清風三十歲就懂了，這是不是算能多享受三千年？” 幾人都是啞然，雖說他們現在都已經將心思轉移到別處，對修行不怎麼上心，但李昊如此年齡就有這樣的覺悟，實在讓他們有些無言。 “你在修行之餘鑽研畫道，你的畫道花費了你多少時間？” 旃檀卻盯着李昊問道。 李昊微愣，想了想道：“閒暇時有空就畫畫，具體算不清了。” 旃檀沉默，沒有說話，李昊的修爲固然讓她震驚，但更讓她備受打擊的是，李昊的畫功也比她強。 30歲不到，除修行外，能在畫道上鑽研十年就不得了，可即便如此，卻已經畫功超過她了。 她在畫道上沉浸數百年了，自問頗有造詣和心得，現在看來，自己的畫道資質似乎太過愚鈍。 “人生如醉夢，我等是醒的早，清風壓根沒睡。” 青祖搖頭，有些無言。 “旃檀剛說，清風有望代表滄瀾界出戰？這可不僅僅是聞道境修爲就能辦到的吧？” 白祖卻是凝眸問道。 旃檀也回過神來，看向李昊的眼神變得複雜，道：“沒錯，清風的劍法也入道，是這次代表滄瀾界出戰的熱門人物之一，具體得看後面的比拼。” “劍法入道？” 聽到她的話，幾人再次一陣沉默。 他們也都技法入道，論實力，他們已經修煉到很深很深的程度，但……關鍵在於年齡。 30歲不到，太小了，在這年齡，他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清風在滄瀾界是吧，那我倒是要去看看。”夜祖說道。 “我也去，給清風助助威，清風的師尊是哪位？”青祖好奇問道。 能教出如此人物，師尊多半是至聖了。 李昊沉默，腦海中浮現一道身影，那是他第一個師傅，林海霞。 但只是神遊境的修爲。 見李昊沉默，幾人也都意識到這涉及隱秘，對方不願暴露。 不過，不管如何，即便是至聖門下那幾位親傳，他們得知的情報，也不及清風，足見對方的妖孽了。 “清酒也在參加至尊天驕戰吧，但他是天瀾界，若是你們都能代表各自世界出戰的話，也許能在決戰相遇。” 白祖忽然說道。 “清酒呢，清酒出來。”青祖則直接叫了起來。 李昊看到他將神念傳到某處虛影，這裡絕大多數虛影都是靜止，應該是在現實中做別的事，沒有探查花遊令。 沒多久，那道被青祖神念探查的虛影晃動起來，隨即疑惑道：“青祖，叫我作甚？” “你這廝，在閉關嗎？” 青祖問道。 彼此境界雖不同，但交流卻沒有尊卑，反倒像是老友。 “當然，最近在備戰呢，接下來還要跟天瀾界其他三大聖地爭鋒，也不知道能不能贏。”那虛影清酒說道。 青祖沒好氣道：“別在這裝弱小了，該害怕的是其他聖地的聖子吧，你這廝不是也槍法入道了嗎，還是舊血道體，這次可是有望拿下至尊第一的。” “你就別寒顫我了，我能躋進前十就燒高香了，第一？那都是什麼妖孽，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半聖的實力，在前十想站住腳都難。”清酒虛影苦笑道。 “就是，青祖你就別調侃人家了，你當初可是前十都沒進，虧你還是青帝血脈，現在聖人紛紛轉世，前十都是什麼妖孽，清酒能躋身前十，就已經有望成聖了。”夜祖說道，順帶擠兌了青祖一句。 青祖翻了個白眼，對清酒道：“叫你過來，是咱們來新人了，這位是清風，也跟你一樣都在參加至尊天驕戰，你們有可能會遇上，到時你可不要太欺負人家。” “新人？” 清酒這才注意到李昊，有些詫異：“也在參加至尊天驕戰？” 這裡除他年齡最小外，居然又來一個百歲不到的小傢伙。 “沒錯，清風的年齡可比你還小，才三十歲不到，劍法已經入道了！”青祖笑道。 清酒一怔，眼神頓時變得凝重，打量着李昊，但虛影看不出什麼。 “三十歲劍法入道，有機會的話，倒是能切磋切磋。”清酒說道。 李昊點點頭，“有空交流下。” “我當初也是一甲子才槍法入道，你這悟性有點可怕了。” 清酒說道，不過他雖一甲子才槍法入道，但他修煉的是極強的一種槍道，心中也沒覺得比李昊差多少。 相同年齡雖不如，但修行路漫漫，武者生死搏殺，誰會真的在意年齡？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 “我也是僥倖。”李昊說道，較爲謙遜。 “清風可要加油啊，爭取代表滄瀾界出戰，以你劍法入道的本事，拿下滄瀾界的出戰名額應該不難。”夜祖笑道。 李昊點點頭。 “等你在滄瀾戰結束，我來找你探討下畫道。”旃檀對李昊說道。 “也未必要等戰鬥結束，只要我閒暇時都可。” 李昊知曉這位副會長半聖，也是滄瀾界的人，對待交戰他倒不擔心被影響，相反探討畫道也能讓他增進畫道感悟，若能達到十段，就有望祭道成聖了。 “這種關鍵的交戰，還是不影響你爲好。”旃檀搖頭道。 李昊說道：“不會影響的，只是交戰而已，輸就是輸，贏就是贏，若在這裡也只是險勝的話，後面也沒必要參加了。” “嘖，有這覺悟，難怪30歲不到就已經畫道有造詣了。”夜祖聽到此話，感嘆了聲。 “說的好，若不爲至尊天驕榜第一，參加也沒什麼意思。”青祖點頭，在場都曾是天驕，都明白這份傲氣，只是在這年齡能夠如此看得開，卻是難得。 旃檀有些意外，雖然只是短短交流，卻從李昊身上感受到一種淡泊名利的感覺，這種感覺絕非刻意，而是天性渾然。 她微微凝眸，想了想道：“也行，既然你的目標是第一，那我就不說什麼，過幾日你的散人十強結束，我會派人來接你。” “好。” 李昊點頭。 “等我處理完手頭閒事，我也去找你，看看你的烹飪是不是你說的這麼神，希望能讓我一飽口福。”白祖也對李昊說道。 李昊笑着答應。 夜祖跟青祖則表示會來給李昊觀戰助威。 清酒聽到，故作委屈地道：“怎麼不來給我助威，你們這是喜新厭舊！” “滾蛋，你少來，就你這實力，鐵定晉級，我都開始同情你的對手了。”夜祖沒好氣道。 清酒無奈，道：“沒到後面的決賽，我可不會輕易暴露全力。” “完了，又給這小子裝到了。”青祖說道。 “等他比完，咱們找他去揍一頓，讓他見識見識咱們這些老傢伙的手藝。”夜祖說道。 清酒：“……” 李昊見他們聊的歡騰，也笑了起來，又閒聊幾句，便跟他們道別。 等思緒回到身體，李昊在小院內閒來無事，繼續積攢雕刻經驗。 兩日後，十強排序交鋒開始。 這一戰備受矚目，雖然只是數十王朝的散人交鋒，但能夠躋身十強，都絕不簡單，後面都是要跟三聖地的聖子聖女爭鋒。 這一戰是十強的排列問題，李昊成爲奪冠熱門之一，此外更熱門的是赤光，不少勢力的強者都看出赤光極其可怕。 李清猗等人也如約到來，想看看這場龍爭虎鬥，畢竟這一戰的表現，也是提前洞察他們即將會遇到的對手。 相較於別的聖地，他們無法探查，但這些散人交鋒，卻是公開的，能夠提前看到對手的情報。 除李清猗等人外，人羣中還多了一些身影。 林青纓跟邊如雪、秋無痕等人也都到來，他們都是劍祖聖地的十強，後面會代表聖地出戰爭奪滄瀾界的名額。 此次也是來探查其他人的情報，而且，一劍敗掉皓月聖子的李昊也在這裡參加，先前的戰鬥他們知道李昊不會用出全力，也就沒什麼心思來看，但十強戰是否還是如此？ “那位赤光，也有些可怕。” 諸多情報流入他們耳中，除李昊外，他們也看出這裡有位極其可怕的人物，便是那位赤光，就像劍祖聖地的皓月一樣，對比其他選手來說，似乎有點斷層差距了。 “神通入道……” 人羣中，一身白金色華貴衣物的皓月聖子，變化了面容，站在人羣中依然如鶴立雞羣般，氣質獨特，他也來此處觀戰。 第337章 一劍敗赤光（月初求月票） “若是這二人交鋒，倒是能看出點東西。” 皓月聖子眼眸冷漠，對其他人毫不在意，都沒看在眼底，唯獨對李昊那一劍卻是耿耿於懷。 事後若非師尊安撫，他險些道心出現裂痕。 除他們這些聖子外，人羣中，不少大勢力的長老也都前來觀戰。 那些聖地的選拔戰，他們無緣去觀賽，因此這數十王朝的散人交鋒，反倒成滄瀾界的盛事。 滄海大帝也親自來到此處觀戰，坐在一處雲輦上，較爲低調。 “聽琴霜說，清風加入到花遊會中，琴霜牽的線，這孩子成爲花遊會的蝶，也算是有出息了。” 滄海大帝對身邊的華貴美婦輕笑道，蒼老的手掌輕輕摩挲對方如羊脂般白嫩的玉手。 這美婦是衆妃子中極受寵的一位，她女兒便是歸琴霜，母憑女貴。 “琴霜也是在爲陛下做事，這孩子昨日還惦念着您，說三月的茶花紅了，想給您送去一些。” 華貴美婦嫣然端柔說道。 滄海大帝微微點頭，“許久沒見這孩子了，有空讓她來見見我。” 華貴美婦淺淺微笑，旋即看向戰臺，問道：“若是那赤光供奉跟清風供奉交戰，必是場龍爭虎鬥吧，希望他們不要爲此結仇。” 滄海大帝凝視戰臺，眼中露出一絲憂慮。 隨着在場的人聚集越來越多，十強戰也正式開始了。 宣佈完規則，便是隨機配對，在十位神朝分別派出的十位半聖共同見證下，進行這場天驕角逐。 現場聲勢浩大，李昊坐在等候席上，卻是心如止水，有種越熱鬧越寧靜的感覺。 對他來說，此戰只是走個過場，名次高低都無關緊要，後面是跟三大聖地交鋒，爭的是滄瀾界的出戰名額，至關重要，如今頂多算是熱身。 很快，李昊的出戰對手結果出來。 李昊看去，有些意外，竟是先前帝殿見過的雲裳女子，對方的名字叫素雲。 素雲也注意到自己的第一戰對手，竟然就是李昊，她臉色微變了下，先前帝殿內李昊得到十城香火，她還記憶猶新，事後對李昊有些觀察，得知他劍法入道，便知道不是自己能敵。 隨着其他人交鋒結束，李昊跟素雲在第三場。 戰臺上，素雲凝視着走來的李昊，道：“聽說你劍法入道，但我想領教下。” “可以。”李昊點頭。 素雲眼神變得凝重，等法陣凝結，直接便爆發出四極境，隨後驀然揮出一道雲袖。 那雲袖如鞭，是某件至寶，雲袖中飄蕩出雲影，也是某種神通。 李昊只覺戰臺四處，似是化作雲霧般，但這雲霧卻附帶着侵蝕力量，要將他的身體腐蝕般。 只是，他體魄已經修煉到終境，堪稱極限中的極限，這雲霧被阻擋在體表，絲毫不能傷。 見神通失效，素雲瞳孔微微收縮了下，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神通作用在李昊的肉身上時，猶如覆蓋在一塊金剛神石上，絲毫不能撼動。 “這怎麼可能？” 素雲有些失神，神通失效，這種情況她第一次見，而且是自己的絕招。 李昊也沒耽擱，擡手捻起一簇雲霧，元神之力凝聚於上，將其化作雲霧劍氣，隨手揮斬而出。 至柔劍道，雲霧爲軌，瞬息間穿梭過素雲的道域，從其耳郭邊的秀髮掠過，斬斷了數十根青絲，輕輕飄落到其肩膀上。 素雲怔住，她的道域雖未展開到極限，但絲毫沒能起到阻擋的作用，這劍氣入道，已經超越道域內的法則壓制了。 除非她的道域夠多，否則根本禁不住。 素雲臉色變幻了下，眼中露出一絲掙扎，但最終還是頹然，低聲道：“我輸了。” 她想過自己會輸，只是沒想到會輸得這麼容易。 李昊微微拱手，旋即便轉身下臺，就像上臺來遊蕩一圈。 臺下的歡呼氣氛纔剛燃起來，戰鬥便結束了，不少人都是錯愕，有些震驚，先前那素雲跟別人的交戰，極其激烈，那一手雲霧神通施展出來，對手都是欲仙欲死，大感棘手，沒想到在李昊面前，神通似乎還沒發揮效用，就被對方擊敗了。 “那清風的劍，好強！” “他在萬人戰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的所有戰鬥，好像都是一簇劍氣就解決。” “好可怕的劍道，他該不會是劍祖聖地的人吧？” “怎麼可能，劍祖聖地的雖然都用劍，但天下用劍的可並非都是劍祖聖地中人，我也用劍，難不成咱也是？” “你就拉倒吧，你這劍道人家瞧不上。” “你媽……” 人羣中議論紛紛，而在場少數人，如李清猗等人，卻是眼神凝重。 此戰雖然李昊依然只用劍道解決，但根本沒逼出李昊的劍道殺招，明顯留有太多餘力，此外，他們還看出點東西，那雲霧神通似乎對肉身有極大影響，但李昊卻抵擋住了，可見李昊的體魄也極強。 “通力極境的體魄，都是神力狀態，但他似乎沒有進入神力狀態，難道是那神通還沒發揮作用？” 有人疑惑，想想覺得只能是如此。 其他武者可能體魄有差距，但天驕的體魄基本都相近，都是通力極境。 雖說通力極境也有差距，但並不明顯，而且天驕要修行的東西太多，境界先不提，光是技法神通和別的極境，都更值得去鑽研。 “太弱了。” 皓月聖子眼眸冷漠，那雲裳女子雖有聖女級的戰力，但跟李昊相比，卻相差太遠了，即便是他也能輕鬆將其擊敗。 人羣中，林青纓見李昊用的劍道，還是先前的至柔劍道，眼眸中浮現亮光，同時也有所感悟。 先前李昊將劍道指引給她，但參悟又是另一回事，除非頓悟，否則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領悟，否則聖人教導弟子的話，一日就能出師了。 跟素雲的交戰結束，李昊順利晉級，隨後便是等待後續分配的對手了。 而素雲則進入敗者組，繼續交鋒，在一陣激烈搏鬥中，取得勝利。 李昊在觀戰的同時，也在悄然收錄這些天驕的功法，同時拿出畫板，研墨繪畫。 他的舉動落在一些人眼中，不少人震驚，這麼緊張激烈的交鋒，對方居然還有閒情繪畫？ 這是故意裝逼，還是太過自信？ 但等無數道神念匯聚，看清李昊的畫作時，都是啞然，那畫作中的身影躍然靈活，似在眼前出招，蘊含着凌厲的攻勢，絕非簡單作秀。 “這位清風公子，畫功好絕！” “這就是絕世天驕嗎，除武道外，別的技藝也是凡人難以企及。” “憑這畫作手藝，都能去神朝當首席畫師了。” 不少人低聲議論，而李昊卻不受議論影響，心境自在，隨手作畫。 隨着畫道經驗一條條提示，經驗條也在逐漸推進… 沒多久，又到李昊出場的時候，他將畫筆暫擱在硯臺上，隨即便起身，一步瞬移到戰臺上。 這次他的對手是勝者組的一位青年，對方也注意到李昊在臺下繪畫，他眼神凝重，在這次十強對手中，除赤光外，李昊也是令人忌憚的角色，給人深藏不露的感覺。 光是展現出的劍道，就已經極其可怕，誰也不知道這位清風還有什麼別的手段沒。 “你似乎自信必贏。” 青年凝視着李昊說道。 李昊一愣，搖搖頭：“這裡的輸贏都是過場，不重要。” 青年眼眸微挑，頓時明白李昊的意思，目標在滄瀾界的出戰名額上，根本沒將眼前的比鬥瞧在眼底。 只是，他心中又何嘗不是如此。 身爲天驕，誰沒有那份目空一切的傲氣。 “挺想看看你跟赤光的交鋒，看看你們都有哪些底牌。” 青年眼神眯起，道：“遇到我，你可能要提前稍微暴露點東西了。” 說話間，法陣凝結，他驀然爆發，直接呼喚出天地法相，隨即手裡的刀鋒燃起漆黑的熊熊烈焰，朝李昊猛地斬去。 他法相手裡也凝聚出刀鋒，跟隨他一同劈砍下來，空間似是微微出現裂痕，這一道蘊含的刀意極強，似要劈開大地。 李昊感受到那份浩瀚的力量威勢，天地脈微微運轉，在背後浮現，頃刻間抽取來磅礴的天地力量，隨即在手裡化作一道劍氣，信手斬出。 至柔破至剛，劍氣如柔軟的絲線般，快速貼合對方刀身，破入到法相中。 嘭地一聲，法相破碎，那劍氣掠過對方的頸脖，劃出一道血痕。 李昊收回手，背後如蛛網般的天地脈，也收斂隱藏。 站在法相內的青年臉色怔住，旋即蒼白，有些難看。 他想逼出李昊一些真本事，結果這劍道超乎他想象的可怕，李昊確實展現出先前交戰沒展現的天地脈，但只是稍微運轉，收攬了點力量而已，根本算不上底牌。 等到這青年認輸，李昊拱拱手，便轉身下臺了。 等回到位置處，看到硯臺上的筆尖懸墨，將要墜下，他趕忙拿起，在硯臺中轉了轉，調好筆鋒，隨即纔再次作畫。 如此動作一氣呵成，讓不少視線一直跟隨在李昊身上的人，看得一陣啞然無語。 跟戰鬥相比，對方似乎對自己那畫作更上心。 “居然又是一劍結束，究竟誰能逼他出第二劍？” “太強了，估計只有赤光能壓制他吧。” “沒想到咱們這些散人中，也能冒出這些妖孽，師尊說修行看個人，若資質平庸，加入聖地也未必有大出息，這話我現在信了！”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熱身啊，有點誇張。” 臺下議論紛紛。 林青纓看到李昊專注的模樣，頓時想到那小院內，對方每日雕刻作畫的模樣，絕美清冷的臉頰上不禁浮現出一抹微笑，如雪山上盛開的花朵，有種驚豔的感覺。 她知道李昊不是故作輕鬆，而是真的喜好這些。 旁人無法理解，但她見多了，已經知道李昊的性子。 “他的行爲，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旁邊不遠處，邊如雪輕聲道。 同是劍祖聖地的聖女，他們來觀戰，也站得比較靠近。 林青纓有些意外，朝她看去，道：“什麼？” 邊如雪眼中浮現出久遠的思緒，低聲道：“曾經在我兒時，也有位天驕，整日喜歡繪畫下棋，卻對武道不感興趣，但他的武道資質極其可怕，甚至不遜色聖地裡的聖子，只可惜，他玩心太重。” 林青纓微怔，她知道邊如雪來自人間，在人間有這樣的妖孽？ “這也不算玩心吧。” 林青纓說道：“他只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已，我們修行所追求的，不就是隨心隨性，逍遙自在嗎，他現在已經能夠自在了。” 說到這，她看向李昊，眼中露出羨慕。 邊如雪看向她，道：“你所追尋的不是劍道成聖嗎？” “是，也不是。”林青纓的目光看向那作畫的身影，凝眸道：“若得一人陪伴，劍道也並不是非修不可，畢竟我等修行成聖，所求無非是自在逍遙。” 邊如雪眼中露出一絲失望，收回目光，淡漠道：“我跟你不同，我想去看看那最高的風景，縱死無憾！” 林青纓看了她一眼，感受到對方的冷漠，似乎對自己的話瞧不上，她也不以爲意，淡然一笑，道： “也許最美好的風景，就在山腳下呢，站得高只是看得遠，但真正的美景，可不在山頂。” “你沒見過又怎會知道，你如此心性，若非得他指點，你的劍道難有大成就。” 邊如雪說道，已經不願再聊。 林青纓嘴角露出笑容，道：“但我如此心性，才能得他指點，這是我的運氣，師尊說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天驕身上都有天道氣運在身，可見我的氣運不錯。” 邊如雪皺眉，這話她也聽自己師尊劍聖說過，無可反駁。 “你說你在人間那故人也是如此，那他後來如何，會不會他就是清風？” 林青纓眼眸轉動，饒有興趣地問道。 她很難想象，像清風這樣的人，世間還有第二個。 邊如雪思緒飄蕩，但很快收回，搖頭道：“我被師尊帶到這裡，對人間的事已經不瞭解，他不可能是清風，他們的氣息完全不同，這一點是無法隱藏改變的。” 林青纓聞言，也不再多想，瞧了眼李昊，低聲道： “你難道不羨慕他嗎？” 羨慕？邊如雪錯愕地看着她，等看到她眼底的那一絲柔情，頓時似明白什麼，她眼眸愈發冷冽了，道： “你的劍道，走不遠。” 說完，便沒再打算交流。 林青纓洞察到她的想法，淡然一笑，並未動怒，也沒再搭理，知道彼此性子不同，並非一路人。 隨着戰臺上的激烈交鋒，除李昊跟赤光外，其他人也都展現出不俗的實力，十強戰逐漸進行到尾聲，不少人期待的李昊跟赤光的交鋒，並未提前發生，直到二人都雙雙晉級決賽圈，才最終相遇到。 “本以爲提前就能看好戲，沒想到他們直到決戰才遇上。” “這好像是宿命的對決！” “是神通強，還是劍道強，神通跟劍道的入道級較量，自古爭議無數，這場戰鬥結束，應該有結果了。” 臺下不少人眼神熱切起來，終於到決戰了。 李昊將九人的天驕畫像都畫完，此刻已經到決賽，他也收起了畫板跟筆墨。 這行爲落在不少人眼中，都覺得李昊要認真了。 赤光率先站到戰臺上，看到李昊收起畫板，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先前跟別人對決，李昊似乎還惦念着自己的畫作，但遇到他也開始認真了。 不過，能逼出自己的幾分手段，就看他的本事了……赤光眼眸閃動，目光掃了眼臺下，在幾道袈裟光頭的身影上停留了下，便目光收回。 此時，李昊也走上戰臺。 先前全都繪製一遍，李昊也已經看出，這赤光基本是除自己外，在這前十是斷層的級別。 其他人的繪畫經驗，頂多也就兩萬二左右，赤光卻是三萬五，這差距太大了。 要知道，半聖跟赤光的差距，也就一萬多經驗。 而一萬繪畫經驗的差距，在戰鬥上的體現，就是碾壓！ 由此也可見，劍主初次提供37萬經驗，跟半聖的差距該有多大！ “如我所料，這決戰是咱們對決。” 等法陣凝結，赤光卻未急着出手，淡然說道。 李昊點點頭，“承讓了。” 見李昊沒有多說的興趣，赤光眉頭微挑，對待李昊這樣的妖孽，他本來還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但對方似乎沒有這種親近感。 他先前雖瞧不上李昊將心思花在別處，但這一圈較量下來，他覺得除聖地裡那幾個少數的傢伙外，也就李昊能勉強夠得上他的腳步了。 他真正的對手，註定在代表滄瀾界出戰的那其他諸多世界中。 “先前看你一直沒用劍，這一次，你還不打算用劍嗎？” 赤光凝視着李昊說道。 李昊聽他提醒，點點頭，從天地空間中取出漆黑的功名。 這柄劍通體墨黑無光，似能將一切吞噬。 赤光淡然一笑，旋即渾身烈焰浮現，道：“看看你的劍，能否斬斷我的火！” 說話間，他驀然出手，極境顯露，天地脈聚攏力量，將渾身氣勢推動到頂峰，隨即便揮手施展出自己的火系神通。 “要來了！” 臺下，不少先前敗在赤光手裡的天驕，都是眼眸一凝。 那火系神通極其可怕，必定命中，無法躲避，只能承受。 也不知李昊在那火系神通的灼燒下，劍道是否還會受影響。 與此同時，在赤光出手的剎那，李昊頓時便感覺心頭激起一股怒意，怒意似火焰般燃燒，自身的情緒被點燃，乃至渾身的血液，都有種沸騰和暴虐的感覺。 但很快，他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一股劍意陡然自心中而起。 斬！ 唯我劍道，斬心中火！ 那股燥熱的憤怒，頃刻間平息，李昊的內心又恢復到如登臺時的靜如止水。 他擡手，揮劍。 烏黑的功名上，驟然浮現出璀璨的日月劍光，如耀眼的神陽，燦爛熾烈，映照整個戰臺。 一劍揮出，神陽似是爆裂開來，化作滾滾熱浪，朝赤光鎮壓過去！ “我的劍道……” 皓月聖子一怔，旋即瞳孔收縮，眼中露出驚駭。 自己的劍意，居然被對方施展出來，而且不是劍意，而是劍道！ 那浩瀚澎湃的日月，比他所施展的更加可怕，更加絕妙！ 自己苦修多年的劍道，居然被對方洞察窺探，並且超越了他！ 皓月聖子臉色震驚，變幻，驚怒中又是蒼白，先前穩固好的道心，此刻寸寸裂開，有種認知崩塌的感覺。 赤光看到李昊眼底的火焰消失，原先淡然的神色頓時愣住，他瞳孔微縮，有些吃驚，他的火系神通居然被斬滅了？ 他沒看出李昊是用的什麼手段，但眼前這氣勢磅礴的劍光，卻覆蓋而來。 劍氣中蘊含着天地威勢，那日月中似有無數光影交織，以日月映照天地，以天地鎮壓萬物。 他渾身如同迭加上十萬座大山，沉重到膝蓋都有些痠痛撕裂，他的眼眸中卻陡然爆發出烈火般的神光，這就是對方最強的劍術嗎？ 嘭嘭嘭！ 日月劍道如星辰般鎮壓下來，整個戰臺都凹陷裂開，而赤光卻矗立其中，渾身烈焰包圍，他眼中射出燦烈的神光，嘴角卻露出笑容。 嘭！ 那神陽爆發的劍勢，將其身體直接斬得倒飛而出，撞在法陣上。 法陣顫抖，赤光的身體跌落，渾身都是裂開，這一劍讓他重創。 他從地上爬起，渾身的血液卻是躁動，但他在努力剋制住，沒有動用自己真正的力量。 在他身體周圍化作炎域，四十重道域迭加，才勉強將李昊這一劍抵消。 儘管如此，他渾身被日月映照灼燒，遍佈裂痕。 場外，衆人震驚，沒想到面對強大的赤光，李昊這一劍居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先前李昊也用過日月劍道，但明顯沒用全力，輕鬆便取勝。 如今，他們才真正見識到這門劍道的可怕。 那日月攜帶天地鎮壓下來，似要將整個祭道山壓平。 “這就是清風的劍嗎，好可怕的劍道！” 無數人震驚議論，都是駭然，沒想到對方隱藏的手段如此可怕。 而人羣中，衆多劍祖聖地的聖子聖女，卻是看得失神了。 他們都認出，這絕非清風自身的劍道，而是皓月聖子的劍道！ 並且，皓月聖子只是劍意，而李昊此刻所施展的，卻是日月劍道！ 氣勢更可怕，更完善，這是真正的日月神劍！ 皓月聖子臉色蒼白，那少年用的不是自身的劍，而是他的劍，這似乎也說明另一個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李昊自身的劍道，更加可怕！ 畢竟自身苦修的劍道，絕非他人劍道能比，李昊只是跟他短暫交鋒，即便來到劍祖聖地就一直偷偷窺探關注他，也才一年多時光，這麼短時間就修成日月劍道，這份悟性已經足夠駭人了。 若是施展自身劍道，只會更加恐怖。 皓月聖子忽然想到，李昊先前將他擊敗，所用的劍道，似乎跟林青纓很相似，是對方的劍！ 想到此處，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李昊自身的劍道，究竟是何種？ 難不成也像劍聖師尊那樣，以衆生爲劍，衆生劍道，皆爲己劍？ 想到這種，他感覺心臟狠狠抽搐了下，他以日月爲劍道，便是想映照諸天，也走跟師尊相同的路，當映照諸天時，自然也將映照衆生，衆生也在日月的光芒之下，他的劍道若是修成，比起師尊也不會遜色！ 但現在，李昊卻將他的劍道發揮在此處。 若等李昊的修爲達到聖人境，在力量充足的情況下，此劍道將爆發出更加可怕的威勢，將真正的映照天地，萬物爲劍！ 赤光的身體搖搖欲墜，渾身的傷口卻遲遲沒有癒合，映照進他毛孔中的日月劍意，仍在撕裂其肉身。 他凝視着李昊，眼中卻露出興奮和笑意。 李昊靜靜持劍，看向對方，他能感覺到，對方還有別的本事沒發揮出來。 “這就是你的最強劍道嗎，我領教到了，確實很強！” 赤光的聲音傳來，卻是直接傳音到李昊耳中。 李昊朝對方看去，看到對方雖模樣悽慘，但眼中含着笑意。 “可惜，我的絕招要留給佛門的雙生子，不能提前動用，我要以滄瀾界第一的位置出戰，這散人第一的位置，就給你吧，下次交鋒，我再拿回來！” 赤光說道，眼中露出滿意，李昊這一劍讓他感受到血液沸騰的感覺，這場至尊天驕戰讓他更加期待了，僅僅是散人中就遇到這樣的角色，後面跟諸天交鋒，不知還會碰撞出怎麼樣的激烈火花。 李昊一愣，有些意外，對方這是打算放棄？ 不過這樣，他倒無所謂，反正一劍不行，就再來一劍，實在不行，用自身劍道快速解決也不是不可。 “你若非玩樂，你這劍道再強一些，也許真能對我造成威脅了。” 赤光對李昊傳音說道，言語中頗感遺憾。 李昊笑笑，也收起烏黑的功名，道：“那下次就再較量下。” “下次你可要加把勁了。” 赤光微笑，見到李昊最強的劍招，他已經知道李昊的實力水準了。 隨後，赤光便轉身跟裁判認輸，沒再繼續。 聽到赤光放棄，衆人都是驚愕，但卻又是釋然。 剛剛李昊那一劍的威勢實在太強了，即便在法陣之外，他們都有種被劍勢鎮壓，無法動彈的感覺。 “赤光的火系神通，居然被那清風抵擋住了！” “那種神通都能擋住，這是什麼手段？” “看來這清風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一些，代表我們滄瀾界出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本以爲赤光能贏，結果這清風更加深藏不露啊，這劍道太可怕了。” 臺下無數議論聲響起。 皓月聖子聽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有種冷笑又惱怒的感覺，冷笑的是這些人愚昧，壓根不懂李昊還有手段沒用，惱怒的卻是，對方展現出如此可怕的日月劍道，那自己後面出手的話，豈不是要讓人恥笑？ 他壓抑着憤怒，鐵青着臉色，拂袖轉身而去，他心中有種發狂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想要在接下來的交戰之前，將自身劍意提升圓滿。 但修行一路急也沒用，反倒容易走火入魔，他心中更多的是憋屈。 “赤光居然輸了。” 雲輦上，華貴美婦怔住，有些吃驚，這位十二城香火，並且還要迎娶一位公主的供奉，居然輸給清風。 他們先前對清風的實力，還是低估了。 滄海大帝眼眸閃爍，他是半聖，看得更仔細些，看出赤光並未爆發真正底牌，想來是打算留在後面的戰鬥中，畢竟現在的散人爭鋒，跟滄瀾界的出戰名額相比，就有點不值一提了。 “赤光這小子，應該是將那佛門的雙生子當做對手了，那位雙生子確實有點可怕，六極境不說，佛心魔相，簡直可怕，在諸天中應該都是頂尖……” 滄海大帝眼眸閃動，不管如何，此戰結束，他給這位清風供奉的香火，要增加了。 “這不是他的劍道！” 林青纓眼中激動，李昊展現的日月神劍就如此可怕，自身劍道必然更強。 邊如雪的臉色也極其認真，難怪對方有閒心繪畫，這實力有點可怕，比她強太多。 “他怎麼會皓月聖子的劍，難不成他也修的是劍聖那種劍道，自身劍道能容納其他劍道？” 其他聖子聖女都是驚疑，對李昊的實力有更清晰的認知，這次滄瀾界交戰，這位清風只怕是隱藏的一個極大黑馬，很可能有望衝擊至尊天驕戰的前十！ 要知道，躋身前十，那可都是怪物級的妖孽，如今聖人紛紛轉世修行，這至尊天驕戰的激烈程度也空前激烈。 “他的劍果然很嚇人……” 李清猗等人臉色凝重，都看出李昊的實力可怕。 “看來，除書海師兄外，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那手搖摺扇的青年眼神凝重，低聲說道。 李清猗微微點頭，深吸了口氣，這麼看來，自己先前敗的不冤。 此時，隨着赤光的認輸，十強戰也結束。 十大神朝的半聖上前，給十人嘉獎，也宣告這場盛事落幕。 下次交鋒，就是三個月後跟三大聖地的爭奪了，那時將有界石映照，在整個滄瀾界地界都將看到這場爭鬥。 素雲看向李昊，知道先前交戰，李昊算是手下留情了，彼此的差距實在太大。 她眼神晃動，還剩三個月的時間，她要好好閉關修行了。 “三個月後就是滄瀾界交鋒了，咱們也要閉關了。” “沒想到這散人中居然有這樣的妖孽，還是兩個，那赤光也不差。” 劍祖聖地的衆多聖子聖女，臉色凝重，沒再多待，紛紛返回聖地閉關。 人羣中的幾道袈裟光頭身影，低吟一句佛號，卻是神色淡然，轉身離去。 李清猗跟手搖摺扇青年等人也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除李昊和赤光外，其他人中也有強敵，他們都需要認真備戰了。 雖然三個月修行，未必能有長進，但此次觀戰衆多，加上聖地較量，他們也有不小感悟，若能全都消化吸收，短期內也會有不小的提升。 “我也該回去閉關了。” 林青纓凝視了一眼李昊，沒過去打招呼，轉身飄然而去。 在下次出關時，她若能劍法入道，也許還能有望爭鋒，否則註定只是陪襯。 隨着戰鬥落幕，人羣中不少身影離席，赤光看了李昊一眼，此刻他渾身的傷勢在緩慢癒合，他傳音道： “還有三個月，加油吧，憑你現在的劍道，雖然很強，但還差了點。” 李昊有些無言，這傢伙話有點多，他忽然覺得先前該用唯我劍道，直接將他劈兩半，讓他心靜一下。 赤光傳音說完，便也離開戰臺，此戰他雖然沒用全力，但心中還是有些不爽的，沒想到自己的火系神通居然被李昊的劍道壓制，若單憑火系神通就能輕鬆取勝，那就真的圓滿了。 第338章 文祖聖地，第八極境（月初 大戰結束，李昊也沒閒着，很快便通過花遊令聯繫上旃檀，找她探討畫作。 “你不閉關嗎？” 旃檀有些吃驚，沒想到李昊如此急切，剛大戰結束就來找她探討畫作，這感覺反倒像是天驕戰耽誤了李昊作畫一樣，究竟哪個是主哪個是次啊？ 找你就是閉關啊……李昊心想。 若能畫道十段，李昊就能祭道成聖了，這是他目前最迫切的。 除畫道外，還有烹飪道也是九段，都有希望衝擊十段。 十段要領悟心境，但在這之前，得先儘快將經驗條堆滿。 “清風是真灑脫啊，看來根本沒將至尊天驕戰的名利放在心裡。” 夜祖感嘆道。 “清酒，點你呢，學學人家清風，咦，你們名字裡都帶個清字？” 青祖忽然洞察到盲點。 一道虛影鬆動，正是清酒，他也從旃檀那裡聽說，李昊拿下散人戰第一，但這種相當於小世界預選戰，後面的爭奪名額戰纔算真正的天驕爭鋒。 “這份閒心，我不及他。” 清酒苦笑着說道。 他最近在閉關，收到消息，有幾個妖孽，讓他稍感壓力。 他嘴上雖說不在意，但畢竟修行才百年不到，心底的一把火還未熄滅。 “清酒這小子，說是棋道超絕，結果來咱們花遊會，一次都沒陪老頭子我下過棋，整天在偷偷閉關。” 夜祖搖頭，早就看穿清酒心底的那一簇火，但也沒怪罪和鄙視，畢竟他們在這年紀，比清酒還瘋狂，那時候除修行外，一切都靠邊，甚至爲爭名奪利，搶奪至寶，大殺四方，只是如今都體驗過，有種繁華落幕的蕭索。 “也別怪清酒了，他這實力，稍微努努力就能衝擊至尊天驕戰前十，想加把勁也正常，若是太遙遠的話，清酒應該也會隨意吧。” 青年虛影說道，他也是半聖，名叫火祖。 聽到火祖的話，清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 “還是火祖懂我，現在我屬於被架上了，聖地和師尊對我期望極大，而且根據得到的情報，確實能讓我忌憚的也就那麼幾個，稍微努努力的話，前十有望。” “你小子的野心可不止前十吶。” 夜祖一眼洞察其小心思，嘿嘿笑着道。 清酒被他看穿，訕訕道：“老夜就別取笑我了，能進前十我就燒高香了。” “少來吧。” 夜祖輕哼：“十年前答應我的那盤棋，我看你什麼時候能來找我下！” “下次一定！” 清酒立刻保證道。 旃檀對李昊道：“你真要來？” “嗯。”李昊點頭。 “好，那我明日派人來接你，這次你的散人戰，其實我也觀戰了。”旃檀輕笑道。 李昊有些意外，想了想道：“好。” 清酒羨慕地看着李昊，道：“還是清風悠閒啊，不過聽說你們滄瀾界的那位雙生佛子有些棘手，你遇到可要當心了，那傢伙也是這次有望前十的人選，各勢力都在關注。” “嗯，多謝提點。”李昊笑道。 又閒聊幾句，李昊從花遊會中退出，在院內雕刻閉關。 次日，歸琴霜來到李昊院中，這次帶來的是滄海神朝的消息。 “香火從十城，提升到十五城？” 李昊聽到歸琴霜的話，有些意外，但旋即想到是應該是大戰的關係。 如此一來，香火成聖的時間又將縮短20年，如今只要240年就行。 若拿下至尊天驕戰第一，那香火能立地成聖，而這些累積的香火，到時也將成爲聖人境的力量，只會越多越好。 等歸琴霜跟李昊躬身道別，沒多久，有花輦馳騁而來，輦內走下一道俏麗的女子，身穿粉色花裙，她輕輕叩響院門，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呼喊道： “月影奉檀祖之命，特來接應清風公子。” 李昊神念掃去，看到院外的俏麗女子，氣質比世家小姐，甚至皇女也不遜色，他迴應道：“稍等我一炷香。” 院外的女子恭敬應諾，垂手在院門外安靜等候。 李昊則繼續手裡的雕刻，很快，手裡的雕像完成，是瑤祖的模樣。 他將雕刻的雕像放到院內的架子上，這裡還有諸多其他雕像。 李昊起身拍拍身上木屑，忽然想到什麼，擡手一揮，天地空間打開，他呼喚道： “夕顏，出來吧。” 一道赤紅色光芒從裡面飛出，在原地搖身變化成紅裙少女的模樣。 “好濃厚的天地能量啊。” 夕顏剛出來，就感受到這諸聖之地的能量，遠非人間能比。 李昊笑道：“憋壞了吧，走，咱們去赴一場約。” “還好，從少爺的天地空間裡，我也能窺探到外面。” 夕顏笑嘻嘻地道，也沒詢問李昊要去赴什麼約，搖身化作一道紅光，纏繞到李昊的手腕上，化作赤紅的藤環。 先前在劍祖聖地，李昊人生地不熟，沒敢將夕顏釋放出來，只讓她在天地空間內觀望，劍祖聖地內又多是劍修，提倡斬妖除魔，對妖魔較爲敵視。 雖說諸聖之地人族跟妖魔共處，但也不是所有人族都能接受妖魔，有些人族聖地跟妖魔甚至是盟友，但有些卻是敵對死仇。 來到院外，李昊看到花輦前的女子，道：“走吧。” 月影偷偷打量了眼這位公子，也知曉這位是散人戰第一的妖孽，昨日陪檀祖過來觀戰，她見過李昊那一劍的風采。 她神態恭順，將李昊請上花輦，隨即便吩咐拉輦龍妖返程。 花輦騰空而起，騰飛在半空中卻極其平穩，如風中柳絮，極其絲滑。 途徑山川大地，李昊手腕上的夕顏延伸出一道呆毛似的赤藤，在四處張望。 沒多久，駛出祭道山區域，駛出滄海神朝的疆土範圍，又途經七八個神朝的領域，最終來到一處聖地中。 這聖地內，朝霞氤氳，有澎湃的浩然氣。 剛臨聖地，李昊就聽到陣陣書生誦讀聲，似在頌念古老的經書。 李昊凝目望去，看到聖地各處，有一處處書院般的院落，那些弟子坐在書院中頌念，奇異的是，隨着他們的頌念，竟有一隻只龍鳳異象在書院上呈現，此外還有的地方，則呈現出一片戰場虛影，有將士在其中征戰殺伐。 李昊眼中露出驚色，隱隱認出這是何處。 “這是文祖聖地？” 李昊詢問坐在花輦前的月影。 月影的目光在李昊手腕的夕顏身上收回，淺笑恭順地道：“回清風公子，正是。” 李昊眼神閃動，這麼說，旃檀是文祖聖地的長老？ 不過想想也是，半聖境的存在，要麼是聖地長老，要麼是神朝的供奉，旃檀又是花遊會的副會長之一，身份非凡，在文祖聖地內估計也是諸長老中地位極高的存在。 “他們這是？” 李昊看向那些書院上的異象，眼中露出好奇問道。 月影微笑道：“他們在修行，這是我文祖聖地的修煉方式，文聖以天地經綸爲書，以書爲道，我文祖聖地的戰鬥方式跟劍祖，刀尊聖地等不同，他們是刀劍等兵器入道，攻擊也是打打殺殺，我文祖聖地是讀聖賢書，出口成章，以詩書殺人！” 李昊恍然，早就聽聞三十三界的諸聖，每位聖人都自稱一道，有自己的修煉體系，攏共有數十種。 如佛門，參經論道即是修行。 劍聖，修煉劍術。 文祖以詩書殺敵。 聽說還有兵家聖人，以謀略佈局爲殺招，攻擊方式詭異難尋。 諸聖爭鋒，也是在爭論正統大道，只有修煉到至聖境，纔可自稱正統，但即便如此，至聖相爭，也沒能分出高低，彼此聖道互不相容。 李昊想到自己的詩書道，琴棋書畫等，他若傾注力量的話，都可用來殺人，只是平日他的劍更鋒利，因此下棋畫道等都只當做陶冶閒情。 就像他的垂釣道，很早就能釣起龍族了，四立境都能拽成翹嘴，如今垂釣道雖然只是六段，但配合他現在的力量，道法境的龍妖都能釣上來。 若是垂釣道提升到九段，乃至十段的話，李昊不敢想象，聖人是否也會上鉤。 花輦朝一處山峰馳去，這山峰巍峨，四周較爲清淨，等降落到山頂，李昊看到書院中有寥寥幾個弟子，在誦讀聖賢書。 在他們頭頂，卻有兵器、虎妖虛影等廝殺交鋒。 “爲虎作倀！” 只聽其中一人輕聲頌念，那虎妖竟化作人形，力量兇悍，朝對方撲去。 而另一人卻是語速飛快，講述一個獵人狩獵山虎的故事，虛空中頓時有弓箭射出，箭矢如流星，將那虎妖洞穿。 李昊看了兩眼，感覺有趣，對方的交戰有點言出法隨的感覺，若是境界低微時就以這種手段交鋒，那相當於提前就觸碰到道法境的痕跡了，這樣的修煉體系，難怪能自成一派。 諸聖的修行，都有自己不可取代的長處，因此相互爭鳴，若能被取代者，聖道有明顯的缺陷，便會被攻破摧毀。 聖人不死，大道不滅，這句話其實是反過來講，大道力量不可磨滅，而聖人境基本已將道力跟身體融合，身道合一。 因此，聖人基本無法被殺死，除非像破滅大道一樣，將其聖心擊碎，讓其大道崩塌，纔可使其消亡。 “嗯？是你？” 在李昊打量事，旁邊一個手搖摺扇的青年，卻感受到熟悉氣息，朝李昊看來，頓時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愕。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才猛地站起。 李昊感受到注視，朝對方看去，有些疑惑。 手搖摺扇的青年迅速朝李昊這邊走來，上下打量，吃驚地道：“你怎麼會來我們天檀峰？” 月影見到對方，立刻躬身道：“見過青書聖子。” 青書？ 李昊問道：“宋公子認識我？” “我姓趙。”趙青書的臉稍微黑了下，對月影道：“他怎麼會來我們這裡？” 月影恭順道：“回稟聖子，是檀祖邀請，跟清風公子探討畫作。” “探討畫作？” 趙青書錯愕，頓時便想到自己那位師尊，喜好畫畫，畫功堪稱一絕。 想到李昊在先前的散人戰中，抽空就在繪畫，想來是因爲這個被自己師尊看中。 “你剛拿下第一，不去閉關嗎，雖然你打敗赤光，但也不可小覷其他聖子。”趙青書對李昊問道。 自散人戰李昊跟赤光的交鋒結束，消息傳回來，那位書海師兄也開始閉關，結果李昊倒好，反倒還有閒心應邀來探討畫作。 “你說的對。” 李昊點頭。 趙青書：“……” 既是師尊邀請，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而且以他的實力，確實在李昊面前硬氣不起來，那一劍讓他也感到壓迫，此戰若是遇到李昊，多半也只能閉嘴認輸。 李昊跟着月影繼續去見旃檀，等李昊離開，先前交戰的幾位弟子靠近過來，其中一人好奇問道： “青書師兄，那人是誰啊？” “散人戰第一。” 趙青書望着對方背影，吐出一口氣，雖然心中有些不忿，但更多是無奈。 以對方那一劍的實力，確實有自傲的本事，別人在閉關，人家在遊玩……哼，等遇到雙生佛子時你就等着哭吧！ щщщ●тTk án●￠O 天檀峰後院中。 旃檀早就感應到李昊的氣息，等李昊入院，嫣然微笑道：“你來了。” 先前在花遊會的意域空間中，只能看到灰黑色的剪影，此刻現實中所見，李昊纔看到旃檀的模樣，看上去二十六七，如飄然的仙子，但渾身卻有種尊貴的感覺，雖氣質淡然，卻有種不可侵犯的尊貴。 單是剪影，彷彿一尊帝女，而此刻所見，卻又多了幾分孤寂和絕塵。 李昊眼中浮現出驚色，先前給他這般驚豔感覺的，還是瑤祖，但瑤祖是孤獨和絕塵，似是跟人世間隔絕，而這位卻更多了幾分皇族的氣息。 “你喜好畫山水，還是龍獸爬蟲？” 旃檀詢問道。 李昊回過神來，看到院內已經備好畫架和畫卷，他頓時有種舒心的感覺，笑道：“我什麼都畫。” “哦？” 旃檀饒有興趣，雖都是喜好畫道，但喜好繪畫的東西卻有所偏愛，像她便是喜好繪畫龍獸爬蟲等物，尤其是長相越怪異越好。 “那今日咱們就繪畫一頭地詭龍族。” 旃檀說道。 她擡手，天地空間打開，從裡面攝取出一具奄奄一息的怪龍。 這龍妖模樣猙獰，像是畸形般，鱗片細密，有不少逆鱗，龍爪如鷹，龍尾尖刺卻如豪豬般密集。 “就畫此獸，看看誰能畫出它的威勢，如何？” 旃檀問道。 李昊點頭，畫威勢簡單，那只是畫道七段的勢，畫意較難，但他仔細觀察後，已經看出這龍妖的根源和修行。 沒有多說，李昊來到旃檀爲自己準備的畫板前，二人神色都變得專注起來，開始繪畫。 月影站在一旁，好奇地張望。 院內十分靜謐，光線照在樹影上，在地上斑駁成碎金。 時間悄然流逝，只偶爾聽到研墨聲。 一個時辰後，二人先後停筆，李昊將筆擱下，看了眼畫中的龍妖，雖依然奄奄一息趴在那裡，沒有任何威勢，但龍眼隱顯猙獰，氣勢內斂，似是隨時會爆發出搏命一擊。 初看是病龍，再看卻讓人膽戰心驚。 而另一邊，旃檀的畫作也完成，畫中龍妖除跟眼前的龍妖姿勢相似，但氣勢卻威風凜凜，隨時會從畫中咆哮躍出。 旃檀畫得很仔細，也很滿意，等收筆後，她微微舒展懶腰，傲人的曲線展現，輕微的體香也隨之飄散出來。 她站起身，看了眼自己的畫作，嘴角微翹，旋即來到李昊的畫板前，看到李昊也完成了。 她掃了眼，有些詫異，畫中龍妖如描摹般，跟真實的相似，但這種水準在畫道中，只是基礎。 以李昊的畫功不該如此，她仔細又看了兩眼，卻陡然感受到一股鋒芒，似是腦海中有一股龍吟殺氣，她臉色微變，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眼前那真正的龍妖，不過是道法境，她隨手抓來，對她造成不了半點威脅，但此刻李昊畫中的龍妖，卻讓她感到一絲寒意，竟嚇退了半步。 旃檀回過神來，有些震驚，再次仔細看去，越看越發覺李昊這幅畫浩瀚深邃，絕非簡單的筆墨，而是整體的勢！ 這股勢藏於龍妖體內，藏於意中，意藏於道中。 旃檀越看越心驚，頓時意識到李昊的畫功比自己強太多，先前帝殿的畫作，似是隨手所爲，並未展現李昊真正的畫道水準。 這就是畫功入道的真正造詣嗎？ 旃檀不禁有種折服的感覺，長嘆一聲，對李昊道：“公子的畫作，我再練十年，也自嘆不如。” 李昊問道：“你練畫多久？” “三百年了。” 旃檀的臉忽然有些微紅，說完將那龍妖收起，隨手又將院內的腥風驅散，對李昊問道：“剛過來，路途辛苦，要吃點什麼？” “你這有什麼，剛那隻龍妖看着味道不錯，要不來只烤龍爪？”李昊問道。 旃檀這纔想到李昊先前說自己還喜好烹飪，不禁失笑，道：“行啊，那我可要嚐嚐你的手藝，替白祖把把關。” 李昊大笑，等對方取出剛剛這隻龍妖，斬去其龍爪，李昊便去剃鱗烹飪起來。 沒多久，香味飄散在山頂。 前院中，正在誦讀經書的幾位弟子忽然察覺到什麼，使勁吸了吸。 “什麼味道？” “好香啊，開飯了？” 幾人尋着香味，發覺是來自師尊的院子中，頓時不敢去打擾了。 院內，李昊將龍肉切好，跟旃檀一起品嚐。 如此安逸，讓李昊不禁想到天門關小院的那段時光。 “嗯……” 旃檀對這腥味極重的龍肉本沒什麼興趣，但此刻經李昊手裡做出，竟香味四溢，她輕輕咬下一口，眉毛不禁輕輕飛舞起來，道：“你這手藝，好像比白祖還強。” “你吃過他做的？” “嗯，也是味道一絕，讓我流連忘返，可惜這傢伙喜歡吊人胃口，知道我嘴饞之後，反倒不給我做了，哼！” 旃檀說到這，氣得輕哼一聲。 李昊看到她尊貴威嚴中又自帶一絲嬌媚，不禁多看了兩眼。 旃檀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本性暴露了，邊吃邊問道：“你才30歲不到，什麼都會，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李昊笑笑，你有掛你也會。 等吃完，旃檀帶着李昊欣賞她往日的畫作，態度變得虛心謙遜，請李昊指教。 李昊也沒客氣，給她提點出她畫作中的不足。 李昊發現，在指點時，居然也能收穫到經驗。 當他指出那些不足時，得到畫道經驗增長的提示，不過只有數百到上千不等，不算大額，但累積下來也是一大筆經驗了。 二人一個說一個聽，旃檀這位文祖聖地的半聖，反倒像變成學生似的，跟在李昊後面請教，偶爾提問，李昊也都以畫道級的深度爲她解答，讓旃檀有種經脈通暢，大開眼界的感覺。 “原來如此，我的畫意執着於繁了，大繁至簡，這話絕了！” 李昊引用一句道經上的話，得到上萬經驗，這話卻讓旃檀有種識海震盪的感覺，這種畫道的領悟，似乎讓她自身的聖道也有種鬆動的跡象。 半聖都已初窺聖道，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道，若能完善，加上香火充沛，便可點燃三炷香火，原地成聖！ “繁和簡都是應勢而爲，不可刻意。”李昊說道。 旃檀眼中浮現出異彩，凝眸看着李昊，越交談她越發覺李昊的心境極高，讓她這位半聖都難以企及。 難以想象，對方只是30歲不到，說是至聖轉生，並且已經覺醒部分記憶，她都相信。 但她知道，若真是如此，對方也不會在這裡跟她浪費時間，早就走自身大道，迴歸本尊了。 李昊在天檀峰暫住下來，每日跟旃檀一起作畫，探討，旃檀也拿出一些名畫給李昊，其中有三幅都是能夠收錄到面板中，李昊跟旃檀討要，旃檀爽快答應。 李昊沒急着在這裡收錄，一旦收錄，名畫就會焚燬消失，也未嘗不是可惜。 除此之外，李昊還給旃檀也繪畫了十幾幅畫卷，初次得到的畫道經驗，竟接近六萬！ 這讓李昊有些吃驚，別的半聖都是五萬左右，對方卻超出一萬，這也意味着若是跟別的半聖交鋒，旃檀極有可能是碾壓級。 難怪能成爲花遊會的副會長，同境中堪稱頂尖。 在這期間，趙青書來找旃檀請教修行的事，旃檀只是隨意打發，趙青書看到師尊居然跟李昊有說有笑，頓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有種莫名的難受感覺。 他索性也沒再來尋找師尊，而是自己閉關。 畫道上，旃檀對李昊完全折服，除畫道外，旃檀抽空也詢問起李昊對後面戰鬥的事。 越是欽佩，她反倒越覺得李昊會走得更遠，雖說仙路已斷，但以李昊的天資，成聖卻不難，若是就此荒廢，難免可惜。 “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提，這段時間得你指點，我的畫功也更上一個臺階了，不過跟你還是不能比。” 旃檀對李昊說道。 李昊聞言，也沒矯情，想了想道：“別的倒不缺，就是缺功法，不知你這邊有什麼路子？” “功法？” 旃檀一愣，有些意外，一般天驕都不缺功法，都是修行自身的功法後，不斷精進推演。 她嫣然微笑，道：“這是小事，你要什麼功法，儘管說，不過文祖聖地的功法，較爲另類，給你也無法修行，別的功法，我倒是能給你物色，你可以儘管挑。” 李昊眼眸微亮，果然，這位花遊會的副會長人脈比自己更廣，加上修行又久，功法對她來說不算難事。 “那就多謝了，功法越多越好，我想集百家之長。”李昊說道。 旃檀挑眉，這話說起來簡單，卻是一條難如登天的路，她所知的那位劍聖，便是走衆生劍道，修成之前極其坎坷，修成之後卻極其可怕。 修行上的事，她也沒勸說李昊什麼，畢竟達到這種境界，都有自己的路。 “小事，我有十朝供奉，都可爲你打開功法寶庫，讓你挑選。”旃檀說道，眼中盡顯豪氣。 李昊愣了下，頓時笑了起來，“那就太好了。” 說到這，他忽然想到對方說的文祖聖地功法。 自己有詩書道，這文祖聖地的功法，也許能給他的詩書道增加不少經驗。 詩書道對他來說，是最難提升之一，只能靠背誦前世的名篇詩文來蹭點經驗。 “如果有可能的話，文祖聖地的聖賢書，可否也借我一覽？”李昊問道，感覺這要求有些冒昧。 旃檀挑眉，笑道：“你還想學文祖聖地功法？但你已修劍道，文道是另一種聖道，兩種截然不同的體系，很難兼顧的，即便最後兼顧了，對你的力量提升也不大，真正殺敵的永遠是刀刃，刀背再厚也沒用。” 李昊點頭，這道理他明白，他只是想累積詩書經驗。 “你若想看的話，我帶你去看看就是，只是，你沒有文心，估計一本還沒看完，就覺得枯燥。” 旃檀笑道。 李昊問道：“這樣會對你有影響嗎？” “除文聖親自屬下的傳世名篇外，沒法給你看之外，其餘的都不打緊。”旃檀說道。 李昊也沒貪多，笑着點頭，心中記下這份人情。 旃檀做事雷厲風行，當晚便傳令而出，次日，便告知李昊想看功法的話，現在便可去十大神朝裡觀看。 李昊想了想，還是先提升道域要緊。 他當即在月影駕車引路下，來到旃檀交代過的神朝中。 這些神朝先前也觀戰過李昊的天驕戰，對待李昊極爲客氣，知道李昊是滄海神朝的供奉，無法拉攏，但結一段善緣也是美事，何況背後還有旃檀開口，這面子也得給。 李昊跟月影閒聊，才得知旃檀原出身竟是三十三界的上三界中，一位至高神朝的皇女，難怪其氣質尊貴，有種帝后般的睥睨感。 隨着去一座座神朝內遊逛功法，李昊收錄的功法也越來越多。 等十大神朝全都看完，李昊跟隨月影回到天檀峰，李昊跟旃檀打聲招呼，便在旃檀給他安排的住院中閉關。 收錄在面板中的功法，開始不斷推演轉化，修煉到成道域。 而李昊的道域數量，也從220重，在不斷快速增進… 隨着時間流逝，道域層層迭迭，攀升到280重……300重……330重… 當第九座神朝的功法練完，李昊的道域已經達到358重！ 李昊接着修煉第十座神朝的功法，道域很快便再次增長。 嗡地一聲，當道域迭加到360重時，李昊陡然感覺，識海震盪，周身的道域密度似是達到某種極限，彼此的重迭，相互的道域力場牽引，竟在逐漸融合！ 道域內的諸多道念，似形成某種圓滿的循環，發生蛻變。 李昊意識中涌來磅雜的訊息，身體似是跟道域融合，有種跟天地親膚觸摸的感覺。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風在穿梭，砂礫在悄然剝殼，空間如水流般竟在搖晃，並且，李昊還感受到一種可怕的力量，那似乎是時間！ 李昊能清楚的感受到道域內的一切變化，似乎只要他一念之下，空間也將凝固，不再搖晃。 而那時間，似乎也能減緩，那股似是不可逆的力量，也將變得緩慢下來。 第339章 永恆道域，爭奪戰起！（求 第339章 永恆道域，爭奪戰起！（求月票） 感受到這股隨心所欲的浩瀚力量，李昊有種震撼的感覺，這就是第八極境？ 道域360重，達到某種意義上的圓滿極限，對照天地，自成渾圓！ 道域內的法則交織，異象紛呈，奇異的是，在359重道域時，李昊還需要調用極大的力量才能全都施展出來，畢竟道域施展本就極其消耗能量，何況是359重這麼多迭加，即便李昊接引天地脈，也只能維持數分鐘。 但此刻，隨着360道域而成，這道域似是模仿天地般，自行運轉，李昊只需少量的能量作爲牽引，就能長久維持！ 按這種消耗，即便李昊時時刻刻都將道域籠罩自身，也能長久存在。 李昊眼眸閃爍，除能量消耗驟降外，道域自身的蛻變纔是最可怕的，如今他若是極境全都顯露，不知能否跟半聖媲美。 這第八極境，李昊稱爲永恆道域！ 不破不敗不滅！ 隨着第八極境修成，李昊沒有停下，而是將道域收斂，隨後再次修習第十座神朝的剩餘功法。 但隨着修行，這些功法推演至道域的階段時，形成的道域卻被擠壓，無法融入永恆道域，也無法施展。 永恆道域彷彿正宮妻子般，環繞在李昊身邊，新的道域剛修成，便被永恆道域的威勢擠散，無法凝聚。 李昊怔住，有過前面的經驗，他知道極境並非終點。 第八極境應當也是如此，眼前應該是第八極境的瓶頸。 如何能打破這道瓶頸阻礙，繼續修行，便是通往終境的難題。 但修煉到極境很難，打破極境更難！ 李昊又試了幾次，統統失敗，只能暫且作罷。 “八極境，相互影響，若沒有天地脈，根本無法修成第八極境，僅是三百多重道域迭加的過程，就會耗光所有力量，因此修成天地脈是其他極境的基礎！” “也許第八極境，需要先將前面其他終境修成，纔會輕鬆一些。” 李昊眼眸閃爍，如今通力終境已成，第二極境是天地脈。 若是將天地脈進一步提升，也許對後面的終境修行，有較大幫助。 但天地脈，已經達到極致了。 渾身108大脈全都開闢，加上陰陽雙脈，渾然一體，與天地結脈，這已經是周天境的極致！ 再提升一步，打破這道瓶頸，李昊毫無思緒。 想了想，李昊覺得去問問旃檀，對方見多識廣，也許有什麼線索能提供。 李昊起身，斂去氣息，來到旃檀的庭院中。 如今李昊有旃檀許可，能隨意出入她的庭院，無需提前通報，這點即便是旃檀的幾位親傳弟子都不行。 庭院內，旃檀正在作畫，李昊看到她在繪製一朵小花，微微一笑，儘管繪畫的小花很普通，但在她畫筆下的那朵花卻不尋常，有種風雨無法磨滅的堅韌感，那是一種能衝破黑暗土壤的非凡意志。 李昊知道，她的畫道有所精進。 感受到李昊到來，旃檀恰好也畫完落筆，她轉頭看向李昊，展顏一笑，道： “你看我這畫如何？” “很不錯。” 李昊不吝誇讚道。 旃檀臉上的笑意更多了幾分，院內的陽光似乎也變得明媚，她忽然定睛，仔細打量着李昊，疑惑道： “你的修爲有提升？” 雖然她沒仔細探究李昊的氣息，但感覺到李昊似乎比先前更可怕了，那是一種極隱晦的直觀感受。 李昊有些意外，他有萬象等圖鑑屬性掩蓋氣息，對方居然還能洞察到，有夠敏銳的。 “算是吧。” 李昊對旃檀道：“我想問問，修煉到極境後，你知道該如何提升麼？” “打破極境？” 旃檀詫異，但又釋然，笑道：“你有這想法也正常，探尋極境後的力量，是自古以來諸聖都在努力的事，我等當初剛修成極境時，也曾好奇過，極境是否能夠被打破，能夠繼續再進一步，但各種嘗試後發現，極境幾乎無法打破。” “不過，極境並非終點，在古老時期，曾有位聖人打破過極境，證明在極境後還能進一步修行，但要打破極境難如登天，即便是聖人都很難辦到。” 李昊微怔，連忙問道：“那位聖人打破的是哪個極境？” “似乎是十五里極境。” 旃檀道：“那是極久遠的事了，那位聖人的蹤跡也早已消失隱遁，不知所蹤，只留下一紙白條給自己的弟子，說千萬不要修煉十五里終境，這是禁忌！” “嗯？” 李昊疑惑，對方打破的是十五里極境？ 李昊知道，神族是通力終境的修行者所繁衍的種族。 十五里終境，是禁忌，這又從何說起？ “這些都是傳言，具體真假如何，也難以說清，太久遠了。” 旃檀看向李昊，脣邊勾起輕笑，道：“你這般想法，跟我們當初很像，夜祖跟青祖他們在年輕天驕的那時期，也曾志向凌天，要修成萬古第一，但最終都敗給現實，意識到天地浩渺，妖孽無數，自身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身爲花遊會的副會長，她的心態多少帶點唏噓和悲觀，年輕時的傲氣都被磨滅了。 李昊微微點頭，傳聞確實會誇張，只是沒想到，即便是旃檀對終境都知之甚少。 先前修成通力終境，對李昊來說倒不算太費力，但天地脈的極限，卻似乎不是靠功法累積就能打破，需要某種契機，或是像第六極境化仙一樣，需要某種心境，某種頓悟。 李昊有些犯難了，對旃檀問道：“你說的那位聖人，他只打破十五里極境麼，別的極境呢？” 旃檀搖頭道：“打破極境需要看機緣，有的機緣恰好能幫助你打破某個極境，畢竟每個極境面臨的瓶頸各不相同。” “而且，光是修成極境就極難了，更別說打破了，有這心思的話，你可以試着先將其他極境修成，省得琢磨這些，走彎路。” 她以過來人的經驗勸告李昊，現在琢磨這些，純粹是白費時間。 雖然這是絕大多數天驕都會經歷的過程，畢竟當修成極境後，難免會有天驕心生傲氣，想要打破極境，但最終努力百年，甚至更久，卻發覺只是無用功，根本無法參悟和打破。 而這時光，卻是白白荒廢，導致修爲增進緩慢。 李昊見她這麼說，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麼訊息了，終境確實太隱秘了，通力終境者都被當做神族，可想而知其他終境該有多隱秘，多麼難修成！ 只是，如今他已經八極境，若再修極境，就是聞道境了。 但這需要御道提升。 而至尊戰在即，李昊必須儘快提升到媲美聖人境的力量。 聖人境跟半聖的差距，亦是極端可怕，從劍主的37萬畫道經驗來做對比就能看出，這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差距一兩萬經驗，在戰鬥上都會有明顯的壓制，更別說七八倍的經驗差距了。 “以我現在，雖然八極境，但面對聖人，只怕還是隻有逃命的份兒。” 李昊眼神閃動，雖然永恆道域很強，但他也不敢保證，那些聖人妖孽是否也修成此極境。 畢竟聖人至少也是五極境起步。 對比之下，彼此相差的極境並不多，且對方是聖人境修爲，參功造化，聖道已成，若不破碎其聖道，根本無法將其誅殺。 而他現在還無法對聖人誅心破道。 “聞道極境的事暫且放一放，先成聖！” 李昊心中迅速做出安排，相比起聞道極境帶來的力量提升，成聖必然會更強。 聖人境跟其他境界，光是境界的差距就大到無邊。 而眼下，香火成聖這條路太慢，最有希望便是祭道成聖！ 在李昊思索時，旃檀看了眼李昊，也不知自己的勸說有沒有奏效，有時不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很難聽進別人的話，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成。 她也沒再多想，有些經歷是必然要走一遭的，跳過固然周全無缺，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缺憾。 “先前你說要看看文祖聖地的聖賢書，現在要去看麼？” 旃檀含笑問道。 李昊回過神來，立刻點頭答應。 旃檀當即收起這幅滿意的畫作，隨後讓月影將畫板跟筆墨等收好，等她回來，然後便帶着李昊騰飛出天檀峰。 “快看，師尊身邊又是那清風。” 看到二人離去，天檀峰上幾位弟子都是眼神複雜。 趙青書看到，臉色也是一沉。 旃檀可是天檀峰最亮麗的風景，他們這些弟子雖不敢心中有逆師的想法，但每日見到那絕世容顏，心中難免有悸動，只是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敢表露。 此刻見到對方跟李昊這幾日出雙入對，心中卻極不是滋味兒，文心都有些亂了。 文心閣是文祖聖地收錄聖賢書的地方，文祖聖地收徒，傳授文聖的修行體系，將聖賢書中的力量提取出來，若光是看聖賢書，沒有相應的修行體系，便只是枯燥讀書了。 因此旃檀帶李昊過來，影響並不大，這文心閣內的許多聖賢書，還是從各王朝翰林院中搜集過來，文祖聖地在三十三界的文人中，地位至高，即便是至聖都不能媲美，畢竟文聖相當於是讀書人心中的至高聖人。 而文聖的香火信仰，也都來自於諸天文人墨客。 文心閣巍峨聳立，上面散發着儒雅的氤氳霞光，剛靠近這裡，李昊便有種心境溫潤的感覺，似乎一切雜念都被抹去，內心寧靜。 旃檀來到文心閣前，跟看守者打過招呼，便對李昊道：“我在外面等你，你進去看吧。” 她說的隨意，但李昊心中感激，對她點點頭，沒多說，轉身進入文心閣中。 只見閣樓內，書架上堆滿古籍。 李昊神念掃去，很快便發覺，這些都只是尋常書籍。 若是搭配上文祖聖地的修行體系，才能發揮出可怕的作用。 換而言之，文祖聖地的真正修行功法，不在此處，這裡相當於“兵器閣”。 李昊神念掃去，快速將這些書籍都記錄下來，在其中竟看到三本能夠收錄的名作。 李昊有些意動，等將文心閣的聖賢書全都刻在元神中背下，隨即拿上這三本名作走出。 此時外面已過去半日，旃檀依然站在閣外等候，位置和姿勢，跟李昊進去前沒什麼變化。 等看到李昊走出，旃檀目光落在他手裡的三本名作上，不禁笑了起來，道：“你眼光倒是挺好。” “這三本名作，若是我要拿去收藏的話，該付出什麼？” 李昊問道。 這三本名作一旦被收錄到面板中就會消失，想來文祖聖地也未必會答應，若不答應的話，李昊也不會強求。 “你還真打算鑽研這些啊，你沒有文聖的修行法，拿去也沒用，難不成只是看看？”旃檀說道。 “嗯，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我想淘淘金。” 李昊說道。 旃檀笑道：“還有下半句呢，書中還有顏如玉。” “顏如玉已經見過了，黃金屋還沒怎麼見過。”李昊說道。 旃檀微愣，看到李昊的目光在看着她，配上這話，她不禁臉頰微紅了下，但很快平復，道： “若是你加入文祖聖地，這三本名作倒是能直接贈送給你。” 李昊嘆了一聲，搖頭道：“我揹負仇恨，不能給文祖聖地添麻煩。” 旃檀微愣，問道：“有仇敵，是誰？” 李昊沒說，他跟虛聖的仇，關乎聖人，不願將別人牽扯進去。 旃檀眼眸微凝，頓時意識到李昊的仇敵非同小可，否則以李昊這樣的境界，若只是半聖爲仇敵的話，根本沒必要爲此擔心牽連到文祖聖地。 畢竟，再給李昊一甲子，估計也就能媲美半聖了，何談牽連。 若不是半聖，那就只能是… 旃檀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沒想到這個整日輕鬆玩樂的人，竟有這樣的仇敵，若是別人招惹到這樣的仇敵，多半整日惶恐，夜不能寐，但李昊沒說之前，她根本沒看出李昊心境紊亂。 “若是有需要的話，花遊會能幫你出一份力。”旃檀說道。 李昊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心意，微微搖頭：“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的。” 旃檀聞言，知道李昊這是不願將麻煩牽扯到別人頭上，這讓她不禁心中暗歎，對李昊也更加欣賞。 畢竟若是李昊不說，在她邀請下加入文祖聖地，將來出事，文聖少不得要出面幫忙。 但李昊卻沒這麼做，沒有將其利用上。 這不知算是愚蠢，還是太過真情。 世上名利多，真情難尋，旃檀心中輕嘆，想到自己自小從上三界的皇族中離開，脫離那權利香火爭鬥的漩渦，自小她就看盡人間險惡，母親也爲此而死，人情冷暖她已看盡，沒想到在這裡卻遇到像李昊這樣的人。 “既如此，若不能加入文祖聖地的話，這三本你可以挑選一本帶走，其餘的我來解決。” 旃檀對李昊說道。 李昊看了她一眼，知道這又是一份人情。 他想了想，在三本中挑選了下，選中其中一本《仁皇集》。 隨後，將剩下兩本交給看守者歸還。 旃檀看了眼，微微點頭，沒說什麼。 李昊將仁皇集收到天地空間，隨即問道：“文心閣裡是不是有很多抄錄的聖賢書？” 旃檀一愣，笑道：“你居然能看出真跡和抄錄本？” 除非對某些聖賢書極有研究，否則很難看出。 李昊並非看出，而是推測，畢竟文心閣收羅諸天聖賢書，卻只找到三本能夠收錄的名作，這很不合理。 旃檀說道：“有些真跡失傳，只是抄錄，有些真跡在皇朝的翰林殿中，不願贈來，畢竟有些文人對這些的執念很深，除非用強硬手段，否則即便是聖人都不足以讓他們動搖信仰。” “還有些真跡太過珍貴，保留在文聖手裡，避免弟子來此借閱時損壞。” 李昊瞭然，也就是說這三本名作，都是那位文聖不太瞧得上的，因此丟在這裡，其餘的名作真跡都被他收起來了。 只有真跡才能夠收錄，抄錄本是無法收錄到面板中的。 李昊跟旃檀返回到天檀峰，隨後幾日，等旃檀告知這本名作已經搞定，送給李昊時，李昊纔將其收錄到面板中。 而仁皇集的收錄，也轉換成圖鑑屬性： 仁者無敵：施展仁者無敵狀態，可將受到的一切傷害同等反彈。 李昊愣住，這些圖鑑屬性有的強有的一般，但這仁者無敵屬性，毫無疑問極其霸道。 這等於是跟敵人以傷換傷，搏命打法。 若是給別人，倒是效果一般，畢竟武者都要儘量保證交戰不受傷，就像森林裡的野獸，受傷殺敵，自身也會損害，若留下暗疾對武道之路也會阻礙。 但李昊有滴血重生，最不怕的就是受傷。 “不過，不知道面對聖人交鋒時，能有多少效果。” 李昊眼眸閃動，面對道法境，他還不需要用到這種屬性，但聖人交鋒能起多少效果就難說了。 不管如何，總歸是稍稍加強了自身一些。 李昊的心思轉到其餘的聖賢書上，在小院內背誦起來。 隨着這些聖賢書從他口中郎朗而出，詩書的經驗竟在飛速增長。 儘管聖賢書每本帶來的經驗不算多，幾百到幾千，甚至有的只是幾十點。 但文心閣內的聖賢書太多了，隨着李昊一篇篇的背誦出來，他詩書道從四段快速猛升到五段。 又過兩日，提升到六段，並且經驗條滿了。 接連收穫兩個藝技點，讓李昊心情大好。 院外，旃檀作畫閒暇時，聽到那小院裡傳來的一篇篇背誦，知道李昊這是將聖賢書全都背下來了，不禁啞然，沒想到李昊居然真的對此道喜愛。 她不禁苦笑搖頭，相比起他們這些苦中作樂的花遊會成員來說，李昊反倒像是真的在遊戲人間。 時間飛逝。 李昊待在天檀峰，詩書經驗累積到六段圓滿後，他要感悟入靈心境才能繼續提升，但感悟需要花心思，李昊只能將詩書暫時擱置，而是將烹飪道跟畫道作爲首要衝擊目標。 無論是烹飪還是畫道，只要提升到十段，他就能祭道成聖，到時纔算能真正擡頭生活，展露本尊的身份。 三個月轉眼過去。 李昊整日跟旃檀探討畫道，彼此共同繪畫，相互交流，自身的感悟也在累積，雖然彼此畫道境界有差距，但交流時的思緒碰撞，也會激發出李昊新的感悟，以及對畫道更深的理解。 如今，他畫道經驗已經累積到92萬，再有408萬，就能夠達到九段圓滿。 還剩下不少經驗，只能通過這次天驕戰找機會積攢。 而相比起經驗，想打破畫道超脫入聖反而更難。 這三個月中，李清猗也來到天檀峰，探訪趙青書，等看到李昊也在此，她不禁愣住。 此刻的李清猗，已經卸去祭道山參戰時的僞裝，顯露出原本清麗脫俗的模樣，臉頰白淨，杏眼桃腮，眼中依然有一絲嬌憨。 等詢問之下，李清猗才得知，李昊是來這裡跟旃檀半聖探討畫作。 對此，李清猗有些啞然。 這三個月，她的書海師兄，也是文祖聖地天驕戰第一的聖子，在閉關潛修，而李昊居然跑來閒聊畫作？ 李昊沒認出李清猗，等三個月將至，便跟旃檀道別，接下來便是滄瀾界的名額爭奪戰了，這場戰役醞釀許久，通過界石映照，整個滄瀾界的王朝，數十萬城池都將看到。 爭奪戰臨近，一位位天驕破關而出，展露出無敵睥睨的氣息。 “劍成了，此次前十，我必留名！” “書海師兄出關了！” “快看，那是皓月聖子的皓月神峰，上面居然有兩個烈陽，這是日月劍意嗎，感覺比先前更可怕了！” 三大聖地內，風雲突變，一位位天驕破關的異象展露。 “天黑了，那是什麼？天魔？！” “那是佛子降服內心的心魔，佛尊說，心魔越強，佛性越強，佛子的佛性遠超我等。” 佛門聖地中，天色驟暗，烏雲席捲籠罩，似是天塌下來般。 這異象讓無數人驚動，消息也流傳而出。 劍祖聖地內，諸多聖子破關，等收功後，迅速派人去打探其他人的消息。 皓月聖子出關，氣息收斂，一頭銀髮中飄蕩着金絲，眼眸中的金銀色光芒也變得更加璀璨了。 他立刻傳人過來，去打探李昊的消息。 沒多久，消息傳回。 “什麼？看到他去了文祖聖地？” “沒錯，聽說還舉辦一個畫展，在跟文祖聖地的一位半聖長老探討畫作。” 聽到這消息，皓月聖子有些錯愕，險些吐血。 這傢伙也太驕狂了，名額戰在即，居然在這關頭還有閒心去繪畫？ 一處火域中，赤光從中閉關踏出，四周的炙熱焰火奔騰收攏，盡數聚集到他體內，只剩下地面的焦黑。 他眼中露出璀璨的赤紅紋痕，似是某種天然的道紋。 “雙生佛子，讓我見識見識吧！” 赤光眼中露出戰意，隨即換上衣袍飛出，等回到自己的洞府中，他詢問師尊，其他人的情況如何。 當得知佛門聖地中，有天魔外相顯露，他眼中也露出一絲凝重，但更多卻是澎湃的戰意。 而聽到劍祖聖地內，有雙重日輝凌空照耀，他眼中露出冷笑。 隨即，他想到什麼，向師尊詢問先前交鋒過的那位清風。 當得知對方在開辦畫展時，他愣住了，頓時有種被氣笑的感覺。 看來自己先前敗北，讓對方膨脹了啊… 第340章 浮生妖域，雙生佛子 赤光沒想到，自己只是想低調下，卻讓某人當真了。 “看來這次，沒法低調下去了……” 赤光眼中露出凌冽的寒光，想到師尊說的那雙生佛子的魔像，眼中戰火濃烈。 另一邊，爭奪戰在即，花遊會中。 夜祖跟青祖等人傳訊給李昊，他們即將抵達滄瀾界，前來爲李昊觀戰助陣。 清酒聞訊，故作楚楚可憐地道：“就沒人來看看我嗎？” “你有你的師尊撐腰，哪需要我等，清風可是孤家寡人。” 夜祖沒好氣道。 “就是，看你怎麼裝逼嗎？”青祖更直接。 清酒無奈，道：“你們這樣厚此薄彼，讓我很傷心啊。” “還有心情在這裡嘮叨，我看你是已經按耐不住手癢了。”青祖說道。 清酒： 李昊得知夜祖等人要來，傳訊給旃檀，讓她幫忙接待。 旃檀讓李昊專心備戰即可，不必爲這些分心。 先前跟李昊探討畫道，她已經覺得有些耽誤李昊了，此戰在即，她也收到一些消息，有不少天驕在壓力之下，臨陣突破，實力更上一層樓，可能會威脅到李昊。 隨着戰期逼近，滄海大帝也找到李昊跟赤光、素雲等人，詢問他們是否需要什麼幫助，兵器或神丹等物。 素雲說自己缺少凝道丹，赤光則表示不需要，李昊也是如此。 “若能爭奪下滄瀾界的出戰名額，將得到滄瀾界的香火加持，具體能得到多少，就看幾位在交戰中的表現了。”滄海大帝說道。 他對李昊跟赤光都抱有極大期待，先前將重碼押在赤光身上，認爲他必定能得到前十名額，但如今李昊的表現更讓他驚喜，若兩位都能代表滄瀾界出戰，滄海神朝將得到兩份龍氣！ 這是滄瀾界的天道恩賜，這兩份龍氣能讓滄海神朝的江山穩固，皇族中有望誕生出聖人之姿的妖孽，若是他自身吸收的話，也能借此修行皇道聖人。 聖人各成一派體系，如劍聖，文聖，佛道聖人等，而神朝帝王想成聖，可修皇道，而皇道便需積攢龍氣。 大戰前夕，三大聖地跟數十王朝都極爲熱鬧，那些落選的天驕也都對這場滄瀾界最頂尖的天驕戰翹首以盼。 數日轉瞬即逝，名額戰定在佛門聖地內進行。 自至尊天驕戰出現，這滄瀾界的名額戰交鋒所選地，便是三大聖地輪流替換。 藉此能夠展露聖地風光，吸引衆神朝天驕，這一屆恰好輪到佛門聖地。 李昊跟赤光等背後都是神朝的十強選手，則跟隨衆神朝皇族一同前往佛門聖地。 遠遠在佛門聖地外，便可看見那巍峨的一座通天聖峰上，祥瑞漫天，佛光普照，似太陽降落在聖峰頂，化作一顆寶珠閃爍着萬千佛光。 等踏入佛門地界，便可隱隱聽到虔誠的佛音誦讀聲。 相較於李昊這些參賽者來說，其他前來觀戰的人，更是提前一日就託關係來到此處，想在前排觀戰。 在佛門聖地的山腳下，有兩隻金獅般的巨獸匍匐，散發着半聖境的氣息，雖然其外表似金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古老的妖王，隱藏了真身。 半聖佛獸在山腳下看門，沿途的臺階處，都有僧侶招待，盡顯佛光寶氣。 “這就是佛門聖地？” “莊嚴肅穆，讓我都下意識不敢大聲說話了。” “好多佛獸，快看，拿佛獸當坐騎，那是半聖境的佛獸吧？” 衆人議論紛紛。 聖峰頂，廣袤遼闊，各方勢力聚集，有數百萬衆，在這裡皇子郡主比比皆是，還有些是古老武道世家的傳承者，嫡系世子等等，都有極大背景，否則根本無法親臨現場觀戰，只能在家通過界石仰望。 除這些有背景勢力者，其中還不乏各方天驕，聚在一起，聲勢浩大。 然而，在衆人前方，卻有一位位佛家半聖展露寶相，體積巍峨巨大，有上百丈，在峰頂聚集的數百萬人中，都極其醒目。 其坐騎也都體格碩大，氣勢可怕，竟也是半聖境的存在。 有的是青獅，有的是金毛犼，還有白豬，孔雀王等等，渾身散發着祥瑞，但這些佛獸在被降服前，必然都是一方兇妖，令人聞風喪膽。 在那佛尊寶殿上空，佛門聖地的聖人，千世佛尊巍峨端坐，其寶相莊嚴，如天地法相般顯露，有千丈高，站在聖峰外圍的人也能清楚看到，其渾身散發的佛道金光，祥瑞彌散。 千世佛尊也是佛門之主，已度過三災劫難，半隻腳踏入至聖境界。 傳聞其化身轉修千世，已勘破世間本源，生老病死，功名利祿，是非榮辱等等，已達到大超脫心境。 在滄瀾界中，佛門聖地的地位最高，而這位千世佛尊，也被公認爲是滄瀾界最強者。 如今，各方勢力，無數天驕，都窺見到這位滄瀾界至強者，眼中皆流露出敬仰和恭順。 在各方勢力聚集時，李昊等人也到來，他跟赤光走在神朝十強中，極爲吸睛，都是此戰能拿下名額的熱門人選。 隨着李昊等人到來，沒多久，場內掀起譁然，卻是文祖聖地的諸多聖子聖女也過來了。 李昊跟赤光等人回頭望去，便看到臺階前，一羣氣質儒雅的身影走來，男女女女都有，但都有一身書卷氣，彷彿閒遊世間的文人墨客，只是來此聊騷。 此騷是離騷的騷。 李昊在其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旃檀跟那位趙青書。 只是，旃檀屬於陪襯，只是來護送，走在側邊靠後的位置。 而走在中央的，卻是趙青書等十位年輕男女，都是道法境的氣息。 在最前面，是一個青年書生，如凡間秀才，俊朗非凡，眼中透露着一種看破世俗的淡然，似是已閱覽萬卷書，對一切變化都不會再感到驚訝和新奇。 “那就是文祖聖地的林書海嗎，看上去平平無奇啊。” “這叫內斂，你懂什麼，聽我文祖聖地的朋友說，他只憑開口三個字，就輕鬆擊敗文祖一衆天驕，你敢想象？” “這麼誇張？” 不少人聚目在那青年書生身上，眼神凝重。 赤光眼眸眯起，除雙生佛子外，這位文祖聖地的天驕，他也想稱量稱量。 似感受到他的戰意目光，林書海朝此處看了過來，跟赤光眼眸對應上，但表情卻是淡然，嘴角微微露出淺笑，輕輕點頭。 赤光卻是咧嘴一笑，這些文祖聖地的傢伙，果然都很有禮貌。 在林書海後方的旃檀，也注意到李昊，淡然嫺靜的臉上露出一絲嫣然微笑。 這模樣讓周圍的人不禁側目，有些失神，這位半聖眉眼絕姿如仙，有種華貴不可侵犯的感覺，但此刻嫣然一笑，卻似顛倒紅塵，讓人心亂。 “夜祖他們已經來了，等你結束，我給你介紹。” 旃檀傳音給李昊道。 李昊點點頭。 隨着文祖聖地等人入席，沒多久，靠近臺階處的場外，又是一陣喧譁聲響起。 只見一羣氣宇軒昂的身影走來，氣勢各不相同，但都有種凌冽的感覺，正是劍祖聖地的皓月聖子等人。 “劍祖聖地也來了，人齊了！” “那位聖女叫什麼，看着好美。” “小心點說話，那是劍祖聖地的長老，瑤祖，不過她幾百年前也確實是聖女。”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瑤祖跟林青纓等人，都是熟悉面孔，不禁笑了笑。 林青纓跟瑤祖察覺到李昊的目光，朝他看來，瑤祖展顏微笑，對李昊輕輕點頭示意。 先前李昊展露出劍道絕塵的風采，這段日子在神朝散人戰中又拿下第一，她知道此戰將是李昊真正揚名的時刻。 林青纓看到李昊，頓時想到這次自己閉關所悟，心中有種安寧的感覺。 旁邊，邊如雪跟皓月聖子等人，也都注意到李昊，畢竟李昊等神朝散人所在的席位，也跟聖地的相等，都在最顯眼處。 皓月聖子想到先前出關時打探的消息，臉色一冷，李昊這是徹底沒將他放在眼裡，甚至沒將其他人看在眼裡，以爲將他擊敗，就能拿下第一了？ 雖然惱怒，但他眼中卻反倒露出更凌厲的光芒，這次閉關他收穫極大，他會爲自己一雪前恥！ 邊如雪跟其他聖子聖女看到李昊，卻沒什麼感應，先前李昊展露劍道，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他們也知道李昊是一位劍道奇才，此次若是遇到，只能避其鋒芒。 隨着劍祖聖地的衆人到場，現場的氣氛也變得火熱起來。 “快看，那是佛門的佛子！” “那位就是雙生佛子嗎，聽說他掌握六大極境，簡直恐怖！” “聽說他從小體內就有心魔，修行至今，就是降服心魔，其他人是跟外人爭鬥，他是跟自己爭鬥！” 前方的佛殿中，十道身影走出，其中除佛子外，還有女菩薩，臉上都帶着清寧安然的神色，似不爲外物雜亂所影響。 爲首的卻是一個少年模樣的佛子，身穿黑白色袈裟，眼眸也有一隻是白瞳，看上去頗爲詭異。 隨着對方走出，原先噪雜的聖峰頂，頃刻間竟小小安靜了許多，不少人眼神變得格外凝重，這就是佛門的雙生佛子，在三大聖地中，名聲最爲響亮，除六極境外，還有諸多神通，手段，傳說是一位佛門聖人爲求更進一步所轉世之身。 看到對方，站在李昊身邊的赤光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他能隱隱看到，對方背後有道魔像，極其可怕，雖然極隱晦，但只是站在那裡，便讓他有種視線無法鎖定的感覺。 除他外，文祖聖地內的林書海，也淡然地朝對方看去一眼，眼神微微閃動，但神色沒有多少變化。 “這就是雙生佛子嗎，可怕，聽說他在孃胎裡吃下自己的同胞，先天佛魔雙體，非常可怕。” 李清猗眼神忌憚，盯着那雙生佛子看了眼，似察覺對方那雙白瞳倒映出她，頓時有種心驚的感覺，不敢再多看。 “聽師尊說，有些強者，從孃胎中就開始在佈局了，並非純粹的天生，而是聖人手段！” 趙青書眼神凝重地道。 “我等肯定是不敵，就不知道書海師兄能否戰勝。” 他們看向眼前的林書海，對方儘管一身儒雅淡然，如凡間秀才，但他們知道這位師兄戰鬥的時候有多麼可怕。 這次交鋒，若能拿下第一，必得豐厚的香火，畢竟此戰滄瀾界數十王朝都會觀戰，必定會吸引到無數人敬仰，得其香火。 “這感覺，倒有點熟悉……” 李昊看着那雙生佛子，眼眸微動，想到先前被自己斬殺過的佛主，對方也是藉此佛魔雙修，對佛修來說，勘破世間業障固然難，但破心中魔更難，這是所有佛修的一道難關。 生而爲人，便會有心魔，佛修主修超脫，便必須降服，或鎮壓心魔。 李昊收回目光，轉而看向那些佛門的半聖，以及那位千世佛尊。 他能隱隱感受到，此刻對方所展露，並非本尊，而是化身映照。 但即便如此，卻像煌煌大日籠罩，讓人有種想膜拜的感覺。 這就是至聖之下，最強的三災聖人嗎？ 李昊這段時日也瞭解過，聖人三境，分別對應三災，每渡過一災，實力會隨之提升許多，但同樣，每一次災都是一次劫難！ 自古隕落在三災之下的聖人，比現存的要更多。 而一旦渡過三災，便可名留千古了，只要不自己找死，都能活到壽終正寢，那是極漫長歲月。 此刻，隨着人都到齊，沒多久，天空中忽然浮現出兩道虛洞般的碩大動靜，從裡面緩緩顯露出兩道身影，身姿巍峨，都是天地法相般巨大，分別是劍聖跟文聖。 李昊見過劍聖，也一眼看出，此刻對方是映照化身而來，就像當初追殺他的虛聖化身。 而文聖也是如此，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文聖，對方似是大儒的模樣，但渾身祥瑞，所處的虛空中呈現出碧海竹林虛影，似有悠然的清風吹拂，看上去極爲清淨。 而劍聖的身邊，則是光線扭曲成劍影，形成劍域異象。 三大聖人齊聚，共同觀賞這次滄瀾界天驕戰，如此景象，也讓現場衆多天驕眼神熾熱到眼紅。 可惜，他們沒有登臺的機會了，否則能在聖人面前展露，若能得到其青睞，將扶搖直上一飛沖天！ 隨着三大聖人映照降臨，端坐在佛殿上空的千世佛尊，坐在璀璨的金光蓮臺上，他面色溫和，跟文聖和劍聖對視一眼，劍聖跟文聖都對其微微點頭。 彼此沒有過多寒暄，已經是老熟人，千世佛主緩緩道出此次交戰的規則。 如今三大聖地加神朝散人，共四十人，首輪並非採用對戰，而是探取靈珠。 千世佛尊擡手一點，一縷佛光如金色的焰火飄落而出，在廣場中央的虛空中，燃燒出一道虛空通道。 通道另一側，是一處禁地，裡面有妖魔盤踞。 “此乃靈珠，在浮生妖域中散落，根據帶回靈珠的時間快慢，排在前二十位晉級，落後者淘汰。” 千世佛尊緩緩說道。 此等規則，已經有勢力提前探查到，早已流傳到李昊等選手的耳中。 李昊是聽旃檀給他偷偷告知，並不感意外，其餘聖地的弟子也都神色如常，早已知悉規則。 只有素雲等少數幾位神朝散人，聽到此話，臉上浮現出一絲錯愕，由此也可見，其背後的勢力並不強，未曾提前探查到消息。 “爲防止有人將靈珠一次收割，每次只會投放一顆，由文聖和劍聖共同見證，會隨機交給浮生妖域中的妖魔手裡。” “誰能以最快速度將妖魔解決，拿回靈珠，便可晉升。” 千世佛尊說話間，手裡那顆銀白色的靈珠，化作一道流光，飛入到場中的虛洞裂痕中。 李昊知道，這相當於是斬妖競賽了。 等靈珠落下，首先出戰前往的，是佛門弟子，並且是那位雙生佛子。 這是採用法則隨機挑選，看到這位備受矚目的雙生佛子居然第一個出手，衆人都是吃驚和意外，但更多卻是期待，不知道對方會是怎樣的表現？ 雙生佛子神色平靜，沒什麼表情，在全場矚目下，徑直踏入到虛空裂痕中。 場內極爲安靜，看不到那浮生妖域內的景象。 界石映照，也只是映照後面的對決交鋒。 如今只能算是初選淘汰。 一息後，虛空裂痕出現光芒，雙生佛子的身影踏出，手持那顆銀白色靈珠。 此時，旁邊有人負責記錄，查看時間，立刻便朗聲道： “雙生佛子，一分34秒！” 聽到這話，衆人都是意外，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出來。 但對這種成績，卻沒有什麼概念，不過也意識到對方很快，那看守靈珠的妖魔，至少也是道法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並且將其擊殺奪回靈珠，這時間絕對算快了。 沒多久，第二位選中的天驕出手，對方竟是李昊見過的趙青書。 趙青書神色凝重，在雙生佛子後面出手，難免會形成對比，他心中感到有些倒黴。 不過，身爲天驕，他也沒太過畏懼，很快便踏步而出。 當靈珠投放後，趙青書踏入浮生妖域中。 時間流逝，一盞茶過去……許久，李昊估算，有一刻鐘左右，終於，那裂痕處有身影踉蹌而出，正是趙青書。 第341章 吸收極道，半聖妖魔 此刻，趙青書的模樣看上去略顯狼狽，他眼底藏着幾分驚色，但踏出虛空裂痕時便迅速收斂，他擡頭朝天上雲鍾望去，那浩大的日冕上記載着時間。 如他所默數那樣，雖然交鋒時有所缺漏，但大差不差。 一刻鐘……趙青書心頭一沉，嘴角露出苦澀，進去後才知道，那雙生佛子的一分半是何等含金量，何等恐怖。 文祖聖地內，李清猗等人看到趙青書終於出來，都是鬆了口氣，他們還以爲出什麼意外，但文聖在此，那佛門世尊也不敢做手腳，必然是另有原因。 “趙青書，16分29秒！” 佛門的裁判高聲道。 看到如此差距，衆人都是譁然，先前看雙生佛子，僅一分半，這趙青書也是文聖內久負盛名的聖子，曾孤身殺進妖域，斬殺十幾只道法境妖魔，將其屍身堆積用書海焚盡，也曾名動滄瀾。 如今時光荏苒，修行只會越來越強，結果居然花去16分鐘？ 這差距，可是足足十六倍！ 若是交鋒時，有這樣的差距，會造成這樣的對戰局面，簡直不可想象。 看到趙青書的成績，文祖聖地跟劍祖聖地，包括神朝散人等天驕，都是神色凝重拿起來。 他們不認爲是趙青書太弱，好歹也是聖子，且是文祖聖地內競選出的十強，居然有這麼大差距，只能說明是那雙生佛子太恐怖！ “有趣，有趣……” 赤光眼眸閃爍，眼底的戰意越發昂然，如熊熊烈焰。 這時，第三位出戰者上去，在衆目睽睽下踏入那虛空裂縫中。 時間流逝，這次更加漫長，約莫近二十分鐘左右，那虛空裂痕纔出現波動，從裡面返回。 此人是劍祖聖地內的一位聖子，實力不俗，但此刻卻一臉驚悸和難看。 看到此人的成績，先前一部分對趙青書成績還有所懷疑的人，此刻也都意識到，那雙生佛子的可怕。 一時間，全場不少目光聚集到那少年佛子身上，心中隱隱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虛空裂縫中看守靈珠的妖魔，究竟有何等本事，再強也只是道法境吧，他們這些聖子都是道法境中的翹楚，要找來超越他們的道法境，那也等於是妖魔中的頂尖聖子級了！ 總不能，找來半聖看守吧？ 想到這點，不少人臉上露出悚然驚駭。 他們迅速看向那佛門至尊，卻只看到其身邊異象紛呈，佛光璀璨，無法窺探其心思。 此時，第四位，第五位……陸續有天驕出列，前往那虛空裂痕中的浮生妖域。 而時間也基本在17分鐘到20分鐘。 先前出戰的趙青書，此刻臉色稍微恢復，還好還好，跟雙生佛子那妖孽相比，自己差太遠，但跟其他人相比，自己相當不錯。 沒多久，現場譁然。 只見踏出的是文祖聖地的林書海。 作爲文祖聖地的這一屆天驕魁首，他的名氣極大，受到各方勢力矚目，也是此次天驕戰前三爭奪的強勁人物。 “到書海師兄了！” “書海師兄有望超越雙生佛子嗎？” “難說，那雙生佛子太妖孽了。” 李清猗等人眼中露出期待和憂慮，心中隱隱比自己上去還緊張。 看到林書海出列，赤光轉頭望去，眼眸眯起。 皓月聖子眼中也露出一絲冷意，其他人的水平太弱，沒有參考價值，看看林書海倒是能參考下，那雙生佛子究竟如何。 林書海神色淡然，對落在身上的萬千道目光毫無所覺般，一身文氣，朝那虛空裂縫走去。 衆人屏息以待，不禁默數時間。 等到超過1分36秒時，不少人心中暗歎，果然，雙生佛子還是一枝獨秀，太過妖孽。 等到1分58秒時，陡然，虛空裂縫晃動，林書海的身影從裡面走出，看上去依然如進去那般從容淡然，手裡拿着那顆銀白色靈珠。 全場頓時掀起譁然，衆人吃驚地看着他，雖然跟雙生佛子有差距，但這差距似乎不大！ 短短30秒不到的差距，也許只是多走點彎路罷了。 赤光眼眸眯起，摩拳擦掌，更加有種躍躍欲試和迫不及待了。 林書海踏出虛空裂縫，瞧了眼那雙生佛子，卻見對方眼眸空洞，望着遠處的浮雲，雖站在至高處受全場矚目，卻似乎思緒出神忘我，心思不在此處。 他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微笑，將靈珠交給佛尊，隨即便返回到文祖聖地的席位中。 “這林書海，有些可怕……” 雙生佛子背後，其餘的佛門佛子菩薩等看向對方，眼神卻格外凝重。 旁人不知曉雙生佛子的可怕，但他們卻都知道，可這林書海居然能在時間上接近對方，感覺那副書生皮囊下，似乎也是個怪物！ 隨着林書海帶來的躁動結束，其餘人陸續上臺，時間又恢復到十幾分鍾外，其中李昊認識的素雲，時間是16分21秒。 秋無痕的時間是14分12秒。 邊如雪則是15分29秒。 都在一刻鐘左右，相差不大。 隨着第二十人出手，拿下16分的成績時，排在20分鐘的那位，臉色已經慘淡，知道自己在淘汰的邊緣。 沒多久，李昊看到林青纓走出。 林青纓的神色凝重，晉級前20事小，但那雙生佛子、林書海二人的成績，卻如兩座大山，壓在衆人心頭，這就是同境頂尖者。 她朝李昊看來，見李昊對她露出鼓勵的笑容，她臉上的凝色這才慢慢散去，也露出一絲安寧的微笑。 她對李昊點點頭，旋即便一身青衣，朝那虛空裂痕走去。 沒過多久，裂痕波動，林青纓的身影從裡面顯露出來，現場頓時譁然。 林青纓的時間赫然是4分15秒！ 在劍祖聖地中，林青纓的最終成績排在第三，誰都沒想到，她居然在此刻有如此表現。 “又是一位妖孽！” 衆人眼神凝重，頓時將這女子記下。 “看來劍道有所領悟。” 李昊微笑，先前臨走前曾告知過對方至柔劍道的極致爲虛無，看來對方似乎領悟進去了。 在劍祖聖地內排在第二的靈幻聖子，臉色微變，他恰好在林青纓後面出戰，先前林青纓被皓月聖子破掉道胎，身負重傷，導致他沒機會跟對方交手，但現在看來，他多半會輸。 很快，靈幻聖子的結果也出來，8分09秒！ 這成績，跟林青纓相差接近一倍。 等踏出裂痕時，靈幻聖子看了眼那臺下的女子，嘴角露出苦笑。 皓月聖子卻是皺起眉頭，先前以林青纓爲劍道媒介，破掉他心中的情，感悟日月無情，天地大同，沒想到道胎被他廢掉，林青纓居然還有這樣的表現，如此驚豔的成績，反倒是他先前低估了此女。 看着那絕美的面容，他眼眸閃爍，心中隱隱冒出一絲先前斬斷的念頭，但很快便被他再次斬滅。 此刻，隨着一位位天驕的成績出爐，排在20名外的自動淘汰，如今淘汰線逐漸接近18分鐘了。 趙青書等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沒多久，皓月聖子出列，頓時不少目光匯聚。 皓月聖子眼神冷冽，朝神朝中端坐的李昊看了一眼，眼神冷冽。 坐在李昊身邊的赤光感受到對方投來的目光，微微挑眉，回以冷笑，但旋即便發覺，對方看的似乎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清風。 他臉上的冷笑微僵，頓時轉爲一絲殺意，眼神更加銳利了。 沒多久，皓月聖子的結果也出來，成績居然是剛好2分30秒！ 看到這結果，不少人都是驚歎，但同時又不免唏噓，這成績能排在第三了，但跟雙生佛子相比，卻差了一分鐘左右。 皓月聖子走出裂縫，臉色陰沉，他已經默算出自己的時間，踏出後也沒看結果，便直接陰沉着臉回到自己的席位。 “哼！” 赤光冷哼，看向自己的排序，很快就到他了。 中間又陸續幾位天驕出列，都是十幾分鍾後，終於，赤光等到了自己。 他站起身來，頓時便有無數道目光聚集。 先前神朝散人戰中，雖然赤光落敗給李昊，但一手入道級頂尖神通，依然讓不少人視作大敵。 看到這些人的眼神，赤光微微冷笑，先前看到的只是他展露的一部分罷了，熱身結束，現在纔是動真格的時候！ 他踏上戰臺，直接跨入到虛空裂縫中。 才進去沒多久，他的身影便從中踏出，渾身還有未消散的火光，手裡拿着銀色靈珠。 時間，一分47秒！ 比雙生佛子，也只落後11秒！ 看到這結果，赤光眼神冷冽，朝那雙生佛子看了眼，卻見對方在出神，並未關注，眼中的寒光陡然濃烈了起來。 但隨即，他又朝臺下的清風看去，眼神冷漠，帶着一絲居高臨下。 李昊見對方看來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這傢伙似乎要跟自己證明什麼？ 而此刻，赤光的成績出來，卻讓現場陡然安靜了幾分。 許多人瞠目結舌，震驚地看着他，作爲神朝代表，如此成績，居然僅次於雙生佛子！ 林書海跟皓月聖子等聖地魁首，都排在其後，若沒有雙生佛子的話，毫無疑問，赤光將是本次最大黑馬！ “開玩笑吧，這速度，居然比林書海還強！” “那兩位聖地魁首，都被他鎮壓了！” “他先前在神朝散人戰中，不是隻排第二嗎，那第一該多強？” “你懂什麼，我聽他洞天內修煉的那些同門消息，說他最強的是自己的槍道，可先前交鋒，誰見過他用槍？” “藏拙？難怪，我就說神朝第二，怎麼可能比聖地魁首還恐怖，不過，他先前神朝交鋒中放水，即便拿下神朝第一，現在這成績也有點可怕啊！” “鎮壓聖地魁首，這赤光將是前三的最大變數！” “有沒有可能，他其實還隱藏了實力，甚至有望奪冠？” 現場掀起震撼議論，都在竊竊私語。 赤光聽到這些議論，眼中浮現一絲冷傲，神色淡然地回到席位處。 等落座後，他瞥向身邊的李昊，卻見李昊目露思索，似在想什麼事。 他嘴角微翹，現在感受到壓力了？ 李昊思索少許，最終還是拿出畫板。 如此機會，聖人顯露，哪怕只是映照來的化身，繪畫出來的話，應該也能有不少經驗，就是不知是否會冒犯到。 若有冒犯，對方阻止，應當也會先警告下，到時他再停手便是。 富貴險中求。 想到此處，李昊開始繪畫起來。 “嗯？！” 見李昊忽然掏出畫板筆墨等物，赤光的臉色頓時微變，眼眸死死盯了李昊一眼，旋即便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只是袖中的拳頭，卻是悄然握緊了… 李昊選擇先繪畫文聖，似察覺到注視，文聖朝李昊這邊看來，等看到他的畫板和動作，眼中浮現一絲意外。 但旋即，他想到什麼，朝旃檀看了眼。 旃檀也察覺到文聖注視，心思敏銳，隨即朝李昊望去，便看到李昊的舉動，不禁愣住，旋即啞然。 這數月來，跟李昊每日探討畫作，她深切知曉，這少年對畫道是發自內心喜愛，數月來對修行的事，反倒並不關心，沒想到此刻在如此緊張的名額爭選中，李昊居然還有這份閒心。 看到雙生佛子那等成績，難道沒感到壓力麼？ 還是真的只打算混混？ 李昊見文聖沒阻止，手裡飛快描畫起來。 沒多久，臨近他出戰前，畫作終於完成。 李昊落筆收畫，看到面板上跳躍出的16萬經驗，眼中露出一抹驚色，僅僅是化身映照，居然就有如此多的經驗，從經驗差距來看，屬於擡手一指就能輕鬆鎮壓半聖的存在。 李昊心思轉動，看向那雙生佛子跟林書海等人，這也是一筆豐厚的羊毛啊！ 不過，馬上要出戰，他也沒時間作畫，只能先將畫板收起，隨後起身對那文聖微微躬身。 文聖注意到李昊動作，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如此另類的小傢伙，倒是第一次見，而且懂得規矩，行爲不逾矩，足見家教甚好。 一共四十人，李昊排在35位出列。 隨着李昊踏出，現場也稍微安靜了許多，對這位神朝第一，不少人都給予厚望。 雖說神朝中競選出的天驕，普遍不及聖地，但此次有李昊跟赤光兩位，打破常規，卻是拔高了神朝天驕的水準。 先前表現亮眼的素雲，其成績在聖地天驕中，都屬於較爲前列的程度，也讓不少人對這些神朝天驕收起歷來的輕視。 “赤光拿下第二，就有如此成績，這位清風應該會更強吧？” “怎麼可能，赤光是黑馬，先前藏拙了，沒聽說麼，他真正最強的手段是槍！” “這清風也不可小覷，就算不及赤光，至少也是五分鐘以內！” “這倒沒錯，畢竟鎮壓神朝一衆天驕，滄瀾界數十神朝中挑選出的妖孽，也是非常可怕的。” 衆人神色凝重，緊盯着李昊。 “他也要出手了，不知會是什麼成績。” 李清猗看到李昊，眼中露出光亮，她先前也出手，時間是13分鐘，但她知道，李昊的成績必然不會是十分鐘外，至少也是三分鐘內！ 林書海聽到背後李清猗等人的竊竊私語，溫潤淡然的眼眸朝那少年望去，嘴角露出一抹饒有興趣的微笑。 “感受差距吧！” 赤光盯着李昊的背影，眼中露出冷意，很想看看等會兒李昊出來時的表情。 李昊走上臺，也沒左右四顧，等靈珠投放後，便徑直朝那虛空裂縫走去。 等穿梭裂縫，李昊有種久違的空間躍動感覺。 眼前的景象變幻，隨即出現一處荒涼之地。 這裡枯枝死藤，霧靄漫天，如一處禁絕的死地，瀰漫着大量灰黑色死氣。 李昊看得一愣，眼眸中浮現金色神光，頓時便看到那灰色死氣中，竟有大量黑色殺戮怨念飄蕩！ 這……寶地？！ 李昊錯愕，沒想到裂縫後的考驗地居然是這樣的地方，對他來說，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在體內神血感應下，李昊沒猶豫，迅速便擡手將這些殺戮怨念吸收過來。 這可都是極道成聖所需的養分。 隨着大量黑色殺戮怨念聚集，如颶風般包圍李昊，他體內神血活躍，將這些黑氣全都吸入到身體中，神血將其籠罩。 這神血如微型囚籠，將一縷縷黑氣封鎖。 封鎖住黑氣的神血，金光中透露着一道黑痕，如豎瞳眼眸般。 李昊能感受到，裡面似乎在孕育着某種非凡的力量。 當全身神血都吸收到充足的殺戮怨念，將會發生某種蛻變，那便是極道成聖，以殺伐力量修成無上聖道！ 隨着不斷吸收，妖域中的霧靄似乎也淡去許多。 李昊睜開眼，眼眸中金光一閃即逝，又恢復成墨眸。 他擡頭掃去，附近再不見黑氣，他也沒耽擱，剛剛吸收這些殺戮怨念，已經耗費他半分鐘了。 他神念展開，元神凌空，探查靈珠。 很快，李昊便感受到靈珠的氣息和痕跡，在妖域的深處，那裡有道隱晦而可怕的氣息盤踞。 李昊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色，這些日子跟旃檀相處，他對半聖的氣息也較爲熟悉了，此刻靈珠邊那道可怕的氣息，赫然是妖魔半聖！ 居然真是半聖看守？ 李昊眼中露出驚色，旋即眼中稍作思索，身影一晃，快速飛馳過去。 他身法極快，接連歸墟瞬移，天地脈聚集四周能量，給他提供源源不斷可調配的力量，即便是消耗極大的歸墟瞬移，也能像無限體力般不停施展。 轉眼間，不到五秒的功夫，李昊便來到這靈珠所在處。 只見一隻碩大的百足妖魔，盤踞在此處，渾身都是一顆顆眼珠，體型卻像蜘蛛，但又似某種畸變，更加猙獰，渾身除一顆顆滲人的眼珠外，還有密集尖刺和烏黑甲殼。 而那顆銀光閃爍的靈珠，就在對方跟前地面，隨意滾落着。 “小傢伙，倒是有點意思，你剛剛吸收那殺戮怨念的手段，倒是有點像那個禿子了。” 這渾身數十顆紫色妖眸的半聖蛛妖，此刻眼眸中全都倒映着李昊的身影，傳出一個滄桑的老者聲音，帶着幾分趣味道。 李昊問道：“如何能將此物給我？” 這半聖蛛妖似知道李昊在爭分奪秒，但它卻不急不躁，笑吟吟道： “一般考驗的話，是承我一次攻擊，或在我身上留下一道傷痕，這東西你便可拿去，我也不算爲難你們這些小傢伙，但你若能將先前你爲何能吸收那些東西，吸收去有何用告知，我可直接將此物送你。” 李昊挑眉，這關乎神族跟極道成聖的隱秘，若非顧慮到這半聖是佛門妖魔，他此刻已經有想滅口的心思了。 “那還是按正常考驗吧。” 李昊說道。 半聖蛛妖聞言，眼眸眨動閃爍，聲音頓時變得有些不悅： “我是給你機會，你只要答應，快速神念傳遞，一息內足以說完，到時你拿這顆靈珠返回，以目前的成績來看，甚至能超越那位佛子，這可是難得的揚名機會，你該好好珍惜。” “就按正常的來吧。” 李昊有些不耐，他雖沒有萬分急迫，只是前20篩選而已，躋身前20就行，按先前的成績排序，10分鐘內基本都是穩穩能走到下一輪，但也不願在此地白白耽誤時間。 “小子，看來你對自己很自信啊！” 半聖蛛妖見李昊不肯透露，眼底忽然冒出兇光。 它被那佛門禿子關押此地，曾見過那佛尊手段，因此想要探尋，若非那佛尊讓它不得殺生，先前那些進來的天驕，其中幾個看不順眼的，它免不了要將其生吞吃掉。 “若我心情好，也許能放放水，若我心情不好，你的天驕路就止步於此吧！” 半聖蛛妖顯然對外面的考驗規則極爲清楚，並且對先前那些來考驗的天驕時間排序也都記住，只要將李昊耗在此地超過時間，對方就會敗北。 不殺對方，但一樣能斬斷對方的天驕路，斷其氣運。 李昊聞言，微微沉默，旋即道：“好，我將此法告知你，這是一門特殊功法，能夠吸收殺戮怨念轉爲魔道修行。” “現在說晚了，你以爲我會信？那是佛尊的手段，那邪異的佛子先前進來都視若無睹，無法窺見，你卻能掌握，這肯定是某種聖人隱秘！” 半聖蛛妖的聲音逐漸猙獰：“即便你剛乖乖跟我說了，我也會將你攝魂，你們人族奸詐，連你們的女人都說男人的嘴不可信，老夫又怎會相信你，織夢！” 它驀然低吼，施展某種妖魔秘術。 李昊眼前似出現五彩斑斕的光芒，世界變得扭曲，原先霧靄灰濛濛的世界，竟變得多姿多彩，但這種色彩扭曲，反倒讓人有種眩暈的感覺。 李昊看向那顆靈珠，半聖蛛妖注意到李昊的目光，冷笑着嘴中蛛絲射出，將靈珠沾上收回吞入腹中。 “浮生若夢，睡吧！” 半聖蛛妖的聲音變得虛幻。 法則侵蝕，層層迭迭如蛛網般要將李昊纏繞交織。 但下一刻，李昊背後的天地脈驀然轉動，緊接着，一座散發着恐怖氣息的永恆道域浮現而出。 隨着永恆道域的降臨，延伸至李昊身體周圍的法則，盡數湮滅，空間似是扭曲，那色彩斑駁的光芒消失。 第342章 界石映照，名額爭鋒 看到對方法則消失，李昊眼眸微眯。 這是他首次跟半聖交鋒，沒想到永恆道域的威能超出他的想象，僅憑道域便將對方的手段鎮壓。 “這是什麼道域？！” 看到自己法則神通失效，半聖妖蛛明顯愣住，比李昊更吃驚。 他這門神通是自小就掌握的妖魔術，自行鑽研推演到頂尖神通層次，且修煉到入道級，此刻配合他萌生的聖道意志，神通威能是道法境的十倍，竟被輕鬆破滅？ 嘭！ 李昊一旦出手便火速爆發，天地脈鼓動，身體驀然踏出，掌心一道輕柔的劍氣瞬息斬出。 這劍氣如虛幻的靈光，掠過半聖蛛妖的胸腹，頓時從內而外撕裂出一道碩大的缺口。 “釣！” 李昊擡手牽引魚線，洞察到那顆靈珠的位置，迅速探取出來。 半聖蛛妖被李昊的雷霆出手驚到，頓時暴怒，頭頂驀然凝聚出赤金色的絲線，千絲萬縷，將附近重重交織。 他頭頂的紫色蛛眼閃爍着殘暴的光芒，咆哮道：“頂尖天驕？休想逃！” 四周地面陡起障礙，如藤球般將四方籠罩。 李昊拿到靈珠，本不想繼續糾纏，見對方竟將退路封鎖，他驀然止步，轉身。 “讓我拆解你的道域，看看你的隱秘！” 半聖蛛妖眼神猙獰，朝李昊逼近過來。 而李昊的眼神卻陡然變得銳利起來，眼中似是射起一道鋒利的寒光。 永恆道域籠罩自身，不受侵害，他擡起手，面對這隻半聖妖魔，第一次施展出自身的劍道。 唯我， 斬！ 空間似是切分，陡然斷層撕裂！ 一道烏黑的裂痕出現，似將浮生妖域斬斷，天地劃分！ 而半聖蛛妖的身體，也隨之斷裂，劃分爲二，其身上的聖道意志，此刻竟破碎，遭到千百種劍意的侵入，日月、至柔、五行等等，諸多劍意凝練唯一，化作最鋒利的刃！ 鮮血濺射，諸多腿腳斷裂，半聖蛛妖的身體被當場撕裂，一道元神從裡面飛出，驚駭欲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冰冷銳利的目光，猶如直視死物！ 這一刻，半聖蛛妖竟感受到死亡的陰影籠罩，那可怕道域環繞的少年，給他一種凌駕頭頂之上的感覺。 怎麼可能？！ 它失神，驚顫地看着對方。 李昊眼神冰冷，想再次出手，卻看到這半聖蛛妖體內有道佛印符籙，印刻在其體內妖核上，散發着純正的佛光，隱隱有浩瀚的聖人氣息。 他眼眸微凝，冷冷地看了一眼對方，道：“修行不易，別自尋死路！” 說完，便收起道域，轉身而去。 先前地面升起的藤球般牢籠，隨着他一劍斬出，也破碎隱去，他大步而去。 半聖蛛妖的元神望着那少年的背影，瞳孔微微收縮，卻沒再出手阻止。 “這，這是哪來的怪物？” 它喃喃自語，聲音顫動。 很快，它的妖軀上朦朧出大量妖氣，身體逐漸癒合，那傷口處的劍意隨少年轉身而消散，它知道，這是對方手下留情，饒過它性命。 身爲半聖，它居然被道法境險些殺死，簡直誇張。 “聖人轉世麼，也好，也好……就讓那禿子的佛子，狠狠吃癟……” 半聖蛛妖看向那遠去方向，見那少年已在轉眼間穿梭離去，它眼中浮現出深沉的光芒。 …… 戰臺上的虛空裂痕前，李昊的身影踏步而出，手持銀色靈珠。 李昊隨手一揮，將靈珠懸置在半空中，隨即便轉身回到神朝前的席位處。 此時，那佛門裁判也道出李昊的時間： “2分38秒！” 看到這成績，現場傳出不少驚呼，但相較於先前赤光跟林書海等人，卻要遜色許多。 赤光在李昊進去時，就在替李昊默數，等超過自己的一分47秒時，他嘴角已露出冷笑，不過，等看到李昊兩分半左右就走出來，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意外。 那半聖蛛妖不好惹，他的選擇是給其造成一道傷痕，如此更快速，也符合他的性子，從來不喜歡被動挨打。 但想給半聖造成傷害極爲不易，他施展不少真力，才快速留傷，取走靈珠。 “不錯，只落後40多秒。” 看到李昊歸來，赤光微微頷首，這成績跟他預測的差不多，稍微偏低幾秒，但也符合他對李昊的預測。 李昊聞言，沒有理睬，只是稍微調整下體內波動的氣息，平復下來。 這時，李昊注意到有目光窺探，並且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他順着望去，卻見先前那始終出神的雙生佛子，竟朝他看了過來，身邊隱隱有妖魔氣息浮動，其始終淡然的臉色，似隱隱有微笑。 只是那笑意也隱晦，似真似幻，似聖潔似詭異。 李昊微微挑眉，查看了下自身，並未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難不成，對方知曉浮生妖域內發生的事？ 若是如此……李昊朝那三位聖人望去，卻見他們神色如常，並未有變化。 若那雙生佛子都能窺探到，那聖人必然也能洞察。 李昊又朝旃檀望去，卻見對方朝他露出微笑，並未有異樣神色。 顯然，半聖無法洞察，聖人，則有些看不穿他們思緒。 這雙生佛子再強，也不可能超越半聖……李昊眼神思索，拿起筆墨和畫板，開始繪畫起這位雙生聖子，看看其畫道經驗。 嗯？ 赤光見李昊又拿起畫筆，絲毫沒有因爲成績落後自己感到羞愧，反倒還在繼續舞文弄墨，不禁挑眉。 “第四，這位清風的成績排在第四！” “稍微落後那位皓月聖子一點，但也差距不大。” “這表現倒也符合我的預期，除那位赤光是黑馬，太過亮眼外，其他人的成績排序都跟他們的名氣相仿。” “僅比聖地最強的聖子稍遜，也是極其可怕了。” “這位清風，應該也是必定能代表我滄瀾界出戰的人。” 不少人對李昊頻頻望去，看到李昊在作畫，覺得有些意外，看李昊的樣子，似乎留有餘力，心態輕鬆。 “這清風也不簡單，等到後面真正交鋒，也許才能看出，究竟誰更強！” “不過，這場搏殺，最終的較量，多半還是那位赤光跟雙生佛子。” 不光是李昊，林書海也讓人看不穿，但儘管如此，衆人依然覺得，那雙生佛子最妖異可怕。 李昊默默作畫，畫上筆墨流轉，隨着後續又有兩人十多分鐘後再出來，李昊的畫作也完成。 畫道經驗提示，四萬二！ 看到這豐厚的經驗，李昊愣了下，有些心驚。 這雙生佛子居然有四萬二的經驗！ 這經驗值，接近於滄海大帝了！ 對方可是半聖。 也就是說，這雙生佛子的真正實力，極可能只是稍稍遜色半聖！ 李昊眼眸眯起，凝視了對方一眼，隨即又轉頭看向赤光，對方的畫道經驗是三萬五，這是先前作畫，如今對方是否有突破，就不得而知了。 但看對方一直在自己面前跳躍的模樣，明顯小有突破。 李昊收起畫作，心中稍稍放心下來，但旋即心生疑惑，朝那雙生佛子望去，卻看對方又是出神的模樣，先前的微笑彷彿錯覺。 李昊眼神閃爍，看了眼對方，沒再去揣摩，隨即又拿起畫筆，繪畫起那位林書海。 戰臺上，剩下的五位天驕陸續結束。 排序的時間都在十五分鐘外，這場前二十爭奪也結束。 李昊將林書海繪畫完，得到三萬七經驗，比先前的赤光還要稍強。 李昊有些意外，朝那位淡然的秀才模樣書生望去，對方察覺到李昊視線，對李昊回以微笑。 李昊點點頭，將畫作收起，此時，佛門裁判上前，將衆人的時間排序列出。 那些落選者，早已注意到自己的時間在二十名外，臉色灰暗。 “我居然險些也淘汰！” 趙青書看到這排序，心有餘悸，他處於邊緣了，有點危險。 但後面還有兩三個墊背。 “沒想到，總共能進前五分鐘的，就只有五個，這有點斷層了！” “能進前十分鐘，也才六個，也不知有沒有隱藏。” 臺下議論紛紛。 此時，千世佛尊緩緩擡手，虛空裂痕合攏，而高空中雲霧籠罩，顯露出浮生妖域中的景象。 李昊從那映照的雲霧投影中，看到先前斬敗的半聖蛛妖，正趴在地上，無精打采的模樣，打着哈欠。 似是感受到映照窺探，半聖蛛妖朝虛空看來，數十隻紫色蛛眼眯起，隱隱似在嗤笑。 李昊眼眸閃動，佛尊隨手就能映照浮生妖域，難保不會洞察到他先前的戰鬥。 不過，他只要不展現化仙極境就行，後面爭鬥，總歸要暴露些手段，也不算什麼大事。 先前那半聖蛛妖想探究他神血吸收殺戮怨念，李昊看向這位佛尊，按蛛妖的話，對方莫非也達到通力終境？ 若是如此，對方的肉身，已成神族。 但神族在諸聖之地被視作魔族，這位佛門至尊應該知曉內情，但沒有展露… 李昊目露思索。 此時，佛尊開口道：“此乃半聖妖魔，被我擒來度化，看守靈珠，也是本次考驗者。” 他面色祥和，語態淡然微笑道：“能從其手中搶奪回靈珠，已是同輩天驕，雖今日惜敗，也不必自擾，潛心修行，未來仍有脫凡超聖的可能。” 聽到佛尊的安撫，那些臉色灰暗的天驕，氣色明顯恢復許多。 人外有人，今日敗北對他們打擊確實很大，但佛尊這溫潤的話，卻讓他們對佛門升起較大好感。 而那些觀戰者都是驚駭，沒想到先前四十人，居然是從那半聖妖魔手裡搶奪靈珠，難怪如此艱難！ “下面，界石映照，十強爭鋒，晉級的諸位，可否已準備好？” 佛尊朝衆人看來，明明目光沒有凝聚在某一人身上，但先前晉級的二十人，包括李昊在內，都感覺對方的目光在看向自己，且慈祥溫和，讓人感受到長者般的關懷。 隨着佛尊的吩咐，佛門聖山上，一位位菩薩踏出，戰臺四方，天地間升起一塊塊漆黑如碑般的巨石，散射出神光，彼此相連。 這是界石，石中神光通天，與整個滄瀾界遙遠處的界石法陣光輝相映，剎那間，雲霧上空，漫天倒映着整個佛門聖山的盛景。 在滄瀾界各個王朝，大城當中，都能看到此等宏大景象。 巍峨的佛門聖山，一座座莊嚴肅穆的廟宇，以及那數百萬前來觀戰的皇子郡主，世家公子等等。 最重要的是三尊聖人法相佇立，以及衆多天驕的身姿挺拔，這一幕讓整個滄瀾界都在頃刻間沸騰了！ “那是佛尊，千世佛尊，傳聞經受千世苦難，已參悟世間一切！” “是文聖，我等讀書人心中的至聖！” “那是劍聖，天下劍客的終極目標！” “好多人啊，那些就是我滄瀾界的頂尖天驕嗎，我二十五歲修成三不朽，自詡已是人中之龍，但跟那些天驕妖孽相比，還是太弱了！” “聽說有的聖女，三十歲不到，已是道法境，且掌握諸多極境和神通，同境頂尖！” “那佛門的雙生佛子，聽說才20歲不到呢，不過他好像是另類，從孃胎出生下來時，周身纏繞佛光魔氣，三歲就已達通力境巔峰，十歲已是三不朽！” “那是聖人轉世，聽說是佛門一位古佛轉世，比不得。” 無數人議論，許多王朝世家的世子，無緣去佛門聖地，便只好在家族中仰望天穹。 那雲霧中映照的宏大景象，如諸天神佛般，讓人熱血沸騰。 在佛門聖山頂，李昊等人也都看到此景，界石已開，下面便是真正的天驕爭鋒了！ 這一戰，若表現驚豔，當場就能吸引到無數信仰者，等事後建立廟宇，便是無數香火，可大大縮短成聖的積攢。 點燃三炷香的香火，只是成聖的第一步，後續所需要的香火，越多越好，香火越多，實力越強，走香火成聖這條路的主要力量，除自身聖道外，便是香火之力！ “終於開始了。” 赤光眼中露出澎湃戰意，其他天驕眼神也變得熱切，而那些落選者，卻是神色黯淡，有的眼中露出不甘和羨慕，哪怕只是登臺，都將被整個滄瀾界億萬萬人看到，徹底揚名！ 此刻，隨着佛尊號令，李昊等衆人紛紛上臺，二十人站一列，氣質各異。 這前二十中，佛門中佔八人，只淘汰掉兩位，而文祖聖地有五人，劍祖聖地四人，剩下三人，則是李昊，赤光，加上素雲三位散人。 看到佛門只淘汰兩人，不少人暗驚，這一屆佛門底蘊有些強悍。 隨着衆人腰牌騰飛至半空，在三位聖人的眼皮下，大道光芒籠罩，如颶風般捲動，射出一對對腰牌。 所有人迅速看去，都找到自己腰牌對應的對手。 李昊看到自己對手，是佛門中一位年輕羅漢。 對方也朝李昊看來，面帶微笑，不喜不悲。 李昊朝對方微微點頭，便轉身隨其他人一同下臺。 在凡間雖跟佛門有碰撞，但準確的說，是李昊跟佛主有過節，而這諸聖之地的佛門又是另一回事，李昊也沒打算將仇恨怨氣延展過來，凡事一碼歸一碼。 戰臺騰空出來，交給首次出戰者。 李昊看到這第一戰，竟是林青纓，她的對手是一位佛門聖子。 隨着戰鬥打響，雙方都展露極境，異象紛呈，整個戰臺都被狂暴的力量填滿，林青纓施展出至柔劍意，劍氣凜冽如冰片般，不斷交錯，但那佛門聖子也極其強悍，一尊佛像映照，似得到佛身金光加持，展現出剛猛的力量。 李昊注意到，林青纓的腹中有一團劍氣在醞釀，填補上先前道胎缺失。 她的戰鬥力相較於跟皓月聖子一戰前，並沒有衰減多少，反而有所提升，對虛無劍道有所領悟。 隨着戰鬥落幕，林青纓取勝。 那佛門聖子敗北，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還是收起情緒，朝林青纓道一聲佛號幸會，才轉身下臺。 林青纓收劍，朝李昊這邊看來，清麗絕塵的臉上展露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在雲霧中映照，讓滄瀾界無數城池觀戰的世家少爺，都眼冒金光。 “那位仙子是誰，太美了！” “她是劍祖聖地嗎，明日我便去劍祖聖地，從此棄刀從劍！” 無數人沸騰了，呼喚着林青纓的名號，這聲音震盪，首戰的華麗，讓林青纓的名聲傳遍整個滄瀾。 李昊也回以微笑，替對方感到高興。 等林青纓下臺，緊接着便是赤光出場。 他的對手是文祖聖地內的趙青書。 看到自己對手時，趙青書臉色慘然，暗呼倒黴，但想到李昊將對方擊敗，而在聖山上，師尊跟李昊又親近，自己若是跟對方的手下敗將輕易認輸，那就太不恥了！ 那就戰！ ……敗。 趙青書輸的很快，赤光沒打算留情，一道火系神通擡手，趙青書便渾身燃燒出心炎，心中的妒火像野草般熊熊燃燒，其火勢速度，讓赤光都感到一絲詫異。 不過，儘管輸了，但趙青書還是將自己的書海神通爆發，漫天刀光劍影，璀璨華麗，只是快速被焚盡，讓人唏噓。 第343章 怒氣，百重鎮壓！（求月票 界石映照戰臺上的交鋒，而佛殿上，三大聖人的法相巍峨端坐。 佛尊面帶微笑，道：“他們將代表我滄瀾界出戰，這爭奪第一的名頭，總歸要有些好處，我佛門願拿出50城香火贈予，二位可有什麼添頭？” 聽到佛尊的話，文聖跟劍聖都朝他看了眼，彼此都是聖人，通曉聖道天理，哪能看不出這一屆衆多天驕，獨屬那雙生佛子最可怕，明顯超越其他人一大截，這第一的名頭，十有八九是落在對方的口袋。 這是師尊藉機爲自己徒兒收斂香火。 但要他們陪襯送禮……文聖笑吟吟道： “我願給第二名30城香火！” 他對林書海的實力頗有自信，唯一阻礙是那赤光。 你給第一，我給第二，很合理。 劍聖眼眸閃動了下，淡漠道：“既然二位都有雅緻，我便給第三名20城香火。” 對方要送自己徒兒50城香火，他攔不住，但各自送各自徒弟便是。 只是，皓月能否拿下第三，劍聖也沒多少把握，畢竟在皓月面前的阻礙太多，除赤光、林書海外，還有個清風。 若非先前劍主說過李昊的年齡才30不到，修行時日太短，否則以李昊先前一劍敗皓月的氣勢來看，明顯還留有餘力，甚至有望爭奪第二。 看出他們心思，佛尊微嘆，道：“此行十個名額，跟諸天爭鋒，百強爭奪，最終能躋身前十者，都是各界十里挑一，也許只有一人能進，唯有將香火資源集中，方可培養出最優秀的天驕。” 文聖跟劍聖眼神微凝，朝他看去。 “二位既願共出50城香火，加一起百城，足以點燃一炷香，何不都賜予第一，也能激發出他們爭奪的決心，若二位的高徒能拿下第一，我必高聲祝賀。”佛尊說道。 文聖臉色陰沉，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他們也看出佛尊的決心。 “久聞佛尊對待弟子極爲用心，我今日倒是見識到了。” 文聖輕笑道，但話中暗含譏諷。 劍聖漠然道：“若第二第三也只是稍遜惜敗，這獎賞差距未免讓人心生懈怠。” 佛尊道：“武道一途，敗即是敗，何來惜敗，生死麪前，一線即分。” 見對方爲自己徒弟說到這份上，文聖跟劍聖也都沒再開口了。 俄頃，在赤光跟趙青書交戰結束，佛尊洪聲道出第一名的獎賞。 聽到百城香火，臺下不少人眼眸發亮起來。 赤光眼中露出熾烈之色，三大聖人竟共同贈予百城香火，這第一，他必爭！ 臺下另一處，林書海眼眸中也浮現出一絲光芒，嘴角露出笑意。 皓月聖子眉頭皺起，眼中露出幾分戾氣，說實話，他心底對第一併沒有多大自信，先前敗在那清風手裡，讓他道心出現裂痕，在師尊相助下才道心封閉，劍意更上一層樓，但即便如此，此次見過那雙生佛子，他心中又有些沒底了。 曾經目空一切的天驕傲氣，在那劍祖聖地的聖山上，似乎也被那一劍，給斬空了。 但如此大誘惑，百城香火，足以抵得上數百年苦修！ 這些香火通常是被聖人牢牢把控，等於是從聖人口袋裡掏錢，難度極大，想得到百城香火可不容易！ “若再給我十年……” 皓月眼中露出強烈的光芒，暗恨時光短暫，歲月易逝。 除他們外，其他天驕也都眼中露出羨慕，可惜，這獎賞只給第一，雖然他們都有天驕傲氣，但卻不是盲目自信。 而佛尊的話傳出，通過界石映照傳遞，整個滄瀾界都聽到。 一時間，無數人高聲歌頌三大聖人的慷慨大義，各王朝的城池中，又多了許多三大聖人的信徒，爲其增添香火。 李昊聽到佛尊的話，有些意外，百城香火，足以點燃一炷香，他的香火成聖路，也將再次縮短一百年。 這可是一百年，對他來說，極爲漫長，是凡人的一生。 沒多久，隨赤光交戰結束，第三場，邊如雪對戰李清猗。 李清猗聽到佛尊的話，雖然知道自身無望，畢竟光是林書海師兄，她就不可能戰勝，但還是有種振奮的感覺，能感受到三大聖人對此戰的重視。 “小心，你的對手，是那劍祖聖地內最年輕的聖女。” “雖然年輕，但師尊是劍聖，不過聽說她只有四極境。” 其他聖子給李清猗低聲說道，將蒐集到的情報告知。 在文祖聖地的衆多聖女中，李清猗屬於嬌寵，畢竟其父親是文聖，地位非凡，加上這小妮子有些嬌憨，爲人熱情又活潑，也深受他人喜愛。 “嗯！” 聽到師兄弟們的囑託，李清猗用力點頭，能走到這一步的都不是簡單角色。 很快，兩道倩影飄然上臺，法陣凝結合閉。 看到兩位絕世美女將要交鋒，臺下歡聲鼓舞。 此次出手，李清猗不像跟李昊交手那樣，隱藏身份，而是動用自身真正力量。 她擡手而起，袖中一卷書冊騰飛而出，是件聖賢書至寶，相當於劍客的神劍。 伴隨着她手指發功，書頁如大風吹動，不停翻飛，漫天的異象在其背後呈現，書中有八篇，此刻率先翻過妖魔篇，神鬼篇。 諸多猙獰的虛影呈現，化作洪流般朝邊如雪衝去。 邊如雪眼神淡漠，身姿筆直，臉上隱隱帶有三分其師尊劍聖那般的絕塵淡然，掌中驀然拔劍，劍光照耀四方。 一劍霜起，兩劍雪飛！ 戰臺上頃刻間冰天雪地，無盡的寒風捲起，將那些異象撕碎。 “冰雪劍意！” 四極境爆發，元神在頭頂凌空，邊如雪出手便是最強，沒有留情。 李清猗嘴角微笑，懸在面前的書冊快速翻飛，其中人間篇浮現。 從書中走出一道老翁，戴着斗笠，腰間拎着酒葫蘆，神色悠哉，但驀然拿下斗笠，那斗笠竟旋轉如刀鋒般，將四周的冰雪劍意割斷！ “我心向明月！” 李清猗低吟。 話如法則，背後明月而出，那明月映照出的光芒，卻匯聚在那老翁的手中，化作一柄劍光！ 凝月光爲劍，斬天地陰陽！ 浩瀚的劍意揮出，如絕世劍客般，竟讓冰雪出現裂痕，像是吹進一股大風，這風並不熾熱，卻讓寒氣消退了。 邊如雪眼中浮現震驚，對方通過文道修行，居然也能有如此可怕的劍氣。 “我以天地立魂！” 李清猗眼中射出璀璨光芒，背後驀然一尊天地法相映照而出，她的身體倒飛，跟法相融合，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入，那老翁渾身也爆發出更可怕的威勢。 驀然擡起劍光斬出。 嘭地一聲，冰雪破碎。 邊如雪想阻擋，卻擋不住，她極境展露，但力量被對方壓制了，要遜色一籌，而她的冰雪劍意，被對方呼喚出的書中老翁給斬斷了！ 對方的文意，比她的劍意更強！ 歸墟！ 邊如雪躲過這一劍，隨即朝李清猗急速逼近。 “天地八荒！” 李清猗輕聲道。 法相四周，岩漿迸發，颶風掀起，造成浩大的聲勢，邊如雪的身影剛顯露，便被逼退。 那老翁更是穿梭而來，竟也施展出歸墟，一劍斬落邊如雪的數百青絲。 勝負已分曉。 看到此景，臺下都是震撼，旋即是沖天歡呼。 沒想到這文祖聖地內的交鋒，聲勢如此兇猛浩大。 界石映照，無數人都看到此戰結果，有人疑惑，那劍祖聖地內的聖女，爲何不用天地法相。 但沒人給出答案。 畢竟知曉邊如雪沒有天地法相者只是少數，且身份尊貴，都來到現場觀望。 邊如雪嘴角苦澀，沒想到自己止步十強外了。 不過，想到師尊說的話，她心中又稍微舒緩了許多。 畢竟她沒有天地法相，年齡又太小……只是，想到這些時，她不禁想到那一劍斬敗皓月的身影。 劍主說對方也是30不到，但劍已入道。 想到此處，她眼眸微微閃動，朝臺下望去，看到那道身影。 對方也在觀戰，彼此目光觸碰，邊如雪眼神顫動了下，忽然有種難言的感覺。 但很快，她想到兒時的那道身影，內心又很快平復，隨後想到自己的劍。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未能徹底斬斷，這也許就是她劍道的最後阻礙。 想到此處，她的眼神變得冷冽下來，沒有多說，轉身下臺，只是腦海中，許多的畫面都在消退。 望着那獲勝的對手，她明白，若自己再繼續這樣下去，還會敗，還會被這些天驕一個個超越。 她要徹底斬斷，以冰雪凍結自己的心，然後將其破碎！ 想到這些，她有種頓悟的感覺。 佛殿上，劍聖似察覺到什麼，眼眸掃去，看到邊如雪在臺下席位處，閉着眼，但周身似有道韻環繞。 他眼中浮現一絲驚訝，隨後微笑，擡手一揮，邊如雪從席位中消失，來到他跟前，但這種挪移卻並未驚動邊如雪，對方依然在閉着眼。 他只是將其周圍的雜念隔絕，讓其不受打擾。 文聖跟佛尊看過來，文聖眼中露出意外，含笑道：“恭喜劍聖了，想不到令徒天資如此罕見，居然在戰鬥中頓悟，這是要接近入道的跡象了。” “還是令女的天資更高，輕鬆將她擊敗，這才讓她有頓悟的契機。” 劍聖微笑道。 邊如雪能有此感悟，他也甚是寬慰。 先前邊如雪的種種過往，他都知曉，也知道邊如雪要入道的話，必須踏出這一步。 如今，她終於自悟了。 “快看，那邊如雪聖女出現在劍聖身邊了。” “她好像在修行！” “那不是修行，是頓悟，她在頓悟！” “我的天，此戰落敗，她頓悟了？！” “難怪30歲不到就成聖女，這天資也太妖孽了吧！” 場下，無數人震驚，修行者常把頓悟掛在嘴邊，但真正要做到卻極難，也極爲罕見。 若在戰鬥中頓悟，受到刺激，還能理解，戰敗後通常心性不受折損就不錯了，居然還能頓悟，這有些可怕了。 “嗯？” 李清猗收功下臺，看到此景，也是詫異，旋即有些無奈，沒想到自己成對方的墊腳石了。 赤光跟林書海等人也看去，但神色沒多大變化，很快收回目光。 頓悟也是手下敗將，不在十強內，跟他們差距太大，不在考慮中。 修煉至今，天驕都有頓悟的時候，只是對方此刻頓悟的時機有些引人矚目罷了。 隨着第三戰交鋒結束，接下來是李昊跟那位佛門弟子的較量。 李昊也沒多耽擱，等戰臺騰出，便一步踏上戰臺。 他頎長而挺拔的身姿，頓時吸引全場矚目。 另一邊，那佛門聖子上臺，卻只是引起佛門弟子的竊竊私語。 “是普華聖子！” “這場戰鬥有好戲看了，那清風若是輕視普華聖子，必然要吃大虧！” “普華聖子先前可是跟雙生佛子都能較量三招，專修神通，非常可怕。” 隨着法陣凝結，戰臺封鎖。 一身白金色袈裟的普華聖子面露微笑，只是眼神中卻略顯一絲鋒芒，對李昊雙手合十，道一聲施主幸會。 李昊雖察覺出對方氣質跟先前溫和有變化，但也微微頷首，以禮相待，必以禮還之。 等招呼打完，李昊掌心醞釀起劍氣，沒有掩飾，也沒打算驟然襲擊。 普華聖子全身則綻放出璀璨佛光，背後有尊巍峨的羅漢法相，與此同時，其額頭處陡然裂開一道金痕，裡面射出神光。 “天眼通！” 開第三隻眼，能更加細緻洞察戰鬥的變化。 隨着額上天眼裂開，陡然，普華聖子看到李昊雙手間黑氣繚繞，不禁臉色一變，慍怒地道： “施主竟是魔修！” “嗯？” 李昊微愣，旋即看向自己雙手，先前吸收殺戮怨氣，已經封鎖在神血中，還在煉化，對方居然能看出來？ “身爲魔修，竟然也敢來我佛門淨地，施主好大膽！” 普華聖子眼神變得冰冷，眼底的鋒芒更勝。 他的話傳出，臺下無數人驚動。 魔修？ 清風是魔修？ 不少皇子郡主和世家公子都是面面相覷，感到意外和吃驚。 而這話通過界石傳出，在整個滄瀾界都掀起譁然。 雖然諸聖之地，包容性極強，妖魔跟人族甚至都可共處，但對絕大多數老百姓來說，依然無法接受吃人妖魔和嗜血殘殺的魔修存在，人人唾棄。 場外，赤光跟林書海等人有些詫異，但神色卻沒太多變化。 老百姓懼怕魔修，因爲老百姓手無寸鐵，源自於恐懼，但身爲修行者，且是頂尖天驕，他們都知曉，刀不害人，害人的是持刀者。 魔修也好，妖魔也罷，只要利用得當，都是能鎮守人族的力量。 那些神獸，也是妖魔而來，只是被鎮壓馴養，因此反倒受人敬仰。 妖魔以人族爲食，人族天驕同樣以妖魔來修煉，彼此只有種族的差異，沒有善惡的差異。 因此，即便知曉李昊是魔修，他們也沒覺得是多大事，都是爲修行，只要這份力量用在人族身上便是好事。 而臺下的衆多佛門弟子，卻是齊齊色變，都是驚怒地看着李昊。 李昊皺起眉頭，目光掃過，除自己認識的林青纓，以及看臺外的林山海等煉丹師面露憂色，在爲自己擔憂外，其餘大多數不認識的那些皇子世子等前來觀戰者，都是一臉驚詫和鄙夷。 李昊擡頭，朝那佛殿上至高的佛尊看去，對方也俯視看來，但表情無喜無悲，如俯視人間螻蟻。 李昊收回目光，心頭感到一絲諷刺，對方錯將自己度化殺戮怨念當做魔氣，這非但不是魔氣，而是自己在超度，送那些殺戮怨念往生。 若真要算魔氣，那最大的魔氣便是佛尊。 按那半聖蛛妖的話說，對方多半也達到通力終境，也吸收這些殺戮怨氣，甚至，那浮生妖域內的衆多殺戮怨念，便是對方刻意栽培而出…… 想到此處，李昊心頭一驚，若是這樣，這位佛尊所圖謀甚大，想要香火極道雙修成聖？！ 李昊深吸了口氣，看向對方佛光映照的金色臉龐，冷聲道：“不要污衊，什麼魔修，若真要說魔修，你們雙生佛子難道不是魔修？！” “他跟你不同，他是天生有心魔侵入，自出生便跟天魔抗爭，揹負大宏願和使命，他此生的宿命便是降服心魔，堪稱偉大，而你是自甘墮落！” 普華聖子眼神眯起，語氣冰冷地說道。 李昊盯着對方，忽然間笑了起來，道：“他體內有魔氣，外有魔像，是揹負宏願，是救世主，到別人這裡就是自甘墮落？” “你不必狡辯，身爲人族，卻用如此歹毒功法修行，該誅！” 普華聖子眼神坦蕩，帶着浩蕩的正氣：“雖然我知你劍法入道，未必能勝你，但我依然會用畢生力量來鎮壓你，讓佛光照世，守護人族！” 此話說出，滄瀾界數十王朝的城池中都爆發出沖天的叫好聲。 僅是這番話，便讓普華聖子得到不少人信仰，等事後便會爲其立廟，奉獻香火。 李昊想笑，此刻已經隱隱猜到對方的目的。 “你既知我劍法入道，我的劍道又非魔道，我又何必修習魔道功法？僅憑我的劍道，足以橫行無忌，何須借魔道修行！” 李昊大聲說道。 “如此狂言，未免太過吧，你劍道雖強，能敗我等，但跟頂尖天驕相比卻還是遜色，想爭奪那至尊天驕戰的前十，乃至第一，利慾勾引，墮入魔道，也實屬正常。” 普華聖子說道。 聽到對方的話，不少人心想有理，以李昊的劍道力量，拿下滄瀾界的十強名額不成問題，但挑戰諸天想拿下前十，卻不免有些艱難，爲此鋌而走險墮落魔道，似乎也說得過去。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卻不禁笑了。 “你若說我是魔修，那便拿出證據吧！”李昊懶得多費口舌道。 “你失算了，我恰好有門神照通，能夠將魔氣映照而出！” 普華聖子似是料到李昊的話，冷笑一聲說道，旋即渾身金光驟然璀璨。 李昊微微眯眼，體內力量卻驀然勃發，聚集在雙臂中，神血快速轉動，將那些黑氣不斷煉化。 與此同時，他收斂氣息，上百重道域層層迭迭映照而出，將佛光阻擋。 “百重道域！！” 看到李昊展露的道域，臺下衆人驚駭，掀起譁然！ 這一幕通過界石映照，整個滄瀾界數十王朝的城池中，也都震驚寂靜。 太平道域，已是王朝中的一流強者，而李昊居然凝練出上百重道域！ “什麼？！” 赤光瞳孔微縮了下，眼底露出一絲震驚，百重道域，這需要耗費極大精力，雖不及技法入道來得直觀，但層層迭迭的迭加，達到一定程度也會質變，成爲極強的力量。 他沒將心思花在這方面，是因爲太耗時間，收益較低。 若技法陷入瓶頸，纔會轉修此道，將道域凝練更多，積攢更多戰力。 林書海眼中也露出一絲凝重，劍法入道，加百重道域，這實力足以是頂尖天驕級別了。 林青纓等劍祖聖地的諸多聖子聖女，都是震驚，這才第一次見到李昊的真正力量。 先前李昊一劍敗皓月，明顯留有餘力，這就是李昊的餘力嗎？！ 人羣中，只在臺下觀戰的江映月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 百重道域！ 相比起先前在劍樓中，劍主所說的97重，李昊短短時日內，又凝練出三重！ 這就是他真正的戰力！ 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 江映月渾身激動顫慄，這大秘密他只告知過瑤祖，沒跟任何人說，一直憋在心底，快憋出內傷了，看到李昊在神朝散人戰中，沒動用道域就擊敗赤光，他就知道李昊還留有力量！ 外人都盛傳赤光也沒盡全力，但人家清風難道就盡全力了？！ “百重道域，僅是道域，就能讓法則神通停滯！” 江映月眼中煥發光芒。 而臺上，那佛光在李昊的道域之外，無法寸進半分。 百重道域，已足以將其神通阻擋，無法侵入。 “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普華聖子忍不住驚怒叫道。 李昊冷笑：“是你的神通太垃圾，沒本事映照出來，打不過就空口污衊，我所展現的力量，哪點有半分魔道影子？！” 他的道域內劍氣瀰漫，分明是劍域，跟魔道毫無關聯。 聽到李昊的話，臺下不少人也都眼中露出驚疑，確實，魔道的影子他們都沒看到，何況，僅是李昊能凝練出百重道域，加上劍法入道，真有修行魔道的必要嗎？ “魔道賊人，還妄圖狡辯！” 普華聖子驚怒，滿臉憋紅，神通法則卻根本無法滲透到李昊道域中。 李昊手臂內神血鼓動，那些殺戮怨念在加速煉化中，很快，氣息漸漸變淡。 他擡起手，從虛空中抽出一道劍氣，驀然朝那普華聖子斬去。 “這一劍，可否是魔劍！” 劍氣如清風，照耀天地，純正而青亮，散發着浩瀚的劍威。 普華聖子瞳孔一縮，背後映照出天地法相，咆哮道：“若不度魔，我誓不成佛！！” “此等執念，已算入魔！” 李昊眼神睥睨，漠然說道。 他手中劍光驟然落下，將對方的天地法相劈開，百重道域鎮壓，如摧枯拉朽般，將對方的法則鎮壓摧毀。 李昊一步踏出，歸墟瞬移到對方面前，直接將對方從法相中踹出，踩在腳下，戰臺崩裂。 “你說我是魔，那便是魔又如何，可有規矩限制，魔修不可參戰？” 普華聖子被李昊踩在胸口，敗在戰臺下，咳出神力狀態下的金色鮮血，他咬牙道： “雖沒有這樣的規矩，但我不允！” “你算什麼東西？” 李昊笑了起來，“我不但能參戰，而且還會拿下第一！” 普華聖子瞳孔收縮，聽出李昊話中意思，若拿下第一，佛尊還將親自賜予李昊百城香火，身爲佛門，卻賜予魔修百城香火，這毫無疑問是佛門之恥，狠狠打了佛門的臉面！ “你，你妄想！” 普華聖子咬着牙，雙目中金光閃爍，似在醞釀攻擊。 李昊眼中卻陡然射出兩道劍芒，對視其目光，劍意勃發，將其眼球洞穿。 普華聖子慘叫一聲，雙目噴血，擡手捂住眼眶。 李昊擡起腳，將其從腳邊一腳踢飛在法陣結界上，宣告自己此戰勝利。 看到李昊如此霸道，衆人都是震撼，雖說普華聖子說李昊是魔修，但卻並未拿出證據，只是一口之言，反倒是李昊展現出的力量，讓人吃驚，百重道域讓無數天驕都折服。 “你是不是魔修我不管，但想拿下第一，只怕有點難吧。” 赤光對李昊說道，雖然百重道域讓他大爲吃驚，但他自身的力量也不懼，何況他自身道域雖沒有百重，但也有五十重，足以勉強抵擋，再配合他真正的力量，足以洞穿李昊的道域！ “有多難？” 李昊看向他，此刻心情不佳，也沒先前的好臉色：“憑你嗎？” 赤光一怔，先前的李昊給他的感覺儒雅隨和，極爲隨意，但此刻卻像一道鋒芒畢露的寶劍，觸碰不得。 他忽然醒悟，對方劍法入道，又怎會沒有天驕的鋒利光芒呢？ 他沒有憤怒，反倒笑了起來，道：“這纔對嘛，有意思，希望後面遇到你，你不會後悔這話。” “無需後面，敗你只需一劍，隨時可讓你安靜！” 李昊冷聲道。 第344章 佛尊輕語，唯我劍道（求月 聽到李昊這話，赤光挑眉，臉上笑意收斂，渾身猛然綻放出濃烈赤焰： “百重道域，看來讓你很自信，那我現在就來領教領教，看你如何一招敗我！” 他身影一縱，便騰飛到戰臺上，竟要當場跟李昊交鋒。 看到這等驚變，臺下都是驚呼聲，兩位神朝內走出的頂尖天驕，就要在此刻硬碰硬了嗎？ 許多人眼眸放光，滿臉期待。 此刻，佛門中一位半聖卻冷着臉開口，道： “既是較量，自有規矩，二位莫要壞了規矩，若想比拼，等較量完私下解決也可，或等後續爭奪第一時再說，現在是爭奪十強戰，獲勝者請離開戰臺！” 他聲音洪亮，如洪鐘震盪，傳蕩全城。 數百萬人的耳膜都在嗡嗡作響，感受到那份巍峨的聖道力量。 赤光眼神冷冽，渾身的烈焰卻未熄滅，身爲天驕卻被李昊羞辱，咽不下這口氣，想要直接在這裡當場教訓。 見自己的話沒用，那佛門半聖臉色微沉，身影陡然一晃，歸墟瞬閃到戰臺上，法相上披着袈裟，盡顯莊嚴肅穆，俯視着赤光： “施主，請莫要壞了規矩！” 話雖說的客氣，但卻極其嚴厲，眼神中蘊含着聖道金光，似一朵金焰。 赤光臉色微變，感受到對方身上傳遞出的層層疊疊氣息，在不斷攀升，知道對方執意插手，想強硬跟李昊交鋒是不可能了。 “哼，先放過你！” 赤光眼中寒光一閃，渾身氣焰收起，轉身回到臺下。 李昊正要出手，見對方退走，掌心凝聚的劍道便也作罷，頭也不回地轉身下臺。 二人席位相近，彼此到臺下，卻都沒再互看一眼。 戰臺騰空，那佛門半聖臉色緩和，朝李昊深深看了眼，眼神有些冷厲，轉身返回到原先的地方，端坐在一頭青獅背上。 “可惜，剛差點有好戲看。” “百重道域，那清風好囂張，說必拿第一，能一招敗那赤光，不知是真是假。” “能敗那赤光也許有可能，但想拿第一，只怕還不夠。” “他不是魔修麼，還有魔道手段沒展露嗎，這應該還不是他的全力！” “說他是魔修就是魔修嗎，他這等實力，有必要成魔修？” 魔修在諸天不少世界中遭到唾棄，因此香火蒐集較難，對頂尖天驕來說，反倒未必是好事。 除非是出身於那些魔道縱橫的小世界，在那裡以魔道爲尊，講究弱肉強食，萬物皆可利用的法則，只會推崇強者，根本不在意正道魔道。 “佛門聖子說的話，應該不是空口污衊。” “若真是魔修，那佛尊怎會縱容？” 臺下議論紛紛，對李昊身份存疑，不少人將目光看向那端坐在蓮臺上的佛尊。 佛門聖子都能看出李昊是魔修，佛尊自當也能看出，若他承認，那李昊便身份坐實。 若他否認，便是那佛門聖子惡意污衊。 佛尊顯然也聽到這些議論，感受到萬衆矚目而來，他臉色平和，看不出想法，只溫聲道： “清風雖墮落爲魔道，但本次天驕戰滄瀾界人人都可參加，雖是魔修，也有出戰的資格，只盼望清風不要沉迷此等小道，等天驕戰結束，若願加入我佛門，我可親自幫你度化。” 聽到佛尊的話，全場都是譁然，不少人看向李昊，眼中露出輕視鄙夷。 佛尊親自開口，這算是鐵證了。 李昊的眼中露出一抹寒光，擡頭直視着那佛尊，與其目光對視，李昊只覺其眼眸深邃，佛目中蘊含着浩瀚的萬千光華，既有慈悲，也有漠然。 李昊收回目光，心中怒不可遏，對方這話明顯是袒護自己弟子，若對方真能看出，必然能看到他並非魔修，相反，他是在度化和拯救那些殺戮怨念，讓其往生解脫，這是善事！ 唯有身具神血纔可辦到。 他沒說話，知道自己辯駁也無用，聖人威嚴，勝過他的千言萬語，世人怎會信他而不信聖人。 這世間既有善，就必須有與之對應的惡！ 即便出自同源。 否則如何以善謀利？ 好在先前被那虛聖追殺，李昊早已打破對聖人的濾鏡，心中並未太過敬仰對方，此刻也算不上失望，只是憤怒。 李昊想到應瀟瀟，對方被稱作魔族，已然習慣。 想來那神族在諸聖之地遭到污衊，必然曾經也是極悲憤的處境。 真假已無關，世間種種，皆爲利字。 李昊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此時，他感受到時時刻刻飄蕩來的香火中，有一部分在減少，這是先前滄海大帝爲他城池建廟積攢來的香火。 如今，這部分香火在衰減。 想來通過界石映照，那城池內的不少人也在觀看此戰，聽到這佛尊的話，因此原先不少信奉者，此刻都因佛尊的話而斷了信仰。 好好好……斷人香火，無異於殺人斷道！ 李昊先前聽聞過聖人彼此爭奪香火，極其激烈，如今只是稍微體驗，就感受到這聖人的威能，他非聖人，因此聖人一言便可讓其香火衰減，唯有自身也是聖人，彼此公然論道，纔可相互爭奪香火。 先前滄海大帝給他提升到15城香火，如今短短片刻，衰減到10城，並且還在持續衰減中。 “竟自甘墮落，誰能出手，將這人鎮壓啊？” “正道不走，竟走邪門歪道。” “也不知他手底殘害了多少冤魂。” 臺下衆人議論，那些皇子世子等也都露出鄙夷，此刻只要唾棄魔道，便能擺正自身的身份。 世人論惡，並非皆是厭惡，而是厭惡能僞善。 人羣外，林青纓滿臉擔憂，希望這些言論不會影響李昊的心境，她知曉李昊，整日下棋作畫，如此心性坦然快樂的人，對修行都不上心，又怎會墮落魔道呢？ 只是，那佛尊開口，除非是有聖人爲李昊辯護，否則便是金口玉言，鐵板釘釘。 “沒想到佛尊竟是如此……” 人羣外，林山海卻是低嘆，眼中露出失望和遺憾。 wWW ?т tκa n ?￠Ο 人老了，總會信仰一些光明的東西，因此他心中對佛道也有幾分好感，只是沒想到，那佛尊竟會說李昊是魔道。 那孩子跟他相處一年了，是何等心性，他怎會不知？ “他居然真是魔道。” 李清猗等人眼中露出吃驚，身爲文祖聖地，他們對魔道也極爲唾棄，畢竟自身是讀書人，胸中有浩然氣，只是沒想到，李昊居然真是魔道。 滄瀾界以佛門爲尊，長久傳教之下，對魔道人人鄙夷，他們也難免會受影響。 “但看他的模樣，真的不像，可這是佛尊的話……” 李清猗眼神晃動，雖心中不願，但眼底還是露出失望。 林書海神色淡漠，卻沒什麼變化，絲毫沒受影響一般。 那雙生佛子朝李昊看來，嘴角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 佛殿上，文聖跟劍聖朝佛尊看了眼，眼神別有深意，卻沒說話。 劍聖臉色淡漠，若清風跟皓月、邊如雪等人身份一樣，是他親傳弟子，他必然會開口，爲其證清白。 但先前聽劍主說，對方背後是至聖門下，流落至此。 至於佛尊說的魔修……他雖看不出，但也壓根不信。 畢竟至聖門下，怎會讓自己弟子墮落，不過，如今佛尊如此污衊，若對方回到自己師門，將來繼承聖位，必將是一場大戰，到時對他來說，也算是好事。 畢竟佛門在滄瀾界的地位太高了，佛門若是倒下，他跟文聖還能爭爭，若劍祖聖地能接收佛門一半香火，他也必將更進一步，有望挑戰天劫，渡盡三災！ 場中各種爭議，衆人見李昊沒有辯駁，更加確信。 李昊閉上眼，沒再理會這些身外言論。 他快速煉化雙臂內封鎖的殺戮怨念，那些怨念內一陣猙獰哭嚎，但在神血的浸染下，彷彿找到安生之門，怨念逐漸消散。 隨後第五場戰鬥打響，纔將衆人的目光從李昊身上拉回，轉移到戰場上的天驕爭鋒。 一場場交鋒結束，等到比賽結束，人們已經完全沉浸在後面的交鋒中，而滄瀾界的十強戰最終也決勝而出。 隨着晉級，十強全都出列，來到戰臺上。 至此，十人將代表滄瀾界出戰，跟諸天爭鋒。 除臺下外，滄瀾界的無數目光聚集，匯聚在臺上十人中。 李昊感受到微弱的香火飄蕩而來，但數量極少，這是自發而來的香火。 若沒有那佛尊，僅是此戰所展露的名氣，足以吸引來大量香火。 李昊看了眼雙臂，裡面殺戮怨念已經全都煉化吸收。 此刻這十強中，除李昊跟林書海、雙生佛子等人外，還有三位佛門弟子。 李昊的熟人秋無痕，止步於十強外，敗在一位佛門聖子手下。 神朝散人中的素雲也止步十強外，無緣十強。 “諸位都是人中龍鳳，真正的較量在諸天爭鋒，你等今日爭奪，將代表我滄瀾界出征，望後面的交鋒，不要墮了滄瀾界的名頭。” 佛尊聲音輕緩，開口道： “爲避免有些手段提前暴露，十強戰到此結束，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下面將進行滄瀾界第一天驕的角逐！” “只選第一，若有自信爭鋒者，可以參與，其餘人可保留實力，等到諸天爭鋒的至高舞臺上，再進行展露。” 聽到佛尊的話，衆人都是驚詫，但很快又釋然。 這倒也沒錯，此刻交鋒，是選出滄瀾界的十大天驕，與諸天爭鋒，相當於內戰。 既是內戰，就沒必要鬥太狠。 文聖跟劍聖眼神淡然，都看出佛尊的想法，先前的百城香火，便是爲雙生佛子而準備，這位佛尊給自己的弟子，將一切路都鋪好了。 只選第一，沒有第二第三，這第一的位置，也基本預定了。 如此一來，等此戰結束，所有目光都匯聚於那雙生佛子身上，其餘人都將黯淡無光。 “佛尊，此舉未免有些過了。” 劍聖輕聲道，雖然他沒指望皓月聖子藉此揚名，知道其實力到諸天爭鋒時，未必能進前十，但眼下在滄瀾界便要將其鋒芒掩蓋，他有些不願了。 佛尊輕聲道：“二位的高徒也可爭鋒第一，手底下見真章，衆生平等，劍聖修行衆生道，應當理解纔是。” 劍聖臉色微冷，佛尊這話的意思是，二位也可爭，全憑各自本事。 文聖淡淡看了眼佛尊，似輕笑一聲，沒說話。 劍聖見文聖沒開口反駁，皺了皺眉，心中暗歎一聲，也沒再多說。 能展露幾分，就看皓月自身的本事了。 不管如何，此戰最大的收穫，是邊如雪的頓悟，劍意走向圓滿，若能借此悟道，勝過這短暫的輝煌。 畢竟修煉一途極爲漫長，一時挫敗並不算什麼。 “這樣甚好，省得繁瑣，我只要第一，其餘都沒興趣！” 赤光對佛尊的話，甚是滿意，說話間，他眼眸看了眼雙生佛子，見對方沒看他，而是看着他身邊的清風，不禁挑眉，旋即目光也落在李昊身上。 “先前的大話，也該讓你收起了！” 赤光對李昊說道，神色漠然，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度。 李昊沒搭理，對方根本未入他眼。 “若想爭奪第一，可上臺，其餘者暫退。” 有佛門半聖朗聲道。 十人面面相覷，都沒人下臺，那三位佛門聖子看向李昊，其中一人道： “我等修心養性，對爭奪第一沒興趣，只想除魔衛道！” “沒錯，既是魔修，就該回到自己魔修的地方！” “參功誦經，只爲除魔，讓世間清朗，我雖不是第一，但這位魔道施主也休想妄圖第一！” 三位佛門聖子眼神冷冽，直視着李昊，渾身綻放佛光。 李昊聽到這話，卻有些想笑，不知他們是真唸經太深，還是另有目的，道： “也不必囉嗦，你們一起上吧，既說我是魔道，那可千萬不要敗給我，否則你們唸的是什麼經，修的是什麼佛？！” 聽到李昊的話，三人眼中都是驚怒，沒想到李昊如此囂張，他們都是十強，在聖子中都是翹楚，竟被李昊輕視。 “你是我的。” 赤光對李昊說道。 李昊冷眼睥睨，道：“你也一起上，不差你一個！” 赤光一愣，冷笑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道：“這一次，佛門半聖出手也保不住你！” 說話間，他渾身都綻放出耀眼熾烈的火光，整個戰臺的溫度都在急劇攀升。 那佛門半聖有些無奈，這些傢伙性子驕狂，說動手就動手，當真一點情面規矩不講。 林書海微微一笑，卻沒說什麼，只是轉身騰飛到臺下，將戰臺讓出來。 其他人見狀，也都走下戰臺，沒插手這場爭鋒。 林青纓卻身影一晃，來到李昊身邊，拔劍而立，顯然要跟李昊共同面對。 李昊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走，別受我牽連。” “不就是魔修嗎，真陪你修魔又如何？” 林青纓持着劍，眼眸卻看向前方三位佛門聖子。 聽到她這話，這三位佛門聖子臉色頓變，林青纓跟李昊不同，她是劍祖聖地的聖女，背後有聖地師門。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卻是心頭一震，朝對方看去，熾熱的炎浪中，對方的髮絲飛舞，眼神卻明亮而決然。 那傾城絕世的容顏，深深烙刻在李昊的眼眸中，他認真凝視了一眼，旋即低下頭，對手腕上的夕顏道： “你先回天地空間去。” 夕顏也意識到接下來會有大戰，對李昊道：“你要小心。” 說話間，快速鑽回李昊爲她打開的空間裂縫中，她知道自己留在此處，只會給李昊拖後腿。 此時，李昊這才擡頭，看向眼前三位佛門聖子和渾身赤焰燃燒，如火中神祇的赤光，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淺笑： “看來給你們的東西太多，你們不知道珍惜。” “胡說，你哪有給過我等何物？” 一位佛門聖子怒道。 李昊手掌探入天地空間，從裡面抽出漆黑的功名，道： “給你們太多臉了！” 說話間，天地脈在他背後驟然浮現，如通天支柱般，將整個戰臺四方的氣息籠罩。 隨即猛烈地抽取，他體魄修煉到通力終境，渾身的神血能容納的力量超出其他同境，因此天地脈的抽取力量速度，也更加浩瀚，如實質化般的能量風暴，在李昊背後掀起，環繞那少年的身軀。 看到如此駭人景象，衆人皆是震驚。 同樣是天地脈，第二極境，但李昊所展露的異象，卻比他們更磅礴有威勢。 赤光眼眸眯起，神色變得凝重，道：“來吧，讓我見識下！” 他立在火域中，周身都是烈焰，隱隱有道鳳影，手中出現一杆金色長槍，如岩漿鍛造，有種金紋發裂的跡象。 “先前沒讓你體驗過，我真正的手段，現在該讓你見識了！” 赤光眼中冒出金色火焰，槍桿上綻放出極致的炎光，那是炎道，璀璨耀眼，似槍尖凝聚神日，可焚盡一切。 “那赤光的槍法入道了！” “好可怕的槍意，法陣之外，我都有種被點燃的感覺，渾身燥熱起來了。” “那是什麼槍道，我感覺我渾身都冒汗了！” 通過界石映照，在整個滄瀾界數十神朝中的無數武者，僅是頭頂雲霧中映照出的那杆神槍，竟讓他們眼眸都似被灼燒，有種渾身血液沸騰的感覺。 僅僅是槍道中傳出的一絲槍意，就如此可怕，無法想象，若直面此槍，該如何能抵擋。 林青纓臉色微變，有些蒼白，沒想到那赤光的槍法入道，如此恐怖，她有種渾身灼燒的感覺，心頭浮現烈焰，她努力剋制，腦海中浮現李昊先前的話，將自身置於虛無，才勉強抵擋半分。 但她只停留在“意”的層面，若對方出槍，她必定無法招架。 “這赤光，好可怕！” 赤光背後，三位佛門聖子也是臉色頓變，沒想到這匹黑馬竟如此黑，這戰力遠超他們。 臺下的林書海眼眸閃爍，臉上笑意稍微收斂幾分。 臺上，李昊眼神卻如寒冰般冷漠，沒有變化。 他擡起手，整個人的氣勢變了，先前隱藏的僞裝，在這一刻似乎撕下，露出真面目。 漆黑的劍身上，綻放出分裂虛空的力量。 “嗯？！” 看到李昊劍上流露的可怕道韻，滿臉睥睨自信的赤光，卻是眼眸一凝，莫名感到一絲心悸。 嘭！ 李昊卻沒囉嗦，驟然揮劍。 唯我，劍道！ 這一刻，他施展的是自身的劍道。 目光所及，意念所往，皆盡斬落！ 那是怎樣的一劍？ 烏黑的劍光，自戰臺而起，隨劍光劃破之處，虛空盡數裂開，化作漆黑的裂痕，空間斷裂！ 那四周的火域，盡數湮滅，包括空氣中彌散的溫度，都頃刻間熄滅，化作寒域。 劍光所及，無所睥睨！ 赤光瞳孔一縮，感受到一種可怕的分裂，他渾身的汗毛驟然豎起，似起一層雞皮疙瘩，渾身血液沸騰起來。 他感受到生死間的恐怖壓迫，忍不住發出怒吼，滿頭怒發飛揚，咆哮道：“破！！” 槍上爆發出耀眼的神光，炎道極致，焚盡萬物。 熾熱的火光似伴隨着古老鳳鳴，讓人識海震盪，即便通過界石映照而出，無數觀戰的人也都感受到那鳳鳴，腦海如震顫，有些恍惚。 然而，這威勢無窮的一槍，在那席捲而來的黑色裂痕前，卻如冰雪般消融，飛速土崩瓦解，破碎淪陷。 那一劍毫無阻擋，瞬間撕裂戰臺，將赤光的槍道斬滅，將其手裡的神槍也斬斷，隨後從其肩膀劃過，撕裂一條手臂，斬在法陣上。 那戰臺上由半聖凝結的法陣，此刻竟晃動顫抖，隨即驟然撕裂，破出一個巨大窟窿！ 佛殿上，佛尊眼中露出一抹光芒，擡手一指按下，那撕裂出法陣外的劍氣，被一道佛光指印鎮壓，這才徐徐消散。 而在界石映照下，整個滄瀾界無數觀戰者，都感覺自己的瞳孔似被割裂，有種劇痛的感覺。 無數人捂着眼眶，發出慘叫。 那一劍，可斬盡一切，包括目光凝視！ 這便是李昊的真正劍道，唯我劍道！ 一劍出，天上地下，唯有我劍，餘者盡滅！ 第345章 昊天，又見面了！ “我的槍道……” 赤光滿臉駭然，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少年，自己能焚盡一切的槍道，竟被對方給一劍斬斷？！ 那是什麼劍道？ 他感受到恐怖的悸動，那劍意的割裂感太強，似是一切都不可阻擋。 佛殿上，劍聖淡漠的眼眸此刻卻是驟然一凝，他眼眸中閃爍着光芒，隱隱有幾分驚色流露而出。 作爲劍道至尊，他看得比旁人更真切，那一劍中竟蘊含着無數劍意，數百上千！ 如此極致的劍意，容納到自身的劍道中，才使得自身劍道變得無堅不摧，極其可怕！ 劍聖修習的是衆生劍道，先閱衆生，再修劍道，跟對方的劍道有異曲同工的路線，而李昊此刻所展現的劍術層次，竟並不遜色於他。 若是同等境界較量，單純比拼劍術，孰強孰弱還未必能分曉！ 文聖眼眸中浮現經綸般的光芒，像是奇妙的法則凝聚於雙眸中，他眯眼道： “好厲害的後生，百年不到，竟能將技藝修煉到這種程度，若再過數百年時光，甚至有望祭道成聖！” 能在千年內成聖，已經算極其誇張了，更別說數百年內祭道，他此話對李昊已經是極大盛讚。 臺下，旃檀跟幾道半聖身影坐在一起，這幾人便是前來給李昊觀戰助陣的夜祖，青祖等人。 他們看到這斬斷法陣的一劍，都是相顧錯愕。 “清風的劍……” “他的劍道竟然這麼可怕？！” 身爲半聖，他們的技法也都達到入道級，但同是入道級，彼此的道卻有高低，如劍聖的衆生道，相較於其他劍道來說，更加複雜，也更加可怕。 旃檀有些失神，這段日子李昊一直跟她探討畫道，從未見李昊拿起過劍，沒想到李昊真正拔劍時，竟是這般可怕。 “他這樣的實力，比清酒也不差了。” 旃檀喃喃自語，臉上的震撼消退，露出驚喜之色。 戰臺上，李昊收回劍，沒再看赤光，這一劍足以讓對方認清彼此的差距。 他的目光落在那三位佛子身上，眼中含着冷意： “既然說我是魔，現在就給你們一個降魔的機會，別讓我失望！” 此話一出，先前寂靜失聲的全場，譁然震動。 在這佛門至高聖地，說出這話，簡直是猖狂到沒邊兒！ 赤光回過神來，眼神晃動，有些恍惚。 此時此刻，他才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竟然真的敗了。 如李昊所說，被對方一劍戰敗！ 敗他，只需一劍！ 他隱藏了槍道，對方也隱藏了劍道，這就是對方真正的劍！ 在赤光失神時，三位佛門聖子卻回過神來，驚懼地看着李昊。 剛僅僅只是站在戰臺旁邊，便感受到李昊這一劍的可怕，若對方再出一劍，他們三個綁一起都未必能招架。 “施主，你未免太囂張！” “若非我佛門有規矩，早就將你降服了！” 三位佛門聖子臉色難看地說道。 “身爲佛門聖子，魔站在你們面前，竟沒勇氣直視嗎？！” 李昊眼眸驟然睜開，射出利劍般的寒芒：“既然將除魔視爲己任，如今該檢驗你們修行的時候了！” 三位佛門聖子被李昊氣得吐血，檢驗修行？又不是他們長輩，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但看到李昊眼中的寒芒，三人都知道，即便出手也是自取其辱。 “清風施主，莫要太咄咄逼人了！” 那騎在青獅上的半聖佛陀低吟佛號，皺眉說道。 李昊想笑，是誰在咄咄逼人，髒水潑到對方身上，反倒怪別人反擊太用力？ “天驕戰，種種規則限制，年齡，境界，都在同一個起跑線，既然說我是魔，我允許你們三個一起上，堂堂佛門聖子，竟不敢降魔嗎？” 李昊眼神銳利地道。 聽到李昊的話，三位佛門聖子臉色如豬肝般憋到醬紫色，此刻心中卻是恨極了普華聖子，挑出事端卻將他們給架上去了，沒事去招惹這妖孽幹嘛！ 臺下衆人面面相覷，確實，天驕戰的規矩限制，都是同輩競爭，此刻李昊單挑對方三位，可三位佛門聖子竟不敢出手。 一時間，不少人對三位佛門聖子感到失望。 你們可是未來的佛陀啊！ 竟在魔威下敗退，將來如何能庇佑百姓？ 一時間，三位佛門聖子身上聚攏的香火，明顯衰減了。 察覺到這點，三位佛門聖子臉色齊齊一變，心頭驚怒異常。 若只是受辱也罷了，但動香火，這等於是動了命根！ 通往成聖的根基被影響，如殺人父母，不可饒恕！ “你太猖狂了，即便我不能敵，也要將你魔焰挫滅！” 其中一位佛門聖子心頭憤怒，但臉上卻盡顯莊嚴肅穆，低吟一句佛號，旋即渾身綻放出璀璨金光。 宏大的天地法相在其背後浮現，以天地繼魂，立志成聖，幼年也曾天資絕倫，名氣遠博，後得佛尊青睞，收爲門下，在這匯聚無數妖孽的聖地中，也是其中佼佼者，甚至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另外兩位佛門聖子也都沒再客氣，同時出手，頌唸佛經，天地間似有梵音飄蕩，金色佛光如晚霞般映照天地。 如此浩然景象，讓滄瀾界衆人看得震撼。 三位佛門聖子身上衰敗的香火也止住了，他們神色肅穆，如赴死般決然，身體跟天地法相合爲一體，如三尊巍峨的佛陀矗立在臺上，彼此心照不宣，同時出手。 剎那間，三道佛掌拍下，彼此竟同氣連枝，勢成相連，三掌似化作三座大山，連成一條佛光山脈，要將李昊鎮壓。 “是世尊佛陀掌！” “包含過去、現在、未來，這是佛尊所創的絕技佛法之一！” “一掌出，天地鎮，時空都將凝結，那清風要輸了！” “同時挑戰三位，他太猖狂了，我佛門聖子又不是土雞瓦狗，他竟敢如此輕視！” 臺下，不少佛門弟子都是驚呼出聲，眼中露出興奮光芒。 林書海望着那連成山脈般的佛光神掌，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他看得出，這三位佛門聖子彼此配合，此佛門掌法單靠一人，只能施展出一部分威能，但三人聯手，卻將此佛掌絕技給完整施展出來了！ 這相當於道法境的佛尊一擊！ 雖沒有聖道力量加持，但也是驚天動地的手段。 戰臺上，赤光已經回過神來，看到那朝李昊鎮壓過去的佛光，臉色微變，沒想到被他輕視的這些佛門聖子，居然也有如此手段。 雖說是聯手施展的絕技，但能聯手讓他感到威脅，也是極其可怕了。 都說天外有天，赤光此刻再次見識到其他天驕的強悍。 李昊擡頭，入目處全是金光，在金光外是三尊法相佛陀的模樣，聯手朝他鎮壓下來。 李昊手裡挽起一道劍花，眼神沒有變化，依然如先前那般，擡手，揮劍！ 烏黑的功名斬出漆黑的劍痕，虛空斷裂，金光出現裂痕，像遭到可怕侵入，佛光被斬滅！ 那聯手鎮壓下的掌印，竟被一劍劈斷，劍氣沖霄而上，陡然橫掃，將漫天佛光攪碎，直接劈在其中一位佛門聖子的法相中。 那法相佛陀露出震駭之色，親身接觸，才感受到李昊這劍道的可怕，那股斬絕一切的劍意有多麼猙獰和極致！ 嘭！ 佛陀金光寂滅，劍光劈開那佛門聖子的肩膀，削斷一臂。 李昊再次揮劍，橫掃而出。 漆黑的劍光順着歸墟瞬息而至，另外兩位佛門聖子想躲，但劍氣來得太快，他們法相上的佛道罡氣剛浮現，便被劍光劈開，法相被斬斷，肉身被逼出法相。 這劍氣並未要他們的命，反倒像一記鞭子，將他們從法相中抽打出來，狠狠撞擊在剛剛再次凝結的法陣上。 嘭嘭嘭三聲巨響，三位佛門聖子皆被劍勢擊飛在法陣上，袈裟上的佛光閃爍，卻黯淡寂滅，肉身震盪之下，噴出鮮血。 李昊沒有追擊，收回劍，冷漠地看去。 一劍破絕學，一劍敗三子！ 看到那三位佛門聖子從法陣上跌落，臺下的衆多佛門弟子臉上的興奮，像是凝結，就像喉嚨被人扼住，同時狠狠抽了一個大嘴巴，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世尊佛陀掌居然會敗？ 三位佛門聖子，竟不敵李昊一劍！ 界石映照，看到此景的滄瀾界衆人，都是駭然失聲。 那少年挺拔的身姿立在戰臺上，手持三尺烏劍，如一尊少年劍神，敗盡天驕！ “這就是他真正的劍道……” 皓月聖子怔怔地看着李昊的身影，身爲劍客，他更能看懂李昊的劍，這劍道太可怕了，似乎蘊含着極致的道念，無堅不摧！ 作爲劍，對方將鋒利發揮到極致。 炎道可斬，佛光可斬，似是一切都能斬斷！ 先前他還想再跟李昊較量下，此次閉關他有所精進，想討回先前的恥辱，但此刻，他卻深刻見識到，彼此間的巨大差距。 對方就像他的師尊，除沒有成聖外，這劍道的可怕，絲毫不遜色！ 臺上，李昊斬敗三位佛門聖子，並未下狠手，斷臂的傷也能再生，這裡畢竟是佛門聖地，他還是手下留情了。 “嗯？” 忽然，李昊察覺到，四方聚集而來的香火，竟變多了起來。 他微愣一下，不禁感到幾分詫異，又有幾分諷刺。 看來，即便是受佛門影響較深的滄瀾界，人性的根源，依然是敬畏強者，這是天性。 弱肉強食的法則，在諸天都適用，儘管他此刻被冠以魔道，但展現出強勢的力量，依然收穫到大量香火。 在李昊身後，林青纓有些失神，先前在劍祖聖地，她便見過李昊那讓整個聖地黯然失色的一劍，如今，這便是李昊自身的劍道嗎？ 她沒想到自己撿回來那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少年，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這就是至聖門下的弟子？ 她深深凝視着李昊的背影，心中思緒收起，攥緊手裡的劍，默默站在對方的影子中。 戰臺上，隨着三位佛門聖子敗北，一時間安靜下來。 赤光深深看了眼李昊，心中雖感到難受，但他不得不承認，李昊很強，不是他現在能夠匹敵。 其他原本還躍躍欲試想爭奪第一的人，也都是沉默不語，要想拿第一，就必須打敗李昊，否則贏其他人也毫無意義。 這座高峰屹立於此，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林書海輕嘆一聲，微微搖頭，心中的一絲念想收斂了。 “看來，這百城香火，要送給這位後生了，不知他師出何門。” 文聖輕聲微笑道。 後面一句說的隨意，但他朝佛尊瞥去，這話可並不簡單。 佛尊也聽出文聖話中含義，看似隨意的話，若不加以揣摩，只會覺得是一句無用廢話，但佛尊知道，文聖是怕自己對那少年出手，此刻這話是在點醒他。 能有如此表現的少年，若說只是出身於神朝的頂尖勢力，那未免有點誇張。 除非是聖人轉世，靠前世記憶，要麼就是背後有聖人指點，且有可能是至聖門下。 “如此劍道，竟不是劍聖門下，未免可惜。” 佛尊對旁邊的劍聖說道。 劍聖微微眯眼，知道對方在試探，彼此是否有交際，雖然他不喜李昊，對方先前敗了皓月聖子，讓自己弟子丟人，但如今那清風跟佛門對立，他反倒不會去爲難對方。 “諸天世界，劍客無數，我劍祖聖地雖是劍客聖地，各界劍道天驕慕名前來，但依然有些劍客，有自身的路，也算不得惋惜。” “能看到如此驚豔的劍道，對我而言，已是一次幸事。”劍聖說道。 佛尊面帶微笑，知道劍聖不願透露，他輕聲道： “凡事都有因果，就讓我來推算下這位後生的因果來源，看看他出自何方，也算是給諸位解惑。” 明明是你自己想知道……劍聖心中輕笑，知道對方在憂慮了。 不過，他也久聞佛尊的因果道，極其可怕，甚至超越他的衆生劍道。 畢竟衆生也在因果中沉淪，在諸多聖道中，佛尊的因果道都堪稱是頂尖，也是至聖之下，極少數的幾位頂尖聖人。 文聖眼眸微動，也想看看李昊出身何處。 此刻，隨着佛尊運轉因果，背後功德法輪散發着璀璨佛光，他手指掐捏，指尖因果流轉，萬物既有果，必有因，能追根溯源。 然而，隨着聖道凝聚，追尋源頭，忽然卻似有什麼東西，將那聖道力量阻隔。 “嗯？” 佛尊眼底浮現出一抹極隱晦的驚色。 能阻斷自己的因果探查？ 此等手段，唯有至聖才能辦到，甚至，只有至聖親自出手才能辦到！ 難道說，對方背後始終有位至聖，爲其庇護？ 佛尊眼中露出思量，望着那戰臺上的少年身姿，目光閃動。 “佛尊，可有推算出來？” 文聖等待片刻，竟不見佛尊開口，饒有一絲意外問道。 佛尊神色平和，淡然道：“因果無常，對方有此等天資，也是出自名門。” “哪位聖人座下？”劍聖問道。 佛尊笑而不語，沒有回答。 見他這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文聖跟劍聖深深看了他一眼，都沒再詢問。 戰臺上，李昊目光掃去，看向其他十強者。 皓月聖子見李昊目光看來，臉色微變了下，微微低頭默然，沒說什麼，轉身跳下戰臺，放棄爭奪第一。 其他人被李昊目光看去，也都沒有迴應。 林書海對李昊笑了笑，雖未說話，但表情似是在說，祝賀兄臺了。 李昊對其微微點頭，旋即目光落在最後一人身上，雙生佛子。 對方站在戰臺上，自始至終未曾挪動。 此刻見李昊看來，雙生佛子的臉上也露出微笑，輕聲道： “這劍道，真夠厲害的。” 聽到雙生佛子的話，臺下有些騷動，沒想到連這位佛子都承讓了李昊的劍道。 不過，李昊那幾劍出手，即便是境界低微的武者，都能感受到可怕，視線似被割裂，有種針扎般的刺痛，僅是凝視都會受傷。 “要爭第一麼？” 李昊臉色不喜不悲地道。 雙生佛子低聲笑了幾聲，道：“這第一，自是不會讓你的，說起來，咱們還真是宿命呢…” “嗯？” 李昊凝眸盯着他。 “昊天，又見面了，看來你似乎沒認出我。”雙生佛子輕聲道。 這話一出，李昊微怔，旋即臉色頓變。 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遍佈全身，他盯着雙生佛子道：“你是？” “我在人間的化身被你斬落，壞我大道，如今又在這裡跟我本尊爭奪香火，你竟然忘了我嗎？” 雙生佛子微笑道。 李昊瞳孔微微收縮，“你是佛主？” 他有些震驚，眼前的雙生佛子，竟是佛主？！ 雖說對方身上佛魔氣息相似，佛主也是利用化身修魔，本尊修佛，藉此想佛魔合一跨越聞道成聖，但佛主可是修行了兩千多年，眼前的雙生佛子纔多久？ 若說轉世，那時間也對不上。 眼前的雙生佛子，單是外表就十六七歲，而人間跟諸聖之地的時間換算，即便佛主被他斬殺後立刻轉世，如今也才只有十歲左右。 似看出李昊的震驚，雙生佛子微笑，道： “若非我這轉世身在十年前，還太稚嫩，我早已降臨人間，將你誅殺了。” 他嘴裡說誅殺的話，但一臉微笑，表情慈悲安寧。 李昊驀然明悟。 雖然對方未細說，但他陡然想明白了。 眼前的雙生佛子是聖人轉世，是轉世身，這一點先前便被衆人猜測，如今也算是坐實了。 那佛主化身，並非雙生佛子所修，而是他前世所修，降到人間。 而他本尊，也在不久前轉世，變成如今的雙生佛子。 “本尊轉世，佛魔合修，化身降臨人間，修佛魔之道，你想等到同時大成時，轉世身跟前世化身合一，修煉到至高境界？” 李昊眼眸眯起，盯着雙生佛子，揣摩出對方的算盤。 那佛主心氣極高，妄圖跳過聞道境，直達聖道。 若只是化身，這雙生佛子原本的謀劃便不可小覷，應該是想借此問鼎至聖，甚至想在至聖之中，都能稱尊！ “沒錯，若是修成，我將觀古今，辨陰陽，識天地，掌一切佛法，掌一切妙理，成至聖佛陀！” 雙生佛子見李昊說出自己的佈局謀劃，也沒感意外，淡然說道。 聽到雙生佛子跟李昊的交談，臺下衆人都是震驚，久聞雙生佛子是聖人轉世，沒想到果真如此，而且居然謀求甚大，想轉世修成至聖！ “好宏大的願景。” “這就是雙生佛子的宏願嗎，不愧是聖人轉世。” “這麼說，那清風跟雙生佛子早就認識？不對，清風是他的化名，剛雙生佛子稱他什麼？” “昊天，是昊天！” 臺下議論紛紛。 而在場外，旃檀跟身邊的夜祖等人，卻是心頭巨震。 昊天？！ 前不久他們還談論過那位昊天，是同一人？ 若是先前，即便李昊將本名暴露，他們也未必會聯想到一起，畢竟諸天世界，人數浩瀚，同名者沒百萬也有數十萬，但以李昊此刻展現出的妖孽程度，又是同名，這就很難是巧合了。 想到那位昊天的傳說，旃檀等人都是震驚，但很快便想到，如今李昊身份暴露，那位虛空聖地的聖人若是得知的話，必定會來追殺。 他們的思緒有些混亂了，臉中滿是擔憂。 李昊擡頭看了眼那位佛尊，對雙生佛子道：“你有這樣的宏願，想成佛門領袖，不知佛尊可否答應。” “這自然是我跟佛尊之間的事，你該擔心的，是你今日能否從我手底下活下來。” 雙生佛子淡然微笑道。 李昊此時才明白，爲什麼對方先前就時不時對他微笑，那笑意詭異，原來對方早在一開始就認出了他。 如今身份暴露，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須儘快離開。 若就此轉身就走，對方未必答應，只能先將其解決，再迅速找一處安身之地。 他心中思索，目光微動，手掌自然地撫過劍鋒，悄然割裂出一滴金色神血，隨即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顆丹藥，在握住的時候，掌中的金血滲透到丹藥中。 李昊將丹藥遞給林青纓，道：“你先下去吧。” 同時傳音道：“找地方將這丹藥丟了，千萬別帶在身上。” 他能滴血重生，若那虛聖意外到場，將他此刻誅殺，他還能借那滴神血復生。 此刻在三位聖人眼皮下，李昊也只能用江雪圖的隱匿屬性，將這神血藏於丹藥中，能否被識破，他心中也沒底。 第346章 永恆道域，胖揍佛子 林青纓拿着李昊遞來的丹藥，看了眼，雖是一顆稀有的療愈神丹，但她爺爺是林山海，這等丹藥對她來說，天地空間中至少數十葫蘆。 她知道李昊另有原因，當即接過，旋即凝眸看着李昊： “你的本名叫昊天嗎？” 李昊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沒錯。” “姓呢？” 林青纓輕聲道。 李昊收回目光，轉身漠然地看着那雙生佛子：“無姓。” 林青纓微怔，她只想知曉李昊的全名，她隱隱意識到，此次李昊的身份暴露，將會給他帶來不小麻煩，可能會就此分別。 而茫茫人海，若想再見，至少也得知道對方全名，否則將來何處去打聽，如何打聽，都是惘然。 不知李昊是不願回答，還是另有隱情，林青纓默默點頭，沒再追問，將那顆丹藥握緊，收下，隨即低聲道： “你要小心。” 叮囑完，她最後看了眼李昊，便轉身下臺。 戰臺上，頃刻間只剩下李昊跟雙生佛子，其餘者見過李昊剛剛的兇威，都放棄爭奪第一。 此刻見這二人竟是舊敵，都不免激動起來，這場大戰看上去在所難免，只是不知，這位昊天能否打敗聖人轉世的雙生佛子！ 李昊跟雙生佛子彼此相顧，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殺意。 只是李昊眼底的冷光毫不掩飾，而雙生佛子卻是面帶慈悲，一張臉半陰半明，有種假笑的感覺。 李昊知道，佛主化身被他斬殺，等於毀其聖道，此仇難解。 既然無解，也無需去解！ 畢竟當初斬殺佛主，是爲風老報仇，本來將佛主斬殺，這筆賬已經算清，但現在看來，還沒算清！ “本想等此次名額戰結束，我親自去人間解決你，沒想到你竟然來此，這三十三界，你偏偏還來到滄瀾界，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雙生佛子眼眸深沉，相信因果宿命輪迴，意識到自己的聖道劫難，眼前的李昊就是其中一劫，必須渡過，否則自己那至聖大道，難以修成正果。 “宿命嗎，你也配，人間被我斬殺，今日是在聖地，我可饒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昊冷聲道，展現出少年皇者的威嚴。 他知道今日身份暴露，必有劫難，而且此地是佛門聖地，想將對方斬殺是不可能的，李昊看不清那佛尊的真面目，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像虛聖一樣無恥，親自對他出手。 但事已至此，也無從選擇，生與死，都交給命數，自己盡力即可。 即便今日飲恨於此，他也不會怨恨，至少往日的每一天，他都認認真真的生活過，沒有辜負光陰歲月。 聽到李昊的話，臺下都是譁然，沒想到面對雙生佛子，李昊居然還有這樣的霸氣睥睨。 這可是聖人轉世，而且明顯還覺醒聖人記憶，李昊此刻面對的，等同於是一位修爲降低到道法境的佛門聖人！ “確實，等我將你擊斃，斬斷這段因果，你的使命也該結束了！” 雙生佛子臉上笑意收斂，渾身佛光漸漸綻放，與此同時，其背後袈裟中，冒出滾滾黑氣，化作一尊碩大猙獰的天魔外像虛影。 那外像看似是天魔，實則卻是佛陀面目，八臂三首，眼眸如銅鈴般猙怒。 隨着天魔外像展露，佛殿上空，不知何時竟聚來大量烏雲，天地間像是昏暗了下來。 “這就是雙生佛子自小對抗的天魔？！” “我的天，這也太可怕了！” “聽佛門說，雙生佛子轉世，遭天魔洞察，想在孃胎中將其殺死，卻意外混合在一起，一胎同生，導致雙生佛子此生必須將心魔除盡，才能成聖！” “他的修行路，不是功法，而是佛法，是修自身！” 滄瀾界各處，議論紛紛，都感受到那少年佛子的艱難。 看到雙生佛子身上綻放的璀璨佛光時，彷彿能感受到那強烈的濟世道念，無數人都在讚頌。 李昊聽到臺下的陣陣助威，臉色愈發冷冽，心頭冷笑。 這所謂心魔，明顯是對方自己修煉而出，竟說成天魔入侵，將自己僞裝成受害者，難怪能公然展露魔像，卻不受質疑。 佛門早就爲其鋪好路，將其事蹟傳播。 所謂正邪，不過是辨說，誰辨贏了，誰便是正。 “大乘鎮魔指！” 雙生佛子擡手，驀然間，渾身璀璨佛光凝聚，在指尖化作一點，隨後，其背後天地法相展露，但並未露出全貌，而是隻露出一根碩大的手指！ 這手指似從蒼穹烏雲中貫穿下來，如一根巨峰，指紋卻清晰可見，粗糙無比。 帶着隕石墜落般的聲勢，朝戰臺上的李昊鎮壓下來。 無數人看得屏息，這是什麼手段？ 李昊擡頭，望着那似將空氣都摩擦得灼燒的法相手指，手中驀然挽起一道劍花，隨即驟然揮劍！ 嘭！ 一劍出，天地間如驚雷般震動。 那一道烏黑的劍影，卻好似雪光般透亮，照亮了無數人的眼眸。 沖霄般的劍氣如浪潮怒龍般直衝而出，撞上了那法相手指，隨後，如切斷山峰般造成轟隆隆巨響。 震盪之下，那法相手指爆裂開來，指紋撕裂，上面的佛光破碎。 李昊在出劍後，甚至沒再擡頭去看，而是冷漠地盯着雙生佛子，身體驀然一步踏出，歸墟瞬移！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瞬息而至，出現在雙生佛子面前。 “道域，神魔極域！！” 雙生佛子似是料到李昊的出招，渾身驀然施展道域，只見層層疊疊的道域浮現，急速攀升，最終達到九九八十一重！ 這81重道域，卻不像李昊原先那樣簡單疊加，而是形成某種詭異的力場牽引，快速融合，竟像永恆道域般融合了，化作一重道域！ 而這一重道域內，卻有詭異的佛魔異象顯露，蘊含着陰陽顛倒逆亂的撕裂力量。 “這是什麼道域？！” “81重居然瞬間融合！” “傳聞有道域修煉法，這就是傳說中的道域之法！” “他雖然只有81重道域，但在道域之法的編制下，只怕那昊天的百重道域都不及！” 臺下衆人驚呼，道域修煉法，是極其罕見的秘法，頂尖聖地纔有，能夠將多重道域編織，變得極其可怕。 李昊歸墟現身之際，便已置身在對方的道域中，那強烈的撕裂力量瞬息而來，作用在他肉身上，若非他的肉身修煉到終境，頃刻間就會被撕碎。 但即便如此，他渾身也滲出大量金色鮮血。 只是這些神血剛流淌出來，便驟然回縮，與此同時，李昊眼眸怒睜，永恆道域驀然顯露！ 轟！！ 恐怖的威嚴，瞬間君臨戰臺。 剎那間，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寂靜了，停止了流轉。 那雙生佛子的神魔極域，如冰封般，竟凍結在場中，裡面的異象凝固。 包括雙生佛子，身體也處於停滯中，只是眼眸似能看，思緒能動，他眼底浮現出一絲震驚。 嘭！ 李昊沒用劍，而是擡起拳頭，狠狠一拳暴砸在對方的臉上。 雙生佛子的身體頓時倒飛出去，狠狠撞在法陣上，而他的神魔極域，剛展露出來便被李昊的永恆道域鎮壓，直接消散，那顯露的可怕異象，還未爆發出令世人矚目的威力，就煙消雲散，當場瓦解！ 道域對拼，簡單而粗暴。 這陡然逆轉的一幕，讓臺下無數人錯愕，先前震撼驚呼的話，此刻都像被按下靜音鍵般，呆愣在原地。 不光是臺下和滄瀾界各處通過界石觀戰的人，諸多佛門半聖，包括前來觀戰的瑤祖、山祖等半聖，也都是震撼地看着李昊。 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李昊在永恆道域展現的剎那間，360重道域如電光般紛呈，最終合一。 那可是足足360重道域啊！！ 臺下的江映月愣住，腦子有些空白，說好的97重，提升到百重也就算了，可360重？ 佛殿上，文聖跟劍聖也都有些微愣，顯然沒想到，李昊居然展現出如此可怕的手段。 “這似乎是，四立極境！” 文聖眼神凝重，低語說道。 360重道域，單是道域，對這至尊天驕戰來說，就是堪稱降維打擊般的存在。 除非其他人有另類的通天手段，否則單是道域，就足以讓李昊一路橫掃，在諸天中都能爭奪前十！ 畢竟至尊天驕戰的年齡限制在百年內，即便一年修煉三重道域，時間也來不及。 更別說還要修行，還有別的極境，技法神通等等。 來不及，根本來不及！ 佛尊臉色微微變化，但很快又保持着靜默，只是先前慈祥溫和的笑意，卻是消失不見了。 戰臺上，李昊施展出永恆道域，大步朝雙生佛子走去。 他每一步落下，戰臺都在晃動，如地動山搖般，似將整佛門聖地的峰頂都踩踏得晃動。 那沖天的氣勢，絕世的身姿，讓無數人震撼。 “這就是你本尊的實力嗎，太弱了！” 等臨近雙生佛子時，李昊陡然歸墟，一步踏出，出現在雙生佛子面前，擡起腳便是暴踢而出。 嘭地一聲，雙生佛子的身體飛射出去，撞在戰臺另一邊的法陣上，但渾身的袈裟卻浮現寶光，似爲其抵擋了不少傷害。 李昊並非故意蹂躪，而是知道，若真要將其斬殺，一劍即可，但那一劍斬出，那佛尊必定會出手阻止，絕不會看他在這種地方，將這佛門聖人轉世者殺死。 既然不能殺，那就虐！ 至於是否會得罪佛尊，並不在李昊考慮，即便他認輸求饒，對方若想對他出手，依然會對他出手。 卑微乞求只會讓自己連死都死的沒尊嚴。 嘭！ 嘭！ 李昊身影接連踏出，歸墟極境瞬移，快如鬼魅，整個戰場像是化身李昊的領域，在永恆道域的鎮壓下，連浮動的塵埃都停滯在半空中。 雙生佛子的身軀，在李昊的暴踢下，毫無還手之力，如皮球般被李昊瞬移踢來踢去。 шωш ?Tтkд n ?C〇 這一幕看得整個聖山寂靜，滄瀾界的數十神朝中，也都是安靜無聲。 先前堪稱斷層第一的雙生佛子，竟在李昊的手底下如玩物般，不堪一擊，這着實讓無數人無法預料，都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吼！” 陡然間，雙生佛子背後的那尊天魔外像發出低吼，眼中竟暴射出紅光。 那魔像似是掙脫出永恆道域的鎮壓，李昊有道域環繞，感受細膩，能明顯探查到，那天魔外像中竟有道極深的聖道意志，那不是單純的魔像虛影。 難不成…… 李昊目光一凝，感受到那聖道意志，眼底露出一絲寒意。 難不成那天魔外像中，寄存着雙生佛子前世的一部分聖人道念？ 也就是說，對方轉世，只是轉世一部分！ 若對方前世也是佛魔雙修，這所謂轉世，只是將佛心轉世，魔念卻寄宿在佛心之上，潛居在這天魔外像虛影深處，就像給自己的轉世做兜底，以防遭遇不測。 如此手段，李昊無法想象，但此刻的感知所洞察，卻讓他只能如此猜測。 隨着天魔外像內的聖道意志顯露，李昊感受到一股滔天的魔氣，在跟他的道域做對抗，勉強在道域內奪得活動的權利。 此時，雙生佛子的眼眸中也暴射出紅光，面目變得猙獰，佛心被魔念徹底掩蓋。 “四立極境，竟然是四立極境！” 雙生佛子臉孔微微扭曲，似是魔唸的影響，看上去渾身佛光隱沒，魔氣卻蒸騰起來，如一尊少年魔尊。 “能將我逼到這份上，你該死了！！” 雙生佛子低吼，再也沒道佛號，驀然擡手，掌心魔光滔天，化作一道掌印朝李昊鎮壓過來。 與此同時，那神魔極域顯露，這通過道域修煉法所修煉的道域，只是模仿極境融合，跟永恆道域沒法比，但此刻在聖道魔念之下，卻隱隱勉強能對抗幾分。 李昊眼底露出殺意，“化身也好，本尊也罷，都是手下敗將！” 他大喝一聲，一步踏出，手裡的烏黑劍光擡起，驀然劈斬而出。 唯我，劍道！ 嘭！ 劍光如寂滅般，呼嘯而出，那魔氣沸騰的掌印，驟然撕裂，裡面即便有聖道魔唸的加持，也被李昊直接劈開，無法抵擋。 雙生佛子赤紅的眼眸中露出震撼，先前手段沒用盡，沒極限交鋒，雖然看出李昊劍道可怕，但沒想到居然可怕到這份上，難道真的什麼都能斬斷？！ 一劍切開魔掌，李昊沒停下，隨後再次揮出一劍。 皎月般的劍芒呼嘯而出，歸墟瞬移般，直接斬在雙生佛子的手臂上。 手臂被斬飛，鮮血噴濺。 而那劍氣餘威，卻將頭頂聖山的烏雲，撕裂開來，讓天地重歸清朗。 僅是兩劍，便將雙生佛子的魔威鎮壓，清掃。 看到此景，臺下無數人眼珠暴瞪，難以置信。 “雙生佛子居然被斬斷一隻手！” “他要輸了嗎，聖人轉世都會輸？！” “難不成那昊天也是聖人轉世，這也太可怕了！” “有沒有感覺，跟那昊天相比，雙生佛子反倒更像是魔啊？” 臺上，李昊青衣持劍，臉色冰冷。 而雙生佛子臉色猙獰，眼神血紅，袈裟已經沾染鮮血污染，上面的寶光在李昊先前的連續暴踢下，已經黯然破滅。 幾乎轉眼間，雙生佛子斷裂的手臂，便再生出來。 李昊眼眸微微眯起，這等再生速度，他非常熟悉，這是第七極境，不死不滅！ 對方也具有滴血重生的能力，先前傳聞對方修煉出六大極境，看來是跳躍過化仙。 不過，跟虛聖化身一戰交鋒，李昊拼盡全力才苟活下來，在那一戰中也看出滴血重生的缺陷，因此，若是真要將對方誅殺，他也有辦法。 戰臺上陷入短暫的停歇，而戰臺下面，衆人卻還未緩過神來。 “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嗎？” 皓月聖子呆呆地看着，如果說先前，他心中還有些不甘，還想閉關追趕，但此時此刻，卻有種震撼的感覺。 彷彿在仰視一座高山，無法攀登！ 明明是同輩，怎麼會差距這麼大？ 文祖聖地中，衆多聖子聖女也都是寂靜失語。 李清猗眼眸發直，難怪李昊先前跟她對戰，甚至沒有拔劍，只是隨手捏出劍氣便將她擊敗。 本以爲對方最可怕的是劍道，結果更可怕的是這恐怖的道域！ 林書海臉上的笑意，此時也完全收起，眼眸默默凝視着那道身影。 “這就是他沒受傷時的模樣……” 林青纓怔怔地看着，當初李昊重傷被她撿回，本以爲只是尋常受傷武者，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如此強悍。 而這樣的實力，當初卻受那麼重的傷，昏迷在野外，難以想象遭遇到怎樣的危險，纔會如此悽慘。 臺上，雙生佛子臉色猙獰，渾身的魔氣在不斷積蓄，眼中露出強烈到幾乎奪眶而出的殺意。 “今日你不敢殺我，但我必殺你！” 他盯着李昊，猙獰地傳音說道。 “身爲聖人轉世，卻說出這話，是聖心蒙塵嗎，我都替你害臊。” 李昊臉色冷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雖不能殺你，但可以揍你！” 說話間，他再次一步踏出，瞬間逼近。 雙生佛子瞳孔微縮，渾身魔氣驟然翻騰，那天魔外像中陡然散發出一股浩蕩的聖人意念。 第347章 極境展露 這意念純粹，散發着令人嗜殺的魔氣。 雙生佛子的神魔極域再次凝聚而出，他眼眶赤紅，那猙獰的八臂三首天魔外像快速跟身體融合。 他的修行路，是降服這心魔，將其徹底煉化，以佛心鎮壓魔像，藉此達到極致合一。 但此時此刻，爲斬殺李昊，將其抹殺，他卻選擇以魔像鎮壓佛心，獲取那魔像中的前世殘存力量！ 只見佛光寂滅，他渾身被魔像包圍，那寶光黯然的袈裟下，膚色變得赤紅如魔，浮現出猙獰的灼燒斑痕。 在他身體蛻變時，李昊卻是歸墟而至，驀然一腳踹出。 嘭地一聲，雙生佛子的神魔極域沒能阻擋住李昊，被永恆道域破開，將其踹飛。 但撞擊在法陣上，他的身體依舊在變化，神魔極域中也逐漸有一絲天魔意志，那是聖道力量。 李昊眼眸眯起，驀然擡手，揮劍。 劍氣隨心所願，將眼前可視之物皆盡斬滅！ 看到那極致的劍光映照在自己赤紅的眸子中，雙生佛子的瞳孔微微收縮，發出咆哮怒吼，想阻擋，但神魔極域中的神魔外像剛顯露，便被劍光劈開，如紙糊般，竟不堪一擊！ 劍光直接落在雙生佛子的身上，如橫壓而下的萬山之力，嘭地一聲，其身體沒有撕裂，而是陡然爆裂開來！ 那異化的身軀，瞬間化作無數潑墨般的鮮血，濺射四方。 其體內神力極境下的金色神血，都被魔氣侵染，變得烏黑。 浩大的戰臺上，像是一個裝滿墨水的氣球袋子，陡然爆裂，地面染黑，呈濺射狀呈向四周。 整個滄瀾界似在這一刻失聲靜語。 無數人看到此景，驚駭得說不出話來，頭皮發麻，似是魂魄都從頭頂飛出，有種雞皮疙瘩遍佈全身的感覺。 那雙生佛子，竟被李昊一劍斬爆？！ 赤光跟皓月聖子等頂尖天驕也都是臉色驟變，眼底露出深深的驚色。 這昊天的劍道太可怕，道域更可怕，很難想象，聞道境居然能修煉到這種程度！ “雙生佛子，死了？” “這可是聖人轉世啊，居然不敵那昊天一劍？” “道域修煉到極致，竟然這麼恐怖，太誇張了，僅是道域就能無敵！” 等回過神來，臺下都是震撼驚呼，滿臉震撼。 在這佛門聖地之上，那聖人轉世的佛子，竟被人當衆斬殺，簡直不可思議！ 但那戰臺上墨染般的鮮血，卻真真切切。 “雙生佛子的血，怎麼會是黑色，該不會墮落魔道吧？” “感覺跟那昊天相比，雙生佛子似乎更像魔道中人。” 望着那唯有一人矗立的戰臺，衆人驚疑。 而此時，場內異變陡生。 只見那地面上的鮮血，竟快速蠕動起來，隨後一道身影從裡面快速凝聚出來，赫然是雙生佛子。 只是，此刻的他渾身赤紅，額頭隱隱有凸出的犄角，嘴邊有獠牙隱現，眼神也變得猙獰兇殘，不加掩飾，帶着橫行無忌般的殺意。 wWW＿ тт kΛn＿ c o “佛子復生了？” “這，這好像是傳聞中的三不朽極境，不死不滅！” “沒錯，滴血重生，道法境雖不能說是無敵，但至少是絕對不死！” 衆人震撼，沒想到雙生佛子居然掌握這道可怕的極境，傳聞中對方有六大極境，果然傳言不虛。 “滴血重生……” 赤光眼眸眯起，他師門早就替他打探到這雙生佛子的一些隱秘消息，知道對方修成三不朽極境，但他沒跟三不朽極境較量過，雖聽聞過滴血重生的事，但不知自身的炎道，能否將一切焚盡。 只是如今看來，以這雙生佛子展露的實力，只怕自己還無法將其逼到滴血重生，就會落敗。 那神魔極域在李昊手底下如紙糊般，但他能看出這道域的可怕，若換做他們，也許轉眼就會陷入危境。 呼！ 重生後的雙生佛子，背後的天魔外像消失，但自身魔氣卻暴增數十倍。 李昊微微皺眉，並未驚訝對方滴血重生，通過先前斷臂他就看出這點，知曉對方掌握三不朽極境。 否則，他也不會這一劍如此用力。 畢竟，爲防止將其殺死，他將致命屬性都關閉了，就是擔心萬一不慎觸發那百分之一的致命攻擊，將其當場擊斃，佛尊來找他算賬。 這一劍將其斬爆，李昊的目的是阻擋那魔像中的聖道力量跟其身體融合，打斷其動作，但現在看來，即便身體短暫被毀，那股出自同源的力量，也依然與其身體合爲一體。 “將我逼到這份上，你果然是我的劫！” “死！！” 雙生佛子眼神猙獰，沒多餘的話，陡然低吼咆哮。 其身上魔氣沸騰震盪，下一瞬，陡然歸墟消失，朝李昊衝來。 李昊眼眸一動，隱隱捕捉到其歸墟動向，擡起劍，驀然朝那處地方準備劈去。 當雙生佛子現身後，眼中浮現一道赤紅聖痕，時光似是停頓了下，無數冤魂哭嚎般的魔念陡然襲向李昊的意志，他眼前的世界被另一種畫面取代，是無數的百姓慘死，如快速翻頁的紙張，在記憶中極速掠過，讓人眼花繚亂。 而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也導致李昊的劍勢稍微停頓。 “外極六合，誅心！” 雙生佛子陡然出手，那股藏在魔道外像中的力量，陡然釋放，嘭地一聲，一股浩蕩的赤紅電光，似是裂開虛空，劈落在李昊身上。 李昊的永恆道域竟被這赤紅電光內的聖道意志，破開一道裂痕，作用在身體上。 他的身體陡然爆裂開來，化作無數璀璨的金色神血，散落漫天。 這陡然的反殺一幕，讓臺下看得呆住。 自李昊跟雙生佛子交戰，接連出現的一幕幕，都讓人感覺大腦似停滯般，有些接收不過來。 剛剛呈碾壓之勢的李昊，轉眼間居然被雙生佛子一擊給秒殺，當場打成血花。 短暫的寂靜中，陡然被一道尖銳的失聲打破。 “清風！！” 林青纓在臺下，失神的剎那，她臉上血色也在瞬間盡失。 她依然下意識呼喚的是李昊先前的名字，那道飄蕩在她記憶中的清風。 聽到那呼喊，衆人才回過神來，都是震撼駭然。 如此可怕的妖孽，竟然被當場打死！ 赤光愣住了，望着那一地的金色神血，有些不敢置信。 林書海眼中也浮現出一絲錯愕，顯然出乎意料。 皓月聖子等聖子天驕都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李昊居然會死，在這名額戰爭奪中，居然會被殺死！ “佛子除魔衛道！” “佛子終於將那魔道斬殺了！” “魔道該死，大快人心！” 衆多佛門弟子反應過來後，卻是大聲歡呼起來，不少人頌唸佛號，神態虔誠，一臉慈悲和欣喜笑意。 而臺上，雙生佛子眼中剛露出快意，但似乎察覺到什麼，眉頭緊接着便皺了起來，眼底浮現出一絲驚疑。 “此子……不得了。” 佛殿上，文聖輕嘆一聲，那少年的妖孽程度，讓他都有種歎爲觀止的感覺。 而此時，戰臺上的衆多金色神血，陡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 隨後所有鮮血如受牽引般，驟然合攏，金光浮現，一道身影再次屹立在戰臺上。 那掉落到一旁的烏黑長劍，嗡鳴一聲，也自動尋主，回到少年的手掌中。 一劍在手，睥睨天地。 看到這等異變，臺下衆多佛子的歡呼聲，嘎然而止，喉嚨似被捏住。 那臉上的慈悲，更是凝固，像是寺廟中的雕像，靜止的微笑顯得有些詭異。 赤光跟皓月等人還沒來得及爲李昊傷感，看到此等景象，都是愣住，旋即錯愕。 滴血重生？！ 李昊也修煉出三不朽極境？！ 李昊擡手一招，從空間內取出一套衣物快速穿上，目光卻掃了眼臺下，對滿臉失神，淚水流到一半卻停下的那位青衣女子遞去一個安心的目光。 隨後，李昊看向眼前的雙生佛子，望着對方陰沉的臉色，輕輕笑了笑： “你似乎沒招了。” 剛剛那赤紅電光，包含着雙生佛子前世殘血的力量，但已經揮霍掉了，打穿了他的永恆道域，將他身體撕碎。 如今沒這股力量加持，李昊也懶得再廢話，說完後身體便陡然消失。 歸墟！ 飛踢！ 嘭！ 一腳橫掃而出，腿骨如鋼棍般打在雙生佛子的腹部，將其身體直接掃飛出去，撞在法陣上。 隨後再次歸墟，踩踏！ 在其身體從法陣上還未落下時，出現在其頭頂上空，高擡腿，一腳如巨斧般劈落而下，砸在其頭頂上。 這一腳直接將雙生佛子的腦袋劈得狠狠磕在地上，頭破血流，臉皮破裂。 隨後李昊將其一隻腳抓起，狠狠掄砸在地上，嘭嘭嘭！ 接連十幾次掄砸，戰臺的地面震盪十幾次，雙生佛子的身體如破爛的布袋般，被李昊砸得不斷有黑血噴濺而出。 連續砸完，李昊甩飛到半空，隨後一個歸墟瞬移到其上空，一個螺旋轉身橫掃腿，將其狠狠抽到戰臺中央的地面上。 戰臺劇烈震盪，濺起碩大的凹陷深坑，若非底部有力量減震，雙生佛子將直接貫穿這佛門聖山，直達山底。 李昊的身體跟着降落下來，一腳踩踏在其頭頂，將其腦袋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身爲佛，卻修魔，花裡胡哨，這就是你的修行？” 李昊腳踩其後腦勺，目光睥睨俯視，淡漠地道： “你轉世而來，就爲了今日這一幕？” 聽到這話，腦子嗡嗡震盪的雙生佛子，險些噴出血來。 滄瀾界無數人都被李昊這一連串的反擊給看得眼花繚亂，等看到李昊高踩雙生佛子的腦袋，說出這番話，都是錯愕震撼，有種傻眼的感覺。 敢踩着聖人轉世身的腦袋，如此猖狂，古今以來，估計就這一人了。 臺下，赤光看到此景，臉皮微微抽搐，忽然有些慶幸，還好先前得罪李昊不算太狠，對方說一劍敗他，反倒是好事了，否則被這樣當衆踩臉，日後簡直沒法見人。 皓月聖子同樣感到一絲心悸，忽然覺得，先前的仇要不就算了，日後還是別去招惹這傢伙了。 “住手！” 另一邊，陡然一道怒喝聲響起。 只見那端坐在青獅背上的佛門半聖，怒視着李昊，大聲怒喝。 李昊轉頭望去，見對方一臉震怒的模樣，微微挑眉，旋即稍微擡手，做出一個似是輕輕聳肩的動作： “我手沒動啊。” 看到李昊這般輕佻模樣，這佛門半聖險些嗆到，對方此刻是用腳踩着雙生佛子，確實似乎是跟“手”無關。 衆人看到李昊這般輕佻又囂張的回答，不少人被逗笑，尤其是其他聖地的弟子，他們對佛門聖地可沒什麼好感，此刻甚至想捧腹大笑。 “拿開你的腳！” 佛門半聖寒着臉道：“施主此等行徑，佛也發怒，得饒人處且饒人，此等羞辱未免太過了！” “比起他想殺我的心，羞辱只是小事吧，給你選擇的話，你選擇死還是被羞辱？” 李昊漠然說道，腳卻沒挪動，反倒稍微更用力踩下去幾分。 先前萬衆矚目，堪稱斷層的滄瀾界頂尖天驕，此刻被他踩得爬不起身。 看到李昊腳踩佛子，跟半聖隨意作答，那絕世身姿，讓無數人銘刻在腦海中。 不管李昊有沒有修魔，此等力量和氣度，都讓人印象深刻，無法磨滅。 “你有不死極境，只是正常切磋，何談殺你？” 佛門半聖慍怒道：“何況是你惡意出手在先，若非他有三不朽極境，早就率先被你斬殺了！” 李昊淡笑：“他斷臂轉眼重生，我知他有極境，纔將其身體破碎，消耗他的力量，而他可不知我有三不朽極境，卻蓄意出手，想將我當場鎮殺，當時你怎麼不喊住手？” 佛門半聖微窒，慍怒地道：“他有降魔的心，你既修魔道，此次允許你參賽，已是我等寬宏大量，你莫要得寸進尺！” “他殺我，便是有降魔的心，我殺他，就是惡意，難怪你能脩金身，好處都給你佔了。” 李昊嗤笑，懶得再跟對方做口舌之爭，只是擡起腳，再次將雙生佛子的腦袋踩踏。 一腳一腳，踩得雙生佛子噴吐鮮血。 他想要反抗，但此刻處於李昊的永恆道域中，渾身都使不出力。 若是李昊催動道域內的力量，頃刻間就能將他身體再次粉碎，這一戰，他徹底輸了。 “你，你簡直目中無人！” 那佛門半聖驚怒，道：“他既已敗了，你爲何還不肯放過，心腸爲何如此狠毒！” “他敗了嗎，沒聽到他求饒認輸，要不你問問，誰聽到了？” 李昊眼皮也不擡，聲音不鹹不淡地說道。 腳下卻沒有停止，一腳一腳，愈發用力了。 場中只剩下嘭嘭的重擊聲，衆人都是啞然，那佛子確實沒認輸，但看這模樣，明顯沒有再戰之力。 只是，對方沒認輸，這場戰鬥也不算結束。 那佛門半聖見狀，再也按耐不住，從青獅背上陡然躍起，揮手打開法陣，歸墟瞬移到李昊面前。 他身體偉岸，莊嚴肅穆，雙目似是佛怒金剛般，怒視着李昊： “我親自跟你開口，你卻置若罔聞，你這是在辱我！” 他臉上帶着怒氣，身高近三米，站在李昊面前將陽光遮蔽，怒容俯視，一字字道：“給我退開！” 李昊微微擡頭，淡漠道：“你若覺得是辱你，那辱了便是，真要算起來，也是你自取其辱。” “嗯？！” 佛門半聖眼眸睜大，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竟猖狂到這個份上，面對半聖都不低眉。 “好囂張的氣焰，我雖非聖人，但畢竟已修聖道，你不敬聖意，別怪我出手，替你家長輩教訓一下你了！” 佛門半聖眼中浮現一抹厲色，渾身佛光映照，璀璨如霞，聖道意志顯露，讓人有種膜拜的感覺。 “是覺明半聖！” “這魔人太囂張了，連半聖的話都不聽。” “是誰在給他撐腰，居然有這樣的底氣，跟半聖叫板？” 衆多佛門弟子眼眸放光，都想看到覺明半聖一巴掌將李昊鎮壓，將佛門損失的顏面挽回。 對方侮辱半聖，被半聖教訓，也不算以大欺小，至少說得過去。 臺下，旃檀跟夜祖等人臉色微變，沒想到佛門半聖竟親自下場，這場面太難看了。 “佛尊，這隻怕有些不妥吧。” 文聖瞧向旁邊的佛尊，心中也起了一絲對李昊的愛才之心，不禁說道。 旁邊的劍聖神色平靜，忽然有所察覺般，朝身邊的徒弟邊如雪看去，卻見對方眉頭微動，似是從頓悟中結束。 而其身體周圍，卻是道韻濃郁，周圍的溫度都在急劇下降，這種異象和變化，即便是他自身聖道自然流露的異象，都被影響到，是一種入道的證明。 “居然頓悟入道了……” 劍聖眼眸中浮現出光芒，劍法入道，這已經是那昊天的層次了。 雖然冰雪劍道，不及他的衆生劍道，也不及剛剛這少年施展的那可怕劍道，但終歸是入道，在諸天之中，都屬於第一檔的天驕層次。 最關鍵是，這徒兒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漫長，甚至有望祭道成聖。 走祭道那條路的話，就不需要天地法相這道極境去容納香火了。 等到成聖後，再轉世重修極境，活出璀璨第二世，反倒更加穩妥。 想到這諸多思緒，劍聖心情大好，嘴角露出微笑。 佛尊沒有回答文聖的話，而是轉頭對劍聖道： “看來令徒此戰收穫不小，恭喜了。” 劍聖含笑道：“佛尊客氣。” 第348章 唯我，獨尊！ 佛殿上，出現冰雪異象，空氣似凝結，飄散出霜花。 邊如雪緩慢睜開，清麗透亮的眸子卻如雪山般冷漠，毫無雜色，也無情感。 剛剛頓悟，她絕情斷性，斬斷過往，也斬斷了心中那道兒時牽絆的身影。 雖然她曾經說過，要追尋自己的劍道，只要對方願意成婚，她依然願意嫁給對方，只是生兒育女這等耗時間和精力的事，她需要等到自己劍道大成才能替對方去做。 面對那兒時陪伴的身影，她雖選擇劍道，但內心始終有愧對的感覺。 如今，這種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愧對和思念，也都被斬斷。 她知道，若不斬斷，便無法登頂。 對方說過，等她攀登到頂峰，去看一眼那真正的劍道極巔，再來告知他究竟是何等璀璨。 她也有此想法，但如今，她連這念頭也一併斬斷。 冰封道心，再破開道心，如此，纔可成就她此刻所頓悟的忘情劍道。 沒錯，她由原先的冰雪劍意，頓悟延伸，劍道發生改變。 冰雪的極致，是凍結，是破碎，萬物皆有情，唯有冰雪無情，將一切埋葬，將春物抑制，讓天地萬物瑟瑟顫抖。 她的劍道亦是如此。 此時此刻，她眼神平靜而冷漠，回顧先前皓月聖子的那日月劍道，心中也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日月雖能映照萬物，但萬物皆可斷情，將其破碎！ 甚至，她感覺自己師尊劍聖的劍道，也並非完美，衆生劍道雖可怕，但衆生亦有相同，那便是情。 飛鳥走獸皆有情，有情即有裂痕，而那裂痕，便是她劍的軌跡，是光照進去的地方，也是她劍延伸的地方！ “嗯？” 劍聖察覺到邊如雪的甦醒，卻敏銳注意到，這位徒兒的此番頓悟，似乎有些自己看不透的變化。 不過，頓悟這種事很難說，有人大器晚成，庸庸碌碌半生，卻一朝頓悟聞道，觸碰聖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多謝師尊庇佑。” 邊如雪看清周圍，自己所處在佛殿上空，而先前，她記得自己戰敗回到臺下，是在臺下頓悟，想來是師尊避免他人干擾，才幫她護法。 她微微點頭，雖嘴上說着感謝的話，眼神卻很平靜。 她如今雖修的忘情劍道，但這份情她依然會認，只是如何報答，何時報答，由她自己隨心而定。 劍聖微微搖頭，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文聖瞧了眼這女娃兒，察覺到對方此番頓悟，實力一躍成爲天驕頂尖，可惜，其頓悟的時間晚了，註定此番至尊天驕戰無緣。 他收回目光，瞧了眼佛尊，對方跟劍聖道喜完，便眼神淡然地看着場內，似不動如鬆的佛陀。 這等於是默許那位佛門半聖出手，將那少年鎮壓。 文聖心中惋惜，如此天驕，雖鋒芒畢露，但也實屬正常，年輕人誰不氣盛，不氣盛還能叫年輕人嗎？ 何況是受到冤屈，被污衊成魔道，有此怒氣也合乎本性，若懼怕聖人威嚴，唯唯諾諾，反倒難成氣候，道心蒙塵。 此時，戰臺上覺明渾身顯露佛光，璀璨通透。 他映照出金身法相，法相莊嚴，如剛正不阿的羅漢，俯視着李昊。 擡手一揮，法陣凝結，戰臺封鎖。 看到此景，臺下衆人皆是神色一凜，知道這位佛門半聖要動真格了，當真要親自出手，教訓這位昊天。 “你做什麼？！” “住手！” “堂堂佛門半聖，難不成要以大欺小嗎，無恥！” “他可是你們滄瀾界的天驕第一，剛剛奪下這至高功名，你就要將其鎮壓，影響其香火，你不覺可恥嗎？！” 臺下，旃檀跟夜祖等人都是驚怒，直接大聲怒喝道。 他們沒想到對方真要對李昊出手，佛尊居然不加以阻攔，若在別的小世界，拿下這名額戰第一，何等妖孽，何等出色，將代替整個小世界去跟諸天征戰，這可是揹負大使命，大榮耀！ 結果，剛戰敗對手，拿下第一，居然就遭到自己世界內的聖地出手，要將其鎮壓，簡直令人氣憤。 他們仗義出言時，也展露出自身的聖道雛形力量，散發出半聖的氣勢和威嚴，在數百萬觀戰的人羣中，都像一顆顆星辰般閃耀，極其醒目。 看到四五位半聖紛紛爲李昊出聲，衆人都是吃驚，紛紛望去。 “好多半聖！” “這些半聖都是爲那昊天說話？” “這昊天的人脈不淺啊，居然有這麼多半聖爲其求情。” “有沒有可能，這些半聖不認識那昊天，只是仗義執言？我也覺得那佛門半聖對他出手，有點太過了，這是以大欺小啊！” “沒錯，何況那佛子又沒認輸，被毆打也實屬正常。” “你們都是什麼心態，還能爲那魔人辯護？他再強又如何，能夠擊敗佛子，就痛痛快快擊敗便是，爲何要羞辱，人家佛子修行艱難，自出生就在鎮壓心魔，一生劫難，還要受此等羞辱！” “沒錯，別忘記那佛子可是聖人轉世，他這是毆打聖人！” “你這話不是自相矛盾嗎？那佛子既是聖人轉世，那昊天能將他擊敗，不也是聖人轉世？聖人打聖人，豈是我等能議論，那依照你的話說，那佛門半聖現在要教訓那昊天，豈不是以半聖要教訓聖人？！” 不光是臺下，整個滄瀾界各處都在議論紛紛。 先前那覺明要教訓李昊，說其藐視聖意，衆人還不覺有錯，但此刻不少半聖爲那昊天說話，卻讓許多人清醒過來。 不管對方是不是修魔，此戰已是滄瀾界天驕至強！ 作爲數十王朝，三大聖地內最強的天驕，在這奪冠的榮耀時刻，卻要將其教訓，這又何嘗不是欺辱！ 看到人羣中議論聲起，許多佛門弟子都紛紛加入其中，大聲怒斥和辯護。 李昊聽到臺下爲自己說話的怒喝聲，其中還聽到旃檀冷冽的質問，不禁朝其看去，見那張數月相處，總是面帶微笑的絕美容顏，此刻竟面若冰霜，罕見的動怒，他心中有陣陣暖意。 除旃檀外，李昊還看到夜祖跟青祖，以及另外三位花遊會的半聖也爲他說話。 他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人生得意須盡歡，他一生浪蕩征戰，但總能遇到三兩位好友，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還在笑，這裡是佛門聖地，誰都保不住你！” 覺明看到李昊臉上笑意，臉色卻是冰寒，驀然間，其背後的金身法相擡起手掌，朝李昊猛地鎮壓拍下。 其掌心有“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閃爍着燙金般燃燒的金光，似能將一切鎮滅。 李昊的目光從臺下收回，望着眼前那似要將整個戰臺籠罩的巨掌，他眼底浮現出寒光。 旃檀跟青祖等人都是變色，大聲怒斥。 無數人看到此景，也都是屏息，這是半聖的出手，要將那絕世少年鎮壓。 就在這時，耀眼的烏黑光芒綻放，李昊手底的劍身上閃耀出濃烈的劍氣，劍勢滔天，似黑色怒焰般蕩在劍刃上。 擡頭，冷眸，揮劍！ 決然而充滿怒意的一劍。 永恆道域中，諸多劍氣皆盡匯聚，李昊所領悟的諸多劍道，在此刻融合，只剩下唯我！ 天地似是黯淡，日月無光，那極致的一劍驀然斬出。 嘭地一聲！ 整個天地大震，無數的光影交織，無數的劍道氣勢紛呈。 最終所有異象收縮，化作一抹烏黑卻雪亮的劍光，斬斷一切！ 嘭！ 赤金般的佛掌爆裂，那掌中的六字鎮魔真言破碎，滔天的劍意怒漲而出，虛空裂開，時間似乎也被斬斷了一瞬！ “怎麼可能？！” 覺明瞳孔收縮，眼底浮現出震撼，他的聖道雛形，裡面的聖道意志，竟也被那一劍給切割開來？！ 這是何等璀璨的一劍！ 將眼前一切掀飛，包括覺明背後的碩大金身，也都被斬斷，那戰臺外的法陣也隨之撕裂。 “這劍道……” 剛剛頓悟結束的邊如雪，也看到了此景，那清麗平靜的眸子，卻在此刻微微收縮。 在那一劍中，她似是看到極漫長的無數劍道縮影，全都濃縮在那一劍中。 一劍出，天上地下，唯有劍芒。 唯我，獨尊！ 在她眼神震撼，心神震動時，臺上的覺明首當其衝，被這蘊含着永恆道域全力威能的一劍劈開佛掌，他法相也被斬開，自身的手掌也被劍道割裂，五指削斷！ 鮮血濺射，恐怖的劍威將其身體逼得倒退了數步，看到此景，臺下先前的爭論，頃刻間全都鴉雀無聲。 一劍敗半聖！！ 這簡直要逆大天了！ 整個滄瀾界無數人，看着雲霧中映照出的景象，都是駭然呆滯。 這一幕超出他們的想象，超出認知的極限，以聞道境，居然能敗半聖！ 雖說半聖並非聖人，但終歸是帶了聖字，只待香火積滿，便可成聖！ 不少人雖然眼睛刺痛，但還是極力凝視着那戰臺上的景象，不願錯過分毫。 臺下，滿是擔憂的林青纓、旃檀等人，都是愣住，旋即有種驚愕的感覺。 雖然先前李昊大敗佛子，展現出極強的力量，但沒想到他居然能跟半聖抗衡，要知道，李昊可沒有聖道力量，但此刻卻敗了對方，這隻能說明，其自身的積蓄太過恐怖，力量太過妖孽，才導致能夠量變產生質變。 “他好像，還沒用天地法相！” 此時，臺下陡然有人意識到什麼，像慘叫般失語顫聲道 這話落在不少人耳中，讓許多人渾身一震，有種血液都沸騰又凝固的感覺。 達到這等實力，不可能沒有第三極境，這隻能說明，對方還留有餘力！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昊天是哪來的，何門何派，哪位至聖的親傳？！” “此等實力，只怕在諸天爭鋒中，都有望拿下第一啊！” “第一不敢說，但前十絕對是鐵板釘釘的！！” 無數人都激動沸騰了。 諸天征戰前十，這代表滄瀾界出戰的話，將爲滄瀾界爭奪大氣運，讓整個滄瀾界的能量濃度都提升，這是能造福整個滄瀾界無數武者的事情！ “昊天……昊天？！” 邊如雪聽到那無數激動的驚呼聲，從裡面聽到那兩個熟悉的字。 她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在大雪之日，決然踏出神將府，背對那煊赫繁華的孤獨少年。 對方捨棄了那座神朝內最尊貴顯赫的姓氏之一，喚作昊天，是同名，還是……同人？ 邊如雪凝眸，越看越發覺，對方的模樣，隱隱有三分相似。 但對方的氣息，卻是完全陌生。 那兒時的身影，氣息跟味道她都十分熟悉，不可能認錯，這絕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怎麼會是他同名呢？ 她緊緊盯着對方，心中忽然有種想要接觸的想法。 “你！” 覺明震怒地看着李昊，雖然剛剛他沒有施展出極致的全力，但也是九成力了，竟被李昊給挫敗，這就是對方的底氣？！ “看來我魔道深重，半聖都無法降服啊。” 李昊隨手握着劍，冷漠地說道。 這話帶着幾分譏誚和諷刺，似是要代替對方的想法，將對方的話說出。 聽到李昊的嘲諷，覺明臉色鐵青，有心想要再出手，但那樣就太難看了，本想一手鎮壓，輕鬆解決，讓衆人看到對方挫敗卑微的模樣，結果反倒被對方壓制。 再出手，若還是敗了，佛門將顏面掃地。 魔道？不管什麼道，人家只是聞道境，卻逆境敗半聖，這豈不是等於在宣傳，魔道神通廣大，修魔能聞道戰半聖？！ 覺明心中屈辱，站在臺上，思緒在急速轉動，要化解這次的佛門聲譽影響。 李昊似是看出對方想法，淡漠道： “不繼續教訓了麼，你們家的佛子還在我這裡打瞌睡呢。” 剛剛出劍，李昊的腳並未從雙生佛子的腦袋上挪開，反倒因爲出劍發力，腳掌往下踩得更重，將雙生佛子的頭骨都快踩裂。 聽到李昊的話，不少人險些撲哧笑出聲來。 被踩得滿嘴是土，話都說不出，這叫打瞌睡是吧？ 覺明臉色難看，臺下衆多佛門弟子也是臉色鐵青，有種血管爆裂的屈辱感和憋憤。 先前的雙生佛子，何等矚目璀璨，讓人心生敬畏，但此刻卻被李昊全程踩踏毆打，那點天驕的貴氣全都踩沒了，讓人心痛。 “聽聞你來自人間是吧，剛來諸聖之地，就招惹到那虛空聖地的聖人，你今日在這裡逞兇，明日便會隕落！” 覺明思緒收斂，冷聲說道，此話暗含着威脅。 李昊眼眸一冷，沒想到自己的事蹟，對方也知曉。 “覺明半聖此話何意？” “這天驕竟是來自人間？” “說他得罪虛空聖地的聖人，這是什麼意思，他先前隱藏身份，好像有段隱秘的過往。” 衆人聽到覺明的話，都是詫異，雖說對方先前用假名‘清風’，多半在隱藏什麼，但居然是來自人間？ 要知道，在場許多皇子世子等天才，也都是祖祖輩輩在諸聖之地紮根的人，而人間，在他們的印象中能量貧瘠，跟鄉下小山村差不多。 邊如雪聽到覺明的話，卻是心頭一震，渾身都有種汗毛豎起的感覺。 覺明聽到無數議論，他眼神冷厲，大聲道： “這等魔人，十年前雲霞界給人間機會，挑選人間天驕收徒，看出他心性不良，那虛空聖地的聖人出手，要將其誅殺，可能是心慈手軟，一時讓他逃走了。” 此話說出，衆人震撼。 旃檀跟青祖等人卻是臉色難看，先前他們議論那位“昊天”妖孽時，也是不免唏噓感嘆。 但現在得知清風就是那位昊天，便只剩下驚喜了。 那件事傳言盛廣，他們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分明是有私仇，加上那虛空聖地的聖人想扼殺這位修煉出第六極境的妖孽，結果在對方口中，居然是心性不良。 身爲半聖，覺明的話頗有分量和威嚴，加上他說出聖人出手的事，也讓不少人震撼，都是驚疑地看着那少年。 林青纓呆呆地看着，她一直在劍祖聖地內修行，對外面的事沒興趣瞭解，此時才知道，當初爲何自己會撿到重傷昏迷的李昊。 對方居然當時是從虛空聖地的聖人手中逃脫！ 堂堂聖人，居然出手對付聞道境，而且，還被李昊逃了！ “是十年前那件事？我好像聽說過，有位人間妖孽來諸聖之地，冒犯聖人，被誅殺了。” “聽說不是冒犯，是得罪了那聖人的弟子。” “我還聽說，是另外一個聖地要收徒，兩大聖地爭搶，最終聖人出手，將那妖孽斬殺，沒想到竟然是他！” 臺下不少消息靈通的人，此刻都聯想和回憶起來，震撼地看着李昊。 那件事雖在雲霞界發生，但人間妖孽，第六極境等消息，還是極爲惹人矚目，因此在諸天中都有小範圍流傳，只是大多數人不知曉罷了。 “原來是那個昊天！” “太久遠了，我都忘記名字了，他就是那人間妖孽？難怪不是我滄瀾界三大聖地出身，原來是來自人間！” 隨着這些議論傳出，更多人都急切詢問，得知十年前的秘聞，都是吃驚。 十年前的事被重提，李昊臉色冰冷，對方此話說出，要借那虛聖的名頭來給他定罪。 聖人跟聖人出手，沒人敢議論，但聖人對道法境出手，便是道法境的錯，否則聖人怎會欺辱你這螻蟻？ 這等強盜邏輯，雖然讓人憤慨，但又無比現實。 “他來自人間，居然不是自小在諸聖之地生長？” 皓月聖子跟林書海等天驕，注意力卻在這上面，眼底都是驚色。 他們都知道，人間修行緩慢，修煉百年，只抵得上諸聖之地十年。 而如今，李昊卻跟他們在同齡爭鋒，若是換算的話，簡直妖孽得可怕！ “來自人間，竟然能拿下滄瀾界名額戰第一？” “佛子都敗了，聖人轉世身都被踩在腳下，那人間是發生異變了嗎，怎麼能修煉出這樣的妖孽？” “太誇張了，話說他得罪聖人，爲什麼沒死？” 臺下噪雜議論，十分激烈。 覺明臉色冷漠，盯着李昊，沒再出手，他先前替雙生佛子出手，也是爲挽回佛門顏面，此刻再繼續跟李昊交鋒，也有可能會輸，雖然他還留有一些底牌，但李昊那一劍着實震懾到他了。 第349章 聖道雛形，好久不見 “打不過就污衊，這就是你所修的聖道嗎？” 李昊冷眼道，對方這是在敗壞他的名聲，損他香火。 佛門顏面要挽回，那就必須有人顏面要喪失，世上許多東西都是如此，就像天平秤的傾斜。 不過，他視線另一處，卻看到奇怪的事。 只見時時刻刻飄蕩而來的香火力量，並未因此衰減，反倒在對方說完後不久，陡然快速增加了許多。 先前損失的數城香火，似乎又回來不少。 這意外的變化，讓李昊詫異，有些不明所以。 他跟覺明都未曾料到，在覺明訴說出李昊的過往後，人們在意的反倒是李昊的天資，太過妖孽。 不管是否修魔，心性如何，他來自人間，此刻卻腳踩佛子，睥睨一界天驕，甚至連半聖都拿他束手無策，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讓人折服。 “我乃無相佛，無根無相，無慾無求，以無相佛心渡世間不平，鎮世間諸魔，汝既是魔，鎮壓你便是我的道！” 覺明漠然說道。 “既是無相佛，爲何佛魔有相？衆生皆無相，魔亦是衆生相，佛心生魔，魔心亦可生佛，反者道之動，你連這都參悟不透，你的聖道，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李昊厲聲說道。 這話說完，他的詩書道竟得到數千點經驗提升。 李昊注意到，但此刻卻沒心思去思索。 覺明聽到李昊的話，微微怔住，那句反者道之動，暗含大道意志，竟有種聖道雛形的感覺。 他心頭凜然，眼前的少年，妖孽到難以想象，似乎隨時能踏入半聖的領地，開闢出自身的大道！ 佛殿上，文聖眼眸微詫，沒想到李昊竟有這般大道理解，此番跟半聖交鋒爭執，這少年彷彿越挫越勇，有種迅速蛻變成長的感覺。 不過，也許本身就是對方的底蘊積蓄，只是此刻發揮出來而已。 但不管如何，他已經在李昊身上看到聖人的身影，有聖道的種子在萌芽。 這也是天驕戰的意義所在，許多天驕單是自身閉關修行，刺激有限，跟他人爭鋒，反倒容易激發出更多的潛力，極速成長。 而此時，在李昊跟覺明交談時，忽然頭頂一道慈悲而洪亮的佛語低吟： “阿彌陀佛，善哉。” 一句佛號，讓滿場的竊竊私語都安靜下來。 無數人擡頭，仰望着那佛殿上，身披寶光袈裟，端坐在蓮臺上，周圍佛光和功德環繞，似被大道簇擁的巍峨身影。 “覺明，這位小施主說的沒錯，你已經着相了。” 佛尊緩緩開口，卻沒指責李昊，反倒說起覺明的問題。 覺明微怔，難以置信，但很快，臉上閃過一抹羞愧，他低下頭，雙手合十，低吟佛號，露出虔誠聆聽的模樣。 “諸法所生，唯心所現。世界微塵，因心成體。” “衆生所處苦海，皆受因果束縛，衆生皆相，衆生亦無相，我既衆生，衆生皆我，我既如來，衆生皆是如來！” 佛尊輕聲細語，卻似在傳道，其話音落在全場所有人耳中，通過界石映照，傳遍整個滄瀾界。 在佛殿上的虛空中，似乎有大道震動，與其聲音合鳴。 無數人都有種識海震盪的感覺，既是震撼，又是恍惚，像是智慧開悟。 “佛尊在傳道，在論佛法！” “衆生皆我？也就是說，世間萬物，皆由我心存，若是心死，世間將不復存在？” “世人皆我，即爭搶嫉妒都毫無意義，得失皆我。” 許多人在感悟，在吸收和消化，被這傳道所開闢佛光智慧。 覺明的眼中有些恍惚，先前被李昊那句話刺入到聖道中，險些給他心底埋下一道釘子和裂痕，但此刻，在佛尊的傳道溫言細語中，這裂痕卻被撫平。 他也意識到，自己確實着相了。 雙生佛子，佛魔亦共體，既是鎮壓，也本是一體，那便是一種相，何來區分。 “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 “衆生皆平等，善惡皆一念。” 佛尊的眼神落在李昊身上，輕聲道：“小施主，你年紀輕輕，天資絕世，卻走錯岔路，今允你皈依我佛門下，我會替你度化魔性，直至超脫彼岸。” 李昊微微挑眉，並未受對方的傳道影響。 雖說在傳道時，有大道顯露，天地共鳴，極容易讓人影響，除非是自身也修煉出聖道，纔可保持自身清醒。 李昊雖沒聖道，但在深淵之底斬斷血脈時，以無上道念鑄自身意念，見知真我，因此在佛尊的傳道之下，他的思緒依然保持自我真實。 “佛魔，如何評定？” 李昊擡頭，直視着佛尊說道。 聽到這話，臺下衆人愣住，都是震撼地看着他。 此刻他們都受到佛尊的傳道影響，有種虔誠和感悟的感覺，但那少年卻在反問佛尊，如此態度，只有在罕見的聖人論道時纔會出現。 而聖人論道時，彼此交鋒極其激烈，堪稱生死搏殺，若是淺談論證某一觀點，倒對彼此影響不大，也算是相互試探。 若是論起對方的聖道根基，一旦辯證失敗，將聖道崩塌，修爲也將暴跌，香火盡消，從聖人歸於道法，可想而知是多麼慘烈。 佛尊聽到李昊反問，臉色依然慈悲溫和，無法揣摩其情緒： “瑜伽師地論曰，魔有四種，一、蘊魔。二、煩惱魔。三、死魔。四、天魔。” “所謂蘊魔，有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即是我們的身心。” “煩惱魔，乃世間一切煩惱，慾念，色念，無念等，皆有煩惱。” 佛尊輕聲道：“魔在衆生心中，心魔滋生，將燒殺搶劫，禍亂世間，跟妖魔無益。” “魔道亦是如此，速成求功，不擇手段，最終必遭反噬。” “在順境中修行，永不能成佛！” “斬斷諸念，識破苦海，方能超脫成佛，這便是佛魔之別。” 他既是在回答李昊，又是在傳道，給滄瀾界衆人普度佛法。 李昊思緒潮涌，此刻也不在意被對方藉機發揮當做弘揚佛法的工具，說道： “既如此，衆生皆魔，諸佛心中亦有魔未曾斬斷，佛門億萬弟子，只怕也在斬魔的途中。” 佛尊微笑道：“斬心魔是一生的修行路，但他們是心中魔，而施主你已受魔道影響太深，徹底墮落。” 李昊心中冷笑，他吸收殺戮怨念是怎麼回事，這佛尊想必比誰都清楚，卻還要強行這麼說，讓他心中那點敬畏蕩然無存。 既知對方是在編造，他更不會被這傳道影響。 “佛常說，衆生平等，但在我看來，衆生從來就不平等！” 李昊眼眸冷厲，道：“三教九流，王侯將相，跟百姓乞丐，可否平等？” “狀元郎跟秀才，地位可否平等？” “龍族妖魔，跟花草樹精等，實力可否平等？” “日與月，其璀璨可否平等？” “有人天生相貌絕美，遭世人愛憐，有人相貌醜陋，遭人唾棄鄙夷，這又哪來平等？” 佛尊微微一笑，像這樣的疑問，即便是佛門半聖都能爲李昊解答。 “皆因心魔作亂，才覺不平等。” 佛尊道：“王侯將相，皆有一死，跟百姓乞丐無異，狀元郎跟秀才，皆是讀書人，只是功名利祿階級，導致貪念羨慕，攀高踩低，龍族妖魔跟花草樹木，皆有靈性，皆可修行，有何不同？” “日與月交輝，若沒有月，誰又知大日的璀璨。” “相貌美醜，皆是皮囊，你這話也是着相了。” 李昊笑了起來，道：“你避重就輕，若美醜皆是皮囊，佛門何來要鍍金身？” “王侯將相跟百姓，皆有一死，但彼此一生，可是天差地別！” “有人天生大力，有人天生孱弱病危，你說平等，何來平等？” 佛尊淡漠道：“施主所說，皆因貪嗔癡慾念所影響，等放下一切執念，自會看見一切皆是本相，本相既心，天生大力者，或是膽怯，身體病危者，內心或許堅韌。” 李昊道：“是麼，既如此，膽怯跟堅韌，亦有差別，何來平等？” “你將一切視作心魔作祟，慾念作祟，但世間事物，本就有差別，花亦有千萬種，皆有其姿豔，在初春你看不見冬梅，在冬雪你看不到新筍。” “既不相同，又怎會平等？” 佛尊微微皺眉，前面李昊的話，只是世人不甘的凡心，但此刻李昊的話，卻有些韻理在中。 尤其是這句既不相同，又怎會平等，拋開了貪嗔癡等慾念層次，直達核心。 “世間是苦海，萬般苦楚，皆因未曾超脫彼岸，你站在苦海中，自然人生皆苦，你若站在岸上，便知苦海浮沉，乃是衆生相。”佛尊說道。 李昊搖頭，道： “世間既是苦海，但有人在苦海中沉溺掙扎，有人在苦海中築起大船遊玩閒度，彼岸的花雖豔麗，但那些坐在船上的人兒，還未必願意上岸去採摘。” “世上本就不平等，雄鷹跟麻雀，天生便是獵物跟獵食者。” “鄉紳豪富，魚肉百姓，亦是如此。” “但雄鷹有雄鷹的利爪，豪富有豪富的手段，王權有王權的力量。” “你若想平等，就只能拔去雄鷹的利爪，敲斷獵犬的獠牙，否則如何能讓其溫順如兔？這就像你要讓世人除盡心魔，讓權貴低眼，將自己當做尋常素人，讓百姓亦是拜佛，在佛的世界，沒有權勢和階級，但偏偏佛又有菩薩和羅漢、佛陀的區別。” “你門下弟子見你，又怎會不拜？！” 聽到二人有來有往的對話，無數人都是錯愕，有種發懵的感覺。 佛尊說的話，有大道共鳴，他們極好理解，但李昊的話似乎有些晦澀，他們聽得有些迷糊，但卻隱隱感覺，似乎也有某種至理。 文聖嘴角含笑，眼中露出欣賞之色。 他是文聖，自不信佛，諸天聖人，都只會視自身的聖道爲至高大道，一生所修，便是將此道補全。 說通俗點，就是除自己的聖道外，其餘人都是狗屁。 但問題是，諸聖都是如此認爲。 此刻，李昊話中對佛道的否認，也是文聖心中所想，因此頻頻點頭。 “前世今生，皆是宿命，小施主你只看到今世，殊不知萬物皆有因果，一切都是宿命，今生的雄鷹，也許是前世的麻雀，此生是在還孽債，今生的王權，也許是前世的乞丐，得失自有天定。” 佛尊說道。 這也是佛道中的另一部分補全聖道的構建，因果宿命和輪迴。 如此，才能補全衆生平等的說法。 李昊聽到這話，輕輕一笑，他知道佛教有過去未來現在的說法。 “我只修今生，不修前世，也不論過往，活在此刻，我便只知此刻方是我！” 李昊說道：“況且，你既說是前世宿命，既有因果，那因果便不盡相同，你這話也等於承認，雄鷹跟麻雀，有高低區分，只是前世未來的因果作爲彌補轉換，若單論這一世，便是萬般相！” “一粒沙塵，一座佛國，你只窺見一花，而未知全葉。” 佛尊平靜說道。 “我只知，世間雖不平等，但我依然喜愛。” 李昊凝視着他，一字字地道： “萬物有缺，何必圓滿！” “我知花草樹木不及龍獸飛鳥，我不會說花草樹木能跟他們比，但我依然喜愛。” “我知百姓乞丐不及鄉紳有錢，但我依然願意與其論道交談，飲酒作畫。” “我知月光的璀璨，永不及大日，但我驚歎月光的皎潔。” “萬物高低不等，但正是這樣，方纔璀璨精彩，我會欣賞龍妖的力量，花草的姿容，流水的細膩，高山的風景！” “萬物有高低，正因如此，才讓我喜愛！” 他的話郎朗傳出，天地間似是隱隱有道嗡鳴聲響起。 在李昊的身邊，竟也有隱隱驚雷般的大道共鳴。 無數人聽到李昊的話，都有種恍惚和震撼的感覺。 那臺上，那少年腳踩佛子，跟佛尊論道，身姿頂天立地，散發磅礴浩然氣。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無數人心中。 而且，隨着那道低沉的大道嗡鳴，他們似乎也都領悟到李昊的道念。 日月陰晴，萬物有缺，但萬物亦有自己長處。 天生力大者，就是超越普通人，那就是對方的優點。 若是平等，等於是拔掉對方的爪牙，世人皆平等，便皆庸碌。 這理念跟佛門相違背，先前佛尊的話，衆生皆無相，衆生皆我，我即是衆生。 而李昊話中的道念卻是，衆生既是衆生，我只是衆生的一份子，世間一切，也都只是衆生一份子。 彼此璀璨，不必相互爭輝，各自發光。 Wωω⊙ttκā n⊙￠ ○ 相較於佛道，許多人忽然感覺，對李昊的道念有嚮往和喜愛。 佛尊聽到李昊身邊竟出現大道雷音，眼中的慈悲和微笑，頓時微微收斂，這意味着李昊的話不是胡編亂謅，已經得到天地認可，凝結出聖道雛形。 佛門聖地中有雷音塔，取名便是來自於大道雷音，這是踏入半聖的必經過程。 “他居然已經有自身道念，快要凝結成聖道雛形了！” “佛門的皆我，他是獨我，不知若是聖道凝結，會是什麼道？” “跟聖人辨法，證大道雷音，這也太誇張了吧，這是什麼千古妖孽！” 無數人看到這一幕，都是震撼無言。 此情此景，想來即便是至尊天驕戰那諸天爭鋒的畫面，都未必能及。 無法想象，若是等這少年去參加那諸天之爭，將會何等精彩。 佛殿上，劍聖眼神略微凝重，他修煉的是衆生劍道，而李昊此番引發大道雷音的話，讓他對自身的劍道，似乎又增添了一絲靈光。 遙遠處的劍祖聖地中，劍樓後的劍崖邊，一身淡銀色衣物的劍主端坐於此，並未垂釣。 此刻，他似聆聽到什麼，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微笑。 名額戰在佛門聖地進行，而佛門聖地也爲此放開法則限制，他的探查自然不算冒犯。 “這小子，真是讓我驚訝啊。” 劍主眼中含笑，回想着跟那小傢伙相處的日子，秋無痕來此，是借垂釣參悟劍道，這小子整日陪自己，莫不是藉此參悟聖道？ 但想到對方垂釣上口時的興奮表情，他又暗暗搖頭否認了。 不過，對方有這樣的心性，似乎也無意中，讓其領悟到這樣的聖道。 “師弟，這孩子的話，應該能讓你的劍道，更上一層樓吧……” 劍主飄向那遠處，眼眸微微眯起，閃過一抹鋒利的劍意。 跟劍聖所修行的衆生劍道不同，他所修行的，是天地劍道。 以天地立劍，不受萬物影響。 “難怪在至聖門下遭到暗殺，這資質，一旦爲敵，確實令人害怕啊……” 劍主自語一句，忽然慢慢站起身來，微微擡手，自劍樓中投射飛出一道跟劍樓形狀相似的精魂。 這精魂如虛影，從劍樓內移出，隨後陡然收縮，變化成一道精魂般的長劍。 與此同時。 佛門聖地上，李昊聽到那四周響起的大道雷音，有些愣住，旋即便從那雷音中，似是感受到某種浩渺的道念。 那是一種認同感，讓他有種信念堅定的感覺。 “我這閒念，也能成聖道嗎？” 李昊愣住，不禁心中自語。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聖道都是名震千古的大道，李昊雖不喜佛門，但也知無數迷惘中的人，都在佛門找到解脫。 任何聖道，對世間都有影響深遠的意義，如劍聖，劍道極致，世間劍修頂峰的大山。 文聖則是將讀書修行到極致，佛道亦是如此。 彼此雖有強弱差別，但皆有自己一脈影響。 而他自己，一顆閒心遊蕩世間，從未將自己看得太高，但也不自我輕視，只是沒想到，除面板提升外，他的意念竟也能得到天地認可。 世間萬般道，皆有其妙。 李昊心神領悟，有種頓悟的感覺。 此時，他體內似隱隱有股力量在凝結，那是聖道雛形。 等真正凝結成型，即可踏入半聖，超脫道法的限制，以聖道爲橋樑，跟天地架起一道通道，接引天地力量。 這感覺跟化仙相似，但又有差別，化仙是將自身融入，而這是架設橋樑通往。 李昊忽然感覺，有的極境，跟後面的某種境界相似，若能開闢極境，等於提前掌握某種境界的部分能力！ 比如歸墟瞬移，只是十五里極境，但若在十五里境就掌握的話，其瞬移的可怕，完全超越四立境的道韻瞬移！ 而化仙接引天地力量，似乎跟聖人架起橋樑，跟天地借力相似！ 只是自身意志有限，雖跟天地相容，但能借來的力量有限，除非是徹底達到終境，天尊。 方可號令天地，以超乎想象的偉力調動世間諸法萬力。 而這以聖道架起橋樑，借運力量，只需聖道穩固，力量便源源不斷，因此可隨意映照諸天，心動即可化身。 李昊眼神微微出神，思緒瞬息延伸到無數，但很快，便被一句佛號震盪在識海中，將諸多思緒打亂，他也回過神來。 擡頭望去，只見佛尊面露慈悲，輕誦佛語道： “小施主，你魔念已深，引動大道雷音，自成道念，若繼續深入，世間又將多一位魔主！” 他渾身佛光綻放，腦後的功德輪愈發刺眼： “我有一道佛法，爲八部天龍，你若能皆盡降服，便可消弭業障，修得正果，修爲也必將更上一層！” 說話間，他擡起手，袈裟袖袍中陡然飛出八道璀璨的光影，姿態各異，散發着純正的佛光。 “以心證道，小施主，看看你的心道如何？” 佛尊面帶微笑，這話似是在相助李昊。 但李昊卻從那八道光影上，感受到可怕的威脅，臉色頓變，道： “你堂堂佛尊聖人，要對我出手？” “小施主，此佛法只論道，不論功，你不必擔心，即便失敗，我也會以大乘佛法，將你度化，消你業障。” 佛尊微笑道。 這話聽得不少人茫然，但看佛尊慈悲的模樣，加上佛尊救世，以身割肉喂鷹，以身飼魔等慈悲寬容事蹟，都覺得佛尊應該是在相助李昊。 李昊驚怒，這是要毀他的道心，鎮他的聖道雛形！ “我走我的道，你修你的佛，爲何非要分個正魔？” “即有佛，便有魔，若將佛稱魔，那魔又稱何？！” 李昊仰天怒吼，發出咆哮，聖道種子剛萌芽，竟要斷他道念，這等手段雖不至於要他性命，卻比毀掉香火還殘忍。 “小施主，若你真修得大道，我這佛法對你毫無影響。” 佛尊說道。 這話李昊自是不信，但佛尊此言，顯然也是說給滄瀾界衆生所聽。 諸多佛門弟子在臺下齊齊稱頌，高呼佛尊慈悲。 覺明冷眼看着李昊，知道這冉冉新星將要隕落，魔相也好，佛相也好，皆是無相，既是無相，隕落亦不足惜。 李昊盯着佛尊，咬牙切齒，若非此刻萬衆矚目，佛尊多半不僅僅是毀他聖道這麼簡單。 既掙脫不過，與其跪着生，不如站着死。 何況先前留有神血，斷掉性命不至於，不過是爭一個道果！ 嗖！ 八道光影陡然朝李昊飛馳而來，帶着浩蕩的氣魄，佛光渲染出蓮臺和花朵，在虛空生蓮。 李昊發出咆哮，渾身極境顯露，但那八道光影似是超脫力量的層次，是聖道的本源，唯有聖道才能與其對抗，如此手段，甚至算得上動真格了！ 文聖跟劍聖看到，眉頭微皺，但都未說話，李昊既有如此資質，背後師門強悍，若真在佛門受挫，對他們兩家來說只有益處。 “可惜……” 文聖眼中露出遺憾，非他聖地的弟子，儘管愛才，但聖人不立危牆之下，從不多管閒事，否則也難以修成聖道。 世間不平事太多，若事事皆管，早就隕落在半道上。 “哈哈哈……” 眼看八道光影合攏，化作一隻通天般的佛掌要鎮壓而下，陡然間，一道響亮的大笑聲響徹天地。 這大笑聲由遠及近，呼嘯傳來，緊接着，一道刺眼奪目，讓人難以直視的恐怖白色雷光出現，將那佛掌撕裂。 天地間奔雷如蛇，四處遊動，風雲驟變。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身穿青衫，自遙遠處踏步而來，走得很慢，很悠閒的模樣，但每一步踏出，便跨越重重空間，轉眼就來到佛門聖山上，來到佛殿之上，與三大聖人對立。 一頭蒼灰色長髮飄揚，身穿青衫，隨風盪漾，他頭頂髮髻上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面帶微笑。 雙手負背，淡然地直視着佛尊，眼中帶着幾分嘲弄。 隨後，他低頭，看着戰臺上那臉色從驚怒轉爲愣神的少年，露齒一笑，道： “小耗子，好久不見啊。”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讓李昊有種失神的感覺。 他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奔騰起來，變得沸騰，心中變得激動。 那模樣他太熟悉了，雖然跟原先的氣質有些差別，更加飄逸和出塵，但李昊絕不會看錯，也不會認錯，他是……風老！ 盜聖，風波平！ 李昊心中震盪，沒想到能在此處看到風老。 先前去歿河，將風老的魂念解放，其失魂身在天門關內，等他再去尋找時，卻被芊芊告知，對方已離去，在諸聖之地等他。 沒想到李昊還沒來得及去找對方，對方竟找到了他，會在此地相遇！ “這是何人？” “聖人，是一位聖人！” “瑞祥紛呈，大道環繞，這是哪位聖人？” 許多人看到此景，都是錯愕，震撼地看着風波平。 文聖跟劍聖卻是立刻便認出，對方竟是盜聖！ 十多年前，聽聞這位盜聖一朝踏足三災聖人境界，渡過天劫，並且渡劫的方式極其誇張，其他聖人渡天劫，大多是對抗，而對方竟竊取了天劫的力量，以天劫對抗天劫！ 剛剛那璀璨的劫光之力，便是對方的手段。 聖人天劫，成爲其攻擊的方式，相當可怕！ 莫不是對方的師門……文聖心中微動，眼眸閃爍，早就料到，如此天驕背後必有大人物，沒想到竟是這位聖人。 遙遠處，劍祖聖地內，那站在劍崖邊，手持劍樓器魂的身影，微微凝目，旋即淡然一笑，手裡的劍魂消散，迴歸到劍樓之中。 他沒說什麼，跟着又悠然坐下來，掏出酒葫蘆，自飲一口。 而佛門聖地內，此刻卻是驚駭噪雜，沒想到竟有別的聖人來此，並且還爲李昊出手，將佛光擊碎。 佛尊臉上微笑不見，凝目盯着風波平。 劍聖旁邊，邊如雪卻是腦子嗡嗡作響，自她頓悟碎心後，眼前種種變化，超出她的預料。 那在印象中，盤旋在人間的兒時身影，竟就在眼前。 前不久，對方還曾來到她的聖女峰上，給她送丹藥。 他真是李昊？ 可他爲何沒有認出自己？ 是沒認出，還是……不願相認？ 她感覺自己的道心在顫抖，明明已經斬斷一切，對方卻忽然冒出來，就在眼前，甚至比她兒時所見更加耀眼，更加驚豔百倍。 腳踩佛子，一劍敗半聖，她所追尋的終極一劍雛形，竟在李昊的身上看到了。 他不是不修劍道嗎，不是從來不喜練劍嗎，爲何……難不成是追尋自己而來？ 諸多思緒在她腦海轉動，冰封破碎的道心，隱隱有裂痕。 劍聖似看出邊如雪的身邊道韻起大波瀾，有些意外，深深凝目看了眼。 邊如雪察覺到自己的道心發裂，頓時驚覺回身，臉色微變，只是靜靜凝視着李昊。 “風老！” 而此刻，李昊卻是激動叫道。 風波平輕笑，但眼中也有些激動，身爲聖人，能夠笑得如此燦爛，已經是情緒極爲外放了。 他大笑道：“我就料到，以你的天資必然會來到諸聖之地，還想着等渡劫後派人去接應你，結果十年前卻聽到你隕落的消息，那虛聖卑劣，以聖人偷襲一位道法境，簡直不配稱聖！” 說話間，他又對李昊笑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我就知道你命大，你這小耗子，爹不疼娘不愛，但天生命大！” 李昊聞言，既是高興激動，又有些無奈，不願提那過往，好奇問道：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以爲你死了，找過那虛聖追殺的地方，但對方將你斬殺在虛空中，他精通此道，將痕跡掩蓋，無法追查，我出現在這裡，主要是因爲凡間的那筆賬，沒有跟他們算清呢！” 風波平說到這，眼底也露出一絲冷意。 雖說借佛主的手，他的化身才有進歿河的機會，才導致李昊也進歿河，讓他偷到一顆真心，藉此超脫，渡過三災。 但他可不會因此感激對方，否則如何對得起李昊那顆爲他捨身往死的真心！ 李昊聽他說起凡間事，這纔想到腳下踩着的雙生佛子，心中瞭然。 風老還是那個風老，有仇必報。 佛主將風老逮到無量山，要敗壞他，如今，他在諸聖之地被佛尊發難，風老本尊卻來相救他。 一切彷彿宿命，因果有序。 方纔佛尊還說因果因果，如今因起，果到，反倒印證了對方的話，只是這結果卻不能如對方所願，也不知是否是一種諷刺。 李昊笑了起來，道：“風老來得可真及時，否則小子我今日要吃大虧了！” 風波平莞爾一笑，道：“你小子先前不是還天不怕地不怕嗎，現在也知道要吃大虧了！” 這話雖是嗔怪，卻透露着寵溺喜愛。 緊接着他又道：“不過我可不是來得及時，我是化身一直在此，等待機會，只是這次滄瀾界天驕戰，佛門法則暫消，我的意念也能探查到這裡的情況，只是對這些小輩交鋒沒什麼興趣，快要打瞌睡了，多虧那佛胖子說出你的名諱來歷，才讓我驚醒。” 李昊聞言，這才瞭然，並非巧合，還真是因果。 雙生佛子的分身是佛主的事，只怕風老本尊已經調查到，畢竟如此耀眼，又是佛魔雙生，很難不讓人起疑聯想。 而探查到對方的情況，風老便看守於此，等待破綻，結果竟然卻因此跟他機緣巧遇。 風老雖說的隨意，但李昊能感受到裡面的真情，小輩交鋒，毫無觀看興致，只因他的名字在那噪雜的人聲中響起，便讓他驚起。 全場衆人，聽着這一老一少的一問一答，都是怔住，誰都看得出，這二位似乎並非是師尊徒弟關係，反倒是摯友。 只是道法境，卻跟聖人爲摯友？ 二人重逢交談，全場似乎都被隔絕在外，但風波平的話，卻讓佛尊臉色陰沉下來。 他竟不知，對方有化身一直在此等待，幸好雙生佛子始終在聖山閉關參悟，也沒怎麼下山，否則便會被對方逮到機會了。 不光他心底後怕，其他佛門弟子也是錯愕，沒想到自己師門竟被一位聖人惦記，頓時有種被猛虎盯梢的悚然感覺。 “敘舊的話，回頭再說，沒想到今日這禿頭老小子，竟又要欺辱你，看來這筆仇，是繞不開了！” 風波平對李昊颯然一笑，旋即擡頭，表情卻迅速轉冷，盯着對方。 佛尊同樣神色平靜，凝視着風波平，彼此都是渡過三災的聖人，真要較量起來，勝負難分。 “佛曰……” 佛尊剛要開口，風波平卻是陡然大喝道：“滾你！” 文聖出口成章，風波平卻是出口成髒，這話說出，無數人錯愕，沒想到聖人也會像凡人一般，破口大罵。 在話落的同時，風波平擡起手掌，掌心濃烈的天地劫光出現，化作雷槍般朝對方飛射過去。 佛尊臉色微變，迅速擡手，掌心佛光綻放，真言顯露，他修的是千世平等道，即便是面對至聖的攻擊，都能大幅度削減，將其視作“平等”。 而在這平等聖道下，他卻能稱量，以佛法鎮壓，在同境中戰力是頂尖。 隨着那真言顯露，聖道輪轉，天地劫光竟也消滅，這跟他當初渡過的劫光相同，但當初他能渡，此刻依然能渡。 風波平卻沒停手，天地劫光發出，驀然擡手，竊天之道運轉，世間萬道皆能取用，佛尊的平等聖道，也被他竊取過來，再以此道反手將之。 剎那間，虛空震盪，佛尊身邊蓮臺上浮現陣陣金輪，環繞的大道散開，與風波平交鋒在一起。 這一幕，讓無數人看得震撼，錯愕。 本以爲名額戰爭鋒，已經足夠激烈，結果卻引發聖人大戰。 此刻通過界石映照，滄瀾界無數人都看到這千百年都罕見難遇的聖人交鋒。 第350章 滅佛子，傳諸天 嘭！ 隨着風波平的竊天聖道發力，佛尊的力量源源不斷被抽取，越來越虛弱，身體竟成幻影般，被風波平一道天地劫光鎮碎。 就在此時，一道佛光卻驟然至佛門聖山後照耀而來，那是佛尊的真身，佛殿上只是他映照出的化身。 此刻化身消散，佛尊真身顯露，擡手間無邊佛法籠罩，猶如佛國般，將佛殿四方照耀成璀璨的金芒，施展出自身的佛陀道域。 風波平微微冷笑，同樣施展出自身道域，竊天極域。 道域內聖道流轉，在跟佛尊的道域相互摩擦中，卻在竊取佛陀道域中的力量。 在持久戰下，他只會越戰越強，交手中不斷竊取敵人力量。 佛尊似察覺到風波平的棘手，臉色有些陰沉，低語道： “花非花，果是果，竊來外力，終非自己，你若學我，只會敗於我！” 他的身軀驀然膨脹，巍峨的法相顯露，竟反向將力量主動送給風波平，只是那股力量卻蘊含着平等聖道，反倒將風波平體內的力量壓制。 風波平嗤笑，聖道流轉，立刻將這道枷鎖撕裂。 “巧奪天工，吾之竊，非彼之竊，萬物皆由我取！” 他擡手攝來佛光，竊道流轉，要取對方的七情六慾，將其捕捉，奪其心智。 然而聖道發動，卻感知這佛尊身軀內，思緒竟空空蕩蕩，無慾無念，宛如一塊石頭。 他輕咦一聲，絕不相信對方真的無慾，否則爲何開闢佛門，吸收香火，即便是追尋彼岸超脫，亦是一種慾念。 若真無慾，那便是空殼軀殼。 很快，他察覺到，對方將慾念都隱藏到自己的聖道之中，因此難以窺探洞察。 而佛尊也察覺到風波平的手段，驀然心底浮現出一陣慈悲，這慈悲力量就像主動送給風波平。 風波平不慎竊取，心底竟冒出就此放手，皈依佛門的思緒，他立刻便將其斬斷。 彼此交鋒，跟常人的功法切磋完全不同，步步殺機。 二人彼此聖道交鋒，互不相讓，同時佛尊施展出一道道佛門頂尖神通，要將風波平鎮壓，而風波平掌中天地劫光不斷揮出，將佛法劈碎。 無數人看到此景，只覺眼花繚亂，聖人交鋒，難以看得真切，但那無邊佛法的震盪，卻似要將整個聖山籠罩，讓人震撼。 李昊也是第一次見到聖人大戰，能感受到其中有非凡的聖道，這聖道如橋樑，彼此都在借用天地力量，如化仙般，力量用之不盡，並且在橋樑後交鋒，在天地中廝殺，彼此的力量在相互掠奪。 李昊隱隱有種明悟，聖人交鋒，不在於強己，在於掠奪他身。 修煉自強，肉身有限，但所處同一天地，搶奪對方的力量，卻能極大程度增強自身。 “風老……” 李昊眼中露出擔憂，不知風老能否戰勝，這聖人交鋒，他甚至連孰強孰弱都看不出，彼此氣息快速轉換，優劣飛速轉換，難以琢磨。 文聖跟劍聖卻是神色凝重，看得真切，他們都非三災聖人，還差天劫未渡，沒有萬劫不壞身，但此刻能看到，那二位彼此都很難殺死對方，因爲渡過天劫，承受天劫洗禮，萬劫難滅。 唯一想敗於對方，唯有破其聖道，但此刻彼此聖道竟不相伯仲，難分勝負。 聖人同境交鋒，並非三兩招就能解決，儘管彼此都是奮力出手，只怕也要打上三天三夜。 這點時間，對聖人來說不值一提，能搬運天地之力，體力無窮，並不會感到力竭。 嘭！ 一道佛光鎮出，卻被盪開，射到遠處的其餘佛門建築中，頓時將一片建築打成齏粉。 二人力量波及，讓在場數百萬觀衆都感到心驚膽戰，如此天崩地裂的景象，前所未見。 他們感覺堪稱不滅的大道都崩塌了，天空中佛光裡出現赤紅色，如慘烈的末日景象，似是天穹都被燒出窟窿。 “阿彌陀佛，佛海無邊，無量印！” 陡然間，一道低吟響起，佛門聖山後方，陡然又出現一道璀璨佛光，緊接着是一道碩大的掌印沿着佛光而來。 那掌印頃刻間竟遮蔽住整個聖地上空，將光芒籠罩，將日月掩蓋，是道萬丈佛掌，似要將山頂完全蓋住。 這佛掌轟殺而至，蘊含無邊佛法經綸，風波平臉色一凝，驀然擡手，掌心大量天地劫光浮現，化作一道璀璨到不可直視的銀白色神槍，猛地投擲而出。 神槍貫穿佛掌，撕裂出一道窟窿，無邊的劫雷閃爍，化作億萬道銀絲。 文聖跟劍聖臉色微變，朝那佛門望去，只見一道身披大紅袈裟的佛陀坐着蓮臺，緩緩飄飛而至，在其蓮臺前，有道青光油燈。 那油燈的芯子微弱，火光飄搖，但在呼嘯的震盪中，燈火只是微微晃動，卻未熄滅。 他們都知道，這是佛宗第二聖，青燈佛。 風波平也洞察到對方，眼眸微微眯起，神色卻是無懼。 “是青燈佛，佛門第二聖！” “聽聞這青燈佛修煉歲月極久，極其神秘，其廟宇雖少，但信奉者都是王公貴族。” “千年暗室，一燈即明，青燈佛便是佛門的長青燈，聽說其修行年頭，比佛尊還久！” 看到青燈佛，無數人激動議論。 對這位神秘佛陀，不少人都有耳聞，卻難窺真容。 “師尊……” 覺明看到青燈佛，臉色微變，立刻低頭。 青燈佛臉色漠然，既無慈悲，也無冷漠殺意，在其蓮臺上的青光油燈，卻陡然亮起朦朧青光。 他擡手，佛法爲油脂，點燃青燈，剎那間，佛光如金焰般，驀然席捲漫天。 “萬相佛國，彼岸輪迴！” 青燈佛低語，佛光籠罩下，其道域覆蓋，一道烏黑的極光浮現，似是能掠奪一切生機。 風波平眼眸眯起，竊天極域收縮。 另一邊，佛尊也同時出手，法相後是千道掌印，那是他千世累積的功法，每道掌印都代表着一世苦難，此刻全都要鎮壓在風波平身上，讓其承受千世苦楚。 嘭！ 風波平的身體卻陡然消失，緊接着，竟出現在青燈佛面前，擡手朝那青燈探去，掌心竊天力量掠奪，燈芯竟劇烈晃動起來，一份燈油被竊走。 青燈佛神色漠然，眼底陡然青光綻放，只見風波平手中竊來的燈油，陡然焚燒起來，化作青焰，快速順着其手掌籠罩全身，將其全身點燃。 那焚燒的身軀，不斷掙扎，很快停止動彈，卻是隨風消散。 青燈佛擡頭望去，卻見另一處，風波平依然好端端站着，先前探取燈油，只是其化身映照。 “小耗子，準備下，咱們要撤了。” 戰臺上，李昊正一臉擔憂，卻忽然聽到風老的傳音。 他微怔一下，心底卻反倒暗鬆了口氣。 若風老真要在這裡跟佛門血拼，未必能討到好處，畢竟這是佛門聖地，對方的地盤，風老勢單力薄，難以佔到便宜。 眼下想脫身，唯有跟風老離去，李昊目光掃去，看到臺下諸多熟悉面孔，在這些人中，有瑤祖，以及先前爲他聲援怒斥的旃檀和夜祖等人，但此刻他們都是擡頭直視着那高空中的聖人交鋒，有些忘神。 唯有一道目光，卻凝注在他身上。 在他瞧去時，彼此目光頓時對視在一起。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對林青纓笑了笑，讓其不必擔憂。 他知道，此刻不能跟對方糾葛，否則會牽連對方。 有劍聖庇佑，對方又是劍祖聖地的聖女，佛門不會輕易去動對方。 他收回目光，忽然意識到腳下還踩踏着那雙生佛子。 他眼底頓時迸發出寒芒，先前還顧慮那佛尊出手，沒有對雙生佛子下狠手，但結果對方還是不顧顏面的出手了。 此時他也不必再顧及，渾身力量驀然轉動。 “你！” 雙生佛子似察覺到李昊的殺意，臉色陡變。 先前李昊雖將他鎮壓，但他知道，李昊不敢殺他，在顧慮佛尊，但如今卻不同了。 他眼中露出驚怒和瘋狂，咆哮着要求援，渾身也綻放出最後的佛魔餘輝。 但永恆道域無情鎮壓，將其身體踩到深坑中，李昊擡手，道域內劍氣如鍼芒般，飛速穿梭，頃刻間便將雙生佛子的身體射成篩子。 無數的鮮血崩裂，雙生佛子暴起的力量被直接擊潰，頭骨破裂，身軀破爛，轉眼竟化作一地血水。 但李昊沒停，知道其能滴血重生，但滴血重生亦有缺點，他此刻劍芒凝聚，如游龍般延綿不絕，捲起遍地的鮮血，不斷撕裂，將每滴鮮血都斬斷。 並且，在他出手前已經打開致命屬性。 此刻，隨着攻擊的超頻觸發，即便是百分之一概率，致命屬性也被接連觸發。 一滴滴鮮血寂滅，恐怖的掠奪力量滲透，其中一滴鮮血中傳出驚懼的怒吼，但聲音剛起，便被斬滅。 這裡的動靜，也受到一些人注意，等看到戰臺上李昊將那雙生佛子竟斬成肉醬，頓時響起一道道駭然驚呼聲。 這佛門頂尖妖孽，聖人轉世，竟被李昊殺成這幅模樣！ 場外，覺明等諸多佛門半聖，也察覺到這裡的驚變，愣神之下，頓時驚怒，紛紛出手，朝李昊衝來。 此刻聖人交戰，先前的天驕戰規矩，彷彿蕩然無存，他們要將雙生佛子的鮮血保留下來，這樣還能活下來。 若是隕落於此，將再入輪迴，這一屆的天驕戰就跟雙生佛子絕緣了。 “畜生，住手！” 距離最近的覺明怒吼，佛眼怒睜，驀然朝李昊一掌鎮來。 李昊眼神卻是狠厲，先前對其下手也有些講情面了，沒將極境全都顯露，畢竟化仙極境容易招來聖人窺探，但此刻身份已經暴露，他也不再顧及了。 化仙！ 轉眼間，第六極境展露，天地之力驀然傾注而來。 天地脈如颶風般在李昊背後顯露，浩瀚的力量匯聚場中，李昊立在戰臺上，竟如一尊少年戰神。 面對佛門諸多半聖趕至，他雙目怒睜，低吼道：“鎮壓！！” 永恆道域顯露，如一座天地烘爐般，無盡的劍氣籠罩，道域橫推，在化仙狀態下的浩瀚偉力下，道域得到極大增強，竟將衆多佛門半聖全都鎮在道域中。 道域不懼羣攻，即便是諸多半聖羣起攻之，也都被道域阻攔壓制。 看到此景，無數人再度失聲，這就是那少年的真正姿態，真正力量嗎？！ 李昊壓制住諸多半聖，卻沒停手，依然在飛速剿滅雙生佛子的血液，轉眼間，便將其所有鮮血全都破碎！ 對方的鮮血還不是他的神血，剿滅更加容易。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當最後鮮血也被斬滅，青燈佛低眉，眼底似是浮現一抹怒氣。 他擡手，彈出一指青光燈油，朝李昊飛射而來。 這燈油穿梭永恆道域，竟一路摩擦出青焰，將李昊的道域都給點燃！ 李昊感受到道域的焚燒，力量在焚煮，臉色頓變，從那燈油中感受到一種不可匹敵的聖道力量。 “堂堂聖人，以大欺小，也不害臊！” 風波平的聲音響起，在那青燈臨近的剎那，風老的身影陡然出現在李昊身邊，將其身體拽起，閃身到另一處的同時，將那跗骨之蛆般的青燈火光掐滅。 “你竟敢如此兇殘！” 佛尊意念快速探查而去，卻發覺雙生佛子的氣息竟真的消散了，被李昊殺得乾淨！ 明明能滴血重生，可這頃刻間，渾身血液都被李昊除盡。 “敗壞規矩，斬殺佛子，你罪孽難消！” 佛尊俯視着李昊，肅穆的神色中卻有冷意浮現。 風波平嗤笑：“只准你們先破規矩，不準別人反擊麼，今日我們爺倆就不奉陪了，來日等昊天成聖，再來找你們算賬！” 說話間，他也沒再多囉嗦，驀然施展聖道，將李昊籠罩，轉身便要離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麼容易！” 青燈佛冷聲低語，這話卻是聖音，如大道規則，落在常人耳中，像古老神秘的低語，聽不真切，也無法揣摩其意。 佛門聖地外，法則禁制陡起，一道璀璨佛光自聖山中升起，朝風波平的蹤跡射殺過來。 風波平施展出詭異的身法，行動中無影無蹤，但依然被那佛光盯上，他看到青燈佛的額頭豎起一道佛眼，是那佛眼在追蹤他。 嘭！ 佛光射來，風波平轉身拍去，卻是爆發一道震盪巨響，身體被震得一個趔趄。 他臉色微變，身影再次晃動，聖道發動，竊天地縫隙，身法詭異，加上穿梭歸墟，竟瞬息間便出現在佛門之外數千裡。 在李昊的視線中，偌大的佛門聖地，頓時便在遠處變得極其渺小，這還是他肉身強橫，視覺極強的緣故，若是常人，此刻已經無法窺探到那巍峨的佛門聖山了。 他們出現在一處荒蕪之地，風波平沒停留，再次帶着李昊快速瞬身消失。 佛門聖山上，青燈佛臉色陰沉，對方身法太快，這盜聖以身法著稱，十年前還未渡過天劫，就已經能夠穿梭各大聖地，如今渡過天劫，只怕除至聖外，沒人能留住他。 只是短短片刻間，他的青燈佛目竟也跟丟了對方的氣息。 風波平來得快，去得也快，隨着他將李昊帶走，佛門聖山上的大戰也自此停歇。 此時，衆人都是錯愕，回過神來，無數人擡頭四顧，想看看那盜聖身影，卻什麼都沒看到，包括戰臺上那道絕世少年，也消失不見。 “那昊天被盜聖接走了！” “好可怕，這就是聖人大戰嗎，完全看不懂，但有種很震撼的感覺。” “比起聖人大戰，我剛看到那昊天居然用道域，鎮壓了好多佛門半聖，我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 臺下各種議論聲響起，這名額戰的變故接二連三，讓人震撼，此事甚至有可能傳播到滄瀾界之外，在諸天流傳。 “那雙生佛子被鎮殺了！” “他不是能滴血重生嗎，那一地的鮮血，怎麼不見他重生？” “剛看那昊天對那鮮血不斷髮動劍氣攻擊，似乎將這些鮮血內的道念都斬碎了！” 此刻地上盡是鮮血，但這鮮血卻毫無生氣，沒有癒合的動靜。 聖山上，除衆人噪雜的議論外，衆多佛門半聖卻是詭異安靜，臉色難看，複雜變幻。 剛同時出手，竟被那少年一同鎮壓，簡直不可思議。 今日放虎歸山，那少年若來日成聖，必是佛門大患。 青燈佛看了眼佛尊，沒說什麼，身影微微模糊，消失在佛殿上。 佛尊臉色低沉，此刻卻無半分笑意，對方臨走前的話，如一根尖刺般紮在佛門心頭，他知道，那少年已經有聖道種子萌芽，再修行些日子，便可開闢出聖道雛形。 到時便是半聖境，若能累積足夠香火，便能踏足成聖。 而對方有盜聖庇佑，遲早能累積足夠香火。 他微微沉默半晌，在文聖跟劍聖的注視下，面無表情，低頌佛號道： “此子已墮魔道，修成大魔，我佛門願召集天下，誅殺此魔，提供消息者，賜佛門至寶一件，取其首級者，予其三百城香火！” 聽到佛尊的話，衆人皆是吃驚。 三百城香火，甚至能讓半聖證道成聖！ 這等潑天手筆，簡直是將那少年當做聖人來對待。 無數人心動了，但想到那少年的力量，背後又有三災聖人庇佑，想將去首級取下，只怕難度不比誅殺一個剛渡劫成聖的人聖差。 聖人四境，每災對應一境，人地天三災，對應人聖，地聖，天聖，等三災渡過，聖道圓滿，便可成就至聖之位。 “那昊天拿下我滄瀾界第一，若是將其誅殺，那至尊天驕戰，誰能代替我滄瀾界出戰？” “沒錯，那昊天的實力，即便是諸天都堪稱可怕，甚至有望奪下第一啊，若是能拿下至尊天驕戰第一，我滄瀾界的氣運大增，能量將會劇增！” “我滄瀾界是下層二十三界之一，若對方能拿下至尊天驕戰第一，甚至能借此有機會，躋身中層九界，成爲第十界！” 許多人雖震撼佛尊的手筆，但他們知道這等事跟他們八竿子搭不上，反倒佛尊要誅殺李昊，觸碰到他們的利益。 滄瀾界衆多武者，都對此發出質疑和議論。 對方拿下滄瀾界第一，無論品行如何，至少能代表滄瀾界出戰諸天，爲滄瀾界奪大氣運，竟被佛門通緝誅殺，這等於觸動所有人的利益。 佛尊聽到下方議論，臉色卻是冷漠，對此他自然料到，接着道： “本次天驕戰名額之爭結束，那魔子雖暴虐，但既是代表我滄瀾界出戰，在至尊天驕戰結束前，佛門不會對其出手，先前的誅殺令，也僅限於天驕戰之後！” 文聖看着佛尊，微微搖頭。 對方將那少年定爲魔，身爲佛便必須除魔，等於將自己架上了。 何況對方將雙生佛子斬殺，佛門若不作出震怒反應，反倒讓人小覷。 但如今那少年又代替滄瀾界出戰，表現驚豔，世人心思複雜，既知曉其是魔，但又知其能爲滄瀾界帶來利益，又希望佛門寬恕對方。 損我者爲敵，利我者爲友，在這等天性下，佛門的正魔理念也將避退。 即便是魔，若能利於滄瀾界，也會遭到不少武者追捧，雖是諷刺，卻也真實。 此刻，聽到佛尊的話，無數的爭議聲這才停歇，有佛門信徒頓時稱頌佛尊慈悲，寬宏大量。 這場名額戰自此也草草收尾落幕，前十的名額排列出來，李昊依然在列，自他當衆斬殺雙生佛子，那第一名額之爭，也自然而然落在其頭上。 林書海、皓月聖子跟赤光等衆多天驕，神色複雜。 沒想到這第一天驕爭奪，竟牽引出這麼多事情。 雙生佛子被李昊斬殺，李昊又被佛門逼走，接下來的諸天征戰，不知還會發生些什麼。 隨着繁華熱鬧已盡，觀衆席也陸續下了佛山。 赤光臉色複雜，此戰讓他大開眼界，李昊跟雙生佛子的較量，展露的實力，遠遠超過他，他本以爲自己是同輩翹楚，如今看來，卻還相差甚遠。 若是諸天征戰，那最終前十的妖孽，都是這般可怕，他只怕無望前十。 閉關，修行！ 赤光咬着牙，轉身離去。 林書海等其他天驕，也都受到大刺激，心中那道絕世身影揮之不去，全都陸續下山，在半年後的諸天之戰真正打響時，希望能夠再次提升一個階段。 劍聖看了眼自己徒兒，見邊如雪身上道韻聚散無常，似是心思在動搖。 他眉頭微微皺起，將邊如雪捲起，帶回劍祖聖地。 而皓月聖子等其餘天驕，也都跟隨瑤祖等半聖，返回劍祖聖地中。 自此一戰雖在佛門聖地落幕，但在滄瀾界各地，卻是議論紛紛，無數人都在談論這一戰的種種細節。 劍祖聖地內，劍聖的庭院中。 他靜靜看着眼前低眉的徒弟，輕聲道：“你的道心變動，跟那少年似乎有極大關係，你跟他認識嗎？” 若僅僅是震懾於對方的力量，不該如此。 邊如雪聽到師尊的話，心頭一震，知道師尊洞若觀火，瞞不住他。 而且，她也沒想過隱瞞，只是此刻腦海中卻有諸多雜念，對自己產生一絲質疑。 她擡頭看向師尊，在那雙深邃而平靜的眼眸下，她的內心似乎忽然也得到一絲平靜，低聲道： “他就是我跟師尊說過，我在人間的未婚夫。” 劍聖眼神微震，雖有所預料，但沒想到竟是這等親近關係。 那璀璨的劍道少年，竟是自己徒弟的未婚夫？！ 他先前將邊如雪帶來諸聖之地，也瞭解過其人間的事，只是沒細究，此刻仔細盤問起來。 邊如雪也是一五一十娓娓道來。 劍聖聽完，院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這麼說來，你能踏上劍道，自小展露劍道極高天賦，反倒是那少年隨手給你指引。” 劍聖眯眼道。 但對方說那少年自小便不喜練劍，反倒對琴棋書畫等事最感興趣。 他又想到前段時日，追溯那窺探的感覺時，看到那少年在給自己雕刻，第二次了，確實如邊如雪所說，對此道精通。 “若真如你所說，不學無術，卻劍道如此精湛，即便是聖人轉世，都難以解釋，除非……” “除非什麼？” 邊如雪一愣，不禁看向師尊，心底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害怕。 “除非，是劍仙轉世。” 劍聖低語，神色卻是平靜：“又或是，諸天唯一罕見，億萬萬中絕無僅有的劍道奇才！” 邊如雪怔住，沒想到師尊對李昊的評價如此之高。 “劍仙只是傳說，虛無縹緲，相比之下……”劍聖看了眼自己的徒弟，卻沒再繼續多說。 與其相信是所謂劍仙轉世，反倒不如說，那少年當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妖孽。 只是這樣，即便是他，心底也不免泛起一絲嚮往的念頭，更遑論其他劍客了。 不練劍卻年紀輕輕，30歲不到，以劍入道，這說出去任何劍客都要氣到吐血，道心發裂。 “只是，如今他招惹佛門，佛門的通緝僅僅是表面做樣子，真正殺招，只怕會在別處，他的處境會非常艱難，除非始終跟隨那位盜聖，或找其師門庇佑，但你說他來自人間，劍主的猜測錯了，他並無師門。” 劍聖想到此處，有種心痛的感覺。 若早知對方並無師門，無論如何都要將這等妖孽收到門下，如今卻錯過。 而且，對方跟自己徒弟恰好又是未婚夫婦，若是雙雙修煉成劍聖，珠聯璧合，未來也是一段佳話。 他心中不禁長嘆，感到痛惜。 邊如雪聽到師尊的話，臉色微變，急忙道：“師尊，那您……” 劍聖知道她想說什麼，嘆道：“既跟你關係如此親近，我自會照拂一二，只是他現在有盜聖庇佑，未必需要，你也不必多想，安心修行即可，你劍已入道，既選擇這條路，可不要再顧回頭了。” 說到這，他深深看了眼邊如雪，揮手讓其退去。 邊如雪怔了下，默然退下。 在名額戰結束不久，滄瀾界的名額驚變，卻傳遞到諸天世界中。 某中天七界中的一處聖地內。 “這是滄瀾界的天驕戰投影，你看看。” “師尊，除上三天界的那幾位妖孽外，還有其他值得在意的麼？” “你看看再說。” “這是……” 界石投影內，記錄下李昊跟雙生佛子的交鋒，包括後面的驚變。 “永恆道域？居然是第八極境，這是誰？” “清風？昊天？沒聽過。” 第351章 傳法，極道修煉 在投影石悄然流傳時，滄瀾界的虛空外，兩道身影急速穿梭。 李昊跟隨風波平，從佛門脫身後，便穿梭出小世界壁壘，在虛空中行走，暫離滄瀾界，前往風老居住的小千界。 小千界也是二十三下界之一，只有兩處聖地，分別是盜天聖地，謊天聖地。 風波平便是盜天聖地內的領袖，盜聖。 “你把這裡當做自家就好，想要什麼隨時找我，儘管跟我說。” 盜天聖地的峰頂，一處廣袤的庭院中，風波平對李昊笑着說道。 這是最頭間的院子，此刻他將其交給李昊落腳居住。 “好。” 李昊點頭，跟風老也沒多寒暄客氣。 久別重逢，彼此都太熟悉，彷彿又回到人間，在那妖湖邊垂釣，在天門關作伴。 “小千界不比別的地方，講究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沒有謙恭溫良，只有不擇手段！” 風波平忽然神色認真幾分，道：“在這裡，你可要收起自己的善心，千萬不可信別人的話，尤其是謊天聖地的那些女人，她們十句話裡沒有一句是真的，以謊爲道，你若信了，便是着了她們的道，反倒是幫她們提升修爲。” 李昊有些意外，早就知曉，諸聖都開闢出自身的修煉體系。 如文聖，以文章殺人，以詩書演化，讀書即是修行。 沒想到在這裡，還有謊道，說謊即是修行？ “你有自己的聖道雛形，若非如此，我倒是想讓你成爲我盜門聖子，傳你至高盜法，竊天竊地，竊衆生！” 風波平看了李昊一眼，笑着道：“我聖地內的弟子，只要竊取成功，便會修爲提升，那謊天聖地的女人，則是說謊騙人，若能欺騙成功，大道會將天地能量送入她們體內，大大提升修爲，說的謊越大，提升越多。” “雖說我小千界只有兩處聖地，但在二十三下界中，卻是排名靠前。” 風波平輕笑道：“小千界內，武者皆是心思縝密，慎重小心的人，且對戰不擇手段，襲陰戳眼辱罵敗壞心態等等，無所不用其極，其他世界的武者來到這裡，往往都要吃大虧！” 李昊頓時想到風老先前辱罵佛尊，能有這風氣，眼前這位老人只怕功不可沒。 “以前有其他聖地的聖子，來此遊玩，最後卻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連求救的傳令都被盜了，還是其師尊推算出危險，親自前來將其接走。” 風波平說道，提起此事，臉上笑得皺紋都成團了。 李昊啞然，這小千界兩大聖地，一個偷一個騙，不難想象那聖子在這裡遭遇了什麼。 “風老，你這盜法，要不也傳我一點？” 李昊說道。 風波平詫異，“你不是有自己的聖道雛形麼，若是練我的盜法，會影響到你吧。” “不礙事，我的聖道尊崇天地萬物，花草樹木與山川大河，各有風姿，都是我修習的對象，所謂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即萬物！” 李昊說道。 當後半句說完，周圍傳來低沉的雷鳴聲，竟是引動大道雷音！ 他心底的那顆聖道雛形種子，在此刻悄然發芽，在快速成長。 風波平聽到大道雷音，不禁吃驚，仔細看了李昊兩眼，頓知李昊的聖道雛形已然穩固，不可撼動。 並且，那大道雷音的震盪，竟對他都稍有影響，讓他感受到李昊那聖道的可怕。 “你的聖道，居然能兼併其他聖道……” 風波平有些無言，再次相遇，這小傢伙還是妖孽得可怕。 這感覺，有人間那味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傳你，我的至高盜法，竊天！” 風波平對李昊認真說道。 李昊見狀，擡手深深鞠躬：“多謝風老。” wωω?тtκan?￠O 對方於他亦師亦友，雖平日嬉鬧，但傳法之事，李昊還是極其鄭重莊嚴，法不輕傳，這是給他交箱底了，即便是親傳弟子，都未必有這般待遇。 風波平這次卻沒客氣，面色平靜地承受李昊這一鞠躬，隨即便道： “距離至尊天驕戰，還有半年時光，彈指即過，但足以讓你掌握我這盜法了，若能在半年內，你的聖道雛形顯露，踏入半聖境，那至尊天驕戰第一的名頭，非你莫屬！” 李昊點頭，畢竟此次參戰，就是衝第一去的，那可是足足能讓人立地成聖的香火，省去數百年積攢。 風波平沒再多言，當即便擡手將院子用法則籠罩，隨即便給李昊傳法。 盜天之術，傾囊相授。 彼此相對而坐，識海傳道，盜天聖地內的修煉體系，也完整出現在李昊眼前。 李昊頓時明悟，心中不由得驚歎，風老的才思。 盜法修行，跟練劍練刀差不多，只是練的是盜。 盜法需入世，在世間遊蕩尋覓，但盜法只盜不搶，若是搶，反倒敗壞修行。 諸多盜法手段，悉數浮現在李昊的識海中，盜法除偷盜俗物外，還有竊風水，竊氣運等大手段，如佈局風水，竊一城能量，竊某世家百年根基等等。 李昊大開眼界，對盜字有更深的理解。 這絕非妙手竊物那麼簡單，而是掠奪萬物。 傳法結束，李昊打坐吸收，慢慢消化。 他的聖道雛形，也越發璀璨，在體內猶如凝結成一根金色的枯藤，開枝散葉。 此刻，便有四五片金葉雛形在萌芽。 李昊知道，那幾片金葉，是烹飪道，畫道等。 除盜法外，琴棋書畫等，樣樣都可入道，能夠納入到他的聖道之中。 在李昊接收傳法修盜時，投影石已在不少聖地內流傳出來，昊天之名，在整個諸聖之地，都是名聲鵲起，掀起小小波瀾。 雲霞界，三大聖地之一，虛空聖地中。 一道身影端坐在虛空聖地內的一道虛空裂痕中，身體周圍皆是混亂可怕的虛空亂流，道法境都不敢輕易踏入。 “嗯？” 忽然間，這尊大道環繞的巍峨身影，陡然睜開了眼眸。 其眼眸內銀白，如虛空生目，綻放出一絲鋒利的寒光。 “竟然沒死？” 他眉頭皺起，眼中卻是露出一絲凝重，十年前的一幕，對他來說彷彿昨日。 他化身暗殺，在虛空中蹲守十年，那少年竟還未死，被他脫身了？ “滴血重生，神血終境……這就是神族麼，難怪曾號稱不死一族！” 他眼眸中的銀白消散，露出冰冷的黑眸。 “盜聖，又是他……” 虛聖眼中露出殺意，那是渡過三災的天聖，當初若非依靠虛空聖地，他未必招架得住。 聖人難殺，聖道難滅，雖然他不是天聖，但在自己的聖地中，這是他的領域，想要滅他，除非是至聖出手。 “如此妖孽，果然不能留，天驕戰麼，不知還敢不敢去，那佛門的蠢貨，打草驚蛇，又沒能打死，竟然讓人給逃了。” 虛聖臉色陰沉，此子若不死，諸聖之地再出一個神族，對虛空聖地來說是災難。 畢竟神族的修煉速度太快了，且在同境中都是翹楚。 要知道，同境天驕固然多，但若是一族都是同境天驕，那就相當可怕了！ 他們聖地內的這些天驕，都是從無數人中挑選，來自各個神朝的古老世家、皇子等等。 “還有半年……” 他掐算時間，眼眸中冷意收斂，再度閉上眼。 在雲霞界的另一處聖地，兵祖聖地中。 此乃兵家聖地，擅謀，詭道。 “這是滄瀾界傳出的事……” “這，這是昊天？！” 聖地內，幾位聖子從師尊那裡看到投影中的身影，頓時錯愕。 相較於那恐怖大戰，他們卻是一眼就認出，那道激戰的身影，跟十年前變化不大，只是眉眼稍微成熟些許，但一身絕世鋒芒和銳氣，卻如人間所見。 “他還活着，他居然沒死！” 姬玄神震驚，旋即激動起來。 他的師尊詫異地看着自己這徒兒，“你認識？” “回稟師尊，這就是十年前遭虛聖暗殺的那位天驕。”姬玄神連忙說道。 他的師尊愣住，不禁也微微瞪眼，十年前的事在雲霞界發生，他們自然也知曉內幕，本以爲如此妖孽已經隕落，結果竟然活下來了，而且還展露出如此可怕的修爲。 “沒想到，竟然就是此人……” “十年不見，他還是這麼妖孽。” 姬玄神看着投影中的景象，但看到李昊用道域竟鎮壓住衆多佛門半聖，臉皮抽搐了下。 這十年在聖地苦修，他修爲突飛猛進。 在人間拋開李昊，他便是頂尖妖孽級別，如今得聖人傳法，修爲更是急速攀升，這十年來最大的遺憾，就是再也不能跟當初那以凡身敗他聖骨的少年再次交鋒了。 沒想到轉眼間，對方活了下來，而且比十年前更加可怕。 “對方要參加至尊天驕戰，此等實力，只怕是能躋身前三。” “這都不能第一？” 姬玄神反倒吃驚地看着自己師尊。 鎮壓半聖，如此手段，居然只能前三？ “聽說此次有至聖化身參戰，且上三界中有好幾位妖孽……” 他的師尊微微搖頭，沒再多說。 姬玄神心頭震了震，深吸了口氣，也沒再糾結這些，能夠看到李昊還活着，他心中更多的是歡喜。 “他果然還活着。” 姜紫煙也從師尊那裡得到消息，眼中有些欣喜。 實際上，她早已知曉李昊沒死，當初發生那事，她便偷偷傳訊給人間的父親，父親也得知此事，驚怒無比，但隨後不久，禹皇陡然想到李昊進過歿河。 隨即便派王家前去探查，發現李昊的名字並未從歿河消失。 禹皇激動不已，也下令將此事封鎖，視作神朝最高隱秘，避免聖人窺探。 這十年來，姜紫煙也將這件事一直埋在心底，即便是其他那些跟李昊相識的朋友，來找她長吁短嘆傷感時，她也沒有道出，避免走漏風聲。 “鎮壓半聖……” 看到投影內的景象，姜紫煙臉上露出震撼，十年前，那少年極境展露，惹得聖人窺探，已經讓她感受到其可怕的天資。 如今十年一過，對方更加可怕了。 她忽然覺得，還是父親看人眼光準，難怪將神朝供奉的香火，都從先祖轉移到對方身上。 如此人物，確實值得結交。 …… 滄瀾界，佛門聖地內。 一處佛殿之中，這裡光線暗沉，莊嚴肅穆，一尊尊菩薩雕塑佇立。 佛尊慢慢走來，望着端坐在蓮臺上的青燈佛，輕嘆一聲，道： “此劫對他而言，難以跨越，他至聖之路已斷，現將那少年視作心魔，要將其斬斷，誅魔修佛，再鑄第二條聖道。” “他既要走這條路，便讓他走吧。” 青燈佛沒有轉身回頭，只低聲道。 佛尊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隨即，佛尊擡手，袈裟袖袍中飛出一顆金光舍利。 這舍利如菩提子，純金如卵，在虛空中陡然綻放佛光。 佛光璀璨，逐漸延伸，放大，最後，竟緩緩凝聚成一道人形。 隨着佛光收斂，一道少年身影赤身展露，赫然是雙生佛子。 只是，此時他渾身佛光，卻沒有魔氣，神色中透露着幾分安詳。 然而，沒多久，他緩緩睜眼，佛光自眼中消散，神色很快轉爲冷厲，額頭裂開，竟浮現出一顆純黑的眼眸。 “他是我的劫！” 雙生佛子的聲音，卻不像先前那般稚嫩，反倒帶着一絲冷漠和遙遠，一字字道： “渡過此劫，勝過三災。” 佛尊對其態度似是習慣，微微頷首： “你既放不下，那便去吧，只是不知，對方是否還敢來參加至尊天驕戰，若不敢，等此戰結束，你成聖之後，我等聯手去小千界，將其誅殺！” 青燈佛雙手合十，低語道：“我們等你，就差你了。” 雙生佛子額頭黑眼收起，眼中的殺意也收斂，道：“這次不會讓你們久等。” …… 盜天聖地內。 李昊將盜法吸收完，跟隨風老在聖地內到處遊轉，熟悉這裡的環境。 “師尊，這位是？” 聖地內，風波平的兩位親傳弟子也都得知，最近聖地內有位神秘來客，師尊整日陪伴。 他們看到李昊極爲年輕，都是詫異，這年齡，莫不是師尊新收的小師弟？ “他叫昊天，爲師的舊友。” 風波平微笑，對兩位弟子說道。 聞言，林百川跟楚含薇都是愣住，錯愕地看着李昊，旋即匆忙鞠躬： “見過前輩。” 他們將李昊當做跟風老同輩的長者，雖然李昊外表是少年模樣，但對他們來說，外貌隨意可變換，小手一捏法則，化作妖物模樣都是輕輕鬆鬆。 “啊這……” 李昊看得出來，這二位修行的日子，多半有一甲子，即便自己前世今生相加，也是年齡相仿。 風波平在一旁忍俊不禁，笑道：“禮數是沒問題，但昊天跟你們一樣，都是此次至尊天驕戰的參賽者，到時你們可要跟昊天好好學學本事。” “啊？” 聞言，林百川跟楚含薇都是愣住，旋即瞪眼，師尊這話豈不是說，對方修行百年不到？ 想到自己剛剛恭敬鞠躬的模樣，二人都有些臉紅，一身白衣看上去風流倜儻的林百川疑惑道： “師尊，他莫不是哪位聖人轉世？” “貌似不是。” 風波平搖頭。 這兩天他也問過李昊，一般修行到這等境界，若是聖人轉世，必然覺醒部分記憶，知曉自己的前世。 李昊雖知曉自己前世，但也知曉自己前世只能算事業小成，可不敢妄自稱聖。 聞言，二人對視一眼，又是一陣啞然。 “昊天兄竟也要參加至尊天驕戰，如此，不如咱們切磋一二？” 林百川對李昊發出邀約，既是好奇，也有些心中不服，剛剛鞠躬的模樣，太老實了，只怕人家心底要偷笑一輩子。 話剛說完，風波平就給了他一個暴慄：“沒大沒小的，這是爲師的舊友，哪輪得到你稱兄道弟，達者爲師，你得叫前輩！” 林百川捂着腦袋，有些委屈，但對師尊卻是極爲尊敬，只好對李昊不情不願地道：“那昊天前輩，咱們來切磋一二？” “跟他切磋，你可不是對手，別道心破碎了，留點力氣吧。” 風波平搖頭。 李昊看得一臉笑意，風老跟自己弟子相處，似乎也挺隨意，沒那麼多規矩。 “這麼厲害？” 旁邊，一身紅裙的楚含薇有些詫異，美眸凝視着李昊。 “只是切磋，沒這麼誇張吧。”林百川低聲犟嘴道。 風波平懶得多說，也沒將李昊交鋒的投影石給他們看，沒必要，畢竟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等李昊在至尊天驕戰跟上三界那幾個妖孽爭鋒，自然會再次顯露。 隨意打發兩個徒弟，風波平對李昊道： “這麼久不見，釣技沒生疏吧？” 李昊眼眸一亮，大笑起來：“這話我還想說呢。” 風波平饒有興趣，道：“行啊，那咱們就比比。” 說着，便袖子捲起，帶着李昊前往盜天聖地外的荒山中。 尋到一處湖泊，二人閒坐對釣。 如此愜意，讓李昊心情舒暢，也緩解了先前在佛門大戰的疲倦。 接連數日，李昊跟隨風波平遊山玩水，到處野釣，彼此互有勝負，快哉悠閒。 花遊會中，旃檀跟夜祖等人對李昊傳來消息。 李昊受到令牌感應，神念進入花遊會，見他們關切，想到先前他們在佛門仗義執言，給他們報了聲平安。 “那佛門現在到處通緝你，你可要當心啊。” “那至尊天驕戰，你還來參加嗎，我感覺佛門會趁那個時候對你動手。” 旃檀跟夜祖等人都十分關心李昊。 李昊跟旃檀先前探討畫作數月，雖算不得長，但數月交心，也算是畫道知己。 對她笑着道：“自然要參加，若是懼怕他們就捨棄自身的路，反倒是讓他們得逞了。” 見李昊這麼說，旃檀只道：“那你要小心提防。” “話說，清酒呢，怎麼這幾天沒吭聲？” 青祖卻話鋒一轉道。 “清酒。” 夜祖似乎也嗅到熱鬧，呼喚道。 清酒的虛影鬆動了，他無奈地道：“找我何事？” “到時至尊天驕戰，你要是遇到清風，可得手下留情啊。”夜祖嬉笑道。 清酒：“……” 那投影石，他師尊已經給他看過了。 此刻聽到夜祖的揶揄打趣，他有些黑臉，想到先前說的話，苦澀地道： “昊天太妖孽了，聽說他還掌握了第六極境，我師尊都對他很好奇，聽說不少聖人都想找他，想知曉第六極境該如何修行。” “聖人找他拜師嗎？” 青祖不禁問道，話中帶着驚色。 清酒無奈地道：“這關乎到那個隱秘，諸位不會不知道吧，拜師肯定不會，畢竟昊天只是道法境，哪能倒反天罡，頂多是詢問，如今有昊天有盜聖庇佑，那些聖人也未必會用強硬手段，可能會是交易吧……” “這倒是，在小千界中，盜聖的領地，除非是至聖親臨，否則昊天無礙。” 夜祖點頭。 清酒暗鬆了口氣，他將話題悄然轉移，沒在至尊戰上停留，省得被這幾個老傢伙取笑。 先前他可是前十大熱門，反倒是這清風，扮豬吃虎，如今一朝展露，比他還可怕。 他最近有點受刺激了，想再次尋求突破的辦法。 李昊聽到清酒的話，也感受到陣陣危機。 小人無罪，懷壁其罪，若無風老的話，單是他身份暴露，除那虛聖外，其他聖人也會盯上他。 他總不能一直依靠風老庇佑，也不能將這份壓力，全都交給風老來承擔。 必須儘快成聖，等自身聖道修成，多少能讓這些覬覦的目光收縮一些。 想到此處，李昊跟他們又閒聊幾句，隨即便退出花遊會，找到風老。 “你想要字畫棋譜？” 風老聽到李昊的話，有些意外，但又有種熟悉的感覺。 在人間便是如此，不管多麼危難的關頭，這小子總是不當回事。 他自然沒有改變李昊想法的意思，笑道：“這些我會幫你搜羅的，我盜門弟子遍及諸天，除了至聖的貼身衣物，你想要任何東西，都能給你找到。” 他這話雖有些誇大，但也充足說明這份自信。 就像劍客對劍的自信。 李昊心中欣喜，旋即又詢問風老，這小千界那有戰爭災難。 聽風老所說，小千界較不太平，各神朝常年征戰，畢竟這裡講究弱肉強食。 有戰爭的地方，就有殺戮怨念，正好適合他極道吸收。 “戰爭，死亡的地方？” 風波平聽到李昊的詢問，眼眸閃動，道：“你莫非是想修煉極道成聖？” 李昊一愣，沒想到風老竟知曉此道。 看到李昊吃驚的模樣，風波平笑了笑，旋即表情又凝重了許多： “你這描述特徵太明顯了，也就在我面前說說，在外人面前可千萬別這麼說，否則很容易被人揣摩出來。” “極道成聖的路子，在諸聖之地也不算隱秘，不少聖人都知曉此道，只是想修煉此道，前置條件有些苛刻，需要先將肉身修煉到終極形態纔可。” 說到這，他看了眼李昊，此次得知李昊能活下來，他已經猜到李昊有可能，已經踏上這條不歸路了。 李昊看到風老深邃的眼眸，便知他已看穿自己，對風老，他也沒做隱瞞，道： “我的肉身已達到終境，可修此道。” 第352章 諸天戰場 在投影石悄然流傳時，滄瀾界的虛空外，兩道身影急速穿梭。 李昊跟隨風波平，從佛門脫身後，便穿梭出小世界壁壘，在虛空中行走，暫離滄瀾界，前往風老居住的小千界。 小千界也是二十三下界之一，只有兩處聖地，分別是盜天聖地，謊天聖地。 風波平便是盜天聖地內的領袖，盜聖。 “你把這裡當做自家就好，想要什麼隨時找我，儘管跟我說。” 盜天聖地的峰頂，一處廣袤的庭院中，風波平對李昊笑着說道。 這是最頭間的院子，此刻他將其交給李昊落腳居住。 “好。” 李昊點頭，跟風老也沒多寒暄客氣。 久別重逢，彼此都太熟悉，彷彿又回到人間，在那妖湖邊垂釣，在天門關作伴。 “小千界不比別的地方，講究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沒有謙恭溫良，只有不擇手段！” 風波平忽然神色認真幾分，道：“在這裡，你可要收起自己的善心，千萬不可信別人的話，尤其是謊天聖地的那些女人，她們十句話裡沒有一句是真的，以謊爲道，你若信了，便是着了她們的道，反倒是幫她們提升修爲。” 李昊有些意外，早就知曉，諸聖都開闢出自身的修煉體系。 如文聖，以文章殺人，以詩書演化，讀書即是修行。 沒想到在這裡，還有謊道，說謊即是修行？ “你有自己的聖道雛形，若非如此，我倒是想讓你成爲我盜門聖子，傳你至高盜法，竊天竊地，竊衆生！” 風波平看了李昊一眼，笑着道：“我聖地內的弟子，只要竊取成功，便會修爲提升，那謊天聖地的女人，則是說謊騙人，若能欺騙成功，大道會將天地能量送入她們體內，大大提升修爲，說的謊越大，提升越多。” “雖說我小千界只有兩處聖地，但在二十三下界中，卻是排名靠前。” 風波平輕笑道：“小千界內，武者皆是心思縝密，慎重小心的人，且對戰不擇手段，襲陰戳眼辱罵敗壞心態等等，無所不用其極，其他世界的武者來到這裡，往往都要吃大虧！” 李昊頓時想到風老先前辱罵佛尊，能有這風氣，眼前這位老人只怕功不可沒。 “以前有其他聖地的聖子，來此遊玩，最後卻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連求救的傳令都被盜了，還是其師尊推算出危險，親自前來將其接走。” 風波平說道，提起此事，臉上笑得皺紋都成團了。 李昊啞然，這小千界兩大聖地，一個偷一個騙，不難想象那聖子在這裡遭遇了什麼。 “風老，你這盜法，要不也傳我一點？” 李昊說道。 風波平詫異，“你不是有自己的聖道雛形麼，若是練我的盜法，會影響到你吧。” “不礙事，我的聖道尊崇天地萬物，花草樹木與山川大河，各有風姿，都是我修習的對象，所謂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即萬物！” 李昊說道。 當後半句說完，周圍傳來低沉的雷鳴聲，竟是引動大道雷音！ 他心底的那顆聖道雛形種子，在此刻悄然發芽，在快速成長。 風波平聽到大道雷音，不禁吃驚，仔細看了李昊兩眼，頓知李昊的聖道雛形已然穩固，不可撼動。 並且，那大道雷音的震盪，竟對他都稍有影響，讓他感受到李昊那聖道的可怕。 “你的聖道，居然能兼併其他聖道……” 風波平有些無言，再次相遇，這小傢伙還是妖孽得可怕。 這感覺，有人間那味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傳你，我的至高盜法，竊天！” ωωω? тTkan? ℃O 風波平對李昊認真說道。 李昊見狀，擡手深深鞠躬：“多謝風老。” 對方於他亦師亦友，雖平日嬉鬧，但傳法之事，李昊還是極其鄭重莊嚴，法不輕傳，這是給他交箱底了，即便是親傳弟子，都未必有這般待遇。 風波平這次卻沒客氣，面色平靜地承受李昊這一鞠躬，隨即便道： “距離至尊天驕戰，還有半年時光，彈指即過，但足以讓你掌握我這盜法了，若能在半年內，你的聖道雛形顯露，踏入半聖境，那至尊天驕戰第一的名頭，非你莫屬！” 李昊點頭，畢竟此次參戰，就是衝第一去的，那可是足足能讓人立地成聖的香火，省去數百年積攢。 風波平沒再多言，當即便擡手將院子用法則籠罩，隨即便給李昊傳法。 盜天之術，傾囊相授。 彼此相對而坐，識海傳道，盜天聖地內的修煉體系，也完整出現在李昊眼前。 李昊頓時明悟，心中不由得驚歎，風老的才思。 盜法修行，跟練劍練刀差不多，只是練的是盜。 盜法需入世，在世間遊蕩尋覓，但盜法只盜不搶，若是搶，反倒敗壞修行。 諸多盜法手段，悉數浮現在李昊的識海中，盜法除偷盜俗物外，還有竊風水，竊氣運等大手段，如佈局風水，竊一城能量，竊某世家百年根基等等。 李昊大開眼界，對盜字有更深的理解。 這絕非妙手竊物那麼簡單，而是掠奪萬物。 傳法結束，李昊打坐吸收，慢慢消化。 他的聖道雛形，也越發璀璨，在體內猶如凝結成一根金色的枯藤，開枝散葉。 此刻，便有四五片金葉雛形在萌芽。 李昊知道，那幾片金葉，是烹飪道，畫道等。 除盜法外，琴棋書畫等，樣樣都可入道，能夠納入到他的聖道之中。 在李昊接收傳法修盜時，投影石已在不少聖地內流傳出來，昊天之名，在整個諸聖之地，都是名聲鵲起，掀起小小波瀾。 雲霞界，三大聖地之一，虛空聖地中。 一道身影端坐在虛空聖地內的一道虛空裂痕中，身體周圍皆是混亂可怕的虛空亂流，道法境都不敢輕易踏入。 “嗯？” 忽然間，這尊大道環繞的巍峨身影，陡然睜開了眼眸。 其眼眸內銀白，如虛空生目，綻放出一絲鋒利的寒光。 “竟然沒死？” 他眉頭皺起，眼中卻是露出一絲凝重，十年前的一幕，對他來說彷彿昨日。 他化身暗殺，在虛空中蹲守十年，那少年竟還未死，被他脫身了？ “滴血重生，神血終境……這就是神族麼，難怪曾號稱不死一族！” 他眼眸中的銀白消散，露出冰冷的黑眸。 “盜聖，又是他……” 虛聖眼中露出殺意，那是渡過三災的天聖，當初若非依靠虛空聖地，他未必招架得住。 聖人難殺，聖道難滅，雖然他不是天聖，但在自己的聖地中，這是他的領域，想要滅他，除非是至聖出手。 “如此妖孽，果然不能留，天驕戰麼，不知還敢不敢去，那佛門的蠢貨，打草驚蛇，又沒能打死，竟然讓人給逃了。” 虛聖臉色陰沉，此子若不死，諸聖之地再出一個神族，對虛空聖地來說是災難。 畢竟神族的修煉速度太快了，且在同境中都是翹楚。 要知道，同境天驕固然多，但若是一族都是同境天驕，那就相當可怕了！ 他們聖地內的這些天驕，都是從無數人中挑選，來自各個神朝的古老世家、皇子等等。 “還有半年……” 他掐算時間，眼眸中冷意收斂，再度閉上眼。 在雲霞界的另一處聖地，兵祖聖地中。 此乃兵家聖地，擅謀，詭道。 “這是滄瀾界傳出的事……” “這，這是昊天？！” 聖地內，幾位聖子從師尊那裡看到投影中的身影，頓時錯愕。 相較於那恐怖大戰，他們卻是一眼就認出，那道激戰的身影，跟十年前變化不大，只是眉眼稍微成熟些許，但一身絕世鋒芒和銳氣，卻如人間所見。 “他還活着，他居然沒死！” 姬玄神震驚，旋即激動起來。 他的師尊詫異地看着自己這徒兒，“你認識？” “回稟師尊，這就是十年前遭虛聖暗殺的那位天驕。”姬玄神連忙說道。 他的師尊愣住，不禁也微微瞪眼，十年前的事在雲霞界發生，他們自然也知曉內幕，本以爲如此妖孽已經隕落，結果竟然活下來了，而且還展露出如此可怕的修爲。 “沒想到，竟然就是此人……” “十年不見，他還是這麼妖孽。” 姬玄神看着投影中的景象，但看到李昊用道域竟鎮壓住衆多佛門半聖，臉皮抽搐了下。 這十年在聖地苦修，他修爲突飛猛進。 在人間拋開李昊，他便是頂尖妖孽級別，如今得聖人傳法，修爲更是急速攀升，這十年來最大的遺憾，就是再也不能跟當初那以凡身敗他聖骨的少年再次交鋒了。 沒想到轉眼間，對方活了下來，而且比十年前更加可怕。 “對方要參加至尊天驕戰，此等實力，只怕是能躋身前三。” “這都不能第一？” 姬玄神反倒吃驚地看着自己師尊。 鎮壓半聖，如此手段，居然只能前三？ “聽說此次有至聖化身參戰，且上三界中有好幾位妖孽……” 他的師尊微微搖頭，沒再多說。 姬玄神心頭震了震，深吸了口氣，也沒再糾結這些，能夠看到李昊還活着，他心中更多的是歡喜。 “他果然還活着。” 姜紫煙也從師尊那裡得到消息，眼中有些欣喜。 實際上，她早已知曉李昊沒死，當初發生那事，她便偷偷傳訊給人間的父親，父親也得知此事，驚怒無比，但隨後不久，禹皇陡然想到李昊進過歿河。 隨即便派王家前去探查，發現李昊的名字並未從歿河消失。 禹皇激動不已，也下令將此事封鎖，視作神朝最高隱秘，避免聖人窺探。 這十年來，姜紫煙也將這件事一直埋在心底，即便是其他那些跟李昊相識的朋友，來找她長吁短嘆傷感時，她也沒有道出，避免走漏風聲。 “鎮壓半聖……” 看到投影內的景象，姜紫煙臉上露出震撼，十年前，那少年極境展露，惹得聖人窺探，已經讓她感受到其可怕的天資。 如今十年一過，對方更加可怕了。 她忽然覺得，還是父親看人眼光準，難怪將神朝供奉的香火，都從先祖轉移到對方身上。 如此人物，確實值得結交。 …… 滄瀾界，佛門聖地內。 一處佛殿之中，這裡光線暗沉，莊嚴肅穆，一尊尊菩薩雕塑佇立。 佛尊慢慢走來，望着端坐在蓮臺上的青燈佛，輕嘆一聲，道： “此劫對他而言，難以跨越，他至聖之路已斷，現將那少年視作心魔，要將其斬斷，誅魔修佛，再鑄第二條聖道。” “他既要走這條路，便讓他走吧。” 青燈佛沒有轉身回頭，只低聲道。 佛尊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隨即，佛尊擡手，袈裟袖袍中飛出一顆金光舍利。 這舍利如菩提子，純金如卵，在虛空中陡然綻放佛光。 佛光璀璨，逐漸延伸，放大，最後，竟緩緩凝聚成一道人形。 隨着佛光收斂，一道少年身影赤身展露，赫然是雙生佛子。 只是，此時他渾身佛光，卻沒有魔氣，神色中透露着幾分安詳。 然而，沒多久，他緩緩睜眼，佛光自眼中消散，神色很快轉爲冷厲，額頭裂開，竟浮現出一顆純黑的眼眸。 “他是我的劫！” 雙生佛子的聲音，卻不像先前那般稚嫩，反倒帶着一絲冷漠和遙遠，一字字道： “渡過此劫，勝過三災。” 佛尊對其態度似是習慣，微微頷首： “你既放不下，那便去吧，只是不知，對方是否還敢來參加至尊天驕戰，若不敢，等此戰結束，你成聖之後，我等聯手去小千界，將其誅殺！” 青燈佛雙手合十，低語道：“我們等你，就差你了。” 雙生佛子額頭黑眼收起，眼中的殺意也收斂，道：“這次不會讓你們久等。” …… 盜天聖地內。 李昊將盜法吸收完，跟隨風老在聖地內到處遊轉，熟悉這裡的環境。 “師尊，這位是？” 聖地內，風波平的兩位親傳弟子也都得知，最近聖地內有位神秘來客，師尊整日陪伴。 他們看到李昊極爲年輕，都是詫異，這年齡，莫不是師尊新收的小師弟？ “他叫昊天，爲師的舊友。” 風波平微笑，對兩位弟子說道。 聞言，林百川跟楚含薇都是愣住，錯愕地看着李昊，旋即匆忙鞠躬： “見過前輩。” 他們將李昊當做跟風老同輩的長者，雖然李昊外表是少年模樣，但對他們來說，外貌隨意可變換，小手一捏法則，化作妖物模樣都是輕輕鬆鬆。 “啊這……” 李昊看得出來，這二位修行的日子，多半有一甲子，即便自己前世今生相加，也是年齡相仿。 風波平在一旁忍俊不禁，笑道：“禮數是沒問題，但昊天跟你們一樣，都是此次至尊天驕戰的參賽者，到時你們可要跟昊天好好學學本事。” “啊？” 聞言，林百川跟楚含薇都是愣住，旋即瞪眼，師尊這話豈不是說，對方修行百年不到？ 想到自己剛剛恭敬鞠躬的模樣，二人都有些臉紅，一身白衣看上去風流倜儻的林百川疑惑道： “師尊，他莫不是哪位聖人轉世？” “貌似不是。” 風波平搖頭。 這兩天他也問過李昊，一般修行到這等境界，若是聖人轉世，必然覺醒部分記憶，知曉自己的前世。 李昊雖知曉自己前世，但也知曉自己前世只能算事業小成，可不敢妄自稱聖。 聞言，二人對視一眼，又是一陣啞然。 “昊天兄竟也要參加至尊天驕戰，如此，不如咱們切磋一二？” 林百川對李昊發出邀約，既是好奇，也有些心中不服，剛剛鞠躬的模樣，太老實了，只怕人家心底要偷笑一輩子。 話剛說完，風波平就給了他一個暴慄：“沒大沒小的，這是爲師的舊友，哪輪得到你稱兄道弟，達者爲師，你得叫前輩！” 林百川捂着腦袋，有些委屈，但對師尊卻是極爲尊敬，只好對李昊不情不願地道：“那昊天前輩，咱們來切磋一二？” “跟他切磋，你可不是對手，別道心破碎了，留點力氣吧。” 風波平搖頭。 李昊看得一臉笑意，風老跟自己弟子相處，似乎也挺隨意，沒那麼多規矩。 “這麼厲害？” 旁邊，一身紅裙的楚含薇有些詫異，美眸凝視着李昊。 “只是切磋，沒這麼誇張吧。”林百川低聲犟嘴道。 風波平懶得多說，也沒將李昊交鋒的投影石給他們看，沒必要，畢竟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等李昊在至尊天驕戰跟上三界那幾個妖孽爭鋒，自然會再次顯露。 隨意打發兩個徒弟，風波平對李昊道： “這麼久不見，釣技沒生疏吧？” 李昊眼眸一亮，大笑起來：“這話我還想說呢。” 風波平饒有興趣，道：“行啊，那咱們就比比。” 說着，便袖子捲起，帶着李昊前往盜天聖地外的荒山中。 尋到一處湖泊，二人閒坐對釣。 如此愜意，讓李昊心情舒暢，也緩解了先前在佛門大戰的疲倦。 接連數日，李昊跟隨風波平遊山玩水，到處野釣，彼此互有勝負，快哉悠閒。 花遊會中，旃檀跟夜祖等人對李昊傳來消息。 李昊受到令牌感應，神念進入花遊會，見他們關切，想到先前他們在佛門仗義執言，給他們報了聲平安。 “那佛門現在到處通緝你，你可要當心啊。” “那至尊天驕戰，你還來參加嗎，我感覺佛門會趁那個時候對你動手。” 旃檀跟夜祖等人都十分關心李昊。 李昊跟旃檀先前探討畫作數月，雖算不得長，但數月交心，也算是畫道知己。 對她笑着道：“自然要參加，若是懼怕他們就捨棄自身的路，反倒是讓他們得逞了。” 見李昊這麼說，旃檀只道：“那你要小心提防。” “話說，清酒呢，怎麼這幾天沒吭聲？” 青祖卻話鋒一轉道。 “清酒。” 夜祖似乎也嗅到熱鬧，呼喚道。 清酒的虛影鬆動了，他無奈地道：“找我何事？” “到時至尊天驕戰，你要是遇到清風，可得手下留情啊。”夜祖嬉笑道。 清酒：“……” 那投影石，他師尊已經給他看過了。 此刻聽到夜祖的揶揄打趣，他有些黑臉，想到先前說的話，苦澀地道： “昊天太妖孽了，聽說他還掌握了第六極境，我師尊都對他很好奇，聽說不少聖人都想找他，想知曉第六極境該如何修行。” “聖人找他拜師嗎？” 青祖不禁問道，話中帶着驚色。 清酒無奈地道：“這關乎到那個隱秘，諸位不會不知道吧，拜師肯定不會，畢竟昊天只是道法境，哪能倒反天罡，頂多是詢問，如今有昊天有盜聖庇佑，那些聖人也未必會用強硬手段，可能會是交易吧……” “這倒是，在小千界中，盜聖的領地，除非是至聖親臨，否則昊天無礙。” 夜祖點頭。 清酒暗鬆了口氣，他將話題悄然轉移，沒在至尊戰上停留，省得被這幾個老傢伙取笑。 先前他可是前十大熱門，反倒是這清風，扮豬吃虎，如今一朝展露，比他還可怕。 他最近有點受刺激了，想再次尋求突破的辦法。 李昊聽到清酒的話，也感受到陣陣危機。 小人無罪，懷壁其罪，若無風老的話，單是他身份暴露，除那虛聖外，其他聖人也會盯上他。 他總不能一直依靠風老庇佑，也不能將這份壓力，全都交給風老來承擔。 必須儘快成聖，等自身聖道修成，多少能讓這些覬覦的目光收縮一些。 想到此處，李昊跟他們又閒聊幾句，隨即便退出花遊會，找到風老。 “你想要字畫棋譜？” 風老聽到李昊的話，有些意外，但又有種熟悉的感覺。 在人間便是如此，不管多麼危難的關頭，這小子總是不當回事。 他自然沒有改變李昊想法的意思，笑道：“這些我會幫你搜羅的，我盜門弟子遍及諸天，除了至聖的貼身衣物，你想要任何東西，都能給你找到。” 他這話雖有些誇大，但也充足說明這份自信。 就像劍客對劍的自信。 李昊心中欣喜，旋即又詢問風老，這小千界那有戰爭災難。 聽風老所說，小千界較不太平，各神朝常年征戰，畢竟這裡講究弱肉強食。 有戰爭的地方，就有殺戮怨念，正好適合他極道吸收。 “戰爭，死亡的地方？” 風波平聽到李昊的詢問，眼眸閃動，道：“你莫非是想修煉極道成聖？” 李昊一愣，沒想到風老竟知曉此道。 看到李昊吃驚的模樣，風波平笑了笑，旋即表情又凝重了許多： “你這描述特徵太明顯了，也就在我面前說說，在外人面前可千萬別這麼說，否則很容易被人揣摩出來。” “極道成聖的路子，在諸聖之地也不算隱秘，不少聖人都知曉此道，只是想修煉此道，前置條件有些苛刻，需要先將肉身修煉到終極形態纔可。” 說到這，他看了眼李昊，此次得知李昊能活下來，他已經猜到李昊有可能，已經踏上這條不歸路了。 李昊看到風老深邃的眼眸，便知他已看穿自己，對風老，他也沒做隱瞞，道： “我的肉身已達到終境，可修此道。” 第353章 落子誅羣魔，極道阻礙 李昊看向這位渾身大道環繞的絕美女子，那面容如仙子降凡塵，令人望而心動。 他心神搖曳，頓時暗凜，道韻固守，將心思收回。 “你就是在那滄瀾界鬧出動靜的劍道奇才？” 謊天聖臉色淡然，眼眸似是含着一湖秋水，寧靜而蕭瑟，輕聲說道。 聞言，林百川等衆人，都不禁看向李昊。 早就知曉對方來歷神秘，卻沒打聽出來，小千界沒這號人物，但沒想到謊天聖也知曉。 “前輩過譽了。” 李昊點頭承認。 謊天聖凝眸瞧了眼李昊，旋即輕輕笑了起來，道：“確實氣度非凡，這次諸天戰場，若遇到我這幾個頑徒，還望手下留情。” 聽到她的話，首先驚詫的便是謊天聖身邊的幾位聖子聖女，他們錯愕地看着自己師尊，面對盜天聖地的聖子，師尊從來不損自家威風，今日還未較量，竟然就先讓他們矮對方一頭，這有點稀奇了。 林百川跟楚含薇驚異地看着李昊，能讓謊天聖說出這話，這傢伙究竟什麼來頭？ “前輩客氣了，我初次來貴地，還得仰仗各位照拂纔是。” 李昊溫聲謙遜道。 “若是有空，來我謊天峰坐坐。” 謊天聖微笑，甩出一道手令遞到李昊面前。 衆人看得臉色皆變，聖人邀約，這是什麼分量？ 他們愈發對李昊的身份感到好奇，究竟有何等本事和背景，竟能讓聖人親自相邀。 李昊見狀，只能收下手令。 風波平狐疑道：“你該不會連小輩都欺騙吧？” 言下之意，這手令邀請是假，藉此另有目的。 謊天聖瞥了他一眼：“盜聖不敢赴的約，有人敢赴，你這膽量，還不及小輩呢。” “我是不想給你送修爲。”風波平沒好氣道。 謊天聖的修煉體系，一旦欺詐成功，就能增長修爲。 謊天聖微微冷笑，卻是揮手，將頭頂高空的裂縫打開，對門下弟子道： “諸天戰場，其他各界妖孽也會進入其中，至尊戰將臨，你們自當小心。” “是，師尊。” 幾位謊天聖地的聖子聖女恭順道。 風波平給林百川等人囑託幾句，旋即對李昊道：“你也要小心，雖然在裡面能威脅到你的存在不多，但若是大意的話，也會有危險。” 李昊點頭，等林百川等人進入裂縫後，也帶着紅雲跟隨其後。 等他們都進入其中，虛空中只剩下風波平跟謊天聖二人。 “先前助你偷到真心的人，該不會就是這小子吧？” 謊天聖眼眸閃動，淡然地看向風波平。 風波平表情卻是隨意，道：“怎麼可能，這只是跟我趣味相投的小友罷了。” 謊天聖凝眸看着他，卻是笑了起來，道：“這麼多年，你還是沒長記性，在我面前撒謊，你難道不知道我能欺瞞天下，天下卻不能欺瞞我嗎？” 她這話說的自信從容，見風波平強撐着淡然的神色，冷笑道： “早就跟你說過，我有一顆真心給你，你隨時能取，但你膽子太小了！” 風波平眼眸毫無波動，漠然道： “我們這行膽子都不大，若是膽大起來，那就不是盜，是匪了！” 謊天聖凝眸看着他，眼底卻難掩失望。 風波平看到她的神色，依然淡漠道：“況且你的話，我可不信。”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 謊天聖微微搖頭：“師尊說的對，你生性膽小，即便是大道在眼前，也不敢踏入，如此膽色，將來真敢隨我去找那賤人復仇嗎？” “找他之前，至少咱們得先修煉到至聖，你欺騙過一萬顆真心，已渡三災，如今可還有路？” 風波平似是想到某段往事，眼底露出一絲殺機說道。 謊天聖輕笑，淡然道：“自是有路，欺天欺地，欺衆生，最終不過是欺己，若有一日我相信自己是至聖，我便是至聖！” 聽到她的話，風波平嘴角微微抽動了下，欺騙自己是至聖？ 雖然這話有些離奇，但他知道，對方的道便是如此，若真能騙過自己的道心，那就真的成了！ 對方已窺探到那條路，他心中反倒微微鬆了口氣，微笑道： “既如此，那就再等些時日吧。” 謊天聖凝眸道：“那你呢？” “我自有路。” 風波平微笑，“且不久遠，不過，要等我這小友成聖後，咱們再去，否則我擔心他的性子，沒人照拂，只怕要被諸聖分食。” 謊天聖沉默，低聲道：“看來你是以真心竊真心，罷了……” 她說的罷了，帶着遺憾，隨後擡頭看着裂縫，道：“此子有第六極境，涉及那仙神隱秘，必不會太平，你能護他多久？” 風波平搖頭，只道：“盡力。” …… 裂縫後，諸天戰場中。 剛踏足來到此地，李昊便看到一處昏暗而空曠的世界，到處都是光禿禿，毫無雜草。 這裡的岩石都是灰黑色，似是天外隕石般，散發着高溫。 但跟地面的荒涼相比，高天上，卻有漫天星光璀璨，這裡似乎是小世界的壁障之外，能直接看到羣星和碩日皎月。 “這是離合谷，踏入谷口，即是諸天戰場。” 林百川等人站在前方，臨走前，林百川受師尊傳音囑託，讓他在諸天戰場好生照應李昊。 這話讓他心中憋悶，看師尊的模樣，明顯對方的實力不弱於他們，怎麼還要他們反過來照應，這是真的寵愛到沒邊兒了。 李昊順着林百川的話望去，便看到前方有一處山谷，兩座巍峨的高峰矗立。 此處算是整兵待發的地方，越過那山谷，纔是諸天混戰之地。 李昊目光掃去，虛空中一道道黑色殺戮怨念聚集，儘管此處不在戰場中，但殺戮怨念充斥在整個諸天戰場，在此地即可收集。 他見狀微微一笑，對林百川等人道：“你們且去吧，我自己轉轉，不必等我。” 林百川疑惑地看着李昊，旁邊的楚含薇卻是好奇問道：“先前謊天聖也認識你，你莫非是哪位至聖門下弟子？” 李昊一愣，搖頭道：“我沒有師門。” “沒師門？” 林百川皺眉，顯然不信李昊這話，只覺李昊是姿態過高，不願跟他們透露真心。 但他們早已習慣謊天聖地那羣傢伙的滿嘴謊話，此刻雖被欺騙，卻也習慣，只是心底有些不悅。 “罷了，既然你不願跟我們一起，那我們就先去了。” 林百川說道。 反正回頭若李昊出事，他也能跟師尊如實稟報，不是自己不照顧，是對方不願。 楚含薇見李昊不願透露來歷，有些遺憾，對李昊揮揮手便跟其他人一同飛躍過離合谷，前往深處的諸天戰場。 “公子，我們去哪？” 紅月見李昊要獨行，不禁有些緊張。 她實力低微，更希望李昊跟隨集體，而非離羣索居。 “就在此處吧。” 李昊說着，從天地空間中取出席子跟棋桌棋盤，其他人都這麼努力，他也得加把勁了。 “來，這裡風景不錯，正適合對弈。” 李昊說道。 紅月錯愕，沒想到李昊帶她來此，竟是爲了在此處下棋。 其他天驕都去歷練了，李昊反倒在這裡遊玩？ “公子，這，這豈不是浪費大好機會？” 紅月不禁說道。 “怎麼能說浪費呢，這不是有你在陪我嗎？” 李昊一臉奇怪道。 紅月聞言，不禁臉頰泛紅，道：“可，可公子應當以修煉爲主，聽聞公子還要參加至尊天驕戰，跟諸天爭鋒，若想下棋的話，紅月日後隨時都可陪伴公子。” “那就現在吧。” 李昊擡手，打斷她的話，這時間可不能浪費。 紅月見狀，有些無奈，但也只好聽從吩咐。 這裡罡風極大，似是從天外吹來，寒冷徹骨，李昊見紅月縮了縮身子，擡手凝出一道結界，爲其遮擋了罡風。 而他自身，肉身過於強悍，這風吹到身上，如清風拂面毫無感覺。 下棋，飲酒，在對方沉思棋路的同時，李昊也好暇以待地觀賞四周的風景，同時在下棋的時候，也在吸收周圍的殺戮怨念。 這殺戮怨念需有神血纔可窺見，此刻在吸收時，絲絲縷縷地聚集過來，而對面的紅月毫無所覺。 極道修行，下棋累積經驗，飲酒作樂享受，李昊三不誤。 許久，連續兩盤棋下完，一勝一負。 得到不少棋道經驗的同時，李昊的殺戮怨念也積攢許多，比在佛門的浮生妖域中還多。 這極道經驗收縮在他手臂中，融入神血，被神血禁錮煉化。 隨着周圍的殺戮怨念逐漸淡去，第三盤棋也結束，或是分心的緣故，輸了五目。 李昊拍拍身子，起身道：“走，咱們換個地方。” 紅月見狀，暗鬆了口氣，心想李昊這是下累了，想去修行了。 連下三盤，她也有些思緒疲倦了，畢竟這是認真對弈，每一盤棋的思慮極重。 李昊擡手，將棋盤和席子收起，力量裹住紅月，帶着她飛躍出離合谷。 等來到谷前的山峰，李昊看到前方是浩大遼闊之地，沒什麼遮掩，偶爾纔有凸起的小山坡，遍地都是枯骨，殺戮怨念也極爲濃重。 李昊當即端坐在峰上，又拿出棋盤席子，舒展懶腰，讓紅月陪他。 戰場另一邊，林百川等人穿梭過離合谷後，越過前方的廣袤戰場，來到一處亂石林中。 此處已是有些深入了，從亂石中躥出一頭頭沉睡的虛空妖魔，渾身閃爍着湛藍的雷光，朝林百川等人襲擊過來。 這些妖魔棲息在虛空中，將諸天戰場當做自己的巢穴，或者說，是諸聖將他們的巢穴當做諸天戰場。 此刻看到林百川這些入侵者，都是齜牙咧嘴地殺來，攻擊中帶着仇恨。 林百川等人來此就是爲了實戰歷練，跟虛空妖獸迅速廝殺在一起。 “可惜，知道我等進入，諸天並未開啓大戰，否則能借此機會立軍功，兌香火。” 林百川廝殺妖魔的同時，心中也在遺憾，此刻諸天戰場較爲空曠，沒有諸天混戰，否則他們這些聖子聖女，必定是戰場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們找到虛空妖魔，飛速獵殺，這些妖魔在同境中極其棘手，屬於非常強悍的妖魔，即便是龍族也只能勉強相比。 他們殺的歡快，而虛空妖魔中陡然爆發出嘹亮的怒吼，聲音震盪。 林百川意識到什麼，卻是不懼，眯眼望去，忽然地面顫動起來，遠處的地底窟窿中，陡然爬出大量的虛空妖魔。 它們身似爬蟲，渾身湛藍附帶雷光，成百上千的聚集過來。 “不好，是虛空潮！” 楚含薇卻是臉色微變。 “人海戰術無用。”另一位聖子卻是冷笑，臉色相當自信。 就在這時，那些虛空妖魔彼此渾身的電光，竟相互聚集在一起，陡然爆發出一道激盪的藍光，衝擊四周。 那聖子躲避不及，頓時被擊中，渾身爆裂出鮮血，肌膚竟寸寸撕裂，渾身有虛空力量侵蝕和撕裂。 “救我！” 他發出慘叫，急忙道。 但臉也裂開，渾身都破碎，若非靠自身秘術勉強堅持，當場便會暴斃。 “迴廊妙術！” 林百川看得臉色一變，驀然施展出一道頂尖神通，幫對方逆轉了體內的虛空力量，將其挪移到體外，那人急忙用不衰之力，將身體癒合，迅速躲閃。 “快跑，數量太多了，它們會聯手釋放虛空潮，一旦觸碰非死即傷！” 楚含薇顯然有經驗，急忙說道。 他們迅速騰空，歸墟瞬移，朝另一處快速閃躲過去。 那衆多虛空妖魔沒找到他們的身影，發出怒吼，卻陡然朝遠處衝去。 林百川等人出現在另一處高空中，看到地面震盪，衆多虛空妖魔奔跑遠去，不禁鬆了口氣。 沒想到這些妖魔聚集在一起，竟如此可怕。 “多謝林兄。”先前得救的那位聖子，不禁對林百川說道。 林百川搖頭，看着那地窟，道：“這些妖魔爬出來，裡面不知道是什麼光景，誰敢隨我去看看？” 聽到他的話，幾人都面露猶疑。 他們雖是天驕，卻不是愣頭青，固然有自信，但剛經歷兇險，這地窟內是一處妖魔蟲洞，只怕兇險異常。 “等等，剛那羣虛空妖魔，似乎朝離合谷那邊跑去了。” 楚含薇盯着遠處的虛空妖魔，忽然臉色微變。 衆人一愣，卻沒什麼反應，而林百川卻知道楚含薇的意思，臉色微變了下，凝目望去，道： “那小子應該也去別處了吧，不可能待在那邊。” “這都多久了，那人肯定也去別處尋覓了。” 其他人反應過來，立刻點頭。 楚含薇聞言，鬆了口氣，心想倒也是，都這麼久，對方就算是用走的，也已經走出離合谷了。 “別管那邊了，誰願陪我下這地窟？” 林百川收回目光，對幾人說道。 楚含薇道：“我陪你去看看。” “好。” 林百川笑了起來。 見他們二人都要去，其他人有些無奈，只能陪伴，心中也有些意動。 在他們前往虛空蟲窟時，離合谷的峰頂上，正思索落子的李昊，忽然感受到坐下震動。 他回過神，朝遠處望去，卻見一羣妖魔浩浩蕩蕩衝來。 紅月也看到了，臉色頓時煞白。 “公子！” 她急忙呼喊。 李昊看了眼那羣妖魔，發現數量不少，且都是聞道境存在，不禁暗暗詫異，這諸天戰場內的妖魔，修爲都好高。 是因爲這裡條件惡劣的緣故麼？ 李昊沒多想，見紅月慌了神，連忙安撫道：“別擔心，別把自己思路斷了。” “……” 紅月見此時李昊還在擔心她下棋會受影響，讓她啞然。 但隨後，她便看到震撼的一幕。 只見眼前少年手裡那顆捻着，原本思索該如何落子的黑子，卻陡然綻放出光芒，緊接着飛馳而出，化作一道流光。 棋子穿梭虛空，像一道螢火飛光，衝入那奔騰的妖魔中，隨後像牽絲引線般，穿梭過一隻只妖魔的身軀。 嘭嘭嘭！ 衆多的妖魔皆是身體爆裂開來，那棋子穿梭過的地方，像是大錘砸擊，轟然炸裂。 這棋子上蘊含着唯我劍道的意志，輕鬆斬滅那些妖魔的道域，將其凝練出的虛空法則也一併斬斷，宛如屠殺。 手裡的棋子沒了，李昊又在棋奩中捻起一顆，終於想到先前的思路，在對方的白子龍尾處落下。 “該你了。” 李昊提醒道。 紅月瞧着遠處的戰場，有些忘了神，微微張着嘴，難以置信。 那些衝刺過來的妖魔，此刻在那道流光下，竟像是踢到絆馬繩，全都翻滾跌落，身體爆裂。 轉眼間，已經快要全軍覆沒。 聽到耳邊的提醒，紅月轉頭望去，看着那目光落在棋盤上，對妖魔看都未看一眼的沉靜少年，眼底露出震撼。 呆愣了片刻，她才驚覺過來，收回心神，心想這就是媲美那些聖子的力量嗎，太可怕了！ 她心神晃動，望着眼前的棋盤，腦子卻是亂糟糟。 李昊看到紅月遲遲沒落子，不禁輕嘆一聲，終歸還是受到影響。 他也沒催促，這盤棋下到一半，若是重開，那經驗等於是白費了，不免可惜。 他看向遠處，棋子隨他意念，將最後一隻虛空妖魔貫穿，棋子上的力量也收回，而棋子頓時化作齏粉，隨風消散。 李昊等待紅月平復心情的同時，神念延展，朝那妖魔後方望去。 這妖魔來得稀奇，莫是別人故意引來？ 等李昊探查過去，卻沒看到什麼蹤跡，他微微搖頭，也懶得去理會。 紅月在努力集中心思下棋，但後半局卻下得勉強，敗給了李昊。 李昊讓她先休息下，他自己則全力吸收起殺戮怨念。 隨着諸多殺戮怨念聚集而來，李昊耳邊似是聽到鬼哭狼嚎的慘叫，他神色巍然不動，將那些怨念撫去。 隨着殺戮怨念積攢越來越多，李昊有種身體充盈的感覺，神血內似是凝聚出某種內核，變得更加富有力量。 李昊一邊吸收煉化，一邊觀望着這諸天戰場，發覺這裡的景色確實很美。 諸天星辰，如萬道神光，映照在戰場上。 “勝過凡間美景。” 李昊不禁感嘆。 紅月聽到李昊的話，不禁好奇地看着他，她也見過不少頂尖天驕，但那些天驕大多隻專注修行，從未有像眼前少年這般，對外面事物有這份閒心。 李昊將夕顏從天地空間釋放出來，如此美景，自然要同她一道分享。 “這裡是哪？” 夕顏搖身變化成紅裙小姑娘的模樣，好奇地看着四周。 “諸天戰場。”李昊笑道。 “這天色好美。” 夕顏不禁讚歎，眼眸發光發亮。 李昊笑了笑，答應過帶她看盡人間美景，如今不在人間，就只能看看天上了。 夕顏圍在李昊身邊，四處張望，十分活潑興奮。 李昊則不斷吸收殺戮怨念，隨着累積的越來越多，當雙臂和雙腿內的神血都積滿時，剩下的殺戮怨念便聚集到胸口。 但等到此處，李昊忽然感覺到一些阻礙，體內那香火如發光的屏障，竟在阻擋殺戮怨念的聚集。 李昊頓時想到風老的話，雙聖無法兼併，這就是原因麼？ 李昊眼神微變，沒想到真有阻礙，而且這麼快就遇到。 “香火是願力，殺戮怨念是極道毀滅，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不能共居，相互斥力。” 李昊眼神晃動，感覺這兩種力量，如磁場的正極負極。 難怪無法同修。 第354章 天驕聚集，天碑留名 第354章 天驕聚集，天碑留名 “既然不能並存一體，若能身體延展，在體外修煉……” 李昊喃喃自語。 兩股力量相斥，若能彼此分隔雙修，也許就能融合。 但如何能分隔？ 若是用化身，等化身跟本尊融合，依然會相斥，否則聖人皆能化身，如此簡單的辦法，其他人也能想到，風老也不會說出這樣的結論。 “除非有絕對的力量阻隔，或是將身體延展……” 李昊眼眸閃爍，說到延展，他思緒忽然轉到先前思量過的氣脈上。 體內108脈加陰陽雙脈，構成極境天地脈。 這是肉身的極限，是天生的竅穴，但若能用氣模擬大脈，延展出身體，便是氣脈。 若是氣脈修成，也許有望能達到第二終境。 力氣合一，雙脈皆成，已是能修行的終點。 “若能像氣脈一樣延展身體……” 李昊眼眸閃爍，隨即便知道，需要先將氣脈修煉出來，纔可依照這樣的思路，否則氣脈只是空中樓閣的理論，順着這思路走深了，也只是白耽誤時間。 既無法再吸收極道，他索性盤腿而坐，凝練氣脈。 氣息在體內脈絡中奔騰，李昊將其凝練控制，化作大脈的雛形，一端銜接到體內108脈，另一端卻是延展出身體，如漩渦般旋轉的氣力飄帶。 很快，李昊便感受到阻礙。 模擬出氣脈不難，但難在維持。 延展出體外的氣脈，如無根之萍，隨風浮動，若沒有力量維繫，頃刻間就會消散凌亂。 但若是用力量去維繫，這氣脈自身所吸收的力量，也只能堪堪彌補維繫所耗。 “難道說，這條路是錯的？” 李昊皺眉，眼眸閃動。 但很快，他便暗自否決這念頭。 遇到阻礙，那便想辦法打破阻礙，而不是質疑，畢竟還未到山窮水盡的程度。 “氣脈確實能攝取到更多的力量，說明這思路可行，只是要維繫太難，若能減少維繫消耗，氣脈凝練的數量提升，未嘗不能帶來恐怖的質變……” 自身的竅穴有極限，而氣脈的凝聚卻沒有極限！ 若是數百條，上千條氣脈，那累積的量，將超乎想象的恐怖。 也就是說，這條思路極有前景，只是暫時無法達成。 李昊又凝練出第二條，第三條氣脈，隨着七八條氣脈凝練，如飄帶環繞周身。 李昊仔細感受一番，眉頭皺得更深。 這氣脈還有個問題，就是戰鬥時容易被敵人斬斷。 若凝練出數百上千，敵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將其斬斷的話，等於白練。 “延伸出體外，必然被洞察，如何能避免被人看到，還能自主維繫……” 李昊的思緒翻涌，感到一絲頭疼。 這種事面板也無法替他解決。 面板能縮短修行時間，但極境需要的感悟，卻只能靠他自己。 在李昊參悟氣脈時，戰場另一處的地窟中。 陡然間，地窟震盪，幾道身影從裡面飛躥而出。 “該死，快逃！” “別等那羣獸潮跑回來，到時裡應外合夾擊就麻煩了。” 林百川跟楚含薇率先衝出，臉色都是緊繃。 這地窟內竟密密麻麻全都是虛空妖魔，此外還有一些妖魔統領，裡面洞穴峭壁中又都是虛空結晶，那虛空妖魔藉此能激盪出極其可怕的虛空潮。 即便他們都是天驕，面對這棘手又龐大的虛空妖魔羣，也只能避退。 隨着他們衝出，一道震盪波陡然席捲，幾人臉色齊變，迅速歸墟瞬移，跳躍而出，驚險避開。 地面震盪，衆多虛空獸從地窟中追趕而出，林百川當即帶着他們向前飛速奔逃，等一路兜兜轉轉，繞出一個大圈子，這些虛空妖魔才停歇，似是顧慮到什麼，沒有追太深。 “這羣畜生退回去了。” 林百川等人停在一處虛空，都有種疲軟的感覺，接連的歸墟瞬移，堪比一場苦戰，對力量消耗極大，有天地脈補充都險些沒緩過來。 “可惜，這些畜生體內有星隕源，是培養道劫帝兵的重要材料，還想獵殺一些的。” “這些妖魔喜歡成團，不獨行，想獵殺有點難。” 幾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他們身爲聖子天驕，竟被妖魔追的如此狼狽，若傳出去，只怕有些恥辱。 “還好先前那羣妖魔沒及時回巢，說起來，那羣妖魔去離合谷做什麼，難不成要將離合谷摧毀泄憤？” 楚含薇臉色忽地微變道。 聽到他的話，林百川一愣，立刻道：“走，咱們去看看。” 他們辨別方向，朝離合谷飛馳而去。 等快要趕到時，便聞道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 衆人心頭凜然，暗自警惕，凝目眺望，隨着繼續靠近，登時便看到地面一處血紅，散落衆多新鮮的屍體。 “這，這些虛空妖魔？” 看到遍地被屠殺的虛空妖魔，楚含薇愣住了，美眸微微擴大，有些難以置信。 這浩浩蕩蕩的虛空妖魔羣，竟全都死在此處，死狀悽慘詭異，令人生怖。 林百川等人也是心頭駭然，急忙警惕四周，同時快速查探這些妖魔的死因，頓時發現，似乎全都是一擊斃命，就像是有一把極鋒利的快刀，在妖魔潮中急速穿梭，將其全都斬殺！ “它們甚至沒來得及分散，是被人快速屠盡！” 一位聖子眼中露出驚色，心臟怦怦跳動。 林百川的元神飛馳，剎那百里，巡遊天地。 很快，他便看到百里外的離合谷山頂，兩道身影坐在那裡，光禿禿的地上鋪着華貴的軟席，還有棋盤擺設，美酒斟滿。 林百川瞳孔微微收縮了下，難不成…… 他沒說話，元神收回，隨後身體朝離合谷徑直飛去。 其他人也探查到李昊的身影，都是震驚，跟隨林百川一同來到離合谷峰頂。 “昊天兄？” 林百川見李昊閉目盤腿，看到李昊體外飄蕩着漩渦般的飄帶，似在修煉什麼。 李昊察覺到動靜，氣脈頓時收斂，同時發現，這氣脈無法收斂到體內，一旦收起，便等於消散，下次還需再次凝聚構造，若在臨敵時，這顯然是行不通，需要提前準備，前搖太久。 看來，他這思路有許多的致命缺陷，難道真的是路錯了？ 睜開眼，李昊看到林百川跟楚含薇等六人，他們身上都沾了不少污漬，似乎經歷過苦戰，其中有人的袖袍都沒了，露出光膀子，似是被斬斷過臂膀，只是斷肢重生出來。 見打擾對方修行，林百川臉上露出一絲歉仄，道： “昊天兄，我等是來問問，那百里外戰場上的妖魔，都是昊天兄殺的麼？” 李昊有些詫異，點頭道：“是我殺的，那是各位驅趕來的麼，莫非是我搶了怪？” “……” 林百川等人面面相覷，忽然想到師尊對待這昊天的態度，難怪會如此客氣寵愛。 “昊天兄竟能靠一己之力，誅殺上千道法大妖……” 林百川眼中露出一絲複雜，先前還想跟對方切磋，師尊直接替對方拒絕了，想來是師尊看出，他的實力跟對方沒有可比性。 這讓他有種憋屈的感覺，他可是拜師聖人，自小天賦異稟，少年時就名震數個神朝，聲名遠播。 如今在盜天聖地中，也是佼佼者，卻連跟對方交手的資格都沒？ “那虛空妖魔能夠激盪出虛空潮，昊天兄居然也能擋住，厲害。” 一位聖子回過神來，不禁說道，先前對這陌生的傢伙有些不舒服，畢竟得到盜聖如此偏愛，何德何能，但此刻卻是心服口服。 “虛空潮？我不造啊。” 李昊疑惑，難不成是距離太遠，那些妖魔還沒來得及發動，就被他殺了？ 聽到李昊的話，幾人見李昊衣衫乾淨，連灰塵都沒沾染，如此激烈的搏殺，卻片血未沾，顯然留有太多餘力了。 楚含薇眼眸閃動，凝視着李昊，道：“昊天兄如此能耐，何不去那天碑處試試，看看能否在天碑上留名。” “天碑？” 李昊眼眸微動，聽風老也說過。 在諸天戰場中央，有一尊亙古矗立的碑，這道碑傳說是道劫帝兵級的寶物。 但此碑卻非攻殺利器，並且有特殊的禁制籠罩，無法撼動，無法挪移，因此便留在此地。 而此碑有個神奇功效，那便是隻要有生靈將身體觸碰到碑上，此碑便能測驗出該生命的強弱，將其在碑上顯露。 在諸天戰場開啓，諸界軍隊來此參戰時，也會觀摩到此碑，有些將士也會來此碑前驗證自身，留爲紀念。 此刻，戰場封鎖，只供這些聖地天驕來此遊蕩，顯得格外空曠，但天碑依然佇立，自古不變。 “沒錯，以昊天兄的能耐，必然能在天碑留名，我等來此，原本也打算回頭去試試，不如現在一道去看看？” 林百川回過神來，立刻興趣濃厚地邀請李昊，想通過天碑比比究竟有多少差距。 “以昊天兄的實力，也許能留下紫光！” 另一位聖子說道，雖沒看清李昊是什麼手段斬殺這羣妖，但能孤身力敵，就已經極爲不易了。 李昊見他們盛情相邀，想了想，道：“行，那就去看看。” 正好極道吸滿，暫時無法吸收，氣脈也陷入思路瓶頸，倒是可以去到處逛逛。 “其他諸天的傢伙，估計也會來此驗證，咱們興許會遇到，到時小心點。” 楚含薇說道。 李昊等紅月站起，將地上華貴的軟席收起，將棋盤桌酒也收好，這纔跟隨他們一同前往。 紅月跟在李昊身邊，路上聽這些聖子談論那天碑的事，隨後又聊起他們遭遇地窟妖魔等情況。 她心思聰慧，隱隱聽出一些東西，那些被李昊落子誅殺的妖魔，似乎極其可怕，這些聖子都要避其鋒芒。 可先前李昊擡手誅殺，甚至看都沒看一眼……紅月眼神閃動，越發覺得李昊的與衆不同，心中想着，若是這些聖子們知曉這位公子，只是隨手便斬殺羣妖，不知會作何感想。 隨着一陣風聲呼嘯，半時辰後，橫跨大片戰場，沿途遭遇到一些虛空妖魔，但這些妖魔看到李昊等人，卻沒有主動迎來，反倒迅速躲避。 若非被惹急，它們不會輕易冒然襲擊這些人族。 它們認得出，這些傢伙不是那諸天混戰時的普通士兵，不是它們能隨意捕獵的對象。 “快看，那邊就是天碑！” 林百川忽然激動擡手指去。 只見陣陣低沉雷鳴自遠處傳來，天空中雲霧聚集，在視線盡頭，一道巍峨如石峰般的神碑，矗立在天地間。 周圍雲霧環繞，電閃雷鳴，有陣陣道音傳出。 “好壯闊！” 李昊手腕上，夕顏擡起赤紅觸鬚，驚歎說道。 紅月也是眼眸微微睜大，這就是天碑？ 她跟諸多皇子世子接觸過，從這些皇子世子口中聽說過不少奇事，其中就包括這諸天有名的天碑。 諸多天驕都爭相想在碑上留名，可名震萬古，而此碑又是在諸天戰場，因此達到聖人境便不可留名了。 那些皇子世子雖無緣來此，但對這些消息卻都是靈通，就像老百姓喜歡暢談王朝大事，反倒是富家商賈，只專注自己地盤的那點私活兒，忙不開身，對別的八卦還未必有平頭老百姓知曉的多。 “如今想在天碑留名，至少得是藍光。” 一位聖子感嘆說道。 “藍光？” 李昊疑惑，這倒沒聽風老細說。 “沒錯，天碑烙印，有六道光，傳聞是七道，但至今沒見過，而戰力強弱，通過這六道光就能看出。” 楚含薇提議來此，便熱情爲李昊解釋道：“這六道光，分別是灰，白，綠，藍，紫，金！” “尋常道法境，只是灰白光，能同境力壓絕大多數人，可激發出綠光，像我等，最低都是藍光，有望紫光。” 李昊點點頭，沒說什麼。 隨着靠近，李昊頓時感受到陣陣磅礴的道韻，這天碑竟像是一尊聖人矗立，大道環繞，異象紛呈。 “嗯？” 等來到天碑附近，李昊發現，這裡竟有不少身影。 “是其他各界天驕。” 林百川等人也是臉色微變，“謊天聖地的那羣傢伙，先前還說要等咱們，結果先一步就來這裡了。” 李昊在裡面也看到一些熟悉身影，其中還包括林青纓，沒想到她也來了。 除林青纓外，不少滄瀾界的老熟人都在這裡。 赤光，林書海，皓月聖子等人。 “是昊天！” 在李昊注意到他們時，他們也察覺到李昊的氣息，等看到李昊到來，都是愣住，旋即臉色變得凝重。 自李昊跟雙生佛子的一戰，名震滄瀾，他們都見識到跟這位妖孽的差距。 “昊天……” 林青纓看到李昊時，微怔一下，頓時便飛身而來，站在李昊面前，嘴脣微微咬住：“先前看你被盜聖帶走，沒出什麼事吧？” 李昊點點頭，旋即問道：“那顆丹藥呢？” 林青纓聽他這麼一問，眼底有抹慌亂一閃即逝，道：“我丟了。” 李昊鬆了口氣，道：“丟了就好。” 那丹藥內封存他的一滴神血，是先前留的後手，若自身湮滅，便可將道念感知，轉移到那顆丹藥內的神血中，藉此滴血重生。 這神血在丹藥內溫存，倒是能較長保存，只是對他現在來說，也意義不大。 先前被虛聖追殺，他被斬得只剩數滴神血，一滴滴試探，給他僥倖逃出，另外幾滴神血已經在虛空中湮滅了。 畢竟即便是神血，在虛空中時時刻刻遭受那虛空力量侵蝕，能堅持十年，已經是極限了。 若非達到終境，只是凡血，頃刻間就會被抹去。 不過，經歷此番劫難，李昊打算在風老手裡也留兩滴神血。 雖然神血剝離，對他自身的力量會有減損，但損失的不多，反倒是留條後路。 這就是通力終境的真正魅力，配合三不朽極境，堪稱某種意義上的真正不死不滅。 “這位是？” 林百川等人打量着林青纓，看到對方身姿絕塵，臉色清麗無雙，想來也是某聖地的聖女，實力極強，不禁詫異。 “朋友。” 李昊對林青纓道：“這幾位是盜天聖地的朋友。” 林青纓聽到李昊的話，眼底本露出一絲笑意，但聽李昊將身邊幾位也當做朋友，那笑意又很快收斂了，她微微點頭，對幾人道： “盜天聖地，久聞大名。” “閣下是？” “劍祖聖地。” “久仰久仰。” 相互乾巴巴地寒暄兩句，都意識到彼此會在至尊天驕戰上爭鋒，因此也沒太多話說。 “你是來天榜留名的嗎？” 林青纓再次看向李昊，眼眸中浮現出光彩，像是給李昊鼓舞一般，道： “以你的本事，應該能留下金字！” 聽到她的話，赤光跟林書海等人臉色微變，卻都是沉默。 這話，他們心底多少是認同的。 他們先前也來此測驗過，赤光跟林書海都是留下紫名，皓月聖子也是如此，但排在這二人之下，連他們都是紫光，那昊天多半就是金光了，那雙生佛子只怕也是如此。 “對了，聽說那雙生佛子借舍利復生，在至尊天驕戰上還會參戰，如今在佛門聖地內閉關。” 林青纓忽然想到什麼，對李昊凝重說道。 第355章 至高之名，諸天震動 第355章 至高之名，諸天震動 “復生？” 李昊微怔，眉頭微微皺起，但很快又舒展開。 既然復生，那日後有機會就再殺一次便是。 畢竟是聖人轉世身，果然有些底牌。 但眼下他的對手不是這些道法境，而是隨時會遭遇到的聖人暗殺，那佛門的佛尊跟虛聖已得知他的消息行蹤，不會輕易看他繼續壯大。 “等到至尊天驕戰，他可能會找你麻煩。” 林青纓對李昊說道，臉上有些擔憂。 李昊收回心思，搖頭道：“手下敗將爾，無礙。” 聽到李昊簡簡單單的迴應，林青纓眼眸微動，卻沒覺得李昊傲慢，佛門一戰讓李昊鋒芒展露，名震滄瀾，除非是聖人下場，否則未必能有幾個對手。 “佛門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小心。” 林青纓低聲又說了句，旋即深深看了眼李昊。 李昊點點頭，這時看到人羣中一位身穿黑衣的俊朗青年走來。 “昊天。” 黑衣青年對李昊露出笑容。 李昊聽其聲音，有些耳熟，頓時便記起：“清酒？” “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咱們算是第一次現實碰面吧，那一戰我看了，厲害！” 清酒對李昊笑着道，眼中卻有些悻悻然。 先前在花遊會中，他是最年輕的成員，又參加此次至尊天驕戰，備受矚目，心中也有些飄飄然，但沒想到遇到昊天這樣的傢伙，心底的那幾分輕飄傲氣頓時被擊碎了。 但他倒沒嫉妒，反倒警醒，意識到道法境的上限還很高，自己遠未觸及到。 而沉下心後，他的修爲小有寸進，這點倒是要感謝昊天。 “你也來這修行？” 李昊問道。 清酒笑道：“大戰在即，知道這些傢伙都會來這裡稱量下自己，也就來湊個熱鬧，你也來留名吧，我猜必定是金光，甚至是金光三閃都有可能！” 聽到他的話，其他對李昊並不感興趣也不瞭解的人，都是微微詫異，投來目光。 滄瀾界的事他們不知曉，雙生佛子也不曾聽聞，但這金光三閃，卻是諸天共知，眼下這金光留名的天驕，竟說這少年有金光三閃的可能？！ 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都是驚異地打量着李昊。 他們知道李昊來歷神秘，沒想到好友這麼多，且眼前的清酒來自中層小世界聖地，名氣極大，在十幾年前就展露鋒芒，名聲早就傳開，竟也是李昊的熟人，而且認爲李昊能夠金光三閃，這可是目前最高的留名！ 另一邊的謊天聖地等衆人，也都是凝目打量着李昊，意識到此子非凡，難怪能得師尊賞識。 “那人是誰，沒聽說過。” “聽說滄瀾界出了個妖孽，似乎就是他。” “哼，金光三閃，也不怕閃了舌頭，這可是至尊資質，許多聖人年輕時，也只是金光一閃二閃，哪能這麼誇張。” “昊天，我似乎有點印象，聽說有道諸天通緝令，若能將其斬殺，能去那佛門換取至寶和神通，還有豐厚的香火！” 天碑周圍的不少身影，朝李昊投來目光，有好奇打量，也有輕蔑冷笑和不懷好意。 林書海朝李昊微笑，點頭打招呼。 李昊也回以點頭，他身邊的林百川道：“昊天兄，你慢慢敘舊，我等先去留名。” 說完，便迫不及待來到天碑前。 李昊也沒什麼好敘舊的，見狀朝他望去，跟身邊的清酒道： “這天碑留名，有什麼好處麼？” “好處？” 清酒一愣，不禁怪異地看了眼李昊，“能看清自己的天資，算不算好處？” 李昊聞言，不免有些失望，也就是說什麼都沒？ 清酒看到李昊眼底的失望，有些無言，能在天碑留名可是極其輝煌的事，名傳諸天，李昊居然還在想着好處。 “是紫芒！” “閃了，在閃了！” 此時，一陣陣驚呼聲響起。 只見天碑前，林百川伸手觸摸那道巍峨的古碑，在接觸的地方，虛空生電，碑上多出一道耀眼的紫芒，那是林百川的名。 名上紫光閃動，接連兩閃，隨後才徐徐收斂，化作一道紫名，排在天碑的中上，而在末尾處，一道藍光名卻悄然消失。 “紫光兩閃，不愧是林師兄。” 盜天聖地的幾位聖子聖女，眼中露出笑意。 此時天碑周圍有諸天的天驕，他們在聖地內雖互爲競爭者，但此刻卻有種榮辱一體的感覺，都替林百川高興。 楚含薇看向李昊，旋即又看了看那清酒，她心思細膩，注意到天碑上已經有清酒的名字，字如燙金，赫然是金光留名。 能讓這樣的人折服，身邊這位昊天想必更是不凡，她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兩閃……” 林百川看到自己的留名，眼中卻有些複雜。 若是先前，他對這樣的表現還算滿意，但剛李昊跟清酒的對話，卻讓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默默退回到碑邊，朝李昊看了眼，想看看等會兒李昊所留名，是否真如清酒所說，能夠金光三閃。 在林百川結束，其他幾人也都迫不及待上前留名。 其中最弱一位，是藍光三閃，其餘都是紫光，一閃二閃不等。 楚含薇也上前留名，跟林百川一樣，都是紫光二閃，排在天碑靠前，也算是絕世妖孽了。 李昊打量着天碑，在上面還看到熟悉的名字，邊如雪。 對方是紫名，卻排在林百川等人前面，應該是三閃。 林青纓也是紫名，但排在邊如雪前面的位置。 “我劍法已經入道，無道爲道。” 林青纓見李昊在打量她的名字，輕聲傳音道。 李昊微微一愣，有些驚詫地看着她，從自己跟她提點到現在，才短短時日，對方竟然劍法入道？ 要知道，劍法入道，已能躋身一流了。 “那你要鞏固下，爭取劍道圓滿，祭劍成聖！” 李昊傳音道。 林青纓一愣，看到李昊坦然的神色，有些無言，祭道成聖這樣的話，聖人都不敢輕易說，對方卻一臉認真的模樣。 即便她如今劍法入道，也不敢奢求祭道成聖，但李昊這樣的期待……她忽然萌生了動力。 李昊又看向天碑，在林青纓前面，是林書海跟赤光，也都是紫名。 反倒是清酒，竟是金名，在那七個金名中，排在最末尾。 李昊不禁看了眼清酒，比赤光跟林書海更強，對方應該也是技法入道，且掌握六大極境。 “我等都驗完了，昊天兄，該你了。” 林百川等人歸來，對自身的留名成績，都有預料，既沒失望，也沒多少驚喜。 李昊微微點頭，反正來都來了，自然沒必要錯過。 看到李昊上前，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呵，金光三閃，那清酒莫不是在捧殺他。” “連蕭師兄都沒能三閃，他也配？” 人羣中，幾道身影聚集，都是氣宇軒昂，卻以其中一人爲首。 此刻，那居中的華貴青年反倒神色凝重，對身邊聖子吹捧的話，沒有迴應。 他來自中層小世界，師尊給他看過那滄瀾界投影，自然認出眼前這少年，十分可怕，憑道域就能鎮壓住諸多半聖，說是金光三閃，只怕是並不過分！ “下界出身，也妄圖金光三閃，可笑！” 另一處，一位身披綾羅綢緞，身姿曼妙的女子眼眸冷冽，眉間有三點紅心印記，如神女般，眼中透露着清高和傲慢，冷漠地看着走向天碑的李昊。 “這等下界刁民，目光短淺，哪知金光三閃的意義。” 旁邊的女子低聲附和道。 聽到她們的話，旁邊幾位聖子朝她們看去，等認出她們身份時，眼底的不悅頓時微微變色，收回目光。 此時，李昊已經飛到天碑前，沒有停留，擡手觸碰。 手掌剛觸摸到這座歲月無盡的古碑，李昊便感覺掌心有電光浮現，耳邊聽到大道雷音的轟鳴。 似有什麼東西掠過他的身體，李昊感知敏銳，心頭忽地凜然，那似乎是一道目光！ 那種感覺，至高無上，有點像他觸碰到的第六終境，天尊！ 只是，這跟天尊又有些差別，但同樣漠然至高。 李昊心頭凜然，越是修行，反倒越有種敬畏的感覺，總覺得這天地間，有未知的可怕存在。 就像讀書人，讀的越多，反倒越謙遜，知自身渺小，而半吊子反倒往往覺得自己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自視甚高。 在李昊思緒轉動時，掌心的電光愈發濃烈，爆發出耀眼的電芒。 這電芒卻不造成傷害，是道韻的顯露。 周圍被雲霧遮蓋的昏沉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暗沉了。 李昊收回手掌，擡頭望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這天碑隱隱震顫了一下。 只見碑頂上，陡然間一抹耀眼的血光涌現！ 那血光自碑頂浮現，如古碑滲出鮮血，但血光很快強盛，像一輪血紅的月光降臨在碑頂，散發出朦朧的血色光暈，照耀整個天碑四方。 先前的諸多議論全都安靜，衆人全都愣住，直愣愣地看着這一幕。 那血光浮現在金名之上，位列至高，且居中於天榜第一列正中位置。 若是一道榜，這名字便像是榜名！ 耀眼的血光收縮，內斂，化作濃烈而極具深沉的赤色，顯露出兩個字： 昊天！ 看到此景，現場短暫安靜了數息後，陡然炸鍋般沸騰。 “那是什麼？！” “血字，居然是血字？！” “我沒看錯吧，不是金光，是赤紅的血光！” “傳聞天碑有七色，對應七曜，居然是真的！” 周圍的衆人都震驚了，那些打坐修行的人，也都驚醒過來，等了解情況後，都是瞠目結舌。 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錯愕，林百川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諸天留名，而那至高位置，一道帶着不可直視，似是俯視衆生的赤紅血名，居於碑中，字體似乎也比其他人更大，更醒目。 “他的名……” 林青纓怔怔地看着這一幕，眼眸中漸漸綻放出光彩，目光落在那天碑前的背影上。 赤光跟皓月聖子、林書海等人都是愣住，他們雖然料到李昊多半會金光三閃，震撼全場，但沒想到，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血光！ 這天碑測驗，大道直視其身，能夠看出體內潛藏的底細，難不成這段時間，對方又有突破？ “怎麼可能！” 人羣中的華貴青年，臉上也露出震驚，能鎮壓諸多半聖，這等實力直接能激發出血字嗎？ 另一處如神女臨塵的女子，臉上的冷笑和傲慢也凝固了，有些失神。 “怎麼可能，師尊當年，也只是金光三閃，他老人家可是至聖……” 女子喃喃自語。 天碑上的名字，只留千年，諸多聖人年輕時留的名號，都早已消失。 “居然是血光，傳聞居然是真的。” 有人震撼地說道。 在周圍沸騰時，李昊的眼神卻有些迷惘，剛有道赤紅光影射進他的識海中，伴隨着濃郁的道韻，在腦海中，赤光化作一道鈴鐺般的小鐘。 他意念觸摸，鐘鳴震盪，如大道梵音般，讓他有種渾身血液顫慄的感覺，識海中思潮起伏，頃刻間似有無數的思緒。 李昊回過神來，心頭暗驚，那赤芒化作的小鐘，剛震盪一次，似是給他一種類似於頓悟的機會。 識海中全都是道韻，此時若是閉關修行，或是參悟某項功法，必定事半功倍！ 這相當於是將大道雷音，凝練爲鍾，在其識海爲其震鳴。 但大道雷音是天地孕育，道生而出，是何等人物的手段，能夠將其凝聚煉化，並封存在識海？ 李昊顧不得多想，此時正是修煉的好機會，不管是思索棋道，畫道，都能讓他有不小的收穫。 他退出天碑，來到外面，盤腿而坐，渾身撐起結界。 天碑外，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紛紛回過神，還想着上前給李昊道喜，卻見李昊驗證完，便在碑外打坐修煉，似是有所感悟，渾身道韻濃郁，不由得止住了腳步。 其他人也看出，李昊身上道韻浮動，明顯在進行參悟。 “天碑留名，難不成也能頓悟？” 衆人看到此景，都是錯愕。 若是交戰中頓悟，或是大戰過後頓悟，他們倒不覺爲奇，但只是留個名，竟也能有所頓悟，這未免太誇張了。 “這……” 清酒還想過去詢問，看到李昊在修煉，也只能先停下。 第356章 諸天第一，畫道積攢 在李昊身邊，結界籠罩，道音在識海震盪，顯露出的道韻如雲霞般環繞，絕世身姿在朦朧的煙塵中，越發出塵，讓人凝神矚目。 在李昊閉目參悟時，外面則是議論紛紛，都是驚悸地看着那天碑頂的血字，又頻頻看向那少年。 曾經的傳聞照耀到現實中，第七色竟出現在天碑上。 “聽聞古老久遠的時代，也曾出現過血芒，可惜天碑留名，只有千年之期，早已消失。” “師尊說過，古老時期有過那等事蹟。” “時隔無數歲月，居然真的再次出現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諸天第一？難不成在此次天驕戰，這第一會是他？！” 來自各界的天驕都在低聲議論，神色既是震撼又是凝重。 “難怪師尊如此看重他……” 林百川跟楚含薇此刻徹底意識到，李昊的本事究竟多大，這天碑直視自身，隱藏的手段都會被看出，李昊能激發出血芒，震古爍今，在道法境只怕已經走到頂尖了。 很快，這裡的轟動消息悄然被各方秘訊傳出，傳到諸天戰場外。 一處處聖地內，都接收到這驚變消息，在得知此事後，諸多聖地都是震動了。 “至高留名？傳聞中的血色顯露，昊天？這是誰，從沒聽說過。” “昊天？莫不是滄瀾界那個昊天？” “剛羽雀樓的情報說，那人掌握八道極境，從通力到四立境，全都修煉出極境圓滿，在滄瀾界一戰，展露出永恆道域，360重道域重迭！” “如此妖孽，難怪登頂天碑，沒想到居然能激發出血光，這是萬年未有的事。” 打探之下，許多聖地內都得知昊天的一些事蹟。 從十年前來自人間，遭虛聖暗殺，銷聲匿跡，到名聲鵲起於滄瀾，敗佛子，鎮天驕等等，衆人都是驚覺，不知不覺間，諸聖之地竟有一顆如此耀眼閃亮的新星，竟在崛起中！ 天碑登頂，至高留名，如此轟動事蹟，頃刻間便讓昊天二字，映入到許多聖地的聖人眼眸中。 上三界，天元界。 法家聖地中。 “天碑血字？居然能壓制住吳天師兄！” “吳天師兄金光二閃，千年第一，這次至尊戰有望第一，可那人卻是血字！” 聖地內，消息傳開，許多人都在低聲議論。 某座法規森嚴的巨峰上，此峰巍峨聳立，坐落在法家聖地的法天聖峰邊緣，是七峰之一，也是聖人才能居住的神峰。 而此刻，峰頂卻有數尊雕塑，都刻畫着一個年輕俊朗的青年模樣。 那雕塑中的青年，正盤腿坐在露天道臺中修行。 道臺外是諸多蒲團，這是聖人道場。 能巍然端坐於聖人道場的主座，這青年身份非同凡響，即便是聖人親傳都不行，而他的身份也不僅於此，他便是這座聖峰的原主人轉世。 一隻飛雀輕快飛來，落在道場外，顯化成羽裳女子，跪伏低語。 青年聞言，眼眸睜開，眸中竟是銀光乍現，似有一道道經綸轉動。 “血字……” 吳天眼眸微微閃動，擡頭望着高天，那高天頂的戰場內，此刻正有位天驕名傳諸天。 他靜靜凝神片刻，旋即淡淡一笑：“天碑雖能探測底細，但只能探測肉身和道韻，技法境界等難以測量，此子有八極境，也難怪……” 肉身跟道韻，便是修行境界，能在短短千年內，修煉出八極境，能激發出血字，似乎也情有可原。 “不過能參悟第六極境，看來千年內，那古殿便將公佈於世了，有關諸聖之地隱秘，也將揭曉……” 他眼眸中光芒浮動，久遠的前世記憶浮現，但很快收斂，他略微沉吟少許，旋即便站起身來，決定還是親眼去看看。 雖已覺醒不少前世記憶，但此刻他的內心多少還是轉世身爲主導，並非聖心，因此也難免沾了些凡塵俗念，也去湊熱鬧。 另一處聖地，源祖聖地內。 某處洞天中。 兩道身影盤腿坐在一處石壁前，一道身影白鬚白髮，仙風道骨，眼眸輕垂，閉眼似是沉睡。 另一道身影坐在臺階下，二十出頭模樣，極爲年輕，滿臉朝氣，但表情卻透露着跟年齡不符的沉靜，在凝神觀望壁畫，沉悟修行。 忽然，那白髮老者睜開眼，眼眸中似有星月閃過，深邃而平靜。 “又是血字……是哪位老兄的化身轉世，也來湊這熱鬧。” 白髮老者喃喃自語。 他眼眸閃動，某段塵封的回憶勾起，記憶中閃爍出一道驚世身影，渾身雷霆，讓同輩妖孽都擡不起頭。 但那道身影銷聲匿跡多年，難不成是那人轉世？ 他眼眸微微閃動，看了眼沉浸在壁畫參悟中的青年，臉上露出微笑，沒說什麼。 青年卻似察覺到什麼，眼眸轉向師尊，低聲道：“師尊，您的氣息剛出現波動，莫非出什麼大事？” 能讓他師尊氣息有少許的紊亂，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白髮老者微笑，他氣息的波動並非因這天碑留名的妖孽，而是回憶起那萬年前的一幕。 “無礙，你雖未在天碑留名，但必是金光三閃之姿，繼續參悟仙壁吧，此次天驕戰，也許有你期待的對手。” 白髮老者微笑道。 青年微愣，眼眸微微發亮，他知道師尊肯定是得知某位妖孽的消息。 不過，他沒有追問，到時自會遇見。 他修行也不是因他人刺激而修行，他的目標根本不在同輩，而是要成聖，並且是成爲至聖，將來要跟那些聖人論道爭鋒！ 與此同時，許多聖地中，一道道身影出關。 有些聖子沒去諸天戰場，不在意天碑留名，也不願提前展露名聲，有人是低調，有人是傲慢，不屑去隨大衆，但此刻，都聽聞天碑震動，古今罕見的血字出現，有人名列至高！ 這讓許多聖子都產生爭鋒的心，想去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囂張。 隨着一道道身影涌入諸天戰場，頃刻間，這沒有戰事的諸天戰場，也變得熱鬧起來。 劍祖聖地內。 劍聖得知消息，不禁看向庭院裡端坐修行的少女。 少女臉色漠然，似毫無情感，凝神參悟，周圍花開花枯，似隱隱蘊含着時光的力量。 這異象中的那一絲微弱力量，讓劍聖的眼眸都微微凝然，對自己這位徒兒愈發滿意。 此生修到頂峰，等其轉世，彌補天地法相極境的缺失，必能登頂，到時將成爲劍祖聖地第三位聖人。 只是……想到剛得知的消息，劍聖心中謂然一嘆，但旋即想到，即便跟那少年走到兩條路，自己這徒兒未來也未必差，只是眼下沒能追趕上，等下一世必將能與其並列！ 如此想來，他心情又舒展許多，微微一笑，閉上眼，也沒驚擾對方。 佛門聖地中。 某處幽暗的佛殿內，雙生佛子閉關參悟，周圍是兩種力量在交替。 他原本想走融合的大成道路，一步踏入至聖，但如今心魔已生，此劫不消，難以相融，他只能舍掉根基，不求那份圓滿。 而這樣一來，他目前的力量反倒不減反增，又重回前世的道路，眼下聖道雛形已成，即將跨入半聖境，到時吞下積攢的香火，便可隨時成聖！ 但在至尊天驕戰中，若是成聖，也就失去參戰資格。 因此，他沒打算在此之前成聖，先修煉到聖人之下的極限，等斬殺那妖孽，再重修一遍轉世！ 此世被毀，他心中雖恨，但若能將那人斬殺，心魔斬滅，下一世必定會更加輕鬆，甚至無需用化身再去渡劫凡塵。 佛殿外，佛尊感知到雙生佛子的修行，心中暗歎，又等一世，不知還會有何等變故。 想到剛得知的消息，他慈悲的眼底露出一抹冷意，但很快收斂，他曾捨身喂鷹，只因鷹能助他成佛，且要捨棄當時累贅的肉身，喂鷹蛻凡胎，如今他已成佛尊，袈裟已穿，自不願再損失己身。 佛道三千卷，卷卷修己身。 既是修煉己身，若己身遇損，自是以佛法鎮壓，必將其除之。 他眼中思量，忽地自佛殿外消失，隨後，一道化身映照，飛馳而出，越過滄瀾界，前往雲霞界。 …… 諸天戰場中。 隨着時間推移，天碑外，越來越多的身影聚集而來。 許多人聞訊趕來，都想看看這消息是否屬實，等看到天碑上那兩道赤紅大字時，頓時驚愕。 親眼所見，這份震撼比消息更真。 那兩個字，竟鎮壓諸天，讓三十三界內的所有妖孽，在其赤色光芒下，都顯得黯然失色。 “昊天？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天碑原名叫做昊天碑！” “這名字居中顯眼，將來千年內，只怕無人不知！” “這人是誰，是何出身，怎從來沒聽說過，名聲不顯？” 許多人都在打聽，議論。 滄瀾界一戰，雖讓李昊名聲鵲起，但大多數人都不知曉，而此刻天榜留名，千古第一，頃刻間便讓李昊的名聲大噪，無數人都知悉，只覺猶如閃電橫空出世，突然闖入到他們的視線中。 在諸多噪雜的議論中，天碑外的空地中，李昊盤腿端坐。 無數窺探的目光，都被格擋在結界之外。 李昊借那大道雷音小鐘激盪出的靈光，參悟烹飪道跟畫道。 這兩種技藝都達到九段，但經驗未滿，不過若能提前領悟心境，等經驗積滿，便可水到渠成，一步踏入。 但畫道參悟，比他想象更難，雖有諸多靈光思緒，但只是迸發出少許感悟。 李昊心神轉動，趁靈光快要消散的時候，轉而參悟起棋道。 跟紅月對弈，棋道經驗七段已滿，此刻靈光牽引下，諸多思緒迸發，李昊陡然有種暢通的感覺，棋道經驗當場打破經驗瓶頸，來到八段。 隨着棋道八段提升，心境增加，藝技點也新增+1。 李昊心頭歡喜，借這棋道心境，他能將御道提升到八段。 如今，他烹飪道跟畫道都是九段，對應劍道跟肉身道九段。 其餘技藝，都還未跨過六段的瓶頸，只有棋道七段，李昊打算將棋道的心境，全都用在御道上。 等御道九段，道法自稱，到時九段肉身配合九段御道，他也許有望能參悟出聞道境極限！ 永恆道域已是如此可怕，李昊對聞道境極境，也不免多了幾分期待。 “這小鐘，似是還能撞擊……” 李昊查看腦海中的赤色小鐘，眼眸閃動，本是隨意而來，隨意留名，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收穫。 這種事，其他人只怕不知。 隨着御道八段提升，諸多紛雜消息涌來，李昊又陷入到感悟和消化中。 許久，等李昊全都消化吸收，御道力量更上一層樓時，他睜開眼，便看到周圍無數目光聚集，這裡的人數比先前竟多了足足四五倍，如菜市場般，竟擠滿不少身影。 除各聖地的聖子外，許多其他稍次的天驕，似乎也來到此處。 李昊粗略一掃，有數千人，三十三界的聖地中，再怎麼湊也湊不出這麼多聖子。 李昊看到許多投來的目光，頓時心頭瞭然。 他擡頭望去，先前還沒好好仔細看過，此刻便看到天碑前，有不少天驕似也激起爭勝的心，在接連留名。 而天碑上，不時有藍綠光芒閃爍。 綠色光芒浮現時，總會引起人羣中一些嗤笑的聲音。 綠光也是道法境中的強者，雖不比聖子等天驕，但在神朝內絕對是權威極高的妖孽，但在此地，卻有些上不去檯面。 李昊微微一笑，看到這麼多人影聚集，他沒感厭煩，反倒眼眸微微發亮。 李昊散去結界，便看到結界外，紅月緊張地站着，林青纓站在其身邊，爲其稍微遮擋了不少目光。 這裡是危險的諸天戰場，她只有天人境不到的修爲，在此處如羔羊般，不敢擅自離開李昊身邊。 在李昊閉關時，她只覺時光漫長，猶如折磨，那些匯聚來的目光一眼就探查到其修爲底細，雖沒在意，但這些聖子天驕的隨意眼神，便讓她感到如巨山壓迫，心驚肉跳。 “好多人啊。” 夕顏也注意到周圍衆多身影，驚歎道，總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李昊卻是笑了起來，從天地空間中取出筆墨和畫卷，對紅月道： “委屈你了，幫我研墨。” 紅月看到李昊修行結束，心底重重鬆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些不經意掃過其身體的目光，她也頓時感受不到壓迫，站在李昊身邊，似乎一切都被眼前的少年遮擋，她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臉上展露笑容，答應一聲，便上前用素手爲李昊研磨。 “我來幫你鋪畫紙。” 夕顏興致勃勃道，腰身從李昊手腕上變化出來。 紅月看到李昊的空白畫卷，眼中好奇，道：“公子還會作畫？” “略懂。” 等研墨好，李昊便開始作畫。 這麼多天驕上趕着來此，正好給他刷經驗。 林青纓見過李昊的畫作，此刻卻是不禁悄然走近，凝神觀望。 卻見一道巍峨的碑痕出現，林青纓頓知李昊在繪畫天碑。 隨着筆墨勾勒，天碑徐徐出現在畫卷上，等天碑畫完，李昊眼前忽然跳躍過一道豐厚的經驗提示。 李昊數了數，赫然有21萬！ 相當於半個三災聖人的經驗！ 李昊心頭驚異，這天碑居然有如此豐厚經驗？ 他繪畫過山水風景，哪怕是奇景險地，能帶來的經驗也寥寥少許，頂多媲美三不朽境的經驗收穫。 這天碑果然不是凡物……李昊想到腦海中的道音赤鍾，眼眸微微閃動，心思收斂回來，接着又開始繪畫起天碑外的景象。 雷鳴閃動，道韻浮現，衆天驕環繞。 隨着那些天驕的身影一個個顯露，李昊眼前也不斷浮現出經驗提示。 少的有七八千，多的兩三萬。 李昊畫得專注，筆墨揮灑間，畫卷的篇幅也在不斷拉長，如一幅千里江山圖，繪製出衆多姿態、神色、氣度各異的身影。 紅月站在一旁，美眸漸漸睜大，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吃驚。 她以爲李昊說的略懂，只是淺薄喜好，沒想到這畫道方面，竟比李昊的棋藝還超絕！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棋道第一，但作畫方面也算是登堂入室，此刻如何看不出，李昊的畫作堪稱是名師頂尖，隨手一畫便是傳世名作。 “此畫……諸天絕跡！” 紅月喃喃自語。 這天碑羣雄圖，除那天碑的巍峨和道韻都呈現在畫作中，諸天的天驕神態逼真，氣度神貌細緻入微，只是一幅圖，便讓人能領略到此刻的極致風采。 “那人在作甚？” “似是在繪畫，身邊還有婢女研磨，難不成將此地當做閒遊之地，居然還帶着貼身婢女。” “作畫？開玩笑吧？” 衆人驚奇，頻頻張望，卻覺對方在作秀。 紅月聽到這些議論，心中卻是有氣，只是暗暗感慨，這些天驕努力修行，對琴棋書畫等自是瞧不上眼，但修行方面卻還不及公子，這人的差距當真是大。 李昊全身心投入，一次繪製如此多天驕，齊聚在畫作中，對他的技法也是極大考驗。 整個畫作除細節外，還講究整體，即便是隻有七八千點經驗的天驕，李昊也是認真刻畫，將其融入到整個畫作中。 隨着畫作完成，李昊有種渾身痠痛的感覺，但稍微舒展下，便又恢復輕鬆。 他查看了下經驗，這一幅畫竟給他帶來足足150萬經驗！ 除天碑貢獻的21萬經驗，其餘的都是這些天驕所提供。 如赤光跟林書海等能帶來三萬多經驗的天驕，這裡赫然有十四位。 而清酒，也給李昊帶來四萬多經驗。 除清酒外，還有兩位，赫然有接近五萬的經驗！ 如此豐厚的經驗，媲美半聖，甚至比一些半聖更強！ 李昊心頭詫異的同時，也不禁感嘆，諸天之中，果然不缺妖孽。 他也沒多留意，心思不在這些人身上，這次至尊天驕戰，那佛尊跟虛聖必然發難，不會眼睜睜看他成聖，除依靠風老外，他自身也需要積攢更多力量。 畢竟風老是明牌了，對方有可能會有招數防備。 “跟聖人匹敵的力量，除非參悟出終境，或是聞道極境……” 李昊眼中光芒閃動，還剩五個月左右，時間緊迫。 他稍微活動下筋骨，隨後便又繼續開始作畫。 雖然第二次繪畫，經驗會衰減，但依然能收穫不少。 李昊打算在這裡一氣呵成，借這些天驕聚集，將畫道經驗升滿！ 先前風老配合他作畫，已經給他提供不菲的經驗，此刻離九段圓滿，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李昊將畫卷交給夕顏，隨後又再次開始作畫。 在李昊繼續第二幅畫時，聚集來的人越來越多，都在議論。 林青纓看到李昊忘情投入，渾然沒在意周圍，不禁想到李昊在她那庭院裡的模樣，嘴角嫣然微笑。 對方還是如當初那般，對周遭一切渾不在意。 “這傢伙，性子還是沒改……” 赤光凝眸，看到李昊的舉動，本想過去跟李昊打聲招呼，雖然先前敗給李昊，但他承認技不如人，雖然心中很氣，卻又知道怪不得李昊，只怪自己太弱。 只是看李昊專心作畫，他還是識趣沒去多說，反倒想起李昊在先前名額戰時，也是這樣悠閒。 “天榜至高，本以爲他有望踏入諸天前三，看來咱們還是低估他了。” “不過，那幾位沒來留名，似是不屑，勝負還很難說。” “那幾位都是轉世身，曾是聖人，哪瞧得上這點。” “也是，雙生佛子也沒來，只有咱們這些，還在爭名，那些傢伙自身就是名了。” 林書海等滄瀾界的聖子在低聲議論。 皓月聖子沉默，他曾自認，自己的日月大道貫通天地，有望踏入至高，諸天第一，但如今接連遭受打擊，他心中反倒有些茫然。 李昊的劍道，他看不懂，但能感覺到，似乎比自己的日月大道強很多很多。 那會是怎樣的劍道？他這段日子一直在思索這件事。 沒多久，李昊第二幅畫也結束，又收穫近百萬經驗。 眼看着畫道經驗將滿，李昊臉上露出笑容，接着開始第三次作畫。 而在此時，人羣外忽然一陣騷動傳來。 “是青鹿王！” “他居然也來了！” “有人在此處揚名，看來是驚擾到他了。” 許多人紛紛望去，都是臉色驚悸，看着一道翠綠色的龍輦，緩緩飛馳降落而來。 龍輦上有七八位侍女，皆身姿曼妙，國色天香，氣度僅次於諸多聖地的聖女，卻比神朝內許多皇室公主都要優雅絕美。 她們搖扇端酒，伺候一位身披碧綠長袍的青年。 這青年衣袍上是兩隻鹿角，頗顯華貴。 看到此人，人羣頓時避讓開來。 相比較昊天，對方卻是成名已久，諸天都早已知名。 在其名傳之時，諸天也曾震動過，畢竟在十多年前，對方就力壓半聖，將一位半聖打得咳血，最後選擇轉世重修，此事讓其名聲大噪。 “青鹿王不是在天碑留名了嗎，金光二閃，聽說他還不是聖人轉世！” “沒錯，那是混天聖地的妖孽，這次至尊天驕戰，聽說他有望拿下第一！” 衆人議論紛紛，眼眸發亮，似乎覺得有熱鬧可看。 青鹿王從龍輦上走下，眼眸淡然，掃視而出，頓時在人羣中看到幾道熟悉身影，其中有法家聖地的吳天。 他淡然一笑，目光卻落在一處，那裡有紅袖添香，一道少年身影在安然作畫。 彼此目光對視，青鹿王頓時便知曉，那人就是此次名震諸天的人物了。 彼此臉上都露出笑意。 李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猶如看一個肥美的羊羔。 又是一個來送畫道經驗，金光二閃？那必定是經驗不菲啊！ 第357章 滴墨鎮壓，參悟 李昊當即提筆，埋頭作畫。 很快，隨着天碑羣雄圖外又增添一道身影，青鹿王也出現在畫作中，畫中人羣避讓，皆對其一副恭敬模樣。 等描繪完，李昊也看到經驗提示，足有五萬五經驗！ 要知道，滄海大帝身爲半聖，也就四萬出頭的經驗。 這意味着眼前的青年，對半聖都具有極強的壓制力，甚至能輕鬆取勝！ 諸天之中，能達到如此程度，只怕也是妖孽中的頂尖存在，難怪讓無數天驕聖子都敬畏避讓。 青鹿王瞥了眼李昊，便轉身朝那天碑飛掠而去。 其身邊跟隨的尊貴婢女，都停下腳步，這些婢女赫然也都是聞道境的存在。 在天碑外的雷電交鳴中，青鹿王來到碑前，擡手留名。 “青鹿王要再次留名？” “十年前他金光二閃，如今應該會更可怕！” “居然能再次留名？” “聖人之下，千年之內，都可再次留名。” 衆人議論紛紛，都是凝目朝那道青色背影望去。 卻見電光在青鹿王掌心匯聚，逐漸熾亮，無數的銀絲電光交織閃爍。 與此同時，天碑頂峰，一道金光緩緩凝聚，隨後金光閃爍，接連閃了兩次！ 等光芒閃動後，便悄然沉寂。 衆人回過神來，既是吃驚，又是意外。 本以爲青鹿王再次留名，也許會金光三閃，更進一步，甚至有望激發出那耀眼的赤紅血光，結果卻依然是金光二閃？ 青鹿王看到這結果，也有些意外，眉頭微皺，旋即想到什麼，眼底露出一絲釋然。 看來，師尊說的沒錯，天碑只能探查到肉身和境界，看不出技法和道境！ 至於實戰經驗等等，那就更不在考慮中了。 否則至尊天驕戰也無需比較，都來這裡驗證一下即可分出高低。 這十年來，他技法愈發純粹，道境更加深邃，極境雖未曾增加，但遊蕩數個禁區，實戰力量卻是提升一大截。 看到天碑無法驗證出來，他微微搖頭，轉而飛回到人羣中。 “王爺。” 幾個婢女迅速簇擁而上，鶯鶯燕燕的輕柔細語。 青鹿王出身於一座神朝的皇室，自小對皇權毫無興趣，苦修武道，拜聖地名師後，便拿了個清閒王爺身份。 雖是王爺，但神朝內的皇兄帝王見到他，都得戰戰兢兢，客客氣氣。 那龍椅和後宮，他想坐就坐，想進就進，雖非帝王，卻凌駕於帝王之上。 青鹿王沒理會身邊的婢女，目光落在那不遠處的少年身上，見對方在埋頭作畫，似根本沒在意他的表現，眼中微微泛起一抹冷意。 血字留名，鎮壓諸天，他可不喜有人凌駕於他頭頂之上。 但毫無疑問，這少年的肉身和境界，也是極其可怕。 “去，支會一聲，我要跟他切磋一下。” 青鹿王對身邊一女子吩咐道。 這婢女姿容秀麗，聞言恭順應諾，旋即款款來到李昊面前。 “這位公子，我家王爺想與你切磋一二，請行個方便。” 婢女微笑說道。 李昊埋頭作畫，聞言頭也不擡，道：“沒空。” 婢女臉上的笑容微僵，旋即低聲道：“我家王爺乃是青鹿王，乾坤界混天聖地的聖子，這位公子，莫要自誤。” 相較於前一句客氣的邀請，這話卻是帶有三分威脅了。 李昊沒回應，替李昊研磨的紅月看出李昊在專心繪畫，無暇分心，便道： “我家公子沒空，你請回吧。” 婢女臉色微變，若青鹿王交代她的事，她沒辦到，回頭必不會有好下場，此刻見紅月插嘴，不禁俏臉一冷，道： “你算什麼東西，區區十五里境的小婢女，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一聲喝斥，蘊含着幾分法則的力量，紅月只覺瞳孔一縮，視線中陡然有無數的黑影涌來，有種肺部涌入大量海水，快要窒息般的恐懼。 她只覺意識快要分裂，驚懼膽寒，彷彿要被撕裂的感覺。 “哼！” 陡然，一道冷哼聲響起，將紅月的思緒帶回現實。 眼前那幻覺般的無數黑影消散，紅月大口喘息，但臉色已經煞白，眼眸中也露出懼色，看着眼前的女侍。 “一個婢女，誰給你的膽色耀武揚威！” 李昊停下筆，眼神變得冷冽，朝那婢女看去。 他眼中帶着一絲鋒芒，那婢女看到李昊的眼神，陡然只覺眼前雪亮的光芒閃動，自身的道念竟有種被切斷的感覺，包括她的瞳孔，喉嚨，全都被割裂！ 死亡的感覺瞬間籠罩，她微微張嘴，臉色煞白，眼中露出絕望，似是想張嘴呼救，但喉嚨被割裂，卻發不出聲。 “呵呵，欺負下人算什麼本事？” 這時，一道溫潤淡然地聲音傳來，青鹿王走了過來。 李昊目光從婢女身上轉開，聞言瞥了眼這青鹿王，也懶得爭辯是對方婢女先來囂張，道：“別來自討沒趣。” 隨他目光移開，這婢女只覺被割裂的喉嚨，似乎又能發聲了，有種窒息後嗆到一樣的感覺，發出嘔吐似的聲音，隨即回過神來，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僅僅一個眼神，她竟感受到死亡般的威脅，這少年竟如此可怕！ “哦？” 青鹿王聞言，臉上卻是露出笑意，只是眼眸卻微微眯起。 “你就是那昊天吧，莫非覺得自己留名至高，就能夠力壓諸天？若真有這樣的自信，不妨跟我切磋一二，讓我稱量稱量！” 見二人爭執，周圍衆多目光轉移過來，都露出驚奇和感興趣的神色。 “這青鹿王跟那昊天要對上了，他們該不會要在這裡提前廝殺吧？” “這二位都是有望能在諸天排進前三的存在，這算不算提前觀賽決戰？” “不過，青鹿王有些不智啊，那昊天能激發出千古罕見的血字，他只是金光二閃，差距太大了。” “留名雖有差距，但又不是絕對差距，天碑看不出技法和道境，青鹿王十年前就是金光二閃，如今技法跟道境肯定更深了。” “青鹿王此舉，也許是在至尊天驕爭鋒前，先看看這昊天的底細。” 周圍衆多議論聲響起。 赤光跟林書海等人也都驚訝看來，等見二人要交鋒，都是眼眸閃動。 他們跟青鹿王不識，雖說跟李昊也不算熟，但總歸李昊出身於滄瀾界，心底多少還是希望李昊能贏。 李昊聽到青鹿王的話，眼中冷意收斂，淡漠道：“稱量我，你還不夠格。” 青鹿王不禁笑了，“當真覺得自己是血字留名，就傲視寰宇？既然覺得我不配，不如來試試，莫非你只會嘴皮子？” 李昊心底並沒有將這留名太當回事，但聽對方一口一個血字，似有些嫉妒，他反倒笑了起來，道： “有本事你也血字？” 這話說出，青鹿王臉上頓時笑不出來了，有種嚥下一顆蒼蠅的感覺。 “難怪是下界出身的賤民，真以爲天碑就代表着絕對的戰力嗎，血字而已，千年內我必會再次留名，血字登頂！” 青鹿王冷着臉道，這話說出，在人羣中引起譁然。 畢竟這是當衆開口，若是做不到，必然會成爲日後的笑談。 “那等你能留下血字再說吧。” 李昊瞥了他一眼，懶得再理會。 青鹿王險些氣得一口氣嗆到，臉色逐漸紅溫，握緊拳頭：“很好，那就讓我來試試，血字究竟有多少能耐！” 見李昊要提筆再次作畫，他驀然出手，一道青光朝李昊的畫紙戳去，要將其撕毀。 李昊淡漠的臉色驟然一冷。 “你找死！” 李昊擡頭朝對方看去，眼中的銳利之色，將那道青芒直接擊穿。 隨後他猛地擡手，筆尖揮墨，那墨水中蘊含着道域的力量。 永恆道域！ 嘭！ 道域瞬息間浮現，驟然鎮壓而下。 青鹿王早有準備，同樣激發出道域，赫然有百重道域，並且有修煉道域法，將百重道域凝練成一種特殊道域，裡面有乾坤浮現，諸多奇景。 世間道域修行法極爲罕見，頂尖勢力纔有，但不管什麼樣的道域修煉法，都不及永恆道域！ 這是極境，任何道域修煉法，都只是對其拙劣的模仿。 轉眼間，青鹿王的乾坤道域破碎，一股浩瀚的力量鎮壓而下。 嘭地一聲，青鹿王只覺喉嚨一甜，噴出鮮血，那一滴墨水竟重若萬均，永恆道域以此凝聚，鎮壓在其身上。 他身體倒退，渾身的肌膚如灼燒般，飛速崩裂。 要知道，陷入敵人道域中，便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青鹿王渾身青發飛揚，衣袍上浮現出璀璨的青光，赫然是一件至寶法衣，爲其抵擋道域的劍影法則。 與此同時，他背後浮現出一道碩大的鉅鹿虛影，那是某種古老的血脈，極其神秘，那鉅鹿睜開雙眸，射出兩道青光。 那青光如某種大道的力量，蘊含着堪比技法入道層次的殺傷力，射向李昊的道域。 但他還是低估了永恆道域的威懾力，僅是技法入道，在永恆道域中根本無法掙扎！ “我心通天！” 青鹿王陡然低吼，渾身浮現出青色的脈絡和裂痕，渾身肌膚崩潰，激發出諸多極境的力量。 同時，他也施展出自己的聖道雛形。 這是半聖級的力量，此刻極盡施展，要將李昊的道域破開，殺出一條路！ 但李昊神色漠然，如高高在上的神祇般，端坐在那裡，一動未動，而落墨上的道域威勢，卻陡然加重。 嘭！ 道域鎮壓，將其誓要通天的聖道，也一併壓塌下來。 地面龜裂，轟然震動，青鹿王被永恆道域徹底壓制，那一滴墨水如一萬座山，凝聚在其背後，將其壓得趴在地上。 “王爺！” 周圍的婢女皆是驚駭，急促呼喊道。 與此同時，道域的威勢延展，將這些婢女也都鎮壓住，讓其無法動彈。 青鹿王背後的鉅鹿異象消散不見，匍匐在地上，臉色難看，他渾身衣袍上的寶光黯然，被道域的法則徹底壓制。 原本想象中的大戰並未出現，衆人望着轉眼間就被壓制，無法動彈的青鹿王，都是愣住，旋即錯愕地看着這一幕。 那少年安然而坐，只是提筆揮墨，那一滴揮灑出的墨水，竟然就將青鹿王給壓制住了！ 那懸在其頭頂的墨滴，滴溜溜旋轉，但誰都看得出來，是那少年將力量凝聚在這外物中，藉此將青鹿王鎮壓。 “這，這……” “青鹿王的乾坤道域，居然轉眼破碎了。” “這就是永恆道域嗎，傳說中的第八極境！” “我的天，聽說要修煉出360重道域，才能凝練出來，而且在凝練極境時，似乎還需要別的感悟，很難很難！” “能參加至尊天驕戰，修行不過百載，這麼短的時間，凝練出360重道域？！” 聚集在天碑附近的人，都是震撼地看着這一幕。 雖然外面傳聞沸沸揚揚，說那昊天有八道極境，但永恆道域，他們只是聽說過，除赤光等滄瀾界的人外，還沒人親眼所見。 此刻看到李昊展露，才意識到這第八極境是何等可怕！ 僅是道域之威，就將青鹿王鎮壓，若是再用上別的極境力量，只會更強！ “那投影石中，對方憑道域鎮壓住諸多半聖，這就是第八極境的力量……” 人羣中，一些看過投影石的人，眼中露出深邃的光芒，有震撼和熾烈，心中也蒙生出此生一定要修煉出第八極境的念頭。 只要耗費大量時光，在有生之年，未必不能修成。 哪怕是十年修出一重道域，3600年，也總該修煉出來了。 “除了那些老聖子，這人只怕是年輕一代無敵！” 有人低聲道。 “別太早下定論，還有幾位已經很久沒出手了，此戰也都參賽，必然會有極大進步。” “沒錯，那幾位可都是至聖門下，且自身還是聖人轉世。” 有人提到那幾位，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許多。 青鹿王雖然也是至聖門下，混天聖地乃是至聖之地，但他自身卻似乎不是聖人轉世，這也是青鹿王心氣極高的原因。 除聖人轉世外，他自問無敵！ 但此刻，卻被李昊反手間鎮壓，眼眶都赤紅了，充滿殺意。 “你既然喜歡自討沒趣，那便遂你的願。” 李昊將青鹿王鎮壓後，卻並沒有就此手收手，既然招惹了他，哪有擊敗就能作罷的道理。 他站起身來，朝青鹿王走去。 青鹿王眼中陡然生出一抹驚怒：“你要做什麼？” 他心底泛起寒意，這裡是諸天戰場，聖人無法親臨，若對方真要對他露殺心，即便事後師門聖地會給他復仇，師尊會爲他出手，那也是後話了，至少他在此刻是死妥妥的。 但他不敢相信，李昊真會如此瘋狂，以命換命！ 李昊確實沒打算將他殺死，爲一個隨手可擊敗的手下敗將，招惹一個至聖，沒那必要。 他走到青鹿王面前，轉身，直接一屁股坐在其背上： “身子骨倒是不錯，比我那軟席坐的舒服。” 李昊說着，對紅雲跟夕顏道：“筆墨畫紙拿來，我在這裡作畫。” 聽到李昊的話，所有人都是見鬼般呆愕地看着他。 拿青鹿王當椅子，竟直接坐在屁股下面？ 青鹿王快氣得腦子充血發狂，咆哮道：“你這樣折辱我，想找死嗎，我跟你不共戴天！” “呱噪，掌嘴。” 李昊淡然說道，空氣似凝結爲一道鞭子，驟然抽打在青鹿王的臉上。 他氣得哇哇大叫，更加發狂。 自小到大，何曾遭受過這樣的羞辱，即便是他的皇兄，登基爲帝，執掌神朝，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氣氣。 “你！” 青鹿王氣得發狂，當衆被如此羞辱，他恨不得將臉皮剝下來，將頭埋到地底。 但沒多久，他便又清醒過來，將這些情緒剋制收斂，咬着牙，雙眼發紅，心中暗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今日之後我必殺你！！ 他滿腦子都是這樣的發狂念頭，但臉色卻是隱忍住，沒有對李昊繼續放狠話，對方敢如此羞辱他，萬一激起對方殺心，他就虧大了。 在青鹿王沉默之後，附近的衆人看向那端坐在青鹿王背上的少年，卻是眼神都變了。 好狠的角色，拿青鹿王當凳子，這就是能留下血字的實力嗎？ “八極境，居然如此強悍，青鹿王這樣的半聖都不是對手！” “十年過去，青鹿王修成半聖，卻被輕鬆鎮壓，這也太可怕了。” “如此羞辱，算是結成死仇了，這二人日後成聖，只怕還會大戰，但聖人難以殺死，只怕會天天爆發大戰。” 許多人都是心驚，這種絕世妖孽，行事果然都橫行無忌。 若是別人，多少還會顧慮青鹿王背後的師門，以及那位至聖，不敢如此侮辱。 赤光看得一陣沉默。 隨即想着，日後還是離這傢伙遠點。 先前在佛門，敢腳踩聖子，如今當着諸界天驕的面，卻是胯坐青鹿王，這是至聖親傳，雖說都是對方招惹在先，但李昊敢反擊這麼狠，也是膽大可怕。 林書海默默看了眼，也收回目光，輕輕嘆息了聲，他感覺自己離這少年，差距似乎越來越大了。 林青纓看到李昊端坐，依然神色如常的作畫，絲毫沒受影響般，也沒有勸說的心思，她雖然顧慮那青鹿王背後的聖地，但剛剛是對方先來挑釁，那師門若是講理，也應該教育青鹿王纔是。 不過，想到在劍祖聖地內，自己道胎當衆被廢，她心中又是默然下來。 世間諸多事，那些真正的強者，誰又有幾位是真正講理的人？ 若是講理，步步皆坎坷，又如何能走到那至高？ 她頓覺有些無趣，嘆息一聲，對李昊傳音道： “這青鹿王背後是混天聖地，其師尊可能會爲其報仇，你要小心。” 李昊微微停筆，朝她看了眼，這女子眼底隱藏着擔憂。 李昊颯然一笑，道：“無礙，總不能因爲怕死，被人欺辱也只是唯唯諾諾，有些人即便你用道理將他說服，但他心底的殺氣和怨氣，只會無處宣泄，更加激烈。” 林青纓默然，微微點頭。 “別擔心，爲這種事有多一絲的擔心，都是浪費。” 李昊笑了笑，不願她爲自己的事太憂慮，有這心思，倒不如參悟修煉。 人生在世，哪能不惹塵埃。 山不讓塵。 高山從來不避讓塵埃，因此方成高山。 聽到李昊的安慰，林青纓臉上也慢慢露出微笑，點點頭。 李昊坐在青鹿王背上，也專心作畫起來。 他的畫道經驗在飛速提升，同時，也將胯下的青鹿王又繪畫到畫卷中，第二次繪畫，經驗雖衰減，但依然有四萬多。 只是，這第二幅畫中的青鹿王，不再是人羣避讓，衆人敬畏的模樣，而是匍匐在地，一身狼狽。 在李昊安靜作畫時，場內竊竊私語，但許多瞧向李昊的目光，卻增添了許多的忌憚，議論到李昊時，聲音也下意識地縮小許多。 “閣下，你也坐夠久了吧，青鹿王只是找你切磋，你何至於這樣的羞辱？” 等李昊第二幅畫結束，經驗接近飽滿，人羣中走出幾道挺拔的身影，來到李昊面前。 爲首是一個劍眉星目，身姿筆挺的青年，眼神帶着凌冽，此刻略微收斂臉上常有的冷漠，對李昊皺眉說道。 李昊微微擡頭，道：“你是？” “混天聖地趙翡星！” 青年拱手，但表情卻是冷漠。 “你是來講理的？” 李昊問道。 趙翡星冷聲道：“萬事都講一個理字。” 李昊微微一笑，道：“他要來找我切磋，我拒絕了，他直接對我出手，這行爲屬於什麼？” 趙翡星微怔，臉色微微變化：“青鹿王喜好跟人切磋較量，沒有惡意。” 李昊道：“我問的是這行爲屬於什麼？” 趙翡星沉默。 李昊眼皮也懶得再擡，道：“不想跟他一般下場，就別來煩我，講理？呵。” 有些人自認講理，實則只有自己無力時，纔會講理。 “青鹿王乃至聖門下，閣下這樣，莫不是將我混天聖地沒放在眼底。” 趙翡星沉默半晌後，深吸了口氣，陰沉下臉色，語氣帶着明顯的威脅。 李昊知道，對方將那張虛僞的表象撕下了，他微微冷笑，也懶得廢話，跟這種人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趴下！” 他一聲輕喝，道域驟然延伸，轟地一聲，作用在這三人身上。 趙翡星臉色頓變，驚怒道：“你敢！” 鎮一個也是鎮，李昊自然是敢，不是他有意囂張，只是有些人即便你客氣應對，對方瞧你不順，依然會對你出手。 先禮後兵，兵出將死！ 嘭嘭嘭！ 三道悶哼聲響起，地面裂開，趙翡星等三位聖子也都被壓制在地上，無法動彈。 “我等是混天聖地……”旁邊另一個聖子眼神怨恨，暗藏殺意。 話沒說完，陡然劍氣飛射，刺進其嘴中，將舌頭攪爛。 李昊頭也不回，繼續自己的事情。 見李昊身邊又趴下三人，遠處衆人都知道，等到至尊天驕戰時，必定會有大熱鬧了，這混天聖地的顏面掃地，肯定會想辦法討回。 對與錯，沒人在乎，損了顏面，就必定要以血洗！ “天碑留名，鎮壓混天至聖親傳，這人簡直瘋了！” “我在神朝內也敢腳踢皇室，強搶公主，但那是因爲我背後的靠山是聖地，是聖人，他的靠山是誰？” “聽說盜聖跟他關係密切。” “盜聖？那算什麼，在混天聖地面前，除非是其他至聖出面。” “只是小輩切磋，至聖未必親自下場吧，多年前那龍族聖子，還斬殺過混天聖子呢，也沒見彼此師尊出手。” “那青鹿王先去挑釁，照我說也是活該。” “本以爲我夠輕狂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狂的。” 許多人都在議論。 李昊第三幅畫結束，經驗值終於飽滿。 接下來，只需領悟畫道心境，就能超脫凡塵，達到十段，入聖！ 李昊沒再繼續作畫，將筆墨和畫都收進天地空間，隨即伸個懶腰。 周圍的議論聲，此刻也都飄到耳中，李昊聽到了，只是微微搖頭，人這一生想過得安穩，只有兩條路，第一是變強，第二是學會低頭。 但無論哪條路，都不能說絕對安穩。 畢竟許多強者也會被人殺死，會招惹到更強的人。 而凡事低頭避讓，也會遇到得寸進尺的人。 安穩二字，隨緣就好。 這諸天戰場，聖人無法進入，實在不行，李昊便只能捨棄那至尊天驕戰的香火了。 想到這些，李昊看向屁股下的青鹿王，微微一笑，道：“這段日子，你就陪着我吧。” 青鹿王微怔，臉色頓變，“你想做什麼？” 李昊沒理他，只是看向林青纓，道：“我去到處轉轉，你也好好修煉，有機會再見。” 林青纓點點頭，低聲道：“你要小心。” 李昊看向人羣中的林百川等人，對風老的親傳弟子，他心中還是頗有好感的，也當做自家人，當即傳音道：“我到處去轉轉，就此別過。” 林百川等人臉色複雜，李昊的表現太讓他們震撼了，但如今招惹混天聖地，就算是他們師尊都兜不住。 跟熟人道別，李昊讓夕顏回到手腕上，隨即釋放出一股力量，將紅月帶上。 同時，他對坐下的青鹿王道：“不想在這裡丟人，就走吧，聽我指引。” 青鹿王臉色羞憤，李昊這是拿他當坐騎？ 他可是天之驕子，是人族！ 但李昊的話，卻讓他意動了，他也不怕李昊找偏僻處將他殺死，畢竟他若出事，不管是不是李昊所爲，都會算到他頭上，這裡無數雙眼睛盯着，李昊跑不掉。 他沉着臉，揹着李昊，在李昊的傳音指引下，朝天碑一處飛去，離開了這天碑外的人羣聚集地。 等離開天碑附近，李昊隨意指出方位，讓青鹿王前行。 他也沒什麼目的，只是想到處逛逛，對這諸天戰場，他也不熟。 許多人看到青鹿王揹着李昊離去，都是啞然，對方是徹底被那昊天拿捏，先前乘坐龍輦而來，尊貴無比，此刻卻成手下敗將，成爲坐騎，被人騎走。 這件事迅速傳出，也傳到混天聖地中。 隨着各地沸沸揚揚，李昊坐着青鹿王，來到一處孤峰上。 在這裡暫做休息。 此地離天碑甚遠，沿途有人想跟隨，被李昊隨手揮出的劍氣嚇退，沒敢再追來。 “畫道……” 李昊坐在青鹿王背上，思緒卻轉到畫道上。 只差參悟心境了。 他心思又回到識海中的道音赤鐘上。 先前就感覺到，這赤鍾還能繼續震盪。 此刻，他意念輕輕觸碰，頓時那赤鍾又嗡鳴起來，激盪出一陣陣道音。 這道音牽引，讓李昊的思潮頓時起伏，似乎有無數的靈光聚攏，四周天地間的道韻也朝他身邊聚集。 紅月感受不到道韻，只覺李昊的身體又變得縹緲，絕塵，似是隨時會駕雲飛去的仙人。 而李昊坐下的青鹿王卻感受極深，頓時眼珠子一瞪，這是頓悟？！ 僅僅只是坐着，對方便頓悟了？！ 他有些錯愕，難以置信。 但李昊身上聚攏的道韻，卻是真真切切。 他心中頓時有種憤怒的感覺，甚至想到，會不會是自己揹着對方，讓對方思緒變化，纔有所頓悟？ 李昊感覺思潮涌動，立刻抓緊機會，將思緒集中在畫道感悟上。 先前諸多的畫道記憶，在腦海中浮現，那隨手一幅幅畫作，也出現在腦海中。 包括先前跟旃檀數月探討畫作，以及剛剛天碑前繪製的畫卷，還有劍祖聖地內的天驕圖…… 李昊的心神沉靜，閉目沉思感悟。 許久，許久。 李昊纔再次睜眼，周圍的道韻漸漸消散，那無數聚攏的靈光也消失。 李昊對畫道有更深的體會，但似乎還沒能觸摸到那道心境。 這道音赤鍾帶來的頓悟，比自然的頓悟要稍微遜色，不過，這次思緒，依然給李昊極深的感悟。 畫，不僅僅是筆墨紙硯，不僅僅是外貌神韻。 畫皮畫骨難畫心。 先前他只是停留在畫骨的層次，還未真正觸碰到心。 李昊輕吐了口氣，感覺思緒有些疲倦，他揉了揉眉心，讓心神舒緩。 頭頂無數星光映照下來，璀璨奪目，美不勝收。 李昊的心情頓時爲之舒展。 他仰望漫天星辰，只覺星空浩瀚。 這諸天戰場，位於三十三界之上，跟諸天星辰極爲貼近。 遙遙相望，似能看到這些星辰上的斑駁凹坑。 “真是美景……” 李昊喃喃自語，忽然，他眼神微動，腦海中掠過一道靈光。 第358章 第二終境 這道靈光思緒，卻跟畫道無關，跟剛剛參悟無關，而是李昊陡然想到氣脈的事情。 先前凝結氣脈，在體外維繫消耗巨大，且在戰鬥中容易被斬斷，前功盡棄。 氣脈如無根之萍，漂泊在體外，但若能給氣脈尋到根基呢？ 李昊望着這諸天星光，任他如何移動，星光灑落在身軀上，不偏不倚，除非尋找遮擋物，將其遮蓋。 “若是氣脈能像這漫天星光，映照己身，彼此相連……” 李昊眼神晃動，喃喃自語。 他的想法有些嚇人，隱隱中萌生出念頭，若能以諸天星辰映照氣脈，將氣脈連接漫天繁星，會不會就能尋到根基？ 若是氣脈如光，漫天映照，又會帶來怎樣的力量？ 李昊越想眼眸越亮，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想要打破極限，就需要超脫常規。 他將心思沉靜下來，仔細感應頭頂上的星辰。 但這星辰相隔遙遠，他的感知力雖強，神遊跟十五里都達到極境，但也無法觸及到星辰。 嗖！ 元神自李昊頭頂飛出，朝那高空飛馳而去。 神魂離體，尚有範圍限制，若是超出範圍，跟本尊斷了聯繫，便成孤魂，即便再尋到肉身，也是元氣大傷的事。 但元神卻不同，可經受烈陽焚燒，短暫擺脫肉身。 此刻，元神徑直飛向頭頂一處星辰。 隨着越來越接近，李昊頓時感受到星辰照耀的星光，有種穿透力，若非神魂蛻變成元神，不受烈陽侵襲，此刻這星辰上的穿透光芒，便足以對他的元神造成傷害。 但現在，星辰之光，反倒成元神所吸收的能量，元神越飛越高，不斷升空。 直到如銀盤大小的星辰，在元神的視野中，逐漸填滿，浩瀚無比，元神才停了下來。 元神是不得不停下，繼續往前，竟有道壁障阻隔。 這壁障厚實，似萬道牆，遠比小世界的壁障要堅固。 李昊愣住，隱隱想到某些傳說，這也許就是……天幕？ 而那星辰，在天幕之後，無法觸及。 李昊操縱元神，試着破開天幕。 只見元神調動力量，凝聚成劍，狠狠劈砍在天幕上，想要撕裂出一道缺口。 但劍光璀璨，落在天幕上，卻像一道塵埃消散。 李昊心頭震動，這天幕不光是堅實，還蘊含着某種力量，能讓法則失效，讓大道潰散！ 他不信邪般，施展出唯我劍道，再次暴斬而出。 嘭地一聲，天幕似隱隱震盪，但劍氣依然如輕煙般消散，絲毫沒造成破壞。 李昊心中凜然，微微苦笑，這已經是他最強的攻擊手段，但對天幕依然造成不了半點傷害。 “看來，這念頭只是我的妄想麼……” 李昊眼眸閃爍，元神站在天幕近處，凝視着那星辰，卻只能看到星辰的輪廓，無法感受到任何東西，一切的感知都被天幕隔絕。 李昊凝注片刻，忽然心頭一動，元神觸碰不行，但星辰有光芒映照下來，說明有些東西，是天幕也無法阻擋的！ 李昊眼眸頓時放亮，將元神呼喚回來，隨即眼中綻放出璀璨的銀輝。 化仙！ 李昊打算通過化仙，融入天地，來感受那漫天星辰。 隨着銀輝綻放，他滿頭黑髮皆盡蛻變爲璀璨的銀色，渾身散發着古老如謫仙般的氣息。 銀絲飄飛，天地之力凝聚己身，似時光不化。 青鹿王感受到背部上陡然暴增的氣勢，心中滿是怨恨殺意的念頭，陡然被驚動，嚇得一跳，等他感知覆蓋時，便看到李昊身體的異象，不禁駭然。 此刻這股力量，似接引漫天力量，施加於一身，甚至比先前那永恆道域也不遜色。 若是以這種力量，再施展永恆道域，必然會更加可怕。 “他先前還沒用全力？” 青鹿王心頭驚駭，自小到大，他極少輸，如今自問已是聖人之下近乎無敵的存在，可眼前這少年卻再次刷新他的認知。 隨着天地力量接引，轉眼間，李昊便進入徹底化仙。 他渾身都蘊含着摧毀山河般的恐怖力量，包括飄蕩的髮絲，都似蘊含着能橫掃山林的威力，但這股威勢收斂，李昊將心神轉移到天地中。 他的視野變得不同，在天地間看到諸多能量如飄絮，如雪花，他擡頭仰望，卻看到那頭頂漫天星辰，映照下的光芒，似一束束的交錯路線，筆直而璀璨，像神輝般異常閃耀。 他將心神飛向至高，來到那天幕前，此次，卻感覺天幕不再排斥他，心神竟輕鬆穿過天幕，來到天幕之外。 頓時間，有種凌冽的寒風侵襲，好似冰冷的海底，要將他的心神吞沒，摧毀！ 李昊心頭凜然，急忙將心神收縮，沒有離開天幕外太遠，只緊貼着天幕。 儘管如此，依然有種時時刻刻會跌落深淵的感覺。 但此時，李昊也真正看清了那頭頂的星辰，真正感受到這星辰的存在。 然而，讓李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是，這星辰竟並非他前世所理解的星辰，是一顆顆星球，而是……一幅畫！ 沒錯，這頭頂如銀盤般的星辰，竟是一幅畫！ 畫出來的星辰！ 上面蘊含着可怕的法則力量，似凝縮億萬道法則所聚成！ 這不是真的星辰，而是法則所凝聚的畫中星辰！ 李昊震撼，有些失神。 雖然這裡是異世，天地構造有些不同，但李昊前世的基本認知告訴他，真正的星辰絕非如此，這法則所凝聚構造，反倒看着像是人爲！ 難不成，這漫天星辰，都是人爲創造？ 那創造這些星辰者，該是何等存在，李昊無法想象。 他呆愣了許久，纔回過神，隨即便想到，這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 那凝縮法則構建的星辰，此刻映照出璀璨的光芒，這光芒徑直穿過天幕，照耀世間。 李昊凝視着那光芒中蘊含的法則，那法則鋒利，如大道般凌厲，若是氣脈能如這星辰的光芒般，何愁會在交戰時被人斬斷。 他思索中，借天地力量裹住心神，沉入到那光芒法則中。 他沐浴在星光法則內，看到無數的法則編織，井然有序，以一種他無法看懂，絕妙到不可想象的手段，將這些法則凝縮，變成這宏大的星光。 李昊的心神飄蕩其中，認真看着這些法則運轉。 在人間時他曾聽說，聖人能隱藏於一滴水，一朵花之中，消失無蹤。 此時，李昊深有體會。 哪怕是一束星光，也蘊含着萬千法則。 他望着那些目眩神迷的法則，沉浸其中，凝神參悟。 時間似是悄然飛逝，許久，許久。 青鹿王戰戰兢兢，感覺背上李昊的氣勢如一座古老神山，鎮壓在他身上，讓他絲毫不敢動彈，他心頭掀起巨浪，最終都漸漸平息，只剩下滿心的複雜。 忽然，他感覺背上的李昊身體微微震盪。 那股浩瀚的威勢，竟陡然又增強了許多。 同時，他有種眼前被照亮的感覺，似看到一束天光籠罩而下。 這種感覺，彷彿一些宗門描述中，頓悟成聖時的景象。 一朝悟道，天光籠罩，地涌金蓮。 此刻雖然沒有地涌金蓮，卻有天光照耀。 他又悟道了？！ 青鹿王眼神複雜，內心深處，竟滋生出一絲嫉妒。 自他修煉有成，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自小到大都是別人嫉妒他，如今，他居然還會再次嫉妒別人。 李昊睜開眼，眸光中有星光內斂，他擡頭望去，頭頂那顆銀盤大小的星辰，那照耀下的星光中的法則，被他摸索出規律痕跡。 此刻，一道氣脈凝結，與那法則映照。 剎那間，這條氣脈似是受到星光接引，竟跟那顆星辰遙遙相連！ 當與星辰法則相連時，這條氣脈從柳袖飄蕩般的軟弱模樣，頓時變得鋒利筆直，似貫通天地。 維持這條氣脈的力量，也從李昊自身，轉移到那星辰之上！ 他竟只需要一絲絲微弱的力量，就能維持這條氣脈，剩下的則交給那星辰牽引，如特殊的力場，將氣脈與星光融合，以星辰爲錨點根基，根本無法斬斷！ 即便斬斷，也能瞬息間凝聚，如光芒般。 並且，這條氣脈融入星辰法則，凝聚於光芒中，即便他顯露，常人也無法看清。 隨着這條氣脈的成型，李昊眼中頓時露出激動驚喜之色，他先前的氣脈構思，竟真的能成！ 以星辰爲根基這等不可思議的想法，居然也被他完成！ 雖然只是一條氣脈，但這條路已經開闢出來了！ 李昊眼中爆發出蓬勃的光芒，望着這漫天璀璨的星辰，只覺像是看到無數的寶石，令人激動。 他沒停歇，繼續如法炮製，借化仙的心神，尋找到第二顆星辰，隨後心神飄蕩出天幕，參悟第二顆星辰內的法則。 這第二顆星辰內的法則，跟先前一顆大同小異，參悟起來速度快了許多。 沒多久，第二條氣脈也凝結而出，遁入星光中。 隨着第二條氣脈凝聚，凝聚在他體內的氣勢也變得更足一分。 李昊接着繼續凝練。 第三條，第四條……越來越多的氣脈凝聚出來，跟星辰相連。 李昊也意識到，這終境修行，遠比極境要難上百倍千倍！ 極境只是借功法修煉到極限，而終境卻需大智慧，將一境修煉到毫無寸進的最終形態。 “沒想到，第二終境的路，竟是這樣……” 李昊喃喃自語，同時也再次感受到，各個極境彼此相連，甚至會影響到終境修行。 若沒有化仙，他即便思索到氣脈這條路線，最終也會放棄。 畢竟天幕無法打穿，也就無法感知到星辰法則，只有借化仙狀態，融入天地，才穿過了天幕。 沒有第六極境，就無法修煉第二終境！ 時光飛逝。 李昊在這座山頂盤坐修煉。 一晃眼竟是三個月過去。 初次凝結第一條氣脈，耗費李昊五天時間，但後面凝結氣脈，參悟星辰法則，都是大同小異，速度便提升許多，一條氣脈只耗費兩三個時辰就能凝聚出來。 儘管如此，三個月過去，李昊也凝結出368條氣脈！ 對照368顆星辰！ 包括李昊初次參悟的那顆星辰，其餘的星辰，李昊發覺也都是畫出來的，只是法則凝縮構成，並非球體。 “這日月兩顆星辰，可凝聚兩條大氣脈！” 李昊擡頭望去，看着那同時懸在天際的日月，只是日月上的法則交替，一明一暗，相互輪替。 李昊沒停手，繼續參悟。 當化仙后，心神觸碰到天幕外的烈陽光芒時，李昊頓時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好在他已經凝練出元神，此刻參悟烈陽，稍微抵消許多法則的侵蝕。 李昊發現，這烈陽倒不是畫出，而是一顆球體，渾圓赤紅，燃燒着烈陽，似真正的太陽！ 但上面依然有濃縮的法則，還有至高的炎道，這炎道的繁複，比起李昊先前見到赤光所施展的，不知要高深多少。 李昊貼在天幕上，全心參悟。 一晃眼又過半月，烈陽中的法則被李昊捕捉到痕跡規律，他在體內凝聚出一條碩大的氣脈，將其融入到烈陽的光芒中。 然而，這條氣脈融入之後，頓時便被一股浩瀚的力量衝擊，頃刻間竟潰散。 李昊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傻眼，潰散的原因竟是這條氣脈還不夠大。 他當即凝聚出一條超越其他氣脈百倍的氣脈，再次融入到烈陽法則中，這才堪堪承受。 隨着熾熱的神陽力量涌入到體內，李昊渾身都似爐火般散發出旺盛的氣息，並且，那繁複的炎道法則，似乎也隨之滲透到氣脈中，讓他體內的氣力中蘊含着至純的炎力，這股力量無法消散，沾之永燃。 參悟完神陽，李昊又接着盯上那輪明月。 這明月也是一顆碩大球體，散發着陰寒的光芒。 李昊沉下心參悟，十多天過去，另一條至陰氣脈凝聚而出。 而此時，已過去近四個月時間。 李昊體內凝聚出370條氣脈，包括神陽跟至陰兩條大氣脈。 李昊知道，這還遠不是終點，他還能凝練出更多，變得更強！ 但這需要時間。 李昊詢問身邊的紅月，自己修煉多久。 四個月來，紅月見李昊渾身沐浴在異象中，似在閉關參悟，沒任何別的動作，只是時不時散發出陣陣可怕的威勢，讓她感到心驚膽戰。 此刻見李昊詢問，她連忙回答。 在李昊修煉時，她便替李昊計算着時間。 這段日子，李昊修煉的間隔，從天地空間內取出一些食材，交給紅月自行處理，也沒讓她餓着。 畢竟才十五里境，還無法長久絕食。 見紅月說的時間，跟自己估算的差不多，李昊點點頭，看了眼頭頂的繁星，這次若非來到諸天戰場，在這高天上近距離觀看這些美麗的星辰，他也不會萌生出這樣的念頭。 漫天繁星，似是無數，李昊不知道，自己的氣脈，是否也能無數。 但目前爲止，他還沒感受到瓶頸，沒有觸碰到終點。 “第二極境天地脈，引天地力量，是支撐諸多極境的根基，這第二終境，只怕也是如此。” 李昊眼眸閃動，都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若沒有足夠的力量，什麼極境終境，都只能望洋興嘆。 還剩一個月左右，就是至尊天驕戰，感受到體內澎湃的力量，李昊不確定，自己此刻有沒有跟聖人交鋒的能耐。 但他知道，僅憑力量，只怕還有點欠缺，除非真能將第二終境這條路，修煉到極致。 但凝練氣脈需要時間，這接下來一個多月，李昊想試試別的辦法。 如今，他聖道雛形已經萌芽。 半隻腳踏入半聖層次。 先前在佛門聖地，跟佛尊辯論，給他心中紮根，種下種子。 但李昊感覺，那顆種子能夠萌生出好幾種路線，比如衆生道。 這條路，便是劍聖的路。 他視衆生有差異，有高低，皆欣賞，這便是衆生道的雛形。 但李昊不願走衆生道，此道雖跟他心意貼近，卻只浮於他本意的表象。 李昊眼神閃動，只有凝練出聖道雛形，纔算有跟聖人交鋒的資格，否則連上桌的資格都沒。 畢竟聖人只需祭出聖道，便可輕易破滅他的萬法。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聖道通天，只需聖道展露，便可撼動心神，讓人大道崩塌。 聞道境，終究只是窺探天地之道，而無自身之道。 面對別人凝練出的自身之道，借那天地之道招架，輕易便會被擊潰，除非力量無窮盡，以千倍萬倍的力量來凝練纔有較量的可能。 李昊心思閃動，參悟聖道雛形，也看機緣，非一朝一夕能辦到，面板也無法助力他，只能靠他自己。 不過，在參悟聖道雛形之前，倒是有一樣機緣，也許面板能助他，甚至能給他帶來大助力。 這也是李昊先前在花遊會中聽到的秘聞。 想到此事，李昊也不再繼續停留在此處凝練氣脈了，剩下一個多月，即便繼續修煉，也只能再增加百來條氣脈，對實力的提升固然極大，但對他已經凝練出370條氣脈的力量來說，並非質變。 李昊收斂氣息，從化仙狀態蛻變回從前。 一根根銀絲飄然落下，變成黑髮，渾身那似蘊含着天地古樸的氣息，也收斂起來。 李昊眼眸睜開，眸間光芒浮動，似倒映漫天星河，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視。 “你走吧。” 李昊站起身來，對坐了四個月的青鹿王說道。 青鹿王的身體已經趴得麻木了，感受到背上忽然如潮水般收斂的威勢，他從自己的思緒中驚覺過來，等聽到李昊的話，他直接原地蹦起，站了起來。 許是太久沒站起，他險些閃了腰，竟有種身子痠痛的感覺。 這四個月可不是簡單的趴着，而是揹負大山般，時時刻刻承受着可怕的威勢，若是換個人，早就癱軟了。 “你放過我？” 青鹿王驚疑地看着李昊，沒想到對方得罪他這麼狠，居然還敢放他。 “你不願意？” 李昊反問道。 青鹿王嘴角抽搐了下，怎麼可能不願意，他冷着臉道：“就算你今日放過我，這筆賬我也會算的。” “隨你。” 李昊淡漠道，雖然得罪對方，但放過他的話，只是得罪青鹿王，若是將其殺了，那對方的師尊就有可能會出手了。 目前來說，李昊還不願跟至聖產生衝突。 看到李昊隨意的模樣，青鹿王氣得一窒，但旋即想到這數月來的感受，眼神又變得複雜起來。 他知道，李昊不放過他，是不願跟混天聖地爲敵，但卻不懼怕跟他爲敵。 被輕視了……但他卻有種無力的感覺。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數月來，這少年發生了怎樣可怕的變化。 那威勢一天天提升，他從未見過，有人修煉能誇張成這樣，每天都在大幅度提升，實力暴增。 準確來說，是每過數個時辰，就會氣息提升，修煉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輕鬆，簡直恐怖！ “聖人之下，我不是你對手，但等我成聖，我必來找你論道！” 青鹿王深吸了口氣，凝視了李昊一眼，也沒再多說，同時也怕李昊反悔，迅速歸墟瞬移，從這山頂飛掠消失。 李昊看到對方逃也似的離去，有些失笑，也沒在意。 “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李昊看向紅月，道：“這段時間辛苦了。” “公子哪裡的話，能陪公子是我的榮幸。”紅月連忙道，眼眸中浮現陣陣異彩。 那青鹿王先前到天碑前的威勢，她看得真切，在諸多聖子中都是頂尖，卻被李昊一屁股坐了四個月，令人咋舌。 李昊沒跟紅月謙讓，意念一動，取出林百川等人的傳令，給他們傳訊。 片刻後，卻收到消息，他們都已經返回盜天聖地了。 先前返程時，他們傳訊給李昊，但李昊在修煉中，並未接收到。 他們也沒找到李昊的蹤跡，只能先返回。 在這諸天戰場中，基本也沒誰能威脅到李昊，他們也不必擔心什麼。 見他們都離開，李昊當即也帶上紅月返程。 路過天碑時，李昊看到天碑外聚集的人羣，明顯比先前少了許多，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身影。 顯然，數月過去，先前的熱鬧也早就過去。 如今臨近至尊天驕戰，許多人都在做最後的衝刺。 看到天碑上那至高的兩個紅字，李昊搖頭一笑，這次來諸天戰場，收穫巨大，先是參悟到第二終境的路，其次是腦海中那赤色小鐘，還能繼續激盪，帶來接近頓悟的道韻，輔助修行。 但李昊觀察到，每次激盪，道音小鐘的赤芒就會衰弱一些，想來也不是無止盡。 沿途遇到一些虛空妖魔，這些妖魔遠遠看到李昊，便迅速躲避開來。 在諸天戰場未開啓時，這些妖魔知道，能來此地的人族，都是人族中的妖孽，儘量不與他們交手。 回到離合谷，李昊傳訊給風老，很快，一處虛空裂縫打開。 李昊帶着紅月踏足返回。 盜天聖地內。 “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擔心那混天聖地，要熬到至尊天驕戰開啓纔回來呢。” 風波平看到李昊歸來，鬆了口氣，雖說以李昊的實力在諸天戰場足以橫行，但也不是全然沒威脅，畢竟那裡是高天，有裂縫，那虛空妖魔中，也有厲害的大妖魔，即便是半聖都會成爲其口糧，也算是兇險之地。 李昊聞言，心中一動，道：“混天聖地來找你麻煩了麼？” “找麻煩倒也不怕，大不了我不離開聖地就是。” 風波平輕笑一聲，臉上帶着雲淡風輕，他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李昊左右，道：“那青鹿王呢，你該不會真殺了吧？” “沒，放他回去了。” 李昊說道。 風波平鬆了口氣，道：“那倒還好，人沒死，那混天聖人也找不到咱們頭上，畢竟只是小輩切磋，他身爲至聖，總不能親自下場。” 李昊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 “聽說你天碑留名，你小子，每次鬧的動靜還是這麼大！” 風波平提到天碑，臉上不禁綻放出燦爛笑容。 先前得知此事時，他有些傻眼，但旋即想到李昊的天資，在人間就已展露崢嶸，這諸天妖孽遍地，依然無法掩蓋其鋒芒。 李昊聞言，倒有些難爲情，這也非他所願。 不過，那血字留名帶來的好處，倒是讓他欣喜。 “這幾個月待在那裡，是在獵殺虛空妖魔嗎，那些妖魔體內有虛空源，是培育道劫帝兵的重要材料之一，蒐集點倒也是不錯。” 風波平說道。 道劫帝兵是天地孕育，而虛空妖魔體內凝聚的虛空源，恰好也是一種極精純的能量，相當於是道劫帝兵的食物。 “沒，只是有所感悟，在那裡閉關了下。”李昊說道。 虛空源雖然能培育道劫帝兵，但只是相當於白米飯，需要數量極多，纔有效果。 因此願意去獵殺的人也不多，畢竟大多數天驕，連道劫帝兵的胚胎都沒有，何談培育。 風波平聞言，有些恍然，也沒追問，只道：“還剩下一個月左右，那佛門跟虛聖，必定會搞點事情，我打算邀請謊天聖來陪我一同護你。” 他跟李昊的關係，已經是公之於衆，那佛門跟虛聖要暗殺李昊的話，必定會算計到他這關，爲此，他只能請謊天聖出面。 “謊天聖？” 李昊一愣，詫異地看着風老：“你跟她不是敵人麼？” “敵人？” 風波平疑惑：“你聽誰說的？” “小千界就你們兩座聖地，我還以爲你們互看不順眼呢……”李昊這才知道自己誤會。 風波平道：“互看不順眼是真，但敵人談不上，她……她人雖然不怎麼樣，但關鍵時候還是挺可靠的。” 李昊驚異地看着他：“先前你不是說，千萬不能相信謊天聖地麼？” “……” 風波平無言，過了片刻才道：“那得看情況，我跟她打交道久，這次是有約定，總之，到時我會請她幫忙。” 李昊見他安排妥當，點點頭，心中卻是嘆息，風老對他的庇佑太多了，興許是許諾出什麼大人情。 想到此處，李昊也顧不得休息，讓紅月在聖地院子中休養，他對風老道： “只怕還要麻煩你老人家一件事。” “跟我還客氣什麼，直說就是。” 風波平沒好氣道。 李昊說道：“我想去望月崖一趟。” “望月崖？” 風波平一愣，頓時會意過來，不禁笑道：“你小子居然還知道那地方，不過，你是劍修，倒確實該去一趟那裡。” 在望月崖中，有道石壁，碑內封存一道劍影，名爲仙人指路。 無數劍客前去觀摩，卻難以參悟，即便是劍聖都沒能參悟，這才導致望月崖的劍影，一舉成名，讓天下劍客都慕名前往。 “那佛門跟虛聖，有可能會計算到這一步，我去跟謊天聖說說，讓她陪咱們一道去。” 風波平眼眸閃動了下，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 風波平離去，沒多久，他返回了，同時謊天聖也來到盜天聖地中。 “諸天留名，血字赤名，果然非凡呢。” 謊天聖看到李昊第一句，便是輕笑着說道。 李昊也意識到，天碑留名，讓他映入到許多聖人眼簾中了。 若是做別的事，只怕聖人未必在意關注，畢竟潮起潮落，看過太多的妖孽隕落。 但天碑血字留名，卻是許多聖人都不及，真正讓他們注意到這個小輩。 “前輩過獎了。” 李昊拱手謙遜道。 謊天聖輕笑，道：“聽說你要去參悟望月崖，只剩一個多月了，只怕是來不及吧。” “試試看，反正只剩一個月，也做不了別的。”風波平說道。 李昊點點頭，沒解釋。 實則望月崖的劍影能否收錄，去一觀便知結果。 若是不能，便將剩下時間，拿去參悟自己的聖道雛形。 “既然如此，時間緊迫，那就走吧。” 謊天聖淡然說道。 三人都是說走就走的性子，當即便從盜天聖地出發，前往中層小世界‘蘭香界’。 跟隨兩位聖人，穿梭一道道小世界壁障，趕路速度極快，幾乎是瞬息萬里。 只是數個時辰，三人便來到蘭香界的望月崖前。 望月崖巍峨聳立，前面是陡峭的斷崖，海面波濤翻涌，崖頂有道觀聳立，還有數十神朝和聖地的聯名牌匾。 來望月崖參悟，需繳納費用。 自望月崖出名，天下劍客慕名而來，這裡便成著名景點，也被蘭香界各大勢力聯手圈地。 收到的費用，分給各方勢力，來此的外界人自然不願爲這點錢招惹蘭香界各大勢力，只能乖乖交費。 這費用極高，但風波平隨手遞出，便將二人費用交了。 爲何是二人，因爲謊天聖沒交費，她自稱自己是某位聖地的聖女，可隨意來此參悟。 欺詐成功。 “你還真是賊啊，這點錢都省。” 扮聖女欺詐進入的謊天聖，看到風波平掏錢，不禁瞥了一眼道。 風波平笑笑：“哪來的送哪，這等身外之物，本就是流通的。” 他拿了對方的錢，付給對方，自己分文未出。 李昊看到這二人，有些無言，好歹都是聖人，一個騙一個偷，三人算是免費混入了。 “勿以錢少而不盜。” 風波平似是看出李昊想法，微笑說道。 “勿以謊小而不撒。”謊天聖也識破李昊心思，淡然說道。 李昊：“……” 隨着攀登臺階，來到望月崖頂，便看到一面巨大的石壁。 第359章 仙境劍道，終極一劍的影子 這道靈光思緒，卻跟畫道無關，跟剛剛參悟無關，而是李昊陡然想到氣脈的事情。 先前凝結氣脈，在體外維繫消耗巨大，且在戰鬥中容易被斬斷，前功盡棄。 氣脈如無根之萍，漂泊在體外，但若能給氣脈尋到根基呢？ 李昊望着這諸天星光，任他如何移動，星光灑落在身軀上，不偏不倚，除非尋找遮擋物，將其遮蓋。 “若是氣脈能像這漫天星光，映照己身，彼此相連……” 李昊眼神晃動，喃喃自語。 他的想法有些嚇人，隱隱中萌生出念頭，若能以諸天星辰映照氣脈，將氣脈連接漫天繁星，會不會就能尋到根基？ 若是氣脈如光，漫天映照，又會帶來怎樣的力量？ 李昊越想眼眸越亮，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想要打破極限，就需要超脫常規。 他將心思沉靜下來，仔細感應頭頂上的星辰。 但這星辰相隔遙遠，他的感知力雖強，神遊跟十五里都達到極境，但也無法觸及到星辰。 嗖！ 元神自李昊頭頂飛出，朝那高空飛馳而去。 神魂離體，尚有範圍限制，若是超出範圍，跟本尊斷了聯繫，便成孤魂，即便再尋到肉身，也是元氣大傷的事。 但元神卻不同，可經受烈陽焚燒，短暫擺脫肉身。 此刻，元神徑直飛向頭頂一處星辰。 隨着越來越接近，李昊頓時感受到星辰照耀的星光，有種穿透力，若非神魂蛻變成元神，不受烈陽侵襲，此刻這星辰上的穿透光芒，便足以對他的元神造成傷害。 但現在，星辰之光，反倒成元神所吸收的能量，元神越飛越高，不斷升空。 直到如銀盤大小的星辰，在元神的視野中，逐漸填滿，浩瀚無比，元神才停了下來。 元神是不得不停下，繼續往前，竟有道壁障阻隔。 這壁障厚實，似萬道牆，遠比小世界的壁障要堅固。 李昊愣住，隱隱想到某些傳說，這也許就是……天幕？ 而那星辰，在天幕之後，無法觸及。 李昊操縱元神，試着破開天幕。 只見元神調動力量，凝聚成劍，狠狠劈砍在天幕上，想要撕裂出一道缺口。 但劍光璀璨，落在天幕上，卻像一道塵埃消散。 李昊心頭震動，這天幕不光是堅實，還蘊含着某種力量，能讓法則失效，讓大道潰散！ 他不信邪般，施展出唯我劍道，再次暴斬而出。 嘭地一聲，天幕似隱隱震盪，但劍氣依然如輕煙般消散，絲毫沒造成破壞。 李昊心中凜然，微微苦笑，這已經是他最強的攻擊手段，但對天幕依然造成不了半點傷害。 “看來，這念頭只是我的妄想麼……” 李昊眼眸閃爍，元神站在天幕近處，凝視着那星辰，卻只能看到星辰的輪廓，無法感受到任何東西，一切的感知都被天幕隔絕。 李昊凝注片刻，忽然心頭一動，元神觸碰不行，但星辰有光芒映照下來，說明有些東西，是天幕也無法阻擋的！ 李昊眼眸頓時放亮，將元神呼喚回來，隨即眼中綻放出璀璨的銀輝。 化仙！ 李昊打算通過化仙，融入天地，來感受那漫天星辰。 隨着銀輝綻放，他滿頭黑髮皆盡蛻變爲璀璨的銀色，渾身散發着古老如謫仙般的氣息。 銀絲飄飛，天地之力凝聚己身，似時光不化。 青鹿王感受到背部上陡然暴增的氣勢，心中滿是怨恨殺意的念頭，陡然被驚動，嚇得一跳，等他感知覆蓋時，便看到李昊身體的異象，不禁駭然。 此刻這股力量，似接引漫天力量，施加於一身，甚至比先前那永恆道域也不遜色。 若是以這種力量，再施展永恆道域，必然會更加可怕。 “他先前還沒用全力？” 青鹿王心頭驚駭，自小到大，他極少輸，如今自問已是聖人之下近乎無敵的存在，可眼前這少年卻再次刷新他的認知。 隨着天地力量接引，轉眼間，李昊便進入徹底化仙。 他渾身都蘊含着摧毀山河般的恐怖力量，包括飄蕩的髮絲，都似蘊含着能橫掃山林的威力，但這股威勢收斂，李昊將心神轉移到天地中。 他的視野變得不同，在天地間看到諸多能量如飄絮，如雪花，他擡頭仰望，卻看到那頭頂漫天星辰，映照下的光芒，似一束束的交錯路線，筆直而璀璨，像神輝般異常閃耀。 他將心神飛向至高，來到那天幕前，此次，卻感覺天幕不再排斥他，心神竟輕鬆穿過天幕，來到天幕之外。 頓時間，有種凌冽的寒風侵襲，好似冰冷的海底，要將他的心神吞沒，摧毀！ 李昊心頭凜然，急忙將心神收縮，沒有離開天幕外太遠，只緊貼着天幕。 儘管如此，依然有種時時刻刻會跌落深淵的感覺。 wωw ?ttКan ?￠O 但此時，李昊也真正看清了那頭頂的星辰，真正感受到這星辰的存在。 然而，讓李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是，這星辰竟並非他前世所理解的星辰，是一顆顆星球，而是……一幅畫！ 沒錯，這頭頂如銀盤般的星辰，竟是一幅畫！ 畫出來的星辰！ 上面蘊含着可怕的法則力量，似凝縮億萬道法則所聚成！ 這不是真的星辰，而是法則所凝聚的畫中星辰！ 李昊震撼，有些失神。 雖然這裡是異世，天地構造有些不同，但李昊前世的基本認知告訴他，真正的星辰絕非如此，這法則所凝聚構造，反倒看着像是人爲！ 難不成，這漫天星辰，都是人爲創造？ 那創造這些星辰者，該是何等存在，李昊無法想象。 他呆愣了許久，纔回過神，隨即便想到，這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 那凝縮法則構建的星辰，此刻映照出璀璨的光芒，這光芒徑直穿過天幕，照耀世間。 李昊凝視着那光芒中蘊含的法則，那法則鋒利，如大道般凌厲，若是氣脈能如這星辰的光芒般，何愁會在交戰時被人斬斷。 他思索中，借天地力量裹住心神，沉入到那光芒法則中。 他沐浴在星光法則內，看到無數的法則編織，井然有序，以一種他無法看懂，絕妙到不可想象的手段，將這些法則凝縮，變成這宏大的星光。 李昊的心神飄蕩其中，認真看着這些法則運轉。 在人間時他曾聽說，聖人能隱藏於一滴水，一朵花之中，消失無蹤。 此時，李昊深有體會。 哪怕是一束星光，也蘊含着萬千法則。 他望着那些目眩神迷的法則，沉浸其中，凝神參悟。 時間似是悄然飛逝，許久，許久。 青鹿王戰戰兢兢，感覺背上李昊的氣勢如一座古老神山，鎮壓在他身上，讓他絲毫不敢動彈，他心頭掀起巨浪，最終都漸漸平息，只剩下滿心的複雜。 忽然，他感覺背上的李昊身體微微震盪。 那股浩瀚的威勢，竟陡然又增強了許多。 同時，他有種眼前被照亮的感覺，似看到一束天光籠罩而下。 這種感覺，彷彿一些宗門描述中，頓悟成聖時的景象。 一朝悟道，天光籠罩，地涌金蓮。 此刻雖然沒有地涌金蓮，卻有天光照耀。 他又悟道了？！ 青鹿王眼神複雜，內心深處，竟滋生出一絲嫉妒。 自他修煉有成，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自小到大都是別人嫉妒他，如今，他居然還會再次嫉妒別人。 李昊睜開眼，眸光中有星光內斂，他擡頭望去，頭頂那顆銀盤大小的星辰，那照耀下的星光中的法則，被他摸索出規律痕跡。 此刻，一道氣脈凝結，與那法則映照。 剎那間，這條氣脈似是受到星光接引，竟跟那顆星辰遙遙相連！ 當與星辰法則相連時，這條氣脈從柳袖飄蕩般的軟弱模樣，頓時變得鋒利筆直，似貫通天地。 維持這條氣脈的力量，也從李昊自身，轉移到那星辰之上！ 他竟只需要一絲絲微弱的力量，就能維持這條氣脈，剩下的則交給那星辰牽引，如特殊的力場，將氣脈與星光融合，以星辰爲錨點根基，根本無法斬斷！ 即便斬斷，也能瞬息間凝聚，如光芒般。 並且，這條氣脈融入星辰法則，凝聚於光芒中，即便他顯露，常人也無法看清。 隨着這條氣脈的成型，李昊眼中頓時露出激動驚喜之色，他先前的氣脈構思，竟真的能成！ 以星辰爲根基這等不可思議的想法，居然也被他完成！ 雖然只是一條氣脈，但這條路已經開闢出來了！ 李昊眼中爆發出蓬勃的光芒，望着這漫天璀璨的星辰，只覺像是看到無數的寶石，令人激動。 他沒停歇，繼續如法炮製，借化仙的心神，尋找到第二顆星辰，隨後心神飄蕩出天幕，參悟第二顆星辰內的法則。 這第二顆星辰內的法則，跟先前一顆大同小異，參悟起來速度快了許多。 沒多久，第二條氣脈也凝結而出，遁入星光中。 隨着第二條氣脈凝聚，凝聚在他體內的氣勢也變得更足一分。 李昊接着繼續凝練。 第三條，第四條……越來越多的氣脈凝聚出來，跟星辰相連。 李昊也意識到，這終境修行，遠比極境要難上百倍千倍！ 極境只是借功法修煉到極限，而終境卻需大智慧，將一境修煉到毫無寸進的最終形態。 “沒想到，第二終境的路，竟是這樣……” 李昊喃喃自語，同時也再次感受到，各個極境彼此相連，甚至會影響到終境修行。 若沒有化仙，他即便思索到氣脈這條路線，最終也會放棄。 畢竟天幕無法打穿，也就無法感知到星辰法則，只有借化仙狀態，融入天地，才穿過了天幕。 沒有第六極境，就無法修煉第二終境！ 時光飛逝。 李昊在這座山頂盤坐修煉。 一晃眼竟是三個月過去。 初次凝結第一條氣脈，耗費李昊五天時間，但後面凝結氣脈，參悟星辰法則，都是大同小異，速度便提升許多，一條氣脈只耗費兩三個時辰就能凝聚出來。 儘管如此，三個月過去，李昊也凝結出368條氣脈！ 對照368顆星辰！ 包括李昊初次參悟的那顆星辰，其餘的星辰，李昊發覺也都是畫出來的，只是法則凝縮構成，並非球體。 “這日月兩顆星辰，可凝聚兩條大氣脈！” 李昊擡頭望去，看着那同時懸在天際的日月，只是日月上的法則交替，一明一暗，相互輪替。 李昊沒停手，繼續參悟。 當化仙后，心神觸碰到天幕外的烈陽光芒時，李昊頓時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好在他已經凝練出元神，此刻參悟烈陽，稍微抵消許多法則的侵蝕。 李昊發現，這烈陽倒不是畫出，而是一顆球體，渾圓赤紅，燃燒着烈陽，似真正的太陽！ 但上面依然有濃縮的法則，還有至高的炎道，這炎道的繁複，比起李昊先前見到赤光所施展的，不知要高深多少。 李昊貼在天幕上，全心參悟。 一晃眼又過半月，烈陽中的法則被李昊捕捉到痕跡規律，他在體內凝聚出一條碩大的氣脈，將其融入到烈陽的光芒中。 然而，這條氣脈融入之後，頓時便被一股浩瀚的力量衝擊，頃刻間竟潰散。 李昊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傻眼，潰散的原因竟是這條氣脈還不夠大。 他當即凝聚出一條超越其他氣脈百倍的氣脈，再次融入到烈陽法則中，這才堪堪承受。 隨着熾熱的神陽力量涌入到體內，李昊渾身都似爐火般散發出旺盛的氣息，並且，那繁複的炎道法則，似乎也隨之滲透到氣脈中，讓他體內的氣力中蘊含着至純的炎力，這股力量無法消散，沾之永燃。 參悟完神陽，李昊又接着盯上那輪明月。 這明月也是一顆碩大球體，散發着陰寒的光芒。 李昊沉下心參悟，十多天過去，另一條至陰氣脈凝聚而出。 而此時，已過去近四個月時間。 李昊體內凝聚出370條氣脈，包括神陽跟至陰兩條大氣脈。 李昊知道，這還遠不是終點，他還能凝練出更多，變得更強！ 但這需要時間。 李昊詢問身邊的紅月，自己修煉多久。 四個月來，紅月見李昊渾身沐浴在異象中，似在閉關參悟，沒任何別的動作，只是時不時散發出陣陣可怕的威勢，讓她感到心驚膽戰。 此刻見李昊詢問，她連忙回答。 在李昊修煉時，她便替李昊計算着時間。 這段日子，李昊修煉的間隔，從天地空間內取出一些食材，交給紅月自行處理，也沒讓她餓着。 畢竟才十五里境，還無法長久絕食。 見紅月說的時間，跟自己估算的差不多，李昊點點頭，看了眼頭頂的繁星，這次若非來到諸天戰場，在這高天上近距離觀看這些美麗的星辰，他也不會萌生出這樣的念頭。 漫天繁星，似是無數，李昊不知道，自己的氣脈，是否也能無數。 但目前爲止，他還沒感受到瓶頸，沒有觸碰到終點。 “第二極境天地脈，引天地力量，是支撐諸多極境的根基，這第二終境，只怕也是如此。” 李昊眼眸閃動，都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若沒有足夠的力量，什麼極境終境，都只能望洋興嘆。 還剩一個月左右，就是至尊天驕戰，感受到體內澎湃的力量，李昊不確定，自己此刻有沒有跟聖人交鋒的能耐。 但他知道，僅憑力量，只怕還有點欠缺，除非真能將第二終境這條路，修煉到極致。 但凝練氣脈需要時間，這接下來一個多月，李昊想試試別的辦法。 如今，他聖道雛形已經萌芽。 半隻腳踏入半聖層次。 先前在佛門聖地，跟佛尊辯論，給他心中紮根，種下種子。 但李昊感覺，那顆種子能夠萌生出好幾種路線，比如衆生道。 這條路，便是劍聖的路。 他視衆生有差異，有高低，皆欣賞，這便是衆生道的雛形。 但李昊不願走衆生道，此道雖跟他心意貼近，卻只浮於他本意的表象。 李昊眼神閃動，只有凝練出聖道雛形，纔算有跟聖人交鋒的資格，否則連上桌的資格都沒。 畢竟聖人只需祭出聖道，便可輕易破滅他的萬法。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聖道通天，只需聖道展露，便可撼動心神，讓人大道崩塌。 聞道境，終究只是窺探天地之道，而無自身之道。 面對別人凝練出的自身之道，借那天地之道招架，輕易便會被擊潰，除非力量無窮盡，以千倍萬倍的力量來凝練纔有較量的可能。 李昊心思閃動，參悟聖道雛形，也看機緣，非一朝一夕能辦到，面板也無法助力他，只能靠他自己。 不過，在參悟聖道雛形之前，倒是有一樣機緣，也許面板能助他，甚至能給他帶來大助力。 這也是李昊先前在花遊會中聽到的秘聞。 想到此事，李昊也不再繼續停留在此處凝練氣脈了，剩下一個多月，即便繼續修煉，也只能再增加百來條氣脈，對實力的提升固然極大，但對他已經凝練出370條氣脈的力量來說，並非質變。 李昊收斂氣息，從化仙狀態蛻變回從前。 一根根銀絲飄然落下，變成黑髮，渾身那似蘊含着天地古樸的氣息，也收斂起來。 李昊眼眸睜開，眸間光芒浮動，似倒映漫天星河，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視。 “你走吧。” 李昊站起身來，對坐了四個月的青鹿王說道。 青鹿王的身體已經趴得麻木了，感受到背上忽然如潮水般收斂的威勢，他從自己的思緒中驚覺過來，等聽到李昊的話，他直接原地蹦起，站了起來。 許是太久沒站起，他險些閃了腰，竟有種身子痠痛的感覺。 這四個月可不是簡單的趴着，而是揹負大山般，時時刻刻承受着可怕的威勢，若是換個人，早就癱軟了。 “你放過我？” 青鹿王驚疑地看着李昊，沒想到對方得罪他這麼狠，居然還敢放他。 “你不願意？” 李昊反問道。 青鹿王嘴角抽搐了下，怎麼可能不願意，他冷着臉道：“就算你今日放過我，這筆賬我也會算的。” “隨你。” 李昊淡漠道，雖然得罪對方，但放過他的話，只是得罪青鹿王，若是將其殺了，那對方的師尊就有可能會出手了。 目前來說，李昊還不願跟至聖產生衝突。 看到李昊隨意的模樣，青鹿王氣得一窒，但旋即想到這數月來的感受，眼神又變得複雜起來。 他知道，李昊不放過他，是不願跟混天聖地爲敵，但卻不懼怕跟他爲敵。 被輕視了……但他卻有種無力的感覺。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數月來，這少年發生了怎樣可怕的變化。 那威勢一天天提升，他從未見過，有人修煉能誇張成這樣，每天都在大幅度提升，實力暴增。 準確來說，是每過數個時辰，就會氣息提升，修煉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輕鬆，簡直恐怖！ “聖人之下，我不是你對手，但等我成聖，我必來找你論道！” 青鹿王深吸了口氣，凝視了李昊一眼，也沒再多說，同時也怕李昊反悔，迅速歸墟瞬移，從這山頂飛掠消失。 李昊看到對方逃也似的離去，有些失笑，也沒在意。 “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李昊看向紅月，道：“這段時間辛苦了。” “公子哪裡的話，能陪公子是我的榮幸。”紅月連忙道，眼眸中浮現陣陣異彩。 那青鹿王先前到天碑前的威勢，她看得真切，在諸多聖子中都是頂尖，卻被李昊一屁股坐了四個月，令人咋舌。 李昊沒跟紅月謙讓，意念一動，取出林百川等人的傳令，給他們傳訊。 片刻後，卻收到消息，他們都已經返回盜天聖地了。 先前返程時，他們傳訊給李昊，但李昊在修煉中，並未接收到。 他們也沒找到李昊的蹤跡，只能先返回。 在這諸天戰場中，基本也沒誰能威脅到李昊，他們也不必擔心什麼。 見他們都離開，李昊當即也帶上紅月返程。 路過天碑時，李昊看到天碑外聚集的人羣，明顯比先前少了許多，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身影。 顯然，數月過去，先前的熱鬧也早就過去。 如今臨近至尊天驕戰，許多人都在做最後的衝刺。 看到天碑上那至高的兩個紅字，李昊搖頭一笑，這次來諸天戰場，收穫巨大，先是參悟到第二終境的路，其次是腦海中那赤色小鐘，還能繼續激盪，帶來接近頓悟的道韻，輔助修行。 但李昊觀察到，每次激盪，道音小鐘的赤芒就會衰弱一些，想來也不是無止盡。 沿途遇到一些虛空妖魔，這些妖魔遠遠看到李昊，便迅速躲避開來。 在諸天戰場未開啓時，這些妖魔知道，能來此地的人族，都是人族中的妖孽，儘量不與他們交手。 回到離合谷，李昊傳訊給風老，很快，一處虛空裂縫打開。 李昊帶着紅月踏足返回。 盜天聖地內。 “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擔心那混天聖地，要熬到至尊天驕戰開啓纔回來呢。” 風波平看到李昊歸來，鬆了口氣，雖說以李昊的實力在諸天戰場足以橫行，但也不是全然沒威脅，畢竟那裡是高天，有裂縫，那虛空妖魔中，也有厲害的大妖魔，即便是半聖都會成爲其口糧，也算是兇險之地。 李昊聞言，心中一動，道：“混天聖地來找你麻煩了麼？” “找麻煩倒也不怕，大不了我不離開聖地就是。” 風波平輕笑一聲，臉上帶着雲淡風輕，他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李昊左右，道：“那青鹿王呢，你該不會真殺了吧？” “沒，放他回去了。” 李昊說道。 風波平鬆了口氣，道：“那倒還好，人沒死，那混天聖人也找不到咱們頭上，畢竟只是小輩切磋，他身爲至聖，總不能親自下場。” 李昊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 “聽說你天碑留名，你小子，每次鬧的動靜還是這麼大！” 風波平提到天碑，臉上不禁綻放出燦爛笑容。 先前得知此事時，他有些傻眼，但旋即想到李昊的天資，在人間就已展露崢嶸，這諸天妖孽遍地，依然無法掩蓋其鋒芒。 李昊聞言，倒有些難爲情，這也非他所願。 不過，那血字留名帶來的好處，倒是讓他欣喜。 “這幾個月待在那裡，是在獵殺虛空妖魔嗎，那些妖魔體內有虛空源，是培育道劫帝兵的重要材料之一，蒐集點倒也是不錯。” 風波平說道。 道劫帝兵是天地孕育，而虛空妖魔體內凝聚的虛空源，恰好也是一種極精純的能量，相當於是道劫帝兵的食物。 “沒，只是有所感悟，在那裡閉關了下。”李昊說道。 虛空源雖然能培育道劫帝兵，但只是相當於白米飯，需要數量極多，纔有效果。 因此願意去獵殺的人也不多，畢竟大多數天驕，連道劫帝兵的胚胎都沒有，何談培育。 風波平聞言，有些恍然，也沒追問，只道：“還剩下一個月左右，那佛門跟虛聖，必定會搞點事情，我打算邀請謊天聖來陪我一同護你。” 他跟李昊的關係，已經是公之於衆，那佛門跟虛聖要暗殺李昊的話，必定會算計到他這關，爲此，他只能請謊天聖出面。 “謊天聖？” 李昊一愣，詫異地看着風老：“你跟她不是敵人麼？” “敵人？” 風波平疑惑：“你聽誰說的？” “小千界就你們兩座聖地，我還以爲你們互看不順眼呢……”李昊這才知道自己誤會。 風波平道：“互看不順眼是真，但敵人談不上，她……她人雖然不怎麼樣，但關鍵時候還是挺可靠的。” 李昊驚異地看着他：“先前你不是說，千萬不能相信謊天聖地麼？” “……” 風波平無言，過了片刻才道：“那得看情況，我跟她打交道久，這次是有約定，總之，到時我會請她幫忙。” 李昊見他安排妥當，點點頭，心中卻是嘆息，風老對他的庇佑太多了，興許是許諾出什麼大人情。 想到此處，李昊也顧不得休息，讓紅月在聖地院子中休養，他對風老道： “只怕還要麻煩你老人家一件事。” “跟我還客氣什麼，直說就是。” 風波平沒好氣道。 李昊說道：“我想去望月崖一趟。” “望月崖？” 風波平一愣，頓時會意過來，不禁笑道：“你小子居然還知道那地方，不過，你是劍修，倒確實該去一趟那裡。” 在望月崖中，有道石壁，碑內封存一道劍影，名爲仙人指路。 無數劍客前去觀摩，卻難以參悟，即便是劍聖都沒能參悟，這才導致望月崖的劍影，一舉成名，讓天下劍客都慕名前往。 “那佛門跟虛聖，有可能會計算到這一步，我去跟謊天聖說說，讓她陪咱們一道去。” 風波平眼眸閃動了下，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 風波平離去，沒多久，他返回了，同時謊天聖也來到盜天聖地中。 “諸天留名，血字赤名，果然非凡呢。” 謊天聖看到李昊第一句，便是輕笑着說道。 李昊也意識到，天碑留名，讓他映入到許多聖人眼簾中了。 若是做別的事，只怕聖人未必在意關注，畢竟潮起潮落，看過太多的妖孽隕落。 但天碑血字留名，卻是許多聖人都不及，真正讓他們注意到這個小輩。 “前輩過獎了。” 李昊拱手謙遜道。 謊天聖輕笑，道：“聽說你要去參悟望月崖，只剩一個多月了，只怕是來不及吧。” “試試看，反正只剩一個月，也做不了別的。”風波平說道。 李昊點點頭，沒解釋。 實則望月崖的劍影能否收錄，去一觀便知結果。 若是不能，便將剩下時間，拿去參悟自己的聖道雛形。 “既然如此，時間緊迫，那就走吧。” 謊天聖淡然說道。 三人都是說走就走的性子，當即便從盜天聖地出發，前往中層小世界‘蘭香界’。 跟隨兩位聖人，穿梭一道道小世界壁障，趕路速度極快，幾乎是瞬息萬里。 只是數個時辰，三人便來到蘭香界的望月崖前。 望月崖巍峨聳立，前面是陡峭的斷崖，海面波濤翻涌，崖頂有道觀聳立，還有數十神朝和聖地的聯名牌匾。 來望月崖參悟，需繳納費用。 自望月崖出名，天下劍客慕名而來，這裡便成著名景點，也被蘭香界各大勢力聯手圈地。 收到的費用，分給各方勢力，來此的外界人自然不願爲這點錢招惹蘭香界各大勢力，只能乖乖交費。 這費用極高，但風波平隨手遞出，便將二人費用交了。 爲何是二人，因爲謊天聖沒交費，她自稱自己是某位聖地的聖女，可隨意來此參悟。 欺詐成功。 “你還真是賊啊，這點錢都省。” 扮聖女欺詐進入的謊天聖，看到風波平掏錢，不禁瞥了一眼道。 風波平笑笑：“哪來的送哪，這等身外之物，本就是流通的。” 他拿了對方的錢，付給對方，自己分文未出。 李昊看到這二人，有些無言，好歹都是聖人，一個騙一個偷，三人算是免費混入了。 “勿以錢少而不盜。” 風波平似是看出李昊想法，微笑說道。 “勿以謊小而不撒。”謊天聖也識破李昊心思，淡然說道。 李昊：“……” 隨着攀登臺階，來到望月崖頂，便看到一面巨大的石壁。 第360章 御道九段，源聖 隨着至尊天驕戰的逼近，在這段暴風雨來臨前夕的靜謐時光中，李昊一次次激盪道音小鐘，參悟畫道。 隨着第四次激盪，李昊對畫道的理解，已經達到九段極致。 他隱隱觸摸到那臨門一腳的超脫，從九段到十段，是從凡塵到聖人，有屬於自己的畫道。 李昊繼續第五次道音小鐘激盪，想借此一舉突破。 但諸多靈光思緒聚集，卻依然只停留在先前的思緒感應中，這臨門一腳的畫聖之道，僅靠靈思不行，這道音小鐘的激盪雖似是頓悟，但終究不是真正頓悟。 李昊意識到僅靠這小鐘，無法讓技法一舉成聖，便迅速趁着道音激盪的迴音，將思緒轉移到棋道上。 棋道八段，若能參悟到九段，也能實力大幅度提升。 隨着靈思聚集，棋道的理解也在飛速加深，諸多靈光迸發。 隨後李昊第六次激盪道音小鐘，這次小鐘的顏色已經變得極其稀薄了，似隨時會消散。 而激盪帶來的靈光，讓李昊的棋道快速攀升，隱隱逼近第九段。 李昊沒停歇，一鼓作氣進行第七次激盪，這次赤芒徹底消散，道音小鐘在震盪完，自李昊的識海中徐徐消散了。 而最後化作的靈光思緒，讓李昊的棋道迅速突破，觸摸到真正的道境。 兩次半的道音激盪，從棋道八段提升到九段接近圓滿的程度。 李昊估量，兩次道音激盪相當於一次頓悟，這道音小鐘能激盪七次，在卡到瓶頸時，能帶來七次極大的助力。 李昊看着提升至九段的棋藝道境，將其直接嵌入到御道中。 頃刻間，無數的思緒涌來。 九段御道，涵蓋九段的一切道法和能量的駕馭。 這一刻，李昊纔算真正意義上的道法境，言出法隨，一念生滅！ 並且，隨着九段御道，達到道法境極致，加上九段肉身道的感悟，李昊忽然有種感覺，御道跟肉身道若能完美結合，也許就能觸摸到聞道境的極致。 聞道兩境，真人境，將道境融入自身，道力不可傷。 道法境，駕馭天地間的法則。 若能兩者結合，法則融入自身，即可萬法不侵，道力不損！ 李昊眼眸漸漸明亮起來，若真能辦到，那時即便是站着不動，不做任何抵抗，其他聞道境的強者，都難以傷他分毫！ 理清思路，李昊立刻嘗試着將法則融入自身。 但想歸想，要做到卻很難，接連嘗試多次失敗，李昊陡然想到極道力量吸收和煉化的過程，藉此頓時萌生靈光，極道力量能煉化，那法則是否也能煉化？ 他立刻便通過御道將法則印刻到自己的神血中。 先前他已練成神血道體，神血中蘊含着道力，在真人境的肉身中，堪稱是頂尖，道力不損，如今，他將法則編織，化作針線般微小的力量，穿梭到神血中，隨後慢慢煉化。 只是，法則力量要將其容納到小小神血內，這過程卻是極其艱難。 好在李昊有九段御道的理解，對法則的掌控已經達到道法境頂尖，在耗費不少心神後，終於還是將一道法則禁錮在神血中，徹底煉化！ 自此，那神血中便蘊含這道法則的力量。 若遇到這法則相等或相斥的法則，便會抵消或抵抗。 “真的能行！” 第一道法則煉化成功，李昊的眼神明亮起來，這條路沒錯，可以走！ 只是，這條路跟氣脈凝練一樣，也需要時間。 這種時間消耗，是無法避開的，李昊此時才明白，爲什麼其他人修煉，動不動數百年，有些東西要煉化和參悟，就跟建房子似的，急也沒用，急了反倒沒堆砌好，容易垮塌。 好在諸聖之地能量濃郁，法則濃厚，李昊煉化的速度並不慢，接下來的日子，他每日煉化法則，肉身也變得愈發強悍可怕。 只是，距離至尊天驕戰，只剩下月餘時間。 李昊每日關在院內修煉，這段日子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也在做最後衝刺，都在閉關，或是以自己的辦法舒緩心情，沒人互相串門拜訪，怕干擾到別人 隨着比賽將近，李昊已經在體內煉化出上百道法則，渾身自帶一種奇異的氣質，只是站在那裡，便好似法則環繞的中心。 “可惜，畫道這最後臨門一腳，需要真正的頓悟。” 李昊出關，感受着渾身充沛的力量，比先前要強大許多，但跟聖人相比，卻還是無法質變。 僅是先前的永恆道域，便能助他鎮壓半聖，輕鬆敗北同境，如今增加了氣脈，體內又凝練法則，走在聞道極境的路上，實力暴增一大截，但聖人這道門檻實在太高了，差距太大。 先前跟風老切磋，雖然將風老擊傷，但依賴的是仙人指路那道絕世劍法。 他自身的力量，還不足以跟聖人對抗。 而且當時風老也沒動真格，若遇到那虛聖跟他真正生死搏殺，李昊心底依然沒什麼把握，但不同的是，這次他有反擊的力量，雖沒有戰勝的把握，卻不會輸的那麼狼狽。 在聞道境，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不可思議的事，但這不是李昊想要的。 “若氣脈跟聞道極境，任意極致修成，也許有望一戰，但沒時間了，若再有一年的時光……” 李昊眉頭緊鎖，時間太緊迫了，這半年來，他提升雖快，對比其他人來說，已經是超乎想象的級別，但還是不夠。 “眼下，最快還能走的一條路，就是將聖道雛形萌芽，徹底凝練出來！” “以聖道雛形，配合諸多極境力量，跟仙人指路，應該能有一戰之力！” 聖道雛形雖只是雛形，容易被真正的聖道擊潰，但終歸也屬於聖道，有上桌的資格。 跟煉化法則和修煉氣脈不同的是，聖道雛形需要靠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許幾十年都沒能參悟，也許一朝間頓悟。 “天驕戰要來了，咱們小千界離天元界有段路程，要提前出發。” 風波平來到李昊的庭院中，通知李昊，準備啓程。 李昊卻是沉默，對別人而言，是去跟天驕爭鋒，對他來說，這條路一旦邁出，就有可能遭遇聖人伏殺，他的對手是聖人。 見李昊沒有作答，風波平似是看出他的憂慮，道： “佛門跟那虛聖的事，你不必擔心，只管參加至尊天驕戰即可，其餘的我都有安排，你只要拿下第一，萬事大吉，還有意外的驚喜！” “意外驚喜？” 李昊不禁看向風老。 “沒錯，聽老友消息說，這次第一除香火獎勵外，還有三件極其珍貴的天地珍寶，是培育道劫帝兵的重要材料！” 風波平眼眸中閃動着光芒，道：“聽說，其中兩件天地珍寶材料，來自佛門跟虛空聖地，是他們自願捐贈，拿來獎賞至尊天驕戰第一！” “另外一件似乎是某位至聖慷慨陪贈，倒跟我們沒關係，但那佛門跟虛空聖地此番大出血的作爲，你應該知道原因吧？” 李昊臉色微冷，“吸引我過去？” “沒錯。” 風波平冷笑道：“在這小千界，盜天聖地之中，是我的領地，在聖人領地之內，只要你足不出戶，我就能一直庇佑你，即便是至聖親臨，我也有逃生的辦法，但若離開這小千界，不在我的聖域中，就兇吉難說了。” “他們生怕你退縮了，不敢去參賽，所以拿這東西來誘惑。” “但他們不知道，以你的實力，只要參賽，必定能拿下第一，不可能有人是你的對手！” 風波平知道佛門跟虛聖打的什麼算盤，若能吸引李昊去參賽，便將其伏殺，至於那損失的天地珍寶，落在別的天驕戰第一人頭上，到時只需派人放出消息，說天地珍寶是他們額外友情贊助，也能收穫一份資助的人情。 畢竟能拿下諸天第一天驕的人，可立地成聖，至少這份善意，能化作結交的橋樑，總的來說，也絕對不虧！ 李昊眼眸中露出殺意，爲了殺他，這佛門跟虛空聖地還真捨得出手。 “你要做的，就是拿下第一！” 風波平說道：“到時不但成聖，還拿他們的珍寶，我倒想看看他們什麼表情！” 李昊聞言，眼底的殺意漸漸收斂，剋制在心底，道：“他們如此大出血吸引我過去，此行只怕兇險異常。” 風波平點頭：“沒錯，不過我已經叫上老友，加上謊天聖，有辦法將你平安送到天元界，只要到天元界，他們就不敢擅自動你，畢竟那裡是至聖坐鎮的地方，上三界的法規也極其嚴苛，法聖紀律嚴明，絕不會縱容有人在上三界逾矩！” “法聖……” 李昊眼眸閃動，法聖是至聖之一，神朝律法，君臣禮法等等，都繞不開一個法字，可見法聖的分量。 見過這虛聖跟那佛尊醜陋虛假的面目，李昊對至聖沒什麼濾鏡，不過，他信不過對方的人，但信得過對方的聖道。 聖人都會恪守自身聖道，否則相違背的話，只會損害自身。 即便在外人看來是違背，但若聖人有自身的看法和理解，那便不算是違背。 就像佛尊舍肉喂鷹是慈悲，在有些人看來是助紂爲虐，滋養兇惡，但如何看待，全憑佛尊自己內心。 “天元界有法聖的法規，沒人願意觸碰，此外，我還尋到天元界的墨家聖人，爲你護航，墨家有至聖坐鎮，那佛門若敢動墨家聖人，必然會震怒至聖！” 風波平對李昊道：“另外，我拜訪了天元界的源聖，他老人家得知你的情況，跟我說過，若你能拿下第一，他自當護你，誰都不可傷你半分。” “源聖？” 李昊微怔，不禁看向風老，他來諸聖之地也不算短了，除虛空中躲藏逃命的十年荒廢外，在劍祖聖地養傷至今，也接近兩年。 對諸聖之地的諸多至聖，他也有所耳聞，上三界的聖地中，都是至聖坐鎮！ 這位源聖，便是諸聖之地，最古老的聖人！ 在第二位聖人誕生時，源聖就已經存在了，行走世間，教化百姓。 風老能去拜訪到他跟前，讓其爲自己出手，顯然這段時間，風老爲他背後做了許多事。 李昊微微沉默，對風老道：“風老的恩情，我只怕是還不清了。” “去，誰要你還！” 風波平聽李昊這麼說，沒好氣地啐了一口，旋即露出笑容，道： “別人家的天驕聖子，只需安安心心閉關參賽即可，你卻要面對聖人伏殺，你在這諸聖之地沒別的依靠，不像那些天驕，出生名門，自小拜師聖地，你全靠自己，我不幫你誰能幫你。”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都別考慮，你只要好好準備參賽，給我拿下第一，等你成聖，咱們再親自一個個去算賬！” 李昊深吸了口氣，風老都爲他做到這個份上，他哪還有退縮的道理。 “我會的！” 李昊認真地說道。 他本來爭第一的心並不強烈，只想拿香火，但如今，他卻真正想要將這第一，握在手裡了。 “那源聖惜才，你若能拿下第一，必能得其賞識，諸聖之地，許多聖人曾經修行時，都曾蒙受過源聖的恩澤和指導，雖未拜師，卻對其極其尊敬，只要源聖看中你，一句話，這諸天便沒人敢動你！” 風波平說道，這纔是他爲李昊真正鋪的路。 李昊聞言，微微點頭，深深看了眼風老，沒再多說什麼。 等跟李昊說完，風波平讓李昊在院子裡等待，隨即便離開。 沒多久，風波平便帶回兩道身影，分別是先前見過的謊天聖，還有一位身穿墨袍的聖人。 他們氣息收斂，但周身依然有道韻環繞，看上去出塵絕世，似屹立在天地的縫隙中，無法觸摸。 “我還有別的老友，會在暗中跟隨，這位就是墨家聖人。” 風波平對李昊傳音介紹道。 李昊當即跟這位墨袍聖人拱手見禮。 墨家聖人名爲元周，輕輕打量李昊一眼，眼底頓時浮現出幾分驚訝。 雖李昊氣息不顯，但渾身似蘊含着內斂的法則力量，這在別的道法境身上從未見到。 “難怪盜聖力保推薦，果然是有驚世之才。” 元周微笑，對李昊道：“我此行而來，除盜聖邀請，也是受同門之託，你不必擔憂，我必會將你送到天元界。” 聽到他的話，不光李昊詫異，風波平也是一愣，他去墨家聖地拜訪，耗了些力氣，終於請來人，如今對方卻說是受人之託？ 還有別人託他照顧李昊？ 看到盜聖疑惑的目光，元周微微一笑，道：“我本不願答應，但盜聖給的實在太多了。” 風波平：“……” 也就是說，對方是吃了兩頭好處？ 本是受人之託，賺了人情，又在他這裡賺了人情和好處，好傢伙… “不知是誰託你照拂？”風波平好奇問道，李昊若是結識劍祖聖地的聖人，他倒不稀奇，但墨家是天元界，李昊都沒去過那邊，誰會認識他？ 元周笑容有些神秘：“那就不便多說了。” 見他不願透露，風波平也只能作罷，李昊心中狐疑，但也沒多想，總歸遲早會知道。 “小傢伙，你又要欠我人情了，這次可一定要拿下第一，我還等着你還人情呢。” 謊天聖卻是笑吟吟地看着李昊道。 李昊微微苦笑，認真點頭道：“會的！” 風波平對李昊道：“要掩護你去天元界，還需要你用你在人間的那分身功法，你現在能辦到麼？” 李昊一愣，頓時知道風老說的是什麼，他的雙面人圖鑑屬性，能夠製造一個分身，繼承本體三成的力量。 “沒問題。” 李昊點頭。 “行，那你先運功，我等在外面等候你。” 風波平說道。 三人當即離開庭院。 李昊見狀，立刻發動圖鑑屬性，將暗面分身製造出來。 看着跟自己外表一模一樣，氣息也一致的暗面分身，李昊隱隱猜到風老的計劃。 等分身製造出來，李昊呼喚風老。 風老跟元周和謊天聖再次進來，等看到李昊的暗面分身時，都有些意外。 “你這分身，還真是可以以假亂真了。” 元周說道。 謊天聖瞧了兩眼，雖能看出明顯的區別，但她是精通欺詐謊道才能窺見，常人就未必了。 “不錯。”她說了句讚賞的評價，看向李昊的眼眸越發欣賞，若能將此子拐到謊天聖地成爲聖子，那聖地今後即便沒她也可無憂了。 “你本尊跟隨我等，化身由謊天聖暗中護送。” 風波平對李昊說道，這是他跟謊天聖商議的決策。 主要是謊天聖做的主意，論欺詐這方面，謊天聖纔是頂尖行家。 對人心的掌控，妙至毫巔。 李昊點頭，全憑他們安排。 隨着日期將近，兩大聖地的聖子全都齊聚到一起，乘坐一件碩大的飛舟至寶，橫渡虛空。 風波平跟元周，包括李昊本尊都在這裡，還有兩大聖地的聖子，人數衆多。 等他們從聖地駛出後，稍落後兩個時辰，謊天聖帶着李昊的分身，從另一處路線飛馳天元界，路上行蹤隱晦。 第361章 截殺 在李昊等人出發時，其他各界的聖地中，諸多參戰天驕也都紛紛動身，前往上三界的天元界。 除這些參戰天驕外，那些敗選的天驕和各界有權勢的人物，也都即日動身，趕赴這場諸聖之地最鼎盛的天驕盛事。 來自各界的流光，如萬千光雨般，齊聚天元界。 劍祖聖地內。 劍主身影一晃，來到劍聖院中，淡然道： “幾個小傢伙，就由我親自送去吧，好久沒出去逛逛了，你來坐鎮聖地。” 劍聖聞言有些詫異，這位師兄素來隱居，不喜湊這等熱鬧，此次竟然會主動前往。 他想了想，沒拒絕，道：“那就勞煩師兄了。” 劍主微微頷首，旋即便身影消失，回到劍樓中。 “老夥計，又要你陪我走一趟了，此次可能會有些意外的驚喜，若有機會，爲那孩子出這一劍，也不枉同釣一場。” 劍主來到劍樓前，輕聲自語。 鎖鏈纏繞的劍樓，卻似微微震盪了下，裡面無數的功法秘籍，上面的灰塵也都震動。 隨即一道虛影從劍樓中飛出，那是劍樓的劍魂。 虛影飛速收縮，沒入到劍主的指尖中，隨後劍主雙手負背，轉身而去。 …… 佛門聖地中。 佛尊聽到座下菩薩傳來的話，佛目慈悲中帶着一絲深意： “看來三件天地珍寶的吸引力，確實讓他動心了，還真的敢來。” 在他的蓮臺前，雙生佛子的眼眸卻是微微明亮起來，眼底露出略帶暴戾的殺意：“肯出來就好，就怕他縮在那裡。” “那盜聖請來墨家聖人，想以至聖名頭掩蓋，到時我來將那元周引開，你等伏殺！” 青燈佛神色平靜道。 在他們交談時，忽然虛空微微波瀾，緊接着兩道氣息降臨到佛門聖地中。 這兩道氣息雖然隱晦，但佛尊跟青燈佛都是第一時間洞察到，凝目望去，便看到其中一位是熟人，虛聖。 除他外，竟還有一位聖人，陽聖！ “他們出發了。” 虛聖跟佛尊隔空對視，隨即穿梭到佛殿中，見面第一句話便直接道。 “他們兵分兩路，我在那盜天聖地的虛空外探查到，那謊天聖也參與此事當中，帶着疑似分身離開聖地，她精通欺詐謊道，若她參與，必是她來主謀計策，如今一真一假，聽聞佛門有大乘至真法，能夠辨別真假謊言，可否能驗證出來？” 聽到虛聖的話，佛尊微微皺眉，道： “大乘至真法雖能破開一切虛妄，但那謊天聖渡過三災，只怕連自己都騙，若她騙過自己，依靠此法反倒會被錯誤引導。” 青燈佛臉色微沉：“他們知道大乘至真法，此舉多半有所防備，那謊天聖一人帶着分身離去？” 虛聖聽他們說大乘至真法無效，眼底不禁露出失望，對那謊天聖的謊道，他心底多少有些忌憚，但還是將情況說明。 自李昊在諸天戰場揚名，他便讓自己化身在盜天聖地外的虛空中潛伏，伺機窺探，若能找到機會那少年獨行出來，即便捨去化身，也要將其一擊必殺。 但遺憾的是，那少年始終不曾露面，一直在閉關。 “他們如此防備，又請來墨家聖人看護，必料到我等會探查，那謊天聖可能預測到自己的行蹤會暴露，此舉是有意爲之，他所帶去的反倒不是真身，而是化身！”佛尊沉吟道。 虛聖皺眉道：“我原也這麼想，但謊天聖擅於欺詐，他若料到我等料到，也許會反其道行之，因此那反倒有可能是真身！” “若她料到我等料到，並料到我等會推算她藉機反行之，那依然可能是化身。”陽聖說道。 青燈佛沉默不言。 真真假假，看如何揣摩。 “那另一明面上的真身，跟隨元周和盜聖同行，如此明目張膽，讓人誤以爲是假，實則是真，但也可能算計到這點，實則還是假！”虛聖說道。 他生性多疑，最不喜就是謊天聖。 “既難以辨別，咱們也無需分辨，不如也兵分兩路？” 佛尊說道。 虛聖聞言，點點頭，他也正有此意，對方非要讓他們猜真假，他們也可同樣兵分兩路。 “既然虛聖覺得那謊天聖所帶是真，那我便去找謊天聖，二位去尋那盜聖。” 佛尊說道。 虛聖跟陽聖對視一眼，都看出佛尊心思，不願跟那元周發生衝突，對方背後畢竟是墨家。 “我需看守聖地，此行只能以化身映照，於二位同行了。” 青燈佛卻開口道，他以化身陪虛聖跟陽聖，前去會面那元周，也算是佛門的表態。 聽到此話，二人臉色這纔好看一些，點點頭。 “另外還有件事，要跟幾位說明，光是尋常辦法，只怕是無法將那妖孽殺死，他修煉出通力終境，體內有神血，已經蛻變爲神族！” 虛聖忽然說道。 聽到他的話，佛尊眼眸微動，卻並未有太多驚訝。 只有陽聖微怔，錯愕道：“通力終境？好大膽，莫非妄圖想極道成聖，等等，若是這樣，他前段日子去諸天戰場，豈不是已經積攢到足夠的極道力量！” 說到此處，他眼神閃動，若是以極道成聖，那就棘手了，至少他們的伏殺計劃會失敗。 但好處是，他們能將此事公佈，讓至聖出手，畢竟當初封鎖了一個神族，如今再封鎖一個也不是不行。 趁對方還沒什麼根基，還沒渡過三災，封鎖起來也簡單。 “此事倒不必擔心，他心比天高，這段日子滄瀾界供奉給他的香火，並未斷供，他想要香火跟極道同時修煉，多半想以雙聖相融，打破千古無人的枷鎖。” 佛尊平靜地說道。 李昊掌握通力終境的事，他在先前的名額戰中便已看出，浮生妖域內的極道力量消散許多，他便知是被李昊吸收。 因此，這段日子他派人留意供奉李昊香火的那些城池，發現香火力量並未被阻斷。 若李昊選擇以極道成聖，便必須消散體內的香火，杜絕香火，否則香火干擾，極道難成。 而香火照舊，也說明對方並未極道成聖，如今還不是聖人！ 虛聖跟陽聖看了眼佛尊，似意識到什麼，卻沒說什麼，陽聖鬆了口氣：“沒成聖就好，那小子的天資太可怕，早知如此……” 說到這，他話停下，當初給李昊賜予聖人印記，是爲了將其吸引來諸聖之地，將這姬家血脈妖孽抹殺。 但後來他卻發現，那少年將血脈自行斬斷了，似跟姬家決裂，再後來，李昊在虛聖手底下非但沒死，反倒在滄瀾界鬧出巨大動靜。 包括不久前的諸天戰場留名，讓他心中不禁有了一絲悔意。 若當初將那妖孽收爲徒弟，留在門下教導，如今興許已經在代表他們聖地出戰，爲小世界爭奪氣運了吧！ 而且，若是等對方成聖，記這一份師情，也是極大好處。 如今卻結成死仇，對方不死，他心底就像有一根刺，總覺不舒服。 “若成神族，他若將神血分散，即便將所謂本尊誅殺，也可將道念神魂轉移到別的神血上，滴血重生！” 青燈佛皺眉，通力終境修成，再配合三不朽極境的力量，保命能力堪稱諸天第一。 當初的神族，也只是將其封禁，等其徹底衰敗，纔將其誅殺。 “即便是神血，分散出去，若是時間太久，也會自行消散，失去神性，不可永保神力。” 佛尊說道。 若非通力終境，只是滴血重生的話，那隻需挫骨揚灰，徹底磨滅粉碎即可。 但神血分散出去，在外面也能保留一段時間，將所謂本尊殺死也無用。 且神血有極強活性，很難一口氣徹底粉碎。 “十年前，他從我手底下脫身，就是在那虛空中苟活十年，本以爲已經死了，沒想到被他撐下去了。” 虛聖臉色陰沉，當初他已經慎之又慎，用化身在那處地方巡遊十年，對方卻遲遲沒有現身。 耐性夠好，演技夠強，最重要的是，力量也足夠可怕，竟能以神血的狀態在虛空中待十年而不滅，他事後思量，猜測對方多半是以神血層層環繞，一層層磨損，以此來抵擋虛空的侵蝕。 佛尊輕聲道：“無妨，我有一道神通，名爲大因果術，無論其神血分散何處，只要一體同源，都可追蹤！” 這是他千世修行所參悟出的一門聖道神通，極其可怕，也是他的殺手鐗之一。 聽到佛尊的話，虛聖眼眸微凜，微微點頭道： “若不能將其當場擊斃，將其封鎖也可，只等神血衰敗，再徹底滅殺！” 雖然這過程很漫長，可能需要十年，數十年，但足夠了。 當初封鎖那神族始祖，幾位至聖聯手，也足足耗費數百年纔將其耗死。 www .ttκan .￠〇 在他們交談時，雙生佛子卻是臉色陰沉，他有人間佛主的記憶，若按虛聖所說，那少年在虛空聖地逃亡十年，那種情況下不可能修煉，以對方如今的年齡，只怕20歲都不到，竟能將他逼到這種份兒上？ “事不宜遲，咱們出發吧！” 虛聖說道。 佛尊頷首，旋即便跟他們兵分兩路，他用化身護送佛門弟子前往，自己本尊則帶上雙生佛子。 若那謊天聖身邊的是真身，他牽制住謊天聖，將對方交給雙生佛子滅殺，讓其化掉心魔。 啪！ 至寶飛舟上，李昊拿出棋盤，跟紅月對弈。 隨着落子棋盤之內，李昊奠定勝局。 “公子棋力高漲，看來我已經跟不上公子了。” 紅月看到棋盤死局，微微張嘴，最終苦笑一聲。 李昊微微一笑，道：“只是閒情逸致，不必在意輸贏。” 紅月微微鼓嘴，你輸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飛舟晃動，元周跟風波平坐在李昊身邊，見他還有這份閒情逸致，風波平倒是習慣了，元周眼底卻不禁露出一絲訝色。 要知道，此行可能會遭遇聖人伏殺，對道法境來說，哪怕惹得聖人不快，都是寢食難安，更別說會遭遇伏殺了，估計早就魂不守舍了。 “小友還真是好興致。” 元周輕笑，他其實也偏愛棋道，但看李昊拿着棋盤跟那女子對弈，二人棋道精湛，都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要強很多，他便識趣地沒有暴露自己這點興趣。 否則堂堂聖人，要是被兩位小輩隨意贏了，那難免有些有辱身份，畢竟他跟李昊和這女子只是初次見面，還不算熟悉。 “歲月靜好，多虧二位替我負重前行。” 李昊笑了笑，雖看上去灑脫隨意，但心中卻知道，風老爲他做了許多事。 只是他不是矯情的人，面上不喜歡過多顯露，將這份情記在心底。 “那佛門跟虛聖，應該也出發了吧，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盤算。” 風波平此時笑眯眯說道，對謊天聖的安排，他頗爲信賴，這是數千年老對手的信任。 “跟謊天聖辯真假，只會自投羅網，最好的結果，就是不接招，也兵分兩路。”元周嘴角勾笑，輕聲說道。 風波平點頭：“這也跟咱們先前預想的一樣。” 這預想是謊天聖所說，甚至她告知了風波平，極有可能是佛門前去尋她，那虛聖會來風波平這邊，試探虛實。 李昊也知曉他們的安排和計劃，那雙生佛子也可能會出手，不會等到至尊天驕戰的戰臺上，跟他堂而皇之的公平較量。 有些棋局的輸贏，決定勝負的落子，往往在棋盤之外。 “來，繼續。” 李昊招呼紅月再來一盤，這趕路的時間，也能積攢棋道經驗，雖然如今贏紅月的棋局經驗大幅度縮水，但比起跟別人對弈的零星經驗來說，卻要強上百倍千倍。 另一邊的虛空中。 謊天聖帶着暗面分身在虛空中急速穿梭，她眼神淡然，透露着對一切運籌在心的自信。 忽然，眼前虛空中一道金光浮現，是洪亮純正的佛光。 謊天聖嘴角微勾，但眼中卻露出凝重，道： “佛尊？” 佛尊自佛光中踏出，身邊跟隨着雙生佛子，他微笑道：“謊天聖，多年不見，怎麼也喜好多管閒事了。” “多年未見，你還是喜好以佛之名，超度衆生呢。” 謊天聖抿嘴，嘴角露出一絲輕蔑。 佛尊輕頌一句佛號，知道跟對方無需多說，畢竟對方滿嘴謊話，真真假假，無法分辨，他渾身袈裟浮動，直接施展出聖道法相，一尊巍峨的佛身矗立在這小世界外的虛空中。 第362章 這是真的 “居然來截殺一個小輩，也不怕令人恥笑！” 謊天聖冷笑，卻同樣不甘示弱，驀然間展露法相，竟化作一隻碩大的老鷹。 她的聖道法相有諸多變化，可隨意變換，此刻變化成百丈雄鷹，啃啄佛尊法相，故意藉此影響佛尊割肉喂鷹的佛心。 “諸般無相，皆是空相！” 佛尊低語，驀然出手，朝百丈雄鷹扼殺過去。 “好一個皆是空相，那爲何偏有魔相，你這禿子的聖道，只度香火錢，卻冠以大名，爲爭香火不擇手段，恐難成至聖！” 謊天聖嗤笑，法相變化，雄鷹揮舞利爪，羽翼迸射金光，跟佛尊的法相廝殺在一起，將四周的虛空攪動得雲霧翻涌。 佛尊冷臉不理，只全力出手。 二人施展出各自聖道，打得天崩地裂，頃刻間便將虛空撕裂，戰場化作禁區，道法境稍微波及便會殞命，灰飛煙滅。 “區區謊言小道，也敢論佛！” 雙生佛子看了眼二人的交戰，眼神卻是冷冽，他雖此刻還是轉世身，但對前世的記憶已經吸收得差不多，胸腹中既有聖人的目空一切，也還有轉世身的貪嗔癡等執念。 謊天聖似是聽到雙生佛子的話，驟然朝他看來，眼底暴射出兩道寒光，如利刃般穿刺而來： “區區轉世身，也配談論我，諸天萬物，若沒有謊道鑑別，如何窺探真我，天地亦可欺，遑論是爾等！” 她驀然掐捏神通，施展出聖道領域，將佛尊籠罩進去。 在那裡無數的刀光劍影涌現，無數怪異外像浮現，朝佛尊的法相廝殺搞錯去。 一念萬般謊，一念萬般物。 言出法隨在她的手裡體現到極致。 那兩道利刃般的寒光，陡然被一道佛掌握碎，佛尊冷眼殺去，隱隱將戰場引開。 謊天聖好似沒察覺，跟隨他一路拼鬥過去。 雙生佛子看準機會，目光鎖定在那昊天身上。 他眼底頓時浮現出殺意，凝神打量着對方，是化身還是真身，一交手便可知。 “先前讓你苟活出佛門，如今我便來將你度化！” 雙生佛子眼底浮現殺意，直接便是接近全力的爆發，極境全都顯露，法相在背後映照，同時，他的聖道雛形也展露，佛魔雙修的力量在體內匯聚，隨着一道掌印狠狠朝李昊鎮壓下去。 與此同時，暗面分身的眼底也浮現出冷光。 以李昊如今的修爲，暗面分身從外表來看，神色冷漠，瞧不出端倪。 李昊出發前便給暗面分身指令，遇敵只管全力出手即可。 而此刻，暗面分身也爆發出全力。 只是，暗面分身只繼承本尊三分之一的力量，因此無法進入極境狀態，但除別的極境外，通力極境卻能施展。 因爲李昊本尊已達到終境，哪怕只是三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開啓極境。 隨着暗面分身渾身金光，體內竅穴瘋狂汲取天地力量，他驀然擡手，指尖浮現出一道純粹而凌冽的劍意！ 那劍意蘊含着唯我劍道的意志，又蘊含着仙人指路的絕世劍招！ 當兩種力量在指尖同時呈現時，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浮現。 雙生佛子臉色微變，但緊接着眼底露出驚喜。 如此聲勢，如此威能，眼前必然是真身！ “給我死！” 他愈發瘋狂，臉頰猶如兇魔，猙獰咆哮着殺出。 佛心剋制，魔性釋放，兩者皆順，纔可相融修成。 嘭！ 伴隨着毫不掩飾的殺意，雙生佛子衝向李昊，那璀璨的佛掌耀眼奪目，堪比佛尊法相的手掌。 但下一刻，一道驚豔絕倫的劍光，似是從天外指來，瞬間將那佛掌割裂。 緊接着，將佛掌中的聖道雛形也斬斷，將佛魔之力分離，劍意沒有止歇，而是直刺雙生佛子的本體。 雙生佛子瞳孔一縮，這股劍力… 他急忙歸墟躲避，但那道劍光縹緲絕塵，斬破歸墟的路徑，將其逼了出來，一劍切過其身體。 嘭地一聲，澎湃的劍力瞬間將其身體撕裂，竟頃刻間化作無數的鮮血，手腳中的骨骼也都被一股力量濺射波及，破碎崩裂。 虛空中頃刻間只剩下一灘血，但此時，暗面分身的力量也耗盡，沒有第二終境‘諸天星辰脈’的支撐，施展出這一劍，已經抽空其體內的力量，短時間無法恢復過來。 因此，面對那一灘血跡，暗面分身只能眼睜睜看着血液聚攏，再次恢復成雙生佛子的模樣。 但儘管身體滴血重生了，那劍意似是銘刻在雙生佛子腦海中，竟在心神上留下一道劍影！ 這劍影痕跡極淡，卻像揮之不去的陰霾。 雙生佛子來此是斬殺李昊，渡心魔，結果非但沒能將其斬殺，反倒給聖道上又添加一道劍痕，更加阻礙。 “你！” 雙生佛子驚怒，卻見對方氣息萎靡，頓時一愣，旋即大笑了起來。 “如此絕世劍招，竟掏空了力量，難怪有這樣的威力，這劍招……那望月崖領悟的人，該不會真是你吧？” 說到這，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陰冷下來，驀然歸墟踏出，朝李昊殺去。 他看出對方此刻氣息空蕩，除一身肉身力量，毫無戰力。 在他歸墟到暗面分身面前時，卻陡然撲空，暗面分身消失不見，謊天聖的身影出現於此，擡手便是一道尖銳的傘狀至寶，朝雙生佛子戳去。 雙生佛子瞳孔一縮，眼中露出驚駭。 在那兵器快要命中時，一道含怒的低喝聲響起，佛尊的身影顯露，他震怒地看着謊天聖，對方先前跟他假意離開，竟也是欺瞞，實則早已在原地隱去化身，準備用真身將他吸引過去，用化身將雙生佛子擊殺！ “嘭！” 佛尊擡手，將那道傘狀兵器震開，將雙生佛子護在身邊。 “這是真身！” 雙生佛子立刻傳音道。 佛尊眼眸微微明亮了些許，凝目看了眼被謊天聖護在身後的少年，先前雙生佛子跟對方廝殺，他也留意到，竟能一劍將雙生佛子劈成血水，這等力量確實是真身不假。 但他不動聲色，沒有表露出歡喜，對雙生佛子道：“等我牽制住他們，呼喚虛聖他們過來，否則她一心守護，難以擊殺。” 謊天聖也是三災聖人，渡過天劫，正面交鋒彼此難分伯仲，若是虛聖他們到來，就能打破這僵局了。 依照先前的計劃，他悄然傳訊通知。 另一邊，飛舟上。 李昊跟紅月悠然對弈，其他聖子聖女都是頻頻朝這邊看來，自李昊在諸天戰場留名，他們也都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那名列諸天至高的昊天。 他們身份不低，都從各自師尊那裡得到隱晦的消息，此行對方要去參賽，路上可能會有兇險。 而墨家元周聖人陪同，也算是作證了這種猜測，這讓他們心中既是忐忑緊張，又有種莫名的刺激。 行至半途，陡然前方的虛空出現波瀾，緊接着兩道身影驟然踏出，出現在飛舟前方。 其身上道韻流轉，佇立在天地間，似通天的立柱般，令人矚目。 “聖人！” 飛舟上衆人都是吃驚，頓時神色緊張起來。 果然有聖人前來伏殺，只是不知是否會牽連到他們。 元周跟風波平眼眸微眯，風波平眼底露出一絲寒光，先前去虛空聖地替李昊討回公道時，跟這虛聖激戰過，但虛空聖地是對方的地盤，他沒佔到什麼便宜。 “墨家元聖，幸會。” 陽聖看到元周，輕笑一聲道。 元周微微頷首，神色間平靜，道：“二位這是？” “我們來尋他，還望元聖行個方便，日後自有感謝。” 虛聖眼神瞥了眼李昊，見那副模樣，果然是十年前從自己手裡脫身的傢伙，但他眼底沒有太多殺意，此行解決李昊不是難事，難的是眼前兩位聖人，尤其是元周。 若非必要，他不願爲此招惹墨家。 畢竟他此行來伏殺李昊，也是顧慮李昊成聖，不根除的話，日後會帶來麻煩。 而招惹墨家，顯然比對方成聖還要麻煩，得不償失。 “至尊天驕戰在即，這位小友又是滄瀾界名額戰第一人，此行要去參賽，二位有何事，不妨等天驕戰結束再說？” 元周淡然說道。 虛聖臉色微沉，知道對方不願放人了，“元聖，多年前墨聖壽誕，我也曾拜訪過，席間同飲，也算相識，可否行個方便？” 元周微微一笑，道：“等天驕戰結束，我便會離去，在此之前，我受人之託來護送這位小友前去參賽，二位可莫要讓我失言！” 說到這，眼神也略帶深意。 虛聖跟陽聖臉色微沉，對方不肯退讓，此行只能得罪了，頂多日後再上門拜訪賠禮。 畢竟死掉的妖孽，再多的牽絆都無用，死掉便不再有價值了，到時及時止損，也未必不會和解。 “看來，只能得罪了。” 虛聖低聲道。 說話間，便要出手，但陡然間，他思緒一動，映照的化身收到佛尊的消息。 找到真身了！ 他微怔了下，不禁凝目朝那飛舟上的少年望去。 卻見對方只是表情淡然地看着他，不喜不悲，也無懼意。 他凝目看了眼，總覺得眼前也像真身，但如此淡然，等會兒若真開戰，必將被波及，道法境在聖人動真格的殺招前，如瓷器般脆弱，觸碰即死，即便李昊有三不朽極境和神血終境，也不應該如此毫無懼意。 他眼神閃動了下，還是相信佛尊的判斷，當即止住體內剛要爆發的力量，對元周道： “那便後會有期！” 說罷，直接帶着陽聖飛速穿梭虛空離去。 看到對方急匆匆走掉，風波平眼神一閃，道： “看來如謊天聖所料，是錯將那邊當做真身了！” 先前的計劃，謊天聖打算用自己的謊道，將李昊的化身僞裝成真身，這是謊天聖的計劃。 唯一的出入便是，沒等她出手，暗面分身自身的力量，便已經讓雙生佛子跟佛尊誤會。 雖過程有些變化，但結果卻是一樣，這邊的虛聖跟陽聖，果然被吸引走。 即便剛剛開戰，只要拉扯一下，對方交戰過程中收到那邊的訊號，依然會及時撤退。 畢竟元周代表的墨家，沒必要真撕破臉。 “他們走了，咱們也該加速了。” 風波平說道，驀地他掌心一翻，手裡出現兩樣東西，一件是銀光四溢的石塊，一顆是紅彤彤的果實。 “虛空石，龍血果！” 看到風波平手裡的東西，元周眼眸微動。 風波平臉上露出笑容，道：“大老遠過來給我送禮，實在是盛情難卻啊。” 說着，將那顆虛空石拋給李昊，道：“那龍血果能淬鍊肉身，你既已達到通力終境，肉身到了極限，也用不上了，但這虛空石是培育道劫帝兵的養分，也能給你那柄劍吸收了。” 李昊接過，他知道培育道劫帝兵的東西，都極其珍貴，且是消耗品，永遠有需求，當即又遞還給風老： “既是風老的東西，我不能收。” 元周看了眼風波平，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道：“連對方天地空間中的東西，都能竊取？” 他察覺到這是風波平從剛剛這二人身上竊來的，只是，他們隨身都將東西儲存在天地空間，居然還能被偷竊？ 風波平笑眯眯道：“天地有裂縫，這是光照進去的地方，也是我手伸進去的地方。” 元周：“……” 接住虛空石，風波平見李昊不願收，想了想道：“行，那我先暫且收下，日後你若需要時再跟我說，這東西我不缺。” 雖說他戰鬥力未必是三災聖人中的頂尖，但要論富有，還是能排一排的。 李昊點頭。 隨着飛舟加速，衆人也提速前往天元界。 謊天聖地中，一位聖子壯着膽子對風波平道：“盜聖前輩，我師尊不會有事吧？” 風波平微微一笑，道：“你師尊早有應對，可別小瞧了她，興許連咱們都騙呢。” 這聖子愣了下，苦笑道：“我師尊雖修煉欺詐之道，但本性真誠，我謊天聖地以謊字爲名，雖行謊道，但開誠佈公，行得坦蕩。” “你這小子，來我面前撒謊是吧，一邊去。” 風波平忽地臉色一板，沒好氣道。 這聖子微怔，悻悻然退下。 在飛舟提速時，虛聖跟陽聖也趕到了謊天聖跟佛尊交手的戰場處。 剛來到這裡，他們便看到遠處的暗面分身，眼神一冷。 真身？ 二人沒有分說和囉嗦，直接便出手，嘭地一聲，聖道驀然穿梭籠罩。 謊天聖察覺到陡然襲來虛聖跟陽聖，臉色驚變，道：“兩位聖人居然不知廉恥，對小輩親自出手？！” “這事跟你無關！” 陽聖說道，他凝聚出赤陽聖道，天地間溫度驟然攀升，瞬間便將那暗面分身燃燒起來，熾熱的火光是自暗面分身的血液中燃起，以骨骼靈魂爲燃料。 隨着暗面分身的燃燒和掙扎慘叫，虛聖跟陽聖神色都平靜下來。 “佛尊，要交給你來搜尋了。” 虛聖對佛尊說道，同時轉頭看向那謊天聖：“她交給我來。” 謊天聖驚怒，想出手給暗面分身撲火，虛聖卻陡然手掌一劃，將虛空隔絕，施展出自己的聖域，將謊天聖拽入到一處虛空地帶，在這裡他能立於不敗之地，即便不能殺死對手，至少自身不敗。 源源不斷的虛空力量朝他體內涌出，謊天聖臉色鐵青，朝他憤怒攻擊。 看到謊天聖如此憤怒的模樣，虛聖心底反倒越發放鬆下來，知道這次確實找到真身了。 另一邊，佛尊擡手一抓，從那燃燒的暗面分身中攝取來一團血肉，隨即施展大因果術。 如絲線般的道韻凝聚，指引，但很快，這些道韻又飄忽起來，似是無法尋到根源。 “嗯？” 佛尊眉頭微皺，竟沒有別處根源了。 怎麼可能？ 是被什麼東西遮蔽了因果，還是對方沒在別處留神血？ “如何？” 陽聖看向他。 佛尊臉色明暗不定，道：“沒尋到因果，除非至尊庇佑，否則眼前就是他真身的全部了！” 陽聖一怔，不禁道：“可我們剛看到他化身還在別處。” “化身未必是用神血塑造，因果尋的是根，不是表象。”佛尊搖頭道。 陽聖皺起眉頭，對方有終境，卻沒留神血，眼前就是真身全部？怎麼看都感覺不可思議。 “你們確認這是真身麼？” 陽聖不禁問道。 佛尊點頭，道：“八九不離十，對方出手的力量，絕非化身能辦到。” 聞言，陽聖看向那謊天聖跟虛聖正在激戰，心中莫名感到一絲煩躁，道：“我先去助他，這謊天聖地，日後遲早還要再跟他們算一筆賬！” 說話間，也加入到虛空領域中，聯手圍攻謊天聖。 “結束了麼……” 雙生佛子看着燃盡的暗面分身，眼神卻有些恍惚。 他的心魔，就此灰飛煙滅了？ 他心底的那道執念，此刻也淡去許多，但識海中那道劍影卻依然殘留，沒了心魔，卻有劍影，依然成了阻礙，好在這劍影終究會散去，只需耗些時日即可。 轉眼兩日過去。 飛舟一路穿梭，渡過上三界外的虛空雷霆區，順利來到上三界中。 這裡的能量濃度，明顯高於其他小世界，那虛空雷霆彷彿一道天然屏障，將能量封鎖在此處，無法外泄。 沒多久，破開天元界的屏障，衆人來到了天元界中。 天元界廣袤浩大，是其他小世界的四五倍，此時這裡熱鬧非凡，諸多神朝的客棧中都住滿人，諸天小世界內的權貴人物，都帶着家中驕子，來此觀戰。 在天元界有三處聖地，分別是法家聖地，源祖聖地，以及墨家聖地。 這三大聖地中，又以源祖聖地爲首，坐落天元界的正中，位於古老的天元聖山上。 飛舟橫渡，有風波平跟元周開路，不像那些諸天來觀戰的皇室權貴，只能去此地的神朝中居住，他們直接降臨到天元聖山前。 此戰也會通過界石映照，傳遍整個天元界。 其他人只能在別處仰望，只有少數身份極高的人，能來聖山現場觀看。 能來此處者，或是實力強橫，或是背景顯赫。 “如今既已平安抵達，這是小友的福緣，那我便祝小友接下來的天驕戰，旗開得勝，爭取拿下魁首。” 元周面帶微笑，對李昊說道。 兩大聖地的聖子聖女還在打量這源祖聖地的氣派，聽到元周的話，不禁朝李昊投去羨慕的眼神。 能讓墨家聖人主動祝福，足見看重，即便他們中有聖人轉世身，都沒這般待遇。 畢竟轉世身有可能夭折，還會再次轉世，到時此生的記憶未必會全留下。 而且即便轉世歸位，身份地位也未必能跟元周相比。 “多謝前輩吉言。” 李昊拱手道謝。 風波平目送元周離去，對李昊笑道：“來這天元聖山上，在源祖的眼皮下，那幾位就算來了，也不敢動手，你無需擔心，不過，還是要提防下別的小人暗害。” 李昊微微點頭，任何地方，都不能馬虎。 此時，風波平跟源祖聖地前來迎接的半聖碰面，盜天聖地跟謊天聖地，是小千界的兩大支柱，這位半聖對待風波平極爲客氣，將其和李昊以及一衆聖子聖女，都接應到源祖聖地事先準備的招待殿中。 這聖山極其巍峨，建築錯落，衆人都是獨間小院，舒適自在。 “還有三天開始，這三天你們也可到處逛逛，但不要惹事，手腳都管着點，別被逮到。” 風波平對門下聖子交代道。 擔心他們手癢，在這裡行竊，若沒抓到便好說，若是技藝不精，便是惹來是非了。 隨後，他對李昊道：“我化身去接應下謊天聖，看看她是否脫身。” 李昊點頭，對那位謊天聖的恩情，也記在心底。 “不必了。” 這時，虛空中一道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道身影從歸墟中踏出，正是謊天聖。 但她頭髮披散，渾身鮮血斑斑，看上去極爲慘烈。 不過，她表情卻是淡漠，似是對身上的傷勢都不在意。 李昊頓時眼眸一凝，拳頭微微握緊。 風波平看了兩眼，卻道：“昊兒心善，即便你不用你這副模樣，也會記上你的好。” 謊天聖挑眉，見被拆穿，索性也懶得裝了，渾身的傷勢快速消散，又恢復到先前仙姿絕塵的模樣。 李昊見此，不禁鬆了口氣，道：“前輩沒事就好。” 看到李昊沒有反感，反倒鬆口氣的模樣，謊天聖眼底深處光芒微動，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微笑道： “憑那兩個半的三災聖人，還無法奈何我，想留下我，癡心妄想罷了，何況他們也不敢將我逼到絕境，盜聖看來沒跟你說過，三災聖人若走到絕路，能夠三災引發，引起天道五衰，雖不至於同歸於盡，但也是人人忌憚。” 李昊一愣，對這些他確實不知道。 但他知道，風老沒跟他細說，是因爲他現在距離這些太遙遠，知曉也無用，反倒更生忌憚。 “你們沒事便好，我去看看我那些徒兒了，他們有沒有擔心我？” 謊天聖說道。 風波平淡然道：“他們一點都不擔心。” “你是一點兒都不會撒謊。” 謊天聖微微翻起一抹白眼，卻有萬種風情。 說完便轉身消失。 在謊天聖離去不久，風波平讓李昊在庭院休息，也離開院子，去到安排給自己的聖人殿中歇息，順便去會見幾位老友。 李昊也沒閒着，在院內打算繼續凝練法則。 若修煉氣脈，他擔心會引起聖人窺探，暴露終境隱秘。 畢竟修煉時的軌跡直達本源，最易看出問題。 沒多時，院外卻有源祖聖地安排的侍從敲門，低聲道： “大人，有您的朋友來拜訪。” 李昊睜開眼，有些意外，神念掃出，卻見每間院子外都有禁制隔絕神念，雖可強行破開，但這禁制顯然是一種禮儀，避免他人相互窺探，若冒然破開禁制，四處橫掃，多半會招惹到源祖聖地的告誡。 但院外卻沒禁制隔絕，李昊神念一下便看到，幾道似曾相識的面孔在院外。 只是十年時光過去，面貌都有些變化了。 而他在虛空內逃亡，加上肉身修煉到極致，衰老極緩，變化倒是不明顯。 第363章 大戰起，他來了！ 在李昊等人出發時，其他各界的聖地中，諸多參戰天驕也都紛紛動身，前往上三界的天元界。 除這些參戰天驕外，那些敗選的天驕和各界有權勢的人物，也都即日動身，趕赴這場諸聖之地最鼎盛的天驕盛事。 來自各界的流光，如萬千光雨般，齊聚天元界。 劍祖聖地內。 劍主身影一晃，來到劍聖院中，淡然道： “幾個小傢伙，就由我親自送去吧，好久沒出去逛逛了，你來坐鎮聖地。” 劍聖聞言有些詫異，這位師兄素來隱居，不喜湊這等熱鬧，此次竟然會主動前往。 他想了想，沒拒絕，道：“那就勞煩師兄了。” 劍主微微頷首，旋即便身影消失，回到劍樓中。 “老夥計，又要你陪我走一趟了，此次可能會有些意外的驚喜，若有機會，爲那孩子出這一劍，也不枉同釣一場。” 劍主來到劍樓前，輕聲自語。 鎖鏈纏繞的劍樓，卻似微微震盪了下，裡面無數的功法秘籍，上面的灰塵也都震動。 隨即一道虛影從劍樓中飛出，那是劍樓的劍魂。 虛影飛速收縮，沒入到劍主的指尖中，隨後劍主雙手負背，轉身而去。 …… 佛門聖地中。 佛尊聽到座下菩薩傳來的話，佛目慈悲中帶着一絲深意： “看來三件天地珍寶的吸引力，確實讓他動心了，還真的敢來。” 在他的蓮臺前，雙生佛子的眼眸卻是微微明亮起來，眼底露出略帶暴戾的殺意：“肯出來就好，就怕他縮在那裡。” “那盜聖請來墨家聖人，想以至聖名頭掩蓋，到時我來將那元周引開，你等伏殺！” 青燈佛神色平靜道。 在他們交談時，忽然虛空微微波瀾，緊接着兩道氣息降臨到佛門聖地中。 這兩道氣息雖然隱晦，但佛尊跟青燈佛都是第一時間洞察到，凝目望去，便看到其中一位是熟人，虛聖。 除他外，竟還有一位聖人，陽聖！ “他們出發了。” 虛聖跟佛尊隔空對視，隨即穿梭到佛殿中，見面第一句話便直接道。 “他們兵分兩路，我在那盜天聖地的虛空外探查到，那謊天聖也參與此事當中，帶着疑似分身離開聖地，她精通欺詐謊道，若她參與，必是她來主謀計策，如今一真一假，聽聞佛門有大乘至真法，能夠辨別真假謊言，可否能驗證出來？” 聽到虛聖的話，佛尊微微皺眉，道： “大乘至真法雖能破開一切虛妄，但那謊天聖渡過三災，只怕連自己都騙，若她騙過自己，依靠此法反倒會被錯誤引導。” 青燈佛臉色微沉：“他們知道大乘至真法，此舉多半有所防備，那謊天聖一人帶着分身離去？” 虛聖聽他們說大乘至真法無效，眼底不禁露出失望，對那謊天聖的謊道，他心底多少有些忌憚，但還是將情況說明。 自李昊在諸天戰場揚名，他便讓自己化身在盜天聖地外的虛空中潛伏，伺機窺探，若能找到機會那少年獨行出來，即便捨去化身，也要將其一擊必殺。 但遺憾的是，那少年始終不曾露面，一直在閉關。 “他們如此防備，又請來墨家聖人看護，必料到我等會探查，那謊天聖可能預測到自己的行蹤會暴露，此舉是有意爲之，他所帶去的反倒不是真身，而是化身！”佛尊沉吟道。 虛聖皺眉道：“我原也這麼想，但謊天聖擅於欺詐，他若料到我等料到，也許會反其道行之，因此那反倒有可能是真身！” “若她料到我等料到，並料到我等會推算她藉機反行之，那依然可能是化身。”陽聖說道。 青燈佛沉默不言。 真真假假，看如何揣摩。 “那另一明面上的真身，跟隨元周和盜聖同行，如此明目張膽，讓人誤以爲是假，實則是真，但也可能算計到這點，實則還是假！”虛聖說道。 他生性多疑，最不喜就是謊天聖。 “既難以辨別，咱們也無需分辨，不如也兵分兩路？” 佛尊說道。 虛聖聞言，點點頭，他也正有此意，對方非要讓他們猜真假，他們也可同樣兵分兩路。 “既然虛聖覺得那謊天聖所帶是真，那我便去找謊天聖，二位去尋那盜聖。” 佛尊說道。 虛聖跟陽聖對視一眼，都看出佛尊心思，不願跟那元周發生衝突，對方背後畢竟是墨家。 “我需看守聖地，此行只能以化身映照，於二位同行了。” 青燈佛卻開口道，他以化身陪虛聖跟陽聖，前去會面那元周，也算是佛門的表態。 聽到此話，二人臉色這纔好看一些，點點頭。 “另外還有件事，要跟幾位說明，光是尋常辦法，只怕是無法將那妖孽殺死，他修煉出通力終境，體內有神血，已經蛻變爲神族！” 虛聖忽然說道。 聽到他的話，佛尊眼眸微動，卻並未有太多驚訝。 只有陽聖微怔，錯愕道：“通力終境？好大膽，莫非妄圖想極道成聖，等等，若是這樣，他前段日子去諸天戰場，豈不是已經積攢到足夠的極道力量！” 說到此處，他眼神閃動，若是以極道成聖，那就棘手了，至少他們的伏殺計劃會失敗。 但好處是，他們能將此事公佈，讓至聖出手，畢竟當初封鎖了一個神族，如今再封鎖一個也不是不行。 趁對方還沒什麼根基，還沒渡過三災，封鎖起來也簡單。 “此事倒不必擔心，他心比天高，這段日子滄瀾界供奉給他的香火，並未斷供，他想要香火跟極道同時修煉，多半想以雙聖相融，打破千古無人的枷鎖。” 佛尊平靜地說道。 李昊掌握通力終境的事，他在先前的名額戰中便已看出，浮生妖域內的極道力量消散許多，他便知是被李昊吸收。 因此，這段日子他派人留意供奉李昊香火的那些城池，發現香火力量並未被阻斷。 若李昊選擇以極道成聖，便必須消散體內的香火，杜絕香火，否則香火干擾，極道難成。 而香火照舊，也說明對方並未極道成聖，如今還不是聖人！ 虛聖跟陽聖看了眼佛尊，似意識到什麼，卻沒說什麼，陽聖鬆了口氣：“沒成聖就好，那小子的天資太可怕，早知如此……” 說到這，他話停下，當初給李昊賜予聖人印記，是爲了將其吸引來諸聖之地，將這姬家血脈妖孽抹殺。 但後來他卻發現，那少年將血脈自行斬斷了，似跟姬家決裂，再後來，李昊在虛聖手底下非但沒死，反倒在滄瀾界鬧出巨大動靜。 包括不久前的諸天戰場留名，讓他心中不禁有了一絲悔意。 若當初將那妖孽收爲徒弟，留在門下教導，如今興許已經在代表他們聖地出戰，爲小世界爭奪氣運了吧！ 而且，若是等對方成聖，記這一份師情，也是極大好處。 如今卻結成死仇，對方不死，他心底就像有一根刺，總覺不舒服。 “若成神族，他若將神血分散，即便將所謂本尊誅殺，也可將道念神魂轉移到別的神血上，滴血重生！” 青燈佛皺眉，通力終境修成，再配合三不朽極境的力量，保命能力堪稱諸天第一。 當初的神族，也只是將其封禁，等其徹底衰敗，纔將其誅殺。 “即便是神血，分散出去，若是時間太久，也會自行消散，失去神性，不可永保神力。” 佛尊說道。 若非通力終境，只是滴血重生的話，那隻需挫骨揚灰，徹底磨滅粉碎即可。 但神血分散出去，在外面也能保留一段時間，將所謂本尊殺死也無用。 且神血有極強活性，很難一口氣徹底粉碎。 “十年前，他從我手底下脫身，就是在那虛空中苟活十年，本以爲已經死了，沒想到被他撐下去了。” 虛聖臉色陰沉，當初他已經慎之又慎，用化身在那處地方巡遊十年，對方卻遲遲沒有現身。 耐性夠好，演技夠強，最重要的是，力量也足夠可怕，竟能以神血的狀態在虛空中待十年而不滅，他事後思量，猜測對方多半是以神血層層環繞，一層層磨損，以此來抵擋虛空的侵蝕。 佛尊輕聲道：“無妨，我有一道神通，名爲大因果術，無論其神血分散何處，只要一體同源，都可追蹤！” 這是他千世修行所參悟出的一門聖道神通，極其可怕，也是他的殺手鐗之一。 聽到佛尊的話，虛聖眼眸微凜，微微點頭道： “若不能將其當場擊斃，將其封鎖也可，只等神血衰敗，再徹底滅殺！” 雖然這過程很漫長，可能需要十年，數十年，但足夠了。 當初封鎖那神族始祖，幾位至聖聯手，也足足耗費數百年纔將其耗死。 在他們交談時，雙生佛子卻是臉色陰沉，他有人間佛主的記憶，若按虛聖所說，那少年在虛空聖地逃亡十年，那種情況下不可能修煉，以對方如今的年齡，只怕20歲都不到，竟能將他逼到這種份兒上？ “事不宜遲，咱們出發吧！” 虛聖說道。 佛尊頷首，旋即便跟他們兵分兩路，他用化身護送佛門弟子前往，自己本尊則帶上雙生佛子。 若那謊天聖身邊的是真身，他牽制住謊天聖，將對方交給雙生佛子滅殺，讓其化掉心魔。 啪！ 至寶飛舟上，李昊拿出棋盤，跟紅月對弈。 隨着落子棋盤之內，李昊奠定勝局。 “公子棋力高漲，看來我已經跟不上公子了。” 紅月看到棋盤死局，微微張嘴，最終苦笑一聲。 李昊微微一笑，道：“只是閒情逸致，不必在意輸贏。” 紅月微微鼓嘴，你輸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飛舟晃動，元周跟風波平坐在李昊身邊，見他還有這份閒情逸致，風波平倒是習慣了，元周眼底卻不禁露出一絲訝色。 要知道，此行可能會遭遇聖人伏殺，對道法境來說，哪怕惹得聖人不快，都是寢食難安，更別說會遭遇伏殺了，估計早就魂不守舍了。 “小友還真是好興致。” 元周輕笑，他其實也偏愛棋道，但看李昊拿着棋盤跟那女子對弈，二人棋道精湛，都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要強很多，他便識趣地沒有暴露自己這點興趣。 否則堂堂聖人，要是被兩位小輩隨意贏了，那難免有些有辱身份，畢竟他跟李昊和這女子只是初次見面，還不算熟悉。 “歲月靜好，多虧二位替我負重前行。” 李昊笑了笑，雖看上去灑脫隨意，但心中卻知道，風老爲他做了許多事。 只是他不是矯情的人，面上不喜歡過多顯露，將這份情記在心底。 “那佛門跟虛聖，應該也出發了吧，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盤算。” 風波平此時笑眯眯說道，對謊天聖的安排，他頗爲信賴，這是數千年老對手的信任。 “跟謊天聖辯真假，只會自投羅網，最好的結果，就是不接招，也兵分兩路。”元周嘴角勾笑，輕聲說道。 風波平點頭：“這也跟咱們先前預想的一樣。” 這預想是謊天聖所說，甚至她告知了風波平，極有可能是佛門前去尋她，那虛聖會來風波平這邊，試探虛實。 李昊也知曉他們的安排和計劃，那雙生佛子也可能會出手，不會等到至尊天驕戰的戰臺上，跟他堂而皇之的公平較量。 有些棋局的輸贏，決定勝負的落子，往往在棋盤之外。 “來，繼續。” 李昊招呼紅月再來一盤，這趕路的時間，也能積攢棋道經驗，雖然如今贏紅月的棋局經驗大幅度縮水，但比起跟別人對弈的零星經驗來說，卻要強上百倍千倍。 另一邊的虛空中。 謊天聖帶着暗面分身在虛空中急速穿梭，她眼神淡然，透露着對一切運籌在心的自信。 忽然，眼前虛空中一道金光浮現，是洪亮純正的佛光。 謊天聖嘴角微勾，但眼中卻露出凝重，道： “佛尊？” 佛尊自佛光中踏出，身邊跟隨着雙生佛子，他微笑道：“謊天聖，多年不見，怎麼也喜好多管閒事了。” “多年未見，你還是喜好以佛之名，超度衆生呢。” 謊天聖抿嘴，嘴角露出一絲輕蔑。 佛尊輕頌一句佛號，知道跟對方無需多說，畢竟對方滿嘴謊話，真真假假，無法分辨，他渾身袈裟浮動，直接施展出聖道法相，一尊巍峨的佛身矗立在這小世界外的虛空中。 第364章 請諸天賜教 “居然來截殺一個小輩，也不怕令人恥笑！” 謊天聖冷笑，卻同樣不甘示弱，驀然間展露法相，竟化作一隻碩大的老鷹。 她的聖道法相有諸多變化，可隨意變換，此刻變化成百丈雄鷹，啃啄佛尊法相，故意藉此影響佛尊割肉喂鷹的佛心。 “諸般無相，皆是空相！” 佛尊低語，驀然出手，朝百丈雄鷹扼殺過去。 “好一個皆是空相，那爲何偏有魔相，你這禿子的聖道，只度香火錢，卻冠以大名，爲爭香火不擇手段，恐難成至聖！” 謊天聖嗤笑，法相變化，雄鷹揮舞利爪，羽翼迸射金光，跟佛尊的法相廝殺在一起，將四周的虛空攪動得雲霧翻涌。 佛尊冷臉不理，只全力出手。 二人施展出各自聖道，打得天崩地裂，頃刻間便將虛空撕裂，戰場化作禁區，道法境稍微波及便會殞命，灰飛煙滅。 “區區謊言小道，也敢論佛！” 雙生佛子看了眼二人的交戰，眼神卻是冷冽，他雖此刻還是轉世身，但對前世的記憶已經吸收得差不多，胸腹中既有聖人的目空一切，也還有轉世身的貪嗔癡等執念。 謊天聖似是聽到雙生佛子的話，驟然朝他看來，眼底暴射出兩道寒光，如利刃般穿刺而來： “區區轉世身，也配談論我，諸天萬物，若沒有謊道鑑別，如何窺探真我，天地亦可欺，遑論是爾等！” 她驀然掐捏神通，施展出聖道領域，將佛尊籠罩進去。 在那裡無數的刀光劍影涌現，無數怪異外像浮現，朝佛尊的法相廝殺搞錯去。 一念萬般謊，一念萬般物。 言出法隨在她的手裡體現到極致。 那兩道利刃般的寒光，陡然被一道佛掌握碎，佛尊冷眼殺去，隱隱將戰場引開。 謊天聖好似沒察覺，跟隨他一路拼鬥過去。 雙生佛子看準機會，目光鎖定在那昊天身上。 他眼底頓時浮現出殺意，凝神打量着對方，是化身還是真身，一交手便可知。 “先前讓你苟活出佛門，如今我便來將你度化！” 雙生佛子眼底浮現殺意，直接便是接近全力的爆發，極境全都顯露，法相在背後映照，同時，他的聖道雛形也展露，佛魔雙修的力量在體內匯聚，隨着一道掌印狠狠朝李昊鎮壓下去。 與此同時，暗面分身的眼底也浮現出冷光。 以李昊如今的修爲，暗面分身從外表來看，神色冷漠，瞧不出端倪。 李昊出發前便給暗面分身指令，遇敵只管全力出手即可。 而此刻，暗面分身也爆發出全力。 只是，暗面分身只繼承本尊三分之一的力量，因此無法進入極境狀態，但除別的極境外，通力極境卻能施展。 因爲李昊本尊已達到終境，哪怕只是三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開啓極境。 隨着暗面分身渾身金光，體內竅穴瘋狂汲取天地力量，他驀然擡手，指尖浮現出一道純粹而凌冽的劍意！ 那劍意蘊含着唯我劍道的意志，又蘊含着仙人指路的絕世劍招！ 當兩種力量在指尖同時呈現時，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浮現。 雙生佛子臉色微變，但緊接着眼底露出驚喜。 如此聲勢，如此威能，眼前必然是真身！ “給我死！” 他愈發瘋狂，臉頰猶如兇魔，猙獰咆哮着殺出。 佛心剋制，魔性釋放，兩者皆順，纔可相融修成。 嘭！ 伴隨着毫不掩飾的殺意，雙生佛子衝向李昊，那璀璨的佛掌耀眼奪目，堪比佛尊法相的手掌。 但下一刻，一道驚豔絕倫的劍光，似是從天外指來，瞬間將那佛掌割裂。 緊接着，將佛掌中的聖道雛形也斬斷，將佛魔之力分離，劍意沒有止歇，而是直刺雙生佛子的本體。 雙生佛子瞳孔一縮，這股劍力… 他急忙歸墟躲避，但那道劍光縹緲絕塵，斬破歸墟的路徑，將其逼了出來，一劍切過其身體。 嘭地一聲，澎湃的劍力瞬間將其身體撕裂，竟頃刻間化作無數的鮮血，手腳中的骨骼也都被一股力量濺射波及，破碎崩裂。 虛空中頃刻間只剩下一灘血，但此時，暗面分身的力量也耗盡，沒有第二終境‘諸天星辰脈’的支撐，施展出這一劍，已經抽空其體內的力量，短時間無法恢復過來。 因此，面對那一灘血跡，暗面分身只能眼睜睜看着血液聚攏，再次恢復成雙生佛子的模樣。 但儘管身體滴血重生了，那劍意似是銘刻在雙生佛子腦海中，竟在心神上留下一道劍影！ 這劍影痕跡極淡，卻像揮之不去的陰霾。 雙生佛子來此是斬殺李昊，渡心魔，結果非但沒能將其斬殺，反倒給聖道上又添加一道劍痕，更加阻礙。 “你！” 雙生佛子驚怒，卻見對方氣息萎靡，頓時一愣，旋即大笑了起來。 “如此絕世劍招，竟掏空了力量，難怪有這樣的威力，這劍招……那望月崖領悟的人，該不會真是你吧？” 說到這，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陰冷下來，驀然歸墟踏出，朝李昊殺去。 他看出對方此刻氣息空蕩，除一身肉身力量，毫無戰力。 在他歸墟到暗面分身面前時，卻陡然撲空，暗面分身消失不見，謊天聖的身影出現於此，擡手便是一道尖銳的傘狀至寶，朝雙生佛子戳去。 雙生佛子瞳孔一縮，眼中露出驚駭。 在那兵器快要命中時，一道含怒的低喝聲響起，佛尊的身影顯露，他震怒地看着謊天聖，對方先前跟他假意離開，竟也是欺瞞，實則早已在原地隱去化身，準備用真身將他吸引過去，用化身將雙生佛子擊殺！ “嘭！” 佛尊擡手，將那道傘狀兵器震開，將雙生佛子護在身邊。 “這是真身！” 雙生佛子立刻傳音道。 佛尊眼眸微微明亮了些許，凝目看了眼被謊天聖護在身後的少年，先前雙生佛子跟對方廝殺，他也留意到，竟能一劍將雙生佛子劈成血水，這等力量確實是真身不假。 但他不動聲色，沒有表露出歡喜，對雙生佛子道：“等我牽制住他們，呼喚虛聖他們過來，否則她一心守護，難以擊殺。” 謊天聖也是三災聖人，渡過天劫，正面交鋒彼此難分伯仲，若是虛聖他們到來，就能打破這僵局了。 依照先前的計劃，他悄然傳訊通知。 另一邊，飛舟上。 李昊跟紅月悠然對弈，其他聖子聖女都是頻頻朝這邊看來，自李昊在諸天戰場留名，他們也都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那名列諸天至高的昊天。 他們身份不低，都從各自師尊那裡得到隱晦的消息，此行對方要去參賽，路上可能會有兇險。 而墨家元周聖人陪同，也算是作證了這種猜測，這讓他們心中既是忐忑緊張，又有種莫名的刺激。 行至半途，陡然前方的虛空出現波瀾，緊接着兩道身影驟然踏出，出現在飛舟前方。 其身上道韻流轉，佇立在天地間，似通天的立柱般，令人矚目。 “聖人！” 飛舟上衆人都是吃驚，頓時神色緊張起來。 果然有聖人前來伏殺，只是不知是否會牽連到他們。 元周跟風波平眼眸微眯，風波平眼底露出一絲寒光，先前去虛空聖地替李昊討回公道時，跟這虛聖激戰過，但虛空聖地是對方的地盤，他沒佔到什麼便宜。 “墨家元聖，幸會。” 陽聖看到元周，輕笑一聲道。 元周微微頷首，神色間平靜，道：“二位這是？” “我們來尋他，還望元聖行個方便，日後自有感謝。” 虛聖眼神瞥了眼李昊，見那副模樣，果然是十年前從自己手裡脫身的傢伙，但他眼底沒有太多殺意，此行解決李昊不是難事，難的是眼前兩位聖人，尤其是元周。 若非必要，他不願爲此招惹墨家。 畢竟他此行來伏殺李昊，也是顧慮李昊成聖，不根除的話，日後會帶來麻煩。 而招惹墨家，顯然比對方成聖還要麻煩，得不償失。 “至尊天驕戰在即，這位小友又是滄瀾界名額戰第一人，此行要去參賽，二位有何事，不妨等天驕戰結束再說？” 元周淡然說道。 虛聖臉色微沉，知道對方不願放人了，“元聖，多年前墨聖壽誕，我也曾拜訪過，席間同飲，也算相識，可否行個方便？” 元周微微一笑，道：“等天驕戰結束，我便會離去，在此之前，我受人之託來護送這位小友前去參賽，二位可莫要讓我失言！” 說到這，眼神也略帶深意。 虛聖跟陽聖臉色微沉，對方不肯退讓，此行只能得罪了，頂多日後再上門拜訪賠禮。 畢竟死掉的妖孽，再多的牽絆都無用，死掉便不再有價值了，到時及時止損，也未必不會和解。 “看來，只能得罪了。” 虛聖低聲道。 說話間，便要出手，但陡然間，他思緒一動，映照的化身收到佛尊的消息。 找到真身了！ 他微怔了下，不禁凝目朝那飛舟上的少年望去。 卻見對方只是表情淡然地看着他，不喜不悲，也無懼意。 他凝目看了眼，總覺得眼前也像真身，但如此淡然，等會兒若真開戰，必將被波及，道法境在聖人動真格的殺招前，如瓷器般脆弱，觸碰即死，即便李昊有三不朽極境和神血終境，也不應該如此毫無懼意。 他眼神閃動了下，還是相信佛尊的判斷，當即止住體內剛要爆發的力量，對元周道： “那便後會有期！” 說罷，直接帶着陽聖飛速穿梭虛空離去。 看到對方急匆匆走掉，風波平眼神一閃，道： “看來如謊天聖所料，是錯將那邊當做真身了！” 先前的計劃，謊天聖打算用自己的謊道，將李昊的化身僞裝成真身，這是謊天聖的計劃。 唯一的出入便是，沒等她出手，暗面分身自身的力量，便已經讓雙生佛子跟佛尊誤會。 雖過程有些變化，但結果卻是一樣，這邊的虛聖跟陽聖，果然被吸引走。 即便剛剛開戰，只要拉扯一下，對方交戰過程中收到那邊的訊號，依然會及時撤退。 畢竟元周代表的墨家，沒必要真撕破臉。 “他們走了，咱們也該加速了。” 風波平說道，驀地他掌心一翻，手裡出現兩樣東西，一件是銀光四溢的石塊，一顆是紅彤彤的果實。 “虛空石，龍血果！” 看到風波平手裡的東西，元周眼眸微動。 風波平臉上露出笑容，道：“大老遠過來給我送禮，實在是盛情難卻啊。” 說着，將那顆虛空石拋給李昊，道：“那龍血果能淬鍊肉身，你既已達到通力終境，肉身到了極限，也用不上了，但這虛空石是培育道劫帝兵的養分，也能給你那柄劍吸收了。” 李昊接過，他知道培育道劫帝兵的東西，都極其珍貴，且是消耗品，永遠有需求，當即又遞還給風老： “既是風老的東西，我不能收。” 元周看了眼風波平，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道：“連對方天地空間中的東西，都能竊取？” 他察覺到這是風波平從剛剛這二人身上竊來的，只是，他們隨身都將東西儲存在天地空間，居然還能被偷竊？ 風波平笑眯眯道：“天地有裂縫，這是光照進去的地方，也是我手伸進去的地方。” 元周：“……” 接住虛空石，風波平見李昊不願收，想了想道：“行，那我先暫且收下，日後你若需要時再跟我說，這東西我不缺。” 雖說他戰鬥力未必是三災聖人中的頂尖，但要論富有，還是能排一排的。 李昊點頭。 隨着飛舟加速，衆人也提速前往天元界。 謊天聖地中，一位聖子壯着膽子對風波平道：“盜聖前輩，我師尊不會有事吧？” 風波平微微一笑，道：“你師尊早有應對，可別小瞧了她，興許連咱們都騙呢。” 這聖子愣了下，苦笑道：“我師尊雖修煉欺詐之道，但本性真誠，我謊天聖地以謊字爲名，雖行謊道，但開誠佈公，行得坦蕩。” “你這小子，來我面前撒謊是吧，一邊去。” 風波平忽地臉色一板，沒好氣道。 這聖子微怔，悻悻然退下。 在飛舟提速時，虛聖跟陽聖也趕到了謊天聖跟佛尊交手的戰場處。 剛來到這裡，他們便看到遠處的暗面分身，眼神一冷。 真身？ 二人沒有分說和囉嗦，直接便出手，嘭地一聲，聖道驀然穿梭籠罩。 謊天聖察覺到陡然襲來虛聖跟陽聖，臉色驚變，道：“兩位聖人居然不知廉恥，對小輩親自出手？！” “這事跟你無關！” 陽聖說道，他凝聚出赤陽聖道，天地間溫度驟然攀升，瞬間便將那暗面分身燃燒起來，熾熱的火光是自暗面分身的血液中燃起，以骨骼靈魂爲燃料。 隨着暗面分身的燃燒和掙扎慘叫，虛聖跟陽聖神色都平靜下來。 “佛尊，要交給你來搜尋了。” 虛聖對佛尊說道，同時轉頭看向那謊天聖：“她交給我來。” 謊天聖驚怒，想出手給暗面分身撲火，虛聖卻陡然手掌一劃，將虛空隔絕，施展出自己的聖域，將謊天聖拽入到一處虛空地帶，在這裡他能立於不敗之地，即便不能殺死對手，至少自身不敗。 源源不斷的虛空力量朝他體內涌出，謊天聖臉色鐵青，朝他憤怒攻擊。 看到謊天聖如此憤怒的模樣，虛聖心底反倒越發放鬆下來，知道這次確實找到真身了。 另一邊，佛尊擡手一抓，從那燃燒的暗面分身中攝取來一團血肉，隨即施展大因果術。 如絲線般的道韻凝聚，指引，但很快，這些道韻又飄忽起來，似是無法尋到根源。 “嗯？” 佛尊眉頭微皺，竟沒有別處根源了。 怎麼可能？ 是被什麼東西遮蔽了因果，還是對方沒在別處留神血？ “如何？” 陽聖看向他。 佛尊臉色明暗不定，道：“沒尋到因果，除非至尊庇佑，否則眼前就是他真身的全部了！” 陽聖一怔，不禁道：“可我們剛看到他化身還在別處。” “化身未必是用神血塑造，因果尋的是根，不是表象。”佛尊搖頭道。 陽聖皺起眉頭，對方有終境，卻沒留神血，眼前就是真身全部？怎麼看都感覺不可思議。 “你們確認這是真身麼？” 陽聖不禁問道。 佛尊點頭，道：“八九不離十，對方出手的力量，絕非化身能辦到。” 聞言，陽聖看向那謊天聖跟虛聖正在激戰，心中莫名感到一絲煩躁，道：“我先去助他，這謊天聖地，日後遲早還要再跟他們算一筆賬！” 說話間，也加入到虛空領域中，聯手圍攻謊天聖。 “結束了麼……” 雙生佛子看着燃盡的暗面分身，眼神卻有些恍惚。 他的心魔，就此灰飛煙滅了？ 他心底的那道執念，此刻也淡去許多，但識海中那道劍影卻依然殘留，沒了心魔，卻有劍影，依然成了阻礙，好在這劍影終究會散去，只需耗些時日即可。 轉眼兩日過去。 飛舟一路穿梭，渡過上三界外的虛空雷霆區，順利來到上三界中。 這裡的能量濃度，明顯高於其他小世界，那虛空雷霆彷彿一道天然屏障，將能量封鎖在此處，無法外泄。 沒多久，破開天元界的屏障，衆人來到了天元界中。 天元界廣袤浩大，是其他小世界的四五倍，此時這裡熱鬧非凡，諸多神朝的客棧中都住滿人，諸天小世界內的權貴人物，都帶着家中驕子，來此觀戰。 在天元界有三處聖地，分別是法家聖地，源祖聖地，以及墨家聖地。 這三大聖地中，又以源祖聖地爲首，坐落天元界的正中，位於古老的天元聖山上。 飛舟橫渡，有風波平跟元周開路，不像那些諸天來觀戰的皇室權貴，只能去此地的神朝中居住，他們直接降臨到天元聖山前。 此戰也會通過界石映照，傳遍整個天元界。 其他人只能在別處仰望，只有少數身份極高的人，能來聖山現場觀看。 能來此處者，或是實力強橫，或是背景顯赫。 “如今既已平安抵達，這是小友的福緣，那我便祝小友接下來的天驕戰，旗開得勝，爭取拿下魁首。” 元周面帶微笑，對李昊說道。 兩大聖地的聖子聖女還在打量這源祖聖地的氣派，聽到元周的話，不禁朝李昊投去羨慕的眼神。 能讓墨家聖人主動祝福，足見看重，即便他們中有聖人轉世身，都沒這般待遇。 畢竟轉世身有可能夭折，還會再次轉世，到時此生的記憶未必會全留下。 而且即便轉世歸位，身份地位也未必能跟元周相比。 “多謝前輩吉言。” 李昊拱手道謝。 風波平目送元周離去，對李昊笑道：“來這天元聖山上，在源祖的眼皮下，那幾位就算來了，也不敢動手，你無需擔心，不過，還是要提防下別的小人暗害。” 李昊微微點頭，任何地方，都不能馬虎。 此時，風波平跟源祖聖地前來迎接的半聖碰面，盜天聖地跟謊天聖地，是小千界的兩大支柱，這位半聖對待風波平極爲客氣，將其和李昊以及一衆聖子聖女，都接應到源祖聖地事先準備的招待殿中。 這聖山極其巍峨，建築錯落，衆人都是獨間小院，舒適自在。 “還有三天開始，這三天你們也可到處逛逛，但不要惹事，手腳都管着點，別被逮到。” 風波平對門下聖子交代道。 擔心他們手癢，在這裡行竊，若沒抓到便好說，若是技藝不精，便是惹來是非了。 隨後，他對李昊道：“我化身去接應下謊天聖，看看她是否脫身。” 李昊點頭，對那位謊天聖的恩情，也記在心底。 “不必了。” 這時，虛空中一道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道身影從歸墟中踏出，正是謊天聖。 但她頭髮披散，渾身鮮血斑斑，看上去極爲慘烈。 不過，她表情卻是淡漠，似是對身上的傷勢都不在意。 李昊頓時眼眸一凝，拳頭微微握緊。 風波平看了兩眼，卻道：“昊兒心善，即便你不用你這副模樣，也會記上你的好。” 謊天聖挑眉，見被拆穿，索性也懶得裝了，渾身的傷勢快速消散，又恢復到先前仙姿絕塵的模樣。 李昊見此，不禁鬆了口氣，道：“前輩沒事就好。” 看到李昊沒有反感，反倒鬆口氣的模樣，謊天聖眼底深處光芒微動，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微笑道： “憑那兩個半的三災聖人，還無法奈何我，想留下我，癡心妄想罷了，何況他們也不敢將我逼到絕境，盜聖看來沒跟你說過，三災聖人若走到絕路，能夠三災引發，引起天道五衰，雖不至於同歸於盡，但也是人人忌憚。” 李昊一愣，對這些他確實不知道。 但他知道，風老沒跟他細說，是因爲他現在距離這些太遙遠，知曉也無用，反倒更生忌憚。 “你們沒事便好，我去看看我那些徒兒了，他們有沒有擔心我？” 謊天聖說道。 風波平淡然道：“他們一點都不擔心。” “你是一點兒都不會撒謊。” 謊天聖微微翻起一抹白眼，卻有萬種風情。 說完便轉身消失。 在謊天聖離去不久，風波平讓李昊在庭院休息，也離開院子，去到安排給自己的聖人殿中歇息，順便去會見幾位老友。 李昊也沒閒着，在院內打算繼續凝練法則。 若修煉氣脈，他擔心會引起聖人窺探，暴露終境隱秘。 畢竟修煉時的軌跡直達本源，最易看出問題。 沒多時，院外卻有源祖聖地安排的侍從敲門，低聲道： “大人，有您的朋友來拜訪。” 李昊睜開眼，有些意外，神念掃出，卻見每間院子外都有禁制隔絕神念，雖可強行破開，但這禁制顯然是一種禮儀，避免他人相互窺探，若冒然破開禁制，四處橫掃，多半會招惹到源祖聖地的告誡。 但院外卻沒禁制隔絕，李昊神念一下便看到，幾道似曾相識的面孔在院外。 只是十年時光過去，面貌都有些變化了。 而他在虛空內逃亡，加上肉身修煉到極致，衰老極緩，變化倒是不明顯。 第365章 永恆道域的真力（保底4K “這次諸天參戰，這應該是年齡最小的吧！” 許多人都不禁期待起來，還有許多質疑聲，懷疑對方是走後門，通過某種手段拿到小世界名額，否則僅僅26歲，能修煉到道法境不說，還能成爲其中的頂尖強者？！ 這一戰備受矚目，頓時便有人上臺挑戰。 但挑戰者來自下層小世界聖地，那些上層小世界聖地內的聖子，都不屑佔這樣的便宜，即便打贏也不光彩。 “26歲，太嫩了，再修煉十年再來吧，可惜百年後你就126歲，要錯過下次天驕戰了，也算是生不逢時！” 一位青年躍上戰臺，自報家門，旋即便爆發大戰。 李昊眼中露出希冀，畢竟同是大禹神朝出身，自然是希望明月劍能贏。 隨着交戰，明月劍很快便被逼出四道極境力量。 他跟邊如雪一樣，都有來自人間的短板，沒能凝練出天地法相極境。 在人間凝練出天地法相者，在場只有李昊。 即便是姬玄神，也是以姬家始祖，那位隕落的聖人作爲傳承意志繼魂。 聖道繼魂，可凝練270次，但相較於360次，且凝練出極境來說，還是要遜色一大截。 但聖道繼魂，不同於聞道繼魂，聖道繼魂可模仿聖人，觀悟天地，若後來修行心性足夠，還能再次凝練繼魂，達到天地法相。 姬玄神便是以此，從聖道繼魂提升至天地法相，達到五極境。 而明月劍跟邊如雪，都是以聞道境繼魂，註定難有提升，只能轉世再修，纔可窺探到這方極境。 很快，在對方展露天地法相下，明月劍陷入危境中，許多人都在詫異，不知道他爲何不用法相對戰，猜測他在隱藏手段，但實則是沒有。 李昊微微皺眉，這樣下去可能會落敗，敗在百強之外。 但明月劍能走到這一步，已經算是極其妖孽了，只是終究底蘊淺薄，才26歲。 而且，其中14年都在人間修煉，來諸聖之地才12年，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世所罕見，相當不易。 就在危境中，明月劍陡然爆發，劍光如潮涌，從純粹的極致劍意，赫然有一絲道的痕跡！ 那一絲道的痕跡，使其劍招精妙到極致，瞬間破開對方的封鎖和法相，一劍破出，竟將那法相洞穿！ 隨後，明月劍飛速猛攻，劍光接連不斷，竟轉危爲優，持續片刻，最終一劍將對方的胸膛貫穿，揮灑出鮮血。 這一戰，明月劍險勝！ 看到這26歲的少年，在這戰臺上竟獲勝了，展露出四極境，以及接近入道的劍術，衆人都是震撼。 在場氣息隱晦的諸天聖人，也不禁朝那元始聖地的聖人投去目光，眼中露出一絲羨慕。 對方這是收了個好徒弟啊，此戰即便不入百強，未來的天下，也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此戰結束，明月劍可謂是一戰成名！ 儘管其戰力表現明顯不如前面上界聖地的天驕，但依然讓無數人感到驚豔，畢竟他太年輕了，才26歲啊！ “不愧是明月劍師弟，太厲害了！” “他可是我們元始聖地未來最有希望成聖的存在！” “沒錯，而且明月劍師弟可是道心道體，這是有望祭道成聖的罕見道體啊！” “悄悄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明月劍師弟來自人間，來到我們聖地，才修行十二載！” 許多元始聖地的弟子，感受到旁人的震撼，都是與有榮焉，將更多令人咋舌的消息說出。 得知這少年竟來自人間，許多人都是驚愕，頓時感受到對方那可怕的資質，令人瞠目結舌。 在觀望着歡呼時，等候區，一些中界聖地的聖子，卻是眼眸中心思浮動，有人頓時跨上戰臺，不願錯過這穩入百強的機會。 此刻的明月劍消耗極大，且暴露出許多劍招絕密，再迎戰的話便會有所防備，除非對方還有底牌。 很快，隨着第二位挑戰者上臺，直接展露五極境，強勢猛攻，明月劍還沒來得及恢復，先前交戰中，他將不衰之力也用掉，此刻用神力狀態恢復，但恢復的速度明顯沒不衰之力那麼快，沒多久便敗下陣來。 雖然他的劍術跟四極境，讓他有望跨越到百強，但明顯成爲不少人眼中的缺漏，是白撿的便宜。 WWW▲ тTk án▲ Сo 隨着明月劍敗北，不少人發出惋惜的聲音，若是對方26歲就能躋身諸天百強，那便真的是一段傳世佳話了，此後千年都將成爲其榮耀歷。 不過，儘管明月劍敗了，但他依然讓無數人記住了，印象深刻，甚至不遜色那獲勝者。 在明月劍下場後，陸續又人上臺守戰。 沒多久，林青纓也上臺。 她一身青衣，看上去淡雅文靜，有種與塵世隔絕的感覺，像是森林中一株幽靜的青蓮。 在林青纓上臺後，許多劍祖聖地前來觀戰的弟子，都是極力爲其歡呼吶喊助陣。 她臉色淡然，站在臺上後，率先卻是朝李昊看去，等看到李昊對她露出笑意和鼓勵，她淡然平靜的眸中，也慢慢顯露出一絲柔意。 此戰，她必爭百強。 在出發前，她找劍聖談過，若能拿下百強，是否能爲她師尊犯錯，減輕罪罰。 劍聖答應了。 在林青纓跟李昊對視時，人羣中，邊如雪也在凝視着這個曾交過戰的對手。 女人心思細膩，她立刻便察覺到林青纓的視線，順着其目光看去，便看到李昊與林青纓對視，雖彼此沒言語，但似乎有種特別的感覺，在眼神中傳遞。 邊如雪的臉色不禁微微變了下，如今她早已知曉李昊就是她的未婚夫，是那從小在庭院裡陪她練劍的昊哥哥，但如今，那份曾經只屬於她的寵溺目光，如今卻似乎轉向了別人。 她心中忽然有種難言的感覺，似心臟被輕輕紮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而此時，在林青纓上臺不久，便有人選擇挑戰她。 林青纓名聲不顯，許多人都在躍躍欲試，打算先觀望，若有機會便第二位挑戰，撿個便宜。 噌！ 青霜般的長劍出現在她手中，林青纓知道，要打消別人挑戰的心思，就必須速戰速決，要贏得乾脆利落！ 否則讓人看出她的疲倦和底細，便會陷入車輪戰，三場打滿，誰都不敢保證會不會敗下來。 隨着法陣凝結，戰鬥剛出現，她便直接施展出自己的最強劍道。 虛無劍道！ 萬物歸虛，一切皆無！ 至柔到極致，是散，散到極致，是無！ 就像在浩瀚無垠的虛空中，一切皆無，即便你再剛猛，再鋒利，又能劈中什麼，傷到什麼？ 她手裡的三尺青鋒，驟然消失，化作虛無的劍意，頃刻間，一道光芒直接掠過對手的頸脖，劃出一道劍痕！ 隨後，那劍鋒再次出現。 那挑戰的青年臉色頓變，摸了摸喉嚨，剛剛他感受到死亡的氣息逼近，但轉瞬又消失。 等摸到喉嚨的傷口，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已經敗了。 “劍道！” 等候區，不少聖子的眼眸中露出光芒，凝視着那女子。 對方名聲不顯，但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劍法已經入道！ “此女應該是那劍祖聖地內的魁首了。” “非但劍法入道，而且是極其可怕的劍道！” “這劍道，我琢磨不透，看不穿。” 一些人眼底露出凝重，將這女子和名字記下。 劍祖聖地內，皓月聖子怔住，瞳孔微微收縮。 這是他第一次見林青纓施展虛無劍道，雖然有法陣隔絕，無法親身感受，但他莫名有種錯覺，對方的劍道，似乎不遜色他的日月劍道，甚至，更勝！ 那道淡雅的青衣身影，他曾在心底斬斷，但如今，似乎又浮現出來。 那隨手敗敵的風采，以及那絕世的容顏，讓他內心忽然悸動了下。 他臉色微變，頓時意識到，若真讓對方進入心底，將會影響他的拔劍，當即迅速收回目光，心思轉移到別處。 另一邊，邊如雪卻是一陣失神。 對方先前在劍祖聖地內，雖勝過她，但她自頓悟後，自問若是再次交鋒，能夠贏回來。 但此戰觀過，她卻沒這自信了。 對方居然也提升這麼快，難不成也頓悟？ 邊如雪眼神複雜，這時，她看到對方獲勝後，又朝一處投去目光，看到那少年嘴角展露的微笑，她臉色變了變。 她心底隱隱浮現出一個念頭，但很快便被她否認，不可能的，即便李昊劍法入道，在滄瀾界中展露出極強的天資，但也只是他自身妖孽，他們不可能像自己兒時那樣，他指導她…… 兒時她受李昊指導，劍術精進極快，但那只是粗淺劍術，跟如今不能相比。 儘管心底不斷否認，但邊如雪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心底陡然有種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失去了什麼東西。 林青纓展露的入道級劍法，輕描淡寫敗了對手，頓時打消了許多窺探和心思，沒人再繼續挑戰，也都記住這位女子，知道是至尊天驕戰中的強敵。 許多晉級百強的人，也都暗暗留意，記住她的模樣。 在林青纓出戰不久，赤光跟皓月聖子、林書海等人也都相繼上臺守戰。 但他們名聲不顯，都遭到挑戰。 而且隨着許多上界的至尊弟子沒人挑戰，這百強名額越來越少了，再不挑戰，就無緣了。 赤光施展出炎道神通，輕鬆鎮壓挑戰者，只一戰便揚名，沒人再繼續挑戰他。 而林書海也施展出文道帝書，戰鬥華麗且強悍，也讓人印象深刻。 皓月聖子同樣晉級，他的日月神目，也讓不少人留意到。 等這些熟人都上場，李昊覺得自己也是時候動身了。 如今晉級百強的人名額，已經有七十多位。 此外，還有些至聖弟子，還沒下場。 隨着李昊起身，頓時有不少目光凝聚過來。 論諸天知名度，李昊在此處絲毫不遜色那些至聖親傳。 看到他要上場，場外頓時掀起譁然聲，許多人都期待地看了過來。 “那位昊天終於要上場了嗎，不知道天碑血字留名，究竟能強到什麼程度？” “天碑只是考量一部分，雖然他很強，不過這次出場，多半是看不到了。” “沒錯，聽說他是滄瀾界名額戰第一，誰會挑戰他啊，先前那入道級劍法的女子，也是滄瀾界的。” 許多人都在議論，期待着有人挑戰李昊，但理智又告訴他們，不可能有人犯傻，畢竟對方的名氣和傳聞擺在這裡，是有望爭奪天驕戰第一的超熱門存在。 誰會不長眼，在百強戰就去招惹對方。 在全場目光聚集中，李昊走向戰臺。 碩大的映骨鏡照耀，上面浮現出他的年齡。 28歲！ 在虛空中逃亡十年，在諸聖之地待了近兩年。 看到那浮現的年齡數字，原先熱議的現場，陡然間似是被按下靜音鍵似的，竟有短暫的安靜。 許多聖人的目光，也都凝聚於此，眼底浮現出驚色。 等候區，雙生佛子的臉色陰沉，他早就知道李昊的年齡，而且還知道一件更可怕的事。 “28歲？” “我沒看錯吧，還是映骨鏡出錯了，測量太多人，耗損出問題了？” 等回過神來，場內頓時爆發出激烈喧鬧的爭論聲。 不光是來觀戰的權貴和世家、皇族等人，那些等候區的諸天聖地的聖子聖女，也都是愣住，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們都知曉這揚名諸天的少年，天資極高，但此刻這明晃晃的“28歲”，卻徹底讓他們感受到，對方的天資究竟有多恐怖，甚至讓他們懷疑眼睛，懷疑認知出錯。 28歲，怎麼可能？ 修煉到這等實力，短短28年，哪夠用！ 先前26歲的明月劍，已經讓衆人驚駭了，此刻李昊的年齡，僅比明月劍大兩歲，但彼此的實力差距，卻不是兩年能夠彌補的。 “28？” 人羣中，已經晉級的名家聖地白原，臉色微變，收起那份輕佻，凝視着那場中少年。 另一邊，秋天律的臉色也變了，深深地凝視着對方，眉頭緊緊皺起。 陰陽聖地內的林拙，臉色也變得難看，先前他覺得還想跟對方較量較量，想看看那血字留名，究竟能有多大能耐，結果對方居然僅僅是28歲？！ 修煉日子，還不到他的歲數一半！ 即便贏了，他都沒什麼可驕傲的。 看着那道背影，這一刻，整個天元界的人，都被震住了。 年僅28歲，揚名諸天，在天碑留名至高。 年僅28歲，拿下小世界名額戰第一，得罪兩大聖人！ 李昊的事蹟早已不是秘密，早在諸天傳開了。 “等等，他才28歲，可先前聽說，他被虛聖追殺，逃亡了十年，那他真正所修煉的時間，豈不是……” “18？！” 隨着有人失聲驚呼，更多人都是神色呆滯了。 “居然不是至聖門下……” 高天上，劍主隨意端坐在劍祖聖地等人後方，此時他已經看出，李昊確實非至聖弟子，但這天資，卻有些誇張。 他臉色古怪，想到對方還經常來找他垂釣，也不見修煉，難不成這世上真有人修煉破境，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就算如此，這破境的速度，也得吃撐吧… 他嘴角露出笑意，不禁看向那佛尊跟虛聖，眼眸輕輕眯起。 若對方渡過此劫，未來千年，也許都將是對方的時代。 要知道，唯有至聖，纔有機會統御一個時代的香火！ 不光劍主能看到這樣的未來，其他聖人也都意識到這點，這修煉速度太可怕了，從通力境到道法境，九大境界，短短28年就能修煉到這種程度，相當誇張。 更別說被虛聖追殺的時間，不可能在修煉中。 等李昊站在臺上時，整個天元界都已經是各種震撼的驚呼聲，雖然沒出手，但年齡的暴露，已經讓無數人震撼和銘記了。 源祖聖地內，那位負責主持的聖人，臉上也有些微微愣神，但很快，他便神色收斂，目光掃過那等候區一張張震驚的臉龐，道： “誰願挑戰？” 短暫的安靜，無人應答。 就在他準備宣佈李昊晉級時，卻陡然有道聲音響起： “我來！” 話落，便看到一道紫袍青年站起，眼眸中帶着冷意說道。 他渾身紫氣，散發着尊貴的氣息，是來自紫泱界的陰陽聖地，林拙的同門。 同樣，他也是至聖親傳，名聲極爲響亮。 此刻，他沒有用歸墟瞬移掉戰臺上，而是緩慢踩着虛空，朝那戰場走去。 映骨鏡上，映照出他的年齡，72歲。 這等年齡，在衆天驕中還算年輕。 “是陰陽聖地的言青川！” “居然是他，他可是聖人轉世啊，這次有望爭奪前三的，居然現在就出手，要跟那昊天交鋒？！” “這可是百強晉級戰，現在他們就遇上，這比賽是我現在能看的嗎？” “太誇張了，他該不會是想挫挫那昊天的銳氣吧！” 許多人都在議論，現場的氣氛頓時沸騰，無數人興奮，本以爲以昊天的名聲，沒人會在此時挑戰，結果非但有人挑戰了，還是言青川這等至聖親傳天驕。 場外，秋天律眉頭皺起。 雖然他也不喜李昊，打算在後面戰鬥中遇到，要全力教訓對方，但不代表他現在就會找對方麻煩。 這是百強晉級，他們的實力在這裡沒必要顯露，那言青川明顯是壞了規矩，而他最不喜有人壞規矩！ 場中，李昊聽到挑戰聲，朝那青年看去，卻看到對方眸子冷冽，帶着睥睨，似還有明顯的敵意。 李昊心中疑惑，聽外面噪雜的歡呼聲中，認出對方身份，但他不記得自己跟對方有什麼接觸。 “讓我先來體驗下，你這血字留名的能耐。” 言青川落在臺上，淡漠地說道，眼眸卻是微微眯起。 他來挑戰李昊，並非僅僅是好奇對方血字留名的實力，而是剛剛忽然有個有趣的計劃，他們打算將這位諸天揚名的少年，阻擊在百強戰外。 若百強都進不去，那便成天大笑話了。 而他樂意來試水，做這第一戰。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沒說什麼，名聲是負累，這是他在人間便說過的話，如今也算是切身體驗到了。 隨着法陣凝結，李昊負手而立，靜靜等待對方出手。 言青川見李昊好暇以待的模樣，眼中的冷意頓時加重了許多，28歲的天驕，確實驕狂，也有驕狂的資本，但，他看不慣！ “聽說你有第八極境，讓我見識見識！” 言青川渾身氣息驀然爆發，背後天地脈浮現，聚攏氣息，一頭絲髮都飛揚起來，目光凌冽地說道。 李昊沒說話，要見識他的道域，對方得先展露出足夠的能耐，纔有這資格。 言青川似是看出李昊的想法，眼中浮現怒氣，驀然極境顯露，天地法相呈現，與此同時，他直接便爆發出自己的強大殺招，雙手掌心出現兩柄戰刀！ 這兩柄戰刀出現，空氣頓時發現變化，道韻籠罩。 李昊眼眸微凝，對方的雙刀之上，竟都有道韻，說明有兩種刀法，且都已經入道！ 這等實力，難怪外面的歡呼聲如此激烈，確實是他目前遇到最強的道法境，那雙生佛子都不能比！ “確實有資格了。” 李昊說道，旋即驀然施展出永恆道域。 360重道域，如蓮花般綻放，驟然合一，剎那間，無數的異象合併重迭，化作一道永恆不衰的道域！ 這道域暗合天地至理，自行自虛空中吸收力量，帶着恐怖的氣息。 隨着道域橫推，立刻便朝對方籠罩而去。 “是第八極境，永恆道域！” “居然真有這麼誇張的道域嗎，剛剛我好像看到360重道域的影子了！” “沒錯，聽雲雀樓說，要360重道域修煉而成，彼此重迭，才能凝練出永恆道域！” “這可是聖人才能掌握的道域，那傢伙居然修煉出來了！” “他才28歲，360重道域，這是怎麼修煉的啊？每年修煉十重道域嗎，這豈不是每個月都要參悟一門功法，並且修煉到絕學，能領悟入道的級別？” “算劈叉了，別忘記他還要修煉別的極境……” 衆人低聲驚呼，許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永恆道域，震撼到臉上失色。 此時，臺上永恆道域呈現，言青川眼中暴射出光芒，他雙刀驟然揮斬，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且都蘊含道韻，已經入道！ 這兩種入道級刀法，揮舞出可怕的刀芒，似雷火，似暗波，交錯着朝李昊的道域中殺來。 永恆道域內，頓時浮現出無數的劍影，驟然席捲。 劍影跟刀芒觸碰，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劍影消散的同時，那劈進道域中的刀芒也消散了。 言青川眼眸反倒愈發明亮起來，他長嘯一聲，眼看道域要籠罩整個戰場，將他的身體也籠罩進去，他身上也撐起道域！ 96重道域重迭，在某種道域修煉法下，編織成陰陽道域！ 道域由零化整，頓時便爆發出可怕的氣息，但觸碰到永恆道域的剎那，便驟然崩潰，如冰雪消融。 言青川微怔，雖然料到這永恆道域可怕，但沒想到如此可怕，自己的道域連阻擋片刻都不行。 好在他反應極快，雙刀驟然合併，與此同時，第三種道韻浮現了，一股可怕的黑色雷火自刀芒間誕生。 雷光是極陽，暗波極陰，此刻化作暗黑色的雷火異象，蘊含着可怕的撕裂力量。 看到那黑色雷火浮現，等候區的許多人眼底都露出震撼。 雙生佛子跟白原、林拙等人都是眼神驟然一凜。 若只是雙刀的兩種入道級刀法，的確配得上言青川的名聲，但此刻這第三種入道級的刀光，卻有些可怕了！ “陰陽極毀！” 言青川驀然低吼，眼底露出強烈的光芒。 很久沒人能逼出他真本事了，兩種刀法，只是他這真正殺招的表象罷了。 這一招本打算在決戰時顯露，但李昊那永恆道域的強悍，超出他的預料，只能提前爆發了。 嘭！ 刀芒蘊含着可怕的毀滅氣息，瞬間竟破開了李昊的永恆道域，在裡面殺出一道漆黑的雷光路徑。 言青川順着路徑破開，要穿梭在李昊的永恆道域中，將其擊敗！ “第八極境，也不過如此！” 他發出冷笑聲，一路揮刀劈出，黑色雷火勢如破竹，那堅不可摧的永恆道域，彷彿一道布料，在鋒利的剪刀馳騁下，要被劃成兩半！ 看到此景，皓月聖子跟赤光等人都是不禁變色，他們料到至聖親傳很強，但沒想到會這麼強！ 李昊憑永恆道域，便輕易鎮壓雙生佛子，但如今，卻被對方破開了道域！ “三種入道級刀法，這等天資，怕是有望祭道……” 許多聖人都是凝眸，那言青川不愧是讓至聖都滿意的弟子，表現確實驚豔到他們。 眼看着黑色雷火殺來，李昊的表情卻較爲平靜，對方的表現確實出乎他意料，堪稱亮眼，但，還是不夠。 在道法境，如他所料，確實難有對手。 嘭！ 陡然間，永恆道域猛地一震，裡面的劍域驟然顯露真容，化作一道道可怕劍氣，瞬間朝那黑色雷火廝殺過去。 360重道域的威能，在此刻真正顯露！ 原先只是普通施展，如今纔是真正動用道域的威能，鎮壓！ 虛空似是震顫，整個戰場都猛地震盪了一下，地面裂開，那些暴風冰雪雷霆等法則異象，在道域中頃刻間湮滅，蕩然無存！ 在這道域之中，唯有李昊，是絕對主宰！ 那黑色雷火，急速收縮，轉眼便熄滅！ 那蘊含可怕毀滅力量的陰陽極義，也在無數劍影的沖刷下，生生湮滅。 而刀光被摧毀後，言青川也失去了通行的路徑，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睜大。 嘭！ 他身體被驟然凝固，渾身四萬八千毛孔，似是全都收縮，渾身兩百零六塊骨骼，全都受到可怕的擠壓。 那是360重道域迭加在一起的法則，其強度超出他的想象，此刻他有種變成三不朽境，卻置身於太平道境的道域之中的感覺。 不可抵擋！ 他凝固在道域半空中的身體，驟然噴出一口鮮血，隨即，渾身毛孔中，皆是飈射出大量鮮血。 隨即，道域收斂，將其身體甩飛出去，撞在法陣上。 法陣震顫，言青川落地。 而場外，頃刻間似乎寂靜了下來。 許多人震驚地瞪大眼眸，難以置信，掌握三種入道級刀法的言青川，身爲陰陽聖地的魁首，竟然落敗了？！ 皓月聖子跟赤光等人也都瞪大眼睛，本以爲李昊會遇到危險，要展露別的手段，沒想到僅靠這道域，便將對方鎮壓了。 這第八極境的可怕，超乎他們想象。 如此說來，先前在那滄瀾界爭鋒中，李昊壓根沒動用真正力量？ 想到此處，衆人不禁倒吸了口氣。 人羣中，林青纓稍微愣神，旋即便脣邊勾起微笑，她先前並未擔心，因爲她知道李昊的劍道有多可怕，即便沒有永恆道域，李昊的劍，也不是那言青川能抵擋的。 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沒能逼李昊拔劍。 此時，言青川已經從地上迅速站起，但渾身似碎裂般，他的身體搖搖欲墜，迅速施展不衰之力，身體在快速恢復癒合。 他臉色難看，有些複雜地看着那少年。 他居然敗了，而且敗得很慘，若對方有殺意，若這不是比賽，他可能已經死了。 “第八極境，確實厲害。” 言青川沉默半晌，才低聲說道，此刻對那少年在天碑留名血字，心底已經服氣。 他沒再多說，轉身下臺而去。 隨着言青川落敗，場外爆發出沖天歡呼，天元界各處，無數的議論聲響起。 他們都聽說過這昊天的大名，但沒想到當真恐怖如斯！ 林拙看到此景，眼眸微微眯起，他想跟言青川一同，將這少年阻擊在百強戰外，但沒想到言青川會輸的這麼慘。 不過，他看得出來，言青川沒有動用全力，其聖道雛形力量還沒顯露，只是，對方似乎沒打算在這裡真的較勁。 “下面，還有誰要挑戰？” 那源祖聖地的聖人，也不禁看了眼李昊，眼底露出欣賞，旋即朗聲道。 他聲音如聖道傳音，響徹全場。 在沉寂中，一道身影陡然飛掠上戰臺。 “混天聖地，天無忌！” 上場的青年自報家門，冷眼看着李昊。 看到又有人挑戰，衆人瞪大眼睛，沒想到又是一位至聖親傳要挑戰這昊天。 要知道，憑剛展露的戰鬥，雙方都是必能進入前十的存在，更別說晉升百強了。 “怎麼回事，這混天聖地，怎麼也要挑戰那昊天！” “是啊，他肯定有資格進百強吧，他們是想要在這裡阻擊他，不讓他百強晉級嗎？” “那昊天在天碑留名至高，若能擊敗他，也算是諸天揚名了，對方是想踩着他立威揚名吧！” 臺下衆人議論，各種猜測，還有人提到青鹿王也是混天聖地，對方可能是替青鹿王報仇。 李昊本以爲此戰也該結束了，同樣有些意外，他凝眸看着對方，此刻隱隱感覺到，這似乎是一種針對。 “青鹿王技不如人，讓你折辱是活該，但我很想看看，你這位天碑留名至高的傢伙，若是百強都進不去，會不會很有趣？” 天無忌眼角有淚痣，看上去俊美又帶着邪異，他嘴角露出輕浮的冷笑，對李昊傳音說道。 李昊頓時明白，自己風頭太盛，有些人想打壓。 “有趣。” 李昊微笑，眼眸卻冷了下來。 剛剛言青川交鋒，他只當是對方因他名聲吸引而來，只是切磋。 但既是有意針對，那他出手就不會這麼輕了！ 看到李昊眼底的冷意，天無忌反倒大笑起來，讓別人不痛快，他便會更加痛快。 “來吧，我也想來討教討教，這第八極境！” 天無忌大笑，但渾身卻驟然爆發出可怕的威勢。 一道道極境力量顯露，他頭髮金黃，進入神力狀態，天地脈凝聚，法相顯露。 見識過先前李昊道域的力量，他知道若不拿出些真本事，也只是上來丟人。 隨着五道極境顯露，天無忌融入到法相之中，威勢大增，讓全場衆人都感受到一種可怕的壓迫感，似有聖人在頭頂顯露。 “聖道雛形！” 此時，天無忌爆發出自己的真正力量，聖道雛形。 只見朦朧的聖道氣息顯露，他的聖道是極力聖道，混天聖地是衆多聖地中，罕見煉體秘籍最多的聖地。 混天聖人所開闢的聖道，也是力之大道。 此刻，天無忌所修煉，同是力道之一。 “肉身有力而窮盡，但天地法相沒窮盡！” 天無忌一頭怒發飛揚，咆哮道：“讓你看看什麼是蓋世神力，什麼是力破萬法！！” 嘭！ 他咆哮着催動法相，驀然一拳便朝李昊當頭砸下。 這法相巨大，僅是掀起的狂風，便將戰場上的暴風雷電法則給吹熄，帶着星辰隕落般的威力。 “傳聞混天聖人，能夠將整個小世界託舉起來，這天無忌是混天聖地的三大頂尖天驕之一，這威勢堪稱小混天了！” 有人低聲驚呼，駭然變色。 李昊微微擡頭，看着那呼嘯而來的法相拳勢，眼底卻露出一絲怪異神色。 第一次聽到，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力破萬法！ 要知道，他肉身道九段，若能加點，他第一個便會加到肉身道上，肉身成聖！ “既然如此，我也來試試！” 李昊沒再靠永恆道域將其鎮壓，而是驀然收起道域，隨即，其背後一道巍峨的天地法相浮現！ 那法相如神明，跟李昊模樣相似，卻渾身赤金，散發着古樸的天地氣息。 與此同時，天地脈在法相背後浮現。 而與此同時，李昊渾身赤金，進入神力狀態。 但他修煉到通力終境，肉身力量達千萬斤，在神力狀態的十倍激增下，達到極致，億萬之力！ 而這股肉身力量，也能讓他吸納來更多的天地力量，填滿在法相之中。 “來！！” 李昊大喝一聲，法相隨着他本尊的拳頭，一同朝那天無忌的法相揮舞而去。 兩尊巨大的法相屹立在戰臺上，碩大如山峰般的拳頭相互撞擊，剎那間，無數人只覺耳邊似是失聰，竟聽不見任何聲音！ 但片刻後，便是滾滾如十萬雷霆般的巨響震動而出。 緊接着，地面響起巨大的腳步聲震盪，只見那天無忌的天地法相，竟是接連向後倒退趔趄數步，而其揮舞出的拳頭，竟有種潰散的感覺，拳頭崩塌，五指散去三根。 “怎麼可能？！” 法相中，天無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那法相上傳遞過來的恐怖震盪力量，讓他頭皮發麻，有種駭然的感覺。 單純的力量交鋒，自己竟然會輸？！ 而此時，李昊卻是眼眸中露出沸騰興奮之色，很久沒這麼暢快的施展了。 “你說的對，天地法相能承載的力量更多，但不是沒窮盡，只是你沒觸碰到窮盡！” 李昊眼底露出璀璨的光芒，驀然一步踏出，猛地揮舞拳頭砸出： “但我觸碰到了！” 他修煉到通力終境，天地法相雖能承載更多力量，但跟自己肉身息息相關。 相當於肉身百倍！ 當肉身達到終境，意味着天地法相也將達到極致。 這一拳呼吸之下，將戰場中再度生出的強化過的暴風冰雪等法則，盡數吹滅，隨後呼嘯着朝天無忌的法相狠狠砸去。 就像一尊巍峨的巨神，發出神怒，要將天地劈開。 天無忌看着那呼嘯來的拳勢，瞳孔收縮，猛地咆哮，渾身力量爆發到極致，眼眶中滲透出血水，瘋癲般地咆哮道： “極力聖道，我力無窮！！” 他咆哮着，在聖道雛形的加持下，力量爆發到極致。 同時，他又施展出入道級的拳法，以拳破拳！ 嘭！ 李昊這一步邁出，同樣是一種拳法應聲而出。 半步無敵拳！ 雖然李昊的拳道只是六段，此拳法沒能入道，但終歸是增添了許多的殺傷力。 大地震盪，戰場崩裂，緊接着，如十萬雷鳴炸裂的聲響傳出。 那天無忌的天地法相，竟從拳頭潰散，遭受到超出承載的巨力衝擊，將其法相直接撕毀了。 第366章 那一劍，映照諸天（保底4 第366章 那一劍，映照諸天（保底4K加更2） 天無忌從法相中震飛而出，撞在法陣上，如掛畫般落下。 若是先前，李昊到此便已停手，不會再繼續追擊，也算是切磋點到爲止。 但對方有意來狙擊他，想將他排除在百強之外羞辱，那便以羞辱還之！ 嘭！ 沒再出拳，李昊驀然踏出，法相向前伸出一根食指，如通天的巨峰鎮壓而下，朝他肉身壓去！ “你！” 天無忌從地上爬起，滿臉震驚，心中仍停留在自己法相被破滅的震撼中，此刻卻看到李昊擡指壓下，那高高在上的睥睨姿勢，似是要摁死一隻螻蟻。 他立刻便感受到對方的傲慢和羞辱，雙眸有些發紅，咆哮着擡起拳頭揮砸而出。 “天荒破空拳！” 他想咆哮，但在那一指鎮壓下的凌冽罡風中，狂風如海浪般倒灌到他口中，將聲音淹沒。 嘭地一聲。 天地法相的碩大手指落下，將天無忌的拳頭和身體，全都淹沒，鎮壓在戰臺上。 地面劇烈震盪，隨即龜裂，震盪波及到場外，整座聖山似乎都輕輕顫動了一下。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衆人眼中，持續數秒，李昊的法相手指才消散，也將法相收斂，自空中徐徐飄落下來，看上去衣衫乾淨，似沒費什麼力氣。 而對面，卻是一道深坑，天無忌趴在裡面，渾身衣袍上的法光破滅，渾身都是鮮血。 他的拳法雖強，但終究無法彌補天地法相的差距，何況李昊還是肉身達到終境，法相更加可怕。 “輸得好快！” “混天聖地的天無忌，居然也輸了，而且還不是被昊天的永恆道域鎮壓，是被法相鎮壓！” “天無忌修煉的是極力大道，煉體到極致，聖人之下，力量堪稱無敵，居然會敗在力量交鋒上？！” “那昊天的力量，明顯勝過他，只怕也是煉體強者，永恆道域竟然不是他唯一的手段！” 許多人都是震撼，沒想到這一戰會是這樣的過程，還想看看永恆道域跟極力大道孰強孰弱，結果那昊天卻以法相破法相，以力破力，最後一指更是將天無忌鎮壓，無法動彈！ 在上三界中，天無忌也算是名聲極其響亮的天驕，比青鹿王的名聲還響，有望爭奪前三，但現在卻敗得這麼慘。 李昊冷漠地看着對方，沒有多言。 對敗將無需多言，便是最大的蔑視。 天無忌從地面爬起，他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天驕，此刻竟輸得這麼慘，明顯，對方沒用道域，相當於讓一隻手！ 結果，就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輸了。 “你的留名，我認可了！” 天無忌臉色難看，沒再多說狠話，本來就敗了，再說狠話，反倒更顯狼狽，他說完便轉身騰飛下臺了。 在等候區，同爲混天聖地的青鹿王，卻沒有震驚，只是臉色複雜。 他知道，這還不是那少年的真正手段。 那少年的可怕，遠比所有人想象的要誇張，那就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怪物，隱藏在那皮囊下，是足以震撼諸天的力量！ 他目光掃向另一處的秋天律，以及那源祖聖地的蕭天羽，也許，只有這幾位有機會，能將其真正面目逼出來。 此時，隨着李昊第二戰獲勝，臺下到處響起歡呼聲，通過界石映照，整個天元界都是一陣譁然。 在百強戰就看到這樣激烈的交鋒，來這一趟絕對值了。 “還有要來稱量的麼？” 李昊雙手負背，站在臺上，眼眸冷漠地掃向等候區。 許多天驕看到那少年睥睨而冷冽的目光，有種鋒芒刺背的感覺，竟不敢迎視。 不怒自威勢驚人，那少年修長的身姿站在那裡，卻像是傲視寰宇的少年神祇，讓人有種不可直視的感覺。 等候區中，原先跟言青川，天無忌等人商議，要給那少年殺殺威風的人，此刻卻是沉默，避開對方的目光。 若只是永恆道域，他們還想去較量較量，但李昊的法相也如此可怕，即便再上場，頂多是逼出對方道域和法相合一，這兩種力量同時施展，多半也要將他們逼到極致，還未必能贏。 他們來此也是爲爭名，沒必要因看不順眼而意氣用事。 何況，此刻李昊展露的力量，足以配得上那份名氣了。 短暫的沉寂後，沒人再上場，源祖聖地的聖人當即宣佈李昊晉級。 原本想聯手將李昊以車輪戰鎮壓，但李昊贏得太輕鬆，第三場比鬥無疾而終。 天無忌跟言青川卻沒有怪那人膽小，因爲確實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除非他們真正拿出壓箱底的本事，纔有一絲可能取勝。 但那不是現在該用的時候。 隨着李昊晉級，全場的歡呼陣陣雷動，不少人都看出這場挑戰似乎有某種圖謀，想要挫李昊的威風，結果卻讓其驚豔了許多人，使其名聲更加響亮！ 李昊看到沒人再來，挑挑眉，也沒再多待，從戰臺上飛掠而下，回到自己的等候區席位處。 林青纓朝他投來祝賀的淺笑目光，李昊回以微笑。 邊如雪看到這二人眉眼對視，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下，纖手微微攥緊。 皓月聖子也注意到這點，同樣臉色微變，有些難看。 隨着李昊下場，後面的百強戰繼續進行，其餘沒有參戰的人，也都陸續出手。 而先前，一些遲遲沒有出戰的至聖弟子，在李昊下場後，也都紛紛上臺守戰了。 許多人都看出，這些人沒提前守戰，似乎都在等待什麼，如今才意識到，似乎在等待李昊，都存着想挑戰對方的心思，只是隨着李昊的兩場比鬥結束，都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當然，打消這樣的念頭，也不全是自覺不敵，只是覺得會贏得不輕鬆，沒必要在這種輪次就拼到這種程度。 隨着至聖親傳弟子登場，下面的守場又陷入無人挑戰的冷清局面。 沒多久，那言青川跟天無忌也都上臺守戰，見識過他們的實力，其餘想競爭百強的各聖地聖子，都沒出手。 李昊也懶得去學他們挑戰阻擊，畢竟要三場全都擊敗，才能將他們排在百強之外，即便自己獲勝，也只能阻擊一場，沒什麼意義。 見李昊沒上臺挑戰，言青川跟天無忌都是心中暗鬆了口氣，若李昊再來挑戰，他們無可避免可能會再次落敗，雖然不影響晉級，但敗給同一個人兩次，難免會有些臉面掛不住。 “那昊天居然沒去挑戰他們，太可惜了！” “若是挑戰，還能再贏一次！” “看來，這昊天不像傳聞所說，那麼囂張，有一顆能容忍的心腸。” “確實，若換做是我，必定以牙還牙！” 看到李昊沒去上臺挑戰，許多人都是詫異，頓時對李昊的印象改觀許多。 沒多久，百強戰的晉級便落幕了。 雖有幾人沒來，但三百多人，最終只有百人晉級。 那些從各自小世界努力修煉，一路衝刺而來的天驕，來到這諸天至高的戰臺中，卻像是過眼雲煙的過客，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甚至沒能讓多少人記住。 源祖聖地宣佈出百強名單，旋即便公佈出後續的規則。 但比賽將在三日後進行，讓百強天驕前去休整。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李昊跟至聖弟子等贏得那麼輕鬆，有人在百強戰中就已經動用上某些秘法，對身體負荷極大，需要時間緩緩。 “三天後，就是十強爭鋒了，一定會更加激烈！” “那肯定，這百強戰只是開胃菜，本來也有一些亮眼的戰鬥，但那昊天跟混天聖地和陰陽聖地的言青川交手，將其他人都壓下去了。” “確實，只有那場較量，真正驚豔到我了，看得頭皮發麻。” “頂尖天驕確實比其他人要強上太多了，道域跟法則，法相，技法等，都遠非其他天驕能比，僅是入道級刀法就有三種，簡直可怕，更可怕的是居然還輸了！” 百強戰謝幕，但無數人都在回味，事後的議論反倒更加熱烈了，也對後面的十強爭鋒極爲期待。 先前許多至聖弟子守戰，都無人應戰，讓不少人都大感失望，但也能理解，畢竟換做是他們參賽，也不會頭鐵去找那些至聖弟子以卵擊石。 聖山頂，衆人散去，他們背後的聖人也都回到源祖聖地安排的聖人道場中歇息。 這些聖人親臨，來觀望這小輩比鬥，觀看是其次，主要是來保駕護航。 否則若遭人窺探覬覦，門下最妖孽的弟子被人給暗中弄死，事後想調查都沒戲。 三天的短暫休整期，整個天元界到處都像過節般熱鬧沸騰，而李昊則回到自己小院中，這三日也沒人來拜訪和打攪他，他則在小院中繼續日常修煉。 他一邊吸收法則力量，融入到身體中，一邊參悟聖道萌芽，想要真正窺見自己的內心本源。 世上癡者無數，但能窺見本心者，卻少之又少。 在參悟中，時間過得飛快，短短三日雖然沒能窺見聖道本源，但隨着法則的凝練，李昊的體內卻發現一些變化。 法則凝練下，道韻聚集，他的身體骨骼在蛻變，竟有大道力量融入，骨骼從神骨變爲道骨！ 道力不可磨滅，這意味着，他的骨骼也無法被立刻摧毀！ 除非是以聖道力量，將其骨中的道力慢慢消磨，讓其徐徐散去，而不能直接以雷霆手段擊碎！ 這種差異，讓李昊的保命能力又提升一節。 三日一轉眼便過去。 無數人又再次蜂擁，聚集到聖山頂上，提前就位，來到各自的席位區坐好。 李昊等散修和晉級百強的各界聖子，也都來到等候區。 等看到李昊到場，不少人還是朝他看了過來，眼神凝重。 先前百強戰是隨他們自主意願，是否挑戰，但這爭奪十強，最終名額只有十個，難免會碰撞到，不由自己安排。 除了李昊外，還有其他的至聖弟子，也都是其他人想避讓的存在，但挑戰是隨機，純看運氣。 隨着李昊等參賽者到場後，各界的聖人也都收斂氣息，降臨於此處。 而那受到源祖聖地邀請的聖人，則氣息顯露，異象紛呈，端坐在天地間，各自雄踞一方，整個天空都似被割裂出一塊塊區域，異象各不相同。 李昊掃向那佛尊跟虛聖，見他們都是淡然俯視，似沒有多看他。 李昊微微皺眉，心底反倒有種不安的感覺。 對方貢獻的兩份天地珍寶，近在眼前，那成聖的香火也近在眼前，對方真能如此安穩坐得住，反倒是怪事。 不過，這裡是天元界，至聖眼皮下，對方應該也不敢冒然對他出手。 何況有風老看護，真出手也能爲他阻擋，加上以他如今的力量，也不至於被聖人瞬殺，想將他殺死也得費一番手腳。 搖搖頭，李昊收回思緒，沒再多想。 此時，隨着界石映照點亮，這百強爭鋒前十的選拔，也正式開始了。 隨着李昊等百強名單的令牌聚集，在暴風中篩選，很快，彼此的初輪對手都匹配好，浮現在天空中。 “嗯？” 等看到自己的初戰對手，李昊眼眸微挑，那赫然是先前百強戰第一個出戰的名家聖子，白原！ 先前對方一句“請諸天賜教”，足以看出其不簡單。 白原也注意到，自己的對手竟是李昊，微微愣神，旋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朝李昊看來。 但李昊在看完對手令牌後，便掃向林青纓等熟人的令牌，想看看他們的對手和戰況如何，希望他們能夠走得更高更遠。 白原見李昊沒注意到自己，眼眸微挑，也不以爲意，先前李昊的守戰，他沒上臺是不願趁人之危。 雖說那永恆道域跟那法相展露的力量極強，但並沒有打消他的戰意，反倒有種沸騰的感覺。 與此同時，不少人也都在搜尋李昊等熱門奪冠者的匹配訊息，等看到李昊竟是跟名家的聖子魁首白原對戰上，都是驚呼出聲。 這二位都是奪冠熱門人物，竟然提前碰撞到一起！ 相較於白原跟昊天，其他至聖親傳的運氣就想對好很多，沒遇到其他至聖門下，而是其他聖地的聖子，顯然初次晉級會十分輕鬆。 唯一較爲強強對決的，則是天無忌跟言青川，竟匹配到一起，成了對手。 但相比起李昊跟白原這一場，吸引力卻明顯遜色一些。 “這昊天的運氣也太差了吧，先前守戰就有人想阻擊，那些至聖弟子看不慣他，現在居然又遇到一位！” “只是初戰就遇到白原，這白原在名家聖地中，名氣極大，可是能夠跟秋天律媲美的對手啊！” “聽說青鹿王也曾挑戰過白原，但被他三招打敗。” “這昊天的氣運太差，別的至聖親傳弟子最差也是遇到中九界，他居然是遇到至聖親傳，話說，這是他第三場戰鬥吧，似乎都是至聖親傳！” 許多人都在議論，爲李昊的衰運搖頭，但不影響他們在談論時，言語中透露着興奮。 畢竟，他們是來觀戰的，能看到這樣的激烈大戰，正合心意。 林青纓跟皓月聖子、赤光等人都朝李昊看來，卻看到李昊神色無動於衷，似乎並無任何擔憂。 林青纓眼底浮現一絲憂色，但看到李昊氣定神閒的模樣，又暗自放心下來，她跟李昊接觸這麼久，還從未見他着急過，真正唯一變色的時候，是面對佛門聖人之時。 “看來，咱們也該分個高低了。” 另一邊，天無忌朝言青川看去，眼底浮現出戰意。 昨日的臨時聯合，也只是他們這個圈子臨時起意，今日的交鋒，自然也會盡全力拼搏。 言青川神色淡然，微微點頭，目光卻看向那少年方向，眼底浮現出光芒。 那白原他知道，絕不簡單，不知道能否將那少年逼出道域法相的程度。 隨着初戰開始，源祖聖地的聖人報出首戰選手，其中一人李昊熟悉，竟是清酒。 他上臺後，看了眼李昊，對他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旋即便收回目光，神色認真地看着自己的對手。 他的對手是皓月聖子。 作爲百強戰的開場戰，這一戰無疑是備受矚目和期待，皓月聖子也不再去多想，上臺後便神色專注起來。 隨着法陣凝結，彼此互不認識，皓月聖子也懶得廢話，反倒是清酒，似有些表露欲，道： “三招，三招內，我會結束戰鬥！” 皓月聖子聽到這話，頓時被氣笑了，他不想裝，但對方還裝到他頭上來了。 “那就讓我拭目以待。” 他冷笑道，說話間，卻是極境驟然展開，先前的百強晉級中，雖然有人挑戰他，但沒能逼出他的真正力量。 此刻五極境顯露，他拔出劍，劍鋒璀璨，雙眸間浮現出璀璨的金銀光輝，相互交映。 清酒眼眸微訝，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等本事。 但他沒有緊張，也爆發出全力。 除五極境外，還有第六道極境，滴血重生。 這滴血重生想修成，一種是像李昊那樣，先修煉出化仙極境，將意識寄存天地，一種，便是靠師門內的聖人，將意識寄存在聖人的聖道中，纔可凝練出來。 清酒便是依靠師尊的幫助，修煉出這道極境，但此境對戰力提升不大，只是保命方面超級增強。 除極境外，清酒真正的自信還是來自於自身的技法力量。 嘭！ 他驀然出槍，也爆發出自己的道體。 “大羅道體！” 清酒低喝一聲，渾身道韻涌現，手裡的槍身上，竟環繞出兩種入道級的氣息！ 僅是這一手，便讓不少人眼眸發亮，露出驚色。 皓月聖子的臉色微變，有些凝重，日月神眸匯聚，想將其槍法識破。 清酒歸墟踏出，二人迅速激戰在一起。 虛空中，槍影如電，而皓月聖子的劍意，只是剛剛觸摸到道的影子，頃刻間便被擊潰。 “可惜了一雙好招子！” 清酒驀然出槍，一槍中蘊含兩種道力，無法躲閃，也無法避讓，瞬間命中，皓月聖子從半空中敗落下來。 清酒沒再追擊，收槍而立。 此戰，清酒獲勝，展露出能衝擊前十的強悍力量，也讓不少人記住了他。 李昊看着敗落，臉色灰暗陰鬱的皓月聖子，不禁搖頭，對方想將日月大道修煉而成，借日月映照天地，卻又想斬斷情慾和自身慾念，以此貼合天地無情。 但天地並非無情，反倒多情。 因此纔會秋去春來，花謝花又開。 當冬雪埋葬萬物，春日便會到來。 花朵生長到枯萎，來年又會在春日照耀下，再次新生。 天地的溫柔，兼顧萬物，如春雨潤無聲，當春日的飛禽走獸肆無忌憚踐踏花草時，便會有夏雨秋霜和冬雪，讓飛禽棲枝，讓走獸冬眠，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溫暖的呵護。 想到此處，李昊眼底微微浮現光芒，如今他對衆生和天地，有自己的認識，此刻這番感受，讓他隱隱又接近了內心本源一些。 首戰結束，但皓月聖子跟清酒的表現，都算中規中矩，清酒是讓人驚喜，皓月聖子的表現，也配得上百強的實力。 隨後，便是其他人陸續上場。 隨着一場場交鋒，李昊看到林青纓也獲勝了，她的對手來自其他小世界，實力比皓月稍遜，被她輕易斬敗。 “要輪到那昊天了！” “終於來了嗎，這場對決。” 許多人都在看着上場的排序，前面的一場場比鬥雖然精彩，但他們心底都將李昊跟白原的這場，視作壓軸。 此刻，終於登場了。 雖然後面還有其他人交鋒，但這一場毫無疑問最受人期待。 等聽到源祖聖地的聖人呼喚時，李昊也沒多耽擱，起身便朝戰臺上走去。 等他上場後，另一處的白原才動身，不急不緩地走向戰臺。 隨着法陣封鎖，這一場較量也拉開了序幕。 “還以爲會在十強戰後纔會遇到你，沒想到在這裡就遇到了，真讓人興奮呢！” 白原輕笑，只是相較於先前略帶輕浮的笑容，此刻卻稍微認真許多。 畢竟先前李昊的表現，足以配得上天驕的名頭，無法讓人小覷。 若是輕視，反倒是對修行的不尊重。 “……嗯。” 李昊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只好應一聲。 白原笑了起來，但笑容驀地一收，緩緩拔出手裡的劍，他雖用劍，但並未拜師劍祖聖地。 劍祖聖地雖是天下劍客最嚮往的地方，但其他聖地也有劍道秘籍，只是數量多少的問題。 “讓我見識見識你的道域跟法相合一吧！” 白原說道，隨即渾身的氣力驟然攀升，天地脈在其背後聚集，緊接着，一尊巍峨的天地法相浮現。 上場便是全力爆發！ 他知道，若不拿出真本事，在李昊面前根本沒交手的必要，那永恆道域便無法讓人輕視。 李昊靜靜看着，想看到他的力量，必須有相應的資格才行。 隨着白原的氣息攀升，其身外也顯露出道域，這道域數量，赫然達到118重！ 這道域編織，彼此重迭，化作一道璀璨金黃的帝皇道域！ “天下知名，知我名者越多，我越強盛！” 名家修行，主要爭名，名氣便是其修行的力量來源，就跟盜天聖地是竊取東西來增加力量，名家是想辦法奪名，因此白原纔會昨日第一個上臺，說出那霸氣的口號，這一切都是爲他揚名。 此次，跟李昊對決，正和他心意，無論輸贏，這一戰必將備受矚目，若能贏，那便名震諸天，踩着對方的身上揚名立萬！ 隨着帝皇道域顯露，威嚴尊貴的氣息自其身上爆發，白原將身體融入到法相中，自法相掌中凝聚出一柄名家法則所凝聚的帝皇神劍！ 此劍浩蕩，威勢無窮，如一尊古老的皇者復甦般，要將天地劈開。 面對這般威勢，臺下無數人都變色了。 先前的百強戰，各方聖子懾於白原的名頭，沒去挑戰參加，除上三界的人對其實力有所耳聞外，其他諸天的人只知曉其是至聖親傳，但如今，他們才真正見識到，這白原的力量！ 比起昨日的言青川跟天無忌，更加可怕強悍！ “名聲不過是負累，拋去這些，纔是你的真我！” 李昊神色平靜，看着對方那帝皇威勢的天地法相，卻是搖頭，這跟他心中的道相差甚遠。 聖人只修煉自身的道，並且只堅信自身的道纔是諸天最強，若不是，那隻怪自己沒能參悟到根源。 李昊也相信自己的道，唯有自己的道，纔是大道！ 若沒有這份信念，根本無法修煉成聖，根本無法凝練出聖道！ 而在這份信念下，他對這跟他道念相違背的聖道，卻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輕視。 “空有外殼，那只是諸天賜予你的，不是你真正自身的！” 李昊擡起手，卻沒有用道域，而是將功名從天地空間中呼喚出來。 “此劍名爲功名，我便以功名，破你的名！” 李昊眼神驟然凌冽璀璨起來，眼底爆發出強烈的光，他沒有顯露道域，也沒有天地法相展露，只是少年的身軀屹立在場中，衣袍翻飛。 唯有天地脈，在其背後呈現，吸攏天地間的磅礴能量，凝聚己身。 “你想要以劍破我的道？！” 白原看到李昊的舉動，原先充滿戰意的神色，頓時變得冷厲，感到被羞辱了，低沉地道： “那就別怪我誤殺你了！！” 說話間，他天地法相爆發出極致的光芒，手裡的帝皇神劍，綻放出萬丈金光，似將天空上的雲霧，都映照成金霞，猛地朝李昊揮劍鎮殺下來。 而此刻，李昊也擡起了手裡的劍。 那巍峨的法相，那威壓極重的帝皇神劍，在他眼中，都似一幅景象，一幅畫。 而他要做的，便是撕爛這幅自己不喜的畫。 唯我劍道，唯我獨尊！！ 嘭！！ 一道耀眼的劍芒，映照而出，頃刻間，似乎將天地間照亮，讓全場無數人的眼眸，都似被某種光芒閃過。 那道驚世的劍光，自李昊的手中揮出，遇風而漲，瞬息間化作萬丈，直接斬在那金黃色的帝皇神劍上。 那是法相神劍，蘊含着百倍力量，以及白原的劍道意志。 但此刻，卻被一劍斬斷！ 唯我劍道，吸收了諸多劍道，若說那言青川昨天用的是三種道法入道，那李昊的唯我劍道中，已經吸附了不知多少種劍道了。 唯有閱盡諸多劍道，纔可將其斬之！ 也唯有閱盡諸天風采，卻依然唯有我劍，才稱得上真正的唯我，沒有失去劍道本心！ 轟隆聲響起，那一劍，自下而上撩起，劍光萬丈，不但斬斷了帝皇神劍，也斬斷了神劍後面的巨大法相，將其一劈爲二！ 法相破裂，而劍光不止，直撞在法陣上，這道聖人凝結的法陣，竟發出轟隆隆的震盪。 若是像小世界的聖地名額戰，只是半聖凝聚的法陣，在此劍之下，將直接劈開斬斷！ 而此刻，即便是聖人凝結的法陣，都在此劍下震動，這一幕，讓整個天元界都陷入了寂靜中。 臺下的無數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場中，盯着那如慢鏡頭般絕世的極致一幕！ 那劍光，不可敵，似蘊含了萬千劍道，唯有一股極致的斬意！ 斬盡一切，破滅一切，除了不可摧毀的聖道外，似無可阻擋！！ 看到此劍，等候區晉級百強的諸多聖子聖女，也都失聲了，怔怔地看着，有些發呆發懵。 一身潔白如蠶絲編織的秋天律，臉色也微微變了。 先前想挑戰李昊的林拙，此刻瞳孔收縮，露出駭然。 皓月聖子有些失神，在那一劍下，他感覺自己即便修煉出日月神劍，映照出天地，也一樣會被斬斷！ 原來，竟有如此恐怖的一劍，即便是天地，也不可抵擋！ 邊如雪愣住了，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凍結，呼吸都有些忘卻，這一劍，她恍惚間似是看到，那終極一劍的影子！ 原來，她所追求的東西，竟在那位昊哥哥的手裡嗎？！ 她陡然有種心臟狂跳的感覺，眼眶都微微發紅了。 除他們外，端坐在四方的諸多聖人，也都是眼眸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看得出來，這一劍，有些厲害得可怕，除聖道外，應該沒東西能阻擋和鎮壓了。 “這小傢伙的劍……”劍主微微怔住，看出那一劍中凝聚出的力量，那絕非一種劍道，而斬絕諸多劍道後所凝聚的一種前所未有的劍道。 這劍道強大可怕，在其面前，一切劍道似都失去光彩，黯然褪色。 包括他所修煉的天地劍道！ 劍主深深地凝視着那少年，先前他對李昊，是處於對其心性的喜愛，對其天資雖然知曉極高，但作爲聖人，他已經修煉到頂峰了，有自己的路走，其餘旁人天資再妖孽，也影響不到他，但現在，他卻有種被驚豔到的感覺，甚至自己的劍道，都受到影響。 每個劍客，都在追尋最強的劍，而如今，那最強的劍，似持在那少年的手中，持在那少年的心中！ 那是獨屬於他，唯我獨尊的劍道！ 這就是劍道的極致吧…… 斬絕一切，破滅一切，直至劍道本源！ 隨着劍氣激盪在法陣上，徐徐消散，鴉雀無聲的全場，似是漸漸冰雪消融，緊接着是一道道近乎尖叫的失聲。 所有人都震撼了，感到驚悚和頭皮發麻的亢奮，那是什麼劍術？那又是怎樣的力量！ 此時，沒人再去多看一眼那敗落的白原，全場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少年身上，凝聚在他的手上。 而李昊，則隨手挽起一個劍花，將功名收起。 此戰對他而言，已結束了。 對面，白原從法相中跌落，卻沒有摔下來，但他的法相被強行破掉，一身力量消散，雖有天地脈還能聚攏，可需要時間。 而李昊沒在此刻乘勝追擊，足以說明手下留情了。 白原落在地上，眼神卻是恍惚，他怔怔地看着對面的少年。 腦海中，他忽然浮現出那映骨鏡上的數字。 28歲…… 這特麼是28歲能修煉出來的東西嗎？！ 白原嘴角輕輕抽搐，第一次有種絕望和悲嘆的感覺，他忽然間理解，爲什麼有些傢伙看到自己，會露出絕望的眼神，原來竟是這樣的感受。 這是一種想追，卻永遠都追趕不上的感覺。 “你修煉的是什麼道？” ωwш＿Tтkā n＿￠O 白原想到李昊先前的話，情不自禁地問道。 若單論修煉，不可能有這樣的速度，除非是對方的道與衆不同。 “還在摸索中，屬於我自己的道。”李昊平靜道。 白原怔了下，屬於自己的道？ 他眼中露出一絲迷惘，難道說，自己的道，是有缺陷的麼，否則爲何自己已經諸天知名，卻不敵一個28歲的小傢伙。 他眼神落寞，沒再多說，轉身黯然下場。 這一戰，李昊獲勝了。 伴隨着源祖聖地的宣佈，無數人發出歡呼聲，儘管知道結果，但宣佈後，那先前壓抑的興奮，在此刻才盡情爆發出來。 太強了，這就是諸天至高留名的妖孽嗎？！ 三戰三勝，都是至聖親傳弟子，且用了三種不同的力量！ 先前衆人都知道李昊道域很強，是極境，後來才知道，他的法相力量更可怕，能將混天聖地的至聖親傳弟子鎮壓，如今，李昊的劍道卻更加可怕矚目。 從拳到劍，到道域，似乎沒有缺陷，沒有短板！ 並且，全都是修煉到頂尖的層次，簡直是無懈可擊的怪物！ 無數人都在歡呼，整個天元界都在沸騰，昊天之名，自此徹底響徹，讓各方人都記住，並且認可這位諸天留名的少年了。 李昊看到，有絲絲縷縷的香火力量，飄蕩過來，聚集到他身上。 此戰結束，哪怕沒有第一的香火，相信用不了多久，憑他此時的名氣，也能吸引來無數自發的香火供奉！ 李昊下場，回到自己的等候區席位上，等待第二戰。 這百強戰爭奪十強，每人需要十輪交戰，獲勝則積一分，根據積分排序，若超出十人，則繼續比拼，若是不足，便以積分排序。 “那傢伙，真的是28歲嗎，感覺兩百歲都修煉不出來。” “劍道，極境，肉身淬鍊，他是怎麼辦到的？” “難不成從嬰兒開始修煉？” “那也不夠，那些聖人轉世，可謂是從前世就開始修煉，也不能比。” 言青川跟天無忌也被李昊這一劍嚇到，原來對方跟他們交戰，居然還藏着這樣的大殺器，有些誇張了。 而且，還不知道李昊還有沒有別的手段還沒用，這是不是對方真正的極限。 畢竟到目前爲止，還沒人能逼出對方道域法相和剛剛的絕世劍道合一。 沒多久，言青川跟天無忌也上場了。 但二人的交鋒雖然激烈，先前看過李昊跟白原戰鬥的人，卻已經興奮不起來。 最終，言青川以微弱優勢獲勝。 沒多久，首輪交鋒結束，緊接着是第二輪挑選。 這次，讓人意外的是，李昊匹配到的對手，竟是林拙。 又是一位親傳弟子。 “這昊天什麼運氣啊，怎麼遇到的都是至聖親傳？！” “該不會是某種內幕吧，難不成各大至聖的聖地在暗中聯合，要聯手鎮壓他？” “不可能吧，只是意外，先前百強戰倒是有意打壓他，這隨機配對不可能作假啊。” 許多人在議論，但更多傾向於對至聖的信任，李昊雖強，但畢竟只是道法境，小角色，能讓一位至聖針對也就夠誇張了，讓諸多至聖聯手針對，那反倒說出去要讓人笑掉大牙。 李昊也有些意外，這是運氣關係嗎？ 他微微挑眉，不禁看向那佛尊一眼。 佛尊卻是目光淡漠，看着戰場，並未像百強戰時關注李昊。 李昊收回目光，難不成是多慮？ 不過，不管如何，即便是某種不爲人知的手段，哪怕讓諸天至聖弟子都遇上，他也不在意。 反正來此便是要爭第一，既如此，遲早要敗盡衆人，才能拿下諸天第一，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很快，第二輪交鋒開始。 隨着前面一場場戰鬥下去，沒多久，便輪到李昊跟林拙的交鋒。 李昊也沒多等，依然如先前那樣，走上戰臺。 而林拙卻不似白原，慢悠悠纔出現，在李昊剛上場，便緊接着上來了。 第367章 命運之力，衆生劍道！（保 隨着法陣凝結封鎖，林拙卻道：“我不及你，這場就不必較量了。” 他竟選擇認輸。 李昊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會甘願服輸。 先前百強晉級戰時，對方明顯有跟他交戰的心思。 看到李昊驚訝的表情，林拙的嘴角卻是輕輕抽搐了下，苦笑起來。 見識過李昊那一劍，他已經看出彼此差距了。 若只是永恆道域跟那可怕的法相力量，他還有自身的道，能拉到自身長處來較量，但李昊那一劍，斬斷了他的念想。 “諸天血字留名，確實厲害，但這不是最終的較量，來日等我成聖，再找你論道！” 林拙說道，身爲天驕，他心底終歸有些不甘，但也對同爲至強的李昊感到欽佩。 先前對這位出盡風頭的陌生客有些不喜，但如今已經歎服。 隨着林拙的話傳出，全場譁然。 衆人吃驚，沒想到至聖親傳，居然沒跟李昊交手，就選擇認輸。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兵家的手段，但此刻，在李昊身上體現出來了。 不過，雖然吃驚，但罕見的，不少人卻感到理解。 畢竟見識過李昊先前展現的力量，實在是道法境中的怪物，認輸也正常。 源祖聖地的聖人神色平靜，見林拙認輸，便宣佈結果。 這第二戰，李昊不戰而晉級。 緊接着，是後面其他的較量。 李昊也只能乖乖下臺，將戰場讓出來。 這第二輪，林青纓跟姬玄神等人，也順利晉級，他們的對手跟他們旗鼓相當，最終被他們險勝。 沒多久，到第三輪。 戰鬥沒有停歇，也是對耐力的考驗，若自身耐力不夠，便只能靠各種丹藥來恢復，倒也能夠補充過來，除非是受到極嚴重創傷，或自身動用某種秘術，透支某些東西。 等到第三輪匹配，人羣中再次爆發出驚呼聲。 李昊還沒反應過來，等聽到人羣中諸多議論和震驚的聲音，才知道自己的對手，竟然又是一位名氣極其響亮的至聖親傳。 他眼眸微微眯起，若是一次兩次，他姑且認爲自己比較衰，但事不過三。 他目光掃去，看向雙生佛子跟其他至聖親傳的對手。 卻見遇到的都是先前表現中規中矩的人，跟皓月聖子這等實力相當，也有一對是至聖親傳較量，便是林拙跟先前與他交鋒過的白原。 李昊眼眸眯起，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但說不出來。 他擡頭望去，目光掃過諸天聖人，卻見他們神色平靜，雖沒有因這點小事而起波瀾。 包括那巍峨屹立的幾位至聖，雖降臨的只是化身，但神色似懸空的大日，永恆而寧靜，看不出任何心思。 在諸多至聖的眼皮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作假吧？ 李昊心中想着，他跟一些反內幕的想法差不多，諸多至聖，應該沒必要聯手來爲難他一個小小道法境。 否則真要對付他，有的是辦法，沒必要耍這點小手段。 如此的話……那就是自己真的太衰？ 李昊挑了挑眉，收回心思，不管怎樣，來之便戰之！ 人羣中，看到自己的交戰對手是那昊天，吳天有些啞然，先前對方在天碑留名時，他趕過去看了，也看到對方輕易將青鹿王壓在臀下，實力極強。 此次三場交鋒，李昊展現出驚世手段，他雖然不願承認，但確實是自不如人。 “既然是較量，那便戰一場。” 吳天心中暗道，這機會難得，錯過這次切磋，再要交手，也許就是彼此都成爲聖人的時候了。 但那時還有沒有機會，又是另說。 沒多久，第三輪開始。 隨着百強輪番上場，林青纓再次對戰上皓月聖子。 這一戰，李昊對林青纓投去鼓勵的目光。 林青纓展顏露齒，嘴角泛起笑意，似將戰場都映照得微微發亮。 皓月聖子的臉色卻是陡然沉了下來，只覺胸口似有一股鬱結的氣，無法吐出。 “你的劍法，是跟他學的麼？” 隨着法陣凝結，彼此也算是熟人，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開戰，皓月聖子短暫沉默後，向林青纓低聲道。 林青纓再次見到這廢掉自己道胎的人，臉上笑意收斂，冷漠地道： “沒錯。” 皓月聖子只覺心中似刺痛了一下，他明明已經斬斷，但看到對方風華絕代的模樣時，斬斷的線似乎又重連回來。 他要看到對方狼狽、不堪、卑微的模樣，纔會生出鄙夷，輕蔑等俯視情緒，但如今對方卻光芒萬丈，耀眼無比，讓他難以接受。 林青纓似是看出皓月聖子臉上的難堪，眼底露出一絲輕蔑。 將自身的道寄於他人之上，曾經那璀璨的日月，本質卻是如此的卑微！ “你的道，太淺薄了。” 林青纓毫不客氣地說道，這是皓月聖子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如今卻隨她的心情而說出，還給對方。 旋即沒再廢話，她直接拔劍。 嗡鳴一聲，三尺青鋒綻放出耀眼的青光，似一泓秋水般，隨着她的拔劍，從劍鞘中抽離出來，劃出一道彎月般的青弧。 隨後，她背後天地脈浮現，眼神銳利，直接朝皓月聖子歸墟斬去。 皓月聖子看到她眼底的蔑視，驀然有種震怒的感覺，頓時將極境全開，同時拔劍。 “那就比比看！！” 皓月聖子怒吼，日月劍道展露光芒，他雙眸映照出金銀色光輝，似是星空中的漩渦。 隨着日月劍意催動到極致，配合他的神眼，隱隱有一種道韻浮現。 但下一刻，隨着那青霜般的劍光斬來，一切光芒皆消隕，皆歸爲虛無。 嘭！ 皓月聖子的身體倒飛出去，劍光破碎，他的眼眸似是失明般，眼底的光芒消散，只能看到一片虛無！ “我，我的眼睛！” 皓月聖子撞擊在法陣上，但相較於受傷，他此刻卻有些惶恐了。 入目處，竟都是虛無。 不是黑色，也不是光彩奪目的世界，而是灰濛濛的虛無。 “等什麼時候你能破開我的劍道，你自會復明！” 林青纓的聲音傳音到他耳中，皓月聖子心頭一震，頓時想到自己一劍破掉林青纓的道胎。 以牙還牙。 這是對方的報復。 此刻，他的雙眸被虛無遮蔽，日月不顯。 日月雖耀眼奪目，但當烏雲籠罩天空時，世間也將黯然慘淡。 林青纓已然收劍，沒再去看已經敗北捂着眼睛的皓月聖子，而是朝臺下的劍聖看去。 卻見對方皺起眉頭，她嘴角微微翹起，轉移開目光，隨後朝李昊望去，眼眸頓時變得溫柔。 當初道胎被廢，劍聖視而不見，她站在臺上萬衆矚目，卻有種孤獨無依的感覺，只有那少年來到她的身邊，撿起她的劍，爲她劈開一道晴空萬里的曙光！ 如今，她的心意，只爲他一人顧慮。 至於劍聖也好，聖地也好，有恩報恩，無恩便無需仰視！ 隨着結果宣佈，這場自劍祖聖地內競選時的恩怨，到此也結束。 邊如雪看着捂着眼睛低吼的皓月師兄，陷入沉默。 這場交鋒，諸多劍祖聖地的聖子都看得默然，當初輕易將林青纓擊敗的皓月聖子，如今卻被對方反手一劍擊敗，不但被追趕上，而且還被碾壓了。 他們也知道，這二人彼此的恩怨，這場交鋒，不僅僅是在爭奪十強。 不過，對外人來說，卻不知曉這些原由，只知道這場戰鬥……不夠盡興。 在林青纓跟皓月聖子對戰完，林拙跟白原出場，頓時吸引全場歡呼。 彼此都沒有服輸的意思，很快便爆發大戰。 李昊對林青纓笑了下，跟她一同，一起觀看起這場至聖親傳的較量。 相較於跟他的比拼，白原跟林拙之間的交鋒，手段更多，看上去更加激烈。 許多手段在他的道域中無法顯現，毫無作用，因此白原沒有施展，但面對林拙，一些手段卻引起陣陣驚呼。 李昊看出，林拙還是稍遜一籌。 不出所料，沒多久，這一戰以林拙落敗告終。 “難怪林拙認輸，他不敵白原，而白原不敵昊天。” “目前來看，這昊天的戰鬥力是第一！” “別忘記還有好幾位沒全力交鋒過呢，那秋天律跟蕭天羽，可都是有望爭奪第一的存在！” 人羣中都在議論，好事者已經根據目前的表現，給十強進行排名，李昊暫列第一。 在他後面，則是蕭天羽跟秋天律，第四是白原。 沒多久，李昊的對戰到了。 他起身，踏上戰臺，靜等對手。 另一邊，吳天深吸了口氣，也走上戰臺，神色卻是鄭重。 “一個是昊天，一個是吳天，這吳天也是法家聖人親傳，非常厲害。” “我賭還是昊天贏！” “這也叫賭？試問誰不知道。” “你們也別太過分了，那吳天好歹是法家至聖親傳，興許是一匹黑馬呢。” “黑馬，能有那昊天黑嗎，人家可是來自人間。” 臺下已經激烈議論起來。 而法陣凝結，戰臺封鎖，李昊跟吳天彼此對視，場外的噪雜聲音都已經隔絕。 “我想體驗下你的永恆道域。” 吳天對李昊露出一絲微笑，平和地說道，看上去沒什麼戰意和敵意。 事實也如此，自見到李昊將青鹿王壓在屁股下，他便覺得，對方有過人之處，沒什麼好嫉妒。 此次交戰，他是奔着切磋的目的而來。 李昊聽到對方這話，有些意外，想了想道：“行。” 隨即，等吳天極境展露，凝聚出天地法相後，李昊也相應施展出永恆道域。 隨着道域鎮壓，李昊動用上道域中的劍域力量，無數的劍影法則迭加，將聖道雛形都能壓制，吳天很快便敗落下陣來。 “果然厲害……” 吳天苦笑，雖然敗了，卻沒什麼怨念，對李昊拱手道：“多謝。” 說完，便轉身下臺了。 見這二人如此和氣的模樣，臺下許多人也都談論起來。 “這算是英雄惜英雄麼，那吳天也很強，那法相的壓迫感，剛剛差點讓我呼吸都顧不上。” “可惜，永恆道域實在太可怕了，極致的道域鎮壓，有點無解！” “短短百年，誰能修煉出第八極境啊，用在這裡簡直是以大欺小。” “說到以大欺小，人家昊天才28歲，他纔是小吧？” “其實我早就知道吳天會落敗了，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昊天比他多了一橫！” 人羣中都在談笑。 法家聖地中，許多法家弟子卻是一臉冷意，他們知道，吳天聖子雖強，但不是法家聖地的最強魁首，最厲害的是秋天律聖子，等他上場，必然會是場龍爭虎鬥。 “這些聖人轉世，除非解開聖道枷鎖，釋放出前世力量，否則不可能贏他。” 等候區，青鹿王眼眸閃爍，先前被李昊羞辱，但此刻李昊展露出可怕的力量，他那種被羞辱的感覺，反倒淡去了。 他心中雖恨，卻沒有多少報復的心思，只怪自己技不如人。 看到李昊順利獲勝，姬玄神等朝他投來恭喜的眼神，李昊跟他們笑了笑，也繼續安靜等待後面的交鋒。 沒多久，第三輪結束，第四輪匹配開始。 這次，李昊凝視打量起旋轉飛舞的令牌，只見在法則之中，這些令牌雜亂無序，等結束後，法則消散，沒有什麼異常。 李昊眼底浮現出疑惑，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對手。 譁！ 人羣中頓時如炸鍋般，爆發出譁然之聲。 在等候區的吳天，臉色也是微微變化，沒想到這場頂尖爭鬥，會在此刻進行。 昊天對戰秋天律！ 臺下，許多法家弟子的眼眸頓時發亮起來。 剛剛吳天落敗，讓他們聖地蒙塵，沒想到轉眼對方就遇到秋天律聖子。 這是他們法家聖地的最強天驕，還是聖人轉世，爲修補紀法而重活一世，極其可怕。 李昊聽到人羣中的諸多議論聲，不禁微微挑眉，又是一個硬骨頭，似乎還是特別硬的那種。 他目光掃去，看到雙生佛子的對手，是林青纓。 林青纓的虛無劍道雖強，但雙生佛子有聖道雛形，已經相當於半聖，這一戰多半是能贏。 在李昊皺眉時，一身潔白衣袍的秋天律朝李昊看了過來，等看到那少年皺起的眉頭，他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跟對方，在這裡就遇上。 但既然遇上，他便不會留情。 正好藉此機會，整治法紀，讓對方知道，什麼身份就該做什麼事，天地萬物都該遵守自己的那份紀法。 “有些不對勁。” 人羣外，風波平跟謊天聖站在一起，都是眉頭皺起。 若說一兩場也就算了，四場全都遇到至聖親傳，都是名氣極大的天驕，這運氣未免太差了。 若李昊運氣真這麼差，就不可能修煉到這種程度。 “可能是那禿子搞的鬼……” 謊天聖眼眸眯起，看了眼那面帶慈悲微笑的佛尊。 “你說，是他的大因果術？” 風波平眼眸一眯，閃過一抹鋒利殺意。 本是公平較量，對方用這種手段偷偷做手腳，讓李昊百強便步步維艱。 “不，大因果術有跡可循，若是施展的話，其他至聖必然能夠看出蹤跡，加以阻攔，畢竟這等盛事，若是能公然如此造假黑幕，那也沒必要再舉辦了。” 謊天聖搖頭，眼眸閃爍，道：“我是聽說過，那佛門中，似有道古老傳承的佛法神通，叫命運……” “命運？” 風波平微怔。 “沒錯，大命運術，相當於逆命境的力量，並且效果更強，能隨時改命，若是以這種手段的話，即便是至聖也無法窺探，畢竟命運多舛，涉及到天道，除非能將天道參悟，才能窺見命運的痕跡……” 謊天聖低聲道。 風波平怔住，沒想到佛門還有如此可怕的神通。 他不禁看向對方，道：“你又是從何處知曉？” “這你就別問了。”謊天聖搖頭，眉頭皺起，道：“也只是一點風聲消息，真假不得而知，但若是真的，那他們多半是對昊天用上了，將他的命運壓制，這場天驕戰，他的運氣會非常差，甚至會出現某些更不好的結果。” 風波平聞言，臉色難看，道：“我去找源聖。” “沒用，命運的事，源聖也無法改變，而且這種事沒有根據，只是我一家之言，而我的話……你也知道，在諸聖中都沒什麼可信度的，也只有你這傻子纔會相信。” 謊天聖搖頭道。 風波平一怔，陰沉着臉道：“那難不成咱們就只能乾等着？” “也只能如此。” 謊天聖低聲道：“如今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了，好在他的表現很好，依我看，這諸天第一，確實非他莫屬。” “就算他能成爲諸天第一，但這十強戰之前就輪番挑戰，這誰受得了？” 風波平微微攥緊了拳頭，眼中露出憤怒，還有一絲無奈：“別的天驕，若是能拿諸天第一，師尊必然捧着呵護，哪會讓他受這樣的委屈，是我太無能了！” 謊天聖微微沉默，對他道：“你也別太自責，我們都已經盡力了。” 風波平沒再多說，看向那等候區，眼底露出擔憂。 “那秋天律，聽說得法聖衣鉢，至聖親傳，曾經又是聖人，兩世都是法聖的弟子，如今轉世重修，只怕會比其他人更可怕。” 在他們憂慮時，戰臺上，第四輪交鋒開始。 隨着其他聖子聖女的接連爭鬥，一場場激烈的交鋒過去，沒多久，便到了李昊跟秋天律的對決。 前面一場的兩位聖子交鋒結束，還未下臺，臺下便響起激烈的歡呼聲。 聽到這陣陣呼喊，臺上的二人對視一眼，也都看出彼此的無奈，跟後面那兩個傢伙相比，他們似乎只是陪襯的綠葉。 李昊沒有多等，聽到叫到自己名字，便騰飛上戰臺。 另一邊，秋天律見李昊上場，這才緩緩起身，他一身潔白，衣袍散發着微弱的蠶光，看上去風度翩翩，氣度絕塵。 隨着他的起身，現場的歡呼更是達到新的階段。 許多法家弟子，都是扯起嗓子吶喊： “秋天律聖子必勝！” “聖子無敵，讓他們見識下法家的力量！” 在陣陣吶喊聲中，秋天律神色淡然，氣度從容地踩着虛空，走上戰臺。 隨着他落場，法陣凝結，將戰臺封鎖。 李昊跟秋天律遙遙對視，李昊神色平淡，對他來說，連續遇到四位至聖親傳，確實意外，總感覺裡面有貓膩，但不管如何，他來這裡就是拿第一的，若真是有人刻意安排，那他便逐個打敗便是。 秋天律看到李昊平靜的神色，嘴角微微翹起，想到李昊剛看到匹配到他時皺眉的模樣，那一刻的情緒是無法僞裝的。 “吳天敗給你，但他沒有跟你拼命，所以他輸的很輕鬆。” 秋天律輕聲說道，這話是爲吳天說話，也是爲法家聖地說話。 李昊聽出來了，只是瞧着他，沒接話。 “你確實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但驕傲不是你逾越法紀的原因。” 秋天律微笑道：“此戰過後，希望你能來我法家，聆聽聖道教誨。” “嗯？” 李昊挑眉，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聖人有聖人的威嚴，不可冒犯，就如君臣綱常，父慈子孝，都不可違背！” 秋天律說道：“聽聞你跟聖人論道，藐視聖人，若你自身也是聖人，說這話倒並不算逾越，但你只是道法境，就有些失禮失法了！” 李昊頓時恍然，原來是指佛門的事。 他不禁有些無語，“那是我跟佛門的過節，跟你何干？你似乎有什麼病……” 秋天律搖頭：“諸天之內，都將遵從紀法，雖是你跟佛門的私怨，但不是破壞規矩法度的原因。” 李昊頓時笑了起來，“你是收佛門的好處，還是真的腦子有病？你說我冒犯聖人，那怎麼不說說，聖人爲何要針對一個道法境？說我不尊他的聖人威嚴，那爲何不說說，他爲何不憐愛弱小？” “即便他欺你，你也得受着，因爲你只是道法境，若非你依仗有別的聖人幫助，你又怎能如此囂張？” 秋天律冷下臉道。 李昊聽到這話，頓時懶得再跟他廢話，第一次見到拉偏架拉得這麼正義凜然。 而且這是他跟佛門的事，對方卻跳出來說他不對，多管閒事到令人覺得可笑。 “你所謂的法，不過是弱肉強食，是強者爲尊，聖人辱我是正常，我還擊便是不尊聖人，既是跟世人一樣慕強的嘴臉，又何必說的高高在上！” 李昊背後天地脈顯露，力量頓時源源不斷涌入到身體中。 “既是弱肉強食，那便看看，你在我腳下如何論法！” 秋天律挑眉，淡然道：“法以力爲本，若無力協助，法不過是空中樓閣，那便先讓你見識見識法的力度！” 說話間，他背後極境顯露，天地脈同樣呈現，如碩大的漏斗漩渦。 與此同時，一尊巍峨的法相自戰場中映照而出，渾身繚繞道韻，似是道聖人法相！ “那，那是聖道法相！” “不，那是聖道雛形，是他前世的法相！” “這，這怎麼打？！” 天元界的無數人看到秋天律背後的法相，都被嚇到，那法相周圍異象紛呈，有法紀如經綸般環繞，道韻如霞光般綻放，彷彿一尊巍峨的聖人！ 這一幕，不光是臺下，等候區的許多人也都愣住，瞪大了雙眼。 先前落敗的吳天，臉色也是微變，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早前跟秋天律交手，他落敗了，但對方還沒用出這樣的法相，對方已經在悄悄跟前世復甦融合了嗎，想必沒有這次的香火，也能跨越瓶頸，回到前世修爲，甚至更勝從前！ “他前世的聖道，居然已經復甦，說明他今生已經修煉到頂了。” “這也太欺辱人了吧，就算是半聖上去，估計也是瞬間落敗。” “這已經是介於半聖跟聖人之間了，說是僞聖都不爲過。” 隨着那近似聖人的法相顯露，臺下無數人都感受到這種超脫而恐怖的壓迫感。 那是來自於聖人顯露真態的壓迫。 在場雖然有諸天聖人，有的顯露氣息，但只是自然顯露，而此刻，這秋天律的法相，卻是將聖人氣息全力爆發，讓許多人都有種想要起身下跪膜拜的衝動。 李昊眼眸一凝，這法相的氣息，極其可怕，裡面不光有聖道雛形的力量，還有某種隔着前世今生時空所映照的聖人力量！ 只是因爲隔着時空映照傳承，沒那麼強烈，不是真正的聖人降臨，但即便如此，配合那聖道雛形，也已經遠遠超越道法境，是真正接近聖人的存在！ 若是今生香火足夠，將那份力量全都傳承下來，便是真的聖人了！ “我跟佛門的事，你隨手介入，就是依仗於此麼？” 李昊眼底露出寒意，有些人自恃力量極強，便隨意評點別人的恩怨，甚至隨手插入拉偏架，這反倒讓他有種比佛門還可恨的感覺。 秋天律神色淡然，沒有回答，自身則已經融入到聖人法相中。 他知道李昊道域極強，劍道也可怕，但在聖人法相前，都可被磨滅！ 聖道超脫，除非是聖人論道，纔可將其削弱，甚至磨滅，否則很難憑力量將其摧毀，除非是至聖。 在施展出這道壓箱底的手段時，已經算是他對李昊實力的最高認可，同時他也知道，在這種狀態下，他已然無敵！ “聽說你掌握第六極境，展現出來，讓我看看吧！” 站在聖人法相中，秋天律眼眸中閃動着光芒，淡漠說道。 李昊聞言，眼底露出一絲冷笑，這也是對方的心思之一吧。 想見識化仙的力量，藉此參悟？ 李昊非不能如他所願。 “憑你這點本事，還不配！” 李昊低喝一聲，渾身金光浮現，極境顯露。 除化仙外，其餘極境全都展露，永恆道域也隨之呈現，與此同時，他背後天地法相展露。 李昊轉身踏入法相之中，跟法相合一，剎那間，法相中的狂暴力量，增幅到道域中，永恆道域以天地法相所施展出來，整個戰臺似是轟鳴般，發出痛苦和不堪承受的呻吟！ 這是李昊首次，將法相力量跟道域融合，施展出一部分真正的力量！ 伴隨着道域籠罩，空間似乎都變得扭曲，包括那時光，都似在李昊的道域下定格！ 永恆，剎那不朽！ 李昊手掌泛起，天地空間中的功名落在掌中。 道域延展，朝秋天律的聖人法相席捲而去，如推土機般一路橫推蔓延。 秋天律也以聖人法相，施展出自己的道域，108重道域編織，周天法紀道域！ 然而，這法紀道域，暗含天罡地煞星位力量，在永恆道域的蔓延下，卻瞬間熄滅，如玻璃罩般輕易破碎！ 秋天律臉色微變，他的道域以聖人法相延展，力量大幅度提升，竟然破滅的如此迅速。 此時親自接觸，他才感受到這永恆道域的強悍，比他觀戰時看到的更可怕。 “唯我，斬！！” 李昊渾身氣息散發，一頭金髮怒漲，他驀然揮舞功名，此刻，道域，法相，劍術，三種力量合一！ 先前，許多人都單獨看過李昊這三種手段。 每種手段，都能敗下一位至聖親傳，如今，終於看到三種力量合一了！ 等候區，吳天、林拙、白原等人，都是睜大眼睛，眼眸中倒映着那尊巍峨的法相，那法相掌中凝聚的可怕劍光。 那一劍的威壓，比先前更耀眼百倍，讓整個戰臺之下，整個聖山上，都感到一股恐怖到如剝皮刮骨般的凜冽劍意，自周身掃過，有種渾身發顫的感覺。 這就是，那少年最強的力量嗎？！ 嘭！！ 李昊的劍光瞬息間斬出，自法相手裡揮斬，如在天地間抹出一抹耀眼的白。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割裂般，看不到其他，只有那道永恆似的劍光，順着永恆道域的增幅，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斬殺而出。 此劍一出，場外不少聖人的眼神，都變得凝重起來。 源祖聖地的聖人臉色微變，悄然施展力量，融入到法陣中，先前的法陣，都未必能擋得住這一劍！ 秋天律的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那擴散而來的永恆道域，將空間都凝固，但觸碰到他的聖人法相，卻被裡面的聖道力量隔絕了，但他能感受到，那道域帶來的壓迫，似是十萬座大山壓在身上，稍有鬆懈便會將其徹底壓垮！ “天地法紀！” 秋天律施展出自己的聖道雛形力量，聖人法相驀然擡手，掌心是濃烈的法紀力量，那股力量可讓萬物尊崇其法。 他擡手，驀地低吼一聲，朝李昊那劍光緊握過去，要將其捏碎！ 兩股恐怖的力量在戰場中瞬間撞擊，天地間剎那失色，強烈的色光將兩道巍峨的法相，都衝擊得淹沒。 伴隨着隆隆震盪聲，戰場晃動，整座天元聖山，都是微微地顫動起來。 這股顫動，讓許多人都坐立不穩，險些歪倒。 如此景象，也透過界石傳遞出去，在各神朝觀望的人，雖無法感受到那股直面的壓迫感，但通過那劇烈的震盪，卻能感受到這次較量的可怕。 “這是道法境的戰鬥嗎，怎麼感覺像聖人大戰！” “太誇張了吧，我的眼睛快瞎了。” “好純粹的劍意，我透過界石觀看，都感覺心臟一縮。” 許多人都是驚駭，極力看去，想看看勝負結果。 隨着光芒消散，戰臺上，兩尊巍峨的法相依然矗立，似兩道通天石碑。 只是，令人驚異的是，那秋天律的聖人法相，手掌竟出現深刻的劍痕，手掌險些被斬斷！ 反觀李昊這邊，道域凝結，氣勢依然鼎盛。 “他的劍，居然能傷到聖道！” “那不算真正的聖道，只是聖道雛形和前世的聖道影子。” “這已經足夠可怕了。” 等候區，衆人都是震驚，眼中露出駭然。 這兩個究竟是什麼怪物？ 人羣中，蕭天羽的眉頭也是皺起，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青纓跟姬玄神等人震驚之下，眼中都是浮現出擔憂。 這秋天律不同於別的聖子，展露的力量太可怕了，比起林拙白原等人，明顯要強上太多，難怪是奪冠第一的熱門。 戰臺上，李昊凝目，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劍道居然被擋住了。 融合諸多劍道的唯我劍道，居然沒能將對方的法相，徹底斬斷！ 聖道……李昊眼底露出殺意，借前世力量的影子，就想要來鎮壓他嗎？ 他知道，單靠唯我劍道，還不夠，若是仙人指路的話……對方不夠！ “這就是你最強的一劍吧，下面，該到我了！” 秋天律收回手掌，看着聖人法相的手掌劍痕，他眼底也露出殺意，沒想到自己的聖道居然險些被斬斷，對方這一劍的威力超乎想象，不過，也到此爲止了！ 他渾身的氣息驟然攀升上來，隨即再次擡手，眼中浮現出法度經綸，其他人所掌握的入道級力量，兩三種已經足夠驚豔，但他參悟的是天地法紀，要窺探世間萬道，纔是終點！ 而到那時，他聖道修成，將直接成爲至聖！ 隨着法相再次擡起手掌，秋天律的手掌中，出現一根巨大的筆。 這筆像是毛筆，隨着法相持握，似是古老時期的聖人，要爲天地書寫新篇！ “鎮！” 隨着筆墨快速繪畫，一道鎮字法紀顯露，聖道力量流轉，秋天律眼神冷冽。 嘭地一聲，這股力量驟然朝李昊鎮壓過來，如一股不可違抗的力量，竟強硬地擠壓開李昊的永恆道域，作用在他身上。 但永恆道域的力量極強，在對方破開道域時，已經耗去近半的力量，作用在他法相上的力量，減輕了許多，儘管如此，依然有種揹負大山的感覺。 李昊感受到那力量中不可抵擋的聖人意志，知道這是對方前世的聖人力量。 聖道聖道，何爲聖道，那便是得到天地認可的道，得到天地力量加持的道！ 他要對抗的不僅僅是對方的聖道，還是此道中蘊含的天地力量！ 化仙？ 李昊沒打算用。 在這份壓迫和刺激下，他也調出自己的聖道萌芽。 那原本的雛形萌芽，已經出現表象，是衆生道。 但不是李昊需要的本源。 此時此刻，李昊似乎隱隱窺探到了這份本源。 但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沒時間去抓住。 “先借表象一用，破你聖道！” 李昊眼底露出冷光，手中劍光再次閃耀，這一次，他將衆生道的聖道雛形表象，融入到唯我劍道中！ 對方能將前世的聖道力量調動，主要是依靠自身的聖道雛形作爲驅動，那便破其雛形！ 嘭！ 李昊再次揮劍，這一劍，似有萬千光影閃爍。 劍芒上，浮現出李昊所參悟的諸多劍道力量。 至柔劍道，虛無劍道，日月劍道，冰雪劍道等等…… 諸多劍道，皆是這聖道雛形的一種，是爲衆生道！ 臺下等候區，雙眼雖睜着，但眼神無光的皓月聖子，感受到陡然紛呈的無數氣息，不禁極力睜大眼睛，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他急忙道： “師尊，是師尊出手了嗎？” 林青纓的那一劍，不光斬滅了他的日月神眼，即便是他的神魂離體，也一樣無法窺探，神魂的眼眸也被虛無劍道遮蔽！ 在另一邊觀戰去，邊如雪愣住了。 那異象紛呈的一劍，那映照衆生的一劍。 那是她師尊的劍道！ 衆生劍道！ 曾經，她剛來諸聖之地，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劍，璀璨到極致，華麗到極致！ 而這一劍，也讓她當初恍惚間窺探到，這就是終極一劍！ 這一劍的瑰麗，超出她的想象，一直被她視作劍道的極巔，但如今，她竟在李昊手裡看到了。 同樣的一劍，同樣絢爛和奪目！ 看到這一劍，不少聖人朝劍聖投去目光，對方的劍道，居然傳承給了此人？ 劍聖本尊沒來，只是化身來此，他看到李昊施展出的衆生劍道，眼神也是微微變化了下。 而劍主，卻是一愣。 他知道，師弟不會將此劍傳給任何人，但沒想到，那孩子居然也參悟出這道劍法。 一時間，他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第368章 化仙展露，震撼諸天（保底 隨着衆生劍道融入，唯我劍道變得更加鋒利，一劍可斬盡蒼生！ 雖是李昊參悟的聖道雛形表象，卻也算真正的聖道雛形，蘊含聖道的力量！ 這一劍瞬息而出，照耀天地，將李昊身上那道包含天地法紀的力量給撕裂，帶着無數紛呈的異象，如極致璀璨的彗星般，朝那秋天律的聖人法相斬去。 秋天律眼神一凝，陡然再次提筆，揮落。 無數的紀法編織而來，如蛛網般收縮，化作一股尖銳的力量，朝李昊的劍芒鎮去。 兩股力量似將戰臺分裂，傾力一擊，無數道韻散開。 場外的衆人都是看得失神，那已經不是兩三種入道級技法能媲美了，而是數十種，上百種，甚至數百種的道級意志在碰撞！ 這已然是斷層般的力量，那位負責主持大局的源祖聖地的聖人，臉色也是微微變化，認真地施展力量，加持法陣，否則先前加持過的法陣，在這股力量下也要被撕裂，這已經是勉強媲美聖人的攻擊了！ 伴隨着劇烈的震盪聲，無數紛亂、破碎的道韻，如揉碎的雲霧飄絮，在眼前散落。 當一切震盪和波動徐徐平息，衆人看到，秋天律的聖人法相，竟撕裂開來，從胸膛破開，似被一道巨斧般的力量劈開，朝兩邊歪去，無法癒合，裂成兩半！ 這場交鋒，竟是以那昊天取得優勢。 法相中，秋天律的胸膛也浸染出鮮血，法相的破裂，他自身也承受了數倍那劍力餘波，身體早已撕裂，但他有滴血重生，第七極境的力量，因此肉身雖然也破碎，但他又快速癒合了。 只是，那股凝聚出的法相力量，卻是被斬散了。 “你……” 秋天律有些失神，自己的聖道力量，竟然會被人破掉？！ 這可是他前世的聖道力量映照而來，是真正的聖人之力，光是他自身的聖道雛形，已經是半聖級了，足以鎮壓諸天，再配合前世的力量，即便再妖孽的怪物，都將被鎮壓，這已經是道法境所能做到的極致！ 結果，居然被那一劍給斬滅了一切！ “既是強者爲尊，那我便也來恃強凌弱一次！” 李昊背後的天地脈飛速抽取天地力量，這一劍能夠取勝，跟他達到通力終境也有關，他的肉身強悍，導致天地法相能承載的力量更多更強！ 彼此的道韻，聖道雛形，都只是中等差距。 這裡的差距，指的是秋天律離他的差距。 天地法紀雛形，終究不敵衆生劍道，畢竟這是劍聖的核心劍道。 而他的唯我劍道中，蘊含360種大道，自稱周天，再配合天地法相，這才壓制住對方映照而來的聖人力量。 那股力量終究不是真正的聖人親臨！ 說話間，李昊體內的氣息轉眼又強盛起來，他眼神冷冽，對方蓄意出手，要讓他去法家聖地聽教服罪，如今，他便以對方的法，還施對方！ 嘭！ 法相驀然踏出，歸墟力量，竟作用在法相上。 這種消耗，比自身歸墟瞬移要要多百倍，但李昊耗得起，若是以諸天星辰脈的話，那就更加不值一提了，可隨意施展。 隨着法相瞬息而至，法相手裡的劍光也再次貼身暴劈而下。 秋天律回過神來，擡頭，眸子一縮。 剎那間，他似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臨近。 他，堂堂聖人轉世，且將前世力量解封，已經達到聖人之下頂尖的存在，此刻竟然被逼到這種絕境？！ “你想殺我嗎，你想壞規矩嗎？！” 秋天律陡然怒吼，眼底除了驚憤外，還有對李昊試圖破壞這切磋規矩的憤怒。 看到如此關頭，對方的眼中還有這樣的怒意，李昊也感到可笑，但反倒忽然不願跟這種一根筋的糾纏，他沒說話，只是揮劍重重斬下！ 嘭！ 劍光掠過秋天律的法相，將其徹底攪碎，化作雲煙般消散。 那股凝結的力量，徹底破碎。 隨着聖人法相消散，永恆道域頓時籠罩而出！ 在道域自成永恆極境時，所消耗的力量就大幅度減弱，只需李昊施展出一絲力量維繫即可，因此，在他的諸多攻擊手段中，永恆道域反倒是最不費力，且極其強悍的一種。 隨着道域鎮壓，秋天律渾身頓時有劍影浮現，將其身體貫穿，射得千瘡百孔！ 在這天驕較量前，李昊早已將致命屬性關閉，否則不慎誤傷觸發，將人殺死，也算是壞了規則。 若他心懷殺意，真要將對方殺死，在這諸多至聖的眼皮下，他們都有餘力阻攔，但致命屬性的詭異，只怕至聖都未必能察覺得到，來得及拯救。 在肉身破碎時，秋天律依靠滴血重生，又再次凝聚新生。 但剛新生出來，便再次破碎，在李昊的道域中生滅不斷，反反覆覆。 如此一幕，讓天元界的無數人看得駭然而沉默。 那至聖門下的頂尖天驕，聖人轉世，展露出超乎想象力量的存在，此刻在李昊的道域下，竟如囚禁在燈罩中的飛蛾，不斷撲騰，卻難以掙脫。 李昊沒再出劍，掌中的功名也收起，只是以道域的力量，將對方反覆蹂躪，不給對方再次凝聚天地脈和聖人法相的機會。 他知道，滴血重生雖強悍，但消耗過度，依然會死！ 果然，隨着數十上百次的生滅，秋天律的再生速度明顯減緩了。 此刻，其血液中蘊含的力量，已經嚴重消耗。 場外，無數人從最初的震撼中，到此刻都是鴉雀無聲。 那先前爭議極大的奪冠熱門，此刻在那道域的劍影下，只能苦苦死撐！ 等候區，諸天聖子聖女都是怔怔地看着，那屹立在法相中的少年，雙手負背，似是橫空出世，降臨世間的少年真神，有種無敵睥睨的氣場。 臺下，無數法家弟子卻是回過神來，急忙怒喊。 “住手！” “你想殺死他嗎？！” “已經獲勝，爲何還要如此羞辱！” “你若敢殺死秋天聖子，你必死！” 許多人都在怒喊，有人甚至發怒威脅。 但這些聲音，並未傳到李昊耳中，他只是漠然地俯視着那不斷生滅的身影，等到對方的肉身凝聚遲緩到一定程度，他道域中的劍影也停了下來。 隨即，他的法相擡起腳掌，將其一腳踩踏而下。 嘭地一聲，秋天律的身體，被李昊的法相踩在腳底，壓在戰臺上，無法動彈。 “既是強者爲尊，我對你，算是羞辱麼？” 李昊站在法相之中，眼神冷漠，對秋天律問道。 此話說出，秋天律的雙眸頓時發紅，有些充血。 而這份強烈的情緒，卻跟他心底的聖道衝突，當聖道修成，即便是他自身，也需遵從自身的聖道，否則違背本心，聖道將會出現裂痕，甚至消散。 如今，他的聖道卻出現了裂痕。 羞辱，憤怒，瘋狂的殺意等情緒，讓他甚至有種要不顧一切將對方殺死的衝動。 這已經違背了“法”的本意！ 法是制度，是剋制，但從來，他都是命令別人剋制，必須遵法。如今，他當衆受到這樣的羞辱，心底所恪守的法，卻有些壓制不住那份要暴走的發狂殺唸了。 只是，雖然憤怒到極致，讓他臉孔都有些扭曲，但他的掙扎卻是徒勞，肉身被消耗太大，他此刻已然不是李昊的對手，甚至沒有第二次凝聚聖人法相的機會。 “回答我！” 李昊神色冷漠，俯視着法相腳下的身影。 秋天律牙齒咬得咔咔作響，他最要潔淨，身體跟內心一樣，都是纖塵不沾，交戰前，用餐前，都是焚香沐浴，但此刻卻像在泥濘中打滾。 羞辱，狼狽，但相較於外人的眼光，他真正憤怒的是，李昊對他的羞辱，要讓他低頭，可一旦他低頭，便有違自己的聖道！ “我認輸！” 在咬牙中，秋天律握緊了拳頭，幾乎是泣血般說出這三個字。 李昊微微挑眉，眼底忽然露出冷笑，本以爲是條硬漢，結果反倒這麼沒骨氣。 他知道，一旦認輸，若繼續蹂躪，只會讓自己丟人，法家聖人必然會出手，他也索性擡起腳掌，解開天地法相，淡漠地道： “若要別人遵守，先以己度人，若你真能承認，我還敬你一分，但現在，你真正讓我瞧不上了！” 場外，早已按耐不住要出手的一位法家聖人，看到李昊的天地法相及時鬆開秋天律，臉色發寒，若對方依然不依不饒，繼續囂張，他免不了要藉機出手，將對方狠狠教訓一下。 畢竟，秋天律代表的是法家門面，此刻竟被按在地上摩擦，這份羞辱，也會波及到法家。 秋天律聽到李昊的話，眼眶微微發紅，死死盯了他一眼，道： “等成聖，我必找你論道！” 聖人論道，是必經的過程，聖人交鋒，也都在論道之中。 顯然，他打算跟李昊在聖人境在繼續交鋒，以論道將自己今日的裂痕修補，並且將李昊擊敗。 此戰，他能感受到，真正讓他輸的不是李昊的聖道雛形力量，畢竟那聖道雛形，是劍聖的聖道雛形，他早就見識過，即便與其論道，也不會讓自己聖道受損。 真正敗的是李昊那恐怖的力量，所謂力破萬法，在李昊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聽到對方的話，李昊微微冷笑，等自己成聖，對方就更沒機會了。 “手下敗將，別說這種隔日再戰的話，今日敗你，將來也會敗你，只要我昊天在一天，便永世鎮壓在你頭頂！” 李昊大聲說道。 他知道，此戰必然得罪法家聖地，但沒辦法，對方跟神經病一樣主動來挑釁，他避不開，既然得罪，那便也無需留什麼退路了。 聽到李昊的話，秋天律感覺臉皮像被扇了一巴掌，再次被羞辱，有種憤怒的感覺。 但偏偏，他敗了，因此再說任何話，都會被嘲諷，被羞辱。 他死死看了眼李昊，似乎恨不得用眼神將李昊吃掉，隨即沒再多發一語，轉身下臺。 而李昊的話傳出，臺下觀衆全都沸騰了。 太霸氣了！ 這份睥睨，這份傲視的霸氣，即便是面對聖人轉世，都絲毫沒有退讓。 不光是他們，無數透過界石映照窺見此戰此語的人，都感覺到熱血沸騰。 尤其是那些習武的年輕人，只覺那臺上少年，當真是少年真神，吾輩楷模！ 聖人轉世又如何？照樣鎮壓！ 敗就是敗，沒任何理由，今日能鎮壓，便永世鎮壓，這份霸氣，讓無數人都感到熱血激動。 “沒想到啊，秋天律也敗了！” “本來聽說他是這次奪冠最強的人選之一，除他外，就那位蕭天羽最有機會。” “他解封前世力量，已經是聖人轉世所能發揮的極致了，這種情況居然都敗了，看來那昊天真的無敵了！” “那昊天該不會是哪位至聖轉世吧，怎麼會強得這麼離譜！” “怎麼可能，沒看到他施展的聖道雛形，是衆生劍道麼，那劍聖可不是至聖，別的至聖，應該也不屑參悟衆生劍道。” “沒錯，至聖轉世，必是追求更高的層次，不可能往低了修。” 無數人都在議論，排除李昊是至聖轉世後，那剩下的便是對那份天資的震撼了。 等候區，蕭天羽看着落敗一臉陰鬱的秋天律，眉頭卻是緊皺，本來他將對方視作自己的對手，而對方剛展露的那份力量，也確實配得上，比起他也不遑多讓，但居然敗了。 聽師尊說，那少年還有神秘的第六極境沒展露！ 那是諸天至聖都未曾達到的極境，蘊含何種神秘力量，沒人知曉，但毫無疑問，連至聖都沒練出，必然是極其特別的一份力量。 他師尊推算過，那不是類似滴血重生這等保命的手段，而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力量。 若對方再動用這份力量的話，秋天律只會敗的更快，更慘！ 如此……等他較量時，也一樣會敗。 他自問，若是讓他對上秋天律，即便能贏，也是艱難獲勝，畢竟，那秋天律確實達到聖人之下的極致了。 在蕭天羽沉默時，其他等候區的諸多聖子聖女，卻是心神震動。 這一戰的交鋒，雖跟他們無關，卻將他們心底的那份天驕傲氣，全都磨滅了。 跟這二位相比，他們差距實在太大太大。 若說秋天律是聖人轉世也就算了，他們還能理解，但那少年的力量也匪夷所思，這就有些粉碎認知了。 “這傢伙……” 清酒苦笑，原先他有望晉級前十，內心已是有幾分膨脹，得意洋洋，結果，這同爲花遊會的新人，卻是超級狠角色，直接鎮壓諸天。 “那不是師尊嗎……” 皓月聖子雙眸模糊虛無，無法窺見，但此刻仔細感知後，卻發覺，這一切來自場中，而周圍無數的歡呼聲落在他耳中，他頓時明白了狀況。 那少年，竟施展出師尊的劍道？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複雜。 此時，隨着宣佈他晉級，李昊也從臺上走下。 回到等候區，所有的視線，都似自動吸附過來，聚集在他身上。 李昊也已經習慣，安然坐到自己的位置，朝林青纓等熟人微微笑了笑，示意他們不必擔憂。 “說他不是聖人轉世，我都有些不信了……” 高空中，謊天聖看着獲勝的李昊，不由得感嘆道。 能將秋天律都擊敗，實在是誇張。 風波平卻是輕笑，道：“這還不是他真正的本事呢。” “嗯？” 謊天聖一愣，詫異地看着他，隨即想到什麼，眼底露出恍然神色： “對哦，那虛聖追殺他，是因爲他掌握第六極境，他還有第六極境的力量沒用，話說……你那化身轉世，在人間見過他的第六極境麼，那是怎樣的力量？” 聽到她詢問，風波平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些畫面，其中包括那座邊關將城中的炭烤小吃，但最終，都縮回到那佛門靈山上最後的一幕，那少年極致震怒的模樣。 他嘴角露出溫柔地微笑，道：“那是一種類似於聖道的力量，但又有些超脫，是非常可怕的極境，並不比永恆道域差！” “這麼強？” 謊天聖眼底露出一絲驚色，不過，她也能料到幾分，這第六極境極難修成，需要特殊心境感悟，諸天至聖都沒能參悟出來，那確實是相當特殊了。 隨着李昊跟秋天律的交鋒結束，整個比鬥都陷入短暫的停滯，稍微過了數分鐘，下面的較量才繼續開始上場。 但相較於剛剛的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後面天驕的交鋒，即便施展出入道級的技法，也不足以再驚豔到衆人了，甚至連歡呼聲都沒多少。 此時，不少人都在期待起來，希望李昊第五輪次，還能再遇到別的至聖門下，看看是否還能有這樣的大戰。 隨着第四輪結束，李昊的運氣似乎迴轉了，第五輪遇到的是一位中九界聖地的聖子。 對方看到自己的對手竟是李昊，愕然了片刻，旋即苦笑起來。 而其背後的聖地師門，不少前來爲其助威的弟子，都是發出哀嘆。 等到上場時，對方還沒等李昊出場，便直接認輸。 李昊剛要起身，聞言稍微一愣，又坐了回去。 隨着第五輪清閒，第六輪，李昊竟遇到熟人。 “沒想到咱倆還真遇上。” 清酒也沒想到，自己真能遇到李昊，在先前名額戰的階段，他倒是頗爲期待遇到這位花遊會的新人。 到時可以在戰臺上，將其隨手擊敗，再隨意說幾句“指點”的話，回去還能在花遊會中接受旃檀、夜祖等人的驚歎和稱頌，但現在，卻只剩下苦笑了… 李昊笑笑，道：“簡單切磋下？” 清酒聞言，頓時露出笑容，道：“行！” 隨後，他便直接極境顯露，朝李昊殺去，而李昊也施展出永恆道域。 隨着道域中劍影浮現，法則迭加，清酒頓時被鎮壓得無法動彈。 “……” 清酒有些無言，這就是簡單切磋？ 還沒碰到李昊，他就輸了。 不過，對比李昊先前展露的力量，這的確是真的放水了… 他苦笑起來，收斂力量認輸。 等到第七輪次，李昊本以爲會繼續輕鬆，結果，匹配結果剛出來，臺下便再次爆發出驚呼聲。 李昊擡眼望去，便看到自己的對手，又是一位至聖弟子，蕭天羽！ “源祖親傳！” “那昊天居然遇到蕭天羽了，這是什麼運氣！” “這次奪冠最強的兩位，都被他遇上了，這還只是爭奪前十，我的天，等到決戰的時候，他們再遇到那昊天，該不會直接認輸吧？” “如果現在較量過輸掉的話，等到決戰，確實沒有再戰的意義，除非一方是險勝！” “那這一屆天驕戰的決戰，豈不是要輪空了？” “……” 許多人議論起來，都是感到震驚和錯愕，在一場場較量下來，蕭天羽跟秋天律，幾乎是衆多天驕中的天花板，沒有別的黑馬出現。 也就是說，決戰提前上演了。 那等決戰時看什麼？ 看對方上臺就認輸？ 若真是如此，這大概是至尊天驕戰這麼多屆，最奇葩的一次決戰了。 等候區中，蕭天羽看到自己的對手，眼眸微微閃動，終於還是遇到了麼？ 他朝對方看去，腦海中浮現出先前一戰的畫面，手掌不自禁微微握緊。 “他這前十的路，該不會要一路敗盡至聖親傳吧，這已經是第幾位了？” 另一邊，林拙跟言青川傳音道。 言青川微微搖頭，先前秋天律跟那昊天的一戰，讓他看得心服口服，對輸在李昊手裡沒任何怨言。 “諸天之中，居然冒出這樣的傢伙，真期待，而且他不是安分的主兒，等他成聖，指不定要鬧出多大動靜。” 林拙感嘆道。 言青川擡頭看了眼那佛門處，卻見跟其他歡呼的地方不同的是，佛門處的衆多弟子，都極爲安靜，似在低頌佛號，一眼望去，一排光禿禿的腦袋，極爲顯眼。 “聽說他來自人間，但不知師承何處，若說他背後沒有師門，你信麼？” 言青川問道。 林拙一愣，頓時明白他的意思，道：“等他拿下第一成聖，便該回歸師門了吧，到時就知曉了。” “那蕭天羽雖強，只怕還不是他的對手，若說那秋天律是聖人之下的極限，那他就算是半步破極限了。” 言青川低聲道，顯然對李昊極爲看好，認爲他已經有資格穩定諸天第一了。 而這想法，也是源自於對那力量的認可。 林拙微微點頭，他心中也如此認爲。 在二人交流時，戰臺上，第七輪交鋒已經開始。 率先上場的是其他選手，李昊看到姬玄神跟林青纓也都出手，但遇到的是天無忌、青鹿王等至聖弟子，二人很快便敗落下來，他們的底蘊終究還是淺薄了些。 隨着一場場交鋒結束，沒多久，便來到衆人期待和矚目的昊天跟蕭天羽的一戰。 當前面的聖子還在臺上切磋時，臺下的觀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時不時發出籲的噓聲，等那兩位聖子的交鋒結束，法陣解開，戰臺外的聲音傳進去，二人都是愣了下，旋即臉色有些難看和尷尬。 但想到等會兒便會看到昊天跟蕭天羽的話鋒，他們彼此眼底也閃過一絲期待，迅速下臺，將戰場讓出來。 在源祖聖地的聖人出手下，戰臺修復，恢復如初，同時宣佈李昊跟蕭天羽上場。 李昊起身，朝戰臺騰飛而去。 蕭天羽也起身，緊隨其後，沒有多等。 隨着二人入場，法陣關閉封鎖。 李昊望着蕭天羽，對方模樣俊朗，身上有種祥和寧靜的感覺。 “你跟秋天律的那一戰，還未真正用盡全力吧。” 蕭天羽剛上場，便對李昊說道，眼神卻是柔和。 而此話說出，場下頓時微微安靜了幾分，旋即陣陣驚呼聲響起。 “什麼意思？那一戰昊天還未用全力？！” “怎麼可能，都打成那樣了，道域和法相，劍法都合一了，包括聖道雛形力量都施展了出來，居然還有手段沒用？！” “除這些外，還有什麼強勢的手段麼，如果只是一般的手段，倒也正常。” 另一邊，衆多法家弟子，卻是臉色齊齊一變，有些難看。 蕭天羽這話，等於是在秋天律的傷口上撒鹽。 秋天律聞言，陰鬱的臉上也是微微一怔，旋即似想到什麼，頓時臉色微變，更加難看了。 他對這昊天雖沒怎麼關注，但也聽說過一些對方的事。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立刻明白對方意指什麼。 仙人指路跟第二終境力量，他除風老外，還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尤其是第二終境，風老都不知曉。 那對方所指的，便是化仙極境了。 “沒錯。” 李昊點頭承認。 見李昊點頭，人羣中再次譁然。 那麼激烈的大戰，李昊居然還藏拙了，這也太打臉秋天律了。 蕭天羽的神色卻沒多少變化，他早就知道這些，只是深吸了口氣，道： “我可能未必是你的對手，以你先前展露的力量，我未必能敵，但儘管如此，我還是想看看，你那真正的力量，第六極境，可否讓我感受一下？” 他眼底沒有戰意，反倒帶着幾分期待，還有懇求。 聽到他的話，無數人如醍醐灌頂般，這纔想到有關昊天的一些傳聞，來自人間，第六極境！ 是啊，對方還有神秘的第六極境沒有動用！ 李昊微微皺眉，在此戰交鋒，他還沒打算用化仙極境。 因爲沒必要，用不上。 僅是永恆道域跟法相，劍法，便足以讓他輕鬆過關斬將了。 第六極境，還沒人能將他逼到這份上。 “若是願意的話，我願懇求我師尊，給你一件天地珍寶作爲交換！” 蕭天羽對李昊傳音道。 聽到此話，李昊看到他熱切的眼神，想了想，道： “那便如你所願吧！” 見李昊答應，蕭天羽似是鬆了口氣，眼底露出幾分笑意，但很快便神色收斂，道： “我也會用全力，來回饋你！” 他這話並非威脅，而是對李昊的尊重。 二人的對話，傳到場外，無數人都是眼眸發亮，感到驚喜。 傳聞中的第六極境力量，竟會在這個戰臺上出現？ 許多老一輩都知曉，這諸天聖人舉辦至尊天驕戰，就是爲了激發出天驕修煉的動力，尋找出能有掌握第六極境存在的人。 而這一屆，這樣的人選終於出現了！ 許多前來觀戰的聖人，眼眸也是微微凝視起來。 他們來此，既是爲弟子保駕護航，也多少有幾分是衝李昊而來。 這種事傳出去，諸天必然會再次震盪，但第六極境關乎至聖之上的隱秘，諸聖會如此重視實屬正常。 “第六極境……” “這麼多屆天驕戰，終於要在這裡呈現了嗎？” “這次出現，該不會往後再也不舉辦了吧？” “這一屆難不成是最後一屆？！” 許多人甚至延展思緒，想到這些，頓時有種悵然和不捨的感覺。 但隨着戰臺上的法陣封鎖，李昊跟蕭天羽渾身的氣勢攀升，這些思緒也都被短暫拋卻在腦後了。 李昊展露極境，天地脈在背後凝聚，隨後，永恆道域浮現而出。 既然要動用化仙的力量，那就沒必要再動用天地法相了，否則力量過剩。 隨着天地脈跟永恆道域的呈現，李昊身體周圍已是異象紛呈，道域中的法則演化的景象，已經環繞在其身體周圍。 而蕭天羽同樣在催發極境，手裡出現一杆槍，槍身蘊含着奇異的道韻力量。 在其背後，天地法相呈現，他將身體融入到天地法相中，頓時威勢蓋過李昊。 在其法相手裡，也凝聚出一杆神槍，蘊含着特別的道韻。 李昊看去，頓時發覺對方那槍上的道韻氣息，竟有些類似於仙人指路！ 對方也掌握了類似於仙人指路這等絕世招式，只是，沒能像他一樣參悟透，似乎只是觸摸到皮毛。 儘管如此，已經極其可怕，足以傷到聖道，至於聖道雛形，則更是不堪一擊。 若是對戰上那秋天律，對方解封前世的聖道力量，在對方那槍上的縹緲力量下，也會被洞穿！ 僅是一眼，李昊便看出，這蕭天羽比那秋天律，更強上一分！ 而此時，蕭天羽沒急於出手，他將本來用來對戰秋天律的殺招，用在了李昊身上，他知道即便如此，自己有沒有獲勝的把握，都還很難說，一切取決於李昊那神秘第六極境的力量，是否夠強！ 若只是類似滴血重生這等保命手段，對攻擊提升不顯著，那他還有希望。 “讓我看看吧！” 蕭天羽朗聲道。 李昊也沒多耽擱，在對方融入法相時，他已經在運轉化仙極境了。 剎那間，天地間似是傳來一聲轟鳴。 緊接着，天地間的力量，陡然如倒灌的海水般，大量聚集過來，涌入到他的天地脈中！ 隨後，這份力量通過天地脈，快速傳遞到李昊的體內，被他身體所吸收。 這詭異的一幕，讓不少人都睜大了眼睛，這種吸收力量的程度，身體會爆裂吧？！ 與此同時，李昊渾身的氣勢，卻如掙脫囚籠的凶神般，飛速攀升而起。 他頭髮飛揚，從髮根漸漸變色，變成璀璨的銀色。 隨着滿頭銀髮飛揚，他一身的血肉，在不斷新生和毀滅更替中，達到某種穩定。 化仙，極致！ 剎那間，李昊的身體，似是融入這片天地，成爲天地間唯一的光芒，最極致耀眼的存在！ 這一刻，諸天聖人的眼眸，也都凝視在那少年的身軀上。 那璀璨的銀髮，那如神祇般完美的身軀，讓人有種天地孕育的感覺。 這就是，第六極境的力量？！ “他好像……成爲了天地的主人！” “這，這是什麼力量？” “那是神明嗎？” 戰臺外，無數人張大嘴巴，震撼地看着這一幕。 那自銀髮身軀上傳遞而出的力量，震盪着虛空，肉眼可見的澎湃。 所有人都能看出，那少年的體內，此刻蘊含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身軀，甚至堪比法相！ 若再呼喚出法相，並融入法相……簡直不可想象，會是何等的驚天動地！ 在李昊對面，站在法相中的蕭天羽怔住，旋即眸子輕輕收縮。 他忽然有種在師尊背後石壁前參悟的感覺，此刻眼前那少年，彷彿那石壁中的傳說仙神，降臨於世！ 那份縹緲，絕塵，傲立世間，睥睨萬物的氣質，太相似了，太獨特了，即便是千萬人中，都能一眼看出，如明燈般耀眼！ 這是……仙啊！！ 在等候區，臉色陰鬱的秋天律，此刻同樣瞳孔收縮，一雙眼眸中，映成銀色，那是那少年的銀髮，每一根都似蘊含着凝縮的豪光。 他的心臟咚咚狂跳，有種失語的感覺，這就是，對方真正全力的面貌？！ 他感覺渾身的肌肉都在收縮，抽搐，每個毛孔中都滲透出劇烈疼痛的感覺，那是一種憤怒，絕望，不甘。 他此刻忽然明白，爲什麼對方敢在道法境，直視聖人，敢與其論道。 對方已超越道法境太多太多了…… “仙神的氣息……” 有聖人低語，眼神似若有所思。 聖山頂正中端坐的源祖，眼眸微微閃動，不知在思量什麼。 劍主眼神晃動，那份縹緲的感覺，又帶着揮灑隨性的自如，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對方垂釣時的模樣，眼底似有種明悟。 這就是第六極境嗎？ 第六極境需要的是特殊心境，那孩子的心境……原來是這樣嗎？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爲什麼諸天至聖，都無法修煉出第六極境。 因爲這第六極境，不需要修啊！ 是渾然天成，是不修即意！ 剎那間，他心中似有種明悟。 但儘管明悟到，他想要去修行，卻需要轉世纔可，否則此生的聖道屹立在心中，就像一座無法挪開的大山，聖道既是力量，越是枷鎖，他的一切都需遵從聖道，遵從自己多年堅守的本心纔可。 但這卻跟那份心境相違背。 在諸天聖人凝神思索的時候，戰場上，蕭天羽已經回過神來。 他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沸騰般，眼底的恍惚變得清澈而明淨，那石壁中的身影，似從石頭中降臨到現實。 他要跟這樣的存在切磋了嗎？ 他陡然感到無窮戰意，忍不住大笑起來，道： “多謝昊天兄，此情，我記住了！” 說話間，他驀然仰天長嘯，法相手裡掄起那碩大的神槍，如一座通天巨峰般，揮舞着山崩地裂的聲勢，朝李昊橫掃而下。 那一槍所攜帶的縹緲力量，同樣橫掃鎮壓下來。 而在這巍峨法相和神槍前，李昊的身軀卻像渺小的一粒微光，但這微光似凝縮世間一切光芒的極致，耀眼到讓人無法忽視。 李昊感受到對方的戰意，也笑了出來。 面對那豪情萬丈的神槍，他猛地衝天而起，沒有吝嗇，將化仙的力量盡情施展而出。 嘭！！ 天地之力，驟然凝聚而來，他的永恆道域頓時得到恐怖的提升，時空似是爲之凝結！ 那橫掃而來的神槍，在揮入道域之中時，明顯速度驟降，像是被無數的力量拉扯，在快要抵達道域中央的李昊面前時，就似快要停歇下來。 而此時，李昊卻奮然衝上，一拳暴砸而出。 天地力量凝聚，一拳之下，儘管只是拳道六段的半步無敵拳，但這股可怕的力量卻宣泄而出。 要知道，這諸聖之地的天地能量，比人間更濃郁，而這天元界，由是諸聖之地能量最濃郁的地方。 這也就導致，同樣是化仙極致，李昊此刻所調動的力量，是在人間的百倍不止！ 僅僅是一拳，似天崩地裂般，那凝聚出的神槍猛地一顫，緊接着驟然崩裂。 隨後，李昊擡手凝聚出一道碩大的拳影，自戰場的上空朝下，狠狠鎮壓而來。 蕭天羽瞳孔收縮，眼底卻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咆哮着沖天而起，攜帶法相和全身力量，朝那拳影衝去。 明明其法相的威勢比那拳頭更大，但在他咆哮衝出的時候，無數人卻生出一種飛蛾撲火般的念頭。 隨後，嘭地一聲震盪。 法相破滅，一道人影從法相中重重砸落下來，狠狠跌落在戰臺上。 整個戰臺，猛烈震盪，連帶着聖山都似乎顫了顫。 第369章 碎道骨以逆天命，燃佛血以 當塵埃散去，衆人看到蕭天羽不知何時已經從深坑中爬起，站在那裡，渾身的衣袍卻破破爛爛，震碎了。 這衣袍只是至寶，抵擋不住李昊的攻擊，此刻如布條般，勉強蔽體。 李昊早已看到，對方也掌握第七極境，剛這一拳將對方的半邊身體捶爛了，但轉眼便癒合，只有滴血重生具有這樣強悍的自愈力。 蕭天羽的氣息逐漸從波瀾翻涌到沉靜平息下來，剛剛的巔峰較量結束，他已經感受到彼此的差距。 僅是永恆道域跟第六極境，他便已經不敵，若李昊再施展劍術和天地法相，那可能只會是碾壓的局面。 差距……竟這樣大。 蕭天羽心中苦澀，雖然先前有預料，但真正感受到，還是不免心中一陣酸澀。 身爲諸天中的頂尖天驕，都無法窺探到對方的全貌，世間真有這樣的極致存在。 “我輸了，那就是第六極境的力量嗎，佩服！” 蕭天羽看到李昊徐徐降落，歎服說道。 李昊也散去了化仙，頭髮從銀白轉爲漆黑，渾身的氣息也收斂，背後的天地脈徐徐消散，他平靜地道： “承讓。” 蕭天羽苦澀，對李昊笑了笑，道：“這諸天第一，看來是非你莫屬了，第六極境誕生，你應該是這最後一屆的至尊，終結了天驕戰。” 說完，他搖着頭，轉身朝臺下騰飛而去。 但他的話落在臺上，卻如平地驚雷，讓整個天元界的人都回過神來。 諸天第一，最後一屆的至尊？！ 所有人都是震撼，看着那臺上的絕世少年，儘管心中滿腹震驚，但想到自李昊出手的種種交鋒和力量，包括天碑留名至高等打破千古例子的傳聞，忽然都覺得，對方所言不虛。 如此妖孽少年，驚豔了一個時代，怎能不成至尊！ 李昊等對方下臺，也緊跟着回到等候區中。 無數目光凝聚在李昊身上，所有人都明白，這場至尊天驕戰的第一，已經毫無懸念了。 在這少年的鎮壓下，其他人只能爭奪其他席位，至尊寶座，當仁不讓。 等候區的諸天聖子聖女，都是靜默不語，沒人對蕭天羽的話產生懷疑，自秋天律跟李昊一戰結束，他們便已經意識到，對方已經超出道法境的極限了，那秋天律已經是天花板級別，而對方直接打破天花板！ 邊如雪聽着蕭天羽的話，眼神晃動，有些恍惚。 諸天第一？ 她眼前似是浮現那座庭院中，那出身神將府，身世極其顯赫尊貴的孩童，但對方卻自小披着廢柴的外衣，只有她知曉，對方極其聰慧。 只是，她來到諸聖之地，見過諸多天驕，漸漸意識到對方的聰慧，僅限於人間。 但如今，她才意識到，即便是她，自小也並未真正看穿這位昊哥哥，並未真正看清他！ 她，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 等候區的另一邊，雙生佛子臉色陰沉難看。 他借舍利重生，解封前世力量，跟那秋天律一樣，擁有聖人之下堪稱無敵的力量。 結果，就連秋天律都敗了，他上場的話，也一樣會一敗塗地。 而且，剛剛跟蕭天羽交鋒，李昊展露的第六極境，超乎想象的強，若在跟秋天律的交鋒中展露，多半會是迅速鎮壓的結果。 同境下，他即便借用前世之力，手段用盡，居然也無法復仇。 這心魔，似是永遠不能斬斷了！ 他眼神陰鬱，滿腦子都是暴虐的念頭，佛心早已被掩蓋，只剩下被心魔侵擾的發狂念頭。 而此時，儘管結果已經顯露，天驕戰仍在繼續，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完。 本次只是十強之爭。 隨着其他聖子的輪番上陣結束，便繼續下一輪較量。 而李昊下一輪匹配到的對手，竟是醫家至聖的親傳弟子。 但沒等李昊起身，對方便直接上臺認輸，跟林拙一樣痛快。 等認輸後，這位醫家聖地的聖女，朝李昊遠遠投來眸光，似是輕笑一下，便回到醫家聖地中。 李昊見狀，也樂得輕鬆，跟對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等到第九輪匹配時，李昊看清對手，眼神卻是驟然冷冽下來。 這一次，他的對手並非至聖親傳，但卻是李昊最想遇到的一人。 虛空聖地，虛元聖子！ 李昊來諸聖之地，就是爲斬殺對方而來。 在大禹帝宮內斬殺的六位道法境，是對方聚集過去的虛空聖地弟子，卻讓這位聖子逃掉。 他遭到虛聖追殺，也是借的這份名頭。 而最講因果的佛家，卻反倒跟對方聯合在一起，對方種惡因結惡果，但只因他跟佛門有過節，佛門反倒跟虛空聖地聯合在一起。 李昊也算是看清了，聖人聖人，終究是有一個“人”字！ 另一邊，虛元聖子看向李昊，神色卻極爲平靜。 而其他人對虛元聖子並不瞭解，對這樣的匹配結果也沒引起多少人在意，反倒覺得惋惜，這次昊天居然沒再遇到至聖親傳。 隨着其他人的輪次上場，一場場交鋒結束，也論到了李昊跟虛元聖子的比鬥。 但虛元聖子在先前的表現中，並沒有多少亮眼的發揮，這場較量也毫無懸念，甚至許多人都會認爲，這位聖子若是識趣兒，多半會直接上場認輸。 李昊朝對方看了眼，他反倒擔心這點。 雖然在這裡不能復仇，但他必定會狠狠教訓對方，在對方心中種下一把劍，斬斷對方的道心，讓其日後修煉時，甚至看到劍的時候，都會想到他，終生無法凝聚出聖道雛形！ 隨着李昊上場，沒多久，虛元聖子纔不急不緩地走上戰臺。 他神色淡漠地看着李昊，嘴角只是掛起若有若無的冷笑。 顯然，他早已關注起李昊，知道對方就是那人間的妖孽少年。 對方壞他香火大事，他心中早已暗恨，但卻無可奈何。 隨着法陣凝結，戰臺封鎖，虛元聖子並未開口認輸，臺下反倒有些坐不住了，一陣陣籲聲響起，許多人起鬨。 “這誰啊，難不成真想挑戰昊天？” “該不會想借此揚名吧，真不知所謂！” “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吧，至聖親傳都不是昊天對手，他怎麼敢？” “估計想體驗下永恆道域吧，我猜他能撐住三秒！” 許多嘲笑的聲音傳到虛空聖地的弟子耳中，不少人臉色難看，又羞又氣憤，同時也想不明白，這虛元聖子在想什麼，爲什麼不認輸，難不成真要譁衆取寵，跟對方交手？ 若只能撐住幾個呼吸，還不如干脆認輸痛快，至少面上好看些。 戰臺外的聲音，並未傳到戰臺中，虛元聖子看着李昊眼底的殺意，嘴角露出譏誚，道： “可惜，那座神朝誕生了你這樣的妖孽，不然，現在已經被我踏平了，你壞我好事，真是該死啊！” 他這話是傳音，並未露出。 李昊眼眸眯起，想到自己趕去帝都時那慘烈的煉獄景象，心底激起一抹殺意。 但同時，他反倒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對方除非是腦子不好使，否則當初知道逃命，現在怎麼不知道認輸？反倒還敢主動挑釁他！ “等這次天驕戰結束，你師尊也保不了你！” 李昊同樣傳音說道。 說完，他便懶得再跟對方多廢話一句，直接出手，永恆道域鎮壓而出。 虛元聖子也意識到兇險，猛地大聲道：“在人間沒機會較量，就讓我來體驗下，你究竟有多強吧！” 說話間，猛地爆發出極境力量，歸墟瞬移，朝李昊悍然衝來。 然而，李昊的永恆道域擴散而出，瞬間便將其歸墟路徑封鎖斬斷，他只能瞬移到道域之外，無法跟李昊近身。 他陷入道域中的剎那，全身爆發出極境，發出咆哮，想奮力攻擊。 但永恆道域流轉，對方的力量太弱了，跟至聖親傳相比，相差太多，僅是永恆道域便可將其輕鬆鎮壓。 李昊感受到其力量，甚至比皓月聖子還遜色一節。 這樣的實力，在百強中也只是墊底的存在。 李昊卻沒打算直接將其擊敗，而是要在其心中種下一道劍痕。 就在他準備拔劍時，陡然間，虛元聖子眼中露出譏誚，其身體雖然被永恆道域鎮壓定住，無法動彈，但眼珠子能轉動，一道傳音落在李昊耳中： “你也給我陪葬吧！！” 這聲音猙獰，帶着瘋狂。 李昊眸子微縮，陡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原因。 嘭！ 就在這時，虛元聖子卻是面露痛苦，發出慘叫哀嚎，求饒道： “別，別殺我，就算我們有仇，我也……” 話沒說完，其身體陡然爆裂開來。 他不具備第七極境，此刻身體爆裂，神魂也一同隕滅，竟是當場斃命消隕！ 只有一絲魂念騰飛而出，朝某處方向被牽引而去。 但戰場外的高天中，虛聖卻陡然眼眸怒睜，擡手一招，將那絲魂念拘到手中，隨即對李昊怒目而視，勃然大怒道： “豎子，膽敢當衆殺我，害我徒兒！！” 這一聲聖人怒吼，震盪聖山，通過界石，傳蕩在整個天元界！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所有人驚呆了，無數人都在等着，對方會怎樣慘敗，結果，居然在李昊的道域之中，轉眼暴斃了！ 這一刻，不少人變色。 場外，風波平跟謊天聖都是一怔，顯然也始料未及，但隨着虛元聖子的身體爆裂，他們二人都是齊齊變色。 李昊聽到那激盪來的虛聖怒吼，只覺腦子似是震盪了下，像被人猝不及防狠狠用棒子敲中後腦勺，有短暫的眩暈。 但轉眼，他永恆道域便散發真力，將這股聖人道音鎮住，同時恢復了對身體的影響。 他擡頭，直視着那虛聖的面容，目光掃去，看到旁邊的佛尊，平靜的眼眸，似乎也變得冷徹下來，蘊含着殺意。 李昊頓時便明白，爲什麼這虛元聖子敢上臺，且不打算認輸，還挑釁他！ 對方一開始便做好自殺的準備，要拿自己的命，來藉此陷害自己！ 至尊天驕戰，諸天爭鋒切磋，但不得傷人性命，他此舉算是壞了規矩。 儘管對方屬於某種手段的自爆，非他所殺，但死在他的道域之中，便是百口莫辯。 李昊看向那一臉震怒的虛聖，忽然有種想發笑的感覺，那虛元聖子的此舉，若沒他這位師尊安排，又怎會如此？ 親手送葬自己徒兒，卻嫁禍給他，目的就是爲了殺他！ 那震怒的表情，夾雜着一絲悲痛和憤怒，還有不敢置信，只能說演技逼真至極。 李昊握緊了拳頭，將道域收縮，沒再去看虛聖，而是轉頭看向那負責至尊天驕戰的幾位至聖。 這裡，終歸是至聖的地盤，秩序規則，由至聖說的算。 剛剛對方的自爆手段，李昊不確定這些至聖的眼神是否足夠毒辣，能夠看出來，但即便看出來，對方要爲他申辯，便需拿自己的威信來爲他洗脫冤屈，畢竟在世人眼中，對方是死在自己道域之中。 那虛聖多半也算到這點，這一招，接近於陽謀！ 衆目睽睽，當衆慘死在他道域下，至聖會爲他不顧自己名聲，來洗脫冤屈嗎？ 李昊心中沒有答案，因此，他看着幾位至聖，等待他們的結果。 “虛聖，你別胡亂放屁，明明是你徒弟自爆，陷害昊天！” 此時，風波平第一個衝出，驚怒地說道。 他聲音極其響亮，同樣傳蕩在整個天元界。 等跟虛聖怒斥完，他迅速來到願祖面前，急忙道： “源聖，這件事明顯是那虛元聖子自殺，想借此誣陷昊天，他技不如人卻妄圖挑戰，本就包藏禍心！” 端坐在天空中央的源祖沉默，沒有說話，眼眸低垂，似是蘊含着無盡的光芒，但看不出其內心的思緒和想法。 等候區，諸多的聖子聖女也都被這異變驚呆。 誰都沒想到，會陡然鬧出這樣一幕。 眼看百強之戰快要結束，馬上就能選出前十了，結果居然鬧出這樣的人命。 若只是肉身粉碎倒也罷了，但對方神魂都消亡了，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了！ “盜聖，你簡直豈有此理，我徒兒慘死，他會用自己的命來陷害別人嗎，對他有什麼好處？他都已經死了！！” 虛聖大怒咆哮道。 佛尊低頌佛號，道：“阿彌陀佛，盜聖，你這話包庇太嚴重了，當初此子在佛門與我論道，依仗天資不將聖人放在眼裡，我不與他計較，本想傳他佛法，讓他覺悟明性，結果卻被你帶走，他依仗你的淫威，如今竟越發不知收斂了！” 謊天聖也站出來，但只是站在旁邊，並未插嘴，她知道自己的名聲，她爲李昊說話的話，反倒是害李昊。 風波平轉身怒道：“你拿自己徒兒的命來誣陷昊天，你也配稱師尊？！” “好一個空口誣陷，你說我徒兒誣陷，你有什麼證據？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是死在那昊天的道域之下！” 虛聖怒道：“而且，對方在出手前，有殺氣釋放出來，雖然很短暫，但我相信在場所有聖人都感受到了！” 他說的殺意，是虛元聖子傳音給李昊提起人間的事，李昊心底浮現的殺意。 這殺意隱晦，但聖人都能察覺到。 李昊聽到虛聖的話，眼神冷冽，他知道，對方有備而來，算是有心算無心，聖人有意陷害，步步都計算到了。 現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諸位至聖的毒辣眼光了。 加上自己先前的表現，有足夠的分量，讓他們爲他出言，這樣還能洗脫冤屈。 畢竟，死在他道域中是表象，對方真正的死因跟他無關，是某種自爆的，且極其隱蔽，連元神都消隕，這不是簡單自爆就能辦到的。 元神極境修煉而成，元神想自毀都很難！ 不過，也恰是這點，也爲他殺而增添說服力。 “你，你狗屁！” 風波平聽到對方的話，氣得攥緊拳頭。 他知道，要解釋李昊的殺意，必然要說出對方跟李昊在人間的結仇，而一旦說出這些，必然會讓更多人相信，李昊有殺他的動機！ 李昊凝視着源聖，對方也在看着李昊，眼中卻似在想着什麼。 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卻開口了，道： “確實有殺意，我等都感受到了，既是惡意殺人，那便取消參賽資格吧，至於如何處置，就交給虛空聖地。” 說話的是一位法相巍峨的至聖，是混天聖地的混天聖人！ 他跟別的至聖一樣，都是化身映照而來，此刻端坐在高空中，漠然俯視，淡漠地說道。 這句話，也算是給李昊宣判。 “我倒覺得，事出蹊蹺，還需再好好探查。” 另一位身披七彩雲裳的女子卻道，這位是醫家至聖，眼底透露着慈悲。 “若要調查，那便以佛家的因果術來探查吧，看看對方的結果，是否是這孩子的因！” 另一位陰陽家至聖淡然說道。 隨着幾位至聖開口，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佛尊身上。 風波平聽到此話，頓時臉色微沉，從幾位至聖的表態中，他也隱隱嗅出他們對李昊的態度。 那混天聖人明顯不悅李昊，而醫家至聖抱有一絲善意，陰陽家至聖卻是不清不楚，只是，對方將這調查交給佛尊，誰都知道佛家跟李昊的過節，讓敵人來調查，這等於是坐實了結果。 “佛尊先前跟昊天有恩怨，交給佛尊來探查，只怕不妥吧！” 風波平低聲道，眼底有些憋屈，若他此刻也是至聖，便可力排衆議保下李昊了，但他還差一步。 www ?TTKΛN ?￠ ○ 佛尊聽到風波平的話，淡然道：“盜聖此話，未免有些欺辱我了，區區道法境，何談能跟我有恩怨？未免太過貶低我佛門，況且，我願以佛心起誓，探查絕對公允，不會有絲毫作假！” 風波平盯着他，對方以佛心起誓，這話都說出，顯然讓人找不到理由。 但他心底卻明白，這一切似乎像一個局，像對方早就構思和設計好的，如今如此輕鬆說出這話，反倒讓他心底不安了。 “你……” “佛尊身爲聖人，願爲此事立誓，已經足以，盜聖，莫要不知輕重！”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法家至聖，法聖漠然道。 他身穿雪白的法家長袍，端坐在源祖身邊，雖同是至聖，但天元界是法家主場，地位僅次於源祖。 見法聖也開口，風波平臉色掙扎了下，卻沒再開口，只是一臉陰鬱地死死盯着佛尊。 佛尊似是微笑了一下，旋即便恰捏指法，當衆起誓。 等誓約說完，他便擡手，在其身邊環繞的大道聚集，緩緩凝聚，一股因果輪迴的氣息涌現，朝戰臺上的李昊蔓延過去。 而此時，源家的那位聖人已經將法陣解開。 全場衆人，都是屏息凝視，想看看結果真假。 李昊眉頭緊皺，雖然對方以佛心起誓，但他仍覺得有些起疑，這絕不正常。 很快，李昊感覺一陣陣奇異的力量道韻環繞，那是聖道的氣息，包含因果輪迴，他恍惚間似是看到無數的生死寂滅輪轉。 當他回過神來時，便看到那虛聖手裡拘的一絲魂念上，飄蕩出一道紅線，直接纏繞在李昊的身上。 那邊是果，這邊是因。 看到這等結果，全場譁然。 竟真是李昊所殺！ 一時間，無數人難以置信，更是無法理解。 佛尊嘆息一聲，道：“因果輪轉，小施主，你殺心太重了！” 虛聖驚怒道：“還敢說不是你？！” 風波平臉色難看，死死地盯着那佛尊，道：“你就不怕自己佛心受損嗎，還是說，你有別的手段？！” “夠了！” 混天聖人卻是倏然斥責一聲，對風波平道：“佛尊身爲聖人，爲一個小輩起誓已是折辱自身，你還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風波平微微張嘴，看着他眼底的冷光，到喉嚨處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 但，但他知道，若他什麼都不做，就這麼默認的話，那李昊交給虛聖處置，必然連轉生的機會都沒！ “絕不是昊天所爲！” 風波平咬着牙，低着頭，面對上三界的諸位至聖，他蒼老的身軀卻像一座大山般，擋在李昊面前，頂着諸多至聖睥睨的目光，一字字道： “我願用自己性命和聖道擔保！” 此話說出，全場再次譁然震動。 一位三災聖人，竟願拿自己的命和聖道去擔保，這得是多大的恩情！ 李昊聽到風老的話，已經冰冷的心，頓時不禁狠狠顫動了一下。 等看着那道蒼老卻直挺的背脊，他的眼眶忽然有些泛紅了。 漫天諸聖，唯有他一人，願擋在他面前，無條件的信任！ 聽到風波平的話，幾位至聖的臉色也是微微變了，修煉到三災聖人，何等艱難，渡三災何等不易，只差一步就能聖道永昌，踏入至聖的境界，卻甘願拿自己的命來擔保？！ “結果已出，你拿自己的命來也保不住！” 虛聖同樣震驚，沒想到對方跟那少年關係如此親密，但緊接着，他便憤怒大吼道。 “盜聖，你這不是擔保，你這是威脅，你對我的因果術有質疑麼？”佛尊同樣凝目道。 聽到他的話，混天聖人眼神變得冷厲起來，道： “沒錯，你是在威脅我等嗎，結果已出，你可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不是他殺？千萬雙眼睛盯着，衆目睽睽，你憑什麼說不是他？！” 風波平咬着牙，低着頭，他所擅長的東西，無法爲李昊證明清白，否則，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擔保。 但他相信李昊，相信李昊不會衝昏頭，失了智，當衆做出這種事。 他更是清楚的知道，那孩子從來不囂張，從來不自傲，他一直隨性的很，低調的很，只是，只是總會有人欺辱，招惹到他。 “給我時間，我能證明！” 風波平咬着牙說道，想爲李昊爭取時間。 虛聖大笑起來，卻是一副氣極而笑的模樣：“給你時間？你是想拖時間，等他修煉成聖吧，他天資確實極高，但以道法境就敢當衆越矩，視諸天聖人爲空氣，若等他成聖，只怕我等說句話他都要發怒。” 風波平擡頭，死死盯着他，道：“你徒兒怎麼死的，你心底比誰都清楚！” “別跟我說這種啞話，我看到的是證據，是因果術的證明！” 虛聖怒喝道。 法聖漠然道：“萬物依法，無法不立，天道亦有規矩，山有山道，河有河道，若法則逆行，天地皆毀，你既拿不出證據，便得認這結果，依法辦事！” “無需再說了，盜聖，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在這裡還輪不到你質疑，且結果已明，你莫要再胡鬧！” 混天聖人冷聲道，渾身散發出威嚴，雖只是化身，但此刻至聖威嚴散出，卻似將整個天空凝聚到其頭頂，朝整個聖山壓迫而下。 無數人都感受到他的這份威嚴，皆是臉色大變，這就是至聖的威懾力嗎，僅僅是化身的怒氣，便讓天地變色！ 風波平身體震了震，驀地擡頭，目光掃過法聖跟混天聖人等至聖的臉孔，他不相信，幾位至聖看不出端倪。 但現在這樣的結果，他忽然意識到，是李昊太耀眼了，礙着他們徒弟的路，若是李昊倒下，那第一便是秋天律跟蕭天羽相互競爭了。 這畢竟是成聖的機會！ “沒想到，諸聖之地廣袤無邊，三十三界，數百神朝，竟容不下一個真正的絕世天才！” 風波平仰天，發出一聲長笑，但臉龐卻好似陡然蒼老了許多。 混天聖人冷聲道：“諸天不缺妖孽，他雖然天賦極高，但如此心性，藐視諸天，也該再經輪迴了！” 戰臺上，李昊的目光從諸位至聖臉上掃過，那位醫家至聖在因果術顯露後，臉色微微變化，也沒再爲他開口了。 那位源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底露出惋惜，李昊看到那神色便已知曉，對方沒打算插手。 是沒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了，不願仗義執言？ 李昊笑了起來，虛聖跟佛尊聯手，好一番算計！ “風老，算了。” 李昊開口，聲音卻很輕。 聽到李昊的話，風波平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下，轉過身，看着那戰臺上面帶微笑，卻孤獨無依的少年。 這一刻，他陡然有種心臟像被挖去一塊的感覺。 這一幕似曾相識，在那座煊赫的神將府中，能容納下無數的僕從，卻容不下多一個小主。 “昊兒……” 他喉嚨發顫，有種悲哀的感覺。 “聖道，聖人……” 李昊輕輕地笑了笑。 若這就是諸聖的面目，那他見過了。 若這就是成聖，那跟他心目中的真正聖人，相差太遠了。 “這就是無數世人所追逐的目標嗎，也只是凡人罷了……”李昊心中想着，臉上笑着，對風老道： “如果叫不醒裝睡的人，那就只能，打醒。” 風波平怔住，但很快他便知道，李昊從來不是會束手就擒的人。 乖乖等候虛聖處置？ 只是，在諸聖的眼皮下，李昊即便要反抗，聖人會親自出手將其鎮壓，他只是道法境，如何能逆得了這漫天諸聖！ 李昊跟風老說完，旋即便環顧了眼上三界的諸位至聖，隨後，他目光逐一掃過，看向那些氣息隱晦的諸天聖人，唯獨沒有去看那虛聖跟佛尊。 最後，他的目光掃向全場臺下。 他的身體筆直，頑強，站在那戰場之中，第一次用認真卻明亮的聲音說道： “雖然我確實有殺死那卑劣之徒的心，但我沒有殺人，信或不信，全憑諸位自己的心，我昊天一人做事一人當，但若想讓我以命償命，你那劣徒，不配！！” 話到最後，李昊陡然看向虛聖，眼神凌厲。 這一刻，他的背脊前所未有的直。 面對漫天諸聖，他沒再低頭，心底沒再有半分敬畏。 若敬畏連一個真相都換不來，那敬畏又有何用？！ 聽到李昊的話，虛聖卻是冷笑：“你承認了，你確實想殺人，而且你也確實這麼做了，你覺得大家會信你嗎？” 李昊沒再多說，他說這話，不是爲自己申辯，只是想告知那些願意相信他的人，給他們一個答案。 那些不願相信，心存質疑，甚至先入爲主的人，即便他把嗓子解釋到冒煙，都未必會被人取信。 當懷疑的心已存，結果便已不言其說。 帶着答案提問，永遠只有一種結果！ “猖狂，真以爲自己能拿諸天第一，就爲所欲爲嗎，你還不是聖人！” 混天聖人輕喝一聲，似在訓斥李昊，伴隨着他的話，那聖山上的雲霧，滾滾凝聚，似雷霆閃爍。 李昊擡頭看了他一眼，他大致明白這位聖人爲何如此咄咄逼人，只因他敗了混天聖地的弟子，損了混天聖地的名聲。 八面玲瓏，他沒學會，他只知被欺辱了，便同樣還之，但偏有人受不了！ “若真要責罰，我認爲取消這次至尊戰資格，已經是最嚴厲了，不如交給我，我來管教。” 這時，劍主忽然開口了。 他知道結果已定，無法再逆轉，此話已是在迂迴。 “可笑，他殺我的徒兒，怎麼輪得到你管教？”虛聖頓時斥責道。 劍主冷眼看着他，周身劍氣浮動，似要爆發。 但這時，法聖冷漠地道：“我的話還不夠清楚麼，依法辦事，你二人，莫非想逆了我的法？！” 他說話間，天地間無數大道涌現，自天地四方聚集而來，這是山川樹木，花草衆生皆遵守的法道，也是他的力量。 如此威勢，頃刻間便讓法聖成爲天地中央，似唯一的光芒。 劍主跟風波平臉色微變，儘管只是化身，但法聖在至聖中都是極其可怕的存在，若真動手，他們全力爆發也未必能討到好，何況這裡還有別的法家聖人。 虛聖說道：“法聖秉公處理，二位莫要失了身份，真想較量，等聖人論道，我親自拜訪！” 說完，他看向佛尊，道：“此子一身殺戮惡念，便交給佛尊來度化吧。” 佛尊微微頷首，道：“既如此，那我便代勞了。” 他看向戰臺上的李昊，道：“你當衆殺人，誅滅聖子，連神魂都寂滅，毫不留情，我便先廢去你的力量，等你在我佛前參悟三千年，修得佛心，卻滅魔性，再踏修行路吧！” 說話間，擡起手掌，純正璀璨的金光頓時如神陽般，在天地間璀璨，朝李昊鎮壓而來。 “你！” 風波平見他擡手，頓時驚怒，踏出一步。 “哼！” 法聖陡然冷哼一聲，眼底露出寒光，他顴骨頗高，本就看上去極其威嚴，此刻凝聚在其身邊的大道驟然鎮壓而下。 嘭地一聲，風波平的身體頓時受到衝擊，被這聖道力量鎮壓，噴出一口鮮血，倒退回去。 劍主身體微動，見此也臉色微變，同時，他察覺到混天聖人似在凝視着他，頓時知道，他沒出手的機會。 他轉頭看向那戰臺，眼底露出一絲傷感，如此劍道妖孽，卻要隕落了，諸聖之間的戰爭，往往更加殘酷，更加血淋淋。 天資……終究是你的天資，人家雖會因此高看，但若礙事，只會除盡。 “風老！” 在風波平被法聖鎮壓時，戰臺上，已經做好拼死一戰的李昊，卻是臉色陡變，眼眶都有些發紅了。 他擡頭，怒視着那端坐在雲霧上的上三界至聖，看到的卻是一張張在雲霧後冷漠睥睨的眼眸。 這一刻，李昊知道，唯有真正的力量，纔可真正有上桌的資格。 僅是天資，狗屁不是！ “鎮！” 那耀眼的金光手掌，此刻已經降臨到戰臺上空，將整個天空遮蔽，將諸聖的面孔也遮蔽。 臺下，有人臉色血色盡失，有人發出尖叫，有人驀然站起，還有人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那戰臺上的少年，在那巨大遮天的手掌下，彷彿一道螻蟻塵埃。 秋天律臉色泛冷，對方違背紀法，雖死的可惜，但也算是死有餘辜。 蕭天羽眉頭緊皺，臉色有些陰沉。 帶着蒸騰的熾熱力量，佛掌壓下，而戰臺上，那少年渾身卻爆發出通天般的金光，一根根黑髮狂野地豎起，蛻變成銀白色，似是逆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飄蕩！ “要滅我，我就算死，也要將你的手掌扎出一個窟窿！！” 一道震盪整個天元界的怒吼聲響起，那臺上的少年渾身爆發出極盡璀璨的光芒，這一刻，李昊爆發出所有手段，極境全開。 巍峨的法相自他背後浮現，與此同時，似有諸天星辰閃耀，那正在修煉中的諸天星辰脈，在此刻顯露出來。 彷彿漫天星辰的光芒，都凝聚在其一人之身。 無法形容，彷彿洪荒般的狂暴氣息，自其身上散發出來。 那是超越天地脈，諸天映照的力量！ 無數星辰，爲其閃爍。 “呃啊啊啊啊！！！” 那少年的身軀融入到天地法相中，爆發出震盪九霄的咆哮聲，沖天而起，手裡凝聚出一柄璀璨的神劍，劍光所凝聚，一道前所未有的劍法顯露。 那是，仙人指路！ 此刻，在化仙極境下，在永恆道域的增幅下，在諸天星辰脈的加持中。 這一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那佛掌鎮壓下不斷壓縮的空間中，閃耀出照耀整個世間的可怕光芒！ 那一劍，彷彿仙人臨塵，爲世間，指出一道光明璀璨的大道！ 仙人指路！！！ 嘭！！ 這一刻，整個天地都似乎破裂開來，整個世間都似乎被這一劍切割開來。 看到那矗立在法相中，絕世般的無敵身姿，整個天元界，所有人都震撼了。 那等候區，諸天聖子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倒映着那極致璀璨的一幕。 虛聖也愣住了，旋即瞳孔收縮，駭然地看着這一幕。 除他們外，諸位聖人，都是同時變色，始終淡漠或自若的神色中，皆露出震驚！ 那是什麼力量？！ 那是道法境該有的力量嗎？！！ 法聖，混天聖人等，眼底都露出一絲吃驚，顯然沒想到，此子居然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姿態。 轟隆隆聲響徹，那璀璨的一劍，將佛掌的金光都寂滅了，那佛掌中的聖道力量，竟在不斷磨損！ 佛尊同樣震驚，感覺掌中原本的螻蟻，陡然似乎變成一個扎手的火星子，爆發出的這股威勢，讓他都感到吃驚和震撼。 這已經是能夠媲美聖人的力量了！ 若是一災聖人，此刻只怕已經被這一個劍所反傷。 但他反應極快，震驚過後，眼底陡然閃爍佛光，傾注在佛掌中的力量猛然大增。 原先只是隨手一擊，便可鎮壓，畢竟他是本尊親自出手，聖人之力，不可抵擋，但如今，他卻動用上真正的力量了。 轟隆隆！！ 發裂的佛掌，隨着磅礴的聖道力量加持，又快速合攏了。 帶着不可匹敵，無法逆抗的意志，狠狠鎮壓下來。 在這股三災聖人的真力爆發下，那掌中的劍光似是被淹沒，恐怖的鎮壓力量，像是要將整個虛空握碎。 李昊感覺法相在顫動，在潰散！ 他的法相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這股擠壓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他渾身的血肉都在崩裂，狂飈出鮮血。 他體內的骨骼，也在咔咔作響，這先前將法則力量修煉融入的道骨，此刻竟發裂破碎！ 而這難以言喻的劇痛，卻讓李昊有種發狂的憤怒感覺。 他心中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要，斬斷這一切！！ 碎道骨，逆這天命！ “給我破！！！” 第370章 昊天成聖（保底4K加更6 隨着道骨破碎，先前凝練的諸多法則力量散露出來，氣息濃烈到讓人震驚。 配合永恆道域內的諸多法則，彼此重迭，剎那間，這些如絲絲縷縷般的法則，竟像擰成一股繩，足以撼動聖道！ 伴隨着一劍破空，這超越極巔的一劍，貫通天地，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璀璨光芒，將那漫天的佛光都逆推掩蓋了！ “那一劍……” 人羣中，身姿傾城卻在此刻顯得極其渺小的邊如雪，仰望着那極盡燦爛的一劍。 那一劍彷彿永恆，倒映在她清亮的眼眸中。 她窺探到了，那劍道的極巔，真正的終極一劍！ 超越聖道，超越技法，宛如神來之筆，天外飛仙，是無法形容也無法理解的巔峰一劍！ 那是，仙人臨塵！！ 這劍勢籠罩整座聖山，將那鎮壓而下的佛掌，竟硬生生劈開！ 先前李昊跟風波平測驗此劍招時，只以本尊施展，且沒盡全力，此刻卻是引動諸天星辰脈，加上化仙極境，又是以天地法相來施展，威力暴增百倍不止！ 嘭地一聲，佛光驟然寂滅，漫天的金焰，全都隨那一劍掃空。 那佛掌中的聖道震盪，被反彈開來，無法落下。 這一刻，整個天元界都寂靜了。 無數雙眼眸，盯着那屹立在不斷潰散又凝聚的法相之中的少年。 那少年渾身浴血，佇立在天地中，卻昂然不屈，似一尊不敗的劍神！ 等候區，蕭天羽，秋天律等人，包括雙生佛子，都是瞳孔收縮，臉上露出震駭的神色。 這股力量，超乎他們的認知！ 先前他們以爲，法相、劍法、極境合一，加上李昊展露的第六極境，已經是他的全部力量。 但沒想到，竟然還有藏私！ 他們隱隱能感受到，那諸天的星辰，在這一刻，比往日更加明亮。 在那聖人的威壓下，似唯有星辰與其作伴，爲其閃爍。 佛尊眼底露出驚容，在他旁邊的虛聖也是臉色頓變，眼底露出一絲驚駭，跟十年前他化身追殺時相比，這少年已經成長到這麼可怕的程度了嗎？ 這已經超越聖人之下，若是一災聖人，甚至會被剛剛這一劍斬斷聖道！ 畢竟，一災聖人，只渡人劫，聖道還未凝練到足以經受天地考驗。 “膽敢反抗，佛道三千，給我鎮！” 佛尊眼中的驚色頓時轉爲莊嚴肅穆，他知道，不能再給李昊表現的機會了，否則有至聖動心，要出手庇佑，那便功虧一簣！ 他驀然擡手，渾身佛光照天，腦後的功德輪煥發出璀璨的金焰，擡手再次朝李昊鎮壓而去。 而這一次，他動用上自己的佛道聖域！ 這已經是跟同境交手，纔會施展的手段。 伴隨着轟隆隆的聲響，似有一道磨盤在研磨天地虛空，大道都有種消亡的跡象。 面對這佛尊的怒火，李昊佇立在虛空中，冷冷迎視，諸天星辰脈雖然在快速朝他身體中傾注力量，但剛剛那一劍消耗的不光是他自身的力量，還將天地法相都險些抽空！ 此刻，即便是諸天星辰脈，加上天地脈同時聚集，力量竟也有種杯水車薪的感覺。 但不管如何，他做到了。 如他所說，縱使他是一隻螻蟻，想要捏死他，也要扎一紮手！ 望着那落下的掌印，李昊只覺時間在這一刻似陡然減緩，變得極慢。 身邊似能感受到輕柔的微風撫過。 那漫天星辰映照的光，在源源不斷的將力量饋贈過來。 即便努力到這種程度，還是難逃一死嗎？ 天道不公？ 李昊沒有哀嘆，沒有悲傷，反倒心底像脫開一層外衣。 原先聖道雛形的表象衆生道，似緩緩揭開，顯露出其本源內核。 李昊忽然有種明悟。 先前那諸聖一雙雙置身事外的漠然目光，其中也不乏憐憫、詫異、同情、遺憾、冷然等等，諸聖的心思各異，但都選擇袖手旁觀。 他心中的敬仰打破，同時，也打破了心中的那道枷鎖。 他窺見了天地間最至高存在的真實一面，如窺見這天地最真實的一面。 衆生道背後的隱相……天地本就並非完美！ 在佛門聖地，他與佛尊論道，佛曰衆生平等，他覺衆生並非平等，山川河流，豈能一概而論。 而衆生不平等的背後，便是各有優缺。 這便是他內心一直隱隱所感悟到的聖道雛形本源——天地有缺！ 天地亦非完美，又何必要求他人完美？ 又何必要求聖人完美？！ 此時，李昊陡然有種明悟的感覺，除聖道雛形本源顯露外，困鎖住他的畫道瓶頸，在這一刻似乎也揭開了。 他畫道九段，經驗早已在天碑前積滿，但卡在心境瓶頸苦於無法突破，即便用那道音小鐘感悟，也始終差了一步。 越是喜愛畫，越是繪畫，越會追求完美。 但世上哪有真正完美？ 萬物有缺，天地有缺，衆生亦有缺，既如此，那份“完美”的執念，本身就是一條錯路！ 這一刻，李昊通了。 悟了！ 【你已領悟畫道心境：超凡入聖】 眼前浮現出面板的提示。 周圍那緩慢的時光流逝，似乎陡然迴歸到正常。 一切都是瞬息間發生，都是無數思緒的剎那碰撞。 望着那蘊含着佛道聖域的掌印籠罩而下，李昊幾乎想也不想，選擇將這份心境，嵌入到肉身道中！ 跟劍道相比，肉身道在此刻所能爆發的力量更大，畢竟劍道即便提升，也未必能有足夠的力量，及時揮舞出第二劍！ 轟！ 【肉身道提升至十段！】 剎那間，李昊只覺腦子似是嗡鳴般，無數的訊息感悟涌來，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在顫抖，似得到天地印證，渾身的神血、骨骼，都在蛻變！ 一股浩渺大道的氣息，驟然延伸籠罩而來，即便是那佛道聖域都無法阻隔！ 那聖域的佛光，竟在此刻變得蒼白，與佛尊身上的大道氣息相比，似有一道更加磅礴，更加至高的道念出現，李昊知道，那是他化仙觸碰到極致，隱隱窺探到的一絲天尊氣息！ 虛空中，源祖、法聖等至聖，眼神都是一變，浮現出震驚。 能讓至聖動容，已是千百年難有的奇事。 但這一刻，諸多至聖都是變色了。 成聖了！ 在佛道聖域之下，那少年，竟成聖了！ 而且，不是香火成聖，而是靠自身，祭道成聖！！ 佛道聖域，似被一股偉力抹去，竟頃刻間消散，佛尊也似受到反傷，悶哼一聲，臉色頓變。 只見一股獨尊天地的天道氣息，浮現在場中，籠罩在那天地間光芒璀璨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的身軀如神祇般完美，渾身如赤金琉璃，在這天道力量下，飛速地蛻變。 天道之力顯露一分，融入其肉身中，這是祭道所換取的天道之力！ 很快，一陣陣聖人的至高氣息，從李昊的身軀中散發出來。 這一刻，無數人都震撼了，瞪大眼睛。 那昊天，竟成聖了！ 沒依靠至尊天驕戰第一的香火，而是靠自身，提前成聖了！ 等候區中，秋天律、蕭天羽等人神色有些呆滯，萬萬沒想到，這至尊天驕戰還沒結束，對方就已經成聖，還是走的最難的路子，祭道！ 一場變故，沒讓這少年隕落，從他們的世界中抹去，反倒讓對方變得更加光芒萬丈，如那高懸的神陽，映照在他們的眼眸中。 雙生佛子呆愣住，但很快回過神來，眼眸頓時發瘋般變成全黑色，似已徹底墮落成魔，充滿暴躁和不甘。 姬玄神跟林青纓等人，也都是錯愕，但很快便是滿臉激動驚喜，興奮得站起身來。 偉岸，澎湃的氣息，自全身各處散發出來，李昊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眼眸似是剛跟天道貼合，透露着至高的漠然，以及看透世事萬物的冷漠。 шωш ⊕тt kán ⊕￠O 生死離合，是非榮辱，皆已勘破。 但很快，這雙漠視萬物的眼眸，很快變得有溫度，當視線轉移到那佛尊跟虛聖身上時，頓時變得凌冽起來。 肉身成聖！ 李昊能感受到，自己體內此刻所澎湃的巨大力量，超越先前所有手段相加，擡手間似乎就能握住整個天地，隨手的力量，都能超越先前化仙所能調動的力量！ 這就是，聖人！ 肉身超脫成聖，除了帶來這股可怕的力量外，李昊還注意到，眼前所見的東西，跟先前比有明顯變化，他竟能看到諸多聖人身上散發的陣陣氤氳的煙霧霞光，那似乎是，香火！ 他的雙眸能窺見這些聖人體內的香火氣息，除非對方刻意隱藏到極致。 李昊擡頭掃去，頓時便看見，那上三界的諸位至聖上，香火氣息極其濃烈，氤氳的霞光，似火燒雲般，籠罩全身，其中讓李昊凝目的是，那源祖化身的香火氣息，明顯比其他至聖更加濃烈，接近一半左右！ 同是至聖，看來差距也頗大。 反觀其他聖人，身上的香火氣息跟至聖相比，就明顯遜色許多，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有些聖人的香火氣息更是極淡，不知是刻意收斂了，還是本身就少。 在李昊環顧時，不少聖人的臉色都是微微變化，李昊自己都沒感覺到，他的目光此刻具有極其可怕的穿透力，這些聖人被李昊掃視，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有些甚至感覺體內的香火都在飄搖。 只是剛剛成聖，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眼神？ “昊兒……” 風波平也被這驚變給震住，在佛尊的鎮壓下，在那短暫的間隙中，李昊居然能頓悟成聖？！ 他立刻便明白，李昊肯定是先前就觸碰到瓶頸了，這才一步跨越。 祭道……他居然走的是最難的路子。 風波平只覺眼眶溼潤，但繼而卻爆發出響亮的大笑聲。 這大笑聲震盪在天地間，將無數人從失神中拉回，頃刻間，整個天元界各神朝各大城池，全都沸騰了。 無數人都看着這萬年難見的一幕，在三災聖人鎮壓下的極致時刻，居然祭道成聖，千古未有！ “那昊天，太太太妖孽了！” “他成聖了，我的天，這也太誇張了吧，他今年才28歲啊！” “三十歲不到成聖，都說三十而立，我還三十還沒立起來，人家都成聖了！” “這應該是史上最年輕的聖人吧！” 無數人都震撼了，有種狂熱的激動。 李昊斬殺那聖子的事，真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親眼看到一位打破歷史的聖人誕生！ 在整個天元界震動時，李昊的眼眸低垂，也緩緩迴歸到自身，他沒有急於對佛尊出手，而是在吸收和感受自己此刻的身軀。 渾身的血肉似重組蛻變，以至於，他腦海中多了許多前世的東西。 包括前世許多模糊的記憶，竟也變得清晰起來，在此刻如連環畫般翻閱出來。 所有他今生見過、聽過的東西，都能隨時調取出來，過目不忘，這也是肉身強悍到極致的一種體現，且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種。 此外，他還能感受到天地間朦朧的道韻，如四散的雲霧，到處都是。 耳邊聽到風中傳來大道的聲音。 那是怎樣的聲音？ 如某種低吟，如一種悅耳的鈴聲，讓人感到舒適。 ⊕ ttKan⊕ c○ 肉身成聖，李昊跟天地間前所未有的貼合，他感覺自己此刻，似乎時時刻刻都是極致的化仙感受，似乎只要再打破某種壁壘，就能真正觸碰到這天地間最至高最核心的本源，天道！ 在他感受自身時，他肉身中散發出的陣陣威壓，讓佛尊凝目。 剛剛的出手，被李昊祭道引動的天道所震退，佛尊知道，那是天道的庇佑。 但此刻，祭道成聖已經結束，天道隱去。 只是剛剛成聖，即便是走最難的祭道路子，也終究是剛晉升，也是聖人最弱的時候。 此時的李昊，甚至連一災聖人都算不上！ “永恆佛國，鎮！” 佛尊驀然擡手，出手即是九成力，相較於先前李昊還是道法境，雖然驚豔至極，但此刻身爲聖人，他也不得不更加認真。 正在感受中的李昊，頓時便敏銳感覺到天地間風雲捲動，道韻聚集，他擡頭望去，便看到那佛尊莊嚴肅穆的眼神，他心中忽地想笑，明明殺意凌冽，卻掩蓋在那雙莊嚴寶相之下，教世人歌頌慈悲。 “這三道枷鎖，就是聖人三災麼？” 李昊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聖道上，隱隱有三道可怕的力量束縛。 他聽風老說過聖人的事，聖人要歷經過三災，纔算安穩。 絕大多數的聖人，都會隕落在三災的考驗中。 這三災分別是人災，引發人劫，地災，引發天地劫，天災，引動浩蕩天劫雷劫！ 這三道枷鎖，即便不去觸碰，也會隨着時間，逐漸鬆動脫離，第一道會脫離的枷鎖，便是人劫！ 許多聖人在成聖後，都會修習一些秘法，延緩枷鎖鬆動，好積攢更多的力量，來渡過劫難。 “人劫……” 李昊眼底露出殺意，所謂人劫，便是會招惹他人的殺身之禍！ 會引發各種看似巧合，卻又是冥冥中早已積攢和安排的殺意！ 既如此，李昊便索性趁這機會，將這道劫給渡了！ 眼下他正在遭受人劫，殺身之禍，現在解開枷鎖，無非是讓佛尊等人的殺意更強烈，借他們的手來爲他渡劫！ “開！” 李昊將聖道鼓動，其中一道枷鎖驟然崩裂，緊接着，天地間似是傳來一道悶雷聲，有某種可怕的東西似要降臨。 這道震盪，諸聖都感受到了，不少人都是變色。 沒想到這少年如此瘋狂，剛成聖，便要渡災劫！ 要知道，其他成聖者，哪個不是四處拜訪，尋覓好友，等擺下大陣，再來安穩渡劫！ 李昊倒來，眼下跟佛門相爭，虛聖仇視，竟還當衆渡劫。 “留你不得！” 虛聖看到李昊如此瘋狂，心底也愈發感受到威脅，今日決不能讓這少年活下去，太妖孽了，妖孽到可怕，哪怕再給對方數年的時間，他都感覺，會殺上他們虛空聖地！ 今日，對方必死！ 他體內力量暗暗積攢，準備隨時出手。 而風波平卻朝他冷眼看去，察覺到他的意圖，頓時將其鎖定，隨時防備。 另一邊，李昊剛掙脫枷鎖，看到那降臨下的佛尊攻擊，他沒有後退，反倒猛地踏出一步，他肉身對天地的極致感受，在對方的聖域威勢下，沒感到威脅，反倒有種刺激和亢奮的感覺。 那東西，傷不到他！ 嘭！ 李昊驀然沖天而起，功名出現在手裡，驀然一劍朝那天空斬去。 那璀璨的佛國聖域，似有無數聖蓮綻放，瑤池生花，但隨着那璀璨一劍斬落，一股浩蕩的力量竟硬生生破開到聖域中，將這些異象攪得陣陣波瀾！ “什麼？！” 佛尊臉色頓變，有些震驚，他的佛國聖域，竟被李昊一劍劈開！ 李昊仰天大笑，感受到力量的極致揮灑，他此刻體內澎湃的力量實在太強盛了，沒有動用道域和化仙，僅是自身體內的聖道力量，似乎就能打穿天地。 除先前感悟的天地有缺聖道雛形外，他肉身道十段，體內也凝練出肉身聖道！ 這是第二份聖道！ 在肉身這塊，天地間，他應該是至尊！ 今後，他不需要再修煉別的煉體，相反，他可以自創煉體術，傳教萬千，教世人如何煉體！ 世間的一切煉體術，都無法再超越他，除非，是類似於仙人指路這等超脫臨塵的手段。 “這就是你的聖域嗎，太弱了！” 李昊長笑一聲，持劍朝佛尊殺去： “你說我佛慈悲，卻不見你那慧眼生淚，你說世間苦海，可你卻獨善其身，站在岸上勸人別待在水裡，你可曾下水去撈過別人一把？！” 伴隨着李昊的震盪喝聲，他持劍殺到佛尊面前。 佛尊眼神變得難看，但表情看上去只是嚴肅無比，他再次雙手合十，施展出佛國聖域，朝李昊鎮壓下來。 李昊卻不躲不避，直接一步踏出。 頓時間，一陣陣聖道力量，如千瘡百孔的針，刺在他的肉身上。 但李昊卻感覺如柳絮撫打，輕柔無比，只是稍感瘙癢。 這就是聖人道域？李昊笑了起來，他此刻的肉身，只怕媲美道劫帝兵的硬度，即便是聖域都難傷。 破！ 李昊大步踏出，踩在佛尊的聖域中，如行走在天地間，竟毫無阻礙。 諸天聖人見到此景，都是臉色微變，有些震撼，剛剛成聖，竟然如此兇猛？！ 佛尊可是三災聖人，渡過天劫，得到天地認可，竟無法奈何李昊！ 看到李昊提劍殺來，佛尊臉色也變了，先前被劈開聖域，但如今，李昊肉身置於聖域中，他竟無法破壞，對方修的究竟是什麼道？！ “三世佛身，苦海！” 佛尊臉色肅穆，驀然擡手，身上佛光顯露，竟陡然映照出左右兩尊化身。 看似是化身，實則似乎都是本尊。 “那是佛尊的壓箱底手段，三世佛身！” “三尊佛身都是真的，相當於三個三災聖人！” 許多聖人都是凝目，沒想到佛尊居然被逼到動用這種手段，眼下只是一個區區剛成聖的傢伙，一災都不算。 隨着三世佛身顯露，聖域再次出現，並且是三重聖域，相互迭加，蘊含着“過去”“未來”“現在”的三種力量，裡面有宿命的力量加持，極其可怕。 與此同時，三尊佛身同時擡手，天地間似掀起波濤，一片苦海浮現。 苦海中，竟有無數浮沉的屍身，那都是溺死在苦海中的貪嗔癡慾念。 此刻，隨着這苦海異象顯露，迅速便將李昊籠罩其中。 但李昊置身苦海中，渾身金光璀璨，這苦海具有強烈的侵蝕力，卻不能傷他肉身分毫。 肉身成聖，堪稱不壞不破，苦海衝擊在他的肉身上，在三丈外便被隔絕，這僅是他肉身自然散發出的氣場。 聖道肉身，污穢不可近身！ 而苦海中那些浮沉的死屍，卻似陡然復活過來，竟全都朝李昊遊爬過來。 它們似將李昊當做這苦海中的一葉扁舟，或是那看不見的遙遠彼岸，想要登錄。 但李昊神色驀然，僅是肉身力量氣場，便將這些死屍阻擋，他擡起手裡的劍，低語道： “世間若真是苦海，那我也一劍破之！” 擡手，驀然揮劍而出。 這似信手一劍，卻帶着貫通天地的力量，將苦海劈開，璀璨到極致。 這一劍也倒映在邊如雪的眼眸中，絲毫不遜色那先前堪稱終極一劍的劍勢，此刻卻被李昊信手劈出。 嘭！ 苦海裂開，天地間似乎也分割，李昊持劍向前而去。 佛尊的三世身神色相同，都是愈發凝重，卻再次施展佛法，在他們背後的功德輪，彼此凝聚重合，竟化作一道旋轉的碩大的黑洞。 這黑洞似有某種吸附力，從苦海的盡頭飛速衝來，隨後卻佇立在一處，鎮壓整個苦海，同時也試圖鎮壓住李昊。 “輪迴！” 佛尊低語。 那黑洞般的輪轉漩渦中，蘊含着毀滅的力量，那是生與死之間極致的力量。 在生與死之間，便是輪迴，是生生不息，卻又是不斷生滅！ “憑你也敢說輪迴！” 李昊看了眼那漩渦，裡面蘊含着毀滅之力，卻只有微弱的生力，顯然，這道佛法，對方還未徹底參悟。 只是一個雛形。 他沒多說，身體也未停止，在臨近的剎那，他驀然收起劍，而是驟然提速，以肉身朝那輪轉的漩渦撞去。 頓時，不少人驚呼出聲。 但下一刻，李昊的肉身卻撞開輪迴，將那黑色輪轉的漩渦撕裂！ 他渾身飄散着黑焰般的餘火，擡頭，直視着那端坐在苦海彼岸的佛尊。 佛尊臉上的凝重，變得有些失神，雖然他這道佛法還未成熟，但卻是極其可怕的手段，若真的輪迴成立，即便是至聖都要避讓鋒芒！ 但李昊居然憑肉身橫渡苦海，撕裂輪迴，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你坐在上面太久，也給我下來走走！” 李昊立在苦海異象上，驀然擡劍，驟然斬出。 一劍破空，蘊含着唯我劍道的意念，又融入仙人指路的縹緲和超脫劍力，但他這一劍並未斬在佛尊身上，而是橫掃了三世佛身座下的蓮臺。 嘭地一聲，那蓮臺爆裂，這蓮臺並非道劫帝兵，而是品級極高的聖心至寶。 道劫帝兵，即便是聖人都未必有，極其稀有，天地孕育，歷經道火天劫的磨礪而成。 隨着蓮臺爆裂，三世佛身從端坐變成向後騰飛，只能站在虛空中。 李昊一劍斬爆蓮臺後，卻是歸墟瞬移欺身而上。 他此刻肉身成聖，能歸墟瞬移的距離更大，幾乎瞬間逼近到佛尊面前，一劍劈去。 他隨便選中一道佛身，不管真假。 嘭！ 佛尊擡手，掌心的佛光還未散出，便被這一劍斬裂，緊接着手臂中濺射出金色鮮血，身上袈裟都被濺上點點金珠。 以佛血度苦海！ “你的佛道，不過是要世人敬你，畏你，怕你！” “佛道非道，道可道，非常道！！” 李昊揮劍之下，仰天大吼道。 伴隨着那六字說出，天地間似是震顫嗡鳴，那是真正的道音，天地間都激發出異象！ 正欲反抗的佛尊，被那震盪聲驚得眼神有短暫的混亂和茫然，那是聖道發裂的跡象。 與此同時，他的肉身卻被李昊的長劍斬碎了，鮮血揮灑在苦海中。 三尊佛身，被李昊如狂風斬落葉般，快速橫掃，皆盡劈開！ 轉眼間，佛尊倒下，渾身鮮血，癱在苦海中。 而苦海異象，也在徐徐消散。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是鴉雀無聲。 堂堂三災聖人，居然被剛成聖的李昊給鎮壓了！ 等候區中，雙生佛子瞳孔收縮，那漆黑的眼白，竟轉眼又恢復一些，他望着那天空中佛尊敗落的一幕，有些恍惚。 另一邊，風波平看到此景，震驚之下，更多是驚喜。 就在此時，虛聖陡然消失，從虛空中瞬移，幾乎瞬間出現在李昊背後。 等風波平察覺到時，已經爲時晚矣，他失聲道：“小心！” 說話的同時，他飛速施展出自己的聖道，竊取對方攻擊中的一部分力量。 但儘管如此，那道攻擊依然降臨在李昊的頭頂。 而李昊，在那抹刺殺而來的極致空間力量下，只是靜靜轉頭回眸。 嘭！！ 爆裂的雷光，在李昊的頭頂炸裂，陣陣撕裂的虛空力量，籠罩在李昊身上，但這股力量消散後，李昊依然靜靜站在那裡，眼神冷冽，保持着先前回眸的動作，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虛聖一怔，眼底浮現出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他的虛空道，堪稱三災聖人中攻擊力數一數二的存在，居然不能傷到李昊。 實際上，他傷到了，只是，李昊還有滴血重生的可怕自愈，還有通力終境的極致肉身。 再成聖後，這些效果都得到顯著增強，尤其是自愈。 受的傷，轉眼就癒合了。 剛剛這一道攻擊，李昊的皮肉竟被割破了，雖然只是一道劃痕，但足以說明，對方攻擊的強悍。 “這麼急嗎，你會死的！” 李昊低聲道。 聽到李昊輕聲低語，虛聖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傢伙修煉的是什麼道，居然可怕到這種程度。 下一刻，李昊驟然衝出。 虛聖卻反應極快，迅速遁入虛空中。 嘭！ 李昊驀然揮劍，頭髮再次蛻變成璀璨的銀色，進入化仙中。 這一劍達到極致，空間如斷層般，竟被分離！ 虛聖從虛空中被李昊逼出，看到那恐怖的劍光衝來，迅速調動虛空力量絞殺過去。 但層層虛空之力不斷絞殺，那一劍依然璀璨，瞬息而至，斬在他的胸膛上。 鮮血飈射，他的身體倒飛而出，受了重傷。 李昊擡手，剛剛凝聚的畫道心境，讓他此刻有種非凡的感悟。 望着這混天變色的天地，他掌中陡然以天地力量聚集，凝聚出一根筆。 隨着這根筆凝聚，一股浩瀚的聖道氣息蔓延，那是李昊的畫道之心。 他快速動筆，天地雲霧翻涌，他以蒼穹爲畫紙，以聖血爲墨，在天地間繪畫出佛尊跟虛聖敗落的畫像，此外，還有一道聖人，那是陽聖，李昊也沒忘記他。 隨着三人的畫呈現，在天地間飄蕩，李昊手裡的筆墨也散去。 “你做什麼？” 虛聖臉色微變，驚怒道。 他感覺到，自己的聖道力量，似乎被某種東西牽扯住，即便他遁走到虛空中，也會被那東西牽引，而這份牽引，會讓他無法避開！ “凡人死前，都會在靈堂裡擺上自己的畫像，這是給你們用的。” 李昊冷漠說道。 他的話傳照天地，整個天元界都聽到了，無數人失聲，這太霸道了，剛成聖，便要斬殺三聖嗎？ “你，你簡直罔顧法紀！” 虛聖卻是氣急敗壞地驚怒道。 這話說的，卻是要將法家拉扯進去。 他眼底露出深深的怒意，早知如此，十年前就該用真身去將這少年鎮殺了。 只是，當時對方不過是一個螻蟻，動用化身，已經是極其誇張了。 李昊聽到虛聖的話，卻是冷笑一聲，道：“法紀？讓自己的弟子來送死，真論法紀，該死的也是你！” 說話間，他驀然擡手，體內聖道力量流轉，將先前那虛元聖子傳音跟他說的話，在虛空中呈現出來： “可惜，那座神朝誕生了你這樣的妖孽，不然，現在已經被我踏平了，你壞我好事，真是該死啊！” 通過李昊的聖道擴音，這話在天地間傳蕩。 能夠聽出，是虛元聖子的聲音。 先前李昊無法辦到這種事，但肉身成聖後，他能窺見風中的大道，這傳音的痕跡，在天地間並未消散，因此被他重現出來！ 對方也沒料到，李昊會在轉眼間成聖。 此時，隨着這道聲音傳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 原先一些置身事外的聖人，眼底閃爍着光芒，先前佛尊以自己佛心起誓，讓人不得不信，對這種他人的事，他們也不願去深思太多。 何況，他們知道李昊遭虛聖追殺，必是跟虛空聖地有過節，因此李昊確實有殺人動機。 但現在聽到這話，卻有些耐人尋味了。 在這段話後，李昊將虛元聖子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也從天地中截取出來： “你也給我陪葬吧！！” 這聲音猙獰，帶着瘋狂，任誰都聽得出裡面扭曲的殺意。 許多人頓時恍然，想到李昊先前所說，對方是自殺。 加上李昊先前的表現，對方上臺沒有認輸，反倒選擇應戰，擺明就是另有原因，既是有仇，那必然會擔心對方在較量中將其重創，那更該早早認輸便是。 想到這些，許多人看向虛聖的眼神都變了。 在場的許多虛空聖地的弟子，都聽得出這是虛元聖子的聲音，一時間有些茫然。 但有不少人卻是大怒，說李昊此舉是在污衊，是子虛烏有。 李昊自然不會跟這些人爭辯，他所作所爲，只是讓那些願意相信他的人知道。 對心底揣着答案的人，也懶得去掰開對方的偏見，畢竟他已成聖，山不讓塵，山之所以是山，便是從不會避讓任何塵埃落在身上。 除虛空聖地一些弟子外，其他大部分人，此刻都已經對此事，抱有繼續審查的想法了。 法聖微微皺眉，身爲至聖，他自是聽出，李昊這種手段絕非造假，如此一來，那確實是另有疑問了。 雖然他不喜李昊的罔顧法紀，但凡事一碼歸一碼。 法若不公允，那便不是法，而是權！ 他修的是法而非權，因此，若繼續因此事針對李昊，反倒是影響到自己的聖道。 “果然都是你們的計劃，你們想不到昊天能成聖吧，你不是拘了你那徒弟的一絲魂念嗎，讓他出來對峙！” 風波平頓時大吼道，激動得眼眸發光。 他知道，先前諸聖不開口，是因佛尊那佛心起誓的威信太大，不得不信，但現在，卻沒這理由了。 只是，佛尊爲何佛心起誓卻沒影響，這點他卻想不通。 虛聖臉色難看，他也沒想到那蠢貨死就死，居然臨死前還要丟點狠話，不說狠話死不瞑目是吧？ 他心中惱恨，但事已至此，再指望諸聖袖手旁觀就難了。 何況，此刻即便諸聖繼續袖手旁觀，他跟佛尊也無法將李昊當衆鎮壓。 這份計劃，一敗再敗，自截殺開始，便步步失敗。 “他那徒兒只是一絲魂念，意識混沌，哪能驗證？！” 虛聖驚怒道。 風波平冷笑道：“那便將那一絲魂念剝開，看個仔細，辨個真白！” “你！” 虛聖險些一口血嗆到喉嚨，若真是剝開，看個仔細，那一絲魂念也就消散了，那便是真正的形神俱滅，連進歿河的資格都沒！ “事關聖人清白，你那徒弟用心險惡，你若包庇，便是你們聯合指使！”風波平冷笑道，此刻局勢逆轉，他們佔理了。 李昊眼神淡漠，眼底殺意隱晦，沒急於動手，辨清楚也好，這樣等他下殺手時，諸聖也不能阻止了！ “盜聖所言不錯，既如此，將你那徒兒魂念拿出來，讓大家看個明白，省得誤會。” 此時，源祖緩緩開口道。 他聲音溫和，對虛聖微笑道。 虛聖心頭一涼，源祖發話，那此舉已成定局了。 畢竟不少聖人，都會站在源祖這邊，這是對方的人脈和聲勢。 他臉色變幻片刻，他知道，若真是給對方，那必然會是最差的情況。 若只是他徒弟，那死不足惜也罷，但他答應過對方，會保其轉世，現在若是交出，等於他違背誓約，聖道也將受損。 “我徒兒修行勤苦，如今只剩一絲魂念，我絕不會讓他隕滅，還望諸聖見諒！” 虛聖咬着牙說道，說話間，他狠狠地看了眼李昊，驀然朝遠處衝去，遁走虛空，要離開此處。 “等等，別這麼急啊。” 陡然，虛空中一道力量阻擋，將虛聖逼了出來。 說話的卻是陰陽至聖，他似笑非笑道：“你這樣離去，只會讓人覺得，你們彼此聯合，此時影響至深，還是查個清楚爲好。” “不錯，虛聖，莫要自誤。” 法聖也是冷眼道，表情極其嚴肅。 虛聖臉色難看，先前面對那昊天的態度，如今竟轉移到他身上。 一切，都只因對方成聖了，沒能及時將其殺死！ 他心頭怒極，恨極。 第371章 捏爆虛聖，肉身昇華（保底 “你若擔心你那徒兒魂念消散，若證明他是清白，我有一法，可保他無恙。” 此時，醫家至聖也緩緩開口道。 她眼神輕柔而平靜，似不染塵埃，一身琉璃般的墨綠色衣裙飄飛，似翡翠，又似蘊含着通透明淨的生命力量。 聽到醫家至聖的話，虛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知道，此話一出，他再無推脫的辦法。 在衆目睽睽下，他知道，若真將那魂念交出，若裡面殘存的記憶中，有這次陷害的片段，那必然會讓虛空聖地名譽掃地，聲名狼藉。 念頭轉動間，他心中微微發冷，神色緩和道：“既然醫聖開口，那便讓他……” 他取出魂念，一道虛空力量卻悄然滲透而出，要將其摧毀。 但就在這時，天地似乎微微震盪，一股浩蕩的力量籠罩而來，將那滲透的虛空力量攔截，將那魂念裹住，拽到高空中。 虛聖臉色頓變，驚怒地看向源祖。 源祖卻是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微笑地道：“那便請醫聖來探查吧。” 虛聖只覺呼吸不暢，渾身都有種憤怒到顫慄的感覺，沒想到源祖竟這麼果決，早就猜到他的想法。 這種事若只是睜隻眼閉隻眼，讓他悄然毀去，他再故作遺憾的驚訝說，我這徒兒福薄，沒能撐住，此事便只能作罷。 儘管這樣的舉動，等於默認，但他不在意其他諸聖怎麼想他，只要能哄騙到一些蒼生衆生就行。 畢竟衆生心智高低各不相同，難免會有人被這番話給騙到，這樣還能穩住虛空聖地的香火。 但源祖此舉，卻是斷了他的退路。 同時，他也知道，對方選擇出手，是在藉此賣那少年一個人情。 跟那位冉冉新星般的祭道新聖相比，孰輕孰重，在這位源祖心中已有答案。 諸多思緒閃動，虛聖臉色愈發難看，望着那懸置於半空中的魂念，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那一絲魂念缺失，沒有那段關鍵的記憶。 他此刻甚至後悔，爲何先前拘來這魂念，沒直接抹去。 哪怕爲此承受心誓的反傷，也好過現在的損失。 但這種悔意念頭只是一絲，轉瞬即逝，聖人不會輕易回頭。 此時，醫聖纖白手指擡起，輕輕在虛空一點。 那懸浮的魂念上，陡然浮現出一幅幅記憶畫卷，被牽引在魂念上面映照而出。 “嗚嗚嗚，娘，我餓……” “此地竟有如此規模的神朝，不錯，這裡最高竟然只是聞道境，這香火我要了！” “諸位，若是事成，這神朝的香火，我七成，剩餘三成你們六人分……” “師尊，那人萬一拿下至尊天驕戰第一，立地成聖，只怕會第一個來找咱們虛空聖地的麻煩……” “我明白了，師尊，弟子謹遵師命，就算是死，我也會拉下他！” 一幅幅畫卷浮現，其中還有虛元聖子兒時的畫面，但沒人感興趣。 李昊的眼眸落在其中一些畫面中，赫然是圖謀大禹神朝的記憶。 他眼底閃過一絲凌冽的光芒，緊接着便看到虛元聖子跟虛聖交談的畫面。 隨着這段記憶顯露，無數人都凝視過去，等聽清楚後，現場頓時譁然。 而虛聖的一顆心，卻是徑直沉落到谷底。 該死！ 他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爲什麼，爲什麼要記住這些？！ “看來，事情已明，他非昊天所殺，只是一場構陷！” “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拿自己的命來誣陷，真夠可恥！” “虛聖，你們該給一個交代了！” 此時，隨着證據顯露，諸聖也都看向虛聖，其中有人冷冷開口，裡面也有跟虛空聖地關係不佳的聖地，頓時便冷言質疑。 先前有佛尊以佛心立誓，證明是李昊所殺，但卻不如此刻的證據來得更有說服力！ “那虛元聖子，居然自殺來陷害昊天，太卑劣了！” “這就是虛空聖地的聖子嗎，竟然是這樣的德行！” “你沒看清楚嗎，那不是那聖子的計謀，是他師尊，那位聖人的計謀！” “不愧是聖人，此計夠狠辣，若非那昊天成聖，這等絕世天驕，也要被誣陷毀滅！” “還有那佛尊，也得給個交代，他以佛心擔保，先前的因果，只怕也有貓膩！” “兩大聖人聯手構陷，無恥！” 天元界各處，無數人氣憤地說道。 所謂法不責衆，儘管佛尊跟虛聖都是聖人，不可妄議，但此刻的浩然聲勢，即便是聖人也要避讓鋒芒。 畢竟他們是香火成聖，而非祭道，可以不在乎世人眼光。 何況他們中不少人，都有自己信奉的聖人，若是其他聖人要對他們出手，也得掂量掂量他們供奉的那些聖人，會不會插手。 在天元界各處的憤慨聲音，虛聖聽不到，但僅是戰臺外面的諸多憤怒議論，便讓他知道，今日之後，虛空聖地的名聲會一落千丈，香火大損！ 至少需要數百年，纔有可能緩過來。 畢竟生命交替，等數百年後，不少人即便沒死去，也會漸漸淡忘這些事。 “佛尊，你也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此時，法聖看向佛尊，眼神冰冷地道。 佛尊以佛心立誓，此等舉動，接近於鐵證，但現在看來，對方的佛心立誓，卻另有手段掩蓋。 “萬物有因果，因果術只能判定因和果，雖非他所殺，但卻因他而死，因此纔會這樣。” 佛尊似早已想好說辭，臉色肅穆地道。 但這番話經不起推敲，有些牽強，只是，卻勉強能夠自圓其說。 那虛元聖子確實非李昊所殺，但他之所以自殺，卻是因爲想要構陷李昊！ 因此，因果術的因，會纏繞在李昊的身上。 見佛尊如此解釋，衆人知道，繼續逼問，對方這套說辭也能將自己勉強摘出去。 虛聖聽到佛尊的話，卻是眼神微變，這說法，就像是早已想好似的，對方也許考慮過，若事情暴露後該如何應對，但他卻沒有考慮到這些，因爲在他看來，此計必中，近乎兵家的陽謀，尤其是有法聖在場，他絕不容許有人公然違法！ 可以說，他此舉是將法聖也算計在裡面，並且是極重要一環。 先前諸聖不願開口，又何嘗不是因爲，顧慮到法聖會嚴懲此事，故而不願因此得罪法聖。 只是，百密一疏，他算盡一切，卻沒算到李昊會成聖！ 以四千撥千斤，將一切計謀全都逆轉了。 “好一個因果！” 法聖眼神發冷，知道佛尊這說法，自己拿法也無法鎮壓他，否則就顯得有些強硬了，這跟他的聖道相違背。 他轉而看向虛聖，臉色卻是冰冷，此時事情明瞭，他又何嘗看不出，這虛聖是將他也算計在其中，利用他來對付自己的敵人。 “虛聖，你身爲堂堂聖人，卻構陷一個道法境，我跟源祖等諸位至聖，聯手舉辦這至尊天驕戰，所謂何事，不就是爲諸聖之地，尋求更多的天驕，讓更多的人成聖！” “你爲一己之私，讓徒弟殞命，構陷小輩，罪無可恕！” 虛聖臉色難看，道：“我那徒弟記憶不全，此計是他主動獻計，非我主使，只怪我太過寵溺他，罪在溺愛！” “別胡言了！” 法聖怒喝道：“虛空聖地，自今日起，封聖山千年，不得傳道和傳教！” 他這話說出，便是替天行罰，要將虛空聖地封禁千年！ 千年內，虛空聖地包括裡面的弟子，都將無法得到香火，也不可外出。 聽到這樣重判，虛聖臉色都變了，有些難看，但他沒有多說，反倒低頭道：“我甘願領罪！” 李昊卻是眼眸微眯了下，輕笑起來，道：“在封禁前，該還的東西還是要還的。” 虛聖臉色微變了下，道：“你什麼意思？” “既然證明，人非我所殺，我的冤屈已洗脫，但我的憤怒，也該血洗！” 李昊眼底浮現出殺意，封禁千年？那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可沒心思等到千年後，再去報仇。 法聖聽到李昊的話，眉頭皺了起來，道：“昊天，你雖成聖，但如今已還你公道，你不可逾矩！” “還我公道？” 李昊笑了起來，眼神卻是凌厲如寒光：“這公道，是我自己討的！是我一拳一腳，一劍一劍劈出來的！！” “若我沒能成聖，此時只怕已經被鎮壓在那佛掌之下了吧，那時，誰來告訴我，給我還公道？！” “他們構陷的是我，誣陷的是我，受傷的，也是我！！” “既然如此，我的仇，我親自報！” 李昊眼神冰冷，他的話傳蕩在天元界，在界石映照下，無數人都聽出李昊話中的冰冷殺意。 但不少人卻是點頭，若仇無法親自償還，那心中的一口氣，如何能出？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諷刺的是，此刻李昊要出的這口氣，恰恰就在佛門頭上。 虛聖聽到李昊毫不掩飾的殺意，臉色也冷了下來，事已至此，他也懶得再僞裝，眼底殺意冷冽，道： “你想殺我？還是想殺佛尊？憑你？就算你是祭道成聖，可我等已經渡過三災，你若想動手便來試試！” 說話間，他擡頭環顧道： “這是他罔顧法紀，主動挑釁，將他廢了也不能怪我！” 雖然先前見識過李昊的強悍，但他還有手段沒用，並不認爲自己會敗給李昊。 佛尊同樣冷着臉，這次的事情，他雖然勉強自圓其說，但佛門多少也會跟着丟人，若是李昊跟虛聖先交手，再來找他麻煩，便是單獨較量了，他不會給李昊這樣的機會。 “昊天，你殺性這般重，即便成聖都無法改變，本想將你帶到我佛門，度化你心靈，但你已成聖，觸碰大道聖音，我也只能規勸你，我有大乘佛經二百七十卷，無償贈送給你，只願能度化你心中的殺念！” 他說的莊嚴鄭重，雖非表露殺意，但言語中，卻顯得高出李昊一等。 李昊眯眼，他如何聽不出這佛尊的心思，這話看似勸告，所謂贈送佛經也好，說他殺念也好，都是在激怒他。 他能識破別人的謀略，但他有自身的性格，他不屑去拐彎抹角，也沒這必要。 “你不就是逼我發火嗎，你們聯手又何妨！” 李昊直接說道。 他知道，等他將虛聖逼到極致時，這佛尊即便沒理由，也會自己找理由出手，一句“我佛慈悲，施主請手下留情”這等圓滑至極的話，便足以讓佛門有干預任何事的理由，還能爲自己立起高尚的基點。 這句看似簡單的佛語，實則極其蘊含大道智慧。 對方絕不會看着虛聖被殺，然後自己再去單獨對付他，既如此，李昊也懶得跟他多囉嗦。 “真夠囂張的，道法境就敢跟聖人論道，如今成聖，果然是不將諸天聖人都看在眼裡！” 虛聖冷笑，這話又是在暗暗給李昊拉仇恨。 李昊卻沒有理會，其他聖人也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虛聖這話裡的小心思，若能被輕易挑撥，那等人李昊也不在意與其交手。 “話說的夠多，也該領死了！” 李昊說話間，大步踏出，擡手便揮散那漫天的記憶畫卷，那一縷魂念，也自消散，徹底湮滅。 而虛聖對此，卻毫無變化，只是眼神凝視着李昊，雖說他不認爲自己會敗，但李昊先前展現的種種力量，也確實不是簡單剛成聖的聖人能夠媲美。 嗖！ 陡然間，虛聖的身體猛然閃爍，剎那間，在李昊身邊出現九道虛聖的虛影！ 歸墟極境瞬移，並且，瞬間九移！ 要知道，歸墟瞬移後，都會有極短暫的停滯，無法接連打開歸墟通道，但作爲虛空領域的聖人，虛聖卻能做到無縫瞬移。 九尊虛聖，同時朝李昊揮舞鋒利的長匕刺去。 這長匕散發着暗紫色的光芒，蘊含着陣陣扭曲的虛空破碎力量，是道極強的兵器。 歷經雷火天劫，這是一件聖道帝兵！ 所謂聖道帝兵，高於聖心至寶，又次於道劫帝兵，相當於是人爲煉製的道劫帝兵！ 李昊冷笑，剛要出手，卻感覺到一陣佛光映照而來，只見那佛尊施展出永恆佛域，同時擡手朝他揮來千道掌印，層層迭迭，如一座座金色的神峰鎮壓落下。 兩大聖人在此時聯手，要藉此機會將李昊鎮壓誅滅！ 先前還相互顧慮，留有一絲體面，但此刻隨着那魂念證據暴露，顏面盡失，也都不再保留了。 “死！！” 九尊虛聖瞬息間抵達李昊身邊，將他所有方位封鎖。 李昊知道，即便自己歸墟瞬移，這虛聖多半也能捕捉到，畢竟他是虛空領域的聖人！ 但他壓根沒想過躲避，望着瞬息逼近的虛聖，他眼底露出冰冷的笑意。 嘭！！ 驀然間，李昊擡起手掌，無視那刺殺過來的長匕，直接一拳暴砸在正面的虛聖臉龐上。 長匕煥發璀璨的光芒，刺在李昊的手臂上，一路劃到頸脖，摩擦出雷電火光。 但令人驚駭的是，李昊的肌膚上，只是摩擦出一道灼燒的焦黑血痕，轉瞬間即癒合！ 反倒李昊那一拳，像是一道暮鼓晨鐘般，驟然自虛聖的腦袋上震響，那是拳頭的骨骼，跟虛聖的顱骨撞擊爆裂出的驚天動靜！ 鮮血潑灑，那是聖人的血，揮灑在虛空中，虛聖的身體倒飛而出，其他八尊身影全都消散，他的本體腦袋塌陷，眼珠擠出，看上去極其慘烈可怖。 無數人都震驚了，包括諸位聖人，也都是眼底浮現出驚色。 先前就感覺到李昊的肉身超乎尋常，但此刻，卻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究竟是何等可怕！ 聖道帝兵都只是劃傷，無法毀滅，更別說李昊還掌握滴血重生，如今連讓他崩壞成血的機會都沒！ “他修的究竟是什麼道？傳說中的煉體成聖？！” “煉體這等蠻事，也能成道？” “他這等肉身，好像是混天聖人……” 此時，有些聖人的眼眸，卻是瞟向那位混天聖地的至聖。 對方非人族，而是一隻驚世大妖，在源祖的時期，天地仍是蠻荒時期，對方便縱橫於天地，窺探力之大道，藉此修煉，在諸天聖人中，混天聖人的肉身和力量都是第一，這是公認！ 但如今，似乎再度出現第二位這樣的怪物！ 此時，混天聖人的眼眸卻是冷漠無比，眼底光芒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李昊一拳砸爛虛聖的腦袋，沒有停歇，迅速歸墟極境瞬移到對方面前，再次揮拳砸去。 那永恆佛國頓時籠罩而來，千道佛掌阻擊在他面前，替虛聖爭一口喘息的機會。 但李昊看也不看，掌心凝聚出一柄劍，驀然間揮斬而出。 那璀璨的仙人指路再次呈現，這一劍的風華和絕世，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讓人有種驚豔的感覺。 千道佛掌破碎，劍光席捲天地，將雲霧卷散，將佛國劈裂。 隨後，李昊一頭銀髮踏出，渾身氣勢達到極巔，隔空一拳便砸向虛聖。 虛聖的腦袋此刻已經凝聚恢復，但臉色卻極其難看，眼底浮現出震驚，他的聖道帝兵，淬鍊無數至寶，當初渡天劫時，便是以此至寶將天劫都劈開一道，可謂鋒利至極，但此刻居然沒能劈碎李昊！ “你不是人族，你是妖魔！” 虛聖咬着牙，驚怒地看着李昊，同時身體急速後退，體內雷光聚集，虛空力量不斷滲透，他在不斷積蓄力量，知道必須拿出最強的手段，纔有可能傷到李昊。 李昊冷笑，沒理會，不斷追殺逼近。 虛聖的身影不斷晃動，以歸墟極境挪移，一時間，李昊竟無法近身。 “永恆道域！！” 李昊遲遲沒能追上，有些煩躁，直接爆發永恆道域，鎮壓住附近的虛空。 此時的永恆道域，裡面有肉身聖道的力量，比先前的威能提升了數十倍不止，虛空頓時如定格般，時空都停歇了。 李昊能感受到，道域內的時間流速，竟也變得遲緩了，比外面要緩慢許多！ 這可謂是他目前爲止，施展出最強力量的永恆道域，居然能達到這種效果！ “這已經不是道域，而是接近小世界的程度了，只是範圍不夠大……” 李昊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快速鎖定了虛聖的瞬移方向，只見其身影顯露在道域中，原先的無縫歸墟瞬移，此刻出現了停滯！ 他掌握虛空力量，在諸聖中，除至聖外，基本是想來即來，想走即走，但此刻，隨着時間延緩，即便他是無縫瞬移，當時間拉長，也出現了停滯！ 虛聖瞳孔收縮，感受到那道域中的鎮壓力量，他身體如置身深海，不似先前那般靈巧了，一切彷彿慢動作！ “死！” 李昊驀然擡手，隔空一捏。 永恆道域隨他發力，360重道域力量，隨他聖道之力加持，頃刻間凝聚一點。 嘭地一聲，虛聖的身體自道域中爆裂開來，鮮血綻放，散落四處！ 這一幕，讓整個聖山上如失聲般寂靜。 衆多的虛空聖地弟子，都是張大嘴巴，呆滯而震駭地看着這一幕。 他們虛空聖地的聖人，竟然被李昊當衆捏爆！ 諸多聖地內的其他聖人，神色都變得無比凝重，甚至有些聖人眼底閃過一絲驚悸。 他們中有些聖人，還只是一災和二災聖人，先前視李昊如小輩，高高俯視，儘管李昊在天驕戰上表現極其驚豔，但也只是讓他們稍感驚訝，結果轉眼間，李昊祭道成聖，力量暴增，甚至一躍超過他們。 明明還沒渡災劫，卻能打爆三災聖人，若渡過三災，不知該是何等可怕！ “你！” 佛尊臉色變了，先前看李昊追殺虛聖，卻沒來攻擊他，還覺得李昊猖狂愚昧，虛聖難殺，若能牽制住李昊，他只需在後面攻擊即可，結果虛聖居然沒能掙脫李昊的道域束縛，這可是虛空聖人！ 李昊捏爆虛聖，正要將其肉身徹底銷燬，陡然，他察覺到一縷氣息自道域中掙脫，遁入虛空中。 “嗯？” 李昊迅速感知而去，卻發覺那氣息赫然是虛聖的元神。 那元神裹着聖道，在虛空中急速飛馳，轉眼間便消失在天元聖山上，甚至飛掠出天元界！ 只是一個呼吸間，就從李昊的感知中消失，快到令人咋舌。 李昊眼神微冷，居然讓對方遁逃了，虛聖，不愧是保命能力數一數二的聖人。 他也沒立刻去追殺的打算，眼下還有佛尊，以及那位陽聖。 相較於佛尊，那位陽聖先前沒出手，但李昊的氣息一直在留意他，此刻對方看到虛聖敗逃遁走，竟也悄然要退去。 “既然來了，爲何要走？” 李昊身影一晃，陡然出現在陽聖的退路處。 陽聖看到李昊陡然殺到跟前，臉色一變，他渾身大道環繞，看上去純陽儒雅，十分偉岸，但此刻表情卻有些陰沉，道： “你別太過分了，當初我只是看戲，可沒對你出手！” 李昊笑了起來，“那是因爲，你覺得虛聖化身足以殺我，你懶得出手！” 說話間，他擡手便是一劍破空，朝對方當頭劈砍過去。 陽聖臉色頓變，渾身驀然爆發出萬丈焰火神光，他低吼道：“你當真要得罪我陽道聖地嗎！” “得罪？我會親自去踏滅！” 李昊說道，手裡的劍勢毫不停歇，將對方凝聚的神陽，直接劈開，如火海分浪，那一縷仙意直達陽聖的眉心，將其額頭上劃出一道裂痕！ 相較於佛尊跟虛聖，陽聖並非三災聖人，而是二災，他還未渡天劫，比他二位要稍遜一些。 此刻在李昊的劍勢下，頓時被重創。 “法聖，你得主持公道，他在濫殺無辜！” 陽聖落敗，倒退之後，急忙對法聖說道。 法聖臉色一沉，對李昊道：“你跟陽聖的恩怨，我已經推算出來，他對你雖有罪，但不至死！” “既有殺心，便別怪我殺他！” 李昊只道。 說話間，他歸墟極境瞬移，飛速追趕，要將陽聖斬殺。 “我記住了，有膽色你就來陽道聖地！” 陽聖看到李昊如此瘋狂，臉色變了又變，身體卻直接暴退，在歸墟極境的同時，又施展出數道神通，身影竟轉眼化作一朵神焰，要消散在這聖山頂。 “哪裡走！” 風波平看出李昊身法不行，無法留住人，此刻卻是迅速出手，幾乎轉眼便出現在那神焰前，一掌拍出，將焰火撲熄，將陽聖的身軀逼了出來。 陽聖悶哼一聲，看到風波平，臉色變得難看，道：“你盜天聖地，要跟我結仇？！” “廢話！” 風波平冷笑道：“話沒說清楚就想走。” 陽聖險些氣得吐血，這是說話嗎，那廝是要殺人！ 在風波平牽制的這剎那，李昊已經欺身逼近，道域瞬間籠罩，將陽聖覆蓋其中。 時光似是停歇，陽聖驚怒，渾身爆發出璀璨的熾熱光芒，似一顆恆星爆裂。 但在時間緩慢的情況下，那瞬息間的爆裂，卻像一幅極致的畫卷，璀璨到極致，讓無數人看得目眩神迷。 那等極致景象下，一道劍光驟然而起，將那焰火劈開，斬在了熾熱光芒的中心。 陽聖感受到，那劍意中蘊含着可怕的毀滅力量，不光是劍道力量，還有李昊的聖道力量。 “不可能……” 陽聖慘叫，身體卻被那一劍劈開，碎裂成無數塊。 隨着道域鎮壓，無數道劍氣席捲，陽聖的身軀瞬間千瘡百孔，化作碎片。 有先前虛聖逃走的經驗，李昊連帶着將其元神也斬滅破碎。 然而，當肉身元神全都粉碎後，那殘渣之中，卻有一股聖道氣息彌散，隨後朝遠處飛速遁走。 風波平看到了，卻只是皺皺眉頭，沒有阻攔。 那是聖道力量，無法被摧毀，除非是論道將其聖道破滅，若是用蠻力，只能禁錮。 聖人難死，原因也是於此，尋常手段根本無法殺死，即便肉身粉碎，將魂念藏在聖道中，也能再次轉生。 即便轉世身被殺，那聖道力量也會再次裹着魂念，繼續轉世，直至重修歸來。 李昊看到那股聖道力量，還想追趕，風波平將他攔住了，將聖道的事情跟李昊傳音說明。 李昊聞言，皺了皺眉頭，只是讓對方轉世？ 他聽說，只有至聖可直接強殺聖人，這也是聖人敬畏至聖的原因。 除至聖外，其他聖人交鋒，除力量交鋒外，還需論道交鋒。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佛尊見陽聖被破碎聖人身軀，被打得只能轉世重修，臉色也微微變了下，他低聲道了一句阿彌陀佛，旋即袈裟金袖驀然捲起，將戰臺外的諸多佛門弟子籠罩住，隨後丟出一道金帛，朝趕殺過來的李昊籠罩而去。 李昊用劍氣破開金帛，等再次看去，佛尊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李昊臉色陰沉，第一次感受到身法缺失的重要性。 能夠戰勝對方，卻殺不死，讓他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相較於李昊的不甘，整個天元界隨着佛尊的消失，都是寂靜無聲。 諸天聖人，也都是眼神閃動，看着那少年的身軀，露出深深的忌憚。 剛剛成聖，便將三位聖人逼得敗退，尤其是佛尊跟虛聖，都是成名已久的三災聖人，極其可怕，卻在這位新聖面前，只能避其鋒芒。 儘管李昊沒能殺死對方，但那也無礙，至少對方看到李昊，得避讓。 殺不死，但能打廢，毀去肉身，這些足以讓人忌憚了。 “感覺好像做了一場夢啊！” “這次來天元界，真的太值了，哪怕本皇子只是住在那破舊的小客棧裡，但能看到這樣一戰，幾輩子都值了！” “敗了佛尊，那虛聖也被殺逃了，聖人之中，他似乎也算是一方強者！” “他纔剛成聖，太可怕了。” 無數人看着那戰場上空屹立的少年身軀，這一幕銘刻在他們的記憶中，永世難忘，太過震撼。 場外的寂靜變得沸騰起來，無數人都在歡呼，歌頌昊天的名。 諸天聖人都是沉默，他們知道，自今日起，這位昊天聖人將在諸天揚名，會有源源不斷的香火力量！ 只是，祭道之後，是否還能掌控香火，就沒多少人知曉了，畢竟能祭道成聖的聖人，本身就較爲稀缺。 “如今，你可滿意了？” 法聖開口，對李昊冷冷地道。 顯然，對李昊擅自出手，對付佛尊跟虛聖的事，他極爲不滿。 李昊看出他眼底的冷意，眉頭微皺了下，但以他目前的狀態，也不願跟這些至聖爲敵，只道： “尚可。” 聽到李昊的話，法聖險些氣笑了，冷聲道：“念你剛成聖，有源祖給你求情，此次越界觸法的事，我暫且饒你，否則別以爲你有點本事，就能爲所欲爲，我等久未沾染鮮血，否則要磨滅你易如反掌！” 他這話是對李昊的敲打，不願看李昊猖狂，繼續冒犯紀法。 他爲諸天定法，便需諸天遵守，即便是聖人也不例外，除非是至聖，站在聖道頂點。 李昊聽到他的話，看向源祖，卻見對方朝他微笑了下。 李昊微微沉默，想到先前的事，但很快又解開心結。 既是強者爲尊，天地有缺，便該容許他的心思算計，這又何嘗不是自身的道。 他微微搖頭，對源祖輕輕點頭，算是示意。 隨即，便要收去化仙力量。 但這時，陡然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解開枷鎖，渡人劫，既如此，我便助你一把！” 李昊聽到這聲音，擡頭望去，便看到說話的是那位混天聖人。 先前對方便對他極其針對，配合那虛聖跟佛尊，率先發言刁難，要將他處置。 此刻，彼此目光對視，李昊能清楚看到那混天聖人眼底的俯視和冷意。 “混天聖人，你這是……” 風波平臉色一變，不禁變色道。 混天聖人漠然道：“我若不出手，他此劫多少差點意思，既有天道感召，那我便順天道而行，他如此猖狂，將我聖地的聖子當坐騎，我只出手一次，他若能接住，便算一筆勾銷，若接不住，那就是他的劫難！” 聽到他的話，等候區的不少聖子，都將目光看向青鹿王。 青鹿王卻是臉色發燙，但他卻不信師尊針對李昊，全然是因爲他的事。 源祖聽到混天聖人的話，朝他看了眼，也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對方這話不是說給李昊聽的，是說給他聽的，如此，他也沒有出手阻攔的理由。 李昊聽到混天聖人的話，皺了皺，渡人劫會引發殺身之禍，他是以佛尊虛聖爲禍端，借他們之手渡劫，沒想到，他們還不足以構成自己的劫！ 兩個三災聖人，包括一個二災聖人，還不足以，居然驚動這位至聖。 只是，也不知對方這說辭，是藉此發揮，還是真的感召到天意。 若是後者，那至聖的可怕，比他想的更深一些。 但同時，無論對方是否感召到天道，對方若真出手，便是此劫的一環，就彷彿你窺破天意，但你依然受天意影響，那便依然是受制於天道之下。 “既如此，請賜教。” 李昊也懶得多說，對方既然選擇出手，說別的都沒意義。 那青鹿王主動挑釁在先，又非他先冒犯，但對方不談此事，選擇護短，那也沒什麼好說。 有些人知曉你有理，但依然要對付你，這便是立場的關係。 而立場不是三言兩語就可動搖改變。 看到李昊不卑不亢的模樣，混天聖人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若是李昊求饒，願意低頭，說些好話，他興許能手下留情。 他確實感受到冥冥中的天道影響，促使他成爲李昊劫難中的一環。 但他可以選擇拒絕，也可以選擇手下留情，但李昊的態度，卻讓他不喜。 他活了無數歲月，壽命悠久，早已攀登到極致，達到他這等修爲，什麼妖孽都見過，無論多驚豔，多麼頂尖，對他來說也意義不大，即便歷經磨難，最終也只能勉強跟他平起平坐。 即便是源祖這等存在，他也只是稍微敬讓幾分，也談不上懼怕，一切皆可有自己心情行事。 況且，如今仙路已斷，李昊的資質雖妖孽至極，但也不可能超越至聖，更不可能成爲第二位源祖。 “你走煉體路子，肉身成聖，自古以來，你是第二位走這條路線的人！” 混天聖人冷漠地看着李昊，道：“第一位是我，既如此，我便助你一把，此兵乃太古荒天羽，是道劫帝兵，看你能否抗住！ 他說話間，掌心一道修長的銀白色長羽出現，這赫然是一支羽毛，但散發着銀色霞光，似成爲天地間最極致的光芒，大道環繞，蘊含着濃烈的道韻氣息。 源祖見此，眉頭卻是微皺。 其他聖人眼底露出驚色，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道劫帝兵，極其可怕，即便是聖人觸碰，也會重創。 李昊擡頭凝視着，卻沒有避讓，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保命力量有多強，即便肉身在此隕滅，他也能自聖道中重生。 混天聖人祭出這太古荒天羽，便直接朝李昊當頭飛射而來。 天地間，萬千豪光凝聚，如一道極致的光影，瞬間臨近到李昊面前，隨即，擊中在李昊的胸膛上。 剎那間，李昊感覺胸膛似承受千萬噸的尖錐之力，陣陣刺痛襲遍全身，與此同時，一陣陣風雷環繞，他渾身都置身於風雷聖道的侵蝕中，肉身出現發裂破碎的跡象。 雷霆灼燒，狂風撕裂，他的肉身如干裂，在蛻皮，在不斷毀滅和自愈。 在這種極致對抗下，李昊隱隱窺見一幅幅畫面閃過。 那是一隻騰飛過古老蠻荒世界的神鳥，在天地間翱翔，翅翼震顫間，飛落下一道羽翼。 這羽翼飄落，望着那神鳥飛向遠處，消失不見。 而歲月環繞，大道力量凝聚，這片羽毛竟逐漸成爲天地間的本源，吸收萬物精華，歷經雷火天劫，成爲道劫帝兵！ 嘭！ 神羽貫穿李昊的胸膛，李昊的肉身破碎了，渾身自胸膛，裂開一道碩大的灼傷痕跡，如熔岩發裂。 但李昊的聖道流轉，肉身在自愈中新生，所有的裂痕快速消失，一股更加古樸磅礴的氣勢，從他的肉身中散發出來。 李昊隱隱感受到，自己的人劫，渡完了。 而他的肉身，也得到淬鍊和提升，先前的肉身，只是堪比聖道帝兵，但此刻，似乎真正媲美道劫帝兵了！ 第372章 一尊三聖七絕（保底4K加 李昊仔細感受，發覺蛻變的並非是自己肉身，而是肉身中的肉身聖道！ 他的肉身，早已達到終境極致，在先前道法境就已經走到盡頭，之所以肉身成聖有如此大變化，是聖道的力量，誕生自肉身，蘊含於肉身萬千毛孔中。 此刻是聖道的蛻變，才導致肉身看上去蛻變。 若再歷經地災和天災，聖道將進一步凝練提升，也會使肉身更加可怕。 “道劫帝兵，天地孕育，聖道帝兵已經難以傷到我了……” 李昊眼眸中閃爍着光芒，此刻，即便是道劫帝兵，也只能劃傷他的肉身，並且自身還會受損，就像兩件同等強度的刀劍揮斬，彼此都會殘缺！ 殺他，有自損帝兵的風險！ 此時，那根太古荒天羽化作流光，飛回到混天聖人的手中，上面豪光收斂，似消散許多，落在其掌心後，混天聖人只是低眉看了眼，便將其收起，隨後漠然地俯視着李昊： “既能承此災劫，便準你列爲聖席。” 說罷，他身影大道環繞，霧氣騰轉，將其身影掩蓋，似不再理會。 李昊擡頭凝視了眼，眉頭皺起，剛對方雖然出手，但他卻感受不到殺意，似乎真的只是想教訓一下。 但他又感覺到哪不對勁，這位混天聖人此舉，非但沒傷到他，反倒還真幫他渡劫成功，且此劫極強，至聖出手，道劫帝兵爲劫，而渡過之後，他的肉身聖道也極盡蛻變，更上一層。 若是對方真懷有殺意，此番攻擊，絕不止於此，李昊雖擊敗佛尊跟虛聖，力量澎湃，但還沒自信能跟至聖真正交鋒。 深深看了眼那片雲霧，李昊將心底的諸多思緒壓下，不管如何，這混天聖人有什麼原因，日後遲早會知曉，也需小心防備。 此時，源祖見混天聖人不再摻和，似別有深意看了眼那片雲霧，而後對李昊笑着道： “恭喜昊天，榮登聖位，諸聖之地將迎來一位新聖，即日起，我會昭告諸天！” 李昊點頭，這是例行常規，聖人崛起，諸天將知名。 但知道和記住，卻是兩回事。 不過，他此次是在至尊天驕戰上一戰成名，諸天都會記住。 若是其他聖人，在昭告諸天時，還需舉行聖人論道會，纔可讓諸天記住，吸收自己的香火。 聖人修煉聖道，不再是閉關，而是相互論道，論道即是武者切磋，看似平靜，實則瞬息萬變，兇險異常，一不小心聖道都會隕落！ 法聖冷淡地看了眼李昊，眼底明顯不喜，但沒多說什麼。 “這至尊天驕戰，你還要參加嗎？” 源祖看着李昊問道。 這話也吸引衆多等候區的聖子聖女看來，跟聖人同臺切磋？即便是輸，說出去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自然。” 李昊說道：“這第一的名頭我可以讓給他們，但那份香火跟天地珍寶，我要！” 他說的直接，源祖卻是微笑，也料到李昊的答案： “合理，如今你已登聖位，也無需在等候區等待了，省得讓那羣小傢伙不自在，賜座聖域！” 說着，擡手朝佛尊先前所在的位置指去。 佛尊帶着佛門弟子敗逃，那受邀的虛空也騰讓了出來。 李昊見此，也沒客氣，對源祖微微點頭，便一轉身來到那高空中。 他端坐於此，也未曾收斂氣息，此刻界石映照，諸天觀望，沒必要再隱藏。 他氣息自然流露，身邊大道環繞，異象顯露。 佛門先前所展露的異象是赤金佛光，虛空生蓮，而李昊肉身成聖，他身邊的異象，卻是諸多煉體術所呈現的異象，如不動明王、蛟龍軀、太上體等等。 這些異象環繞，如神魔包圍，讓端坐在中央的少年，看上去格外尊貴，如神魔之主，一尊顯赫的真神！ 看到此景，無數人眼眸中煥發着光芒，許多人已經暗暗決定，等回到自己的小世界神朝，就給這位昊天聖人立雕塑，建金廟，供奉其香火！ 供香火，也將得到聖人庇佑。 看到李昊自然流露的威勢，不少聖人都是微微凝眸，他們知道，這少年不光一躍成聖，而且地位媲美三災聖人，僅次於至聖，在諸天之中，都有其一席之地！ 等候區，秋天律跟蕭天羽等人神色複雜，那少年一躍超越他們前世，別說他們現在是轉世身了，即便是恢復前世力量，也無法與其匹敵。 至尊天驕戰這麼多屆，還是第一次有人比賽進行到一半，從選手區跳躍到聖人觀戰臺上，高高在上俯視一切。 姬玄神跟林青纓等人都是眼神激動，沒想到李昊居然能化解這可怕劫難，面對兩位三災聖人的聯手陷害，也掙脫出來，還擋住至聖的發難。 那安然端坐的少年，卻似歷經雷火劫難，讓人有種不可直視的聖威。 邊如雪看到此景，眼神恍惚，這一切變化太快，她的情緒也幾番起落，先前看到李昊殺死那虛元聖子，心中焦急，不免責怪他太過野蠻。但如今，李昊化解種種劫難，位列聖人，一躍超脫凡塵，從此踏入至高序列，甚至超越了她的師尊。 她要修煉到這等程度，按她師尊的說法，還需歷經幾世。 聖人難修，哪是能一步登天的，但眼前，李昊卻真的一步登天了。 其他聖人，爲躲避三災劫難，甚至會轉世積攢力量。 想達到三災聖人的高度，極難，即便是至尊天驕戰上的這些妖孽，也需要再花費極漫長的時間，纔有可能辦到，甚至數次輪迴，若是不慎，還有可能在輪迴中沉淪十世百世！ “他成聖了……” 邊如雪眼眸出神，無法想象，那二十多年前庭院中的孩童，如今一躍，竟成爲天地間的聖人！ “伯父，你知道麼，昊哥哥成聖了……” 邊如雪喃喃自語，來到諸聖之地，她才知道聖人是何等光芒萬丈和璀璨，但眼下，那無盡的榮耀，都落在那少年身上。 她所追尋的終極一劍，似乎也掌握在對方手中。 先前那極致的劍影，超越塵世，不在世間顯露，而對方卻信手斬出。 自己所攀登的高山，原來山頂上的風景，竟然會是他…… 原來那道風景，曾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她踏足劍廬，追尋劍道，拜師劍聖，歷經一切，最終擡眸仰視處，卻是那甩在身後，不曾回眸的那道身影，安然端坐於絕巔。 邊如雪咬破了嘴脣，鮮血絲絲縷縷溢在脣邊，微甜而苦澀的血水，卻不及她心中的空蕩和茫然，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她忽然想起，兒時練劍，身邊被蚊蟲叮咬，是對方給他驅蚊。 他不曾練劍，但自己練劍時，那孩童明亮的眼眸中，總會露出溫柔笑意，似是讚賞，又似是誇讚。 於是她練劍格外有動力，她想靠手裡的劍，回報那份寄養的恩情，也想回擊那些大人的眼神，以手裡的劍，捍衛在他的面前，替他斬盡一切風雨。 但不知何時，這些初心念頭，竟不知何時忘卻了。 邊如雪的眼眶忽然溼潤了，她忽然意識到，她想報答的恩情，從來沒有償還過。 他所經受的風雪，她從來沒有爲他擋下半分。 甚至，她也成爲其中一道風雪。 “我的劍道，太絕情……” 邊如雪低頭看着手裡的配劍，如冰雪般清麗的臉頰上，滑落下晶瑩淚珠。 與此同時，隨着李昊位列聖位，源祖示意那位負責大會的聖人，天驕戰繼續進行。 戰臺被修復，法陣也再次凝結，其他選手都從這場聖人大戰中回過神來，陸續上臺。 只是在聖人大戰之後，這些天驕的交戰雖然激烈，卻已經難以引起衆人驚呼了，就像大餐用盡，只剩下一些飯後點心。 李昊雖然也在排名中，但他的對手很識趣，直接認輸。 隨着十強名單出爐，李昊自然當仁不讓，位列其中，相較於自己的排名，李昊卻更關心姬玄神他們的名次。 遺憾的是，姬玄神跟其他姬家天驕，全都落敗在十強外，赤光進入前十，林書海似是運氣較差，敗落在十強外。 而林青纓也排在十強外，但勝場較多，排名在前二十。 對自己的排名，林青纓十分滿意，見李昊看過來，對他露出笑容。 在十強結束後，依然是休整三天，再爭奪第一。 只是，這次第一提前預定，沒什麼懸念，但第二第三，卻爭議頗大。 諸聖散去，有些聖人臨走前，跟李昊傳音，邀李昊前去聖地品茶。 李昊只是寒暄幾句，知道這些聖人是想邀請他，加入他們的聖地，爲其壯聲勢，但他若要加入聖地的話，也只會加入風老的盜天聖地。 “昊天，你且跟我來。” 散場時，源祖對李昊傳音道。 李昊朝他看去，隱隱察覺到其他至聖，也在注視着他，不禁眼眸閃動了下，隱隱猜到原因。 他微微點頭，看到風老凝重的眼神，對他露出一個寬心的表情，旋即起身跟隨諸位至聖離去。 他們來到源祖聖地的源聖洞天中，除李昊外，在場都是至聖，包括醫聖，混天聖人，法聖，墨家至聖等等。 “你們路上遭襲殺的事，元周跟我說了，那佛尊跟虛聖太沒分寸了！” 墨家至聖對李昊說道。 他看上去是中年模樣，臉頰方正，相貌奇特，有一撇小鬍子。 此刻，諸位至聖都將氣息收斂，身邊不再有異象展露。 李昊聽到墨家至聖的話，只是微微一笑，這種事既早就知曉，先前也不沒見對方開口，不知是那佛心起誓的說服力太強，還是不願額外插手多管閒事。 如今跟他說這些示好，主要是因爲，他已經上桌了，其次便是這次源祖叫他過來的原因。 法聖聽到墨家至聖的話，眉頭微皺，道： “襲殺，什麼襲殺？” “佛尊跟虛聖，在半途截殺昊天，不想讓他來參賽。” 墨家至聖說道。 法聖臉色微變，眼底閃過怒氣：“簡直胡鬧！” 說着，他也沒看李昊，只是沉着臉道：“這些日子我參悟天道，沒管這些，他們都越來越沒法紀了！” 李昊聽到法聖的話，也沒做什麼表態，他知道，這是法聖的聖道，若看到有人破法，等於是挑釁他的聖道，必將出手，跟他無關，純粹是捍衛自己的聖道罷了。 不過，墨家至聖將此話說出，等於是告知法聖，若他不知情，便也無礙，但知曉了，就必須處理。 但法聖處理，也是依法辦事，達不到李昊想要的效果，他自己的仇會親自去報。 其他聖人都是看向李昊，沒想到這少年在來的途中，就歷經這樣的艱險，相較於其他聖子來參賽，都是師門呵護，只管安心比鬥，而對方卻還要防備聖人刺殺。 不過，他們倒不驚訝佛尊跟虛聖的舉動，換做他們，若跟這樣的妖孽爲敵，也會將其儘快除掉。 只是他們修煉到至聖之位，幾乎沒什麼能撼動到他們的地位，也就不沾染這些塵埃了。 所謂富養良心，富有了，才顯得寬容，窮人飢寒交迫，生活苦楚，想施捨他人也沒那餘力。 源祖看向李昊，微笑道：“那佛門跟虛聖的事，自會有一個交代，今日找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說第六極境的事。” 李昊心道果然，點頭道：“源祖請說。” 看李昊的神色，源祖便知道許多鋪墊沒必要囉嗦，他含笑道：“看來你也知道那件隱秘，這確實也不是什麼絕密消息，至尊天驕戰的成立，就是爲了這件事。” 見源祖說起正事，諸位至聖的眼神都是微微閃動，凝視着李昊。 若說還有什麼能讓他們變色和動心，就只有一點了，那就是超脫聖道，達到那傳說中的永生仙神境！ 即便是聖人，也會衰竭，無法真正與天地同壽。 “諸聖之地，曾有仙神蹤跡，只是後來仙神絕跡，在我修煉成聖時，曾尋覓過仙路，但仙路斷裂，此界雖力量濃郁，但卻如閉卵般封鎖，在此界的生靈，遲早都會緩慢消亡，直至成爲死界！” 源祖說道：“等天地大衰，也是此界的末路，這日子並不會太久，我等一直在尋覓出路，終於找到一條。” “天地大衰？” 李昊聽到他的話，不禁微愣。 “沒錯，日月星辰，都會衰竭，這方天地亦是如此，等你渡過天劫，便會有所感應了，天地是在緩慢的衰竭。”源祖說道。 李昊心中瞭然，這類似於星辰寂滅，即便是宇宙恆星，也會有能量散盡的時刻，是同一個道理。 “我等探尋到一處古殿，那古殿內有仙神的路徑，但需要極境全開，才能打開，因此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源祖對李昊說道。 李昊知道，至尊天驕戰，對諸天妖孽來說，是魚躍龍門的晉升之路，但對諸位至高存在來說，卻只是從大海中尋覓一把鑰匙。 如今，這把鑰匙找到了。 “行，但我希望到時能帶上其他朋友一起。” 李昊說道。 他知道，即便成聖，對這種事他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順從，好在相較於先前任由擺佈的道法境，現在他有談價的資格了。 見李昊同意，源祖也沒感意外，點點頭道： “那是自然，這等盛事，諸天聖人相比都不會錯過，只是，那古殿環境險惡，如今有劫雲籠罩，按推算，再過三年，劫雲散去，纔是我們進去的最合適時候。” “行。” 李昊眼眸閃動，一口答應。 三年，他缺的就是時間，這三年正好。 何況，對那神秘古殿，他也瞭解不多，正好能去多蒐集點情報，省得真被當槍使了。 “既然你同意，那便約在三年後，諸位到時在天元界集合。” 源祖輕笑道：“到時同探古殿，一同踏上那仙神之路。” 其他至聖也都面露微笑，即便是表情始終肅穆的法聖，眼眸中也露出幾分光芒。 “昊天，你那第六極境是如何修成，可否給我們講講過程？” 此時，陰陽至聖忽然開口道。 聽到他的話，其他至聖眼眸也都落在李昊身上。 李昊頓時有種被羣狼盯上的感覺，體內的聖道都不自禁流轉起來，他臉色卻很平靜，道： “純粹是機緣巧合，此極境我稱爲化仙，需感悟天地，尋覓天地萬物的共通處。” 他知道，若不說點什麼，難以打消這些窺探，既如此，便將問題拋給他們，讓他們自悟去。 能否悟到，就各憑本事了。 但李昊知道，越是心切，反倒越難修成。 三年後探尋仙神路，需要化仙極境的力量，這些至聖多半也想自行掌握，省得藉助李昊的手，受制於人，對此李昊也能理解。 但無償分享，卻斷然不可能。 “那天地萬物的共通，是何物呢？” 陰陽至聖追問道。 李昊皺眉，心中冷笑，表情卻是平淡道：“諸位都是至聖，對萬事萬物都有自身的理解，在佛門眼中，花非花，葉非葉，在盜門眼中，萬物皆浮雲，可取可舍，這天地萬物的共通處，在各人眼中各不相同，就看諸位自行的見解了。” 陰陽至聖陷入思索，眉頭皺起，凝視了李昊一眼。 他知道李昊不會輕易說出，但這番話，也挑不出什麼錯。 其他至聖眼神閃動，都沒再說什麼，他們鑽研第六極境多年，也早就察覺到，這第六極境，需要窺探天地真理，達到天人境的極巔。 而天人境的極巔，便是感悟天地萬物，因此李昊說的問題，他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答案。 他們依照自身的路去窺探，去感悟，總結出的答案，卻並未填對。 “天地有輪迴，萬物有滄桑，諸位，這答案便自己尋去吧。” 源祖開口，這話別有深意，讓不少至聖斷了某些非分念想。 李昊聽出源祖話中對諸位至聖的勸告，眼眸閃動了下，果然，跟這些至聖打交道，必須得小心謹慎，畢竟他們都已經修煉到至高境界，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若真動惡念，很難有什麼制衡，除非是其他至聖出手，才能制衡得住。 想到此處，李昊覺得，這三年內，也必須儘快渡過三災纔是。 到時看看這至聖的路，該如何通往。 隨着三年之約定下，諸位至聖跟李昊也都從源祖洞府中道別離開。 李昊回到院中，源祖聖地傳來消息，要給他安排聖人之處，但被李昊拒絕了，再待幾天等至尊天驕戰落幕，便要離去了，也沒必要再騰換地方。 小院外，李昊看到風老，心情頓時舒展，喜笑顏開，道： “風老，怎麼在這等我，不進去坐坐。” “等你呢，那諸位至聖沒爲難你吧。” 風波平笑道，眼神帶着寵愛和唏噓，曾經那人間的小子，如今算是徹底成長起來了，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雖然李昊只是一災聖人，但戰力非凡，三災都未必是對手，僅次於至聖，可謂是一步登天。 “沒呢，只是說起古殿的事，三年後前去尋仙路。” 李昊將風老邀請入院，隨手釋放聖道結界籠罩，將這件事跟風老說道。 風波平微微點頭，“我也料到找你是這個，諸天聖人，只有你掌握第六極境，到時那條古殿的壁障，還需要你來打破，只是，到時這仙神路上，不知會有多少聖道隕落，枯骨埋葬……” 說到這，他眼神變得沉重。 那條路有關仙神，到時不知是和平的攜手共進，還是相互爭奪，一切都很難說。 Wшw⊕ttkan⊕CΟ “風老到時要去麼？” 李昊問道。 風波平看了眼李昊，原先他打算等庇佑李昊成長起來，再去復仇，如今李昊既已成聖，他也心中沒有掛念了，笑道： “我就不去了，三年……說短也短，說長也長，到時再說吧。” 他話鋒一轉，道：“你如今成聖，是打算自立聖地，還是加入其他聖地？” 李昊見他這麼問，便知他有意拉攏，笑道：“我無親無故，建聖地也是空蕩無人，風老的盜天聖地若是還缺人，我便跟隨風老了。” 風波平眼神微微變化了下，無親無故四字，讓他微微沉默，旋即道：“盜天聖地……若你不嫌棄的話，今後若是盜天聖地的那些小傢伙，沒有去處，還希望你能守到門下，庇佑一二。” “嗯？” 李昊詫異，這話何意？ 風波平見李昊詫異神色，頓時沒再多說，笑道： “依我看，你還是自建聖地吧，挑一處環境好的小世界，雖然自建聖地，難免會讓其他小世界的聖地排擠，但都有這樣的過程，萬物相爭，天地亦是如此，花蕊爭粉，落葉爭風，修行在天地間，逆流而上，便只能爭，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倖免。” 李昊微微沉默，爭麼？ 這爭，是鬥爭的爭，有爭就會有鬥。 聖人相爭，聖人亦相鬥。 “也許吧。” 李昊低聲道。 天地有缺，有缺就會爭無缺。 但真有無缺麼？ 沒有無缺。 既沒有無缺，那爭的意義又是什麼？ 時間飛逝，三日轉眼過去。 至尊天驕戰也進行到往日最激烈的時刻，十強角逐第一。 WWW ?ттkan ?C ○ 但這一屆跟往屆不同，這第一毫無懸念，當看到李昊登場，端坐在高天上時，許多人不免感嘆，如此情況，當真是開往屆先例。 那少年接連打破常規，塑造神話，堪稱同時代最閃耀的星辰。 秋天律，蕭天羽等十強陸續到場，都不自禁朝端坐高天上的李昊望去，眼神微微變化。 這第一歸對方，那香火跟天地珍寶，自然也落在對方手裡。 沒有這樣的獎賞，第二第三的虛名角逐，對他們來說，反倒有些索然無味。 儘管現場氣氛不高，但天驕戰還是照常進行。 隨着時間流逝，其中最激烈的交鋒，莫過於秋天律跟蕭天羽的對決，彼此極境顯露，聖道力量爆發，都將前世的力量映照出來，打出真火，最終還是蕭天羽略勝一籌，斬獲第二！ 等到決戰，李昊降落在臺上，蕭天羽微微苦笑，低頭認輸。 隨着李昊上臺，現場的氣氛卻又點燃許多，儘管知道李昊不會出手，但歡呼聲卻一浪高過一浪。 感受到李昊的火熱人氣，許多聖人都是凝眸，若李昊沒走祭道的路子，僅是這樣旺盛的人氣，香火必然不會少，會迅速攀升。 源祖出面，親自給李昊送上至尊天驕的獎賞。 三件天地珍寶，以及一份成聖的香火。 這香火封存在一道金身中，只需將自身的神念刻在金身上，即可得到金身內封存的香火。 李昊將東西全都收起，沒現場吸收，若他還是道法境，便會選擇立地成聖，迅速提升實力，得到自保的力量，但現在卻沒這必要。 即便他手裡高舉金身，也沒人敢窺探覬覦，有能力爭搶的至聖，又不缺這點香火。 諸多天驕看着李昊手裡的金身香火，眼底露出羨慕，這就是他們苦苦追尋的東西，一個立地成聖的機會！ 至尊天驕戰，也自此謝幕了。 諸天聖人，都帶上自家的天驕返程。 前來天元界的無數人，也都踏上歸返的路，只是路上難免會聊起這次的種種驚聞。 源祖並未當場宣佈，此界天驕戰是最後一屆，李昊知道，源祖他們的心思都在三年後的仙神路探索上，若是探索成功，那這諸聖之地的事情，他們便沒心思管了，若是沒成功，那便繼續舉辦。 李昊帶上至尊獎賞，跟隨風老和謊天聖，返回小千界的盜天聖地中。 他沒急着去佛門和虛空聖地追殺，那裡是他們的地盤，有聖域香火加持，會更加厲害，即便他能將其擊敗，也無法將其擊殺。 想將其擊殺的辦法有兩種，第一是將身法跟劍道提升，依靠蠻力，將其鎮壓，再將聖道囚禁封鎖煉化。 第二種辦法，是尋上門，與其展開聖人論道。 提升身法跟劍法，對李昊來說，至少需要一兩年時光，相比之下，聖人論道，他已經有頭緒了。 先前肉身成聖，許多塵封的記憶也都浮現出來，他心中對自己論道的經綸，也有了方向，必定能鎮殺佛尊和虛聖。 但他還需要先回去整理下思緒。 隨着天元界上的諸多觀戰者返回到各處，李昊的名聲，也徹底在諸天世界都傳遍。 時間流逝。 自至尊天驕戰結束，三個月後，接連數道消息傳出。 源祖親傳弟子，蕭天羽頓悟成聖！ 法聖弟子，秋天律與前世聖道貼合，也踏破聖人門檻。 除此之外，名家的白原，也打破桎梏，迴歸前世聖位！ 短短數月，三位聖人接連誕生，消息震撼諸天。 除他們外，其他天驕戰前十的人，也都有不小的進步。 一段傳說，自掌握諸多情報的雲雀樓中流傳而出。 一尊三聖七絕！ 都誕生於這一屆至尊天驕戰。 那一尊，便是昊天尊。 三聖，便是天地紀聖，聖源蕭聖，以及流芳千古的名道白聖。 三聖歸位，一尊登頂！ 七絕，則是七位聖人之下的絕巔，都攀升到半聖頂峰，只差香火即可成聖！ 每一屆天驕戰結束，此後數十年，都是那天驕戰上揚名者的傳說，做出的種種驚世事蹟。 這一屆也不例外，許多人對這天驕戰十強的情報，都是密切關注。 …… 滄瀾界，佛門聖地中。 一處佛堂暗室內，三道身影端坐於此。 坐在中央的是佛尊，右側是青燈佛，而左側，卻是一身暗黑袈裟的雙面佛子。 如今，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赫然也是聖人氣息，只是還未渡災劫。 自李昊大敗佛尊，他的心魔紮根到極致，反倒陡然有種頓悟，他強尋佛魔合一，因此要斬斷魔，但如今魔無法斬斷，因此他走上另一條路。 斬斷佛性！ 自此，他徹底墮入魔道，如今成爲一尊魔尊。 而此刻，雖然一身魔氣，但他仍披着袈裟，跟佛尊和青燈佛共處一室。 “再過半年，便是聖人論道大會，諸天聖人都將駕臨，也是最後誅殺此子的機會！” 佛尊睜開，緩緩低語道。 聖人論道大會，極其隆重，是諸天聖人交流和切磋的盛會。 每一屆至尊天驕戰結束，都會如期進行，諸天聖人都可彼此印證聖道，相互交流，有私仇恩怨，也都可在這論道大會解決，避免聖人交鋒，傷及百姓無辜。 在這大會上，至聖也會親臨傳道，其隆重程度，比起至尊天驕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尊天驕戰，只吸引無數天驕的眼球，而聖人論道大會，諸天的半聖都會擠破頭前去參加。 聖人論道，他們聆聽，若能激發出感悟，也能借此一步完善自己的聖道雛形，只需再配合香火，便可一躍成聖 “他走的路子，是混天聖人的肉身成聖，想通過力量誅殺極難，即便是諸聖也要動用真力，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的聖道！” “先破其聖道，那肉身，便不攻自破了！” 聖人的核心，在於聖道，聖道若被毀，便是根基被毀，其餘力量都會衰減。 青燈佛聽到佛尊的話，微微沉默，至尊天驕戰上的事，他也聽說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驚變。 近些日子，佛門香火已斷，那至尊天驕戰上的後遺症開始顯露。 但，若此次聖人論道大會上，將那昊天鎮殺，論道破其聖心，那一切便可再次逆轉。 何爲論道，相互論證，勝者令人信服，敗者不予評說。 “他剛成聖，只歷經一災，只有聖道缺陷，那混天聖人出手幫他渡劫，看似針對，實則卻是暗助了他一把！” 青燈佛眼神閃動，低語說道。 雙生佛子眼底不時閃過冷戾之色，道：“那混天聖人先前處處針對，分明要將他處死，如今卻反倒讓他渡劫，肉身堪比道劫帝兵，除至聖外，基本難傷難殺，簡直是壞事！” 先前佛尊前去天元界，並未攜帶佛門的至寶，那件道劫帝兵，因此沒有誅殺李昊的手段。 但如今李昊渡過此劫，即便出動道劫帝兵，也難以殺死了。 “你以爲混天聖人是助他，實則是助自己。” 青燈佛道：“那混天聖人乃是跟源祖同時期的大妖魔兇獸，吸收無盡的精華修煉而成，他是肉身蛻變成聖，走的是進補之路，顯然，他將那昊天當做一顆大補藥，此舉暗助，是避免他隕落在咱們手裡，等那昊天三災渡過，他必會出手，將其一口吞吃，自此有可能超越源祖，達到至聖的極致！” 聽到青燈佛的話，佛尊跟雙生佛子都是一怔，沒想到混天聖人居然是這等心思。 佛門中，青燈佛的年歲最久遠，雖然佛門由佛尊主持，但青燈佛卻是佛門中最強的聖人，他的話也有極強的說服力。 畢竟論起輩分，青燈佛也只是稍晚源祖一萬年而已。 而源祖，作爲最古老的聖人，手段之多，底蘊之強，沒人敢輕易去觸碰和探索。 “若非顧慮到混天聖人，那昊天回到盜天聖地時，我便會親自去上門論道，他即便避而不見，此時傳出，也會傷及他的名聲，助我佛門之威，但他若答應，混天聖人便不會坐視不管。” 青燈佛低聲道：“論道大會上，諸天聖人都在，那混天聖人想袒護，暗中保護自己那顆大藥也無濟於事，法聖會爲咱們擋住，這是最後的機會。” 佛尊微微點頭，這點他也考慮到。 “但他若不來的話……”雙生佛子眉頭皺起，卻是擔憂道。 他知道那少年絕非莽撞的人，看似囂張，實則極其沉穩。 “若不來，我等便親自去小千界上門邀請。” 佛尊眼底泛着寒光，這樣即便對方不來，在諸天中也會名聲喪盡，佛門的香火也能再續接上。 與此同時，虛空聖地中。 自天驕戰結束，虛空聖地被法聖封山，香火斷絕。 整個虛空聖地，上下都遭受到重創，許多弟子都選擇脫離師門離去。 畢竟千年封鎖，對聖地來說打擊太多，許多剛拜師不久的弟子，也無法承受將千年光陰浪費在這裡。 如今，虛空聖地看上去有些淒涼，蕭索。 反觀另一邊的元始聖地，卻是熱鬧繁榮，門內的天驕姬玄神、明月劍等人，都在至尊天驕戰上揚名，給聖地帶來極大名聲。 “若我的聖道能進一步，破碎虛空，觸摸到時光長河，我必逆了時光，將那該死的小畜生挫骨揚灰！” 虛空聖地的深處，一處像祭壇般的地方，虛聖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道。 在他身邊，還有兩位虛空聖地的聖人，其中一位剛渡地災，而另一位，卻是虛聖的師尊。 “化身斬殺道法境，已是極致了，這件事不怪你。” 此刻，那看上去年過七旬的老者，虛祖緩緩說道。 他眼眸狹長，眼白較大，看上去眼神深沉而尖銳。 十二年前虛聖斬殺李昊，那盜聖來聖地報仇，便是他親自出面將其重創擊退。 “他肉身已然無敵，除至聖外，沒有能傷他的，那混天聖人的心思……” 虛祖眼神眯了眯，似是浮現出一絲冷笑，但至聖行事，他也管不到，只道：“但肉身雖強，聖道終歸是一災聖人，剛剛成聖，等到論道大會，我會號召諸位老友，輪番與他論道，讓其聖道破滅！” “即便混天聖人能攔得住咱們，也攔不住諸天聖人！” 說到此處，他眼底露出殺機。 他們所修虛空道，不像佛門假慈悲，殺伐還需借別的言論掩飾，絲毫不必掩藏內心的殺心。 聖人，視萬物爲芻狗，生或死，皆在自己一念間。 虛聖聞言，眼底浮現出光芒，先前他元神逃回，險些只剩聖道轉生，還好那小子剛剛成聖，沒有殺敵經驗。 小千界中。 盜天聖地內。 風波平看着庭院中端坐，渾身大道環繞的李昊，眼底浮現出震撼。 若非他用聖道封鎖整個院子，只怕這裡顯露的大道，足以將整個小千界照耀。 他知道，這是李昊在完善心中的聖道，只是這動靜，大得有些可怕。 “道可道，非常道……” 李昊緩緩睜開眼，一篇古老的道經，自腦海記憶深處浮現，字字清晰。 這是他前世閒暇所看，在記憶深處，本以爲早已忘卻，但肉身成聖後，卻又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而以李昊如今的智慧再看，卻發覺這篇道經，竟蘊含天地至理，若能參悟，可直達天道！ 隨着他一句低吟，眼前驟然跳躍出大量詩書經驗。 第373章 法天象地，三聖同修（保底 【詩書經驗+18928】 伴隨着詩書經驗的提升，李昊的詩書道從五段，提升到6段。 “無，萬物之始……” 【詩書經驗+16823】 李昊呢喃自語，想到林青纓的劍道，無劍道。 當初他對此劍道的感悟，還停留於表面，但此刻卻有種融會貫通的感覺。 擡手間，李昊掌心有劍氣聚集，似漏洞般旋轉、盤繞，數量極多，像道微型的劍氣颶風。 但隨着道念逐漸涌入，這道颶風般的劍氣，漸漸消散了，從微小的颶風，擴散至整個天際。 揮一縷劍氣，只可斬一道清風。 揮一片天地，可斬日月萬物！ 手中無劍，心中無劍，天地皆是劍，又皆不是劍。 李昊眼中恍然，在此刻參悟到無劍的真諦，僅以此劍，他似乎已經超脫，能夠觸摸到祭道的瓶頸！ 但這是李昊傳給林青纓的劍道，非他自身劍道，不過，此劍道真諦，也融入到唯我劍道中，使此劍道威力更勝從前。 隨着李昊的思緒收攏，環繞在他周身的大道氣韻逐漸收縮，如雲霞落葉般，披在李昊身上，讓他看上去猶如端坐在星海宇宙之中，是天地的中心，盡顯尊貴偉岸。 風波平看到李昊眼神恢復清澈，上前笑道： “看你剛剛參悟，聖道有所突破？” “嗯。” 李昊點頭，那篇道經，將他心中諸多感悟都表達出來，再結合自身的聖道感悟，他的聖道此刻凝練到讓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的程度，已經觸摸到天道的蹤跡！ 雖然沒有承受劫難，但聖道自成，僅以聖道來說，甚至比他此刻的肉身還可怕！ “也該去找那佛門跟虛聖算賬了。” 李昊說道。 風波平聞言，沉吟道：“且不急，你聖道剛剛穩固，還是再多修行修行，況且那佛門跟虛空聖地，除他們外，還有別的聖人，那佛門的青燈佛，深不可測，絕不會坐視你斬殺佛尊，那虛聖的師尊，那老傢伙也沒死，當初我險些栽在他手裡。” “他們退縮在聖地中，能將聖地內的力量全都調動，加持己身，同境下無敵，即便有希望能將其擊敗，也很難殺死！” 李昊眼眸閃動，風老雖然知道他聖道精進，卻不知究竟達到何種程度。 如今的他，除至聖沒有把握外，若再遇到佛尊跟虛聖，絕對有把握能將他們斬殺，連同聖道一起毀滅。 只是…… 李昊想到先前他們逃亡的身法，都有特殊神通，超越歸墟極境，若是對方一心要逃，還真未必能殺死。 他的身法是短板，先前的交鋒中，都是利用極境來掩蓋住了這短板，在人間極境便是巔峰，因此即便身法弱於同境，也可輕鬆將其擊殺，難逃他的手中。 但諸聖都有極境，如今身法的缺陷，就暴露無遺了。 見李昊沉吟不語，風波平接着道：“再過半年，就是聖人論道大會，諸天聖人都會到場，天驕戰只是小輩的狂歡，而聖人論道大會，纔是真正能影響諸天的盛事！” “聖人論道大會？” 李昊露出詢問的疑惑。 風波平點頭：“沒錯，此大會除諸聖論道外，還關乎諸天聖地的劃分，香火的爭奪等等，關乎到諸天格局的變動！因此，諸天聖人都會到場，由至聖主持，並且至聖之間若有爭奪，也會在論道大會上進行，而且，源祖還會壓軸，進行聖人傳道！” 聖人傳道！ 這是聖人受到無數敬仰的原因，將大道傳授萬民，衆生皆可參悟。 而源祖傳道，卻可讓諸聖都有所感悟，源祖之所以有極高深的威望和人脈，也是因爲不少聖人都受過其恩澤和指點！ 作爲最古老的聖人，沒人能真正看穿源祖的底蘊。 曾有至聖跟源祖論道，卻被輕易鎮壓，險些聖道崩毀，跌落出至聖層次，那一戰也奠定了源祖的至高地位。 “風老的意思是，等到論道大會，再解決他們？” 李昊思索道。 風波平點頭，道：“他們被你打跑，回去必有埋伏和準備，去他們主場，對咱們來說不利，而論道大會，他們必然也會來參加，若實在不敢來，咱們再去他們聖地也不遲！” 李昊沉吟了下，風老此舉，確實較爲穩妥。 雖然他心中有十足的把握，但身法的缺陷，真要立刻動手，還真未必能將其殺死。 況且，若對方有別的外援，或用重寶請出至聖幫忙，也有可能遭遇危險。 越是臨死反撲越是兇殘，他也得小心防備，不能輕視。 “也好，我還有許多修煉上的東西沒有解決，正好趁這機會一口氣解決。” 李昊說道。 風波平見李昊聽勸，鬆了口氣，笑道：“不錯，你已成聖，不急這一時，咱們不去，該寢食難安的是他們，畢竟他們不知道咱們何時會出手。” 李昊笑了笑，旋即問道：“風老，渡過三災後，如何修煉到至聖？至聖跟聖人的差距，究竟是什麼？” 他還沒渡過天劫，沒觸摸到那瓶頸，對此一無所知。 風波平笑了起來，知道李昊會詢問，如今李昊成聖，這些事他自然也做好準備跟李昊細說。 “聖人三災，渡過人災，可傳道，加速吸收香火，渡過地災，諸法不侵，有萬物不破身，堪比聖道帝兵！” “渡過天災，聖道將達到圓滿！” “此時，便是聖道三境！而在圓滿之上，便是至聖，至聖相當於半個聖道極境，這道境界，最初也是源祖所開闢出來，當聖道圓滿後，再繼續參悟，就會感悟到天道！” “感悟天道只是第一步，若能從天道借力，便是至聖，此時圓滿的聖道之中，會有一絲天意！” “因此，至聖能憑這一絲天意，輕鬆破滅其他聖人的聖道，畢竟聖道再強，也不敵天意！” “除此之外，至聖都能感應到天心，也就是佛門所說的命運，但只是模糊的感應到，儘管如此已經非常可怕了，類似於預測未來，以及半個先知那種，因此至聖往往極少會隕落，能夠提前有關到兇險！” 風波平說道。 李昊愣住，感悟天道？ 天意？ 他忽然覺得這說法，有些似曾相識，化仙到極致，李昊也隱隱窺探到那一絲天尊意志！ 這兩者，有共通處？ 李昊眼眸閃動，仔細思索了下，很快便發覺，風老說的是，至聖感悟，順應天意，借來天意，而化仙到極致，第六終境，卻是駕馭天意，因此李昊將此境稱爲天尊！ “一個是借，一個是駕馭，這麼說來，第六終境的力量，應該比至聖更可怕……” 李昊眼眸閃動，但他第六終境，只觸摸到一絲痕跡，先前在人間擊殺那六位道法境時，只是駕馭了一絲天尊意志。 只有完全掌握，纔算終境！ “極境跟終境，雖然修煉艱難，但似乎能對應修行境界更高層次的某些力量，修煉到極致或是終境，就能提前掌握，甚至更加可怕……” 李昊眼眸閃爍，這一點他早就有所感悟，比如十五里極境，歸墟瞬移。 若在十五里境就修煉到極限，憑這極境瞬移，效果比四立境的第一重，道心境的道韻瞬移要更可怕，無法捕捉！ 而道韻瞬移，在聞道境眼中，一眼就可看穿，但歸墟極境卻毫無痕跡。 “你渡過人劫，肉身堪比道劫帝兵，在諸天聖人中，除至聖外，應該沒有誰的肉身比你更強悍了，即便是那混天聖地的其他聖人也不行，包括那祖龍聖地的那些龍妖。” 風波平笑着道，肉身蠻橫，雖然不代表攻擊是最強的，比如李昊很難追殺上要逃走的三災聖人，但至少保命來說，是一等一。 加上李昊修煉到通力終境，那就更加難死了，即便是至聖，估計也要費一番手腳，纔有可能將李昊殺死。 李昊微微點頭，心中卻是不禁暗歎，若是烹飪道也達到十段就好了，那樣他將劍道也迅速提升到十段，即便追不上，一劍也能將那佛尊劈了！ 這樣的話，對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就談不上能否追上的問題了。 “這獎賞的香火，你可以試試，以前也有人祭道成聖，但後來再吸收香火，似乎有些阻礙，沒能雙修，這一點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沒能祭道，也許至聖知道怎麼兼顧，若是找不到頭緒，可以去問問源祖。” 風波平對李昊說道。 李昊眉頭微皺，道：“沒人試過三修成聖嗎？” 風波平笑了起來，道：“都有這樣的念頭，只是沒人能辦到，難度你也知道，光是祭道成聖就已經非常困難了，更別說三修了，何況極道又關乎到神族，被禁止，即便有人跨過最難的祭道，偷偷修煉極道，最終似乎也只是單修祭道，無法同修。” 李昊眼眸閃動，能修煉到聖人境的都是天驕，心高氣傲者絕不在少數，妄圖三修的想法也絕不稀奇。 只是沒人能辦到。 “我先自己試試看。” 李昊說道。 他沒打算先去詢問，那源祖若是知曉的話，對方也許就是一位三修聖人！ 想到這裡，李昊對那源祖更多了幾分忌憚。 “嗯，達到聖人境，是開拓者，爲衆生立命，爲天地開新篇，再也沒有人走在我們前面，爲我們引路了，我們該爲後來者領路。” 風波平讚許道，眼底露出感慨，還有面對天地未知的豪氣。 李昊聽到他的話，心中也不禁泛起萬丈光芒，是啊，達到聖人境，再也無需走別人的路，自己走的路，便是其他人所追隨的路！ 他將成爲開路者，而不再是學習者。 若說誰可成爲聖人之師，那便只有兩種，第一是天地，第二是大道！ 從大道中感悟，從天地中感悟，爲自己的聖道譜寫新篇，爲衆生開拓出新的聖道，新的修煉體系！ 等風老離去，李昊便拿出那至尊天驕第一所獎賞的香火金身。 他沒猶豫，將一絲魂念印刻在金身上。 頓時間，金身內封存的香火，似找到宿主和寄託般，頃刻間化作濃郁的氤氳霞光，自金身中飛出，被李昊的身體吸入。 在其體內凝結的香，在快速的增長，轉眼間，第二根，第三根香，全都凝練出來。 隨着三根香凝練，已經能夠香火成聖了！ 但李昊卻感覺，這三根香確實凝練出來，甚至比別的香更長更粗一些，但似乎被什麼東西籠罩住了，竟無法……點燃！ 先前沒有祭道時，李昊感覺三根香就像隨時拿在手裡，極其親近，但如今，卻像隔得很遠。 而且，先前他能調動香火力量，隨時可點燃，但現在卻發現，沒這能力了。 “不能點燃？只能吸收香火，卻不能使用？！” 李昊怔住，沒想到香火跟祭道，居然真有隔閡，無法同修。 而那極道力量，退縮在四肢中，更是離心底的三炷香遠遠的。 李昊眉頭皺起，仔細感應，卻發覺，原來是肉身中的聖道力量，將那三炷香鎮壓住了，使其無法點燃。 這聖道力量就像一道膜，將空氣隔絕，而沒空氣，就無法引燃。 除非讓聖道發裂，破開，露出縫隙，三炷香纔不會被鎮壓得這麼狠，能夠勉強點燃。 但如此一來，兩份力量彼此都是半吊子，甚至還不如單修一道。 “這就是無法同修的難處麼？” 李昊眼眸閃動，頓時感到棘手，這似乎是一道死題。 若想點燃三炷香，就得讓聖道破開，若是劈開聖道，自身實力又會受損重創，得不償失。 “若是肉身再大一點，有兩處胸膛，或是化身……” 李昊的思緒快速轉動，浮想聯翩，再凝練出兩份肉身，將三份力量分別安置在另外兩處肉身中，再將三身合一，這樣是否能夠同修？ 想到此處，他意念一動，咬破手指，儘管他的手指肌膚堪比道劫帝兵，但牙齒更加鋒利，甚至能咬碎道劫帝兵！ 隨着神血落下，李昊頓時分出部分意念，讓神血凝練成一道化身。 隨後，他試着將體內的香火力量，轉移到化身中。 這過程有些艱難，但總的來說還算順利。 等轉移過去後，李昊開始點燃化身中的三炷香。 這次，竟順利點燃了，只是還是受到一些阻礙，化身中的魂念內，也蘊含他自身的聖道力量，只是較爲微弱，纔沒有壓制住香火力量。 而隨着香火力量點燃，那份聖道力量似被灼燒般，很快便消退了。 如此一來，這尊化身，只有香火力量，卻沒祭道力量。 李昊皺着眉頭，將化身吸收回本體，過程很順利，隨着彼此的融入，香火力量也轉移到本體中。 但當三炷香回到自己肉身後，香火力量卻熄滅了，被聖道力量再次鎮壓。 李昊有些無言，搞半天白忙活，只要合體，香火力量就會被壓制。 若只是讓化身繼承香火力量，那將毫無意義。 畢竟化身中的香火力量，會將祭道力量驅散，此消彼長，實力並沒有多少提升。 “只能修煉一種聖道，彼此相互排斥……” 李昊眼神閃動，看來真要去問問至聖，這條路該怎麼走。 想着，李昊看向那三件天地珍寶，並沒有動手將其交給功名來吸收，既然要去討教，必然要送禮，就拿這些當薄禮了。 李昊感應到風老的氣息，在聖地的洞府中，傳音給他，自己去一趟天元界。 “要陪同麼？” “不用，來來去去很快。” 李昊跟風老打完招呼，就迅速啓程，跨越小千界的壁障，一路飛馳。 如今肉身成聖，李昊能肉眼窺見天地大道，也能窺見許多虛空裂縫，隨意穿梭其中，瞬息間數萬裡外，遠遠超越十五里境的御物範圍。 但那是憑力量純粹的駕馭，因此御物百里就能觸摸到極境，而這瞬息數萬裡，是取巧的方式，通過天地裂縫和大道的路徑來御空，是兩回事。 若是單憑蠻力，想挪移數萬裡，即便是聖人都無法辦到。 全速趕路下，半日左右，李昊便再次來到天元界。 來到熟悉的天元聖山上，李昊徑直來到山頂拜訪。 “是昊天尊吧，師尊已命我在此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等李昊剛到山頂，便看到有源祖聖地的一位半聖，在此似是等候許久，一身白衣，看上去年過六旬，卻是一臉笑意，對李昊低頭見禮後，略帶敬畏地說道。 “嗯？” 李昊聞言，有些驚詫，源祖料到自己會來？ 他思緒閃動，很快便了然，自己是祭道成聖，得到香火力量必然會去修煉，源祖料到他會來找他，也不算稀奇。 何況風老說，至聖能洞察天意，模糊的窺見未來。 跟隨對方前往天元聖山後，來到先前源祖邀請諸位至聖跟李昊所在的洞府中。 這裡的裝飾較爲樸素，但李昊能感覺到，桌椅板凳包括吃喝的茶杯盤子等，裡面都蘊含着道韻的力量，整座洞府內大道環繞，似是一處仙居。 “小友，來此是求同修之法吧？” 源祖坐在洞府中，正在飲茶，在旁邊，還有一道熟悉身影，李昊看去，竟是蕭天羽。 但跟先前相比，他的神態氣度明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更加淡然，從容，有種飄然絕塵的氣息。 李昊一眼看出，對方已成聖人，體內有濃郁的香火力量。 顯然，作爲源祖的弟子，香火力量絕不會少。 源祖讓諸位聖人忌憚的，還有一點就是，源祖的香火力量，是諸天毫無爭議的第一！ 對香火成聖來說，香火的量多量少，便是實力強弱的體現，而源祖所積攢的香火數量，冠絕諸天，因此在香火力量方面，沒人能跟他較量。 “不錯，源祖果然料事如神。” 李昊笑道。 源祖微微一笑，道：“知你是祭道成聖，我便猜到你會來詢問，只是沒想到數月之後纔來，小友的性子倒是沉穩。” 李昊這數月，主要是沉浸在道經和自身聖道的融合跟感悟中，香火只是剛剛纔吸收，但對方多半認爲他早已吸收，只是自己數月摸索無門，纔到此探訪。 兩者差別也不大，李昊也沒解釋，他確實目前沒太好的思路，想來這裡取取經，若有法子更好，若沒有法子，或許能找到一些思路。 在二人說話時，蕭天羽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喝茶，同時凝視着李昊。 數月不見，他如今已跟李昊平起平坐，都是聖人了。 但他知道，僅李昊先前斬敗佛尊，嚇跑虛聖的手段，即便是同爲聖人，二人之間仍有不小差距。 “這裡有一份薄禮，還請源祖收下，告知我同修之法。” 李昊拿出兩份天地珍寶，遞給源祖，自己只留一份。 源祖看了眼，頓時樂了起來，這正是先前給李昊的獎賞。 “心意我領了，這禮就不必了，實話說，諸天聖人，不少人成聖後，都來詢問過我此事，包括如今已經成爲至聖的諸位，但即便是我，這些年苦思鑽研下來，也沒有特別適合的辦法，只有一個相對摺中的辦法。” 源祖含笑道：“三聖同修，此法極有可能關乎到聖人極境，若真能成，將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足以憑一己之力鎮壓諸天聖人！” “但此法也難，我那折中的法子，極有可能是一條錯誤的路。” 他說到這裡，看向李昊，道：“如此這般，你還要修麼？” 李昊眼眸微動，道：“源祖怎知是錯誤的路？” “因爲這條路雖能讓三種力量同存，卻沒有觸摸到我想象中的極境，而聖人極境的路，只有這一種可能。” 源祖說道。 蕭天羽靜靜聽着二人交談，低頭喝了口茶。 果然，身爲天驕，成爲聖人，沒有誰不想一口氣將三種聖道同修。 就像凡人想上天，成了聖卻又想成仙，但想歸想，辦到又是另一回事。 李昊明白過來，點頭道：“願聞其詳，我想走走看。” 見李昊這麼說，源祖似也料到，沒有意外，含笑道：“化身，包括轉世身，甚至將魂念轉世切分，這些辦法我都試過，但都無用，最後，還是用了個最粗淺，也最直白的辦法，那就是在體內，建立兩道禁制，像牆壁一樣，將這三種力量隔絕開來！” “等到需要用的時候，只需稍微解開禁制，即可施展。” 李昊一愣，在體內建立牆，將三種力量隔絕？ 確實夠簡單粗暴……李昊眼角跳了下，但很快便意識到，思路雖簡單，但源祖說的禁制可未必簡單。 能將聖道力量隔絕，互不影響，那禁制必然極其可怕。 源祖含笑道：“這隔絕的禁制，是我多年鑽研出來，你若想學，我可傳於你。” 李昊看向他，隱隱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善意。 先前他蒙受冤屈，對方未曾開口，等真相大白雖爲他主持公道，但李昊心底終歸有些憤懣，但隨着他聖道天地有缺感悟出來後，這憤懣便也消散了。 因爲他能包容這份殘缺，畢竟他人沒有義務，必須爲正義發聲。 何況正邪，也只是佛門延伸出的理念，其他聖人未必會有正邪的概念，如墨家，只有平等的理念，沒有尊卑，也沒有善惡，而聖道是衆生兼愛。 “這份恩情，我如何還？” 李昊詢問道。 聖人未必講善惡，但必定講取捨，此乃人道根本。 “無需還，這不是什麼恩情。” 源祖卻是微微搖頭，道：“你也不必掛在心上，諸天聖人，任何人來詢問，我都會將此法傳授。” 李昊眼眸閃動，凝眸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將兩件天地珍寶，留下一件，道： “源祖雖不需，但我平白得到，心中有愧，此物還望收下。” 源祖看了眼，道：“若能讓你心境順暢，也可。” 言罷，將那件天地珍寶收起。 隨後，他便將兩種禁制傳音給李昊。 李昊如數記下，並未立刻在此處修煉，回味片刻，起身道：“今日冒昧打擾，那便告辭了。” 源祖輕笑，道：“有空隨時來坐，我這寒舍清淨，也想熱鬧熱鬧。” 李昊笑笑，跟着寒暄兩句，便要拱手道別。 蕭天羽見李昊要走，忽然道：“半年後的論道大會，你會來麼？” 李昊看向他，點頭道：“會。” 如今的他，也不怕暴露蹤跡，遭人截殺，除至聖外，能威脅到他的不多。 蕭天羽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那我便等你，到時若有機會，你我辨一場道，我想看看我此世修行，可有精進！” “行。” 對方是源祖的徒弟，看在源祖的面上，李昊也沒拒絕的道理。 說完，李昊便離開了洞府。 等李昊離去，蕭天羽看向源祖，道：“師尊，這禁制能干擾聖道，在諸天中都是絕頂手段，你真這麼輕易傳給他？” 源祖輕笑，道：“此子非其他聖人可比，即便我不傳授，百年千年，他遲早也能摸索出來，不過是耽擱點時光罷了，與其如此，不如送他一份人情，不過，他似乎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看着手裡的天地珍寶，他無奈地笑了下，將其隨手丟給蕭天羽： “你拿去餵你那件長弓吧。” 蕭天羽接過，聞言也沒客氣，道了聲多謝師尊。 “師尊你上萬年才鑽研出的禁制，他千百年就能領悟，豈不是比您的悟性還高？” 蕭天羽問道。 源祖搖頭笑了笑，道：“諸天之中，比爲師悟性高的也不止這一位，爲師只是出身的早了些罷了，若論悟性，爲師資質愚鈍的很，否則也不至於這些年，都受困於此。” 說到這，他眼底浮現出一絲光芒，但很快又淡去。 “師尊自謙了。” 蕭天羽低聲道，他知道師尊的性子，雖說悟性不是諸天絕頂，但也是極其可怕的，否則如何能在那蠻荒時期，自修成第一位聖人？ …… 從源祖那邊離去，李昊便返回到小千界中。 他回到小院，便再次閉關修煉。 那兩道禁制，李昊仔細參悟，源祖傳道，極其詳細，他領悟起來也極其輕鬆，很快便掌握。 “這兩道禁制，居然能影響聖道……” 李昊眼眸閃動，越發感受到這兩道禁制的可怕，絕不簡單，對方卻輕易就傳授給他，這位源祖能讓諸聖敬仰，確實有令人佩服的手段。 李昊將一道禁制在體內構建，隨後便發覺，隨後便發現，體內聖道的力量，對香火的影響減少了。 他頓時試着點燃香火，立刻便發覺，三炷香都被點燃了。 一股香火力量，在體內熊熊燃燒起來。 大道像被吸引般，聚集而來，香火焚燒的煙霧，化作一股澎湃的力量，流通在身軀中。 但隨着煙霧流轉，力量貫通，他自身的聖道力量似乎有衰弱了，被香火力量壓制。 李昊試着凝聚聖道力量，發現能夠凝聚出來，只是受到禁制的壓制，加上香火力量覆蓋，能施展的極其有限。 李昊又試着將禁止的力量，壓向香火力量，發現效果相反，聖道力量又壓制住了香火，雖然也能同時用香火力量，但很微弱。 “原來如此……” 李昊明悟過來，這種辦法，雖能讓三種力量同時顯現，但卻有主次。 簡單來說，即便三種力量同修，也不是李昊想象中，三種力量自如流轉，而是主次分明。 雖然比單修一種要強，但十分有限，將另外兩種壓制了，形成主次，而非三種皆能盡情施展。 “難怪說這是條錯誤的路，若真有聖人極境，絕非是這種……” “但除了這條路，真有別的辦法，三聖同修麼？” 李昊眼眸中露出思索，拋開這種辦法，似乎更不能兼容。 也許，聖人只可單修。 李昊將禁制散去，三炷香頓時熄滅，聖道力量變成主宰。 李昊不禁嘆了口氣，這不是他想要走的路。 “明明都是聖道，爲何不能兼容，天地可兼容萬物，卻無法兼容三種聖道？” 李昊呢喃自語。 但腦海中卻似有個聲音在說，天地是天地，他只是他，他不可跟天地相比。 但若自己的肉身，能修煉到如天地般雄偉呢？ 李昊眼中露出思索。 肉身不可能真正像天地般，但他誕生於這天地，他便是其中一份子，也可以是天地的一部分。 他是天地所延伸的顆粒，同時，天地亦是他的延伸！ 想明白這點，李昊陡然有種頓悟的感覺。 道韻在他身邊流轉，李昊盤腿而坐，聖道氣息變得愈發璀璨強烈。 何爲天地？ 天地始於無，無中生有。 李昊的肉身在變化，淬鍊，一種從道中誕生的煉體法，在他肉身上自行運轉，身軀內吸收諸多道韻，體積在暴增，身軀在變化。 “那是什麼？” 當李昊的身軀暴漲到衝出小院時，盜天聖山上的許多弟子，都看到李昊的模樣，全都震驚了。 “嗯？” 剛躺在雲端中的風波平，陡然坐起，看着體積達到百丈高的李昊，有些愣住，他能感受到，李昊的肉身中蘊含着可怕的力量，骨骼跟血肉毛孔間，似有神電在崩騰，神血如烘爐般，散發着熾熱的氣息。 “他在修煉什麼？” 風波平有些愣住，這動靜太大了，似乎要將天都撐破！ 他反應過來，迅速擡手，雲霧舒捲，立刻將李昊的身體環繞，避免被窺探。 但這裡的動靜，早已驚動整個聖山上的人了。 “那是天地法相嗎？！” “不，天地法相略帶虛無，那是真實的！” “是不是凝練到極致的天地法相，怎麼可能真實的肉身，會這麼巨大？！” 許多弟子擡頭仰望，卻看到雲霧環繞，將那巍峨的身軀遮蔽。 人羣中，林百川，楚含薇等盜天聖地的聖子，都是怔怔地看着此景，隨後面面相覷。 “他好像，愈發恐怖了。” 林百川看到那雲霧遮蔽，認出是師尊的手段，他收回目光，眼神複雜地苦澀道。 曾經彼此都是天驕，如今至尊天驕戰結束，對方卻已成聖封尊，而他們，依然還是聖子，只能比肩半聖，離聖人相差太遠太遠。 楚含薇眼眸凝視，沒有言語，只是微微抿緊嘴脣。 而此時，雲霧包圍中的李昊，體積依然在增長。 澎湃的力量和大道氣息，自他渾身血肉和毛孔中滲透出來，他的肉身變得巨大無比。 當這股力量達到瓶頸時，李昊睜開眼，頓時看見自己如巨人般坐在聖山頂，俯視着雲海，周圍的建築都變得極其渺小，如砂礫般，而自己那座庭院，也早就被他體積暴增的身軀給撐壞。 那原先空曠的庭院，此刻甚至不及他的腳趾大。 李昊低頭看了眼，卻沒有吃驚，他此刻的狀態熔鍊天地大道和法則，是一種類似於煉體術跟神通的融合。 他將此力量，稱爲法天象地！ 這跟天地法相不同，天地法相，是將內心繼魂的意志道念顯露出來，是能量構造的虛影，而法天象地是將力量容納到肉身之中。 也唯有他肉身成聖，才能參悟和修煉出這等聖道神通！ 感受着渾身澎湃暴增的力量，李昊不敢想象，若再呼喚出天地法相，彼此合一，力量將會達到何種程度。 “如今，我的身軀即是天地之一！” 李昊低語。 之所以叫法天象地，也是源自於此。 效仿天，模仿大地，他肉身之中，自成天地！ “天地萬物，皆能相融，只因天地萬物，皆是一口氣！” “這一口氣，凝練萬物，演化萬物，三聖之力，皆可藏於這一口氣之中！” 李昊的眼眸前所未有的璀璨、清晰，他明悟到三聖相融的路。 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明悟，也跟他掌握化仙極境有關，化仙窺探天地，凝練出一口天地本源的仙氣。 這口仙氣，聚可成萬物，散可浩渺無蹤。 領悟到化仙極境，此刻思緒才順其自然，感悟到三聖相融的瓶頸。 李昊將體內的大道力量散去，力量收縮，肉身也逐漸縮小，轉眼又縮小到庭院中，渾身赤光，衣袍先前都被撐裂。 但此刻李昊已無暇理會這些，心思全都在體內的香火力量上。 隨着一口仙氣流轉，全身凝練如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此時，在這口仙氣流轉下，那三炷香點燃了。 並且，他體內的聖道力量，並沒有受到影響和干擾，彼此共存。 李昊睜開眼，眼眸中，似有火星子倒映而出，但很快又消散，但他的氣息卻變得更加低沉，渾厚，隨着三炷香焚燒，香火力量充斥全身，那香火焚燒的煙霧瀰漫在體內，環繞在他的聖道周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得到極大提升，接近先前一倍。 同時，他也看到無數的香火，聚集而來，那三炷香變得越來越粗，燃燒的煙霧也越來越濃郁。 “原來如此，要肉身修煉到極致，凝練出法天象地，才能做到三聖同居一體！” 李昊眼神閃動，沒想到要三聖同修，條件居然這麼苛刻。 除肉身修煉到極致外，要凝練出法天象地，還得掌握化仙極境！ 單是這一點，就讓無數聖人退步，也難怪沒人能掌握。 此時，李昊心底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這也說明，那源祖應當也不具備這樣的力量，那傳授的禁制，可能是源祖自身也在用的手段。 “等我有力量捍衛的時候，此法倒可傳給風老……” 李昊心中暗道。 至聖若是知曉他能盡情施展兩種聖道，甚至三種聖道，不是靠禁制壓制，必然要來探究。 但好在，即便他現在同時施展兩種聖道力量，對方也只會認爲他是禁制壓制下的情況，有源祖傳授給他作證，足以打消一些不懷好意的念頭。 等他具備像源祖這樣，鎮壓諸天的力量，倒也不吝嗇傳道出去，能否參悟就看其他人的本事了，但目前卻不行。 “現在，只需要不斷吸收香火力量，以及極道力量，我的極道力量，似乎還不足以成聖……” 李昊發覺，體內的極道力量，煉化在神血中，還差一點，纔可凝練出聖道。 但如今的他已經成聖，無法再去諸天戰場，那裡聖人禁絕。 只能去其他小世界的神朝戰場吸收極道力量了，除此之外，他的諸天星辰脈，也能借尋覓極道力量的同時，繼續凝練和修行，爭取達到終境圓滿。 第374章 無上神境，三聖合一（保底 自至尊天驕戰落幕的半年後，有關此戰的諸多傳聞，也都漸漸停歇了。 諸天各處，各大勢力，也都將注意力迴歸到諸多與自身息息相關的瑣事中。 時光流淌。 天元界，混天聖地中。 在一處廣袤有天穹的洞府中，此洞府高有萬丈，神霞在穹頂流淌，一尊散發着古老蠻荒氣息的巍峨身影，盤坐在此處。 其一身黑色甲冑般的外殼，頭頂有尖銳的獨角，如神鐵凝鑄而成，昂然刺天。 在其背部的甲冑縫隙中，璀璨的神光流淌，如縫隙中埋葬的神砂，蘊含着可怕的威勢。 此刻，它像老僧般端坐，看上去似在修行。 它正是混天聖人的本體，一隻碩大的太古獨角獸。 “近來，那人有何行動，可曾安分？” 忽然，混天聖人緩緩睜開，眼眸如碩大的赤紅寶石，波瀾不驚。 洞府中，一顆巨樹的枝葉輕輕搖晃，葉子間散發着璀璨的神光，有大道氣息環繞，赫然也是一尊聖人。 “數月前，那人自盜天聖地出來，去過一趟源祖聖地，想來是去求問三聖同修法，諸多天驕成聖，都有這樣的妄念，此後歸返到盜天聖地中，引發大動靜，但被盜聖封鎖消息，具體不得而知。” 這顆巨樹中傳出蒼老的聲音：“如今，他在炎陽小世界中游蕩，到處遊山玩水，品嚐美食，但云雀樓探測到，他途徑一些神朝紛爭的戰場處，我推測他在順道吸收極道力量！” “哦？” 混天聖人的眼眸微微眯起：“那源祖的三修法，只是錯誤的路徑，雖然確實能增強一些力量，但十分有限，只是荒廢精力，不過，達到聖人境，實力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樣時刻精進了，能夠有提升已經算是不錯。” 巨樹的樹枝輕輕搖晃，似在點頭認可： “他沒去找那佛門復仇，倒還算冷靜，否則又要給我們添麻煩。” “無妨，他走的是肉身成聖的路子，跟我一脈同源，我助他渡劫，聖道強化，只要他不跟人論道，諸天中能夠殺死他的，唯有至聖。” 混天聖人淡然道。 “但再過數月，就是論道大會，如此盛事，源祖到時會去傳道，此子多半會去參加聆聽。” 巨樹說道，言語中竟有些擔憂：“那佛門跟虛空聖地，絕不會放過這個唯一能夠解決他的機會。” 混天聖人淡笑，道：“到時在我的眼皮下，沒人能傷他，在他歷經三災成熟之前，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壞我的事……” 說到這，他眼眸似是眯了下，“他此次去拜訪源祖，那源祖的三修法是用禁制隔絕……呵，那禁制多半不會那麼簡單，看來我得多準備一手！” 巨樹聽到此話，略微一驚，枝葉顫動了下，但很快，便又明白過來，嘆道： “還是你考慮周到，那源祖有可能會洞察到你的想法，必然不會坐視不管，否則若讓你藉此踏出那一步，這諸天之中，就非他一手可遮天了，尤其是那古殿即將開啓……” 提到古殿，混天聖人眼底散發出光芒，嘴角露出冷笑： “得讓他儘快在探測古殿前，達到三災了，若有必要，得暗中助力一番。” …… 炎陽小世界中。 一處神朝城池的酒樓裡，天字號包廂內。 滿桌豐盛的菜餚擺滿，桌邊坐着五人，三男兩女。 其中坐在主位的少年，身穿錦衣，容貌略微變化，氣息收斂，看上去是富貴公子打扮，卻又有種不染塵埃的貴氣，似是自出生起腳尖就不會觸碰到泥土一般。 在他身邊左右，分別是一個活潑的紅裙少女，還有一位羅裙曼妙女子，正是夕顏跟紅月。 而另外二位，卻像陪客般，拘謹地坐在桌邊。 “飯桌上吃喝享受時，不必拘束，萬萬不可辜負美食。” 主位上，李昊笑着擺手，對那二位說道。 其中一位算他的熟人，赤光。 聽說這炎陽小世界，近來一些神朝間紛爭較多，他便遊逛到此來吸收香火，順帶一路陪夕顏欣賞諸天各界的風景，品嚐美食吃喝。 而隨行除夕顏外，還將紅月也帶上，陪他下棋解悶。 等他到來不久，赤光曾經的第一位師尊，不知從何處得知消息，帶着赤光來找李昊謝罪賠禮道歉了。 李昊也才得知，這炎陽小世界，竟是赤光的故鄉。 而他的第一位師尊，是半聖。 “哪裡哪裡，昊天尊願意賞臉，降下聖軀給我們賠罪的機會，已是感激不盡。” 那中年人模樣的焰祖半聖連忙道，雖是坐着，卻像躬着，戰戰兢兢，對李昊極爲客氣。 他知道，李昊不光是聖人，還是祭道聖人，剛成聖就打敗佛尊跟虛聖，戰力能鎮壓三災，未來潛力極大，絕不能輕慢。 赤光看到自己師尊如此客氣的模樣，心中卻感到難受，但卻沒說什麼。 他坐在那裡，全程低着頭，眼神卻是複雜。 時至今日，他已知道自己跟李昊的差距，猶如天塹，難以跨越。 一尊三聖七絕，他便是七絕之一。 在天驕戰結束後，他受到刺激，炎道神通跟槍法都有提升，達到道法境的絕巔，但跟聖人相比，卻是螢火跟皓月，沒有可比性，更別說李昊的地位在尋常聖人之上。 “都是過去的事，當初的過節，我當場就報回來了，早就沒放心上。” 李昊笑着說道，對方拉來赤光找他賠罪，他也有些意外，但也知道，人的名樹的影，這就是他如今名聲的威勢，若是先前的話，對方就不會去理睬了。 赤光聽到李昊的話，嘴角微微抽動了下，當初李昊說敗他只需一劍，那次衝突，確實被李昊當場給報回去了。 “昊天尊寬宏大量，我代表赤焰聖地，感激不盡！” 焰尊說着便站起，感激地說道。 他將赤焰聖地拉出來，也是想在李昊心底增加一些分量。 赤光屬於留學生，在赤焰聖地修煉炎道神通，在滄瀾界遊蕩，感悟槍法。 李昊微微搖頭，道：“坐下吧，這裡的美食確實不錯，好好品嚐，不要辜負。” 說着，便沒再管他，招呼夕顏跟紅月，夾起桌上的諸多酒樓招牌菜吃了起來。 這酒樓是這神朝內名氣最大的酒樓，聽說有此國食神在這裡坐鎮，焰祖找李昊賠罪，得知李昊想去品嚐美食，便將他帶到這裡，確實給了李昊一個小驚喜。 這些菜餚的水準，至少都有烹飪道七段才能做出來，這廚藝算是相當難得了！ 焰祖見李昊吃得頻頻點頭，心中也舒緩許多，看得出李昊心情不錯，這讓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真不錯。” 夕顏吃得眼眸都眯起，嘴脣都是油漬。 紅月沒法像夕顏那樣無所拘束，雖然李昊一路上對她極其隨和，沒任何架子，但她內心始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如今的李昊可不是聖子，而是聖人，站在諸天金字塔的頂端了，這樣的存在，以她的身份想拜見都難，更別說同桌而食。 等吃飽喝足，李昊拍了拍肚皮，道： “走吧，去別處逛逛。” 赤光頓時感覺胳膊被師尊拉了下，回過神來，趕忙站起來。 “昊天尊想去哪裡，我來引路。” 焰祖連忙道。 “不必了，這件事已過去，不必再說。” 李昊說道。 眼看李昊要走，赤光忽然似鼓起勇氣般，擡起頭來，對李昊道： “等我成聖，我想再接你一劍！” 此話一出，焰祖臉色頓時變了，急忙對李昊道：“昊天尊，他胡說八道，您別放心上。” 李昊笑笑，能感受到赤光眼中的執着，那不是不甘，也不是挑釁，只是純粹對大道的渴望。 “那你可要快點。” 李昊笑了下，便揮手跟他們道別，帶着紅月和夕顏，從虛空縫隙踏出，轉瞬間出現在數萬裡外。 見李昊從酒館中消失，甚至自身領域內，再也感知不到李昊的氣息，焰祖心中又驚又懼，同時也悄悄鬆了口氣，看來對方真沒打算計較。 “你險些釀成大禍！” 他忍不住對赤光怒斥道。 赤光看着師尊，除了怒氣外，還看到心痛。 他嘴脣微動了下，最終沒說什麼，只是看向那滿桌空盤的菜餚，這纔想起，自己還沒動過筷子。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先前的種種，在交戰前，那少年在作畫，在此刻，又如此盡情的享受美食。 他似乎……一直在認真的享受活着的樂趣。 赤光眼神微微變了下，有些失神。 …… 數萬裡外，李昊帶着紅月跟夕顏，隨意行走，來到兩座神朝的交界處。 在這國界地帶，散落着兵甲、殘骸，腐爛的屍體，以及被禿鷹啄空的白骨。 從剛剛香氣撲鼻的美食包廂，轉眼來到這煉獄般的戰場，李昊心中不禁有種別樣的感覺，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他能看得出，此地不久前，剛歷經大戰，有人生死隕落，而在數萬裡外，一座奢華至極的酒樓中，有人縱情飲酒享受。 同在一處蒼穹下，有人卑微如蟻，力竭求生，有人出身名門，顯赫至極，夜夜笙歌。 “天地有缺，力爭完美，衆生真正所求，究竟是何……” “活着麼……”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心中呢喃了句，很快心神收回。 他擡起手，掌心神血中鼓動出吸附力量，頃刻間，戰場上常人肉眼不可見的殺戮怨氣，盡數朝他掌心聚集而來，被吸收到體內神血中。 等吸收完，李昊再次帶着紅月跟夕顏瞬移到數千裡外的一座孤峰頂。 他盤腿而坐，將殺戮怨念用神血煉化。 等再次睜眼時，已是夜晚，漫天璀璨星河。 李昊的元神從頭頂飛出，朝那無盡的星河衝去，他不禁在想，這諸天星辰脈，難不成能將諸天星辰，都牽引成氣脈，那得是多少數量？ 總歸會有上限吧？ 但如今，他數月凝練，速度比先前更快，氣脈從三百多，已經提升到837條！ 要知道，他自身大脈，108加陰陽雙脈，也只有110條！ 如今僅是氣脈，就有八百多！ 諸天星辰脈全力爆發，他能掌控的氣力，將是其他天地脈極境者的七八倍！ 這還沒觸碰到極限！ 很快，李昊的元神飄飛到天穹頂，穿梭過小世界的壁障，儘管不能進入諸天戰場，但在極限騰空下，依然能夠觸摸到那天地的壁障。 不多時，李昊便找到一處沒有牽引的星辰，感悟其法則，修煉氣脈。 夜晚，靜謐無聲。 山巒間，如神祇般的少年端坐着，在日月星河的映照下，靜靜修煉。 而夕顏跟紅月兩女，則在一旁，夕顏清掃出空地，拿出棋盤，請紅月教她下棋。 她看到李昊如此喜愛此物，也萌生興趣。 二女對弈，少年修行，歲月流淌。 等遊逛完炎陽小世界，李昊將裡面諸多神朝戰場中的殺戮怨念都吸收後，便來到另一處名爲古霧的小世界。 他的極道吸收得已經差不多了，李昊估測，等逛完這處小世界，他便可極道成聖！ 到時三聖合一，必然會發生某種異變，有可能觸摸到極境！ 想到此處，李昊的眼神也熱切了許多。 這古霧小世界，是李昊從風老那裡詢問的，對方給他指出了幾處小世界，都是近來戰爭頻發，而古霧小世界內，妖魔極多，妖魔在這裡是主要勢力，反倒是人族，在此處夾縫求生。 但在諸聖之地，有妖魔成聖，比如混天聖人，就是太古時期的大妖魔。 因此，妖魔跟人族，不再是正邪對立，反倒在這裡彼此共存了。 只是，妖魔食人，以人族爲主的世界，大多數妖魔都被屠殺，而以妖魔爲主的世界，人族卻處境艱難。 古霧小世界中，如名字一般，霧氣瀰漫，即便是白天，也是霧氣朦朧，空氣中似到處瀰漫着灰色的風沙。 在這裡，李昊沒有遊山玩水的心思，通過神血感應着極道氣息，便快速瞬移去吸收。 在一處山谷中，這裡屍橫遍野，鮮血氣息濃烈撲鼻，彷彿血水倒灌到口腔，讓人忍不住皺眉。 李昊來此，看到這些屍身中，人族居多，還有妖魔碩大的殘軀，顯然此處妖魔跟人族剛爆發過戰亂。 只是，此地飄蕩的極道力量，卻沒李昊想象的那麼多，反倒有些稀薄。 “嗯？” 李昊有些意外，這裡血流成河，但殺戮怨念卻極少。 他凝眸看了看，陡然眼神微變，這裡有被人吸收過的痕跡，並且有人來過此處的痕跡！ 除他外，還有別人在此處吸收極道力量？ 是佛門？！ 想到那佛尊掌控的浮生妖域，李昊眼眸眯起，那佛尊絕對修煉到通力終境，只是隱藏極深。 若在此處遇到佛尊，倒是一個斬殺的絕對良機！ 李昊當即收斂氣息，將夕顏跟紅月收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 如今肉身成聖，他開闢的天地空間也愈發大了，若是極限開闢的話，甚至能將一處神朝都裝進去！ 但如此一來，維繫天地空間所消耗的力量，也會隨之暴增，成爲負擔。 紅月跟夕顏都沒異議，知道李昊察覺到兇險，都乖乖進去。 等將她們安置，李昊收斂氣息，迅速追尋那痕跡而去。 他從天地裂縫中踏過，瞬息萬里，轉眼間，便來到另一處血腥氣味濃烈的戰場。 剛到此處，李昊便看到極道氣息化作的烏雲，在上空凝結，隨後被一個金色鈴鐺吸附進去。 李昊微微凝眸，看到那金色鈴鐺吸收完黑氣後，飛速飄向一隻纖白細長的手腕上，再看那手腕的主人，一身青藍色衣裳，亭亭玉立，如這迷霧中的一輪明月，清麗絕塵，美得不可方物。 等看清對方的臉，李昊微微愣住，那模樣，很熟悉。 自他肉身成聖，記憶中的點滴全都浮現，他立刻便認出，這女子是先前有過數面之緣的應瀟瀟。 只是，她不是在人間嗎？ 而且……此刻應瀟瀟身上的氣息，竟赫然是聖人！ 在李昊看到應瀟瀟時，應瀟瀟也轉頭，看到了李昊，她有些意外，但很快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見是熟人，李昊也沒再躲藏了，飄飛而出，朝對方靠近過去，問道： “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在人間嗎？” “我都成聖了，自然不能再繼續停留人間了，極道成聖，在人間也是會受到影響的，雖然沒香火成聖那麼大。” 應瀟瀟露出悅耳的笑聲，道：“你在諸天留名，又拿下至尊天驕戰第一，可是動靜不小呢。” 李昊明白，顯然自己的事蹟對方都聽說了，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可能比你還早一點哦。” 應瀟瀟眨眼道，雖然成聖，身邊大道氣息環繞，但此刻卻依然展露出幾分少女的俏皮。 但李昊知道，只需一念間，她便可操縱大道，展露出聖人威壓，超凡絕塵。 “沒想到是你在這裡吸收極道力量……” 李昊苦笑，還以爲是佛尊。 “怎麼，不想看到我？” 看到李昊眼底的失望和遺憾，應瀟瀟卻是挑眉，故作輕哼道。 彼此先前算不上多親近，但此刻異地相逢，卻有種久違的熟人碰面感覺，李昊輕笑一下，道：“沒呢，能再見到你，還是很高興的。” 聽到李昊這直白的話，應瀟瀟似愣神了下，臉頰微微泛紅，但很快便消去，她白了李昊一眼，道： “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就追上我，我修煉的是極道成聖，最快的路徑，結果你走祭道的路子，居然還能追上，真了不得。” “也是運氣。” 李昊自謙道：“腦子突然一抽，就頓悟了，我自己都想不到。” 應瀟瀟被他的話逗得發笑，隨即打量了李昊兩眼，道：“你來這裡也是吸收極道力量？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打算三聖同修，野心倒是不小！” “成聖者，誰還沒這份心思呢。” 李昊也沒掩飾。 “你已經知道同修的辦法了？” 應瀟瀟眼眸流轉，似有星月光輝倒映在她的眸中，美不勝收，極其燦爛而明淨，她思量道： “那源祖居然這麼大方，將神境的事告訴你了麼，不過，光是知道似乎也沒什麼，就像凡人知道天高，但想要登上，卻是遙不可及的事。” “神境？” 李昊一愣，疑惑地看着她。 應瀟瀟看到李昊的表情，也有些疑惑了，道：“不是嗎？難道是我會錯意，那你掌握的是什麼三修法？” “用禁制將聖道隔絕。” 李昊也沒隱瞞，畢竟這辦法的核心在於那禁制，而不是這思路。 “禁制……” 應瀟瀟露出恍然的神色，道：“我說呢，原來是這條路，這條路是錯誤的，根本不能真正讓三聖力量同時存在。” “我知道。” 李昊眼眸微動，問道：“你剛說的神境，又是什麼路？” 他心中已經摸索到自己的路，但此刻聽對方言下之意，似乎有另外比較正確的路，不禁有些好奇了起來。 “也不能算是正確的路，但卻是一個正確的思路。” 應瀟瀟搖頭，似猶豫了下，看了眼李昊，但最終，還是沒隱瞞，道： “因爲這條路，太難太難，沒人能達到，因此也沒有驗證的結果出來。” 她見李昊沉默，猜他可能覺得詢問會冒昧，她便接着道： “歷經三災後，聖道圓滿，但聖道繼續修煉，會達到極致，這種極致，類似於極境！” “但這只是僞極境，因此，將其稱爲神境！” 她徐徐道：“如香火成聖，修煉到極致，累積到足夠的香火，便可達到香火神境！而祭道，修煉到極致，也會達到祭道神境！同樣，極道也是如此！” “等到三種道路，都修煉到神境，若是融合，便可達到真正的聖人極境！” 她看了眼李昊，道：“在三聖同修前，必須先專一將其中一種，修煉到神境！然後再利用神境的特殊性，來慢慢兼容其他聖道，但這過程很難，具體的，只有我族始祖可能知道。” 李昊怔住，他是第一次聽到神境的存在。 三種力量達到極致爲神境，三種神境融合，爲聖人極境！ 可他現在利用化仙，法天象地等手段，就能三種力量同修！ 李昊眼眸閃爍，他的路顯然沒問題，那就是其他人，還沒摸索到這條路，只能走神境那條路，且聽對方的說法，似乎也很難，沒人能走通。 “你們不是神族麼，神境跟神族，有什麼關聯？” 李昊問道。 不知爲何，他對應瀟瀟的話，有種默認相信的感覺，覺得她不會欺騙自己。 應瀟瀟說道：“神族的稱呼來源，便是神境！我族始祖是極道成聖，是第一個開闢極道成聖之路的人，因此，當時世間的殺戮慾念，幾乎都被我族始祖度化，才達到極道無上神境！” “在達到那等境界後，我族始祖的力量極強，諸聖之地都堪稱頂尖之一，也遭到其他聖人的懼怕，因爲我族始祖的力量，來源於殺戮！” “儘管世間殺戮不是因我族始祖而起，但世間萬物，能夠免除殺戮嗎？不能，而有人能從殺戮中獲取力量，其他人都害怕了，這才聯手，將我族封印……” 應瀟瀟說到這裡，明淨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冷意和恨意。 “在我族被封印後，世間的殺戮反倒更多了，諸天萬物，弱肉強食，當初他們以我族掀起殺戮，故意製造殺戮修行爲藉口，但我族消失後，一切都沒有改變，卻讓我族揹負禍害世間的罪名！” 李昊眼眸閃動，心中卻是默然。 若有人能從水和空氣中得到力量，那必將引起其他人的恐懼。 有聖人主張人性本善，又有聖人主張人性本惡，但以李昊看來，人性善惡同體，既善既惡，只是相較於善，惡更易被誘發出來。 善惡皆受環境影響，神族的情況，足以讓人恐懼，恐懼便會滋生惡念。 李昊想到前世的故事。 如果水能當柴油燃燒，讓汽車奔跑。 那麼真有這樣技術的汽車出現，要麼是這款汽車消失，要麼是水消失。 而當水不可能消失的時候，那消失的就只能是… “如此說來，其他聖道修煉到神境，也能通過血脈傳承……” 李昊思量道。 應瀟瀟看了李昊一眼，點頭道：“沒錯，神境聖人的血脈，都將延續，得到其聖道力量，如那位源祖，聽說他只留下一位血脈，後來消亡了，自此再也沒有誕生子嗣，這樣的話，他便可將自身的香火，全都封存，沒有任何外漏！” 李昊微怔，凝眸道：“你是指，源祖將香火，積攢到神境了？” “沒錯，不然他何以能鎮壓諸天，堪稱明面上的第一人！” 應瀟瀟說着，眼底露出一絲冷意，似對那位源祖有恨意。 “這麼說，源祖跟你族始祖，都是同等存在……”李昊眼眸閃動，沒想到應瀟瀟一族的始祖，竟如此可怕。 同時，他看着應瀟瀟眼底的冷意，忽然也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神族始祖能夠被鎮壓封印，似乎跟那位源祖也脫不了干係。 諸聖的面目之下，誰能看破其真正本來樣貌？ 李昊微微搖頭，那神族始祖被鎮壓的事件，對諸聖之地來說，必然是撼動諸天的驚世大事，如今都被歲月封塵了。 “你若想三聖同修，最好是先專一，將一道修煉到神境，再兼顧其他。” 應瀟瀟看向李昊，眼底的冷意消散，平靜地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但沒將自己已經能同修三聖的事告知，聽對方所說，他愈發覺得，若這種事暴露，諸天都會震撼，他可能也會面臨當初神族始祖的絕境！ 在沒有絕對的力量之前，他必須小心掩藏。 雖然這種事暴露，諸天聖人都會來求學討好，但這只是一時的，而且前提是他願意將此法公開。 若公開後，其他人發覺無法修習，無法走他這條路，那就只會轉變成另一種可能，就是將走上這條路的人毀滅！ “你族被封鎖，那你……” 李昊看向應瀟瀟，對方卻到處吸收極道力量。 應瀟瀟似是看出李昊的疑惑，淡然道：“我族雖然銷聲匿跡，但諸天之中，還是有人試圖追尋我族始祖的足跡，修煉通力終境，吸收極道力量，比如你打敗過的那佛門，他們收斂極道的手段雖然隱晦，但也未必能瞞過所有人。” “只要我動靜不大，其他人也會將我當成這樣的人，不會跟神族聯繫到一起。” 李昊微微皺眉，覺得她這說法有些不靠譜，她既然知道佛門的手腳都被洞察到，那她遊蕩世間，必然也會被人注意到。 諸聖的耳目，李昊都不能確保，自己先前的法天象地有沒有暴露。 但當時他沉浸在修煉中，沒隱藏的意識，事後也只能靜觀其變了，寄希望於風老將他的消息封鎖得足夠徹底。 “不管如何，你還是小心些吧。” 李昊說道。 應瀟瀟看了李昊一眼，道：“不說這些掃興的了，說起來，知道你成聖，我還想找你呢，只是太多的眼睛盯着你，我不好接近。” “找我？” 李昊疑惑。 шшш ▲ttκan ▲CΟ “沒錯，若是你能幫忙，對你來說，興許是一場機緣，能夠讓你達到極道神境！” 應瀟瀟眨眼，臉上浮現一絲揶揄，笑得容易讓人起疑心。 李昊知道她是故意的，想了想，對方在人間告知他極道的隱秘，如今又告知他神境的隱秘，也算幫過她，道： “若是力所能及，你先說出來，我考慮考慮。” 他心中已經隱隱有猜測。 應瀟瀟見李昊如此痛快，看了他一眼，隨即眼眸轉動，反倒思索起來。 片刻後，她才道：“這件事關乎重大，關係到我一族的事，你若能以道心起誓，我接下來跟你說的事，絕不外傳，我才能跟你說，至於答不答應，你再考慮。” 李昊心道果然，對方已成聖人，能讓對方幫忙，那必然跟那神族有關。 他想了想，道：“行，我願以道心起誓。” 說着，便給她立下誓約，絕不外傳。 應瀟瀟確認了下，才鬆了口氣，旋即說出一道巨大隱秘： “我族始祖，即將復甦歸來！” 李昊一怔，眼眸微微變了變，“你族始祖……” “沒錯，我族始祖沒死，只是被封鎖，極道神境，哪是那麼好殺。” 應瀟瀟微微冷笑，但同樣，眼神中也露出一絲複雜和沉痛，低沉地道：“我族傾盡全力，將始祖復生，等始祖歸來，必定會爲當初的事復仇，將這諸天攪亂！” 李昊有些沉默了。 早就聽說應瀟瀟的事，也知道神族當初的衰亡，若是那位始祖歸來，跟源祖一個級別的存在，那這諸天之地，必然不得安寧。 “但你放心，我族始祖不會濫殺無辜，只會讓當初的血仇血債血償！” 應瀟瀟說到這，臉色也變得極冷，但很快，她擡頭看向李昊，眼底的冷意又消散了，道： “若到時你能相助我族始祖，我可以跟始祖請命，那場戰火之後的極道力量，都轉移給你，讓你吸收！” “這樣的話，你也有機會，達到極道神境！” 說到這，她眼眸凝視着李昊。 李昊眉頭微微皺起，他不願捲入這樣的諸天爭鬥中，目前爲止，他只想將佛門跟虛聖解決，然後繼續過自己樸實無華的平淡聖人生活。 似看出李昊的猶豫，應瀟瀟眼底露出一絲失望和失落，但很快消失，她神色平靜，道： “我族度化殺戮，卻被罪名冤枉，我族始祖雖修極道，卻是世間至善之人，若到時再起紛爭，也希望你莫要捲入。” 李昊明白她的意思，不願幫神族，那就也別幫其他人。 對此，李昊自然同意，但他想到風老跟謊天聖，不禁問道：“當初招惹你神族的聖人仇敵中，可有盜聖跟謊天聖？” 應瀟瀟微微搖頭：“沒，當初他們二位，都還只是某位至聖座下的童子。” 李昊一愣，沒想到風老跟謊天聖，居然師出同門。 “聽說犯錯，被驅趕出來了，後來才修煉成聖，在他們成聖之前，我族始祖就已經……” 說到這，應瀟瀟似想到什麼，道：“但那佛門的青燈佛，跟那虛聖的師尊，都是我族仇敵。” 李昊聞言，當即道：“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以幫忙。” 應瀟瀟愣了下，旋即撲哧一笑，道：“你還真是直接。” “無償也行。” 李昊微笑，補充了句。 應瀟瀟頓時笑得花枝亂顫，等止住笑聲後，她深深看了眼李昊，道：“這件事我會跟我族始祖說明的，你可能不知道，修煉到神境有多難，至少需要半個諸聖之地的香火，或是殺戮怨念，纔有可能凝練到神境的程度……” “單憑正常吸收，可能要十萬年！” 李昊微怔，眼眸微微收縮了下。 這，有點誇張。 應瀟瀟看到李昊的反應，笑了起來，道：“那源祖作爲最古老的聖人，累積無數歲月，才達到神境，其他至聖，也只能慢慢積攢。” 李昊眼神閃動，若這麼說，對方也許沒有誇大。 而這只是一種神境，等到三種神境合一，纔算聖人極境……這聖人極境未免有點太難修了！ “這是我的聖符，你拿着，以後有什麼事，可隨時通過聖符傳訊給我。” 應瀟瀟雪白的手掌一翻，遞給李昊一道神念和聖道相互凝結的金色神符，遞給李昊。 隨即，她擡起手裡的金色鈴鐺，衝李昊搖晃了下，笑吟吟地揮手道別。 李昊望着她在眼前消失，發覺已經遁走在數萬裡，很快便脫離他的感知了。 他拿着那聖符，似乎還帶着素手上的一絲溫暖。 李昊眼眸閃動了下，將聖符收起。 隨後，在此處稍微停頓思索了片刻，李昊便穿梭天地縫隙，去別的地方，繼續尋找極道力量了。 沒多久，李昊便找到一處同樣煉獄般的地方，這裡殺戮怨念充斥，如鬼哭狼嚎。 李昊當即便擡手將其吸收。 隨着一處處遊蕩，李昊不斷吸收這處小世界剩下的極道力量，也看到一些正在殺戮和爭鬥的人族和妖魔，他遇見便隨手施救，雖然此地有此地的規則，衆生有自身宿命，但他也有他的立場，身爲人族的立場。 沒多久，極道力量吸滿了。 李昊卻沒立刻煉化，而是尋覓到一處瘴氣瀰漫的絕地。 他深入此地的大地裂縫萬丈之深，在這裡佈下結界，隨後便開始煉化神血中的極道力量。 隨着極道力量不斷吸收和煉化，這股力量也逐漸融入到身體中。 李昊渾身的氣勢在節節攀升。 如今，他修煉極道跟香火，不需要再施展法天象地這般動靜，他的身體早已變化，即便是常態肉身，也自成天地。 此刻，他肉身內，氣息涌動，三股力量同時盤旋，互相成三角，相互盤繞。 隨着極道力量達到圓滿，一股浩瀚的聖道氣息籠罩而來。 與此同時，李昊似再次觸摸到天道的氣息，就像是上天，朝這片深谷之中，朝他的身軀之中，瞥了一眼。 隨後，一股磅礴的威勢，自天道中落下，讓他極道證道成聖！ 在那股極道力量中，誕生出聖道力量。 三股聖道力量，彼此盤繞。 “既是天地之力，便是一體！” 李昊心中散發出道念，如大道洪鐘震盪，體內三股聖道力量，彼此外面都有一道薄膜般的阻隔，但此刻，這股阻隔卻漸漸消散，一道如天地初開的氣息顯露，將三股力量包圍，彼此融合。 剎那間，衆生願力，極道毀滅的夙願，以及自身的肉身道念，相互融合。 轟隆隆~~！ 李昊體內，似乎是有一扇未知通道打開，在緩緩開闢出來。 一股難以想象的氣息宣泄流淌而出，渾身毛孔都似舒展開來。 緊接着，那股氣息收縮，凝結成一團豪光，那豪光中蘊含着可怕的聖道氣息。 在肉身之外，天地間遊蕩的大道，似受到牽引般，從李昊舒展的毛孔中瘋狂涌入，大道氣息將李昊全身籠罩包圍。 這些大道，全都簇擁向那聖道豪光周圍，將其環繞，就像衆星捧月般將其托起。 這一幕，讓李昊感到震撼，他感覺這三股力量凝結，似乎孕育出一個極其了不得東西，這東西蘊含着恐怖的力量，並且，像是有生命意識！ 第375章 天道種子，轉世修行（保底 朦朧的道念意志，從那股力量上凝結出來，虛無縹緲，卻又蘊含着可怕的威嚴。 那份莊重、古老、至高的威壓，讓李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等他回味出這股力量的根源時，李昊的瞳孔不禁微微收縮，心中泛起一絲駭然。 這是……天道？！ 但跟李昊在化仙時觸摸到的天道意志，有一些差別，就像是微型，縮小許多倍的天道雛形，或者說是一顆種子！ 不過，即便如此，也讓李昊感到震驚和難以置信，這可是諸天的至高力量！ 儘管體內的這天道種子，跟外界的天道無法相比，但李昊能感覺到，稍微調動，即可引起異象和波濤，能輕易鎮壓三災聖人！ 若是遇到至聖，李昊感覺，也有一戰之力了！ 風老說過，至聖是聖道圓滿，窺探到天道，能從天道借力！ 而如今……他體內卻孕育出一顆天道種子！ 按應瀟瀟的說法，他此刻屬於聖人小極境，還不是真正的聖人極境！ 等三種聖道力量，都累積到極致的神境，彼此融合，纔可達到真正的聖人極境！ 那時……這顆種子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李昊眼眸中綻放出光芒，感到驚喜和振奮，難不成到時能孕育出真正的天道？ 若真是如此，李昊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是何等存在。 不過，要將三種力量積累到神境的程度，難度也是超乎想象的高，源祖從太古修煉成聖，積累至今，也只是香火達到神境！ 而極道雖然容易修煉，但也要半個諸天聖地發生戰亂和死亡，才能辦到。 等於是屠滅半個諸天，才能凝練到極道神境！ 至於祭道……多半是最難積累出來的，應瀟瀟沒說，李昊卻有大概的頭緒。 應該要將許多大道修煉到聖道，並且祭道，纔可達成。 要知道，單是修煉一種祭道成聖，就是極其罕見的事，更別說還要累積許多次的祭道成聖，那難度不可想象！ 即便李昊有面板，能加快修行，此刻稍微展望一下，也不禁感到頭皮發麻，這可能會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那神族始祖即將復甦，多半會掀起諸天大戰，即便自己相助，對方能分享出的極道力量，多半也極其有限，除非自己主動去掠奪，去殺戮……”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但最終，還是斷絕了這念頭。 人間有一將功成萬骨枯，而這極道神境，卻是犧牲半個諸天，只爲一人成神。 如此大的代價，讓李昊還是難以狠下心。 “不過，光是極道神境修成還不夠，祭道跟香火更難，等將祭道感悟到神境，估計也要漫長歲月，到時諸天累積的自然殺戮和死亡的極道力量，多半就足以吸收到神境了……” 李昊眼眸閃動，隨即沒再多想這極道的事。 他心思迴歸到體內那天道種子上，意念一動，體內似有道恆古浩然的氣息，將這天道種子又分離開來。 聚是天道種子，散便是三聖力量盤繞。 李昊輕吐一口氣，周圍大道凝結，那口氣息順着他吐出，身邊頓時映照出兩尊化身。 這兩尊化身中，皆蘊含一種聖道力量。 祭道，香火，極道！ 除他本尊是祭道外，兩尊化身也都有聖人境的力量。 “他們……居然也有聖道三災枷鎖！” 李昊頓時感覺到，這化身的體內，竟也有聖道枷鎖，並且是三道！ 而他自身體內，只有兩道，因爲先前渡過人災了。 “三聖同修，我要歷經九災？” 李昊微怔，旋即又微微釋然，香火跟極道的這兩份聖道力量，還沒經受災劫洗禮蛻變。 李昊將化身吸收，兩份力量又迴歸到肉身中，三種力量在體內盤繞，聖道力量本源中，依然纏繞着三災枷鎖。 如今，李昊能隨意轉換任何一種聖道力量，甚至同時顯露。 不過，對李昊來說，最強的手段，還是將三種力量聚集，化作天道種子，這樣也許能跟至聖交鋒！ 李昊將氣息收斂，周圍的異象也隨之消散，他一步踏出，從這萬丈深的大地裂縫中走出，隨後便離去。 …… 與此同時，在某處小世界深處。 接近地底熔岩處，一羣身影矗立於此，在這裡溫度極高，即便是四立境強者來此，都無法在此處長久停留，只能依靠道域勉強阻擋這股熾熱溫度。 而此處，卻修建有煊赫的殿宇、建築。 不少身影在建築中居住，建築外有神陣籠罩，將那熾烈的溫度隔絕。 “我等雖稱作神族，卻居住在這等逼仄之地，如地底的蟑螂、蚯蚓臭蟲，真該死！” “別說了，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再忍忍，始祖即將歸來，到時我族也將重見光明，要讓那諸天都知曉，我等乃是神族，不是魔族！” “以前待着毫無希望，也習慣了，不覺多苦，但如今，我卻一刻都快忍不住了，等始祖歸來，我必定第一個衝鋒，殺在最前面！” “沒錯，讓諸天，血流成河！” 火池邊，一些人影聚集處，皆在低聲談論着一些事，言語中透露着強烈的恨意和殺意。 這是歷代隱忍和遭受的屈辱，早已刻在骨子裡，而那一股氣，也憋在每個族人心中。 往日倒沒這麼重戾氣和殺氣，但如今始祖即將復甦，這股氣卻越來越難以剋制了，談論中有人已經在暢想，該如何讓諸天流血，悔恨！ 嗖！ 虛空中，陡然一道身影出現，渾身朦朧上青光，穿梭過此處的特殊禁制，悄然現身。 “拜見神女。” 有人看到這青藍色衣裳女子，微愣一下，連忙恭敬跪拜。 有些站在熔岩火池邊的半聖，見到此女，也都連忙躬身。 除敬畏對方的聖人境界外，也是因爲對方是神女，那位始祖的直系血脈，蘊含着最精純的始祖力量。 “祖母，我要見始祖。” 應瀟瀟歸來，徑直來到至高的神殿中，看着上面端坐的一位渾身赤紅火袍，雍容華貴的老婦，她立刻收斂氣息，低頭恭順地說道。 “瀟瀟，你如今已成聖人，也該收起玩心了，別忘記你身上揹負了我族使命。” 華貴的老婦臉上露出一絲慈愛，輕柔地說道。 應瀟瀟低聲道：“我去古霧世界吸收那邊的極道力量了，度化了許多殺戮怨念，讓他們在歿河中免受折磨，另外還有個好消息帶回來。” “你心善，可惜我族渡盡蒼生，卻扣上魔族的帽子，諸聖不公，罔顧公道……” 華貴老婦眼中緩緩露出一絲恨意，但轉眸看向應瀟瀟時，眼神又變得柔和，道： “什麼好消息，要驚動始祖，如今始祖的聖念剛復甦，需要沉睡恢復。” “我找到一位援助了，實力可媲美三災聖人，等到始祖帶領我族復仇時，能夠成爲助力，幫我們阻擋那佛門的青燈佛跟那虛祖！” 應瀟瀟立刻說道。 “哦？” 華貴老婦眼中露出訝異，道：“當真？自那場浩劫之後，諸聖都對我族避之不及，我等也不敢冒然去接近那些聖人，顯露痕跡，你怎麼確信，那聖人願意相助？” “因爲他跟他們也有仇。” 應瀟瀟說道。 華貴老婦來了興趣，道：“是哪位聖人？” “祖母您一聽知曉，就是近來剛在至尊天驕戰上，拿下第一的那位。” 應瀟瀟擡頭，對華貴老婦笑着道，眼眸中露出一絲燦爛。 “是他？” 華貴老婦顯然聽說過昊天尊的傳說，在至尊戰上沒借助香火，而是祭道成聖，剛成聖便大敗佛門跟虛空聖地，可謂是千古絕唱。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華貴老婦看着自己這位曾孫女，看到對方含着笑意的眼神，眼眸微動。 “在人間遇到的，當時跟莫叔一起。” 應瀟瀟的眼神一黯，眼底的光芒忽然寂滅，有些低落地道。 華貴老婦立刻看出她的心思，眼神也變化了下，低嘆道： “你莫叔和他們是自願的，能讓始祖復生，是無上榮耀，你不必爲他難過。” 應瀟瀟沉默，沒接話。 華貴老婦接着道：“先前我也打算派人去拉攏那位新聖，其他聖人，要麼知曉那場浩劫，要麼懼怕諸位至聖，不願摻和這些事，還有的甚至願意當爪牙，想將我族消息送給源祖，賣源祖人情……” 她說着，臉上卻露出冷意，道：“只有這些新聖，膽色大，還保留着天驕時的傲氣，沒那麼多苟且的心思，沒想到你居然能搭上這條線，倒確實是好消息，你自己去跟始祖說說吧。” 應瀟瀟得她誇讚，臉上再次露出一絲微笑，點點頭。 隨後，她便來到神殿深處。 這裡有一顆碩大的火晶懸浮，在晶體中，有道極強的聖道氣息飄蕩其中，儘管在收斂狀態，依然如古老的龐然大物般，讓人感到莫大威壓。 應瀟瀟眼神變了變，躬身拜見。 “何事？” 一道淡漠的意念，從那聖道氣息中顯露出來。 “我爲始祖尋到一位聖人助手，可相助始祖大計。”應瀟瀟說着，將李昊願意援助的事道出。 等她徐徐說完，那火晶中的聖道氣息微微流轉，散露出幾分，蘊含着極道的毀滅殺念。 “不必去冒險接觸其他聖人，我無需他人援助，若是消息走漏，反倒壞了大事。” 那聲音說道，並沒有應瀟瀟想象中的高興，反倒是帶着一絲不悅。 應瀟瀟微怔，意識到始祖的擔憂也有道理，連道：“那人跟其他人不同，他即便不願相助，也不會將這消息泄露的。” “嗯？” 那聲音顯然沒想到，應瀟瀟會反駁他的話。 略微停頓了下，聲音變得冰冷而威嚴：“你是信我，還是相信一個外族？你揹負一族使命，身爲神女，卻如此糊塗，你想讓你的一個差錯，導致全族乃至是我，再經受一次這場諸聖浩劫嗎？！” 應瀟瀟臉色變得蒼白，連忙跪下，道：“始祖，我只是想……” “你不必做多餘的事，我即將歸來，這段日子，只需低調即可，越是暴風來臨，越要寧靜。”那聲音冷漠地說道。 應瀟瀟聞言，咬住嘴脣，低下頭。 她知道神族如今艱難，在諸聖之地躲藏，步步維艱，因此更希望得到助力，這樣也能緩解到時大戰時，族人的傷亡和犧牲。 “也不知青雪是怎麼管教你的，身爲神女，你該以大局爲重！” 青雪是華貴老婦，也是應瀟瀟的祖母。 那聲音說着，帶着不滿，但話到此處，卻沒再繼續說下去，短暫停頓後，再次道： “你說的那人，青雪跟我說過，但那人一身麻煩，太過惹眼，在相助我之前，他只怕自己那劫都難渡，等我復出時，他多半已經成爲那混天的口糧了。” 應瀟瀟愣住，臉色微變，擡頭道：“始祖，此話怎講？” “你無需關心這些，這段日子，不要再四處現身了，那源祖心思狡詐詭秘，萬一察覺到什麼，甚至會提前佈局，一切等我復生再說！” 那聲音說道，隨即火晶上光芒收斂。 應瀟瀟臉色變幻了下，看了眼始祖，最終，她咬着牙低頭退出了大殿。 …… 時光流逝。 距離聖人論道大會，已沒多少時日了。 李昊繼續遊蕩諸天，一邊繼續凝練諸天星辰脈，一邊將法則吸收，凝練聖體道骨。 先前道骨破碎，如今重塑，在御道九段下，將諸多法則牽引，融入到身體中，李昊的肉身也愈發可怕，逐漸走向聞道境的極致。 在紅塵中游蕩，李昊的諸多藝技也得到提升。 而其中，提升最大的卻是詩書道。 李昊閒暇時將那份道經有感而吟，字字句句，竟都給詩書道鉅額的經驗，勝過李昊以前抄吟的所有詩詞。 而且，詩書道六段到七段的瓶頸，在道經面前，竟輕鬆跨越。 李昊能感覺到，這部道經直至大道根源，甚至，是在訴說天道！ 若能全都參悟通透，心性將如天道般至高，俯視人間一切。 也許，那位寫下這千古絕篇的存在，騎青牛而去，不沾染人間的功名利祿塵埃，便是因爲一切的虛榮快樂，一切的榮辱議論，在其眼中皆毫無意義。 不拜君王，超脫世俗秩序，超脫諸聖爭議，他心境已貼合大道，塵世的事都不沾染塵埃。 李昊調出面板屬性。 肉身道10段，御道9段，劍道9段，身法6段，拳道6段。 而藝技方面：畫道10段，烹飪9段，棋道8段，詩書8段，音律6段，雕刻5段，垂釣6段。 藝技點剩餘：12點。 詩書經驗從原先的6段，在道經帶來的經驗下，跨越七段門檻，並且直達八段！ 李昊原本打算從音律跟垂釣入手，藉機突破到7段，這樣他的身法就能夠提升了。 如今詩書飆升，李昊便直接將詩書的七段心境，拿來嵌入到身法道中。 隨後，便開始加點。 很快，身法道也達到八段，僅次於入道級身法！ 這等身法，比起諸多聖人來說，只差一步，甚至有些不擅長身法的聖人，也只是八段的水平。 再借永恆道域跟劍法，李昊感覺，已經勉強能夠追趕上一些三災聖人的腳步了。 若能將身法提升到9段，身法入道，那在聖人中都屬於中等偏上的程度。 具體如何，還得看掌握的身法神通。 暮晚世界。 一處聖地的聖峰涼亭中。 啪地一聲，黑棋落下，將白子的退路封鎖。 身穿錦衣，如翩翩富家公子的李昊，臉上露出笑意。 “承讓了，夜祖。” 他遊逛在紅塵中，在諸天隨意閒逛，也順帶來會見這些花遊會中的熟人。 自他成聖後，其他人反倒不怎麼主動呼喚他了，似乎擔心到冒犯，李昊順路便主動找他們會面敘舊。 先前他們不遠萬里來爲自己助威，這份情誼李昊記在心中。 “沒想到你真的會下棋……” 夜祖看着棋盤，臉色複雜，最後卻是苦笑一聲。 先前清酒那小子也說自己喜好下棋，結果彼此對弈幾盤，下得稀爛。 本以爲李昊也是如此，只是興趣，尤其是至尊天驕戰上，得知李昊的年齡才28歲，他更不抱什麼希望了。 畢竟，28歲能修煉到這等境界，已經恐怖至極，更別說還有閒心去下棋，怎麼可能？ 結果信心滿滿的開局，卻被李昊絕殺封死。 “你的棋道水平，也是我目前見過最高的之一了。” 李昊輕笑道。 夜祖的棋藝，甚至比紅月還稍高几分。 夜祖苦笑，道：“你還這麼年輕，就修煉到這種程度，不比我們這些老傢伙，當初花遊會找你，也許是耽誤你了，若再給你些時日，你未來必成至聖！” 說到這，他看向李昊的眼眸中，也不禁露出幾分光芒。 至聖的地位，諸天至高，無拘無束，除非自己尋死，或挑釁諸天所有至聖，否則很難衰亡，只會等待壽元終盡，但那日子極其漫長。 “修行的事，隨時都行，但錯過的樂趣，卻是再也找不回了，至聖也無法逆轉時光。” 李昊微笑道。 夜祖微怔，看着這少年灑脫的臉龐，眼神晃動了下，他忽然沉默，低聲道： “你跟我們好像有些不同，你是真放得下。” 花遊會的諸多成員，雖以玩樂爲主，但心底都裝着修煉的事，只是晉升無望，有些怠慢，但若真給機會的話，必定會狠狠抓住。 夜祖清楚這點，但他能感覺到，眼前的少年卻不是如此，他是真放得下。 也許，這種心境就是跟他們的最大差別吧。 李昊聽到夜祖的話，不置可否，化仙極境，除感悟天地外，也需要那一份放得下的心境。 諸天至聖始終無法領取，也是受自身聖道的羈絆，即便是轉世修行，也會受到世俗裹挾，繼續走上那條千萬人奔赴的修行大道，逆流爭上。 如此，又等於踏上了那條路，只是走的岔口跟前世有些區別。 而他能有這等感覺，除面板外，也是自身實在沒什麼大志向，生性便是隨遇而安。 “再過不久，就是論道大會，你要當心。” 夜祖似想到什麼，對李昊說道。 李昊知道他的擔憂，笑了笑，道：“到時你們也會去吧，到時再聚一聚。” 夜祖見李昊全無憂慮，苦笑道：“那佛門跟虛空聖地，不會錯過這樣機會的，他們肯定會在那大會上找你麻煩。” “不會。” 李昊搖頭，看到夜祖愣神的模樣，才笑道：“在他們找我之前，我會先找他們。” 夜祖啞然，苦笑道：“但論道大會，論的是聖道，你雖然力量超過他們，但聖道根基尚淺……” “到時論一論便知高低了。” 李昊笑道，沒再提這事。 夜祖見李昊如此自信，也沒再多勸。 隨後，二人又繼續下了幾盤棋，李昊便離開此界。 在他臨走前，這座幽冥聖地的幽冥聖人，前來相送，跟李昊寒暄幾句。 李昊如今身爲聖人，來此到訪，對方總歸要出面迎接。 有夜祖這層關係，幽冥聖人對李昊也沒什麼敵意，彼此以前也素不相識，只是，他也沒趁機跟李昊親近結交。 論道大會在即，李昊跟佛門和虛空聖地的恩怨，諸天皆知，等李昊渡過這場劫，纔算真正站穩腳跟。 離開此界，李昊又四處遊蕩起來。 尋人下棋、作畫、閒來打獵，烹飪，每到一處世界，李昊都會去該地美食最好的地方嚐嚐，也收穫頗大。 雖然暫時還沒找到媲美他廚藝的人，但不同的廚子做菜，就像不同的劍客，都有自己的風格，也讓李昊多有感觸。 “風老，咱們許久沒去垂釣了，還有一個月的時光，咱們到處去野釣一下？” 李昊回到盜天聖地，對風老邀請道。 他的垂釣道很早就掌握，但心思被別的轉移，導致垂釣道卡在6段，李昊打算趁此機會，將其打破到七段瓶頸。 如此的話，他的拳道也能提升到七段了。 風波平得知李昊這段日子到處雲遊閒逛，會舊友和四處品嚐美食，對李昊的性子也早有了解，對此頗感無奈，但也沒說什麼。 在人間李昊便是如此，但不妨礙李昊依然成爲最出色的妖孽。 “行，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興致了，哈哈。” 風波平笑着答應下來，並不擔心一個月後的論道大會。 先前看過李昊凝練聖道的動靜，他感覺即便跟那佛門論道，李昊也不會敗，相反，興許能贏。 “風老可有好的釣場？” 李昊詢問道。 風波平笑道：“諸天之內，皆可垂釣，我倒知曉一處不錯的地方，我帶你去。” 李昊聞言，腦海中浮現劍主的身影，道：“可否介意再多一位釣友？” 風波平訝異，但知道李昊似乎認識一些半聖，他笑道：“自然不介意，既是同道中人，叫上一起便是。” “那你等我，我去問問看，他有沒有空。” 李昊說着，便離開了盜天聖地，來到滄瀾界。 再臨滄瀾界，李昊眼神閃動，但他沒去佛門，而是徑直來到劍祖聖地。 李昊的到來，驚動了劍聖，他身影一晃，從庭院中踏出，來到高空中，便看到前來拜訪的李昊。 “昊天尊？” 劍聖看到李昊，眼眸微動，似想到什麼，低聲道：“你是來找她的麼？” “嗯？” 李昊疑惑，他怎知自己是來找劍主。 “冒昧拜訪，來找劍主，不知他可在？” 李昊拱手道。 如今他的身份，來到別處聖地，得先拜訪一下，否則就算冒犯了。 劍聖微愣，沒想到李昊是來尋劍主，想到先前劍主爲李昊說話，還在至尊天驕戰上，也爲李昊挺身而出，他眼神閃動了下，心中暗道： “這麼多年，師兄，還是你的眼光毒辣啊。” 心中想着，他表情卻平靜，道：“他在，不過，你只是來看望他的麼？” 李昊聞言，頓時想到林青纓，道：“還想見見別的朋友，不知可否方便？” 劍聖以爲李昊說的是邊如雪，畢竟他知道，邊如雪是李昊的未婚妻，二人遠比“朋友”關係更親密。 “想見雪兒的話，只怕要失望了，她已經轉世了。” 劍聖說道，同時注意李昊的神色，若對方對邊如雪還有情，倒能借此關係跟李昊親近親近。 “嗯？” 李昊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哦。” 李昊點頭，有些意外，對方居然會轉世，有劍聖作爲師尊，顯然是主動選擇轉世。 而對方沒有修煉出天地法相極境，難以達到聖人境，轉世也是必然的路。 見李昊反應平淡，劍聖眼神微變，但變化極輕微，他平靜地道： “雪兒追尋的終極一劍，在你手裡看到了，她的道心好像出了問題，此次轉世，她沒再諸聖之地，而是選擇了人間，因此我也無暇去照拂，等到她有朝一日再出現在諸聖之地，我才能感知到她的氣息。” 終極一劍……李昊眼神晃動，想到那夕陽下，那少女仰着頭，滿臉希冀而崇敬地對自己訴說着她的追求。 想到那荒外篝火前，那少女認真地神色。 他微微搖頭一笑，終極一劍嗎，在自己手裡？不過如此罷了，那算不上終極。 畢竟，他的劍道還沒達到十段，哪敢說自己的劍，已是終極劍術。 “人間轉世……願她平安吧。” 李昊說道，對那位少女，他也沒什麼惡念，但也沒了思念，那曾經書信來往的小尾巴，早就斷了。 劍聖微微沉默，道：“聽說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們還未成婚，你放下了嗎？” 李昊看了他一眼，看來這位劍聖知曉的東西還挺多。 他搖着頭，笑道：“那婚約非我和她所願，況且，那只是今生的婚約，如今她已轉世，來世便是來世的事，再者說，跟她有婚約的是李昊，與我昊天何干？” 劍聖愣住，打量着李昊，不明白他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前面的話，他聽懂了，他眼前忽然回想起那孩子轉世前的決然眼神。 對方想轉世，尋找一顆道心，驗證此生是否真的錯誤。 但他分明能看出，那孩子轉世，眼底仍有不捨，似乎想借轉世，抓住什麼。 可惜，她轉世之後，跟對方那最後的一絲婚約牽絆，也都作廢了。 一時間，劍聖沉默在原地，沒再說話，半晌後才道：“她求道心切，畢竟還太小，即便陌路，望你勿怪她。” 李昊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心中有怨氣，但顯然是多慮了。 想到那少女的臉龐，他也不禁輕嘆了口氣，時光變遷，歲月弄人，破鏡無法重圓，兒時的時光也無法再回去。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但願初相見，不負有心人。” 李昊輕聲道。 劍聖看了李昊一眼，知道李昊的心已經放下，他心底也暗鬆了口氣，這也許是彼此最好的結果。 他說道：“劍主應該也想看到你，你請吧。” 李昊點頭，跟他拱手道別，便前往劍樓。 “跟劍聖聊什麼呢，聊這麼久？” 劍崖前，劍主看到李昊到來，沒有轉身，只是輕笑道。 而旁邊，戴着銅面具的兩位劍侍，卻是驚異地打量着李昊，連忙參拜。 先前李昊來此，他們還給李昊引路，帶他去劍樓掛畫，如今再見，短短時日，對方居然跟他們師尊平起平坐，成爲聖人！ 李昊的事蹟傳遍諸天，他們自然也都聽說這位少年的可怕和妖孽。 李昊笑着擺手，示意他二位不必多禮，旋即便來到劍主面前，見他只是打坐，沒有垂釣，道：“隨便聊聊，你有空麼，咱們一起去野釣？” 劍主挑眉，沒好氣道：“再過一個月就是聖人論道大會了，你不打算參加？那佛門跟虛空聖地，必定會藉此機會殺你！” “無妨，我等着他們呢。” 李昊輕笑道。 劍主微愣，上下打量李昊一眼，先前雖看過李昊的手段，但聖道畢竟只是剛歷經人劫，底蘊比起佛門跟虛空聖地，還是太單薄了。 “除他們外，他們可能還會邀請他們的老友一起出陣，你要考慮清楚。” 劍主不放心李昊，擔心他大意，認真地關照道。 李昊笑着點頭，讓他不必多慮。 對方若找別人一同跟他論道，李昊反倒高興，正好能借此機會，將極道跟香火的人劫也渡了。 只要三種力量輪轉，不同時展現，別人就不會認爲他能同修三聖，只會以爲他是用源祖的禁制辦法，將聖道隔絕，只能單獨施展一種，只是輪番施展罷了。 但輪番施展，跟同時施展，卻是截然不同的差異。 見李昊如此輕鬆，劍主也沒再多說，當即便跟自己兩個徒弟交代句，就詢問李昊野釣的地方。 看到他動心了，李昊笑了起來，讓他稍微等待，隨後便散開感知，察覺到林青纓的氣息，立刻瞬移過去。 正在庭院裡練劍的林青纓，看着陡然出現的李昊，頓時嚇得一跳，等看清是李昊，才鬆了口氣，眼眸中不禁露出一絲驚喜。 “你怎麼來了？” 林青纓說着，眼神中透露着幾分雀躍，但她性子素來清冷，雖然高興，看上去也頗爲文靜溫柔。 李昊笑道：“來看看你，你師尊釋放出來了麼？” 林青纓臉上笑意更盛，道：“已經釋放了。” 這時，不遠處一道氣息快速瞬移過來，是一位身穿月白長袍的美婦，看上去成熟溫柔，她對李昊道： “這位就是昊天尊吧，雲月拜見昊天尊。” 她是半聖，雖年齡上是李昊的長輩，但武道界以修爲稱尊。 “不必客氣。” 李昊笑着招呼一聲，旋即對林青纓道：“有空麼，想看我釣魚不，帶你出去玩玩。” 林青纓聞言，想也不想地道：“有空。” 雲月在一旁微微張嘴，卻沒說什麼，只是笑而不語。 李昊見林青纓答應，笑了起來，又找到林山海，跟老頭子打個招呼，便帶着林青纓離去。 劍主看到林青纓，對她點點頭。 林青纓則連忙行禮，臉頰上有些微紅。 “去哪？” 劍主詢問道。 “跟我走便是。” 李昊賣關子道。 隨即便釋放出聖道力量，將林青纓籠罩，帶上她跨越天地裂縫，返回盜天聖地。 劍主一路跟隨，來到小千界，神色如常，也沒什麼顧慮，便跟隨李昊進入到盜天聖地中。 風波平看到李昊帶回來的劍主，不禁愣了下，旋即想到先前至尊天驕戰上，對方爲李昊仗義執言，對他微笑着點點頭。 “謊天聖也來了？” 李昊看到風老身邊，還有謊天聖，不禁有些意外。 謊天聖卻是白了李昊一眼，道：“聽說你們要去野釣遊玩，正好我也無事，要說到垂釣，你找這傢伙算是找錯人了，應該找我纔是，諸天之中，我的垂釣技術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說着，她瞥了眼風波平，道：“說起來，這東西還是我教他的呢。” 風波平聞言，臉色一黑，沒好氣道：“你少說幾句，你說這話，也得有人信纔是。” 謊天聖輕哼，道：“等會兒拿事實說話！” 李昊愣了愣，旋即想到謊天聖的手段，若用在垂釣上，還真是相當契合。 對方這話，只怕不是大話。 他不禁笑了起來，道：“人多熱鬧，風老，那就出發吧？” “好說，這女娃子也一起麼，你這傢伙，身邊的紅顏還挺多。” 風波平看了眼林青纓，朝李昊打趣道。 林青纓臉頰微紅，她感覺得到，李昊用聖道氣息時時刻刻護着她，因此在幾位聖人身邊，她也沒感受到多少聖人威壓。 此時，她也看到這往日敬畏的聖人，竟還有如常人般的另外一面。 風波平也沒再多說，當即便在前面帶路。 李昊將夕顏也釋放出來，她對什麼事都新鮮，紅月就讓她留在聖地，她跟上去的話，反倒要受苦，她對垂釣也沒什麼興趣，對外行來說，垂釣反倒是極其枯燥難受的事。 “此去之地，是曲河界的天河，那可是一處絕佳的釣場。” 風波平說道。 劍主聞言，眼神一動，點頭道：“確實不錯，我先前也去那裡拉過幾杆。” “咱們要不要比比看，誰釣的最多？” 謊天聖饒有興趣地道。 風波平輕咳一聲，沒接這話。 隨着幾人破空而去，時光飛逝。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 一雙雙眼睛暗中探查李昊等人的蹤跡，而李昊也沒特意隱瞞，他的行蹤消息很快就傳到一些有心人的眼中。 當得知李昊在到處遊山玩水，還邀劍主跟盜聖等人去天河垂釣，佛門跟虛空聖地，都有些沉默了。 論道大會在即，李昊卻四處遊玩，似乎毫不在意，分明就像是……不打算參加！ “那傢伙，應該是洞察到危機了，他若不來，錯過這次機會，今後想將他殺死，就很難了！” 佛門秘殿中，青燈佛跟佛尊，皆是眉頭緊鎖。 此時關乎佛門的未來，如此潛力的敵人，卻不能儘快除掉，修行都無法靜心。 “他那件兵器，我先前觀察過，是道劫帝兵的殘片，他肯定缺天地珍寶，餵養那件兵器，去那天河垂釣，多半也是衝那天河中的神水道魚而去，那是天地孕育的生靈，也能餵養道劫帝兵。” 佛尊低沉道：“既然他洞察到咱們的想法，不願過來，那就只能用另外的辦法了，請那幾位老友，將天地珍寶給他們，以此作爲論道獎賞！” 青燈佛沉默片刻，才道：“源祖會傳道，如此盛事，他未必會錯過，先前他找源祖，外人只道他求問三聖修煉法，但可能在那次會談中，他尋到源祖庇佑，只等最後源祖傳道再來，便可只聆聽，不論道。” “如此，更要激他，五件天地珍寶，足以讓人心動了吧？” 佛尊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青燈佛看了他一眼，道：“通知虛空聖地那邊，看看他們如何打算。” 佛尊點頭。 隨着時間推移，諸天之中，各聖地內都發生變化，許多聖人將事情交代，便從各自聖地離開。 而聖地內的諸多半聖，也都提前將事務安排下去，聖地內的衆多弟子，也都知曉，諸聖之地的盛事即將來臨了。 第376章 挑戰諸聖（保底4K加更1 曲河界，天河畔。 幾道身影如磐石般端坐於此，極其寧靜，各自垂釣，彼此的線都是自身聖道所凝結，不易察覺，且具有特殊的道韻力量。 在線的另一端延伸至雪白的天河中，河水滔滔，裡面諸多妖魔身影顯露，氣息都極其恐怖。 陡然，少年手裡的線似顫動了下，他眼眸猛然發亮，露出驚喜神色，快速提拉。 同時線的另一端，魚鉤快速延伸，將那獵物穿刺，在其臟腑中紮根般延伸，將其命脈扼住！ “魚上鉤了！” 李昊喜笑顏開，賣力拉拽，那獵物雖掙扎兇猛，但在他達到終境的力量下，依然不敵，掀起陣陣數百丈的浪濤，從天河中被李昊拖拽了出來。 “真是一條大魚！” 李昊看到那河水上翻動的鱗片，反射着七彩的光澤，他眼神微微發亮，更加驚喜： “又是一條神水道魚！” 這是天河中吸收大道力量誕生的特殊精怪，是一種靈物，能夠當做道劫帝兵的養料。 這是李昊在此垂釣到的第二條神水道魚了。 聽到李昊的話，其他三人都不禁側目看來，眼底露出羨慕和笑意。 謊天聖讚賞地道：“不錯啊，都快追上我了，我也才只釣到四條。” 風波平聽到她的炫耀，嘴角微抽了下。 他只釣到一條。 劍主聽到謊天聖的話，握線的手指也不自覺地緊了緊，他跟風波平一樣，也只釣到一條… 謊天聖沒說錯，雖是女流，但她的釣技，確實是諸天第一。 李昊對謊天聖的釣技也深感佩服，感覺至少也是九段。 很快，李昊便將這條神水道魚拽起，對拼命掙扎的道魚笑了笑： “小傢伙，別亂撲騰，等你跟道劫帝兵融合，我會留你一絲道念，不會讓你徹底消亡。” 聽到李昊的話，這隻有數米大小，渾身是七彩斑紋的神水道魚，魚眼滴溜溜轉動起來，隨後便真的沒再掙扎。 它已經感受到，李昊是聖人，在聖人面前掙扎只是徒勞，與其如此不如選擇相信。 李昊將它脫鉤，旋即送到天地空間中暫放。 “昊天的釣技，比你倆可強多了，你說你倆修煉不如昊天，怎麼釣魚也不如他？” 謊天聖看了眼李昊，旋即對風波平淡然道。 先前釣到神水道魚時，她免不了要在風波平面前“感嘆”幾聲。 “這次只是運氣不好，下次就未必了。” 風波平頓時惱怒道。 李昊的修行天資，他第一個認可，但要說到釣技高於他，那是決計不可能承認的。 劍主也是臉一黑，道：“等論道大會結束，咱們再來比比看，我這次沒準備好。” 謊天聖看到他二人嘴硬的模樣，輕笑一聲，道：“都說女人會撒謊，我看你們這些男人的嘴啊，天生就能謊道成聖。” 風波平懶得跟她糾纏這事，探知到水底的妖魔都被李昊剛剛的動靜給驚走，他索性也收起了釣線，道： “論道大會只差一兩日就開了，咱們也該去準備準備。” “嗯。” 劍主也迅速收起釣線，領會到風波平的意思，對李昊道： “我先回趟劍祖聖地，帶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也去湊湊熱鬧，到時乾坤界碰面。” 謊天聖冷笑，也沒拆穿他們倆，將釣線也收了起來，對李昊道： “我化身探測到消息，這次論道大會除以往的獎賞外，居然還有八件天地珍寶，嘖，這大手筆，你們覺得會是誰提供的呢？” 她看向風波平跟劍主。 二人聞言，臉色都是一凝，不約而同地看向李昊。 李昊卻似還沉浸在釣到神水道魚的喜悅中，一邊收線一邊說道： “管他誰呢，反正我的魚已經上鉤了。” 見李昊這麼說，二人眼眸閃動了下，也沒再繼續探討了，心底卻大致有數。 隨後幾人收拾東西，便返回小千界。 劍主跟李昊和盜聖等人道別，原先劍主跟盜聖、謊天聖等人並不相識，如今在李昊的牽線下，這一個月的垂釣，也相互熟悉，成爲道上朋友。 “這次論道大會，在乾坤界舉辦，咱們也該啓程了。” 回到聖地中，風波平召集來門內半聖，挑選出幾位跟隨，其餘人看守聖地，順帶，他將林百川跟楚含薇二位親傳弟子也帶上。 雖然他們二位都沒達到半聖，但也有聖道雛形種子了，勉強觸摸到半聖的門檻，二人都非聖人轉世，這樣的資質也算頂尖一列。 此行論道大會，那些神朝的皇室跟千年世家等，都難以到場觀望，除非是某些背景通天的人，才能耗費極大力量拿到一個現場聆道的名額。 而聖人則可帶自己親傳弟子前往，半聖也都可前往。 李昊點點頭，在風老呼喚弟子時，他也簡單收拾下，詢問林青纓，看她是否願意跟隨。 林青纓見聞言，迅速點頭，眼眸微微凝視了李昊一眼，低聲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說完，眼眸掃向別處，但餘光卻又在悄悄打量李昊一眼。 李昊聽到這話，有些微怔，他似是想了下，才道：“行，只要你想去，諸天之地，我都可以帶你去！” 聽到李昊的迴應，林青纓的嘴角微微翹起了一下，掃向別處的眼眸掩飾不住笑意，但很快又隱沒，她點頭道：“我會盡快參悟出聖道雛形，再去積攢香火。” 她也想成聖，唯有真正成聖，才能跟李昊肩並肩，而非身後的小尾巴。 李昊聞言，卻是搖頭，道：“莫要心急，你修煉的是無道，無即是無，越心急修行，反倒越緩慢，你不可想着‘成’，無是自然，一切歸無。” 聽到李昊的話，林青纓眼眸微微閃動，那許多的話，她聽得最清楚的，卻是最後一句。 一切歸無……若我無道修成，你會歸我麼？ 她凝望了李昊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等風老將人集起，便招呼李昊出發了。 “謊天聖不來？” 李昊詢問道。 風波平瞥了李昊一眼，道：“上次請她來，是來護送你，這次就沒這必要了，我跟她的關係可不熟。” 《不熟》……李昊輕笑，也懶得多問，道：“行，那就等乾坤界再碰面。” 說着，便帶上林青纓跟夕顏，跟隨風老一同趕路。 至於紅月，她修爲太低，去那裡也沒意義，還沒觸摸到聞道境，聆道毫無意義。 路上，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都是遙遙看着李昊的背影，心神複雜，先前同行，李昊是同輩中的頂尖翹楚，如大山般讓人仰止，如今卻從大山變成神陽，高懸天際，連觸摸都難以觸摸到，差距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他們師尊跟他們說過，千萬不可跟李昊去對比，否則終生都會困在對方的陰影中，難以掙脫。 而且，此行前去聆道，是他們難得的機緣，有望藉此飛躍！ 想到此處，他們的眼神也變得像其他盜門半聖一樣，充滿期待和希冀。 乾坤界，上三界之一。 論道大會的道場，在上三界輪番替換，這一屆輪到乾坤界。 隨着日期臨近，一道道來自諸天的聖人抵達到乾坤界中。 其中許多隱世不出的聖人，也都紛紛踏出。 某座神朝城池內的老乞丐，忽地手指掐算，隨後颯然一笑，看着眼前施捨銀錢到碗裡的世家少女，輕笑道： “善心結善緣，老夫也送你一場造化。” 說着，擡手一點，一股道韻法則涌入到那少女額頭中，頃刻間，少女渾身的血肉都得到淬鍊，氣息變得更加濃厚，且有一縷道韻在心底潛藏下來，在日後可助她修煉到聞道境。 在至尊天驕戰上，聞道境如嘍囉般比比皆是，連上臺的資格都沒，但在諸天之地的諸多神朝中，聞道境卻是家族老祖級的存在，能夠坐鎮千年世家，成爲神朝皇室都要拉攏的對象，地位極高。 那少女一臉懵懂，愣神時，眼前的老乞丐卻轉眼消失不見，一切如夢。 某處深山大澤中，一位披頭散髮的身影從洞府中走出，渾身破爛的衣物陡然泛起神光，緊接着替換成嶄新的一套法袍，大道環繞，讓附近的深山大澤，頃刻間瘴氣消散，如春暖花開，變成一處祥和的地方。 “這一次，我能夠證道圓滿嗎……” 這人喃喃自語一句，旋即身影邁出，消失於此。 而那深山大澤，卻遍地綻放芬芳的花朵，從原先毒蟲猛獸氣息的險地，變成世外桃源般的絕景。 “剛收到消息，他們已經出發了！” 佛門中，佛尊的眉心陡然一道佛光閃動，似是某道消息傳來，他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笑意。 “終歸是八件天地珍寶，能讓道劫帝兵吃個半飽了，甚至有望蛻變。” 青燈佛平靜地道。 這八件天地珍寶，對佛門跟虛空聖地來說，也算是放血了。 如此大誘惑，他們自己都心動，何況是李昊。 而且，他們眼神毒辣，都看出李昊先前掏出的那件漆黑的劍，是道劫帝兵的殘片。 雖不知對方從何處尋到，但如此妖孽，有氣運籠罩，有自己的機緣也正常。 有殘片，必定想要試圖修補，因此對道劫帝兵的渴求，必然會讓其前來參加。 有的道劫帝兵，具有媲美三災聖人的殺傷力，即便是某些非攻型的道劫帝兵，也有某些不可思議的非凡效用。 “咱們也準備動身吧。” 雙生佛子低聲道，眼底露出急不可耐的殺意。 如今的他，在佛門中不再被稱爲雙生佛子，而是雙面佛。 他的表情看似平整，實則卻一邊陰鬱一邊慈祥，如此差異，也讓佛門中不少弟子畏懼他。 隨着佛門動身，越來越多的聖人聚集到乾坤界。 “我雖非至聖，但我的道，必然是最強，等我圓滿，必將證道諸天，讓諸天承認！” 有聖人駕臨乾坤界，渾身散發着大道氣息，充滿威嚴。 在乾坤界，有三大聖地，分別是醫道聖地，混天聖地，以及龍祖聖地。 這三大聖地中，又以混天聖地爲首，隱隱是乾坤界第一大聖地，拜師者絡繹不絕，且混天聖地收徒，沒有種族限制，無論是人族還是妖魔、或是別的爬蟲走獸精怪，都可拜師混天聖地！ 這也是混天聖地飽受讚譽的地方，如山河般包羅萬川。 而龍祖聖地，則主要是鱗蟲一族。 唯有醫道聖地，是乾坤界無數人族神朝心中第一傾向的聖地，這裡只收人族。 李昊跟隨風老剛來到乾坤界，便看到有人等候在虛空中，見到他們後，便上前自報家門，是醫道聖地。 讓李昊跟風老吃驚的是，對方是一位聖人，居然親自在這裡等候他們。 “我家聖人有請，特讓我來尋昊天尊，請你來此後，務必讓我家聖人盡一番地主之誼。” 這位聖人含笑道，眼眸卻在打量李昊，先前至尊天驕戰，他沒前往，他的弟子早在名額戰中就落敗了，因此他也沒什麼可去操心的，但對這位昊天尊的事蹟，他卻事後都聽說了，此刻見到真人，不免多打量幾眼。 等感受到李昊渾身隱隱含着的力量，跟天地似有牽絆般，舉手投足都能影響周遭的天地能量運轉，他心中不免凜然。 李昊跟風老對視一眼，風老對李昊道：“既如此，那咱們便先去拜訪下醫聖。” 他二人都看出，醫聖此舉，若說拉攏，不免顯得太過殷勤，對方是至聖，雖李昊天資妖孽，但還不至於讓對方如此，多半是另有別的事。 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卻是震撼，沒想到李昊的地位已經這麼高，讓醫道至聖派聖人來邀請，給足牌面和身份。 很快，在這位聖人的帶領下，衆人來到醫道聖地中。 剛到此處，李昊就聞到聖地內到處彌散的藥草味，這種味道中還有不少熟悉的氣味，是李昊先前幫林山海煉丹師接觸過的藥材味。 醫道跟煉丹，兩者似乎效果差不多，但只有醫道至聖，沒有丹道至聖。 李昊知道，煉丹只是醫道分支。 “請。” 這位聖人含笑，對李昊示意。 他眼神沒看風波平等人，風波平頓時停足，遞給李昊一個眼神，就帶着其他人停下，等李昊走去，才隨着那位聖人的邀請，前往給他們安頓的待客處。 而李昊心中雖疑惑，卻還是來到這醫道聖地頂峰的巍峨大殿中。 殿內，瀰漫着淡淡的藥草香味，李昊看到那位身姿絕塵，一身碧綠色法衣，渾身散發着朦朧生命氣息的醫道至聖。 他能看到，無數的香火，絲絲縷縷，在朝這位醫道至聖聚集，這吸收的速度，媲美他在至尊天驕戰結束後的香火吸收了。 要知道，他是借至尊天驕戰揚名，正是名氣最響亮的時候，纔有這樣的香火，而對方只是尋常時候，也有如此多的香火朝拜，這就是至聖的影響力。 “又見面了，看來你似乎又精進了些。” 醫道至聖看到李昊，嘴角含笑，卻如春江般清澈，渾身都散發着聖潔，不染塵埃的氣息。 李昊看着她明澈到沒有絲毫雜質的眼眸，很難想象，如此地位的人，眼神竟能如此純淨，他甚至覺得純淨到有些刺眼，有些不敢直視的感覺。 “先前至尊天驕戰上，還得多謝醫聖仗義執言。” 李昊拱手道。 先前混天至聖發難，對方卻替他說了幾句話，直到佛尊以佛心起誓，纔沒人再幫他辨說。 “但也沒起到什麼效果，還是靠你自己逆轉了污衊。” 醫聖輕笑，並沒有讓李昊承情。 但心意歸心意……李昊不看結果，更看過程，因此醫聖那幾句話的情義，他也會記在心底，不過沒在這件事上多說，問道： “不知醫聖邀我來此，有何交代？” 醫聖微笑道：“你是聰明人，那佛門跟虛空聖地要藉此機會對你發難，你應該料到，你能來此，多半是有所準備，但願不是因爲那八件天地珍寶而來。” “嗯。” 李昊點頭，沒多解釋，那八件天地珍寶，他自然要，除了那些外，等他鎮壓佛尊跟虛聖，還會將他們的聖地踏平，徹底搜刮！ “找你來，是另一件事。” 醫聖眼眸略微凝視，低聲道：“你肉身成聖，這條路非常艱難，曾經只有混天聖人跟他的弟子走出，但他的那兩位弟子後來都隕落了。” 說到這，她看了眼李昊，道：“你若要繼續精進肉身，可知用何辦法？” 李昊眼眸微動，頓時領會到對方的意思，這是在提點他。 他先前修煉肉身終境，是吸收其他妖魔精血，不斷凝練自身，否則僅靠煉體法，達到極境後的提升就變得極其緩慢。 如今，他肉身成聖，若想繼續精進，只能繼續錘鍊肉身，參悟肉身真理。 但除此以外，也能繼續用那種老辦法提升，服用頂尖的天地絕寶，或是……人形大補丹。 李昊眼眸微微眯起，對醫聖道：“知曉，多謝醫聖提點。” 見李昊如此說，醫聖臉上露出微笑，道：“若到時有事，可來找我，醫者仁心，若能幫到你，我會盡力。” 李昊點點頭，看了眼這位醫聖，心中隱隱猜到，對方無緣無故相助他，絕非那一句醫者仁心的原因，否則諸天落難者，遭病痛折磨者何等之多，哪能治得過來。 這乾坤界，三大聖地互爲犄角，對方多半是不願看到混天聖人將自己吞吃，變得更加可怕，繼而徹底統治乾坤界。 不管如何，總歸是提點了他，李昊承了這份情。 在李昊道別要走時，醫聖說道：“這次若那佛門跟虛空聖地找你發難，你應付不了，可來找我，論道是傷根基的事，切不可逞強！” “好。” 李昊點頭，道了聲多謝，便從大殿中離開。 醫聖看着李昊離去的背影，眼眸微微閃動，低語道：“跟他真像……” 她眼眸中似浮現出幾分回憶，有些出神。 …… 李昊從大殿離開，便找到風老。 風波平眼神示意，傳音道：“是佛門的事？” “嗯。” 李昊點頭，沒將混天聖人的事跟風老說，省得他擔心。 這種事他只能自己解決，畢竟關乎到至聖，對方若真要對付他，要麼已經動手，而現在沒動手，就說明對方在等待什麼。 李昊猜測，多半是等待自己渡過天劫，肉身道徹底圓滿，到那時，他纔算真正的“芬芳可口”。 離論道大會還有兩日，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乾坤界，李昊跟風老等人，也都在醫道聖地落腳，暫住下來。 除他們外，還有其他聖地的聖人，也被邀請到此，都是跟醫道聖地有交情的聖地。 他們看到李昊跟風波平時，不免驚訝，沒想到那位近期的風雲人物也在此。 不過，身爲聖人，他們見過的東西太多了，每個人成聖時，都能攪動一甲子的風雲，有些甚至持續數百年，因此小小驚訝一下，便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李昊戰力極強，但論道大會比拼的是純粹的聖道。 實戰的強弱，有諸多方面影響，而聖道就像脊椎骨，只是單純一處。 但恰好這條脊椎骨，纔是聖人的核心，若沒有聖道，聖人便不再是聖人。 同樣，若能將其他人的聖道破滅，對方也相當於斷了脊椎，站都站不起，不再是聖人。 對外界來說，聖人論道，他們有緣能聆道的話，將得到極大收穫。 但對聖人來說，卻是一次兇險的較量。 等於是拿自己裹在重甲下最柔弱最核心的部位，去對撞，若勝了，這最柔弱的部分，會變得堅韌一分，若敗了，會脆弱一分，若慘敗了，會屍骨無存！ 因此，聖人論道都是極其小心謹慎，選擇徐徐圖之，不將自己的聖道核心展露，只用聖道的邊緣來論證，即便輸了，對自己雖有損傷，但還不至於砍到大動脈上，一擊斃命。 次日，李昊看到劍主也來了，在其身邊還有劍聖，也來此論道。 除他們外，還看到文聖，以及他的弟子林書海等親孫女，李清猗。 文聖看到李昊，對他微微點頭，露出微笑。 李清猗看到李昊，卻是眼神複雜，顯然沒想到這位不久前還同臺較量過的對手，如今一躍就成爲聖人。 這等巨大反差，令人難以適應。 李昊看到旃檀，對她點點頭。 旃檀渾身有皇女的雍容氣度，對李昊略微施禮，眼眸中盡是感慨。 但她站在聖人身邊，沒有拘謹，依然神態自若。 隨着來到乾坤界的聖人越來越多，在乾坤界中，大道環繞，諸多神朝中的人都感受到，近來乾坤界的天地能量，比往昔要濃烈數十倍，且道韻顯露，極易修煉頓悟。 還有的神朝皇子，極爲幸運，被來此論道的聖人瞧上，收爲親傳弟子。 整個乾坤界都是沸沸揚揚，許多勢力內都抓緊機會，努力修煉，在各處還有武道比鬥，希望能借此展現，蒙受聖人青睞。 這論道大會，對小世界的戰力提升影響極大。 論道之地，位於乾坤界的天地道場中。 此道場在乾坤界上空，位於三大聖地彼此對峙的中央區，也是乾坤界的中心地帶，此處是乾坤界的龍脈所在，能增強小世界的氣運。 “你等就在道場下面聆道，能參悟多少，看你們自身悟性和機緣了。” 風老對林百川等人交代，半聖纔有站上天地道場的資格，但也只能站在最外緣，沒有上道場的機會。 “嗯。” 林百川等人點頭。 除他們外，李昊看到劍聖身邊還有皓月聖子等劍祖聖地的天驕，也被留在道場下面。 李昊看了眼林青纓，林青纓對李昊道：“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好。” 李昊點頭，隨即跟風老一同騰飛到天穹中。 這裡看似蔚藍，實則有道結界籠罩，跨越過結界，裡面是一處巨大的天地道場。 道場外，許多半聖的身影顯露，數量遠遠比在至尊天驕戰上見到的還多，如果說當時只是半聖多如狗，那現在真的是遍地走了…… 在道場邊緣，則是一尊尊聖人端坐。 不少聖人都提前到來，端坐在各自的蒲團上，都沒收斂氣息，身邊大道環繞，如宇宙中央。 李昊看去，每個聖人身邊的大道，都像星河般盤繞，璀璨耀眼。 謊天聖已經到來，端坐在另一處，對李昊跟風老投來目光。 風波平帶着李昊，隨意找一處地方坐下，隨後風波平的眼眸便四處掃動，很快便停在一處，低聲道： “他們果然來了。” 李昊順着他眼神望去，便看到佛尊的身影，除他外，身邊還有雙生佛子跟那青燈佛。 這青燈佛渾身綻放青光，如一盞燈火，將所在處映照得青光通透。 而雙生佛子變化極其明顯，但眼神陰沉，在李昊注意到他時，他也看到李昊，似乎一來到此處，他就在搜尋李昊的身影。 彼此對視，雙生佛子眼中露出冷笑和殺意，沒有掩飾。 事到如今，彼此早已是生死仇敵。 李昊的眼神卻是淡漠，沒有多看，便轉開目光。 畢竟跟將死之人，沒必要多動情緒。 隨着到場的聖人越來越多，如一輪輪神陽大日般，矗立在道場外，僅是衆多聖人的氣息，便讓場外蒲團上準備聆道的諸多半聖，感到緊張和莊嚴。 隨後，至聖也陸續到場。 醫聖，混天聖人，龍聖，這三位是本次論道大會的負責人。 此外，法聖，名聖、陰陽至聖等諸位其他至聖，也都陸續到場。 隨着源祖到來，現場卻有些小小驚呼騷亂。 要知道，在這天地道場外，修爲最弱的也是半聖，不會如凡夫俗子般一驚一乍，其他至聖現身，也只是令人矚目，而源祖，作爲古老時期第一位天地間的聖人，許多半聖對其的好奇和敬畏，遠超過其他至聖。 見到源祖，李昊腦海中不免想到應瀟瀟的話，對方是香火神境… 此次，源祖依然端坐在中央席位，主次分明，不管是法聖還是名聖等，其聖道理念都講究尊卑，有的是長者爲尊，有的是強者爲尊，但不管是哪條，源祖都佔了。 在其身邊，纔是醫聖等三位乾坤界的至聖。 李昊看到，場外的聖人，遠比先前至尊天驕戰時到來的聖人更多，數量足足翻了一兩倍。 “聖人，參天地之道，取萬物之精，爲天地代言，爲衆生開新篇！” 等時間到了，源祖發話，此話也是奠定聖人名號由來的原因。 道場內外都極爲寧靜，衆人都安靜聆聽，不像先前至尊天驕戰，歡呼不斷，聲音噪雜。 “諸聖各自成道，誰纔是天地至高大道，亙古以來，爭論不休，遂有此番論道。” 源祖目光淡然自若地掃向諸聖，道：“現在，諸位可自行上臺，選擇論道的對象。” 隨着其話落，一道身影起身，卻是法聖，他神色淡然而從容，來到道場上，隨即看向龍聖，道： “龍聖，不介意咱們先來開個場吧？” 龍聖如一尊帝王，身披皇袍，看上去威嚴至極，他眼神淡漠，知道法聖是想繼續上次論道的較量。 他也沒有避讓，起身飄落到道場中，道：“法聖既耿耿於懷，那我便陪法聖再論證一二。” 法聖渾身散發出銀白色光芒，跟龍聖的金光形成鮮明對比，他淡然道：“法不容情，更容不得半點砂礫，龍聖誕於蠻荒，不識禮數，不懂法道，只論弱肉強食，我倒想知曉，龍祖聖地中，可有紀法？” “我龍祖聖地內，皆憑實力修爲說話，弱者聆聽強者的吩咐即可，這不是法，是道！” 龍聖冷聲道，在他說話間，背後聖道綻放，話語中蘊含着聖道的力量。 場外，諸多半聖都有些驚訝，沒想到剛來就是兩位至聖論道，這動靜有些太大了。 李昊看到二人已經在論道了，彼此說話時，都是道念激撞，都展露出各自的聖道。 若是論輸，聖道也將受損。 若是贏了，提升也會極其明顯，勝過千年參悟苦修。 而且諸聖對自己的聖道，都有充分自信，修成聖道的前提便是，認爲自己的聖道纔是諸天第一，是天地至理，如此纔可凝練而出。 若自身都懷疑，將其視作小道，並非真理，那即便有香火，也難成聖道。 “法即是道！萬物無法而不立，若無法，綱常顛倒，若無法，到處是災禍，相互屠戮，若無法，諸天都將生靈塗炭！” 法聖臉色冷冽，聖道如銀白色長柱，隨着他說話，綻放出璀璨光芒，聖道朝龍聖逼近過去，聖道中展露出法家的“平等”聖道法則。 而龍聖的聖道卻爆發出金光，他朗聲道：“在你誕生前，天地亦是自如，法道不過是給天地加上一道禁錮罷了！” 他的聖道如盤繞的小金龍，跟法聖的聖道相互對抗一起。 “沒法即是蠻荒，諸天混亂，輪迴不休！”法聖說道。 “如今有何區別，只是將那赤裸露露暴露在眼皮下的殘殺，隱藏在暗處，法既是繩索，那便會有牽繩的人，你建法道，你們人族爭相稱王稱帝，只爲掌握那法道繩索，鞭策奴隸世人，這等法，不過是讓你迎合皇權，再由皇權給你反哺香火罷了！” 龍聖斥怒道。 “帝王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所說，是人性貪婪，非法家之禍！”法聖道。 “若無兵，何來法，若無力，何來道？”龍聖說道，聲音震盪乾坤，其聖道燦烈，讓不少半聖只覺震耳欲聾。 李昊靜靜聆聽，沒料到聖人論道，竟會如此激烈。 彼此的聖道不斷碰撞，若是勢弱，就會敗，就會受損。 而且，這還只是彼此的試探，不算真正核心論道，否則核心被破，將元氣大傷，甚至失去聖人力量。 隨着兩位至聖的論道，許多半聖都受到影響，心神搖曳，而許多聖人，也有些感悟收穫。 李昊眼神閃動，他沒什麼收穫，反倒覺得，這二位至聖的聖道，似乎……都小了。 論道大會，論的是大道，而在李昊看來，這二位至聖的道，都只是天地間的一部分，也只是大道的一部分。 許久後，法聖跟龍聖的論道結束了，彼此互相沒有分出勝負，聖道激撞下，都有磨損，也似乎都有精進，修補了自己聖道中的一絲瑕疵。 隨着他們離開道場，很快便有其他聖人迅速上臺。 李昊察覺到，那佛門跟虛空聖地中，始終有目光窺探他，除這兩大聖地外，還有一些聖人，看向他的眼神也透露着冷意。 等到第二場聖人論道結束，便有聖人踏上道場，隨即，他轉身朝李昊看來，道： “皇道聖地，想與昊天尊論道一二。” 對方一身貴氣，看上去煊赫至極，周圍的大道異象，赫然是九條蠻龍盤繞，看上去極其不凡。 李昊聽聞過，這是中九界的一處聖地，聽說裡面的弟子走出，大多都在世間建立神朝，建立皇權。 其道念根源，便是皇權，而皇權的本質，不是權利的集中，而是資源的集中！ 集中資源，一人分配，此人，便是皇。 皇道聖地的理念也是如此，因此，他們還曾推崇過，將諸天交給源祖一人掌管，但還沒等諸天是否贊同，便被源祖率先拒絕了。 “這皇天極，跟佛尊是舊友。” 風波平忽然傳音給李昊道。 李昊眼眸微冷，淡漠道：“皇道，此等小道，不足論道！” 聽到他的話，道場上的皇天極微怔，旋即眼底露出冰冷之色，道： “既來論道大會，卻不敢上道場論證，你這是何意，想壞了規矩？” 李昊冷笑起來，旋即道： “我喜好垂釣。” 他這話說的突兀，讓所有人都朝他看來，不明所以。 風波平跟謊天聖、劍主等人也是一愣，疑惑看着李昊。 李昊卻是接着道：“諸聖可能未必喜愛，但想必肯定了解此技，通常來說，若想釣大魚，我們會將線拋到深水區，避免淺水區的雜魚來吃食！” “而資深釣者，能通過魚鰾反應，分辨出是大魚小魚。” “若是小魚碰線，此時提鉤，便是白廢，反倒會驚嚇到大魚。” 他徐徐說到此處，見對方的神色越來越冷，他淡漠地道：“想跟我論道，也行，但憑你，不夠。” 他站起身來，環顧一眼全場，尤其是在那些先前朝他頻頻看來的聖人身上掃過，道： “想跟我昊天論道者，可一併上臺，我一併挑戰！” 說到此處，他又看向那佛門跟虛空聖地，道：“另外，佛門跟虛空聖地，想必也等得急不可耐了吧，我要跟你們論道，可敢接受？！” 聽到李昊的話，全場聖人都是怔住，都是驚異地看着這位新聖，這是瘋了嗎，這種發言，簡直是發瘋了！ 他們知道李昊戰力強橫，但聖道跟戰力是兩回事，有些極端的一災聖人，其聖道早已圓滿，甚至媲美三災聖人，但戰力上，卻還差一大截。 而李昊是戰力強橫，但聖道薄弱，皇天極是三災聖人，歷經天劫，聖道早已經過洗練，李昊單獨論道都會危險，更別說還同時挑戰其他人。 此舉之冒險，在衆人看來，簡直是自殺。 “昊天！” 風波平聽到李昊的話，也不禁變色。 雖然他先前看過李昊的聖道有突破，但此舉就算是至聖都不敢。 自李昊成聖，他也不再稱李昊爲昊兒了，將李昊視作同等位置。 謊天聖跟劍主都有些失神，旋即臉色頓時變幻起來，緊盯着李昊，傳音過來。 李昊聽到他們急切的詢問，只是朝他們遞去安心的眼神，隨即便朝那佛門看去。 只見佛尊跟雙生佛子臉上，都有些愣神，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好事，李昊會主動找他們，而且還一次挑戰多位。 不過，李昊如此自信的舉動，卻又不免讓他們驚疑起來。 這是哪來的自信？ 難不成會請至聖幫忙？ 在李昊話落時，源祖跟先前論道結束的法聖、混天聖人等，也都怔住，他們也沒想明白李昊是哪來的底氣。 混天聖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下去，若李昊在這裡死去，聖道被摧毀，哪這顆大藥就白廢了。 第377章 半部道經鎮諸天（保底） “簡直胡鬧！” 混天聖人怒斥道：“你只是剛剛成聖，就如此猖獗，難不成真以爲聖人不死嗎？你若想尋死，我親自來成全你！” 他說話間，渾身展露出莫大威勢，頭頂的道場上空，蒼穹似墨涌般翻動，像被這凌厲話鋒給刺破。 旁邊，法聖卻是眼眸微動，朝他看了眼，沒有反應，罕見地沒有對李昊評說。 雖然他不喜李昊，而李昊此舉囂張，但卻沒有違反紀法。 何況，李昊跟佛門跟虛聖的恩怨，衆所周知，此刻道場解決，也是合理。 另外，他也想看看，李昊究竟從何處來的自信，莫非是，源祖給的？ 若是如此，那許多事情都會變得有趣起來，他朝源祖看了眼，卻看到源祖眼中的驚詫，不禁感到一絲意外，難道是他想多？ “昊天，你想清楚了嗎？” 此時，醫聖也開口，她聲音淡柔，似甘泉般流淌。 雖是詢問李昊，卻藉此話展露的聖道氣勢，將混天聖人的威勢輕鬆格擋，避免影響到李昊。 李昊朝混天聖人看了眼，彼此眸光對峙，都有怒火，而李昊將殺意掩藏在心底，他同樣知道，對方那看似憤怒的眸光下，也有殺意。 彼此都隱藏了，沒有暴露，但李昊知道，他跟混天必有一戰，只是還不是現在。 “即便我想退，只怕有人也不願我退，若混天聖人有辦法讓他們都不挑戰我，那我便撤回我的話！” 李昊心底冷笑一聲，對方假意想保他，那就讓佛尊他們先焦慮下。 聽到李昊的話，混天聖人臉色稍緩，轉而看向佛尊跟虛聖等人。 而佛尊跟虛聖沒想到李昊居然退縮了，頓時心中疑惑，難不成李昊此舉，就是想以進爲退，如此有至聖袒護，他們若不能在論道大會上挑戰李昊，那就再無殺死的機會了！ “混天至聖，此子辱我佛門，我必與其證道！” 佛尊沒等混天聖人說話，便率先開口，表明自己的態度。 雖對方是至聖，但也並非一手遮天，畢竟此地還有其他諸位至聖也在。 “你身爲三災聖人，卻找一個新聖論道，未免太欺負人了吧！” 混天聖人聽到佛尊的話，卻是臉色一冷，不禁說道。 雖在袒護李昊，但他心中卻對李昊怒極，這惹事精，居然要他來擦屁股。 “昊天尊雖是新聖，但可未必將我們這些老人看在眼裡。” 佛尊平靜道，此話又是故意爲李昊拉扯仇恨，想讓李昊引起諸聖不滿。 但其他三災聖人卻是朝他看了眼，眉頭間有些不悅，他們又不傻，佛門跟李昊的過節，誰都知曉，人家昊天針對的是你們佛門，想借此將他們拖下水，未免有些過分！ “沒錯，他如此猖獗，傲視諸天，今日若不給他警告，只怕今後沒人能鎮得住他了！” 虛聖也開口道。 混天聖人惱怒，道：“即便是論道，你們派一人即可，何須全都上陣，莫非是想借此機會，欺人家是新聖，想要將其聖道破滅？” 他將佛門跟虛空聖地的心思挑明，但佛尊跟虛聖等人神色卻是平靜，沒有變化。 “昊天尊既來到此處，想必也做好論道準備，既如此，我等相互論道，你情我願，混天聖人就莫要插手了吧？” 青燈佛緩緩開口，朝混天聖人凝視道。 混天聖人臉色陰沉，這話確實沒說錯，李昊來此，顯然有應對準備，只是他沒料到，李昊的應對辦法，居然這麼莽，簡直像找死。 難道說，有人將消息透露，對方知道自己會保他？ 混天聖人朝醫聖看了眼，卻見對方只是凝視場中，神色間看不出任何思緒，他眼底泛起一抹冷光。 “哼，既如此，那你們請便！” 混天聖人忽然不再強硬了，冷着臉說道。 見他突然沒再堅持，青燈佛跟佛尊等人對視一眼，都是暗鬆了口氣，但旋即便掃向其他至聖，擔心還有節外生枝。 但其他至聖，只是凝視着李昊，卻沒說話。 醫聖朝混天聖人看了眼，眸光對視，見混天聖人朝她露出冷笑，不禁微微蹙眉，旋即看向李昊，卻見李昊並未因混天聖人的罷手而變色，反倒依舊氣定神閒。 她微微蹙眉，思索了下，沒有開口。 “諸位，這是我跟他的論道！” 此時，道場上的皇天極忽然開口，他的臉色極其難看，衆人爭論，卻似乎將他這位主角忽略。 他纔是跟李昊挑戰論道的人，但其他人似乎默認，他會敗給李昊，怎麼可能？ 佛尊臉色微變，看向這位老友。 他明顯看出，對方動了真怒，同時，他腦海中也傳來對方的聲音： “那東西我不要了，你們別上來，我非要將其論道斬殺，我必殺他！” 皇天極修煉皇道，自小就是帝王，身邊羣星捧月，以他爲中心，何曾遭如此大恥辱，被人如此輕視忽略。 “皇天兄……” 佛尊臉色有些爲難，這可是絕殺李昊的機會。 “莫非你認爲我不如他嗎？！” 皇天極惱怒了，傳音之餘，朝佛尊怒視而去。 佛尊有些苦澀，他並不認爲對方會輸，但李昊太詭異，又如此狂妄自信，他不想出任何一絲差池，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要扼殺！ “上來！” 皇天極瞪了佛尊一眼，便朝李昊厲聲道。 他說話間，如帝王下令，蘊含着絕對的權威，讓人有種本能地順從念頭。 李昊卻只是淡然地朝他看了眼，冷漠地道：“我說過，汝等聖道，只是小道爾，憑你不夠！” “莫非要我動手，將你擒上來！” 皇天極臉色冰冷，眼中毫不掩飾殺氣。 李昊瞧見法聖嘴脣微張，明顯要開口，不禁搖頭，這位法聖當真是多管閒事的主兒，他也懶得再囉嗦，縱身跳上道場。 見李昊終於踏上道場，皇天極眼中殺氣騰騰，立刻便散發出聖道力量，怒道： “山河日月，皆由微塵而凝聚，皇者，集天地之力也，皇道即天道，即日月天地！” 說話間，他背後聖道如一根龍骨般浩然屹立，朝李昊壓迫過來。 李昊頭髮飛揚，表情卻如沐輕風，沒有絲毫變化，他雙手負背，淡然道： “落塵凝成山，便從此不再是落塵，皇者聚萬物，使萬物而喪失自身，集萬物而成一者，爲敗者！” “萬物凝聚，不免相爭，皆力爭上游，想成那主體。” “有爭就有敗，修此道，將歷經敗劫，最終一敗塗地！” 他說話間，直接剖析對方皇道的核心，凝聚皇道的過程，不外乎於“爭”！ 見自己的聖道核心，居然被李昊一語道破，皇天極憤怒的臉孔，不禁清醒了許多，露出幾分驚色，盯着這少年，對方似乎並不是他想象中那般，除了狂傲和戰力強悍外，一無是處。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相爭！” 李昊緩緩開口，背後顯露出自己的聖道氣息，僅僅只是聖道散發出的光芒，便如一柄璀璨的銀色利劍，將那皇天極的聖道，驟然斬斷！ 剎那間，那龍骨似的聖道，被斬成兩節，核心被破！ 而他眼前，也跳躍出大量的詩書經驗，詩書道迅速提升。 皇天極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倒退踉蹌，驚懼地看着李昊。 他眼神中透露着恐懼，以及難以置信。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相爭？！” 此話一出，皇道破滅。 天空中，大道雷音如暮鼓晨鐘般響起，讓所有人都像被春雷般驚醒，全都感到悚然，渾身激起雞皮疙瘩。 這一句話，居然引發大道轟鳴，說明觸動到大道本源了！ “不爭即不敗，不敗即無敵……” “不爭……即是爭！” 源祖喃喃自語，眼眸有些晃動，再次看向那少年，眼底卻浮現出凝重之色，此等道言，直抵大道本源，讓他的心神都不免感到一絲搖曳。 好在，他修行多年，凝萬物起源，早已觸及到此，只是並未如李昊這般，將此道本源如此簡練地道出。 “不爭，怎可成皇……” 皇天極噴出鮮血，聖道衰退，他眼底露出驚懼，卻咬着牙，想質問李昊，他的聖道也在彼此合攏，想要再凝聚起來。 李昊眼中卻沒同情，聖道氣息化作的利劍，再次暴斬而出。 對方剛聚集的聖道，再次截斷，氣息頓時又衰退一大截。 那聖道經過天劫洗禮，此刻卻被李昊的聖道輕鬆擊潰。 “山不讓塵，落塵積山，非山爭來，海不辭盈，大海匯聚萬川，也非爭來，皆是萬川自流歸來！” “民心所向即是真皇！” 李昊字字珠璣，伴隨着聖道氣息，將皇天極的聖道徹底斬斷，將其聖道本源破滅。 “山不讓塵……” 皇天極呆住，腦子如雷鳴般轟隆震盪，他努力想保留聖道，但自身的聖心卻已經破滅了。 李昊的話，如鋼刀般刺入其心中，讓其一切思緒都顛覆。 當聖心破滅時，就意味着他從內心深處，承認李昊的話是真理。 “我……” 皇天極張了張嘴，卻是噴出一口鮮血，渾身驟然散出無數大道氣息，朝天地間飛揚，而他自身，一頭長髮卻快速衰敗蒼老，從先前一身貴氣的中年帝皇聖者，轉眼成爲暮色蒼蒼的老人。 渾身的法袍，似乎也失去了顏色。 “皇天……” 佛尊臉色頓變，驚怒地看着這一幕。 李昊居然憑一句話，將皇天極的聖道破了！ 而李昊自身的聖道，還未顯露，只是聖道氣息，便如此可怕！ 青燈佛眉頭皺起，凝視着李昊，眼神較爲陰沉。 混天聖人見到此景，除了吃驚外，心底反倒鬆了口氣，難怪這小子敢挑戰這麼多，原來聖道居然成長到這種程度。 他眼眸深處，微微有一絲殺念，僅是渡過人劫，就如此程度，若等渡過天劫，只怕更加肥美。 只是，他隱隱感覺到，真到那時，自己未必能拿捏住李昊，不如將其提前扼殺。 想着，他的眼神漸漸思量起來。 “你是如何參悟出，這等大道……” 此時，道場上，模樣如枯槁老人般的皇天極，對李昊絕望地道。 他從聖人跌落，聖道被毀，體內吸收的大道也離他而去，他修爲暴跌，已經不能算是聖人了。 因此，他在李昊的聖道中，看到光芒，看到路，甚至有想要追尋的心思。 這就是論道的可怕，一旦自身聖道本源被破，將有可能被他人奴役，成爲其弟子或信徒。 “天地爲師，一切都早已告知我等，只是你沒看見罷了。” 李昊平靜地說道。 皇天極眼神愴然，沒有言語，如落寞地老者，轉身下臺。 佛尊朝他看了眼，對方聖道被破，已經不可能再成聖了，除非另修別的聖道，皇道是不可能再修出來。 而另修別的聖道，那就是新的一條路，在這條路上修行，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差別，頂多只是資質稍微卓越一些。 他收回目光，沒再多看，轉而盯着道場上的李昊，眼底露出忌憚和殺意。 “還要動手麼？” 佛尊傳音道。 青燈佛緊盯着李昊，半晌，才低聲道：“他的聖道，恰好剋制皇天極的聖道，纔將其聖道破滅，不爭……此聖道跟我等並未有對立衝突，我佛門與世無爭，在此道上論道，他必敗！” 佛尊聞言，也回過神來，頓時點頭。 剛剛被李昊嚇住了，但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畢竟剛剛成聖才半年，怎麼可能聖道真達到如此可怕程度，稍微顯露就讓三災聖人的聖道破滅，至聖也不過如此！ 另一邊，虛空聖地的虛祖跟青燈佛互看一眼，青燈佛起身道： “老衲來跟昊天尊論道一場，談談這不爭！” 李昊冷笑，對方還是坐不住了。 但他知道，剛剛已經有些風險，驚動了魚窩，現在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只有你麼，其他人呢，也可一同上臺，我不爭即無敵！” 李昊說道。 看到李昊囂張的模樣，佛尊冷笑起來，想借剛剛的餘威，威懾住他們嗎，太可笑了！ “既如此，那便順你心意。” 佛尊一臉慈悲地說道。 似乎上臺是爲滿足李昊的願望。 李昊冷笑，也沒理會這佛尊的虛僞姿態，天地有缺，對方修煉的是缺的那部分，能如此不堪他完全能理解。 除佛尊外，其他蒲團上的聖人，陡然有人陸續站起。 “昊天尊如此藐視我等，老夫便上天論道一場。” “我戰道，也想跟昊天尊論一論這不爭如何無敵！” “我槍道，百兵之王，天生即是王，不爭亦是王道，也來會會昊天尊的不爭道！” 隨着一些聖人起身，其他聖人都是凝目，認出這些人都是跟佛門和虛空聖地交好的聖人，沒想到他們爲殺死這新聖，居然如此大動干戈。 風波平臉色變了，有些驚怒，踏出一步。 李昊卻傳音給他：“風老，不必擔心，今日來多少都得死！” 聽到他冰冷的話，風波平剛要出口的話，頓時哽在喉嚨中，他錯愕地看向李昊。 李昊已經收回目光，只是冷冷地看着這些聖人上場。 佛尊跟雙生佛子也都上臺了，青燈佛跟虛祖最後才上臺，神色淡然。 此刻，道場中加上佛門跟虛空聖地，共有十三位聖人！ 再加李昊，就是十四人。 此等陣仗，外面不少觀戰的聖人都是神色凝重，他們的目光頻頻看向幾位至聖，卻見他們似乎都沒出手的意思。 而場外的諸多半聖，卻都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他們中有些老半聖，參加過幾次聖人論道，沒想到這一屆竟如此激烈。 “不爭……” 道場外，走出來的皇天極看着這一幕，眼底除悲傷外，又露出某種瘋狂，他死死盯着李昊，想看看那不爭之道，如何能勝過佛門，以及戰聖等諸多聖人。 要知道，其他聖人的道，並沒有被不爭相剋。 “自論道以來，首次出現諸聖論道一人，此舉對昊天不免有失公允，若昊天聖道被破，汝等切不可得寸進尺！” 此時，源祖也開口了，臉色冷肅地道。 他難得嚴肅，佛尊跟虛聖等人都是點頭，眼底卻是鬆了口氣。 聽這話，源祖是不打算插手了，而且也默認李昊會被他們破滅聖道，從聖人境打回到半聖境。 他們知道源祖那話的意思，破掉這昊天的聖道也就夠了，得留對方的命！ 至於爲什麼留命，衆聖心中都有數，畢竟再過兩年半，就是古殿開啓的時候了。 到時還需這位掌握第六極境的妖孽，當他們的鑰匙，探索那仙神之路。 而到時對方不是聖人，也更好拿捏，連談價的資本都沒。 等到時利用完李昊，他們再將對方生殺處置，便沒人會阻礙了。 “你放心，我會留你的狗命，不會殺你！” 李昊腦海中傳來雙生佛子的聲音，他一臉陰冷地看着李昊。 李昊只是瞥了他一眼，眼底盡是輕蔑，“已墮落成魔了麼，連初心都失去了，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面前？！” 他說話間，展露出強大的自信和高高在上的睥睨。 這番氣勢，讓雙生佛子臉色微變，繼而憤怒地盯着他：“都是你毀了我！” “是你毀了你自己！” 李昊冷哼，懶得再理他。 他目光環視一眼全場，十三位聖人，將他包圍，都散發出旺盛的聖道氣息，全都是三災聖人！ 顯然，剛李昊一語破滅皇天極的聖道，讓其他三災沒渡完的聖人，都不敢冒然上臺，儘管李昊只有一人，但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臨死反撲，拉一個軟柿子墊背。 “既如此，論道開始！” 源祖沒再多說，只是深深看了眼李昊，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 混天聖人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源祖居然真沒打算出手，他眉頭皺了皺，表情並不愉快。 雖然李昊的命能保住，但這顆肉丹的效果，等於是失效了，除非他將其收到門下，再次栽培，但是否還能走上那條路，就尚未可知了。 隨着源祖話落，包圍住李昊的佛尊等人，渾身頓時氣息顯露，都散發出各自的聖道氣息。 如十三道光柱，直通天際，如此多聖道顯露，道場上空聚集來無數的大道氣息，雲霧涌動。 “萬物皆戰，自孃胎肚子裡就在奮戰，戰道纔是天地至道，戰至巔峰！” 戰聖身材魁梧，周身道場內，閃爍着刀光劍影，諸多兵器光影交匯。 他是戰聖，世間萬物皆是其兵器，皆可爲其戰鬥，修煉諸多秘法，都能迅速掌握，在諸聖中，是修煉功法最多，技法最雜的幾位聖人之一！ 他的聖道化作一柄碩大的聖斧，朝李昊猛然劈砍過來。 李昊卻是擡頭，看着那暴落下的聖斧，背後聖道中激盪出一道劍光，瞬間將其彈開。 戰聖臉色微變，沒想到李昊的聖道，居然對他的戰道也有剋制效果。 “諸位參悟聖道，有戰道，佛道，虛空道，槍道……” 李昊站在道場中央，環顧身邊的諸聖，冷冽的眼眸中，逐漸爆發出強盛的光芒，“那本尊問諸位一句，何爲道？！” 他聲音驟然響亮，如驚雷般炸動，震盪在道場上。 佛尊等諸聖，皆是臉色微變，繼而意識震動了下。 何爲道？ 沒等他們思緒，李昊體內的聖道，卻是緩緩延伸出來，那赫然是一道璀璨的銀光，似一部絕世的經書，但朦朧在過於璀璨的光芒中，無法看清。 但隨着那聖道顯露，道場外的幾位至聖，眼眸也都不禁微微睜大。 “道可道，非常道！” 李昊的話如轟隆鐘鳴，他那句話，並非提問諸聖，而是質問。 此刻，他替諸聖，給出答案，給這諸天一個答案。 “名可名，非常名！” 隨着李昊的話響起，名家至聖的臉色微微變了，感覺自己的聖道本源，竟被牽引，有種悸動的感覺。 “反者，道之動！” 隨着李昊第三句落下，天穹中，似有道至高的氣息顯露。 彷彿大道本源被解開面紗，展露在世間。 除道場上的佛尊跟青燈佛等人外，場外的諸天聖人，也都是驚動，不禁看向那蒼穹。 第378章 道場屠聖（保底） 第378章 道場屠聖（保底） 這天地道場在穹頂之上，而在那道場的上方，則是氤氳的大道霞光和雲霧。此刻，那雲霧中卻有模糊而至高的氣息凝聚，像是有什麼偉岸的存在，要降臨於此！ “天道氣息顯露……” 法聖凝視着那天穹，刻板而嚴肅的臉上，此刻也不禁露出一絲震撼。 其他至聖皆是眼中浮現驚色，渡過三災，要修成至聖，就需跟天道借力，參悟天道。 而借力的前提，是能窺見，能觸及！ 他們都觸及過天道，但都是極其費力才能觸摸到，而此刻，這天道氣息竟主動爲李昊顯露，似是被李昊的聖道所吸引！ 這…… 諸聖的目光，皆凝聚在那場中的少年身上。 此刻，對方身邊萬道霞光籠罩，大道縈繞，周身有雷音陣陣，虛空中似有守道龍靈的長吟。 如此紛雜且罕見的異象，襯托在那少年身邊，彷彿他是天地之師，萬道始祖！ 源祖眼中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凝視着李昊。 混天聖人的目光從天穹中收回，臉上閃過一抹陰沉，對方的聖道，已經超越了三災聖人，可他才只渡過人劫！ “聖道，竟然能恰好貼合天道……” 混天聖人盯着李昊，眼神閃爍不定。 此時，天地道場上，李昊背後的聖道緩緩翻開，他的聖道似一部道書的形狀，將道書融入到自己的聖道中。 而其他人的聖道，如槍聖，則將自身槍意融入聖道內，聖道如一根貫穿天地的長槍。 戰聖的聖道，是一道碩大的聖斧，似開天斧般，蘊含着無窮威勢。 佛門聖道，則是一尊金色的佛陀，散發着普度世人的慈悲氣息。 而虛聖的聖道，卻是一片灰濛濛的虛無裂縫，像是古老的混沌。 在諸多聖道包圍下，李昊的聖道光芒，卻極盡璀璨，那道書緩緩翻開一頁，天地間的雷鳴便陡然響亮數倍。 “有物渾成，先天地生！” “寂兮廖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爲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隨着李昊的輕聲頌念，天地間龍吟長嘯，雷音沸騰，穹頂上的雲霧，似蒸騰成雷池雲海，發出震盪諸天的轟鳴！ 此情此景，讓諸聖都是震駭，讓道場外的諸多半聖，都是識海轟鳴，只覺似乎聆聽至聖傳道，窺見了大道本源。 道場上，佛尊、青燈佛、虛聖等人，眼眸中的冷冽殺意，此刻都變成震撼，那炸裂的雷音，震得他們有些恍惚，還有些驚恐。 李昊在這天地道場上，提出千古疑問，何爲道。 隨後，又字字珠璣，給出答案，給諸天第一次定義，何爲大道！ 諸聖修道，世人蔘道，各有爭論，如槍聖，認爲槍道，乃是天地正道，自誕生即是王道。 而戰聖，認爲萬物自誕生時，在孃胎肚子裡就在競爭，交戰，試圖衝出輪迴，降生世間，因此戰道纔是萬物的根源面貌！ 虛聖，則窺見更深遠，認爲天地初開，世間本無小世界，一切都是混沌，都是虛空，因此篤定虛空纔是大道！ 但此刻，在李昊的論道中，他們只覺識海轟鳴，聖道發裂。 何爲真正大道？ 先天地而生！ 僅是這一句，便讓他們的聖道出現裂痕，這對於大道的描述，太過精準又宏偉。 道誕生於天地之前，那纔是真正大道，即是天道！ 無形無狀，無音無爲，因此世人才無法觸及。 “起源不是道……道本身，即是起源，或者說，沒有起源，道恆古便存在於此……” 除諸天聖人外，最震撼的卻是諸位至聖，他們的聖道，竟也受到李昊的影響。 源祖眼神晃動，他的聖道竟被牽動，有種衰退的跡象，他立刻止住思緒，將靈感隔絕，不能再聆聽李昊的論道。 否則，他感覺自己的聖道，會衰退，甚至更可怕的是，會出現裂痕！ 因爲李昊的論道，將諸天聖人之道，全都否決了，或者說，是鎮壓了。 諸聖參悟大道根源，但依李昊的論道之說，諸聖的修行，都是錯誤的，都不是大道，只是小道！ 若真正意識到這點，諸聖都將修爲衰退，甚至聖道破滅，不再是聖人！ “不好，不能再聽了！” “只是聖道氣息顯露，我的聖道居然就有種衰退的感覺，就像在臣服！” “他的聖道，好像是天道……” 道場之外，諸天聖人都是震驚，李昊的聖道上散發出的氣息，隔着道場，竟然就影響到他們，這也太誇張了，就算是至聖論道都不會有這樣可怕的影響力。 風波平呆住，他知道李昊聖道精進了，但沒想到，竟然達到這種程度，直指大道本源！ 諸聖所參悟和修行的東西，被李昊親自定義出來，他此刻彷彿是萬道之祖，告知世人，何爲真正的大道！ 難怪李昊沒讓他上場，若他上場協助，即便李昊不會對他出手，他也會被感染，聖道被影響。 此刻，許多道場外的聖人，都是紛紛隔絕靈感，將聖道隱藏，不敢在李昊的聖道面前顯露，否則會崩潰。 道場上，先前環繞李昊的十三位聖人，此刻卻像置身火海，他們的聖道光芒全都黯然，隨即聖道發裂。 “不可能……” 戰聖眼中露出驚恐，他的戰道追溯到生命盡頭，居然不是大道。 對方那句先天地而生，振聾發聵，讓他腦子嗡鳴，他的戰道只是觸及到生命輪迴，而對方卻是直至天地誕生最初。 嘭地一聲，戰道破碎，那如聖斧般的聖道，在虛空中爆裂開來。 戰聖噴出鮮血，眼神發直，呆呆地看着李昊，渾身的氣息快速消散，萎靡，無數的大道氣息，從其身體中逸散出去，那是受他聖道吸引而來的大道力量，但此刻聖道破裂，大道也將離他而去。 嘭！ 除戰聖外，旁邊的槍聖，聖道同樣斷裂，那杆貫穿天地的神槍聖道，炸裂開來，寸寸斷裂。 跟先天地而生的天道相比，槍道不值一提！ 他捂住耳朵，渾身氣息包住自己，想要隔絕，但已經來不及了。 李昊的聖道光芒已經籠罩整個道場，大道雷音讓李昊的聖道，直入他們心中，他們的聖道之所以破滅，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內心深處已經動搖了，認可了李昊的聖道。 這是不由控制的事，本心無法欺騙自己。 “不可能……” 佛尊臉色蒼白，背後的聖道金身佛陀，在李昊道書模樣的聖道光芒照射下，開始發裂，隨後金身破碎，聖道也隨之寂滅！ 除他外，青燈佛的聖道，如一盞根骨長存的青燈。 千年暗室，一燈即明，這一盞燈，就是他的青燈，照耀黑暗絕境。 但此刻，青燈光芒暗滅，在大道面前，燈火如風，輕輕一吹便消散了。 “快，快逃！” 虛聖驚懼地看着那少年，此刻再也顧不得論道，轉身便要起身逃走。 但他的聖道卻在消散，那灰濛濛如混沌般的聖道，此刻像被利劍刺穿，劃出驚雷般的亮光。 那亮光就像自混沌中誕生的大道，將他的聖道徹底撕裂！ 噗地一聲，虛聖的聖道破裂了，他的聖道經受過天劫考驗，已經圓滿，但此刻在李昊的大道鎮壓下，依然如薄紙般破碎。 “沒了聖道，這次你走不掉了！” 李昊看着起身，一邊噴血一邊朝道場外逃去的虛聖，對方渾身有大道潰散而出，氣息在急速衰退，他想借衰落到聖人境之下時，逃出這裡，但李昊哪會錯過這機會。 嘭地一聲，他擡手一點，虛空生電，劍芒陡然激射而出。 虛聖驚恐地轉頭，此刻他聖道崩潰，渾身那聖人般高高佇立的氣勢也消散褪色了，變得像世俗的凡人，有喜怒哀樂，還有恐懼！ “別，別殺我！” 虛聖竟發出驚恐的大叫，想要給李昊求饒。 如此變化，讓道場外緊守心神的諸天聖人，都是錯愕。 他們不敢聆聽李昊的道音，但對虛聖卻沒有封鎖，因此虛聖的哀求，自道場上傳開，所有人都聽到了。 等他們看去時，便見一道劍氣貫穿了虛聖的胸膛，將其釘在了道場上。 而虛聖渾身的氣勢在衰退時，模樣似乎也變得衰老，沒有先前的狠厲，反倒看上去有些令人憐憫。 似意識到李昊不會放過自己，虛聖嘶吼道：“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輕鬆！” 他陡然爆發出聖道消散前的最後力量，極境展開，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縫，要將李昊重創。 但李昊神色冷漠，永恆道域驟然顯露，裡面蘊含着聖道力量，將那裂縫直接抹去，隨後將其籠罩，萬道劍氣飛速貫穿而去。 他的致命屬性早已打開，儘管沒有致命屬性，以他如今的手段，也能將其扼殺，但屬性的力量是額外的，不用白不用，除非是平日跟其他人交談切磋，纔會關閉，否則不慎拍個肩膀，都會將人拍死。 幾乎是瞬息間，虛聖的身軀就被洞穿破碎。 但他也有三不朽極境，肉身竟在滴血重生，只是，他的血液散落在李昊的道域中，李昊念頭一動，所有蠕動的鮮血，便頃刻間蒸騰消散，徹底抹殺乾淨！ 自此，虛聖隕落。 隨後，李昊看向佛尊跟雙面佛子等人，他們的聖道也在潰散，在道書的光芒下，彷彿要退縮到陰影中。 “源祖，我佛門聖地，願交出聖地，請幫我們阻止他！” 此時，青燈佛卻陡然開口，他的聖道在潰散，也看到李昊眼底的殺意，但他反應極快，知道此時逃遁，遲早會被李昊追殺，只能求助於其他聖人。 若是有至聖答應，願意庇佑，將來還能再修煉成聖，大不了再遇到李昊，不跟他論道，遇到就躲着點。 佛尊跟雙生佛子聽到青燈佛的話，都是微怔，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聖地沒了還能重建，關鍵是命得保住。 隨着許多目光看向源祖，源祖的眼神，卻已經從李昊身上收回，聽到青燈佛的話，他神色看似平靜，道： “這是你們的恩怨，我不會插手。” 他竟直接乾脆的拒絕了。 場外的諸天聖人都是吃驚，他們自然不會認爲，源祖是真的不願多管閒事，畢竟一座聖地啊，何等誘惑，裡面的寶物是無數歲月的累積，以佛尊他們此刻的處境，在至聖眼皮下也不可能有資格再討價還價。 結果，如此誘惑，源祖居然沒心動。 這意味着什麼？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得失，要得到佛門聖地，卻會失去一些東西，比如，跟李昊爲敵！ “他剛剛渡過人劫，但已經有至聖的威懾力了……” 有的聖人低聲喃喃自語，眼中浮現出震撼。 只渡人劫的聖人，在諸聖中，屬於下游水準，但李昊如今的威勢，將其當成至聖也沒什麼爭議。 如此可怕的聖道，意味着即便將李昊打敗，若不能將其聖道破滅，也無法將李昊徹底殺死！ 而破滅聖道，除非是對方聖道，跟李昊的聖道相差無幾。 青燈佛等人，看到源祖如此乾脆的拒絕，都是臉色一變。 戰聖跟槍聖等其他聖人，也都意識到生死危機，急忙懇求，也願意拿聖地內的寶物請求至聖出手。 他們有的無法代表聖地，就只能拿出自己的小金庫。 隨着十幾位聖人請求，源祖依然不爲所動，在拒絕佛門時，他也料到其他人也會請求，只是，他作爲最古老的聖人，對這些東西，早已經不稀罕了。 這天地間能讓他心動的東西，已經很少很少，而最讓他在意的，是那古殿內的仙神道路。 諸聖見源祖不願出手，便紛紛哀求其他至聖。 然而，此時此刻，諸位至聖，卻像是達到某種默契，竟全都沉默了。 李昊彈射出劍光，洞穿雙生佛子的腦袋，對方的聖道在潰散，實力衰減，又是人劫還沒渡過，在諸聖中都屬於墊底的存在，李昊只用道域和劍氣，便輕易將其鎮殺。 “你……” 破碎的肉身轉眼要凝聚，發出不甘地怒吼。 雙生佛子將李昊當做宿敵，是宿命的對決，而這場宿命，最終卻以他落敗告終。 李昊卻沒將雙生佛子當宿敵，只當是屢次招惹自己的一個敵人罷了，此刻隨手鎮殺，看都沒看一眼，隨後便出手殺向佛尊跟青燈佛。 佛尊臉色變了，佛身驟然變化，成三世佛身，但聖道崩潰，他的力量在不斷衰敗，無法維持。 先前敗在李昊手裡一次，此刻再戰，他更沒機會。 “你想將我們都殺了嗎，魔子！” 佛尊驚怒道。 “閉嘴吧。” 李昊直接一掌拍下，掌心劍氣爆發，如無數亂流噴射般，將佛尊的身體籠罩。 與此同時，永恆道域鎮壓籠罩，道道劍氣席捲，將佛尊的佛國道域破滅，將三世佛身全都斬碎。 踏過佛尊破碎的身軀，李昊看向青燈佛，對方先前跟他沒仇怨，但佛門牽扯到交鋒中，對方也成爲佛門背後最大的主事者。 “借你自己的話，反者道之動也，你強盛到如此程度，必遭天劫！” 青燈佛臉色難看，不似先前如老僧般的沉靜，此刻飛快說完，他甩動青袖，驀然一盞佛燈照耀而出。 這佛燈的火星子，竟是一隻小佛陀，火焰在其頭頂燃燒。 隨着這佛燈祭出，李昊陡然感覺到一陣悸動，本能地感應到危險。 嘭！ 他眼前的虛空，陡然點燃，青焰燃燒。 這焰火，竟將他的永恆道域都灼燒出窟窿。 李昊眼神一凝，緊接着露出冷笑，“道劫帝兵？正好，歸我了！” 這盞佛燈散發着古老的氣息，在李昊再次殺來時，青燈佛陰沉着臉，陡然將身體收縮，跳進佛燈中，隨後佛燈化作一道青光，灼燒出虛空，遁入其中，轉眼竟氣息消失。 李昊歸墟瞬移過來，看到消失的青燈佛跟那佛燈，臉色微變，沒想到這件道劫帝兵不是攻殺型兵器，而是逃遁類的保命寶物。 他散發感知，卻無法捕捉，那佛燈上的青光，似能將神念和一切感應都灼燒，甚至他若掌握佛門的大因果術，多半都無法將其鎖定！ 這是李昊第一次遇到道劫帝兵，沒想到竟真的如此可怕，此刻聖道發裂的青燈佛，修爲在衰退，相當於尋常聖人，居然也能催動出這樣的效果。 “難怪，天地珍寶如此稀缺。” 李昊眼眸閃動，心思快速收回，雖然青燈佛逃了，但佛門聖地還在，除非對方捨棄聖地，一直東躲西藏，那樣也無礙，若非此地目光衆多，他動用體內三聖合一的天道力量，應該就能將其鎖定。 下次單獨尋找再將其解決便是。 李昊的目光看向其他人，此刻的他猶如撲殺進羊羣的猛虎，迅速出手。 道劫帝兵極其罕見，這些聖人未必都有，佛尊跟雙生佛子就沒有此寶。 “你要讓諸聖都隕落嗎？！” 有人看到李昊如此殘暴，忍不住驚顫起來。 此刻他們聖道破碎，都失去了威嚴從容的模樣。 “諸天之地，少你們十幾位，不影響。” 李昊的迴應，讓剩下的衆人憤怒又驚恐。 嘭！ 李昊用聖道震盪，如波紋般橫掃，將他們發裂的聖道全都撞得支離破碎。 “死！” 李昊大步踏出，永恆道域鎮壓，槍聖咆哮着朝李昊衝來，打算殊死一搏，但被李昊一掌拍碎。 此外，還有器聖，視天地萬物爲器，將肉身當做兵器鍛造，媲美道劫帝兵的程度，但這種雖然強度跟李昊相近，可性質卻不同，因此沒被混天聖人在意。 此刻，隨着聖道崩壞，其肉身也在衰退，李昊的道域中激射出劍光，將其直接洞穿，將元神也攪滅！ 這些都是跟佛門、虛空聖地等爲舊友，或是得到好處，想來破滅他的聖道，李昊也沒有手下留情。 人羣中，虛祖的掌心陡然出現一道滋滋閃光的雷霆。 這是雷電，卻像匕首兵器般，閃爍着光芒，躺在其掌心中。 他驀然甩出，這雷光瞬息而過，竟輕易劃破李昊的道域，撕裂出一道缺口，命中李昊的腦袋。 李昊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只覺意識似乎酥麻了下，等他回過神來，雷光已近在眼前，嘭地一聲，他的腦袋爆裂。 與此同時，陣陣撕裂的毀滅氣息，朝他的肉身蔓延，要將其身軀徹底摧毀。 嘭！ 李昊的道念震盪，諸天星辰脈開啓，天地間無數的力量頓時奔涌而來，剎那間，他的肉身便凝聚出來。 但那股毀滅的氣息，卻在分分秒秒地撕裂他的身軀，只是，這諸天力量匯聚，讓他的肉身得以源源不斷地再生癒合。 在這番激烈的拉鋸下，那雷光消散了，李昊的身軀也再次凝聚出來，雙眸中神光暴射，看向那虛祖。 wωω ⊙тt kдn ⊙C○ 虛祖眼中露出驚色，旋即有些愴然，沒想到動用這件帝兵，居然還沒能將李昊殺死，這次出手失敗，大勢似也去了。 “諸聖，此子不殺，我等今日之禍，便是你等他日之景！” 虛祖長呼一聲，召回那道雷光，隨即手持雷光，撕裂虛空。 這雷光是一件道劫帝兵，隨着他手持破開虛空，便要遠遁而去。 李昊哪肯讓他得了便宜輕易離開，陡然低吼一聲，渾身頭髮迅速銀白，化仙之力籠罩，與此同時，他將化仙力量接引到極致，駕馭起那一絲天尊的力量，搬運天地！ 嘭！ 附近天地，迅速被李昊借力，搬運而來，隨着他的一拳砸出，虛空震盪，無數的雷光激盪在虛空中，層層雷光崩壞，好似將天地打出百重窟窿！ 那遁逃到虛空中的虛祖，臉色驟變，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震撼。 “借天地之力？！” 他震驚地看着李昊，這可是至聖的手段，對方居然能掌握？ 嘭地一聲，那股浩瀚磅礴的天地力量，將其所在的虛空直接壓得坍塌，將其從虛空中逼了出來。 在其現身的剎那，李昊的永恆道域如大網般將其籠罩，隨後驟然收縮。 第379章 傳道諸天（保底） 嘭！ 永恆道域中，劍光璀璨，隨着驟然凝縮，深陷在道域之中的虛祖，眼神中露出驚怒，隨後其蒼老的身軀，卻是陡然爆裂開來！ 散落的血肉身軀，裡面迸射出金色的神血，赫然也是通力終境！ 對方的肉身也修煉到終境，達到人族極致，但並非肉身成聖，依然無法抵擋此刻融入聖道的永恆道域鎮殺。 那金色的神血滴溜溜旋轉，蘊含着旺盛的生命力，每一顆都似生命露珠。 在虛空亂流中，也能經受磨礪而不毀，但李昊的永恆道域，比起虛空亂流要強盛百倍千倍，頃刻間隨着他一念，諸多金色神血全都被鎮滅，金光消散，如金色的點點星光，消散在李昊的道域之中。 虛空中，只徒留下那道雷光帝兵。 李昊能感覺到，自己的永恆道域，無法影響和摧毀這件道劫帝兵。 他擡手一招，將這雷光攝來，落在掌中，覺察到裡面一絲魂念正悄然消散，正是那虛祖的。 “虛祖也隕落了！” “我的天，虛祖可是至聖誕生那個時代的妖孽，虛空老祖，號稱神遁億萬裡，居然被這麼斬殺了！” “虛空聖地，要自此消亡了！” 場外，許多半聖看到此景，都是駭然失語。 這虛祖是一位成名多年的老聖，名聲極其響亮，也是虛空聖地的定海神針，結果，卻沒從李昊手裡脫逃，直接被斬殺了。 李昊斬殺虛祖後，沒有停留，朝場內其他聖人繼續殺去。 他道域鎮壓，將這些聖道破裂，修爲不斷衰退的聖人輕鬆壓制。 一些聖人見乞求至聖無果，於是只能乞求李昊手下留情。 “昊天尊，他乃我雷動聖地的聖人，一時糊塗，可否留他一命，我願用五件天地珍寶交換！” 此時，在李昊要滅殺一位渾身閃爍雷光的聖人時，場外陡然有聖人開口道。 對方是中年模樣，頭髮是紫色，飄蕩着雷光，對李昊低聲誠懇地道。 李昊指尖凝聚的劍氣稍微停頓，在他眼前的聖人似是看到希望，急忙對李昊道： “沒錯，昊天尊，我自己也願拿出兩件天地珍寶，送給你，我是受那佛尊邀請，我跟他並無瓜葛……” 嘭地一聲，沒等他話說完，李昊指尖的劍氣陡然激射而出。 頃刻間，便將這聖人的身體洞穿，隨即劍氣自其體內散開，將其撕碎化作虛無。 “昊天尊！” 道場外的雷聖臉色頓變，有些驚怒。 李昊斜瞥了他一眼，道：“他沒有一時糊塗，他清醒得很，反倒是你一時糊塗，居然爲他求情，他妄圖破滅我的聖道，豈可饒恕？” 說到這，他接着道：“我殺了他，但那五件天地珍寶你也得給，那是代表你們雷動聖地賠罪的禮物，否則他與我論道時，你爲何不阻止，如今卻要我給他饒命！” 說到這，李昊冷冷看了一眼那雷聖，便繼續朝其他聖人殺去。 雷聖愣住，又驚又怒，人殺了，天地珍寶還得給？只當是賠罪？ 他見過霸道的，沒見過如此霸道，但李昊那瞥來的一眼，讓他有種顫慄的感覺，招惹到這樣的傢伙，若不平息，日後只怕麻煩不斷。 嘭！嘭！嘭！ 隨着李昊接連出手，場內的十三位聖人，除逃走的青燈佛外，其餘人全都殞命。 李昊也看出來了，這道劫帝兵極其稀有，除青燈佛跟虛祖外，其他人竟都沒有，只是鍛造到頂尖的至寶，聖道帝兵。 但聖道帝兵如今連他的肉身都無法傷到，皮都劃不破，毫無作用。 12位聖人隕落，道場內，卻沒有多少血跡，全都被李昊抹去，湮滅消散。 等李昊停手時，道場上只剩下他一人，安然而立。 看着那道霸道而絕世的身影，諸聖眼眸凝重，許多半聖的眼皮都是劇烈跳動，這可是聖人啊，千年才能誕生一位，如今卻是一口氣隕落12位！ “他……已經這麼恐怖了嗎？” 半聖中，旃檀跟夜祖，瑤池等許多跟李昊相識的半聖，都是怔怔出神，心頭震撼到無以復加。 他們跟李昊相識時，李昊還只是聞道境，結果轉眼間，短短一年不到，對方屠殺聖人竟如殺雞！ 在這全場異常的寂靜中，李昊環顧一圈，掃過剛剛開口的雷聖，道： “既論道，也論生死，他們論道失敗，若是身爲聖地主宰，我便毀去他們的聖地，若非聖地主宰，他們出身的聖地，跟雷聖一樣，賠五件天地珍寶，這件事就當了了！” 他的話清晰傳出，諸聖回過神來，不少人臉色微變，殺人還要別人賠罪，有點太狠了。 不過，換做他們的話，也會斬草除根，聖人不立危牆之下，自不會心慈手軟。 雷聖臉色難看，李昊當衆這麼說，他五件天地珍寶是非給不可了，若不給的話，這廝必定要來雷動聖地大鬧，到時反倒得不償失。 只是，五件天地珍寶，對聖地來說，絕對是大出血，一時間還未必能拿出。 “若是不願賠罪，那我便逐一上門，親自討要！” 李昊看向幾位臉色隱忍憤怒的聖人，冷冷地說道。 “你將青燈佛逼走，殺了虛祖，也該結束了，他們的聖地無辜，身爲聖人，不該如此斤斤計較。” 此時，沉默半晌的法聖開口勸說道。 李昊看了他一眼，道：“既是論道失敗，說明他們的道不合格，既不合格，留下聖地傳道，豈不是禍害世人，小道何需大傳！” 法聖臉色微沉，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沒再多說。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能將李昊當做尋常聖人看待，已經有勉強跟至聖叫板的資格了，至少要將李昊殺死，很難，除非用當初圍殺神族始祖的法子。 但……眼前的李昊，還沒觸及到如此多人的利益，沒到這種程度。 李昊說完話，見沒人反對吭聲，便收起聖道，隨即掃了眼，也沒再說什麼多餘的話，走下道場，回到自己的蒲團上。 他一路走來，全場的目光似乎都粘黏在他身上一樣，等李昊坐好，衆人的目光依然沒有移開。 若說至尊天驕戰，讓李昊名揚諸天，進入到許多聖人的眼中，留意到這位妖孽，但此番論道，卻是讓諸聖都忌憚了。 不過，除諸聖外，許多半聖除了震撼於李昊的飛速成長外，腦海中道音縈繞，將他們心底的聖道雛形，全都改變了。 聖道雛形若被論道影響，會發生變化，但不會發裂。 聖人的聖道，已成定居，不可再額外塑形，因此若被衝擊，只會發裂或者破滅。 而聖道雛形，如萌芽的柔軟階段，正要吸收外來的大道作爲感悟。 李昊的道經，如至聖傳道般，影響到在場的所有半聖。 其中，一些聖人轉世者，有前世的聖道根基，此刻要麼選擇拋棄前世的聖道意志，要麼就是跟隨李昊的大道，走出一條嶄新的路。 而他們若選擇接受李昊的傳道而改變，李昊便算是他們的半個師尊。 此番論道的同時，李昊也在傳道諸天，他不吝嗇將大道傳出，此乃大功德。 而且，此番論道，雖然諸聖都被震撼了，但李昊知道，他的聖道，還未完全顯露。 他只展露半部道經，若是全篇展露，聖道全都顯露，即便是至聖都會被影響，到時，恐會遭到跟神族始祖一樣的危險。 他聖道雖強，但自身戰力，目前還無法媲美至聖，差距有多少，李昊自己也不清楚，畢竟他還沒跟至聖交過手，心底沒把握。 尤其是威脅太大，至聖聯手，那就更吃不消了。 先前道場上，若非論道，虛祖等人將自身的聖道都顯露，被他的聖道破滅，想將他們全都擊斃，也不會這麼輕鬆，至少會有幾人掙脫出他的道域逃走。 如今，他聖道顯露，其他聖人也有防備，沒有十足把握，不會跟他論道，即便交惡，也只交戰，不會論道。 在李昊端坐在蒲團上，過去許久，現場只是漸漸響起低聲的竊竊私語跟議論。 而那道場上，卻是極其空曠，竟沒人再上臺論道。 方纔激烈的交鋒，除了讓衆人震撼12位聖人隕落外，此時回過味來，都在消化和吸收李昊剛剛論道時的傳道。 許多聖人剛剛將自己的聖道隱藏，避免被李昊影響，但此舉也會讓他們聖道受損，畢竟這從內心上，等於承認自身的聖道，並非大道。 而往日，至聖論道，他們也會聆道，將自身聖道封鎖，雖知曉自身不如，但會覺得不是自己的聖道不行，而是自己不行，沒能修煉到圓滿。 人家是至聖，比自身的聖道挖掘得更深，實屬正常，但如今李昊卻是一災聖人，聖道卻直至大道根源，這讓他們無法從本心來欺騙自己。 而在場，唯有一人沒受到影響，那便是謊天聖。 她在受到影響的第一時間，就給自己撒個謊，騙過了自己。 在這低聲交語之下，源祖等人也沒催促，只是靜默地思索着別的事。 過去許久，許久。 纔有聖人起身，繼續上臺，挑選自己的論道對象。 停滯下來的論道大會，也再次進行下去，但卻較先前相比，顯得平淡了許多。 許多半聖原先對諸聖論道都抱着極大熱衷，在這裡能找到機會，讓自身的聖道雛形進一步提升，而如今，李昊的傳道讓他們看到了這樣的路，對其他聖人的論道，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隨着時間流逝，一位位聖人上道場論道，李昊也是聆聽，但越聽越覺無趣。 諸聖之道，都是窺見天地一斑，即便修煉到極致，也只是觸及天道，而非能化身天道！ 李昊聆聽的閒暇，察覺到一絲氣息波動，轉頭看去，在道場外的半聖所在處，林青纓端坐其中，渾身竟似進入頓悟般的狀態，有淡淡的道韻環繞。 李昊看出，她在參悟無。 無道即道，無爲天地之始！ 若能將其參悟透徹，也許，能夠超越源祖的起源大道。 李昊眼眸閃動，因爲參悟的是無道，林青纓造成的動靜極小，幾乎不可察覺，若非他也深諳此道，也沒能察覺出來。 李昊嘴角露出微笑，沒再多看，如今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不少矚目，避免因他的目光而讓林青纓暴露在諸聖眼中，在沒修成之前，低調蟄伏爲好。 …… 論道大會持續半個月，諸聖論道，有的論半日才結束，有的一天一夜。 臨到大會結束時，混天聖人跟醫聖等，則來到道場，輪番傳道。 他們並非尋人論道，達到他們這種修爲，若非跟其他至聖有交惡，不會輕易論道。 而傳道，則不會影響到自己的聖道。 醫聖認爲，天地本殘缺，因此需要醫治，這種醫治不僅僅是治療病人層面的醫治，讓任何東西從殘缺走向圓滿，都是醫道。 修行亦是如此，達到極境，即是圓滿，這個過程，也是“醫”。 醫聖的傳道，若是以往，必會讓不少半聖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但如今，卻反應較爲平淡，沒多少半聖受到影響。 因爲按李昊先前的論道來說，天地有缺，乃是常態，無需修改。 天地本來的面貌，即是天道，圓滿或殘缺，弱或強，都是世人制定的規則，所賦予的認知判斷。 蜉蝣一日即死，與龜能比壽乎？ 若說蜉蝣弱，可蜉蝣一日即可歷經新生衰老死亡，龜卻需漫長歲月，又豈能比乎？ 窪地凹陷，不及雄峰，然窪地可積水萬噸，雄峰不過一灘，盈滿則成瀑，流向他處。 強與弱，善與惡，皆不在大道爭論的範疇中，大道即是大道，亙古不變，屹立於此，不受任何影響。 而這番道念所帶來的影響，傳教世人，若世人能深刻領會，便不會焦慮，不會走上出身即被世俗安排好的道路，焦慮地追趕無數前人的影子，最終倒在他人影子的墳墓中。 混天聖人傳道，則是肉身道，凝練己身，視己身爲天地。 但這走的是煉體路子，諸多半聖都沒什麼興趣，這條路太耗時，又太苦太累。 修煉到半聖者，都不懼吃苦，但這是非一般的苦楚。 最後，源祖傳道，闡述他聞名諸天的起源大道。 但此次，隨着源祖傳道，許多半聖聆聽，卻覺沒有往日那般震撼，甚至引起思索，起源指天地，而大道先天地而生，源祖所修，是大道否？ 但沒人去詢問，畢竟源祖的起源大道，早已在諸天知名，無可爭論。 隨着論道大會結束，十二位聖人隕落的消息傳出，被許多神朝和大勢力隱秘探知到，一時間，整個諸天都震動了。 無數神朝和勢力，都再次聽到昊天尊的名聲，但這次，卻比至尊天驕戰上更勝，更誇張，居然論道十三聖，將其全都誅殺！ 有傳言流出，李昊的聖道，比肩至聖，已經是未來的至聖之姿！ 結合諸多傳聞，這消息的真實性極高，至聖是萬年纔有機會誕生一位，在聖人中都是頂尖的存在，諸天世界真正掌握話語權的人。 隨着論道大會結束的發酵，李昊頓時便感覺到，除了大禹神朝那沒有變化的香火飄散過來外，諸聖之地各處，陡然涌現出大量的香火聚集到他身上。 他體內的香火在不斷積攢吸收，那三炷香也越發粗壯。 若能始終保持這樣的速度，再過千年，李昊感覺都能達到香火神境了。 但這是最理想的情況，時間會讓一切衰減，會讓記憶模糊，有些信仰者會生老病死，而新生者還需繼續聆聽到他的名，才能收穫到香火。 要維持千年的鼎盛名聲，除非真成至聖，否則會隨時間而慢慢衰退。 畢竟諸天世界，不少人早已信奉至聖，即便有絕世妖孽出世，但跟至聖相比，也還是太渺小了，修行路的盡頭便是至聖，與其信奉一位成長中疑似至聖潛力的妖孽，不如直接信奉至聖。 論道大會結束，散場時，風老跟謊天聖，劍主等人來到李昊身邊，向他道喜。 劍聖也來到李昊面前，心中極其複雜。 他沒想到，自己徒兒的未婚夫，居然如此妖孽，自他看到李昊的第一眼起，到如今才兩年不到，當時對方還只是他聖地內的小輩，他稍微展露聖人威嚴，就足以將對方鎮壓。 但如今，對方屠殺像他這樣的聖人，甚至是比他更強的，都易如反掌。 不是至聖，卻屬於半隻腳踏入至聖領域了，地位超越三災，僅次於至聖之下！ 除這些熟人外，還有不少聖人也來到李昊面前，跟李昊主動結交。 李昊也不禁感慨，當實力強大了，身邊看到的都是熱情的面孔。 至聖也都陸續離場，臨走前，醫聖來到李昊身邊，邀李昊在醫家聖地繼續休養，想跟李昊探討大道。 李昊婉拒，他還等着去踏平佛門跟虛空聖地。 醫聖見此，也理解李昊的急迫，畢竟若去晚了，到時即便聖地被踏平，也不會剩下什麼好東西。 她當即也改了話頭，讓李昊日後有空多來乾坤界玩玩。 李昊一口答應。 等醫聖離去，墨家至聖也來到李昊面前，身邊是墨家聖人元周。 元周看到李昊，卻是笑容溫和，比先前初次見到李昊時，要多了幾分謙和的感覺。 他也沒想到，當初尋求他護送的少年，如今居然如此可怕。 “昊天尊的大道論，深入人心，等歷經三災，便可圓滿成至聖了。” 墨家至聖一身青袍，看上去溫文儒雅，對李昊輕笑道。 “先前護送的事，多謝。” 李昊拱手道。 風老爲他求到墨家，元周是墨家至聖派出，李昊對他們也抱着善意。 “那倒不是我的意，雖然盜聖來求助我，但在他開尋我之前，就有人想要幫忙了，只是他暫時分不開身，此次論道大會也沒來，在自身大道蛻變的參悟中。” 墨家至聖微微一笑，卻是說道。 李昊微愣，訝異道：“不知是哪位？” “也許你認識，他姓姜。” 墨家至聖似是知曉李昊的過往，嘴角帶着笑意，道：“先前還有個天生劍骨的小傢伙，也被接到我們聖地，如今跟隨着他一同閉關修煉。” 姓姜？李昊頓時想到禹皇，微微怔了下。 禹皇積攢香火，只爲復活姜家始祖，難不成…… “姜天禹是我墨家聖人，歷經三災，渡天劫時遭人暗算失敗，但聖道沒有完全消散，一絲魂念潛藏在聖道中，他的後人爲其蒐集香火，終將其復生。” 墨家至聖含笑道：“此番是福是禍也還難說，他歷經天劫隕落，此次大有感悟，興許能走得更高，在閉關前，他得知你的消息，讓我照拂你，因此盜聖不必來請求，我也會讓元周相助。” 他將事情說明，並未借相助李昊而拉攏親近。 李昊恍然，還真是姜家始祖。 “他是被何人暗算，仇有報麼，需要香火復生的話，那貴地……” 李昊看向墨家至聖，有些疑惑。 墨家至聖聽到李昊的話，微微搖頭，嘆道：“此事複雜，他隕落之事，我等並不知曉，他遭人暗算，也是我門內出現叛徒，因此他在隕落之際，只依靠後人力量復生，並未跟我等聯絡，直至他復生後，我才知曉，也替他報仇了。” 李昊眼眸閃動，這些聖人間的事，果然複雜。 如今看來，那姜家始祖似乎跟墨家聖地，又冰釋前嫌了，可能是誤會真的解開。 “有空的話，可來我墨家聖地坐坐。” 墨家至聖沒再多說，給李昊留下邀請，便帶着元周離去了。 李昊答應下來，他也想見見那位姜家始祖。 而墨家至聖說的那位有劍骨的小傢伙，多半是姜立塵，沒想到他溜達到墨家聖地去了，沒待在雲霞界，難怪此次至尊天驕戰跟論道大會，都沒見他。 以對方的天資，若認真修行，李昊覺得即便他的年齡超過至尊天驕戰，但在論道大會上，至少能混到一席之地，能來觀望。 畢竟，除天地道場中的半聖外，道場之下，還有許多聖人親傳弟子，如林百川，皓月聖子、赤光等人。 第380章 滅佛（保底） 第380章 滅佛（保底） 想到姜立塵，李昊便想到禹皇，如今，他來諸聖之地十二載，人間已經一百二十年了，不知禹皇如何。 還有芊芊，自他跨仙門遭到暗殺，聽說仙門就封鎖關閉了，在他後面的芊芊跟其他人，都沒能來此地。 一百多年過去，人間的人和物，也不知發生了多大變化，許多熟悉的面孔，是否還會熟悉。 李昊心中有些想念，如今他有能力穿梭回人間，也能將禹皇他們接應到此，但要等到這裡的事情辦完再說。 唸到此處，李昊沒跟風老和謊天聖他們同行返回小千界，而是跟隨劍主一同順道，前往滄瀾界。 這次解決佛門，他打算自己動手，不將其他人牽扯進來。 風波平知道李昊要去做什麼，想要跟隨，但被李昊拒絕，他想了想，也沒再多堅持，以李昊如今的實力，就算遭遇什麼危險，也足以自保，如果李昊都無法脫身，那他去了也一樣。 當初的小傢伙，如今轉眼就騰飛萬里，風波平替李昊感到高興，也不勝感嘆。 “這次，將佛門解決，諸聖之中，佛門除盡，信仰的源頭斬斷，滄瀾界今後，就是兩大聖地了。” 前往滄瀾界的路上，李昊跟劍主並行，劍聖也在一旁跟隨，畢竟他跟劍主都要回聖地去。 李昊將林青纓也捎帶上，她說過願意跟隨，李昊就願意帶上她。 而瑤池、旃檀等朋友，有自己的路徑，李昊就沒順路捎帶了，畢竟他此去，是斬殺佛門，將他們這些半聖帶去，對他們沒好處。 聽到李昊的話，林青纓側目看着李昊，如今身邊的少年，已經在談笑間能決定一座聖地的存亡了，這有些不可思議。 她心中既替李昊高興，又有些莫名的傷感，她心中有些懷念在那座庭院中，對方在養傷時，她練劍，對方作畫的那段時光。 在她練劍的閒暇之餘，能瞥見那專注作畫的少年，就像春日的陽光，明媚又舒適，是那麼的會心一笑。 而如今，儘管李昊沒有任何架子，也沒在她面前展露聖人威勢，但她卻反倒有種沒那麼隨意的心態了。 “你要建聖地麼，若是你來滄瀾界建聖地，必定能相助滄瀾界，躋身中層小世界。” 劍主看向李昊，對李昊邀請道。 聽到他的話，旁邊的劍聖卻是眸光微微閃動，他同樣瞧着李昊，這話他沒問，卻心中在想，只是，跟劍主的坦誠邀請不同，他是一種憂慮。 畢竟，若李昊來建聖地，滄瀾界必以李昊所在的聖地爲首，劍祖聖地的地位和得失，並不會有什麼變化，反倒有可能因爲李昊這座大山過於巍峨，吸引更多的香火，導致劍祖聖地跟文祖聖地，都愈發渺小。 “暫時沒建聖地的想法，我獨行自在慣了。” 李昊輕笑，道：“等將來朋友多了，若是需要我庇佑，我再考慮。” 劍主聞言，點點頭道：“那就到時再說，咱們到時做個鄰居。” 李昊笑了起來，劍主也笑了起來，劍聖同樣是微笑，只是心中卻不斷沉落下去，李昊這話的意思，只是暫時不建，卻沒明確拒絕。 “先前皓月出手太重，將你道胎廢掉，如今你反倒因禍得福，修煉出更厲害的東西，我準備將你列入我劍祖聖地的聖子核心序列，跟皓月一樣，未來若你等能夠成聖，擇優者我便將劍祖聖地交託給他，我跟那青燈佛一樣，當個閒事佬。” 劍聖轉頭看向林青纓，對她溫聲說道。 林青纓聞言，微微蹙眉，道胎被廢是默許的，她心中那根刺一直介懷。 但她也知道，世道即是如此，若她因此一蹶不振，這位劍聖多半連看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自己只是他徒弟的墊腳石，能相助一位聖子道心大成，實力更進一步，比多一位聖女更重要。 畢竟各聖地看的是尖端力量，而非數量。 對此，林青纓已經認清，因此，此刻劍聖的話，她同樣知曉，這是想以此讓她將先前的恩怨放下。 若她進核心聖子序列，以她如今能擊敗皓月聖子的實力，將來多半也有希望再將其擊敗，掌管劍祖聖地。 除非是出現某種變故。 只是，這些都不在她的考量中，她也懶得深思和揣摩。 “我對擔任劍聖之名，沒有興趣，我只喜歡劍……” 林青纓平靜地說道，只是說到這裡，她朝李昊看了眼，還有半句沒說出來。 我只喜歡劍，還有一人。 劍聖微怔，沒想到對方會拒絕，這核心聖子序列，是所有聖地的聖子聖女，都是極力爭奪的東西，一旦在覈心聖子序列中脫穎而出，就能掌管聖地一切生殺大權，還能調配聖地香火，在遭遇聖人襲殺時，還能借聖地之力增加戰力。 種種好處，結果，林青纓居然表示沒興趣。 只喜好劍……劍聖眼神有些恍惚，這一幕，彷彿時光在他眼眸中逆轉。 同樣的話，在耳邊嗡嗡震盪作響。 “師尊，我只喜好劍……” 多年前，在師尊面前，兩道青年身邊站在那裡，一人選擇了名，一人選擇了劍。 選擇了劍的人，成了劍主，選了名的人，反倒成了劍聖。 世事便是如此，難免有些諷刺。 劍聖微微沉默，沒再說話，他知道，對方拒絕，不是不想將這恩怨翻篇，畢竟天大的恩怨，在如此誘惑下，都沒有拒絕的道理，除非，是真的不感興趣。 旁邊，劍主卻是朝林青纓看了眼，對這位跟隨在李昊身邊的小姑娘，他只覺瞧着順眼，卻沒太過在意。 但此刻，林青纓這話，卻讓他不禁凝目，蒼老的臉龐上，慢慢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時隔無數歲月，他又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時光映照到過去，他的曾經。 他收過徒弟，也看過不少聖子，但不管是多麼驚豔絕倫的劍道奇才，面對擔負劍聖之名，都極其狂熱，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他一度感到失望和遺憾，本以爲自己是孤獨的。 但近來，在垂釣上，他遇到李昊這位釣友。 如今在劍道上，又遇到這位小姑娘。 “好，身爲劍客，視劍爲至尊，未來也未必不能以手裡的劍，破開這一切。” 劍主輕笑，對林青纓讚賞道，這是第一次拋開李昊的關係，對這位小姑娘欣賞。 林青纓看到劍主讚譽的眼神，發覺跟以往有些不同，她微笑道：“前輩說的是。” 劍聖默默不語，忽然，他似乎想到什麼，看向李昊，道：“你的劍道如此強悍可怕，而且還能領悟出仙人指路那一劍，在劍道方面，你應該是諸聖絕塵的存在了，但我見你，似乎並非專修劍道。” 他所指的專修，只是含蓄的說法，實則是表達，李昊似乎並不如林青纓和劍主這樣，爲劍可犧牲一切。 李昊從他的話中，還聽出一絲試探，畢竟，身爲劍道魁首，諸聖之地公認的劍聖，如今劍術卻在他之下，難免會有些難看和焦慮。 “劍只是形，而非道。” 李昊只回了這一句。 劍聖聞言，皺眉思索，但很快，他瞳孔微微震動了下，領會到李昊的意思。 同時，他心中的劍道，似乎也震顫了下，有種發裂的感覺。 劍主同樣凝目，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旋即輕笑道：“你這傢伙，動不動說話，就讓人道心顫動。” 李昊笑了笑，他只是說明事實罷了。 這一路閒聊中，很快，他們便來到滄瀾界。 李昊感知到佛門所在，當即跟劍主和劍聖道別，順帶讓林青纓也跟隨劍主先返回劍祖聖地，萬一佛門有什麼兇險，他未必能照應得到。 林青纓也知道李昊此去要作甚，點點頭，十分乖巧地答應。 “你且小心。” 劍主低語道。 “我等你。” 林青纓回眸道。 李昊點頭，跟他們道別後，便直接踏過天地裂縫，快速挪移，接連十幾萬裡的跨越，很快，他便來到佛門聖地前。 這裡，如當初他來參加天驕名額戰一樣，沒什麼變化，聖山外佛光普照，山內羣峰間，僧侶上下行走。 險峰石階上，僧人挑水，健步如飛。 高峰處，鐘鳴震盪，有僧人敲鐘。 絕崖邊，是一處處盤腿打坐的佛門弟子，瀑布橫流，在絕崖邊面對萬丈懸崖，參悟生死和佛道。 相較於在人間斬殺佛主，此次，李昊卻沒那麼重的殺心，他只需毀掉佛道根基，等待歲月漫長，諸聖爭鳴，佛門殘餘自然會被諸聖的信仰撕裂，逐漸消散。 畢竟，沒有長久的傳道者，道便會失傳。 在這佛門聖地中，有道極隱晦的法則結界，若有聖人降臨，就會將其阻攔，除非得到佛門邀請函上的臨時法則印記，纔不會觸發法則結界的攻擊。 李昊本不想鬧出太大動靜，但也只能先將法則結界破開再說了。 嘭地一聲，他靠近法則結界，擡手輕輕觸碰，頓時間，法則結界顯露，整個聖地上面，佛光璀璨，驟然似是升起太陽般，變成萬道金光，天空都被映成金燦燦。 在聖地各峰中修行或是參禪的佛門弟子、聖子等，都被這等異象驚動，錯愕地擡頭，旋即便有人驚覺，這是有聖人來訪，且是不請自來！ 聖人都知曉規矩，如此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聖人來襲了！ “是誰，哪位聖人居然來我佛門聖地？” 聖地內，幾位半聖長老皆是震驚，有人從坐禪中驚醒，迅速踏出。 他們騎乘着青牛、白豬、孔雀等妖王，騰飛到半空中，看向那天地間。 只見法陣外，一個少年身影安靜矗立，雖然身影很小，但在這金燦燦的佛光下，卻像天地間唯一的黑斑。 高空中，風聲呼嘯，李昊頭髮凌亂飛舞，他神色平靜，掌中的手指上，猛地迸射出一道劍氣。 嘭地一聲，仙人指路開道，頓時便將這法陣結界破滅，將其上面的聖紋摧毀。 那金光，就像被撕裂出一道缺口，隨後如潮水般褪去黯然，又恢復原先的晴朗長空。 但跟先前不同的是，法則結界消失了。 “怎麼可能？！” “這是哪位聖人，至聖嗎？” 幾位佛門半聖看到此景，不由得驚駭。 等他們看清那少年的臉龐時，全都愣住，旋即瞳孔收縮，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當初在戰臺上，鎮壓佛子的少年，如今居然殺上門來了！ 李昊在至尊天驕戰上成聖的消息，他們早已知曉，只是沒想到，對方剛成新聖，只渡過人劫，居然就敢殺上佛門聖地！ “昊天，你爲何來此！” 有半聖騎乘孔雀飛到半空，驚怒地大喝道。 “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問。” 李昊的身影向前徐徐飛去，顯得不緊不慢，說話也是十分平淡，並未跟這些人動怒。 各峰中，陸續有半聖騰飛而出，足足二十多位，站在虛空中，人影錯落，阻擋在李昊面前。 李昊剛從天地道場論道歸來，佛尊隕落的消息，似乎還沒傳到佛門聖地中，他們還不知曉天地道場內發生了何事。 “這裡是我佛門聖地，即便先前你跟我佛門有過節，此舉也太冒犯了，你想徹底不死不休嗎？” 那騎乘雄獅的半聖驚怒道，先前在名額戰上，他就嚴厲斥責過李昊，只是李昊當時的戰力就比肩半聖，他也沒能奈何。 “昔日我未成聖，諸位聯手，亦被我鎮壓，如今也配在我面前說生道死？” 李昊眼神平淡，緩緩訴說，卻給人無力反駁，又驚又怒的感覺。 他徑直向前飛去，視眼前的諸多佛門半聖如無物。 看到李昊過來，先前阻擋在前方的諸多半聖，卻是接連後退，他們坐下騎乘的妖王，眼底也露出深深的忌憚，不斷低吼，卻不敢大聲咆哮，似怕驚動什麼。 羣峰中，諸多修爲較高的佛門弟子也都騰空，看到此景，都是震撼。 先前在佛門聖地耀武揚威，鎮壓佛子的那位兇徒，如今又來了，且已成聖人。 “師尊呢？” “佛尊去論道了，還沒回，他是不是不敢去論道，趁機偷襲？” 許多弟子都在驚疑，並不知在乾坤界的論道已經結束，畢竟李昊是聖人，他趕路的速度超過各地的情報組織訊息傳遞速度。 除非有聖人特意來佛門通報。 很快，李昊來到聖地上空，看到那座金光璀璨，煊赫雄偉的萬佛殿。 那是佛尊所在地，菩薩羅漢等遍地都是。 平日，佛尊會在此處傳道。 李昊眼眸掃去，看了眼，眼眸微微眯起，擡手直接一掌拍落下去。 “不可！” 諸多半聖退出到此處，已經無路可退，看到李昊要摧毀萬佛殿，都是驚怒，有七八位半聖頓時怒吼着衝了上去，雖然他們知道跟聖人間的差距，但打算拿命也要擋住，這是他們心中的道。 李昊對此，並未動怒，只是無情地鎮壓。 道不同，不相爲謀罷了。 嘭！ 七八位半聖的頭頂，陡然一道青光映照而出，擋住了李昊的掌印。 那準備赴死的半聖，登時就愣住，旋即大喜過望，這是青燈佛！ 青燈佛趕回來了！ 他們驚喜，激動地看向四處，知道這下能將這昊天逼退了。 “捨得出來了麼？” 李昊看到這青光，卻沒意外，淡笑道：“還以爲你會趁機偷襲，沒想到還是選擇了袒護袈裟和佛殿。” 一道青光自虛空中盪漾而出，青燈佛的身影顯露，他端坐在蓮臺上，蒼老的臉龐盡是陰沉和冷意。 “是青燈佛，青燈佛回來了！” “殺了他，別讓他逃了，否則將來還來咱們聖地搗亂！” “只要牽制住他，等佛尊跟雙面佛趕回，他必死！” “妄圖偷襲聖地，可笑。” 許多佛門弟子見到青燈佛，都是大喜，激動起來，眼中也露出恨意和殺意，還有的緊張神色，立刻舒緩下來，微笑地道了句阿彌陀佛。 “一切皆是宿命，今日佛門若滅亡，將來，你亦會滅亡。” 青燈佛盯着李昊，卻是輕聲道。 李昊淡然道：“萬物都有消亡，但不同的是，我能決定你的消亡。” 青燈佛淡然的神色，頓時一冷，道：“你怎知我會在此？” 他本打算李昊在搜尋萬佛殿的寶物時，趁機出手，在這佛殿內，他埋藏了三件天地珍寶，就等李昊上鉤，結果，李昊沒直接取寶的意思，反倒要直接將其一道摧毀，這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暴露了。 因此，纔出手將萬佛殿護住。 “你若逃到別處，借那件道劫帝兵，我還未必有十足把握能殺你，但可惜，你動了殺心，在這裡，是你最後唯一能殺死我的機會，你不願錯過，所以，你會死在這裡！” 李昊平淡地說道。 在佛門聖地內，青燈佛的力量將得到最大加強，這是對方唯一還能戰勝他的可能。 若對方打算一直逃亡，他還真未必能找尋到，除非實力不斷精進，掌握更多的力量。 “我本不想殺你，是你逼我殺你，否則等你成至聖，邀諸位至聖聯手圍剿，我無路可逃！” 青燈佛眼底露出殺意，這是他被迫來此的原因，若李昊地位提升太快，邀至聖相助，他又不是神族始祖，一件道劫帝兵，保不住他。 李昊挑眉，對方居然顧慮到這點。 可惜，他並不打算邀別人，甚至此行連風老都沒讓他來幫忙，這點事，他只打算自己解決。 但在別人眼底，他的威脅，不單單是他自身戰力，還有身份帶來的諸多援助，這份威懾同樣令人驚顫。 “這段恩怨，該結束了。” 李昊沒再客氣，直接展露極境，永恆道域浮現，要將整座聖峰籠罩。 青燈佛也沒逃避，而是驀地低吟道： “結萬佛陣，入我佛門者，香火歸吾！” 隨着他的低語，聖地內，各處的陣眼被激發，一道道金光通天，與此同時，諸多的香火力量，從佛門各處涌來，全都聚集到青燈佛身上。 在其背後，緩緩浮現出一尊巍峨的天地法相，那法相高於十萬丈，巍峨的巨峰都不及其大腿長，上身直入雲端，將穹頂上的雲霧都震散，如此巍峨的身姿，讓聖地周邊十幾座神朝，都看見了這番景姿。 “那是什麼？” “好大的佛陀，那是佛門的聖人法相！” “這麼大？好恐怖！” “佛門聖地發生什麼事了，聖人居然展露這麼大的法相？” 神朝中，許多人都被這一幕驚嚇到，震驚又疑惑。 而神朝內的司天監，神朝大帝等存在，都是踏上觀星臺，在這視野最好的地方，極力眺望那巍峨的佛陀法相。 他們神色凝重，頓時意識到，佛門遭大劫了！ 在佛門聖地內，李昊眼神凝重，這集聖地之力，果然威勢兇猛，這已經不是三災聖人級別了，比起尋常三災聖人，至少強盛了三到五倍！ “死！” 青燈佛眼神冰冷，驀然擡手，通天的青光映照而出，那法相中一道佛掌自天穹中拍落下來，似乎要將整個佛門聖山都拍平！ 而這種可怕的天地威勢，都集中在那佛掌的中心，集中在李昊一人身上。 李昊一頭長髮飛揚，在這一掌即將到來之際，手掌中翻出漆黑的功名。 隨後，他道域之力盡數凝聚在劍身上。 擡手一劍斬出，唯我劍道，仙人一指！ 嘭！ 那熊熊如烈陽墜落的巨掌，燃着金焰，在這金焰之下，卻是一道亮眼的銀光，頃刻間照耀了十幾萬裡。 這範圍內的所有人，都只覺眼前光芒一閃，似有東西掠過，無數人都驚愕疑惑。 而這劍光，卻是筆直將那佛掌切開了。 天地間發生恐怖的爆裂聲，虛空層層激盪，衝擊的餘波，將虛空震出陣陣漣漪。 在這衝擊掠過之後，李昊一頭銀髮顯露，擡頭朝那巍峨的佛像看去，隨即沒再停手，驀然劈出第二劍。 這一劍動用化仙力量，搬運天地，瞬間便引發無窮威勢，劍氣暴斬落下。 嘭！ 那佛陀法相擡手抵擋，一道道佛門神通和金光浮現，還有妖魔的虛影，化作神通的一部分，但在那劍光之前，皆盡粉碎破滅。 隨後，劍氣直接暴斬在佛陀身軀上，那巍峨的身軀，就像被當面敲了一棍，金焰消散，鋒利的裂痕，出現在法相的身軀中央。 第381章 夕顏菩提，神族歸來（保底 第381章 夕顏菩提，神族歸來（保底） 李昊欺身上前，在劈裂青燈佛的法相後，驟然歸墟逼近，繼續一劍劈出。 這一劍威勢不減，同樣調動天地力量，他背後的天地脈急速收攬，在天地脈中隱隱有點點星光浮現，那是少許的諸天星辰脈之力。 否則，僅是天地脈還不足以支撐李昊如此極致的揮霍。 “你果然掌握至聖的手段……” 青燈佛臉色微微蒼白，法相破滅，他凝聚的香火力量，登時消散一半，那一劍所承載的力量，竟能超出他集合佛門聖地的香火，這種瞬間凝聚如此磅礴力量的手段，除非依託聖地，否則就只有借天道的力量！ 看到李昊逼近，他沒有退縮，眼底露出更加濃烈的殺意，法相驟然綻放出青焰，兩隻手臂朝李昊接連拍落下來。 嘭地一聲，劇烈震盪，劍氣如銀色巨龍，呼嘯着將佛掌摧毀。 但在摧毀的佛掌後，青燈佛屹立在法相的中心，他手裡翻出那一盞青燈。 李昊眼眸微凝，冷聲道：“這次絕不會讓你逃了！” 若對方借這法寶想繼續脫身，他就只能動用三聖合一的小極境力量。 青燈佛沒回應，目光在眼前的青燈上看了眼，眼底露出一絲傷感和遺憾，這盞青燈，承載他的道念，承載他的修煉歲月，陪伴他無數時光，如今…… “佛燈一盞，燃千年黑暗。” 他低語頌道。 手裡的青燈，如一朵蓮臺般，綻放出耀眼璀璨的青光，蔓延到整個天空。 天地都被映照成青色，緊接着，這青色化作熊熊烈焰，一股蘊含着天劫和磅礴的蒼老氣息，自那佛燈中顯露。 李昊臉色微變，凝視着那佛燈，卻看到以他的神目，也被那熾烈的青光遮蔽，無法再窺見青燈，反倒，他看到青燈佛自身化作這片青光的核心，剎那間，似乎有種錯覺，青燈佛化作了燈芯。 這青光，似是自他肉身中燃燒出來。 伴隨而來的，是附近天地的力量，皆爲其沸騰，一道道劫力在虛空浮現，蘊含着毀滅雷霆的力量。 這些劫力在遊躥，凝聚，盤繞在青燈佛的法相周圍。 李昊停下身來，他感覺青燈佛在醞釀可怕的殺意，若冒然闖入，反倒會提前觸發更猛烈的攻勢。 他不敢輕敵，作爲古老的三災聖人，臨死反撲的力量，絕對不可小覷。 李昊深吸了口氣，背後星光涌現，將諸天星辰脈徹底展露。 剎那間，漫天凝光聚集，從諸天映照而來。 隨着諸天星辰力量的氣脈連接，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浩瀚無窮的威勢，竟絲毫不遜色那璀璨的青光。 與此同時，青燈佛的法相擡起手，在其掌心的青光中，一道灰色的雷光浮現，這雷光不斷閃爍，散發着可怕的劫力，還有古老的氣息。 “此燈封鎖了一道太古劫力，那是傳說中的仙神渡劫時所消散的力量，這就是至聖也謙讓我三分的原因！” 青燈佛擡頭，眼眸中露出冰冷的殺意，法相驀然擡手，那道灰色劫光驟然變成耀眼的雷霆，撕裂天穹，轟鳴一聲，似將天空劃出一道彎曲的裂痕。 隨後，劫力朝李昊瞬息間殺來。 這劫力應聲而至，李昊擡頭，瞬間竟嗅到死亡毀滅的氣息。 他沒有後退，也沒有退路，一切都太快，但他已經有準備，任憑諸多神通，萬般本事，他最強依靠的攻擊手段，依然是手中一劍。 因此，這一劍凝聚諸天星辰脈的力量，又是化仙之力，瞬間攪動半個天地的力量，猛然劈斬而出。 那一劍的風華和璀璨，極致耀眼，蘊含的磅礴天地力量，似將仙人一指的風姿，真正體現了出來。 那劫力落下的剎那，劍光指出，像是古老的仙人，擡手朝劫光輕輕一點。 嘭！！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震盪方圓十幾萬裡的轟鳴，無數神朝內的百姓，都被這炸裂的雷鳴震盪，有些膽小的直接嚇得匍匐在地。 而佛門聖地內，衆多佛門弟子和諸多聖子，都是耳膜失聰，眼眸失明，這剎那間爆發的氣息，讓許多弟子被餘波震盪，噴出鮮血，有些修爲較低的，儘管離的也較遠，但還是當場殞命。 那巍峨雄壯的萬佛殿，在這震盪晃動中，也支離破碎瓦解，那殿宇內的三尊金色佛身雕塑，迅速裂開大口子，慈悲安靜的佛臉，在樑宇瓦礫的跌落破碎中砸毀。 漫天青光消散，那似亙古長存的一劍，也消散了，那道劫力，同樣消散。 青燈佛的法相破碎，變得虛無，在消散之中。 他神色恍惚，有些失神，又有些茫然，但最終，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手裡的那盞青燈上。 這件天地孕育的古老道劫帝兵，燈芯搖曳，逐漸微弱，最終，熄滅了。 而隨着燈芯熄滅，佛燈上也慢慢出現微小的裂痕，直至越來越多，最終嘭地一聲，化作點點星光，粉碎在他手掌間的虛空中。 將那絲劫力釋放出來時，佛燈便會消散，這件帝兵也會隕落，只是他沒想到，此等手段，居然還是不敵眼前那少年，對方明明只是剛渡人劫的新聖，怎會強到這種地步？ 直至點點青光完全消散，他的眼眸才慢慢擡起，落在逼近到面前的李昊身上。 他沒有逃，也沒有恐懼，臉上也沒憤怒和殺意，只剩下平靜，以及帶着淡淡的嘲弄。 “諸位至聖若非太過想要成爲仙神，像你這樣的妖孽，必定會被他們所不容吧……” 天驕妖孽，往往受大勢力拉攏，但若妖孽到極致，甚至能掀翻大勢力的地步，就會被人恐懼。 李昊雖歸墟瞬移到他面前，卻沒馬上出手，他已經感知到，青燈佛體內的生命力，在快速衰敗，剛剛他操縱劫力，也被劫力所傷，沒能渡過這道劫。 “若你佛門能夠辨明善惡，我跟佛子的恩怨，便只是我二人的恩怨。” 李昊平靜地說道。 青燈佛聞言，眼眸中的嘲弄，卻轉爲一抹苦澀，他擡頭靜靜看着天穹，道： “諸位至聖都想踏出那一步，我等又何嘗不想，不成仙神終成灰，聽說仙神有劫，我與佛尊，佛子，本打算都歷經三災，合道成仙，彼此缺一不可，雖然這條路沒人走過，但我們想試試……” 他輕聲低語，訴說着這些事，身體卻漸漸出現裂痕，皮肉破裂。 但他似無動於衷，只靜靜地道： “若非如此，你跟佛子之事，我自然知曉善惡和對錯，會秉公處理……” “也許，這就是劫吧，想成仙神，卻因此招上劫難……” 說到這，他想到自己動用劫力，都沒能將李昊殺死，不禁笑得更苦澀了。 即便是聖人，參悟出大因果術，通曉宿命之說，但也難以逃脫其中，跳出輪迴。 “我佛門弟子無數，許多都是無辜者，不知情，望你能饒恕過他們。” 青燈佛的半邊身軀已經消散，他看向李昊，輕聲說道，眼神變得溫和，帶着佛陀般的慈悲。 李昊聽到這話，淡漠道：“你不說，我也會這樣做，但那些對我抱有殺意的，就不會放過了。” 青燈佛低聲道了句阿彌陀佛，善哉，眼中露出一絲寬慰，隨後留戀似地看了眼這腳下的佛山，身影漸漸消散。 隨着青燈佛的身體在虛空中徹底消失，氣息也慢慢消散，整個佛門聖地都變得格外的靜謐。 但許久之後，一陣陣悲慼的哭喊聲響起，呼喚着青燈佛的名字。 許多弟子，包括那些半聖，有的眼眶含淚，有的神色愴然，跪拜下來，送別這位古老的佛陀。 劍祖聖地中，劍主跟劍聖都在虛空中佇立，遙望着佛門方向。 在青燈佛氣息消散時，二人的眼神都浮現出一絲唏噓。 這座巍峨屹立無數歲月的佛門，自今日，竟要消散了。 那位青燈佛，在他們還未成聖時就已經是聖人，卻也難逃殺劫。 另一處，文祖聖地中的文聖，也站在虛空中遙望，他嘆了一聲，低聲自語道： “是非功過，仙名榮辱，即便是聖人，終究也看不開，逃不過……” 佛門聖地上，李昊神色平靜，在一陣陣佛門弟子的哀嚎聲中，不爲所動，若非青燈佛拼死一戰，燃盡了自身也沒能殺他，就不會有最後的慈悲。 當無能爲力時，反倒只剩下那一顆善心了。 他身影一晃，來到那萬佛殿中，將瓦礫掃開，將裡面封存在三尊金身下的天地珍寶取出。 隨後，李昊回到虛空中的諸位半聖面前，道： “佛尊已死，青燈佛也已隕落，今後佛門將從天地除名，你等若再以佛門自居，無論千萬裡外，我都會一念殺之！” 他此話蘊含聖人威嚴，讓諸多半聖除悲愴外，還有憤怒和惶恐。 許多佛門弟子聽到李昊說佛尊已死，都是難以置信，但青燈佛在聖地內被李昊誅殺，那佛尊多半是已經遭難了，否則此時早已現身。 一時間，悲慼聲更加響亮。 李昊沒有理會，神念籠罩佛門聖地，頓時尋到一些好東西。 如佛山後的一顆菩提樹，凝結着璀璨的果實，蘊含濃郁的道韻氣息。 李昊來到此樹前，此樹竟誕生出靈智，看到李昊到來，便傳出甕聲低語： “非我佛門中人，我自毀也不會交託給你。” 說話間，樹身寶光收斂，樹葉震顫，一顆顆果實墜落，有的向內塌陷，似要腐爛。 李昊臉色一冷，永恆道域頓時籠罩而出，將其鎮壓，在道域中，時間似乎也變得緩慢起來。 他拿起一顆果實，啃了一口，發現味道甘甜，蘊含着精純力量，竟是聞道果。 “這佛門，居然有一顆聞道果的果樹。” 李昊有些驚異，這在歿河中，一顆果實需要一萬點積分，這棵樹上卻結了一大串，少說上百顆。 “想自毀，我便度你。” 李昊冷聲道，喚出夕顏。 夕顏看到這顆果實，有些愣神，李昊對她道：“你跟它都是木精同源，它想尋死，你來幫它。” 夕顏頓時領會李昊的意思，眼眸發亮，露出笑容，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話間，她化身赤藤，迅速纏繞住這顆菩提樹，隨即紮根其中，吮吸着菩提樹中的養分和力量。 菩提樹被夕顏吸得有些驚恐，怒道：“你滅絕人性！” “老套。” 李昊淡然道，坐在這院子裡，從殿宇中呼喚來一些茶水，自斟自飲，一邊等待着夕顏吸收菩提樹，一邊神念繼續探查佛門聖地別處。 很快，李昊又尋到一些寶物的蹤跡，他道念籠罩，將其全都吸附過來。 這些寶物他雖然用不上，但也能以後送給朋友。 此外，他還尋到兩件天地珍寶，在一處秘殿的佛像下。 除這些外，李昊還找到一些殘缺的禁區地圖，以及碎裂的道劫帝兵殘片，如功名般，沒任何特殊力量，只是夠硬。 許久後，夕顏將菩提樹徹底吸收了，這顆樹的枝葉從佛光燦爛，到黯淡腐爛，上面的果實從飽滿到皺巴巴，如干癟的絲瓜。 反倒是夕顏，渾身竟散發出祥瑞光芒，她本身是一株血藤，承受殺戮怨念，在屍身埋伏之地誕生，吸收無數生命的精血而養出意識，此刻再吸收這蘊含佛性的菩提樹，似發生某種蛻變。 李昊在其身上，竟感受到佛魔相交的氣息，這氣息讓他想到雙生佛子，但夕顏身上的氣息渾然合一，比起雙生佛子更加深沉緊密。 那雙生佛子所追尋的路，他沒走通，但夕顏似乎走通了。 李昊有些訝異，又感到一絲命運的奇妙，夕顏跟隨着它，雖是誕生埋屍地精血中的赤藤，但自身蛻變後，心性卻天然純澈，沒有善惡之念，此刻反倒更貼合了佛魔合一的本源。 世間本無善惡，皆是諸聖所區分而出。 就像爬蟲走獸，便不會論善惡，餓了便吃，殺戮是罪這種概念，從不存在。 有聖人說人族是世間至惡，既不貪吃，也會遭殺戮，但人族同樣也是世間至善，是諸多生靈中，唯一會放生他物的存在。 “我好像有點困了。” 夕顏吸收完菩提樹，似喝酒微醺了般，竟搖搖晃晃起來，對李昊含糊嬌憨地說道。 李昊啞然失笑，這是吃太撐了，沒能消化。 但此刻夕顏身上，竟有一絲隱隱混沌般的氣息，那是善惡、陰陽等混交的氣息。 李昊讓他回到天地空間，去好好休息。 隨後便將茶水飲盡，起身去搜尋剩下的寶物。 不得不說，這佛門的茶水味道，確實一絕。 沒多久，李昊將佛門聖地搜刮清空，轉身而去。 諸多佛門半聖看到李昊離去，不敢阻攔，他們都知道，聖人隕落，佛門今後只怕也會徐徐消散了。 這場大戰結束不久，滄瀾界的諸多神朝中，都知曉佛門的情況了，不免震撼，這座滄瀾界第一的聖地，居然被人清掃了，而且還是先前滄瀾界家喻戶曉的妖孽，名額戰第一的那位天驕。 李昊從滄瀾界離去，沒跟劍主他們去碰面，而是直接轉身去雲霞界的虛空聖地。 在虛空聖地中，隨着虛祖和虛聖隕落，更無抵抗的力量。 面對李昊的踏足，只能色厲內茬的怒斥，但說話的半聖被李昊一掌拍成肉泥後，其他的半聖都不敢再吭聲了。 在聖人面前，他們的聲音微弱至極，只能等虛祖他們論道歸來，才能復仇。 李昊當衆在虛空聖地搜刮起來，又尋到四件天地珍寶，還有不少寶物，其中還有一道虛空珠，是鎮守虛空聖地的寶物。 此珠能夠將虛空聖地，置身於虛空之中隱藏，是鎮守聖地的奇寶。 李昊打算將此物送給風老，今後盜天聖地若是遭難，此物倒能幫到風老。 等清掃了虛空聖地後，李昊便繼續去找先前那些與他論道的其他聖人的聖地，上門討要天地珍寶。 他不上門，對方也不會主動贈送，畢竟此物還是極其稀缺的。 在李昊逐一上門尋找時，時間飛逝，半個月後，諸聖論道的消息傳出，諸天震盪。 而最震撼的莫過於佛門跟虛空聖地，當得知李昊在論道上斬殺12位聖人時，他們都絕望了。 尤其是虛空聖地，得知虛祖被李昊當衆斬殺，徹底絕望。 自此，李昊的名聲在諸天徹底響徹。 李昊尋找一圈，除兩個聖地不願交出五件天地珍寶的賠付外，其餘聖地都不情不願地交付了。 而那兩座聖地，李昊在裡面大戰一場，最終也給出了五件珍寶。 等一圈逛完，李昊看到手裡的天地珍寶，已經有足足54件。 如此數量的天地珍寶，足以讓不少聖地眼紅，但李昊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就算有人推敲出李昊手裡掌握的天地珍寶數量，也不敢窺探，畢竟，李昊已經是僅次於至聖之下的存在了。 李昊返回到小千界，準備將天地珍寶都餵給功名。 在快要進入小千界時，卻在虛空中遇到一道身影，將他攔住。 李昊一看，發現是先前見過的應瀟瀟。 看到對方，李昊便想到先前對方說的神境，以及神族始祖復甦的事。 如此隱秘消息，對方卻對他袒露，李昊看着她清理脫俗的臉頰，笑了笑，道： “怎麼在這裡，是特意等我嗎？” 應瀟瀟看着李昊，臉色複雜，諸聖論道的事，她已經知曉了，先前吸收極道力量時遇到李昊，只以爲李昊是具有三災力量的妖孽，沒想到李昊的聖道更加可怕，在諸天引起大動靜。 “我知道你會回這裡，所以提前在這裡等你。” 應瀟瀟說道。 “是你家始祖的事？那青燈佛跟虛祖我都替他解決了，極道力量的事，他看着給就行。” 李昊笑道。 應瀟瀟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微微搖頭，道：“我來尋你不是這事，始祖那邊……” 她微微咬脣，先前始祖讓她不要多管閒事，並不在意她邀請到的李昊這份助力，但這次諸聖論道大會結束，她覺得始祖多半會改變想法，可能會答應合作。 但這些她現在沒那麼在意了，她對李昊道： “你修煉的是肉身成聖路子，那混天聖人也是此路子，他肯定會對你不利！” 她說着，眼神認真地看着李昊。 李昊微怔，不禁笑了起來，道：“你來這裡，就是爲了說這事？” “你知道？” 應瀟瀟一怔，看李昊的神色，便知對方似乎料到。 李昊點頭道：“有人跟我說了，我會提防的，倒是你，這種敏感時期，無數聖人的視線在我身上，你此刻來接近我，只怕對你神族不利。” 應瀟瀟眼中有些失落，聽到李昊的話，微微搖頭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就放心了，始祖那邊的事，等有情況我再跟你說吧。” 說着，她看了眼李昊，便轉身踏入天地裂縫，消失在李昊眼前。 李昊微怔，看着對方氣息徹底消失，停頓了片刻，隨後纔再次進入小千界。 等回到盜天聖地中，李昊將虛空珠交給風老。 風波平早就聽說這段日子，李昊到各個聖地上門討要“賠款”，也知道李昊破滅了虛空聖地，只是沒想到李昊居然拿到這顆寶珠。 “此物也算半件道劫帝兵了，你居然給我？” 風波平拿着虛空珠，此物對聖地來說，是極佳的鎮守寶物，他雖然能竊取到很多東西，但此物恰好是極難尋覓的寶物，他也拿不到。 “留我手裡沒什麼用。” 李昊笑道。 風波平笑罵一句，卻沒拒絕，這等寶物，給任何人都有用，他知道是李昊的心意。 而他再過不久，會跟謊天聖去完成一件事，到時聖地確實需要這樣的寶物來庇佑。 因此，他沒多謙讓，收了下來。 李昊跟風老道別，回到自己院子裡，隨即便取出諸多天地珍寶和功名劍，開始餵養。 與此同時，某處小世界的地心中。 熔岩般的晦暗世界中，處處熾熱的岩漿流淌。 一座古老的神殿建立在此處，一身青衣的應瀟瀟返回到這裡，剛進入神殿，便聽到祖母驚喜地聲音傳來： “瀟瀟，你來了，快，隨我去拜見始祖，他真正回來了！” 應瀟瀟微怔，眼眸中閃過一抹亮色，迅速跟隨祖母前去。 第382章 功名成帝，神王邀請（保底 在神殿深處，那暗褐色的結晶早已不見，塵封的神座上，一道渾身崢嶸盔甲的身影，端坐在那裡，如亙古不變的磐石，手掌心杵着一柄黑色的巨劍，低頭凝視着神座前的臺階。 當應瀟瀟跟隨她的祖母到來時，這裡除她們外，還有許多族老。 那些隱秘的族中老者，有些在沉睡，有的平日隱晦在暗處，此刻卻都已來到此地。 他們跪在神座前，神色虔誠而激動地等待着自己這一族的始祖傳話。 只需一句傳令，他們將即刻啓程，征戰諸天。 等待這復仇的日子，已經太久太久。 應瀟瀟身爲神女，認得這些族老，也看到儘管全都來了，但還是有許多熟悉的族老身影，都已消失不見。 她眼眸深處露出一絲哀傷，但旋即便看到那端坐神座上的巍峨身影，那如火山噴發般內斂而隱隱散發的氣息，讓人敬畏，即便如今她已經成爲聖人，但此刻仍有種源自於血脈中的悸動。 祖母拉着她，走過中央的過道，來到神座前的臺階處，祖母跪下，恭敬低首道： “不肖子孫，拜見吾祖。” 神殿內靜謐無聲，片刻後，那巍峨端坐的神王才似從漫長的歲月記憶中回過神來，他緩緩擡頭，看向神殿內諸多匍匐的身影，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半聖。 這些都是他的血脈子嗣。 “事情都已經辦妥了麼？”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 應青霜恭敬道：“都已辦妥，所有族人都已召集，隨時等候始祖傳令，這些年吾族小心經營的各大勢力，滲透到十七個小世界中，有83座神朝，背後的掌控者都是吾族之人，只需一聲令下，隨時能掀起反抗！” “好。” 神王點頭，燭火般威嚴的眼眸中，露出一絲冷厲的光芒，他看向人羣前方跪下的神女，道： “先前你說的那位昊天聖，沒想到他在論道大會上竟有這樣的表現，倒是可以去拉攏，若是能在關鍵時候給予源祖致命一擊，便是立了大功！” 應瀟瀟微怔，擡起頭來，看着始祖的威嚴眼神，很快又低下頭來。 這次始祖同意她先前的邀請，但她卻沒先前那樣的歡喜，反倒擔憂起來。 因爲李昊已經將虛祖、青燈佛等當年涉事的聖人都殺了，也是李昊的仇敵，如今再邀李昊，便沒了理由。 何況，給予源祖偷襲，這種事想也知道有多兇險，那不光是至聖，還是最古老的聖人，當初始祖都在其手裡吃了大虧，封存至今才掙脫出來。 她眼神複雜，當初在茶攤上，初次跟那少年相遇，那對話她仍歷歷在目。 “我叫應瀟瀟，應運而生的應，瀟灑的瀟，你如何稱呼？” “你可叫我昊天。” “那你姓甚？” “我沒有姓。” 她很好奇，哪有人會沒有姓。 就像她誕生時，她的祖母就告知她：“你要記住，你姓應，應運而生的應，你揹負此姓，便是諸天最驕傲的事。” 等她因好奇而瞭解到那少年的過往，才知道對方一路走來有多艱辛，那紈絝般隨性的笑臉下，隱藏了多少的傷痕。 如今，對方歷經劫難，終於成聖，卻要讓其暗殺源祖，這種冒險若是失敗，必將身死道消。 “回稟始祖，源祖狡詐，生性多疑，跟始祖交戰時，只怕未必會給人機會，若是拉攏的話，不如讓其解決那些其他涉事的三災聖人，我族人手短缺，這些三災聖人到時也會給我們造成極大傷害。” 應瀟瀟低頭道。 她不願看到李昊孤注一擲用命去冒險，但同時，也希望對方能助力到神族，相助始祖。 自小所見所聞，她知曉神族這漫長歲月所遭受的不公，明明是高貴的神族，卻生活如下水溝裡的老鼠。 “身爲神女，你難道不明白嗎，這場戰爭最重要的是雙方領袖，即我跟源祖的對決，只要源祖一死，其餘三災聖人都不足爲慮，不願歸順者，我隨手即可抹殺！” 神王的眼眸冷漠，道：“若能給源祖造成傷害，勝過斬殺十位百位三災聖人。” 應瀟瀟自然知曉此理，只是她有兩份顧慮，第一是刺殺的風險，第二是那些三災聖人雖然無法威脅到始祖，但足以對族人造成威脅。 畢竟神族東躲西藏這些年，除她和祖母外，族內只有五位聖人。 這跟諸天相比，還是太少了，當大戰爆發，始祖對戰源祖，那麼其餘的三災聖人，就需要靠他們來抵抗了，到時必將傷亡慘重。 若是李昊能相助她阻擋其他三災聖人，就能大大減少族人傷亡了。 先前爲復活始祖，已經有許多族老隕落，如今，只怕還會凋零更多。 “那人已是至聖之下的最強者，必定會被源祖拉攏，我等先一步，這是難得的機會，讓他假意受源祖拉攏，再伺機行動。” 神王冷聲道，在得知論道大會的情況時，他心中就萌生出這想法，覺得是不錯的機會，若是失敗也沒什麼，對他損失的可以忽略。 應瀟瀟微微咬脣，道：“若他不願答應呢，若是那源祖給予他的好處更多……” 神王眼中露出沉吟，旋即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微閃動，道： “你說他也修煉極道，既如此，你且告知他，以你的道心起誓作爲保證，這次征戰的所有極道力量，我都將贈送給他，此番戰爭的傷亡越多，他好處越大！” “甚至有望藉此機會，一步踏入極道神境，媲美我的程度。” “同時……” 他看了應瀟瀟一眼，道：“你似乎對他有點意思，我也可以做主，將你許配給他，雖說你等都是聖人，對皮肉之歡早已不在意，但聖人亦有眷侶，他若對你有情，應當也會答應。” “而且，事成以後，我神族統治諸天，他將獨立神族之外，我會賜予他三座小世界，皆歸他掌管，香火皆由他掌控，如此一來，將來他也有望香火修成神境，若是自身資質足夠，挑戰那傳說中的三聖神境合一，也不是沒可能。” 他這話極具誘惑，應瀟瀟聽完，有些愣住，沒想到始祖如此慷慨。 對修煉來說，這確實是巨大好處。 單是極道力量賜予，達到神境，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去辦吧。” 神王說完，見應瀟瀟低着頭，冷漠地吩咐道。 應瀟瀟微微咬牙，沉默半晌，最終還是答應，起身告退。 …… 小千界，盜天聖地中。 小院裡，李昊取出各類天地珍寶，餵給功名。 這些天地珍寶的種類繁多，有的是珍稀的神果，有的是虛空中的某種道韻凝結的源晶，還有的是玄重神水，都蘊含着大道和劫力，能讓道劫帝兵中的道力和劫力更加豐盛，直到蛻變。 此外，李昊在天河中釣到的兩條神水道魚，也是天地珍寶。 隨着李昊將這些珍寶一件件餵養給功名，功名吸收到這些珍寶，漆黑的劍身上，漸漸浮現出濃烈的道韻氣息。 此劍本是乾道宮的那座道宮，本身是殘片，如今煉化成劍，但依然能在劍身看到檐角的痕跡。 隨着天地珍寶不斷吸收，在吸收到十件時，劍身中隱隱誕生出道韻靈魄，有一道靈識跟李昊的意識牽絆。 那靈識帶着歡快和新生的氣息，十分活躍，對李昊傳遞出親近的氣息。 隨着天地珍寶的繼續餵養，吸收到二十件時，這靈識變得愈發壯大，蘊含着可怕的威嚴。 並且，劍身也浮現出雷劫神光，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在李昊周身形成劍域。 這是兵器自身的道域！ 極其鋒利可怕，竟絲毫不遜色尋常聖人的道域，裡面蘊含着古老劫力。 李昊感覺，這件殘片兵器，在漸漸復甦癒合，逐漸完整。 他沒停下，繼續餵養，等到三十件天地珍寶喂出，劍身懸浮在李昊面前，虛空生電，僅是自然散發和流露出的劍芒，就將周圍的虛空劃破，一道道劫力環繞，充滿着毀滅的氣息。 與此同時，在小院上空，有雷鳴陣陣滾動。 原先晴朗的天際，頃刻間竟轉爲陰霾，重重雲霧如蒸騰的黑煙，在聖地上空聚集。 裡面雷火閃動，一陣陣壓抑而毀滅的氣息傳出。 “發生什麼事了？” “是誰在渡劫？” “這，這好像是聖人天劫？！” 聖山上許多修行中的弟子，都被驚動了，有人驚駭。 他們先前看過盜聖渡天劫，憑一身盜術，將天劫都竊取到一絲，以天劫破天劫，渡過了自己的三災。 如今，這一幕似曾相識。 “嗯？” 風波平在自己的洞府中，看到這聚集而來的烏雲，不禁微怔，旋即便意識到什麼，神念掃去，立刻便看到那氣息的源頭。 他心中瞭然，果然如他所想。 這劫並非是李昊自身引開，畢竟李昊還沒渡過地劫，不可能直接跳到天劫。 而李昊毀去佛門跟虛空聖地，自然也搜刮到不少好處，足以將那殘破的道劫帝兵，修復成型了。 此刻，小院中，李昊端坐於此，看着頭頂轟鳴的雷霆，他感覺面前懸浮的功名，在蠢蠢欲動。 陡然，噌地一聲，功名中歡快的靈識發出長嘯般的劍吟，猛地呼嘯而出，劃破虛空，衝出小院，朝那天際衝去。 它，誕生於天地，當它孕育成型時，也將經受天地劫難和考驗。 在那烏雲之下，漆黑的功名渾身卻爆發出璀璨的銀光，急速騰飛，隨後驟然便殺到了雲層之中。 轟隆隆！ 雲層中，雷鳴聲越發激烈，似是震怒般。 而數千丈的劍影，卻不時從雲層中閃過，或是雷鳴震盪閃爍中，照亮雲層時，也照亮出那一道碩大的劍痕！ 那劍影在雲層中，不斷被雷霆劈砍，那雷光似扭曲的靈蛇，跟劍影相互搏殺，伴隨着每次衝擊，都響起劇烈的震盪，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李昊將盤着的腿鬆開，坐在屋檐下，靜靜凝望着那雲層，他能感覺到功名的靈識，異常歡快，沒有懼怕，反倒充斥着無所畏懼的氣勢。 隨着一道道雷鳴響徹，許久，那雲層驟然被撕裂，一道劍芒映照天地，似要將整座聖山也劈開。 雲層被斬斷了，一柄碩大的劍，緩緩自中降臨，如一尊君臨天下的帝王。 明明是一柄劍，但在徐徐降落下來的時候，卻彷彿世間唯一的光芒，極其矚目。 “那是誰的劍？” “那好像是神兵在渡劫。” “聽器祖聖地的朋友說，煉出神兵，會招惹劫難，不同層次的神兵，招來的雷火劫難也不同，這件神兵不知是誰的。” “這等聲勢，雷鳴不止九響了，只怕是道劫帝兵！” 許多聖山上的弟子，都從那柄劍上感到莫大的威嚴，如帝王降臨，俯視人間。 他們有種想匍匐朝拜的感覺，萬物都有靈，但兵器達到道劫帝兵那等層次，已經不亞於聖人親臨了。 聖山上下，許多的劍器都在顫抖，有些蘊含劍魂的配劍，更是連帶着劍鞘從主人腰間掙脫，插在地上，瑟瑟顫抖。 盜天聖地雖不是劍客爲主，但所學較雜，弟子所用兵器也有劍器，畢竟，僞裝成瀟灑的劍客，也更易偷竊入手，降低他人防備。 若本身就打扮猥瑣，附近有人失竊，即便不是你偷的，也會懷疑到你頭上。 因此，盜天聖地內許多弟子，單從外表來看，大多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就像謊天聖地的衆多弟子，都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女子更是溫婉秀麗，氣質婉約，絕不會讓人聯想到對方開口即是謊言。 隨着功名劈開雷劫降臨，聖山上萬劍俯首，動靜極大。 李昊不想引起太大的波瀾，將功名喚回。 只見功名微微一閃，就飛回到小院中，那十餘丈的劍身本體，收縮到普通長劍大小，通體依然漆黑，卻有流光和劫火覆蓋，僅僅是自然的懸在半空，便將虛空割裂出微弱的裂痕。 似落葉盪漾在水波中，周圍止不住地泛起漣漪。 李昊心中驚歎，這劍似乎更加鋒利了。 他握住劍柄，頓時感到一陣歡悅的情緒傳來。 “都說功名好，世間衆生，自生下來便有姓名，姓是根，名是命，畢生所求，不過是揚名，諸聖亦不例外……” 李昊喃喃自語，讓自己的名，被世人所知，似乎是所有生命的本能訴求。 “功名功名……若能斬斷功名，足以稱得上世界最鋒利了。” 李昊輕聲道。 手裡的劍似聆聽到他的低語，微微震動迴應，發出歡快又堅毅的靈識。 李昊會心一笑，作爲劍客，對手裡的劍自是喜愛，他拿起功名，在手背上劃去。 卻發現手背肌肉極其堅韌，他需要用出八成力量，才能將手背劃破。 他如今的身軀，堪比道劫帝兵，這意味着，功名也能劃傷別的道劫帝兵。 “確實鋒利，不過，你應該還沒吃飽……” 李昊微笑，拿起功名，繼續將剩下的天地珍寶，餵養給它。 隨着天地珍寶又吸收十份，功名上的道韻跟光芒，愈發璀璨了，劫力也愈發強盛。 李昊又投喂下十份，天空中竟再次出現雷動聲。 先前議論紛紛，猜測那柄劍歸處的衆多弟子，都被這陡然而至的第二次雷鳴給驚動，不禁錯愕。 李昊感覺到手裡功名的顫動，以及磅礴的戰意，不禁微怔，沒想到居然還會引發天劫。 他鬆開手掌，沒去相助，他能感覺到，功名不願他摻和到它自己的劫難中。 在他剛鬆開手時，功名便化作一道烏黑的光芒，直接破入到雲層中。 很快，雷鳴聲便在雲層內再次響起。 “你小子，看來你清繳佛門跟虛空聖地，收穫不小啊，居然讓道劫帝兵達到一劫！” 這時，風波平不知何時來到李昊的院子中，擡頭看了眼蒼穹，對李昊感慨道。 李昊轉頭望去，好奇道：“難不成，若吸收的夠多，還能二劫三劫？” “沒錯。” 風波平點頭道：“道劫帝兵，足以傷到聖人，也媲美聖人的破壞力，若是再歷經一劫的話，三災聖人都得小心對待，若是二劫三劫，殺三災聖人，易如反掌，即便是尋常聖人手持此等利器，我等也只能望風而逃。” 李昊有些錯愕，沒想到風老說的這麼誇張，但他知道風老不會故意誇大。 剛剛功名渡過雷劫，修復完成，所展露的鋒芒，李昊便感覺它自身便可斬殺剛成聖的聖人了。 太鋒利了，又蘊含毀滅劫力，對聖道也能直接破壞，聖人只能避讓。 “你可知，那源祖讓諸天敬畏，除了他是最古老的聖人外，加上他的香火力量積攢得極其恐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手裡掌握了一件七劫道劫帝兵！” 風波平從天際收回目光，對李昊凝重地說道。 李昊愣住，七劫的道劫帝兵？ “這麼說，他至少餵了140件天地珍寶給帝兵？” 李昊驚訝道。 風波平不禁笑了起來，道：“何止，區區140件天地珍寶，尋常至聖都能掏出，何況是他，這道劫帝兵的餵養，每次都是翻倍的，你初次是二十件左右就能達到一劫，若再要讓它渡劫，便是40件，然後是80件！” “也就是說，達到七劫帝兵，至少吸收上千件天地珍寶了。” 李昊有些錯愕，天地珍寶極其珍貴，一座聖地拿出三五件都是大出血，上千件天地珍寶，這是什麼概念？ 諸天聖地搜光，都未必能湊出來！ 而源祖，卻耗費這麼多天地珍寶，鑄造出一件七劫帝兵！ “僅是二劫三劫，就讓三災聖人避讓鋒芒，那七劫，豈不是殺至聖也易如反掌？” 李昊有些震撼，不禁問道。 風波平點頭道：“否則爲何每次大會，源祖都坐在中央？” 李昊啞然。 “源祖雖不是資質最妖孽的，但絕對是底蘊最豐厚的，畢竟，他活得最久，累積的東西最多，不管是香火還是道劫帝兵！” 風波平說道，這話也是對李昊的勸告，避免李昊招惹到源祖。 儘管李昊目前來說已經足夠厲害，但若源祖暗生嫉妒，李昊只怕也要遭大劫。 但好在，他知道源祖渴望仙神路，而李昊作爲那古殿的鑰匙，對方必然不會輕易去動李昊。 等那古殿開啓，仙神路若是打通，對方成爲仙神了，那也就談不上嫉妒了，即便李昊再妖孽，跟仙神也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李昊聽到風波平的話，心情卻有些沉重起來，他修行至今，自身的力量遠遠超出神兵，但他在人間也體會過神兵帶來的展露提升，如龍霄劍，曾助他斬妖如切菜，若當時沒有此劍，他僅靠自身拳腳，必要吃大虧。 “先前帝兵修復，渡的是他的成型劫，這是一劫，你還有多餘的天地珍寶，能讓他渡二劫麼，若能渡二劫，僅是此劍，就足以誅殺三災聖人！” 風波平對李昊詢問道。 李昊先前搜刮到的天地珍寶，有54件，本以爲數量極多，如今看來，卻是捉襟見肘了。 如今吸收50件，加上自己手裡原先累積到的天地珍寶，只剩下七八件了。 “那佛門的菩提樹你挖了沒，那東西也相當於是天地珍寶，而且已經修道入聖，常年被青燈佛滋養，一件足以抵十件。” 風波平詢問道，對這佛門的好處，他卻頗爲知曉。 李昊一聽便知他曾經多半也惦念過此物，只是沒能去偷到，他想到夕顏將那菩提樹吸收了，如今在沉睡，搖頭道：“那棵樹我拔了，但另做他用。” 風波平聞言，眼中露出一絲可惜，卻沒追問作何用處。 這時，李昊想到虛祖的那件雷光帝兵，那雷光的核心是一件匕首。 “將帝兵散去，能夠餵養麼？” 李昊好奇問道。 風波平聞言，也立刻想到那虛祖聞名的滅劫神匕，笑道：“倒是忘記了，那虛祖的帝兵也在你手裡，那也是一件一劫帝兵，跟青燈佛的青燈一樣，說起來，那青燈你也能拆了，不過拆掉的帝兵，拿來餵養的話，效果只會折半。” 李昊聞言，有些遺憾，不過那虛祖的帝兵他拿來也無用，真正殺敵，唯有一件利器足以。 “風老，你缺兵器麼？” 李昊思索了下，覺得拆掉可惜，畢竟效果折半，不如送給風老防身。 風波平頓時知道李昊心思，笑着搖頭道：“我有一件帝兵殺器，雖然不如那滅劫神匕，但用的順手。” 在二人交談時，頭頂雷鳴陣陣，功名在劫雲中跟天劫搏殺，掀起陣陣威勢，一道道驚天劍芒貫通天地，橫掃數萬裡。 如此景象，令人心顫。 沒多久，功名的渡劫便結束了，又飛回到小院中。 李昊頓時便感受到，功名上的力量比先前濃厚了許多，他拿起來，輕輕劃破手背，卻輕易便割裂了。 那虛祖的兵器也是一劫，但李昊感覺，似乎不如功名鋒利。 “你可以將那虛祖的兵器，餵給它，若加上那青燈的話，能讓它立刻渡二劫，到時僅是此兵器自身，就足以威脅到三災聖人了，甚至誅殺！” 風波平對李昊說道。 李昊說道：“青燈佛將青燈燃盡了，那帝兵毀了，估計是不想便宜我吧。” “那禿子，真夠捨得。” 風波平聞言，不禁氣罵道。 道劫帝兵是無數歲月才孕育出來的天地至寶，毀去一件就少一件，而人族自身所鑄造的神兵，即便是器聖，也無法鍛造出道劫帝兵。 其他神兵，則無法吸收天地珍寶，使其蛻變，不足以承受這份力量。 李昊將虛祖的帝兵拿出，這短匕上雷光浮動，將虛空割裂。 李昊猶豫了下，但感受到功名傳來的戰意和歡快的靈識，想了想，還是將此物餵給它，若能二劫，功名也能輕易破去別的道劫帝兵，若再遇到青燈佛這樣持有帝兵的古老三災聖人，也能輕易將其擊敗。 隨着滅劫神匕被李昊壓制，散去其力量，這神匕似察覺到危機，劇烈地反抗，試圖將李昊斬殺，散發出灰濛濛的虛空法則。 但沒等李昊用力，功名卻直接激發出劍域，這劍域比先前更加可怕，籠罩住滅劫神匕，隨着一道道劍影沖刷，將神匕上的劫光頓時打得暗滅。 隨後經受李昊跟功名的雙重壓制，滅劫神匕爆發出不甘的掙扎和顫動，但最終，還是光芒消散，劫力逸散而出。 李昊立刻讓功名將其吸收。 很快，滅劫神匕上的光澤消散，變得脆弱，被直接劈碎，化作諸多殘片。 李昊能感覺到，那些殘片中，靈識已消，但依然有一絲微弱的帝兵本源，就像聖道不可破滅般，道劫帝兵雖會摧毀，但也無法徹底消亡，只會化作無數的殘片。 若再得到天地珍寶的餵養，又會再次換髮出神採，以及新生的靈識。 李昊不禁想到，功名曾經是否也是這樣，被毀去，成爲其他帝兵的養分？ 隨着滅劫神匕上的道劫力量被吸收，功名渾身的氣勢都更加強盛了，李昊將剩下的天地珍寶也都餵給它，等最後一件喂完，先前劫雲消散的天際，竟再次聚集來烏雲。 李昊估摸，按風老的說法，這滅劫神匕給功名所提供的力量，相當於三十多件天地珍寶了。 而此刻，隨着劫雲聚集，剛剛被震驚過的盜天聖地衆人，卻是再次錯愕。 “？？？” 他們擡頭，茫然地看着這一切。 短短半日，三次雷劫？ 當他們看到那柄帝劍又升空，都有些傻眼，意識到誕生出了不得的大殺器了。 這次的雷劫更加兇猛，但功名也爆發出更加恢弘的氣勢，穿梭在劫雲中，凌厲的翱翔，揮斬劫雲，沒多時，便憑自身渡過天劫。 而劫力在劍身上，也灼燒出絲絲的裂痕，但隨着道力包圍，很快又癒合新生，變得更加鋒利可怕。 此外，許是吸收滅劫神匕的緣故，功名上纏繞着雷火劫力，竟也有幾分滅劫神匕的氣勢。 若非早已命名，將其稱爲滅劫神劍也不爲過。 李昊握住功名，感受到那份帝威，以及歡悅的靈識，他凝視着劍身，有種捧着鋒利寶劍的感覺，不敢輕易再去觸碰劍鋒。 這是一種本能，此刻的功名，足以輕易破開他道劫帝兵，也能輕易洞穿他的肉身。 “肉身成聖，但我還沒凝練和開闢出屬於我自身的肉身聖法，歷經人劫洗禮，我的肉身只是道劫帝兵的層次。” 李昊眼眸閃動，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肉身還有極大的提升潛力。 肉身雖修煉到終境，但肉身聖道卻還有提升的可能，這種提升依靠的就是劫力。 這股力量能毀滅一切，也能護住一切，是天地的本源力量。 “有這件帝兵，即便是其他老的三災聖人，也要避讓你的鋒芒了。” 風波平看了眼李昊手裡的帝劍，眼中露出喜色和笑意。 李昊知道，青燈佛跟虛祖雖是古老的三災聖人，但不算其中的頂尖，而風老所指則是那些僅次於至聖的傢伙。 李昊溝通功名的靈識，感悟其妙用，除鋒利外，功名還誕生出特殊能力，那便是頌念出敵人名字，便可追溯其因果根源，無論相隔多遠，都能將其鎖定。 若是青燈佛再用青燈逃跑，他用功名就可將其鎖定，如此也算能彌補他身法上的缺陷，無論敵人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追蹤到。 “若是歷劫更多，千萬裡外呼喚一聲名諱，功名便可替我去斬殺了。” 李昊眼眸閃動，實際上，如今的功名也有這樣的能力，對付沒道劫帝兵的三災聖人，李昊只需念其名諱，腦海中浮現出對方的模樣和氣息，就能讓功名將其鎖定，飛梭去斬殺！ 如此能力，簡直可怕。 隨着實力更進一步，李昊心中歡喜之餘，也意識到，自己還需要變得更強。 那源祖掌握七劫帝兵，李昊詢問風老，那混天聖人，手裡也有一件六劫帝兵曾展露過。 功名僅僅是二劫，就如此可怕，六劫帝兵的威能，超乎想象，這是極境都難以彌補的差距。 “若我另外兩聖，渡過兩劫，我的肉身應該會更進一步增強！” 李昊眼眸閃動，心中思索起來。 別人渡三劫，他要渡九劫。 但劫難雖然會帶來毀滅，也能歷劫新生，變得更強！ 不過，在這之前，李昊打算還是先將諸天星辰脈修煉到極致。 如今已經修煉到上千條氣脈了，卻似乎還沒有止盡，李昊不相信，這條路沒有終點，若真能對照漫天無數星辰，那便是無數氣脈了，僅是這條路，就能走到堪稱無敵的程度。 李昊也沒心急，能凝練的氣脈越多越來，他倒希望這條路沒有終點。 隨着雷劫的事過去，半月後，聖地內也沒什麼人再議論了。 而李昊也在小院中，安靜凝練氣脈。 這半個月，他的氣脈已經凝結到一千一百條。 僅是氣脈帶來的力量，就是天地脈極境的十倍不止！ 要知道，氣脈能容納的力量更多，超出身體凡脈，實際上他所能瞬間凝聚的力量，是天地脈的近百倍！ 這纔是終境的可怕，而且還沒走到終點，不像神血，已經達到通力終極了。 這日，他照常在院內凝練星辰氣脈，忽然有人上門拜訪。 前來拜訪的是一位聖地的內門弟子，李昊疑惑，平日裡他院外沒人敢來打擾，即便是林百川等聖子，也被風老告誡，不可輕易冒昧打擾到他。 “你有何事？” 李昊停下修行，詢問這位內門弟子。 對方臉色蒼白，看到李昊渾身大道氣息，越發戰戰兢兢，直接便跪下磕頭，道： “聖人，有人尋你，讓我過來通報，說她叫瀟瀟，約你在聖地外的烏鳴山會見。” 李昊微怔，應瀟瀟？ 他眼神微變，難不成是神族的事。 他心思轉動，頓時瞭然，沒有責罰這位內門弟子，對方是被應瀟瀟抓來傳話的，應瀟瀟身份敏感，又無法進入盜天聖地，會被風老察覺，只能找人遞話。 他讓此人退下，便起身尋一處天地裂縫踏出。 他沒去人間將禹皇跟其他老熟人接到此地，也是顧慮到，神族之戰影響極大，打算等神族的事情平息後再說。 誰也不知道，那位神族始祖，到時會掀起多大的混亂。 很快，李昊來到聖地外不遠的烏鳴山中。 剛到此處，李昊環顧一眼，便看到一道氣息顯露出來，一身青衣的應瀟瀟如鮮花般飄到李昊面前，眼眸凝視了眼李昊，旋即抿嘴笑道： “你就不怕是別人利用我的名字，將你吸引出來害你麼？” 她心中盤算過時間，那外出做任務被他擒來的聖地內門弟子，此去通報，應該是剛剛到，李昊卻出現在這裡，說明對方都沒帶猶豫…… 想到此處，她眼底的笑意便不禁燦爛了許多，心中的陰霾似乎也消散了許多。 “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麼？” 李昊笑道。 應瀟瀟頓時知道李昊的意思，輕哼道：“那若是我有惡意呢？” 李昊無奈，道：“直接說正事兒吧，找我是因爲你們神族始祖復甦了嗎，倒是挺快的。” 雖然李昊跳過她的問題，但應瀟瀟卻沒生氣，反倒心中有些莫名的雀躍，對方似對她極爲信任，而她確實也從沒打算害過李昊。 不過，想到始祖先前交代的事，她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收斂了下去，眉頭輕蹙了起來。 “始祖確實復甦了，準備跟源祖開戰，當初始祖被封印，就是源祖爲首，聯合諸多至聖，如今，始祖打算逐個解決，但這些至聖也不是簡單角色，一旦開戰，必定會迅速察覺，到時會進入雷霆攻勢，速戰搶奪先機……” 她低聲說着，這番話也算是將神族的打算透露給李昊，若李昊背叛的話，對神族來說，會有不小打擊，但她不說的話，感覺後面的話開不了口。 李昊聽到對方將這些透露，有些意外，他畢竟是出身於那座神將府，知曉這些情報，對戰爭的影響有多大。 自己這麼值得信任嗎？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等待對方的後續。 應瀟瀟接着道：“始祖說，如果開戰，那源祖多半也會號召別的力量，你的表現傑出，源祖肯定會將你拉攏到他的陣營中，只要你到時在關鍵時候出手，偷襲源祖，事成的話，這次戰爭傷亡的極道力量，都會送給你，這點我可以道心起誓，保證我說的話是真的。” 說到這，她迅速以道心立誓，認真地看着李昊。 李昊沉默，即便對方沒用道心起誓，他也相信對方說的是真的。 但，這只是對方的保證，不代表那位始祖會保證。 畢竟他跟那位神族始祖不熟。 “這就是拉攏我的條件麼，還有別的嗎？” 李昊問道。 刺殺源祖，此舉有多兇險，李昊也沒有半分把握。 畢竟，光是對方香火神境的力量，就極爲可怕。 而且，他目前所知道的種種訊息，包括風老說的七劫帝兵，都是源祖已經被人所熟知的力量。 那，是否還有不爲人知的底牌呢？ 毫無疑問，必然有。 且極其可怕。 應瀟瀟見李昊這麼問，臉頰忽然微微紅了一下，轉過頭隨意看了眼周圍的風景，才道：“還有香火，會給於你三座小世界的香火，全都由你統治和支配。” “還有麼？” 李昊問道。 應瀟瀟瞟了他一眼，低頭道：“沒了！” 李昊聞言，眼中露出幾分失望，這些，還不夠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 香火也好，極道力量也好，他都能慢慢累積。 等他祭道達到神境，估計香火跟極道力量，也自然累積得差不多了。 何況真到那時候，他想要什麼，自己也能得到。 因此，這些東西提前給他，意義不大。 這次神族跟源祖的戰爭，李昊沒什麼興趣參與，但事關眼前的女子，李昊問道：“到時開戰的話，你也要參加嗎？” 應瀟瀟看出李昊眼底的失望，以及幾分抗拒，心中也有些失落，但又有些暗暗的竊喜，如此的話，李昊倒也不必去冒險了。 “自然是要的，我身爲神女，必定要衝鋒在第一線。” 應瀟瀟說道。 李昊沉默，道：“刺殺源祖的事，我沒法辦，但若你有難，可來找我，我會盡全力保你，但只保你一人。” 第383章 終脈成，衆星之主（保底） 李昊這話，已經算是明確拒絕了。 但應瀟瀟卻沒有生氣，李昊能夠忍住誘惑，反倒讓她有種釋然的感覺，在她眼中，這少年自人間就與衆不同，名利爭鬥，似都不能讓其動心，如今，還是一貫如此。 只是，失去李昊的相助，這次征戰，對神族來說不免有些損失。 她沉默半晌，凝視着李昊道：“若不是刺殺源祖，而是相助我神族，阻擋幾位三災聖人呢，你可願意？” “若是如此，你只管將要解決的三災聖人，引來此處，他們若還要爲難，我可幫你收拾掉。” 李昊說道。 聞言，應瀟瀟已經清楚李昊的想法了，不願摻和進源祖跟神族的紛爭中，此舉多半也是看在她的情誼上，想到此處，她心中既感到暖意，又有些慚愧，道： “這次浩劫，那源祖多半也會來邀請你，你會答應他嗎？” 李昊微微搖頭：“這是你們的是非，我最近想閉關，不想摻和到這些事中。” 應瀟瀟暗鬆了口氣，這件事，她也希望李昊能置身事外，畢竟在始祖復生時，就已經犧牲太多族人了。 “我知道了，再會，你多保重。” 應瀟瀟說道，她深深看了眼李昊，知道此次訣別，下次再相見，不知會是怎樣景象，又或是，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 畢竟這場浩劫，她身爲神女，決不能棄戰，若是始祖再次戰敗，她也將跟隨隕落，但他們一族苟且太久，寧可選擇璀璨的隕落，也不願再如此晦暗卑微地四處躲藏了。 應瀟瀟離去了，李昊望着對方離去的方向，能聞到空氣中仍飄散的淡淡花香味，這是對方衣裳傳來的味道。 他微微沉默，知道這女子身上揹負種族的使命，但此行前來相邀，卻沒有半分爲難自己。 “聖人亦不能免俗，名利仇恨，功名，你是否都能斬斷呢……” 李昊呢喃自語。 帝劍自虛空中現身，聽到李昊的話，似體會到他的心情，發出輕輕的嗡鳴迴應。 李昊收回目光，轉身回到小院中，繼續閉關修行。 與此同時，應瀟瀟也回到神族隱秘的神殿中。 “始祖呢？” 應瀟瀟在神殿內看到許多族老的身影，還有祖母，卻沒見到始祖，不禁詢問道。 “始祖去接應它的坐騎，那頭離火燭龍荒獸。” 應青霜輕柔說道，旋即看到應瀟瀟的表情似有些異樣，道：“怎麼，那昊天尊沒答應嗎，可是對條件不滿意？你跟他說了神境的事麼，他的天資雖極高，但想要真正達到源祖，或是媲美其他至聖的程度，僅靠天資修行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底蘊！” “這對他來說，是難得的機緣，若始祖願給予那些極道力量，足以助他踏入神境！” 達到神境，便可一步登天，在至聖中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如此誘惑，不可謂不大。 應瀟瀟自然也知道這點，只是，聽到祖母的話，她卻沒急於解釋，而是眼眸中露出一絲苦澀，低聲道： “祖母，若他答應的話，始祖真的會將那極道力量給他嗎？” 聽到這話，應青霜怔住了。 在始祖未復生前，她掌管神族，心思豈會簡單，她臉色微變，道：“瀟瀟，你在胡說什麼，不管始祖如何思量，都有其道理，你不該質疑跟多想！” 說到後面，她的語氣有些嚴厲起來。 應瀟瀟看着平日總是對自己極爲寬容溫柔的祖母嚴厲一面，心中有些難受，她沒極力邀請李昊，不僅僅是不願那少年摻和到這種危險的是非中，而是她隱隱感覺到，對方若真答應，極可能淪爲一顆棋子。 始祖讓她道心起誓時，她就隱約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她並不笨，相反，她對某些事極其聰慧和敏感，也正因如此，她覺得自己能看懂那少年的心。 就如同，她能模糊看清這位始祖的心，似不是如她兒時所聽所想象的那般，仁慈溫柔。 也許，是塵封多年，仇恨讓其扭曲，矇蔽了原來的性格。 只是，身爲後裔子孫，自小的教導和骨子裡的信念，讓她不願多加揣測。 應瀟瀟低下頭，似接受了祖母的訓斥，半晌她才道：“我跟他說過神境的事，他也知曉修成神境的艱難，此舉是大機緣，但他似乎沒太大興趣，也不願摻和到這次的事中。” 應青霜皺眉，凝視着她，道：“瀟瀟，這是種族大事，我希望你不要摻和自己的兒女私情，別忘記你是吾族神女，揹負一族使命，始祖是誠意邀請，他若答應，對他只有好處，雖然也有風險，但即便刺殺失敗，失去這條路，始祖也會立刻出手跟那源祖交鋒，到時源祖無暇顧及到對方，他不會有危險。” 應瀟瀟聞言，眼眸中的苦澀更勝。 她深吸了口氣，搖頭道：“祖母，他是真的不願。” “你跟他說過，若他答應，還會將你許配給他，與我神族聯合麼，如此一來，將來他算神族的女婿，若神族能統治諸天，他必少不了好處。”應青霜認真盯着她的眼眸道。 應瀟瀟眼神閃動了下，別過頭去，道：“這件事我沒說。” “爲什麼沒說？”應青霜臉色微變，有些怒意。 “我跟他只是數次碰面，這種提議，他不會在意的。” 應瀟瀟說道。 “但你揹負的是神族，這是利益結合，你不會不知道。” 應青霜慍怒地道。 應瀟瀟微微咬脣，正是利益結合，她纔不願，不願將自己當做籌碼，也被拒絕，她知道那少年的心，極道神境都無法讓其動搖，多加一份籌碼，也未必就能打破那天枰。 反倒會讓她在對方眼中，變得廉價，這是她內心不願去做的事… “你糊塗啊……” 應青霜看到她倔強的模樣，既是憤怒，又是無奈，嘆道：“怪我往日對你太縱容，沒有管好你，這是我族無數歲月籌謀的大事，你怎可憑自身喜好來行事，你，你讓那些死去的族老，讓你莫叔，如何心安？” 應瀟瀟見她提到莫叔，心中一痛，低頭沒有言語。 此時，神殿的虛空中忽然傳來陣陣波動。 緊接着，一道巍峨的身影驀然踏出，渾身似燃燒着烈焰般，散發着威嚴的氣勢。 與此同時，另一股妖異的毀滅氣息涌現，伴隨着沙啞的龍吟，只見除了神王外，在其身邊還有一頭碩大的龍族。 這隻龍族散發着古老莽荒的氣息，眼眸似是神陽的內核，燃燒着熊熊的烈焰，讓空氣都變得扭曲，蘊含着熾烈的法則，渾身鱗片暗赤，似濃烈到極致的鮮血，散發着血腥和殺伐的氣息。 對這隻壁畫中的龍獸，應瀟瀟跟應青霜都不陌生，這是始祖曾經征戰時的夥伴，他們這些子孫稱其爲燭龍神。 傳聞，燭龍神跟龍祖聖地的龍聖，曾是孿生兄弟，一位遁入江海，修成龍聖，一位追逐日月，修成龍神！ 龍聖建立聖地，庇佑天下鱗蟲一族，在上三界殺出一席之地。 而龍神跟隨神王，與諸天大戰，自神王隕落，也被封禁，銷聲匿跡了。 “始祖！” 應青霜跟應瀟瀟見到始祖跟燭龍神，急忙跪下參拜。 殿內許多族老，也都看了過來，連忙恭敬朝拜，神色激動。 不光始祖回來了，消失的燭龍神也被帶回來了，似乎又回到神族最鼎盛的時期，那族內記載的神話時代要降臨！ 神王的眼眸落在應瀟瀟身上，道：“交給你辦的事如何了，那條件對方可滿意？” 應瀟瀟臉色微變，頭低得更厲害了，道：“對方沒答應，說不想摻和到這些事中。” “嗯？” 神王眼神微變，變得有些冷厲：“你跟他說過神境的事麼，他知道這等賜予，是何等機緣嗎，抵得上他自身數萬年苦修！這是資質也無法抹去的，必須依靠時光積累！” 應瀟瀟低頭道：“說過，但對方無心加入戰爭，不願冒險。” “哼！” 神王眼眸中射出寒光，“聽說他30歲不到，就修煉成聖，依仗着資質通天，確實有這份傲慢的心態，但沒想到也只是個膽小鬼罷了，這等機緣都不敢爭取，可笑！” 說着，他冷聲道：“他不願相助，又拒絕跟我族聯姻，既如此，等平定源祖，我親自去瞧瞧這位人才！” 他眼神中蘊含着怒意和殺意，若非礙於大戰，他不願再另外樹敵，這種人他提前便會解決。 應瀟瀟聽出始祖話中的殺意，臉色有些蒼白，咬了下牙，道： “始祖，是我辦事不力，我沒跟他說起聯姻的事，他對我族也沒有惡意，只是不願沾染是非罷了，還望您莫要怪罪他。” “嗯？” 神王聽到這話，眼神中的冷光變得更加寒徹了幾分，“你在違逆我的安排？” 他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極道力量，一陣陣暗黑的波動涌現，可怕的威壓籠罩神殿，許多族老都是戰戰兢兢，但眼神中卻又暗含着激動。 始祖越強，他們越興奮。 而應瀟瀟在這份威壓下，感覺體內的極道力量都被封鎖了般，渾身的血脈都有種顫慄的感覺，她臉色蒼白，道： “始祖，我不是有意違逆，只是覺得提出也沒用，我甘願領罰……” “你莫非是覺得，大戰在即，我便不會輕易重罰你？” 神王眼神如利劍般，落在她身上，眼中蘊含着威嚴和冷意。 應瀟瀟咬着嘴脣，沒有吭聲，而她前面跪着的應青霜卻連忙道： “始祖，瀟瀟一時糊塗，請您饒過她，她絕非有心的，這些年瀟瀟爲神族四處奔波，解救出許多族老，也是立了大功……” 應瀟瀟看着剛剛還嚴厲訓斥自己的祖母，此刻卻一臉緊張地爲自己求情，嘴脣咬得更緊了，感到心痛。 “哼！” 神王冷哼一聲，打斷了應青霜的話，但看向應瀟瀟的眼神，冷意稍微收斂，漠然道： “此子既知我神族，便捲入這是非中，你可知道，他不願意答應我神族，是否是那源祖提前找過他？即便沒有，若到時開戰，源祖邀請他相助呢？” 應瀟瀟聞言，連忙道：“他說過不願捲入，源祖邀請他也會拒絕的。” “他親口說的？” “嗯。” “可笑！” 神王眼神變得嚴厲，道：“那源祖什麼條件都沒提，他就會拒絕？若對方許諾，給予他更豐厚的條件，無數的香火，他還會拒絕嗎？” 應瀟瀟有些怔住，但她很快便搖頭道：“他會拒絕的。” 神王看到她這篤定的模樣，反倒有些被氣笑了，“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會拒絕？他拒絕你，也許不是咱們提的要求不夠讓人動心，而是他覺得我神族勢弱，畢竟這諸天聖人，以源祖爲首，陣營強大，他不願相助我神族，不代表不願相助源祖！” 應瀟瀟沉默，她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少年的面容，以及對話，還有人間數次的碰面，以及那籬笆小院篝火前的笑談。 她的眼神又變得堅定，道：“他不會的。” “沒想到我的血脈中，居然會誕生出一個瘋子。” 神王眼中透露着譏諷，顯然，對應瀟瀟的篤定感到可笑，人心豈是恆古不變？ 當初他跟源祖，還曾同桌而飲，稱兄道弟，後來，說決裂也就決裂了，說生死相搏也就生死相搏，那推杯換盞之間所袒露的真心，反倒變成日後貫穿自己胸膛的利劍！ 人心……他早已看透，也早已不信了！ 與其相信那所謂的情感，他更相信手中掌握實實在在的力量。 唯有威懾，唯有力量，讓人更容易臣服。 掏心掏肺的溫柔，仁愛，到頭來，又能換得幾人援助？ 那一戰打得驚天動地，他不光神體破碎了，那顆神心也破碎了。 那昔日許多稱兄道弟的聖人，都只是漠然地看着他隕落，從那些人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恐懼，也看到了冷漠，卻看不到往日的情誼。 諸聖……那虛僞的面孔，他必定要撕碎！ 這就是他不計一切代價想要歸來，復仇的原因！ “你既然信他，甚至超越信我，那我便等着，等大戰開啓，他會不會站在那源祖身邊，會不會，拔劍對準你！” 神王冷笑，眼中露出一絲譏諷，看着那跪着的女子，眼中除譏諷外，又似乎看到當年的自己，也是這般天真愚蠢。 這就是自己的血脈麼，這似乎確實是自己的血脈，但，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 見始祖沒有責罰，應青霜緊張的神色明顯鬆了口氣，心中卻是長嘆一聲。 “老應，我餓了，這些年被困封在那裡，我神血流乾，需要補充……” 這時，旁邊的離火燭龍開口，嗓音低啞，卻帶着幾分飢渴，它的眼眸也落在下面的應瀟瀟等人身上，眼中似閃動着光芒。 神王聞言，頓時便聽出它的意思，也知道這老夥計確實是受苦了。 他微微沉默，便對應青霜道：“準備活祭，挑選一批半聖，助燭火身實力恢復。” 聽到他的話，應瀟瀟呆住，臉色難看，不禁擡頭看向那燭龍神。 只是，那壁畫中兒時所聞的威武龍神，庇佑一族，跟諸聖大戰的存在，此刻卻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從那眼眸中跳動的火焰裡，看到了貪婪和飢餓。 應青霜稍稍猶豫，便點頭答應。 她知道，他們神族體內蘊含着神血和神力，始祖跟燭龍神都是修煉到通力終境，需要他們這些同源的力量，纔可恢復。 若是能爲此番大戰獻身，想必也會有不少族人願意。 …… 小千界，盜天聖地中。 在應瀟瀟離去後，李昊又回到小院內，繼續日常的修行。 除凝練氣脈外，偶爾找紅月下下棋，自己做點烹飪的美食，鑽研烹飪道。 烹飪道的經驗早就積滿了，若能領悟出烹飪聖道，他的劍道也能突破到十段，到時自身的劍術，也能更進一步，同時，仙人指路劍術也能修煉到第二層，極境。 在仙品劍術的三個層次中，能修煉到極境，已是億萬無一的絕世妖孽了，意味着劍術真正達到世間所傳聞的，終極一劍層次！ 現在，他只是觸摸到意，也就是這終極一劍的影子。 儘管如此，對沒有見過真正終極一劍的劍聖，以及邊如雪他們眼中，他所施展的仙人指路，已經是劍術的極致了。 現在真正的極致，李昊也有興趣瞧一瞧。 至於第三層次的源，就更加可怕了。 隨着時間流逝，李昊氣脈凝結的數量越來越多，他體內積攢的威勢也越來越重，舉手投足間，都暗暗牽動諸天星辰的力量。 即便不施展出諸天星辰脈，李昊體內隨時也能凝聚出磅礴的力量，足以一擊鎮壓三災聖人。 轉眼，半年過去。 李昊體內的氣脈數量，攀升到1464條。 隨着氣脈的凝結，他隱隱感覺，這諸多氣脈，似乎彼此包圍，對照諸天各個方位，形成某種陣！ “似乎……快到極限了。” 氣脈凝結的越多，李昊的這種感覺越清晰，如今，他感覺似乎只差一步。 這讓他心中感到遺憾，本以爲能將諸天無數星辰，都能對照，沒想到還是有極限。 李昊選擇一鼓作氣，將這最後的極限修成。 他想看看真正的終境會有怎樣的變化。 先前雖然觸摸到諸天星辰脈，但只是修煉終境的途中，並未抵達，而如今，只差一步就抵達了。 很快，隨着李昊的元神參悟，一條氣脈緩緩凝結。 隨着這條氣脈凝聚，諸天星辰氣脈，似乎全都被激活般，如四面八方籠罩在身上看不見的蛛絲，千絲萬縷，對應諸多方位，將他的身體完全包圍。 而剛凝聚的這條氣脈，像是化作一道陣眼，將整個星辰大陣，給激活了。 1465條氣脈，發生蛻變和變化，諸天星辰，似乎在這一刻根本李昊的身體連接在一起。 李昊明顯感覺到，星辰的力量在流轉，一陣陣源自於星辰的本源之力，涌入到他的身體中。 在這其中，有一些氣脈發生變化。 其中，七條氣脈，似化作七條龍骨般，延伸到他的身體中，支撐起他的身體！ 在這七條“龍骨氣脈”的支撐下，他明明是端坐在院中，卻似乎隱隱端坐於天地間，身體像託舉起整個諸天星辰，而那七條龍骨氣脈，就是他的核心脊樑！ 除這七條龍骨氣脈外，還有一些氣脈也發生變化，像變成粗壯的脈絡，血肉，源源不斷的星辰本源力量，輸送過來，蘊含着可怕的威勢，還有一份星辰意志！ 這意志，就像微小的天道力量。 李昊心中震動，按前世的理解，他所生活的世界，應當也是一顆碩大星辰。 但在這裡，這顆星辰上有天道意志，而那些漫天星辰，卻是死寂的，此刻，那死寂星辰上，也有微弱的意志傳遞過來。 那些意志，將星辰的本源力量，託付到李昊的身體中，傳遞給他。 這一刻，李昊感覺自己像是化身衆星之主。 這些送來星辰本源的氣脈，變成星脈，有28條！ 李昊想到神朝內司天監的星宿說，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 如今，似乎正好對應他體內的氣脈數量。 “這28條星脈，對應28星宿之力，這股力量，足以跟至聖媲美！” “還有那七條龍骨氣脈，能隨時呼應漫天星辰……” 李昊感覺到，這第二終境若是全力激發，所進入的特殊狀態，極其可怕。 到時，他能化身星主，調動漫天星辰之力，若是至聖不借助道劫帝兵的話，李昊感覺能與其一戰，甚至不敗！ 儘管他只是剛渡人劫的新聖，但已經有跟至聖對戰的資本了。 不過，至聖除修爲外，還有可怕的底蘊，六劫帝兵的威勢，李昊沒有接觸過，心中也沒多少把握。 他還需要變得更強，才能真正彌補這漫長歲月的底蘊。 李昊細細感悟着體內的力量，以及那浩瀚的星辰偉力，這份力量，諸聖都沒能觸及到，第二終境帶來的變化，除磅礴無窮的力量外，還有強大的實力提升。 但這也意味着，李昊的周天境，走到了終極。 若僅僅只是周天境修爲，很難想象，如何能抵達這終境，只能將其他境界修成，再回頭返修。 第384章 神戰爆發 第384章 神戰爆發 在李昊將諸天星辰脈終境修成時，已過去半年。 再過兩年，便是古殿開啓的日子。 李昊不知道神戰是否會影響到古殿，但他得提前做好準備，決不能只當一個鑰匙和棋子。 這半年來，盜天聖地上風平浪靜，花草隨歲月枯蘇長，有種祥和安寧的感覺。 李昊閒來得空，找紅月下棋，找風老垂釣，又約到劍主跟謊天聖，再去那天河垂釣。 畢竟，那神水道魚是天地珍寶，若能多釣幾條，功名還能繼續渡劫。 如今，功名二劫，再提升三劫的話，需要80件天地珍寶，數量相當龐大。 “上鉤了！” 李昊感覺魚線微微震動，眼眸發亮，通過魚線的氣來感知，能察覺到上鉤的是神水道魚。 他迅速提線，卻沒猛拉，而是來回拖拽，消耗神水道魚的力量。 隨着時機到了，猛然提起，將力竭的神水道魚拽起。 “三條了，你小子，可別將道魚都給釣光了。” 劍主看到李昊釣起的神水道魚，鱗片上散發着氤氳的光澤，道韻環繞，體態肥美，不禁有些眼饞。 謊天聖不禁看了眼，她也纔剛釣到三條，如今，李昊的釣技居然快追趕上她了。 風波平看了眼，旋即又盯着自己的魚線，嘴脣微微翁動，似在念念有詞： 魚兒快來，魚兒快來…… 李昊取下掛鉤，將神水道魚收進天地空間，旋即再次拋線，看着剛剛飛漲的垂釣經驗，不禁露出笑容。 兩次來天河垂釣，都讓他收穫頗豐，垂釣道如今已經達到7段，經驗快滿了。 等突破到8段，他的釣技會更上一層樓，估計能超過謊天聖。 謊天聖所修煉的謊道最適合垂釣，但她似乎對此不是特別熱衷，沒有苦心鑽研，否則，李昊估摸着她能達到垂釣十段的程度。 釣了十餘天，風波平跟劍主也都分別有神水道魚上鉤，李昊又釣了兩條，謊天聖則釣到三條。 李昊的垂釣經驗七段飽和，隨着神水道魚上鉤，道韻衝擊，李昊心中有所感悟，垂釣順利突破到八段。 大量的垂釣感悟涌來，李昊對垂釣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他正要甩線嘗試，忽然，劍主跟風波平神色微動，似收到什麼消息，臉色忽地微微一變。 與此同時，謊天聖也是微怔，旋即閉上眼眸，片刻後，她再次睜眼，眼中露出一抹震驚。 “雲天界跟玄風界都出事了！” “還有妖皇界，那裡的修羅夜皇被殺了！” 劍主跟着說道，神色變得凝重。 “雲雀樓傳來消息，是神族出手，探測到極道力量的蹤跡，還有許多神族的人，將那些聖地侵佔了。” 風波平低沉道，眼中有些震動。 即便是他們這些沒有參與當年事件的後輩，也都聽說過那場滅神戰爭。 沒想到，時隔無數歲月，神族居然又悄悄壯大，現身於世。 “三座中層小世界，居然轉眼全都出事了，都沒人能察覺到，這速度太快了，只怕是有至聖存在出手……” 謊天聖眼神凝重，“神族以極道修行，但要修煉到至聖也沒那麼容易，但看這情況，似乎是誕生出第二位神王？” 李昊聽到他們的話，也沒心思再拋線了，知道應瀟瀟她的始祖開始行動，只是沒想到距離應瀟瀟的邀請，才半年多，對方就發動了襲擊，而且聲勢如此兇猛。 看來這些年神族蟄伏，也早在暗中做了許多謀劃和準備。 “神族現身，此戰應該只是開胃菜，那源祖不會坐視不管……” 劍主三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浮現出憂慮。 若是那場戰役再次爆發，諸天必將再度生靈塗炭，死傷無數。 “我要回劍祖聖地一趟，約束聖地，順便跟劍聖商議，此戰，儘量避免捲入其中。” 劍主當即起身，對李昊等幾人說道。 李昊跟風老都是微微點頭，也沒挽留他。 等劍主離去，風波平嘆道：“又是一場浩劫，這神族敢現身，多半也是做好準備跟源祖大戰，來勢洶洶，只怕不簡單，咱們也莫要捲入其中，這出事的三個小世界，都是當初捲入那神族之戰的人，看來他們更多是爲復仇而來。” “沒錯。” 李昊點頭，看到風老他們不願摻和進去，心中也放心許多。 “我們也回去吧，將聖地封鎖，最好將小千界的世界大陣啓動，避免神族像瘋狗一樣亂咬，將我們也咬傷了。” 謊天聖起身道，也沒心思在這裡悠閒垂釣了。 李昊見狀，也跟隨他們一同返回。 等回到小千界，風波平跟謊天聖前去啓動小千界的世界大陣，等大陣啓動，小千界將禁止進出，相當於自行封鎖。 等回到聖地內，他們又將聖地封鎖，傳令小千界的各大神朝，讓他們安撫動亂。 “源祖這些年來，深不可測，這神族敢如此兇猛暴露，不知道是有什麼底氣，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爲好。” 聖地內，風波平對李昊說道，也是避免李昊捲入其中。 李昊點頭，想了想，還是沒將神族始祖的事跟風老說，想來要不了多久，這消息也會傳出。 隨着三座中層小世界的淪陷，神族的動靜勢如雷火，搶佔下三座中層小世界後，便也沒再繼續僞裝了，關於神族現身的消息，短短一日傳遍諸天各大勢力。 這消息如晴空霹靂，來得突兀，諸天聖地都震動了，有關神族的古老塵封記憶也都涌了出來，那些當年參與過神族之戰的聖地，全都臉色難看，封鎖聖地，嚴陣以待。 同時，許多目光，都凝注到上三界中，尤其是天元界的源祖聖地，想看源祖如何處置。 而源祖聖地內，卻似十分平靜，沒任何消息傳出。 隨着神族徹底佔領三座中層小世界，裡面衆多神朝的香火廟宇，全都被摧毀，裡面供奉的大多都是聖地內的聖人，要麼是至聖，此刻全都摧毀，也就是斷絕了香火。 隨着三座小世界封鎖，又過兩日，有兩座小世界隕落，被神族攻佔的消息傳出。 同時，又有四位聖人隕落，引起諸天震動。 “聽說，許多當年參與的聖人，已經悄悄前往天元界，這次神族歸來，雖然攻勢兇猛，但不會持續太久，必定會很快有結果。” 聖地中，風波平來到李昊的小院中，二人一邊飲茶一邊談論這些事。 “源祖聖地那邊，還沒動靜麼？” 李昊問道。 風波平搖頭：“神族如此聲勢，源祖多半會謹慎選擇，邀當年的至聖一同出手，將當年的事再重演一遍，只是不知道，這次神族能否擋住。” 李昊聞言，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 當年遭遇圍攻，那神王此次必然有所準備，而源祖多半也會準備更加齊全。 數日後。 陸續有小世界的消息傳出，歸順到神族麾下，選擇了站邊，至於是強迫還是自願就未知了。 而天元界的源祖聖地中，也傳出消息，將在虛天淵跟神族決戰。 虛天淵是一處虛空險地，如裂縫般，有看不見底的深淵，傳聞那深淵底部通往諸聖世界之外，但沒人敢下去，曾有聖人前去探索，但下去後便再也沒回來，有至聖出面警告，那非仙神之路，不可探索，也被列爲虛空禁地。 在消息傳出不久，小千界外，有聖人來訪。 風波平前去接應，對方是源祖聖地的聖人，前來拜訪。 風波平心中有所猜測，但還是不動聲色將其接應到聖地中。 等簡單寒暄後，對方便要來拜訪李昊，也跟李昊直接袒露出邀請赴戰誅魔的想法。 風波平在一旁靜靜聆聽，雖然對方也邀請了他，但給的待遇跟李昊不能比，只許諾給他一界香火，而給李昊的好處，卻是十座下層小世界！ 此外，源祖還許諾，等到古殿探索仙神之路時，會盡力庇佑李昊，不會讓他遇險。 李昊靜靜聽着對方報出的種種源祖許諾的好處，神色卻是波瀾不驚，雖然這些好處確實誘人，讓他心動，但他答應過應瀟瀟，不會捲入到這場是非爭鬥中。 而且，古殿探索，他沒打算指望別人，到時混天聖人多半會趁機對他出手，一旦找到仙神路，對方脫離此地，臨走前必定不會放過他。 到時源祖是否會爲他跟混天聖人交鋒，就尚未可知了。 “我先前跟青燈佛，虛祖一戰，受了些傷，不便再交戰，目前在養傷中。” 李昊找藉口推脫，如此也不算得罪源祖。 而這位聖人聞言，卻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昊一眼，臉上的誠懇稍微收斂了幾分，認真地道： “昊天尊，這魔族捲土重來，源祖率衆聖征討，也是替天行道，魔族狡詐殘忍，以製造殺戮來修行，斬殺魔族，也是一件大功德。” 李昊心中冷笑，表面只是裝作聽不懂，點點頭： “等我養好身體再考慮吧，替我謝過源祖的心意。” 這位聖人凝視了李昊一眼，隨即沒再多說，點點頭便起身告退了，但眼神中明顯有一絲不愉。 等他走後，風波平對李昊道：“你拒絕源祖的話，我擔心源祖會多慮，懷疑你跟神族勾結，轉過來對付你。” 李昊搖頭：“不會，神族纔是他們主敵，這時候不會再輕易樹敵，何況源祖給我的好處越多，說明情況越是不容樂觀，那神族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棘手，否則源祖何至於邀請我一個至聖都不是的人相助。” 風波平聞言，眼眸中露出思索，道：“這倒是提醒了我，那些至聖若是全都出手，源祖早就動手了，那神族再強，也不敢獨自對戰諸天，除非，其他至聖都不願意摻和了。” “嗯……” 李昊眼眸閃動，這點他也有考慮到。 曾經源祖聯合幾位至聖，將神王鎮壓，如今，這些至聖卻不願出手，那原因多半隻有一個。 古殿。 兩年後，古殿便會開啓，到時裡面什麼情況都是未知，到時若是競爭仙神路的話，源祖必然會成爲最大的阻礙。 若神族跟源祖開戰，彼此兩敗俱傷，對其他至聖來說，纔是最樂於見到的結果。 神族在這時候選擇宣戰，也極有可能是考慮到這點，洞察到其他至聖的心思。 轉眼又過半個月。 神族的動靜越來越大，接連又降服四五座小世界。 而天元界那邊，也派出聖人，在某處小世界跟神族發生大戰。 李昊一邊關注外面的局勢，一邊也在抓緊修煉。 如今第二終境修成，他騰出時間，用御道凝練法則，融入肉身，試着衝擊聞道極境。 若能將聞道極境修成，李昊感覺實力會再次提升一大截。 畢竟，永恆道域極境，諸聖之中已經鮮少有人掌握，聞道極境，多半連至聖都未曾掌握，到時跟混天聖人交戰，也能多一份手段。 隨着法則的不斷凝練，李昊的肉身越來越強，全身的骨骼，都凝練成道骨，神血中也蘊含着大道之力。 若能全身都凝練成道軀，李昊感覺，肉身會進一步增強，難以磨滅。 在他修煉時，天元界那邊，許多聖人聚集，源祖跟神族兩大陣營，屢次發生聖人互襲的事件，但還未爆發真正的大戰。 彼此在相互試探，偶爾會有聖人傷亡，但源祖跟神王，卻還未交鋒。 風波平打探來消息，說李昊的猜測是對的，其他至聖的聖地，都沒有動靜，似乎沒有打算摻和到這場大戰中的想法。 包括當初聯手誅殺神王的至聖，也都封鎖聖地。 李昊猜測，除古殿外，也有可能是神王暗中許諾過這些至聖什麼好處，才讓他們沒有聯手。 隨着神族跟源祖聖地的聖人不斷交鋒，這場劫難波及到各個世界，越來越多的聖人選擇站隊，投靠到源祖麾下，跟神族廝殺。 時間飛逝，轉眼一年過去。 神族跟源祖聖地的摩擦不斷，但彼此都沒有進行最終大戰，跟最先諸聖預測的迅速分出結果大相徑庭，這一切都源自於其他至聖沒有參與。 李昊隱隱感覺，這場大戰，可能會持續到古殿開啓，纔會有一個結果。 而古殿開啓在即，對李昊來說，時間也越發緊迫了。 第385章 正是在下 隨着一道道的法則本源融入到身體當中，濃郁的道韻氣息環繞，李昊端坐在庭院當中，周身竟像是一片混沌星空，大道彼此觸碰出燦爛的神霞光芒，雷音隱鳴。 他全身道骨上佈滿法則的紋路，神血中流淌着秩序的力量，似跟天地渾然一體。 這一年，李昊毎日凝練法則本源，御道九段帶來的非凡感悟，讓他對天地萬物，風火雷電等等都有直窺本源的能力。 隨着法則凝練，萬道熔鑄道身，李昊感覺肉身似乎隱隱達到更加可怕的程度。 他的血肉已經蛻變到極致，但血肉可容納法則跟自身聖道，整體卻仍在不斷增強。 肉身終境，相當於一塊極端夯實的土壤，能讓李昊承載這些力量。 “功名……” 李昊取出功名，漆黑的劍身劫光隱現，劍鋒處的空間浮現漣漪。 他拿劍隨手劃在手背上，頓時感覺到手背血肉中，法則力量快速反彈，化作可怕的秩序力量，要反攻功名。 但功名劍鋒上的劫力充滿破壞性，將法則力量層層撕裂，最終劃出一道血痕，等砍到骨頭上，刺激到道骨上的法則道紋，將劫力震散，而功名也被反彈開來。 李昊眼中露出幾分驚色，功名歷經二劫，斬三災聖人如削泥切雪，現在竟無法劈開他的骨。 而且，他還沒進入防禦狀態。 “等神血道骨圓滿，只怕五劫六劫的道劫帝兵都能抗住。” 李昊呢喃自語，眼中露出光芒，愈發期待聞道極境的力量了。 嗖！ 一道身影陡然來到小院中，李昊隨意看去，笑道：“風老，這就不厚道了，釣魚也不帶我。” 風波平拎着釣簍，隨手一抖，裡面騰飛出三頭妖魔，身軀迅速膨脹變大，轉眼有數千丈，盤縮在小院上空。 “聖人饒命，聖人饒命…” 等察覺到李昊的氣息，三隻妖魔如墜深淵，更加膽寒，瑟瑟發抖的哀求道。 “沒去天河，只是小千界內隨便轉轉，你看哪隻適合下酒？” 風波平笑着問道。 三隻妖魔都是聞道境大妖，一方霸主存在，在人間更是被神朝供拜的頂尖強者。 聽到這話，三隻妖魔嚇得更厲害了，平日它們捉到人族剝皮抽筋享用，如今落在人族聖人手裡，地位反轉了。 “中間這隻吧，其餘兩隻可以再養養。”李昊瞧了兩眼，隨意說道，知道風老是來炫耀漁獲，蹭吃嘛，也有，畢竟他的手藝在諸天都是一流。 “好嘞。” 風波平笑得滿臉起皺紋，將中間那隻哀嚎得更加淒厲的妖魔留下，剩下兩隻又拘進魚簍。 他隨手封禁了那隻哀嚎的妖魔嘴巴，對李昊道：“剛回來路上，看到小千界外那源祖聖地的聖人過來，估計又是來找你的。” 李昊微微挑眉，上次邀請他已經明確拒絕了，對方應該已經知道他的立場，如今又缺人手？ “來就來吧，咱們先吃。” 李昊也懶得多想，隨手一道劍氣將那哀嚎憤怒的妖魔神魂洞穿，隨後便開始處理這新鮮食材。 烹煮炒蒸炸等等，不同部位不同吃法。 在李昊製作時，香味飄散，風波平則興高采烈的回去拿美酒了。 酒到肉熟，李昊跟風老吃到一半，忽然有風聲來到盜天聖地外，叩問聖地大陣。 風波平食慾被打斷，砸巴了下嘴，看到來者，還是起身將對方放了進來。 “你們倆……” 除那源祖聖地的聖人外，還有謊天聖也來了，聞到滿院的飄香，看到虛空中懸浮的一道道菜餚，不禁吞嚥了下口水。 李昊看到熟人，立刻邀請她過來共餐。 那源祖聖地的聖人微微皺眉，外面神族跟源祖這邊爭鋒相對，對陣激烈，隨時會徹底傾力相殺，這邊卻一副美酒美食，毫無所覺。 他不動聲色靠近，微笑道：“昊天尊，一年不見，如今身體可有恢復些？” “好些。” 李昊微笑：“多謝惦念。” “近來那魔族越發猖獗殘忍，源祖將舉行屠魔會，邀請各方聖人前去觀賞，望昊天尊莫要缺席。”這位聖人直接說起正事。 屠魔會？李昊微微挑眉，沉吟道：“既然源祖盛情相邀，我自不會缺席。” “那就在屠魔會上等待各位了。”這位聖人將時間和細則說完，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昊，便離開了盜天聖地。 “源祖是打算跟神王決戰了嗎？”等那人離去，謊天聖端着一碗肉湯喝完，舔了舔嘴角湯漬，露出愉悅的笑顏，對李昊問道。 “昊天哪會知道這些，這屠魔會，只怕不簡單。”風波平皺眉道。 李昊朝謊天聖看去，卻見對方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似乎看破他的心思。 “神族的事，總感覺你知道的比我們多呢。” 謊天聖笑眯眯地道，“提到神族，就感覺你藏了什麼，別忘記我是謊聖，在我面前是否坦誠，我一眼就能看穿。” “……” 李昊有些無言，道：“你這麼聰明，會孤獨終老的。” “哼！” 謊天聖瞥了眼風波平，卻是冷哼一聲，低頭挑選起別的菜餚。 風波平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對李昊道：“源祖派人千里迢迢邀請你，沒那麼簡單，你要當心。” “嗯。” 李昊點頭。 數日後。 李昊跟風波平化身一同離開小千界，前往天元界。 等來到天元界，李昊卻發現這裡安安靜靜，在源祖聖地上，也只感受到兩位聖人的氣息，其中一道他有些熟悉。 “嗯？”風波平眼眸閃動。 李昊微微凝目，難道屠魔會邀請是詐？ 這時，那源祖聖地內的一道聖人氣息破空而至，來到李昊面前，他輕輕打量李昊一眼，神色多了幾分複雜。 “伱好像又變強了。”蕭天羽低聲道。 先前李昊來源祖洞府，他已成聖，跟李昊見過一面，如今再見，卻覺李昊的威勢更深邃了，周身似有大道時刻伴隨。 “源祖呢？”李昊問道。 “源祖在虛天淵鎮守魔族，屠魔會也在那邊舉行，二位請隨我來。”蕭天羽似看出二人顧慮，微笑道。 李昊跟風波平對視一眼，還是跟隨對方，踏入到源祖聖地中。 等來到聖山頂，李昊便看到一條碩大的虛空裂縫，通往未知。 “那邊便是虛天淵，二位請吧，師尊已經恭候多時了。”蕭天羽說道。 風波平怔道：“此地跟虛天淵相隔億萬裡，源祖他居然…” 蕭天羽嘴角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師尊喜好甚廣，對虛空道也略有鑽研。” 李昊眼神凝重，維持一條跨度如此遙遠的虛空裂縫，這源祖在虛空方面的造詣，只怕比起虛祖也不差多少。 他將神力凝聚在雙目中，看到那虛空裂縫深處，有模糊景象，確實是虛天淵，這才放心，當即飛掠過去。 風波平忽然搶先一步走去，站在裂縫邊緣，指尖似有道韻凝聚，很快，他神色舒展，輕笑道：“還真是熱鬧。” 說着，衝李昊露出一個安心神色，便率先走進裂縫。 李昊微微一笑，緊隨其後。 蕭天羽在他們進去後，也跟着進入裂縫中，他守在這裡，就是爲了等待李昊。 很快，聖山上便只剩下一位聖人。 …… 虛天淵，位於虛空邊緣。 周圍可見漫天星河，璀璨奪目，神輝交映。 在數百萬裡外，是一處漆黑的虛空溝壑，如斷裂的虛空瀑布，似乎將漫天繁星都要衝刷下去。 而在李昊穿梭過來的天地裂縫盡頭，是一處結界籠罩的盛會場地，如懸浮在虛空中的瑤池，四處瓊漿玉液噴涌，散發着異香。 許多聖人身影端坐於虛空，身邊大道濃郁，隨意閒聊。 隨着李昊跟風波平到來，頓時吸引不少目光，其中一半以上的聖人，都見過李昊，眼中立刻露出幾分驚色。 “那昊天尊也來了，這尊凶神可不好惹。” “那又怎樣，源祖的面子誰敢不給？” “沒錯，連食聖都來了，更別說他了。” “這魔族看來要走到末路了，源祖畢竟是源祖，魔族這些年隱忍，手段殘忍，是該誅滅。” “這次那魔王得現身了吧？” “難說，那魔王的坐騎也很兇，光那頭坐騎就不是三災能解決的。” 許多聖人在低聲交流，眼神時不時掃向這屠魔會最頂上的幾道身影。 只見源祖坐在中央，在其下方是另一位源祖聖地的聖人，白眉白髮，看上去極爲儒雅。 而旁邊卻是三位大道環繞，氣息如烘爐般鼎盛的聖人，身後的大道神霞映照大片虛空，極其燦爛。 他們跟源祖隨意談笑，聽到外面議論，稍微斜眼瞧去，看了李昊一眼。 此時，李昊跟隨風波平的化身一同飛來。 “源祖。” 李昊微微點頭，算打招呼，隨即看了眼那白眉白髮的聖人，對方聖道內斂，氣息有些晦暗，但李昊感覺對方似乎有些不簡單。 此外，旁邊三位大道顯露的聖人，也比尋常三災聖人更強。 “來了，坐吧。” 源祖看到李昊，和顏悅色地說道。 李昊當即跟風波平在旁邊坐了下來。 “許久沒出世，聽說最近有位聖人極其耀眼，剛成聖便可斬殺三災聖人，就是閣下麼？” 旁邊，一位戴着黑色高帽子的聖人淡然微笑說道。 李昊聽這話裡帶刺，朝他看了眼，“如果諸天沒有第二位，那就只能是在下了。” 此話說出，這黑色高帽聖人眉頭一挑，外面席間的許多聖人，也不禁側目，其中有些被李昊上門討要過天地珍寶，對李昊怨念頗深，聽到李昊此刻狂妄的迴應，既是冷笑，又有些暗暗惱氣，諸天還確實沒有第二位這樣的妖孽。 “呵，閣下這豈不是有超越至聖的資質？”黑色高帽子聖人也沒料到李昊會跟他針鋒相對，不禁微微冷笑起來。 “你要這麼認爲也沒辦法。”李昊淡淡道。 這話可是情緒引爆器。 “小心點，這位是星聖，跟虛祖關係不錯，估計是因爲虛祖找你麻煩。”風波平傳音道。 “虛祖與世無爭，避世多年，居然被你所殺，還抹去了虛空聖地，你的氣性比這魔族，也不差多少啊！”黑色高帽子冷下臉來。 “這麼多年了，他爲什麼會死，有沒有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沒好好努力？” 李昊淡漠道：“諸天聖人，在場還有不少，別的聖人我怎麼沒去殺，偏偏殺他？” “……” 星聖沉默，他有些怒了，但若顯露出來就失態了，因此只有沉默。 “星聖修行無數歲月，只差一步踏足至聖，你身爲晚輩，說話是不是過分了點？” 這時，旁邊另一位渾身黑袍的聖人冷漠的道。 他聲音充滿磁性，似乎性格極其剛硬。 李昊看了一眼，平靜道：“原來聖人也要排資論輩嗎？” “諸位。” 這時，源祖開口了，微笑着打斷了幾人對話，他擡起酒杯，道：“今日是斬魔的盛會，不聊其他，那魔族也來了，諸位可有誰願取那魔族頭顱來助興？” 說話間，盛會遠處的數百萬裡外，那虛空斷層裂縫的邊緣，一羣浩浩蕩蕩的身影席捲而來。 李昊凝目眺望過去，便看到一羣金光閃閃穿着神甲寶鎧的大軍，矗立在虛天淵邊緣。 跟那邊浩蕩大軍相比，這邊人數不及百萬分之一。 但這邊都是聖人，異象紛呈，氣勢並不比那神族大軍差。 李昊看到，在那神族大軍的最前方，一位站在龍神頭頂的男子，巍峨挺拔，身穿崢嶸的神鎧，如烈焰焚燒，手裡杵着一柄重劍。 鮮紅的披風在背後獵獵飛舞，如蒼穹般可怕的氣勢威壓星河。 想必對方就是那位神王了。 在對方身邊，李昊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應瀟瀟。 她一身貼身精緻璀璨的神甲，飄柔的青絲在頭盔後飛揚，露出一雙清冽冷漠的眼眸。 在李昊看到她時，她似乎也看到了李昊，眼神明顯微微一怔。 “那位就是你說的昊天吧，呵，我說的可有錯？如今已經成了源祖的座上賓！” 神王目光鋒利，看了眼源祖，隨後便一眼掃清盛會中的景象，對李昊他顯然也通過別的渠道看過其投影，一眼認出。 第386章 不能動她 聽到始祖的話，應瀟瀟微微咬住嘴脣，凝視着李昊，諸多思緒在腦海中涌動，最終，她緩緩搖頭道： “也許他來這裡只是路過。” “……” 神王陷入沉默，這話像一道響亮巴掌拍在他臉上，讓他感到一絲自嘲和冷意。 他居然有這樣愚昧的血脈，當真是可笑。 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對方依然如此愚蠢的偏袒，他身爲始祖，似乎毫無威信。 “既然如此，要是他敢踏上戰場一步，我要你親手殺了他！” 神王一字字毫無情緒地說道。 應瀟瀟臉色一變，有些蒼白，但跟遙遠處的李昊對視一眼後，她深吸了口氣，眼神變得堅定，“我會盡全力爲神族而戰！” 聞言，神王懶得再跟她廢話，對虛天淵對側的源祖朗聲道： “又是這種戲碼，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新花樣都沒，還是要借諸天的手嗎？！” 這聲音在虛空中震盪，超越聲音傳遞速度，是一種法則力量，震盪在神族數千萬的精銳大軍中，也震盪在屠魔會衆多聖人腦海中。 盛會上的衆聖臉色皆變，神王的聲音法則洞穿他們的護身大道，震盪在顱頂，是一種威懾。 相隔數百萬裡，對方的法則力量就有如此影響，若是交戰的話，只怕頃刻間就能造成可怕攻擊。 “魔祖，當年我念你修行不易，且饒你一命，你不思感恩，今日還要重蹈覆轍，這次就帶着你一族的罪血，在這虛天淵永眠吧。” 源祖淡漠說道。 他的聲音輕柔如春風，將神王威嚴霸道的威懾力量震散，隨後朝神族大軍呼嘯而去，從春風化作滂沱大雨，似一場蘊含驚雷的暴風雨。 那神王頭盔下射出兩道冷電般的寒光，將源祖的力量撕裂，算是彼此一次試探。 “源祖不必動怒，這魔祖我雖不敵，但那魔族若有敢越界者，我必率先誅之！” 先前那黑袍聖人說道。 李昊也知道了他的名號，一位極老的聖人，名爲冥聖。 對方半隻腳踏入至聖，很早就獲得過“至聖之下無敵”的稱呼。 跟先前的星聖，彼此都曾輝煌過數百年，至聖不出無敵手，後來都陸續歸隱參悟至聖之路了。 只是，這一步相隔無數歲月，卻始終沒能邁進，但毫無疑問，實力各方面比起曾經，卻還要更可怕許多。 “不錯，我想會會那頭孽龍。”旁邊，星聖也饒有興趣地道。 “若是要對付那頭孽龍的話，我倒可以幫忙。” 這時，旁邊那一直沒開口的身材矮胖男子，也笑着說道。 他氣色紅潤，說話的同時手裡仍在不斷招來菜餚，桌上屬他的空盤最多。 李昊望着那神族大軍，沒有說話。 源祖掃了眼李昊，淡然笑道：“那魔祖若是對你們出手，我自會讓他付出代價。” 其他聖人也知曉，那魔祖若對其他人出手顯露破綻，必定會被源祖雷霆一擊。 “那昊天尊怎麼沒說話？” “冥聖跟星聖，都曾無敵於至聖之下，他一下子得罪兩位，真夠年輕的。” “若論資質的話，他確實有這底氣，但眼下實際戰力，終歸底蘊薄了些。” 諸多聖人眼眸閃動，相熟者彼此傳音道。 此時，虛天淵處，神王巍峨不動，而神族內卻騰飛出一道道身影，其中除了神族自身的聖人外，還有其他聖地歸順的聖人。 其中，也包括先前的族長，應青霜。 只是，如今始祖歸來，神族崛起，這族長的位置和權柄，自然也落在神王身上，她則回到曾經的身份，化作神族的利劍，爲家族掃清障礙。 “凝陣，極道皇蒼陣！” 應青霜臉色肅然，低聲喝道。 剎那間，神族大軍行動起來，從金色海洋化作一朵朵虛空的金蓮，綻放開來，結成大陣。 陣中如有大風起，極道力量從所有人身上匯聚涌入到陣中央，從那裡走出一道道神族半聖的身影，在陣力加持下，他們氣息暴增，渾身赤金，如虛空中冉冉升起的金烏。 “古老的極道皇蒼陣，果然名不虛傳，半聖都能擁有媲美聖人的力量。” 冥聖冷漠地看着這一切說道。 他說完，便一步踏出，頃刻間便出現在盛會之外的虛空中。 在其身上的威勢，剎那間席捲天地，黑暗如潮水般從其身上涌動出來，似乎要將天幕遮蔽。 僅僅一人身軀，卻似乎能抵擋千萬雄軍。 看到冥聖的威勢，衆多聖人都是神色凝重，眼中露出忌憚和驚歎。 “如此威勢，只怕已經不亞於至聖了。” “他應該沒有成爲至聖吧，否則沒必要藏着掖着。” “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冥聖現在雖然不是至聖，但已經能夠跟至聖交手一兩招了？” 聽到這話，許多人心頭悸動，不是至聖，卻能夠跟至聖交手一兩招？那簡直比至聖還稀有！ “那昊天尊剛剛不應該太目中無人的。”有人看向李昊，心中卻是幸災樂禍。 此時，神族大軍前，應青霜神色凝重，她知道冥聖的威名，自然也知曉冥聖曾經那些數不勝數的種種驚人事蹟，這絕對是要當做至聖來看待的可怕角色。 “爲我助陣，道極神逆！” 應青霜冷肅道。 六位神族聖人，陡然踏出步伐，聚集到她身邊，隨後全身涌出神光，將應青霜包圍。 不消片刻，應青霜的身影再次顯露出來，盔甲卻像是燃燒起金色的火焰，她全身的氣勢暴增到一個恐怖的程度，豁然間朝那冥聖飛速殺去。 冥聖眉頭微皺，漆黑的力量將其方圓萬里都染黑，連光芒都無法逃離，他主動迎上應青霜，激發出極境力量。 神力，天地脈… 歸墟瞬移！ 冥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漆黑的劍，劍身繚繞着可怕的黑色波浪，充斥着毀滅的力量。 李昊看得微微凝目，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剛剛乍看還以爲是劍道，結果是聖道，只是藉助劍施展出來而已。 嘭！！ 虛空中傳來爆裂的聲響，應青霜的金光竟被那冥聖的黑域籠罩，但圓形的黑域此刻隨爆裂聲劇烈的波動起來。 剎那間，爆裂聲消失之際，黑域似被撕裂開來，一團金色的火焰飛出，如驕傲的尊貴火鳥，騰空後驀然一頭飛撲過去。 沿途所過，虛空支離破碎，出現金色燃燒的裂紋。 冥聖微怔，似沒料到對方竟然能活下來。看着應青霜身上的威勢，他眼神變得凝重，眼眸化作漆黑，除了極境外，他頭頂隱隱出現一道碩大的黑色星辰。 那黑色星辰在他的黑域當中都能凸顯出輪廓，是極致的法則黑暗。 這黑暗星辰的出現，恐怖的威勢攀升而出，冥聖驀然擡手，掌心的兵器震鳴起來，一陣陣劫力如煙霧般彌散飄起。 這是一件道劫帝兵！ 李昊的表情卻像在發愣，等回過神來時，不由得眼眸亮起。 那黑色星辰，他看得出來，赫然是一種類似於諸天星辰脈的手段，那也是“一脈”！ 不過，與其說是脈，不如說是對方將某些力量提前儲存封印，再作爲延伸的一脈。 思路對了，但選擇錯了。 不過，這種錯誤選擇，反倒給李昊提供了一點思路。 “那劫力，倒是比功名還深…” 李昊看了眼那柄劍，至少是三劫帝兵，相當厲害。 隨着頭頂黑色星辰中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涌入，冥聖身上爆發出可怕的威勢，如一尊黑暗中的帝君。 嘭！ 剎那交鋒，大道摧殘，整個虛天淵周圍都在震動。 那金色的光芒，驟然一分爲二，破裂開來。 “祖母！！” 應瀟瀟看到此景，瞳孔收縮，急忙飛身而上，趕赴過去。 與此同時，神王腳下的龍神，眼底露出暴虐的殘忍殺意，發出一聲低吼。 神王身體騰飛，披風隨風飄揚，龍神自他背後沖天而起。 他沒站在坐騎背上，就是默許它參戰了。 “那孽龍出來了，讓我來會會，看看龍聖的這位兄弟如何？” 星聖嘴角輕揚，龍聖跟龍神是同生血脈，都修成至聖，在上次誅殺神王時，龍神也遭到重創，根據他得到的消息，還沒恢復過來，正是目前最適合練手的對象。 旁邊，那矮胖男子也笑呵呵的站起來，眼眸微微發着光亮，“不知道至聖龍肉的味道怎樣？” 李昊聞言看了他一眼，對方注意到李昊的目光，對他笑了笑，一副隨和模樣。 星聖則瞥了眼李昊，微微冷笑，他知道李昊很強，但底蘊淺薄，不敢出戰倒還算清醒。 隨着龍神衝入戰場，星聖跟食聖也快速破空而至。 龍神看到應瀟瀟去救援應青霜，自身則朝冥聖呼嘯殺去，以攻爲防。 “以多欺少，還真是魔族行徑。”星聖淡然道，卻率先殺嚮應青霜，想先解決這位神族大將，讓其減員。 食聖則直接轉頭朝龍神衝去，相助冥聖。 “小姑娘，先拿你的頭顱暖暖身吧。” 星聖看着趕來的應瀟瀟，神色淡然，沒當回事，擡手朝要將其滅殺，彼此差距太大。 但動手時，他的注意力卻在神王身上，看到其身軀巍峨不動，心中不免冷笑。 就在這時，陡然一股莫名的寒意鎖定了他。 似乎有道寒鋒貼在頸脖，隨時會將其割斷。 星聖微怔，臉色倏然一變，朝那神王看去，卻見對方並未散發殺氣，那感覺是從身後傳來。 “你？” 星聖驀然回頭，卻看到李昊已經離開席間，踏入了這虛空戰場，朝這邊趕來。 與此同時，趕赴向星聖面前的應瀟瀟，也看到了李昊的身影，等見到他踏上戰場，渾身漸漸綻放出威勢，她急切的神色，又多了一抹蒼白。 兩行清淚從她臉頰邊流淌出來，她微微咬住牙，眼底露出殺意，朝星聖更快的衝去。 但星聖忽然避讓，轉過身，朝李昊冷冷盯着。 “伱莫非打算在這裡跟我交手？” 星聖眼神冰冷。 若李昊點頭，他反倒會開懷大笑，這意味着源祖絕不會放過李昊，除非這場戰役神族取勝。 “除了她，別的隨你。” 李昊懶得跟對方多說，應瀟瀟如此冒險，他不得不救。 “嗯？” 此話一出，不光星聖愣住，剛要繼續趕去先救下祖母的應瀟瀟，也是身體一震，豁地回頭，朝李昊看去。 等看到李昊不斷攀升的氣勢，星聖知道李昊是認真的，應瀟瀟同樣如此。 她愣住了，旋即破涕爲笑地抹去淚水，快速朝祖母那邊趕去。 “祖母。” 看到破裂金光中渾身鮮血淋漓的祖母，應瀟瀟剛止住的悲傷，頓時奔涌出來。 “代替我，守護族……” 應青霜緊緊攥住應瀟瀟的手，話沒說完，身體卻被一股可怕的毀滅力量從內吞噬而出，身體迅速湮滅，這股毀滅的力量似火焰般，朝應瀟瀟的身體蔓延而去。 應瀟瀟呆呆地看着，自小父母早亡，祖母將她一手養大，如今卻在眼前灰飛煙滅。 噌！ 一道劍鳴般的銳響，那毀滅的力量被劍氣斬斷，將虛空似乎也隔絕開來，劃分成兩塊天地。 “別發呆。” 一道溫和平靜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剛剛失神的應瀟瀟回過神來，聽出是李昊的聲音。 她轉頭望去，卻看到李昊還站在戰場另一邊，跟星聖對峙。 她心頭不禁一緊，立刻清醒過來，此刻李昊爲她出手，那在源祖那邊如何還能自處？ 且不說以後，光是眼前那星聖，就是極其可怕的古老聖人，僅次於至聖。 “你快跑！” 應瀟瀟急忙傳音道，同時，她轉頭看向神王，對那位始祖傳音道：“始祖，救他，他沒有加入源祖！” 神王神色冷漠，李昊的出手，只是讓他微微挑眉，卻並未太驚訝。 此刻聽到應瀟瀟的傳音，他不禁感到一絲厭煩。 “也許是源祖指示他這樣接近我呢？如今他只有一條路，就是跟我親自開口，交出投名狀！”神王冷漠地傳音回道。 應瀟瀟微微張嘴，有些呆愣住，旋即臉色一陣蒼白。 她自然不信李昊故意藉此接近，但從始祖態度能看出，李昊現在處境極其危險。 第387章 畫星殺聖 “那昊天尊在做什麼，居然相助魔族？” “他瘋了嗎，這是背叛源祖。” “星聖若要殺他，現在沒人會幫忙。” 屠魔會上，衆多聖人看到李昊的舉動，都感覺有些瘋狂，這當着源祖的面阻止星聖斬殺魔族，即便李昊是進入古殿的鑰匙，只怕也不會有好下場。 “昊天…” 衆聖中，蕭天羽臉色也有些難看，不禁看向那端坐在師尊源祖身邊的白髮白眉聖人，那是他的師兄。 也是源祖的二弟子，天資絕世，妖孽至極。 沒人知道，對方其實也是一位至聖。 只有他知道，師尊的實力，遠比外界想象的還要可怕，李昊這一步，走錯了！ 不少人的目光看向源祖，想看看他的反應，卻看到源祖神色平靜，並未有什麼變化。 而源祖身邊的白髮白眉聖人，眼眸卻微微閃動，眼底有一絲冷意。 虛空戰場上，星聖看到李昊真的爲那神族出手，不禁笑了起來。 “你莫非覺得古殿需要你開啓，就沒人會動你？就算源祖現在保下你，等古殿開啓，就是你的死期！” 他傳音說道。 李昊懶得迴應，對方想的太多了，他只是不願看到應瀟瀟死在眼前，僅此而已。 至於算不算背叛源祖，就更是無稽之談，他又沒對源祖宣誓效忠過，何談背叛。 活成聖人，想保一個人的資格都沒，那纔會有些索然無味。 見李昊沒回應，星聖冷哼一聲，渾身綻放出一道道星光，在其身邊的虛空，頃刻間化作一道星域。 這星域內，浮現出一顆顆拳頭大耀眼光團，越來越多，數十上百，上千，化作浩瀚星空。 “讓我看看，你斬殺虛祖的力量！” 星聖眼中寒光冷冽，驀然出手，那星光射出一道道光芒，將其身影照耀得無比輝煌，凝縮的星光洞穿虛空，瞬息抵達到李昊面前。 這光芒無法躲避，太快，但李昊周身的道域卻在星光接近的剎那顯露，星光在永恆道域中，似被定格，看上去千百道星光，如流星般，畫面極其美麗。 嘭！ 隨後，這些星光如煙霧般，驟然破碎。 星聖挑眉，永恆道域，果然跟傳聞一樣，確實有些厲害。 “地黃星，鎮！” 他擡手，星域中一顆星辰忽然耀眼，與此同時，頭頂虛空之上的天幕外，有道玄黃光芒亮起，橫跨千萬裡，籠罩下來。 “地黃星被點亮了！” “聽說星聖能調動諸天星辰的力量！” “一顆星辰，可就是一處大世界啊！” 許多聖人凝目，都從那玄黃光芒中感受到浩瀚的偉力，似是至聖，搬運天地。 星聖沐浴玄黃星光，似一尊帝皇，擡指朝李昊鎮壓下來。 在他手指按壓時，一股浩蕩威勢作用而下，那地黃星的虛影輪廓，竟出現在李昊頭頂數百米上，遮天蔽日，將光芒全都遮擋。 如此巨物驟然浮現，並且以磅礴的的威勢壓下，讓人心驚肉跳。 李昊擡頭看了眼，神色並無變化，這星聖借諸天星辰力量的方式，讓他感到有些熟悉。 他用道域抵擋的同時，快速擡起手指，以虛空爲紙，天地力量爲墨，寥寥揮舞一筆，便是一顆星辰。 自他腳下，一顆地黃星同樣升起，呼嘯着撞擊而去。 轟隆的震盪聲響徹虛天淵，兩顆星辰都承載着那地黃星原先的一部分力量，此刻粉碎性撞擊，造成波及千萬裡的衝擊。 除衆聖外，數千萬神族大軍也都被這震盪聲撼動。 如此陣勢，讓神族大軍都顯得黯然失色。 爆裂的衝擊過後，李昊的身體巍峨不動，星聖同樣如此，只是他的臉色有些變了。 這什麼手段？李昊居然能復刻他的攻擊，而且似乎威力更勝。 “可惜，我所繪畫的地黃星，只是那畫中地黃星……” 李昊看到自己勾勒出的地黃星竟被撞碎，微微皺眉，心中有些遺憾，那漫天星辰，都是畫出來的。 若是真正星辰，以此爲畫，取其星蘊，威力會更可怕。 “沒想到你也參悟星道，小小年紀，倒確實驚豔到我了。”星聖此時低聲說道。 李昊的表現確實讓他不再輕視了，而這也意味着，他會全力將其鎮壓。 嘭！ 他擡手，天穹中再次有顆星辰閃耀，周圍的溫度急速升高，空間似是扭曲，這是炙烤法則。 “天陽星！” 星聖將“小太陽”之稱的天陽星力量借來，這虛天淵上空，似驟然明亮無數倍，灼熱的氣浪瀰漫。 一顆熊熊燃燒的星辰降落而下，其輪廓巨大，將神族數千萬大軍都能掩蓋，人數這此刻顯得極其蒼白，這就是頂尖三災聖人的力量。 李昊擡頭看了眼，再次擡手，這次認真許多。 他認真繪畫，手指攪動虛空，如在畫板上恣意潑墨。 轉眼間，整個虛天淵像是沸騰了。 恐怖的高溫陡然攀升十倍不止，這高溫融入法則本源的力量，許多聖人都都感覺到汗流浹背了。 而神族大軍前，神王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光，渾身散出猩紅的力量，將身後的神族大軍掩護住。 儘管有他擋住大半高溫，神族大軍依然有種置身火海的感覺，他們的神盔都無法抵擋。 自李昊腳下，此刻整個虛空都變得赤紅。 一顆無與倫比的烈陽，自下冉冉升起，如朝陽燃升，帶着無邊威勢和灼熱力量。 星聖怔住了，瞳孔微微收縮。 嘭！！ 那烈陽呼嘯而上，跟天陽星撞擊在一起。 天陽星與這神陽烈日相比，黯然失色，體積也只有十分之一。 李昊繪製的不是天陽星，而是那映照諸天的神陽。 轟地一聲，劇烈的震盪下，天陽星破碎，同時，神陽帶着天陽星的殘骸，朝星聖鎮壓過去。 星聖一頭長髮迅速枯黃，渾身的血液都似要蒸乾，他眼中露出震驚，李昊居然能借神陽的力量？！ 他苦修多年，只差一步就能成爲至聖，差的那一步，就是無法將神陽也融入到他的星域中。 那似乎不是屬於星辰的力量。 “破！” 星聖陡然大吼一聲，星域變得空前璀璨，無數星光點亮，在其頭頂天穹上，也似乎亮起諸多星辰。 緊接着，一顆顆星辰的輪廓降臨下來，如隕石般朝神陽不斷衝擊過去。 嘭嘭嘭~！ 密如雨點的聲音響起，虛空一次次震顫，每次撞擊，星辰輪廓破碎，爆裂的轟鳴，似開天闢地的仙神，手持鐵錘砸擊大地，極其震撼。然而，神陽周圍的炙烤法則，將這些星辰輪廓灼燒，使得它們的撞擊力大幅度削減。 並且，神陽也是諸天星辰中，真正的一顆星辰。 而非那滿天星河，都是繪製出來。 因此，李昊此刻所畫的神陽，蘊含着真正的星蘊！ 速度太快，神陽太大，轉眼間，那震天動地的撞擊聲消散，神陽將星聖的身影籠罩。 一陣光彩斑駁的氤氳浮現，星聖的氣息驟然消散。 屠魔會上，不少聖人驀然起身，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那相隔百萬裡，但那顆神陽的光芒和威勢，似近在眼前。 “星聖，死了？” “怎麼可能！” “這也太誇張了，那昊天尊不是擅長劍術嗎，怎麼也用上星辰力量？” 衆聖都感到心驚肉跳，那神陽的威懾力太強了，感覺面對聖人，都能橫掃一大片。 若是用這種力量攻擊聖地，只怕整個聖地都要化作灰燼。 範圍大，破壞力還成正比，可怕！ 戰場另一邊，正在跟龍神廝殺的冥聖和食聖，感受到那邊劇烈的動靜，也不禁分心了，微微側目。 等看到那神陽將星聖淹沒時，冥聖臉色微變了下。 那少年聽說才成名，修行到聖人還不足一甲子，居然就有如此戰力？ 而且，對方只是一災聖人。 “畫道成聖？” 旁邊，食聖眼眸中露出驚色，若有所思，他食道成聖，算是跟主流大相徑庭，本以爲像自己這樣的，在諸天中都是另類，沒想到眼前卻遇到一個同類。 而且，先前他聽聞過，對方劍道了得，莫非是畫劍雙修？ 先前李昊一劍斬斷冥聖的毀滅力量，他也看出，劍道確實厲害。 此時，李昊看着星聖氣息消失的地方，微微眯眼。 他沒停手，對方氣息消失，是肉身氣化，但依然有神血殘留在外。 對方，也修成通力終境！ “湮滅！” 李昊掌控神陽，向內坍縮自爆。 剎那間，神陽上的光芒濃烈數十倍，緊接着，驟然爆裂開來。 “不好！” 許多聖人都是變色，急忙施展聖道力量，將自身守住。 即便相隔百萬裡，衝擊力依然足以對他們造成影響。 而虛天淵那邊，神王臉色微沉，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妖孽的戰鬥，沒想到比他預期的還要可怕。 很難想象，對方只是剛成聖不久。 他背後的披風捲動，猩紅力量蔓延，化作一道延綿千萬裡的牆，將神族大軍護住。 屠魔會上，源祖微微眯眼，陡然間身影消失。 虛天淵前，神王似察覺到什麼，微微冷笑，他是故意如此。 嗖！ 他的身影也陡然消失。 在衆人的目光還被神陽爆裂帶來的可怕衝擊吸引時，一道更加可怕的裂痕出現在神陽爆裂的上空，將那爆裂的力量直接衝散。 隨後，那道裂縫擴大，似要將整個天穹撕裂。 兩道青赤身影在裡面急速交鋒，隨後消失在裂縫深處。 許多人頓時回過神來，目光掃去，發覺源祖跟神王都不見了。 “源祖出手了！” “那裂痕，是源祖跟神王的戰鬥造成，這就是頂尖至聖存在的戰鬥影響嗎？” “恐怖，我居然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他們戰鬥的層面，已經超出聖人了，這種力量，感覺都能撕裂諸天！” 許多聖人都是震撼，極力探望，此刻甚至沒人去思索星聖的死活。 畢竟，這場諸天大戰最關鍵的時刻到來了。 無論源祖還是神王誰勝誰敗，都意味着接下來有一方被血洗！ 只是沒想到，創造這關鍵一刻的人，竟是因李昊的出手導致。 同時，神陽的爆裂光芒被上空的裂痕吸去後，快速消散了，虛空中只剩下一處淡黑色的渾圓痕跡。 面積不大，但有人注意到，看向李昊的眼神，卻多了一抹驚悚。 這淡黑痕跡雖不如源祖跟神王交鋒的裂痕，但能對虛空造成如此久而不散的影響，已經是至聖級別的力量了！ 李昊掃去，沒看到星聖的神血殘留，全都被湮滅了。 他道域收斂，擡頭望去，目光落在那戰場上延綿無盡的裂縫，卻只能看到裂縫內兩道可怕的大道力量，在不斷交織碰撞。 每次撞擊造成的破壞力，比他剛引爆神陽還可怕。 李昊神色凝重，如此威勢，即便他全力爆發也不及。 目前的他，跟源祖和神王這等頂尖至聖，還是有不小差距。 很快，虛空裂縫中又多出兩股可怕的氣息，散發着劫力。 李昊知道，這是雙方動用道劫帝兵了。 此時，戰場另一邊的冥聖跟食聖，還有龍神也都停下，都在密切關注着這一戰的情況。 他們的交手，只是爲創造契機，讓對方露出破綻，結果這契機被李昊給創造了出來。 而此刻神王跟源祖的戰鬥，即便是聖人都難以插手，除非是至聖。 李昊凝目看了片刻，但看不到具體情況，他目光轉向那屠魔會，卻看到那白髮白眉聖人，不知何時竟消失了。 李昊眼神微變，儘管那位氣息隱晦，但他感覺極不簡單，並不遜色星聖、冥聖這等頂尖三災聖人。 “趁他們大戰，你快跑。” 這時，李昊聽到應瀟瀟傳音。 他朝這女子望去，看到對方滿臉關切緊張。 “始祖不相信伱，不願幫你，這一次我們神族不會敗，始祖還有底牌，等我們贏了，你再回來。” “無妨，不管誰贏，我都不會有事。” 李昊讓她安心，溫和地回道。 只要古殿還在，他就沒危險，等到古殿開啓，他這鑰匙之前的表現不管如何，都會遭到攻擊，李昊早就看清這點。 畢竟先上車的人，都希望能將車門鎖死，自然要將鑰匙毀去。 第388章 道祖 看到李昊如此從容，應瀟瀟想到李昊剛斬殺星聖的手段，心中的緊張也不禁放鬆了下來。 她知道李昊經歷過種種殺劫，但都都化險爲夷，那時的李昊還遠沒有現在的實力。 轟！！ 這時，整個虛天淵陡然陡然震動，如天崩地裂般搖晃，那虛空裂縫中傳出可怕的震盪，緊接着能看到一股混沌般的光芒聚集，徐徐朝裂縫外蔓延。 然而，這看似緩慢擴散，實則卻是一瞬間的事。 就像宇宙爆裂，天地剎那崩塌，李昊瞳孔一縮，從那混沌光芒中感受到恐怖的破壞力量。 他渾身汗毛豎起，道域瞬間籠罩住應瀟瀟，身影急速暴退。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龍神也回過神來，率先便騰飛向遠方。 其他神族聖人也都驚恐地四散逃走。 好在那混沌力量似乎有意識偏移，避開神族方向，但屠魔會那邊卻沒有任何掩護。 “這，這什麼力量？” “混沌，終結？” “快逃！” “聖道都湮滅了，那是天道嗎？” 衆多聖人驚駭，都感到驚悚，四處躲避，這就是源祖跟神王戰鬥的衝擊？ 虛空裂痕中，起源跟終結兩股力量極致碰撞。 源祖掌握起源力量，視起源爲萬物起始。 而神王修煉極道，自身也凝練出聖道，他的聖道是終結。 萬物都將終結，終結亦是起始。 兩人的聖道有異曲同工之處，卻又截然不同，就彷彿宿命中的死敵。 此刻，起源和終結兩股力量，在各自神境的爆發下，達到聖人極致，將虛空撕裂，將一切法則破碎，讓那一方天地最本源的混沌顯露出來。 混沌吞沒一切，包括聖道。 諸聖的聖道，都誕生於混沌之後，而非混沌之前，因此無法抗衡。 “沒有他們，單靠你，還想將故事重演麼？” 神王目光死死盯着源祖，當初一起喝酒，稱兄道弟，彼此惺惺相惜，誰料後來卻是生死仇敵！ “你呢，想殺我復仇麼，你辦得到嗎？”源祖神色平靜地看着他。 神王眼中陡然露出暴戾：“那古殿將要開啓，我不能殺你，但絕不會讓你如願！” “當初那青銅座給你了，結果呢，這麼多年，你可有成仙？” 他說着，不禁冷笑起來。 源祖淡漠道：“你知道，我從太古修行至今，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看那世界之外，伱既懂我，就該理解，若我踏出那一步，我能夠回頭，我必定會將你帶過去。” “呸！” 神王吐了口唾沫，冷笑道：“若我踏出，我也會回頭帶你過去，你怎麼不給我這機會？” 源祖靜靜看了他一眼，知道在這件事上再多爭執，毫無意義，他說道：”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能耐吧！“ 當初約定，彼此一同成爲仙神的兄弟，如今卻竭力阻止彼此成仙，這也許就是命運的諷刺。 ”死！“ 神王怒吼，渾身的金焰越發暴虐，與此同時，層層道域迭加，頃刻間，達到360層的極致。 永恆道域！ 他的永恆道域中，瀰漫着無盡的火焰，像是永恆火域，赤焰燃燒，承載着他無數歲月的憤怒。 隨着道域之力蔓延，他渾身的威勢暴增，終結力量爆發出更可怕的侵蝕力。 源祖同樣擡手，道域層層迭迭，赫然也是永恆道域。 他的道域中，星辰幻滅，萬物生長，偶爾化作璀璨朦朧的橘赤色神霞，似天地初開的混沌光芒。 彼此都爆發永恆道域，相互撞擊在一起，各自借來天道力量，配合自身聖道，相互蠶食。 但彼此的極境都相同，終境也都修成通力終境。 第二終境這條路，則有些差別。 神王在天地脈外，凝練的是神脈，以自身的神境聖道，強行開闢一條神脈，貫通天地，吸引四方力量，效果極其霸道，堪比兩條天地脈。 而源祖則是萬物脈。 在天地脈中，以萬物爲倒影，種下一道道氣脈，組成一起，威力比神王的神脈更勝。 隨着僵持，源祖的氣勢逐漸佔據上風，萬物脈更加磅礴渾厚，眼看就要將神王壓制，陡然間，神王體內的氣勢爆發，一瞬間逆轉。 “祖神脈，血源纔是第二終境的路！” 神王眼神凌厲，他早就領教過萬物脈的可怕，因此在這場戰鬥前，早已參悟出剋制辦法。 他以血脈爲引，以神族子嗣爲脈，成就祖神脈，可隨時以神族爲脈，掠奪他們的力量融入自身。 此刻，虛空裂縫外面的神族大軍，體內的力量，都從神族血脈中流失，以特殊的路徑，匯聚到神王身上，這種闢脈手段，跟極道修行一樣，不但強，而且修行極快！ 畢竟，他已經有現成繁衍龐大的子嗣數量，是一個種族了。 源祖臉色微變，他修行漫長，底蘊極深，但不得不承認，神王的資質震古爍今，前無古人，似乎也後無來者。 開闢極道修煉體系，如今，又通過血脈開闢出第二終境，兩種力量不但強悍，入門還簡單，且修行極快，彌補了跟他漫長歲月所累積的底蘊差距。 在別人看來，他開闢聖人境，成爲天地間第一個聖人，此前沒任何路子做參考，是絕世奇才。 但每當面對神王時，他都有種自身愚鈍平庸的感覺。 嘭！ 源祖的道域融入聖道的力量，化作永恆聖域，氤氳的神霞似是萬物起源，朝神王包圍過去。 神王的道域同樣轉變，神火席捲，終末力量籠罩，讓一切枯萎凋零，裡面有時光的法則痕跡。 在兩股力量再次僵持住時，祖龍脈的力量顯露出優勢，神王的聖域逐漸佔領上風。 “哼，拿出你的太蒼神印吧。” 神王冷聲道。 源祖聞言，似要讓其如願，手掌中驀然拍出一道神光。 那光芒旋轉騰飛，似一處急速放大的小世界。 嘭！ 虛空震顫，那是一道可怕的神印，但卻蘊含着世界之力。 這絕非借來的一絲力量，而是，真正一座小世界鎮壓下來！ 神王冷笑，驀然拔劍，但就在他要出手時，陡然間一道森寒的光芒劃破過來。 這光芒極其突兀，驟然穿刺到他的永恆聖域中，在裡面彷彿有一條特殊的通道，能暢行無阻。 嘭！ 神王來不及反應，似完全沒能預料，崢嶸盔甲的背心被刺穿，寒冷的氣息籠罩，將其身上的神焰都凍結。隨着拔劍，神王的身軀陡然破碎。 在其破碎的身軀後，是一道白髮白眉的身影，神色冷漠。 但還沒等他收回手掌，陡然間，神王的身軀在其背後凝聚而出，幾乎瞬息間恢復如常。 只是，剛恢復過來的神王，就迎上當頭砸落下來的太蒼神印。 嘭！ 神王的身體被太蒼神印籠罩，渾身聖域破碎，被一股可怕劫力籠罩。 而白髮老者趁機擡手，虛空中出現一道道禁制，要配合神印將神王再次封鎖。 虛空裂縫外，退到遠處的衆聖都是屏息凝目。 從裂縫中不時震盪出來的力量，令人心驚肉跳，那是足以直接抹殺聖人的原初力量。 “神王跟源祖，誰會贏？” “那神王比我想象的還強，本以爲源祖能輕鬆將其解決，沒想到居然變成持久戰。” “沒見過當年那場大戰吧，那可是神王，在諸天開闢一族的存在，一人威嚴諸天，若非衆聖聯手，當年都未必落敗？” “沒錯，這神王妖孽得可怕，估計也只有那位昊天尊能比。” 許多聖人對神王的稱呼都已經改口，對方已經用實力折服了他們，說話間不少人看向李昊。 等看到李昊身邊的應瀟瀟時，許多人才陡然意識到，跟李昊交戰的星聖，似乎已經死了！ 斬殺星聖，這可比李昊連續摧毀十座虛空聖地還要令人震撼，畢竟那星聖可是至聖之下無敵的存在。 雖然李昊也有這名頭，同樣是至聖下無敵，但彼此間也有差距，而如今，李昊絕對堪稱頂尖！ “太可怕了，他離至聖，好像只差一步了。” “能殺星聖，那食聖跟冥聖都未必能辦到，聽說他還不到30歲，也不知道怎麼修煉的。” “假以時日，他修成至聖，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若那古殿開啓，真有仙神路，他只怕有望此生修煉成仙神！” 此時，衆聖看向李昊的眼神，收起了輕視，也沒了敵意。 先前被李昊搶奪過的聖地，如今眼神也都清澈了許多。 在衆人竊竊私語中，虛空裂縫內突然一股浩蕩的力量傳出，緊接着三道身影從裡面騰飛出來。 “源祖！” “那不是天元聖人嗎，聽說他修煉的是造物聖道！” “他可是源祖的二弟子，剛剛也在裡面？” “這麼激烈的大戰，他居然毫髮無傷，難不成……” 不少人變色，想到一種可怕猜測。對方也是至聖？ 那種攻擊餘波，不是至聖，很難想象能抵擋下來。 可是，對方如果是至聖，那源祖未免也太可怕了。 目前諸天，還沒有哪位至聖，有師尊和繼承。 此時，神王一身盔甲染血，眼神陰狠，衝源祖道：“我等你！” 說完，轉身甩起披風，將所有人全都籠罩進去。 等看到李昊身邊的應瀟瀟沒有受披風法則影響，他冷冷看了眼，轉身踏進天地裂縫，短短呼吸間，便徹底沒了蹤影。 源祖臉色沉默，沒有說話，也沒追趕。 衆聖見狀，都有些怔住，就這麼，讓那神王走了？ 對方不死，必定還要捲土重來，但源祖沒動手，衆聖似乎也嗅出一些味道。 這源祖跟神王，彼此好像達成某種合作。 這諸天最強大的兩人能聯手做的事，只有一個。 或者，能讓他們停手的理由，也只有這一個。 想到此處，衆人目光頓時落在李昊身上。 等看到李昊，也就注意到李昊身邊的應瀟瀟。 這可是神族的神女！ 此刻，神王跟神族大軍都撤了，只剩下這位神女在此。 一些暗含殺意的目光掃過應瀟瀟，應瀟瀟微微蹙眉，卻沒懼怕。 “走吧，宴會散場，咱們也該回去了。”李昊對應瀟瀟說道。 二人準備離去，源祖卻忽然叫住了李昊，似是靜靜看了他片刻，才微笑道：“一年後就是古殿開啓的日子，你要小心點，有些人不希望仙神路開啓，可能會找你麻煩。” “嗯。” 李昊點頭。 隨後就帶着應瀟瀟和風老化身，邁入天地裂縫離去。 衆聖面面相覷，源祖沒怪罪李昊，其他人更不敢阻攔了。 星聖都不是李昊對手，在場除源祖親自出手外，只有那白髮白眉的天元聖人能攔住。 蕭天羽眼神複雜，本以爲成聖後會跟李昊縮短距離，沒想到反而拉得更大了，李昊的提升堪稱神速，已經有種接近師尊的感覺。 在李昊離去後，其他聖人也都陸續跟源祖道別。 他們知道再相見，就是一年後的古殿。 一年的時光很短暫，對聖人來說，就像時光這頁書翹起了一角，從今天翻到明天。 對李昊來說，一年時光足以做很多事。 下棋，垂釣，參悟，烹飪… 李昊對烹飪越來越投入，感覺只差一份契機感悟。 除了烹飪外，李昊將法則不斷凝練，肉身終於徹底吸收九段御道的種種感悟，法則肉身合一！ 隨着道骨神血圓滿，李昊感覺觸摸到一種玄妙且難以形容的感覺中。 有過開闢極境的經驗，李昊知道，這是極境狀態。 他彷彿化身大道，不可磨滅，並且滴血重生的癒合速度，也能作用於這特殊狀態上。 要知道大道無法被摧毀，除非某種極端恐怖的力量，才能將其撕裂，但不是抹去。 可配上滴血重生，即便被撕裂也能轉眼癒合！ 再遇到先前源祖跟神王交戰的混沌衝擊，李昊有信心能夠擋住了，單論保命手段，他感覺自己比起至聖，可能也沒什麼差別了，甚至某些方面更強！ 聞道極境… 李昊將其命名爲“道祖”！ 除了化身大道外，還有諸多手段，最重要的是，李昊能夠跟天道有模糊的感應和溝通。 換而言之，就是窺探天意，這是至聖才掌握的能力！ 第389章 古殿開啓 虛天淵一戰結束，源祖跟神族兩方的爭鬥，都暫時停歇了下來。 在那虛空裂縫中，除源祖的二弟子天元聖人外，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毫無疑問，他們彼此達成了休戰協議。 隨着古殿開啓的日子臨近，衆聖也都猜到，此次除源祖外，那神王必然也不會錯過這次機緣。 有關古殿的種種消息，在諸聖間流傳，許多半聖也都在議論，畢竟先前持續多年的至尊天驕戰，其目的就在於刺激天才，培養出能掌握第六極境的妖孽。 如今這樣的人出現了，那牽動諸天的仙神傳說，也即將揭曉。 許多轉世修行的聖人，在覺醒記憶後，都紛紛選擇提前回歸，繼承前世力量。 古殿內的情況如何，暫時沒人知曉，若是一條康莊大道，倒是好說，若是名額有限，那必然是激烈的廝殺，需要提前籌備。 正是因古殿的緣故，源祖跟神王先前的交鋒，諸多聖地纔沒有選擇插手，頂多是被迫站邊。 乾坤界，渾天聖地中。 “師尊，那古殿內真有通往仙神的路徑麼，也許仙神只是傳說，師尊已經達到修行的盡頭了。” 一位渾身有七彩羽翼的聖人低聲道，他的氣質看上去儒雅謙和，玉樹臨風，只是額頭處有孔雀羽毛，向後翹着梳起，眼影自帶碧綠。 “你修行年份太淺，仙神絕非傳說，那源祖如此執着仙神，便是因爲在太古年代，他曾親眼所見，甚至他有可能還得到仙神指點。” 身軀巍峨，頭頂漆黑獨角昂然刺向蒼穹的混天聖人淡然道： “仙神足跡，隨處可覓，那諸天之上的星辰，除神陽外，都是仙神力量虛構而成，你說世界本該如此？怎麼可能，那人爲痕跡太明顯了！” “沒錯，諸天戰場的天碑，聽說就是古老仙神留下的寶物，具體的作用，疑似是仙神篩選弟子所用。” 在混天聖人前的那顆老樹也徐徐說道：“只是那仙神絕跡，那天碑才逐漸成爲天驕驗資的東西，但你仔細想想，天地自然中，怎麼可能會孕育出這樣一座稀奇古怪的碑。” “仙神以天碑篩選弟子？” 那孔雀聖人怔住，仔細想想，發覺確實有理。 “那古殿內，也不知什麼情況，那源祖跟神王會不會聯合，到時真打通了仙神路，沒人能競爭得過他們聯手吧。”孔雀聖人有些擔憂。 “不會，等到那時，源祖必然會邀請我們，先解決神王。” 混天聖人平靜地道：“那源祖當年對神王出手，說白了，從骨子裡嫉妒和害怕對方，那神王……也算是千古第一妖孽了，可惜鋒芒太盛，太輕信他人了。” 孔雀聖人愣住，有些錯愕，那位源祖，會害怕和嫉妒別人？ “時間快到了，咱們提前去小千界吧，接應一下那小子，這小子是古殿鑰匙，也不是所有聖人都希望，現在將古殿開啓，別給這把鑰匙毀去了。” 混天聖人眯眼，渾身氣勢收斂，從萬丈的碩大原型，收縮成平日裡顯露的聖人模樣。 聽到他的話，孔雀聖人心頭一凜，不希望儘早開啓？ 確實，古殿跑不掉，對有些聖人來說，提前開啓，未必得利。 …… “小千界外，最近好像有聖人蹤跡，但沒找到人。” 盜天聖地中，小院內，風波平一邊吃菜一邊喝酒，對李昊說道。 “源祖說的沒錯，確實有人不想讓我開啓古殿，興許裡面還有某位至聖存在。” 李昊能窺探天意，預測兇吉，察覺到有危險這小千界外徘徊，絕非善意。 他雖然沒跟風老說起，但風老卻依然維持先前的狀態，跟謊天聖聯手將小千界封鎖，將聖地也封閉，別的聖人想潛入進來，難度大大提升。 “畢竟你出現的時機，對某些人來說，未必是最恰當的時候，古殿始終在那裡，沒有你這把鑰匙，有人想自己修成第六極境，掌握更多的機會。” 風波平早將某些聖人都心思看穿，儘管神族跟源祖不再交戰，也依然封界封山，只爲保護李昊。 若是至聖出手，也很難悄無聲息將李昊殺死，要是鬧出動靜太大，那就等於是觸犯衆怒了。 “這次古殿，風老你真的不去麼？” 李昊抓起旁邊的酒葫蘆，喝了兩口，對風老問道。 諸天聖人都在暗暗積攢力量，準備前往古殿，這次的陣仗甚至超過諸聖論道大會，沒人不動心，但風老卻是個例外。 “成爲仙神，也無非是活得更久一些，跟天地同壽，活得久不稀奇，活得不開心纔可怕。” 風波平仰頭灌下一口酒，淡然微笑道：“這次我沒法陪你，你只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了，我等伱踏出那一步。” 李昊凝視了風老一眼，隱隱感覺，對方似乎有東西瞞着他，但對方沒打算說，連仙神的機會都能捨棄，必然是極其重要的事。 “若真有仙神路，我會來接你。” 李昊說道。 風波平聽到這話，不禁大笑起來，道：“那我等着。” 李昊也是一笑，二人都沒矯情，碰個酒葫蘆，配上美食，只覺暢快。 隨着古殿時間越來越近，許多熟人都給李昊發來關心的消息。 花遊會中的旃檀，劍祖聖地內的瑤池，還有夜祖，青祖、清酒等等，他們都沒機會前往古殿，但知道此行極其兇險。 “我等你回來。” 林青纓通過聖人手令，給李昊傳來消息。 李昊看了眼，此行福禍相倚，他也不敢輕視。 沒有迴應，李昊將手令收起，等到源祖傳來消息，集結前往古殿時，李昊纔開始動身。 “那小千界外，源祖的化身好像親自來接你了。” “除了源祖，還有其他至聖，他們親臨到此。” 風波平來到李昊院中，感嘆一聲，笑着道：“看來在你打開古殿前，他們將你寶貝的很，不會有事，但後面你要小心了。” “嗯。” 李昊點頭，跟風老道別。 謊天聖也來到盜天聖地外，李昊邀對方一道順路，謊天聖卻搖頭，“你身上的目光太多了，你自己去吧，我單獨走。” 跟隨前來相送的風波平聞言，白了她一眼，他知道對方沒打算去，這麼說是騙李昊的。 李昊有些疑惑，臉色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但沒多問，只道：“行，那我先去探探路。” 跟二人告別，李昊飛出小千界。 只見小千界外的寂靜虛空中，陡然衆多聖人的氣息顯露出來，其中最耀眼矚目的，便是混天聖人跟醫聖、法聖等至聖存在。 諸天聖人，似乎都齊聚在這小千界外，等候於此。 “至聖也來了？” “看來都對這次古殿非常重視，擔心有變故。” “誰讓只有他掌握第六極境，沒他的話，不知道還要再等多少年。” 許多聖人的眼神凝重，這次事關諸天，若真開闢出仙神路，將會觸碰到更廣袤的天地。“準備好了麼？” 源祖化身來到李昊面前，神色依然帶着溫和微笑。 李昊點頭。 目光掃了眼，看到人羣中的劍聖跟劍主，此外，還有文聖。 “走吧。” 法聖看了眼時間，冷漠地道。 隨即便率先而去。 混天聖人對李昊看了眼，嘴角微微翹起，他能感覺到，這肉丹的味道越發濃郁了。 儘管他能感覺到，李昊沒有渡過地劫，依然是一災聖人，但已經足夠芬芳。 “小心混天。” 李昊腦海中傳來醫聖的傳音，旋即便看到醫聖朝他看了眼，便轉身而去，彼此似乎顯得並不熟。 李昊神色平靜，那混天聖人此次多對他出手，但如今的他，已經有幾分自信能在至聖手底下保命。 隨着至聖帶路，衆聖浩浩蕩蕩跟隨，李昊像被衆星捧月般包在中央，隨着接連跨越天地裂縫，沒多久，便來到上三界的天元界。 這裡，有一部分聖人在等候，並未前去小千界外守着李昊。 等看到諸多至聖將李昊接來，都不禁微微凝眸，這等陣仗和派頭，諸天唯一。 但他們知道，這些至聖是擔心這鑰匙遭遇不測。 李昊看到，在源祖本尊不遠處，坐着一道渾身赤金，盔甲崢嶸的身影，正是神王。 他端坐的地方，異象如火山岩漿般，帶着可怕的威勢。 在神王身邊，是應瀟瀟和幾位神族聖人。 先前李昊將應瀟瀟帶走，等回到小千界便分別了，如今應瀟瀟作爲神族聖人，自然也來參加古殿。 在李昊到來時，應瀟瀟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眼中帶着擔憂。 “小心始祖。” 李昊腦海中響起應瀟瀟的傳音。 他微怔了下，朝這位女子看去，能看到她明眸中淡淡的憂傷和焦慮。 李昊神色不動，沒有多問，徑直來到源祖本尊面前。 這時，李昊感覺到一道熟悉的隱晦氣息，轉頭望去，卻見人羣邊緣，星聖的身影端坐於此，正一臉陰冷地盯着他。 李昊微微挑眉，沒想到星聖居然沒死，不愧是僅次於至聖的存在，有他不知曉的保命手段。 “既然來了，那就走吧。” 神王直接開口道，似乎一刻都懶得多等。 源祖微微點頭，起身道：“走吧。” 他擡手劃出一道裂縫，這裂縫是沿一處天地裂縫所撕裂，能橫跨極爲遙遠的距離。 他看了眼李昊，率先進去。 隨後是幾位源祖聖地的聖人，都跟隨進去。 蕭天羽路過李昊時，看了他一眼，也低頭跟了進去。 法聖則緊隨其後，在其身邊是秋天律，已經成聖，他看了李昊一眼，神色有些沉默。 跟蕭天羽一樣，雖然他前世就是聖人，但這一世的記憶也融入到本體中，跟李昊同屆競爭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 隨着衆人陸陸續續穿梭裂縫而去，李昊也沒再理會星聖，踏入到裂縫中，等再次走出，便看到眼前是一座星空之中。 在這星空上，懸浮着一座繚繞雷火的古殿。 這古殿外，似是禁區，李昊的神識剛靠近，就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湮滅，就像觸碰到深淵，悄無聲息地粉碎。 李昊凝目，早就聽說過這古殿，如今終於得見了。 “傳說，這曾是仙神故居，諸位莫要胡亂觸碰，以免觸發某些超出掌控的機關。” 墨家至聖說道。 源祖沒說話，來到古殿前，那裡有道法則構建的星路臺階。 他走上去，頓時周身浮現雷霆，但很快消散。 他快速走去，沒多久便飛掠到古殿的門外。 “這點小問題，應該難不倒你吧。” 法聖瞥了李昊一眼，李昊將星聖斬殺的事他也聽說了，但星聖沒死，只是實力衰減了，勉強撿回一條命。 說話間，法聖也朝古殿飛速而去。 李昊注意到，那條通往古殿的星空臺階，並不好走，但對他來說，不會有什麼影響。 等至聖先後過去，李昊也踏上臺階，在臺階上頓時有法則力量席捲過來，蘊含着強悍的道力，似是聖人用道法在攻擊。 不過，這股力量觸碰到他的身體，卻悄然化作一陣風，避讓開來。 他肉身彷彿巍峨的木樁，將臺階上陸續涌出的法則阻擋。 李昊知道，這是聞道極境所自帶的力量，萬道不侵。 看到李昊跟至聖一樣若無其事地穿梭過那古殿臺階，不少聖人眼神認真了許多。 很快，其他聖人也都紛紛踏上臺階，立刻便有諸多法則如風暴般掀起，臺階上出現種種異象。 劍聖拔劍劈開火海，來到古殿前，劍主身邊劍域籠罩，同樣護住周身，安然抵達。 其他聖人也都用出各自手段，跨越臺階，而裡面一些尋常的一災聖人，卻行進艱難，爆發大量香火力量，才勉強穿梭過來。 此時，才讓一些聖人意識到，同樣是一災聖人，那少年實在是太過變態了。 在其他聖人還在臺階上趕路時，源祖等至聖卻沒停留，等李昊到來後，便推開古殿，眼前似乎推開一片嶄新天地。 那古殿內的天穹，竟有另一邊星空，璀璨如銀河。 源祖等人先前來探索過，似乎輕車熟路，在前面帶路。 古殿內有一處極長的通道，通道盡頭卻是殘破的高臺，遍佈裂痕。 第390章 仙神遺骸 源祖等衆多聖人來到此處，神色如常，並未太多驚訝，曾經古殿初次展露在世間時，就曾爆發激烈爭奪廝殺。 那通道盡頭殘破的裂痕中，有不少就是他們爭奪所留下的痕跡。 神王望着那臺階上空蕩的地方，那裡本該有一張青銅神座，當年爭奪他讓給了源祖。 但如今，對方依然沒能成爲仙神。 “哼。” 神王冷哼，瞥了眼源祖，大步走去。 古殿外，聖人能夠探索的區域，基本都被探索過，已經雁過拔毛，沒任何寶物留下。 李昊跟隨他們穿梭通道，一路深入到古殿中。 這古殿內自成一道秘境，極其廣袤，彷彿一座神朝的帝宮。 遼闊的閱將臺，沿途有數座古老的雕塑，刻着一尊頂天立地，俊朗絕塵的青年。 其目光眺望古殿前方，眼眸中似倒映星河，栩栩如生。 李昊微微凝目，這雕塑周身有道韻環繞，他隱隱感覺，若是觸碰雕塑的話，可能會刺激出某種意外狀況。 另外，這雕塑水平也極高，至少有八九段，將對方的一絲道韻封鎖其中，哪怕只能捕捉百分之一，也讓人有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這就是古老仙神。” 有聖人仰望雕塑，眼中露出嚮往的光芒。 仙神雖然絕跡，但留下種種遺蹟，卻曾揭開仙神的神秘一角，更讓人流連忘返。 “別靠近，要是讓雕塑沾染到大道，沒好果子吃。” 有資歷老的三災聖人對一些沒來過的聖人提醒道。 李昊看到，有兩尊雕塑的腦袋斷裂了，道韻消散，想來是當年探索導致。 “這裡是拜仙台，那前面是祭天台，我們都已經探索過。” 源祖對跟在身後的李昊輕聲介紹道。 “從別的遺蹟和某些古老世家的文獻中記載，那些世家祖上曾跟仙神有接觸，受邀來此做客。” “拜仙台是這古殿主人接受仙神朝拜的地方，這古殿主人不但是仙神，在仙神中都有極高地位。” “那邊就是祭天台，祭拜天道。” 源祖指去。 在拜仙台的通道盡頭，就是一處遼闊的高臺，如大山般巍峨，上面有祭祀的旗幟，但已經殘破褪色。 那裡還有不少鮮血，但沒有什麼雜物，似乎也被洗劫過。 李昊默默看了眼，這些風老也跟他說過。 “那邊是封道臺，也就是古殿真正的核心地方，需要第六極境才能開啓，裡面除了仙神路外，應該還有不少寶物。” 源祖在前面領路，對李昊微笑道：“這次靠你才能進去，到時裡面有什麼寶物，你儘管挑選。” 神王聽得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李昊只是輕輕點頭，裡面什麼情況還沒人知曉，若真有頂尖寶物，鬼才會讓他先選，但對方這漂亮話確實說的拉好感。 沒多久，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封道臺前。 這古殿內遼闊無比，有不少機關和禁制，但先前外圍區域都被探索過，一路暢通無阻。 等衆人陸續都抵達封道臺，李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只見這裡是一處門樓，卻有濃郁的道韻氣息繚繞，周圍隱隱含着虛空切割的力量。 若是強行硬闖，必然會觸發某些東西。 “這裡是一種真武八極陣！” 源祖擡手，一縷力量觸碰在古門樓中央，便似觸碰到空氣中的水波，漾起陣陣漣漪。 與此同時，裡面暗藏的一道禁制顯露出來。 “除第六極境力量外，其餘都極境力量，我們都有。” 源祖說道。 這真武八極陣，也是諸多聖人拿生命來探測出來的，還集合了諸天許多頂尖的陣法大師才破解出來。 需要武道八境的極境力量，依次填充，才能將此陣打開。 在源祖話落，衆聖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昊身上。 神王跟混天聖人等，也都凝視着李昊，諸天之中，唯有眼前的少年，掌握那神秘的第六極境。 李昊神色看似平靜，他知道，一旦陣法開啓，自己的唯一性就不再重要了，到時就得憑本事保命。 而如今的情勢，也容不得他拒絕，眼前這道門樓後面，便是讓諸天聖人都瘋狂渴求的東西。 他深吸了口氣，將極境力量逐個顯露。 武道八境，分別是通力、周天、繼魂、神遊、十五里、天人境、三不朽、四立！ 而對應的極境，則是神力、天地脈、天地法相、元神、歸墟、化仙、不死不滅、永恆道域！ 隨着神力，天地脈等極境力量逐漸顯露，李昊將這些力量送入到眼前顯露的真武八極陣中。 陣中浮現出一道道光芒，逐個被點亮。 等到第六極境時，李昊頭髮化作銀白，接引來天地之力，將這股化仙力量，也送入到陣法中。 陣內泛起銀白色璀璨的光芒，整個陣法變得無比耀眼。 除化仙外，其他極境，源祖等至聖都已經掌握。 但知道李昊也掌握，因此沒人出手，交給李昊一人便可開啓。 隨着永恆道域的力量涌入，真武八極陣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璀璨，八種力量驟然旋轉，化作一股朦朧的混沌力量，緊接着，某種塵封的古老禁制緩緩打開了。 那門樓前的波紋盪漾，如水幕般消散。 裡面的景象卻跟先前所見，發生極大變化，那是一條幽暗、陰冷的通道，如山體的洞穴。 一陣陣腐爛的氣味彌散出來。 衆聖的臉色都是微變，神色凝重。 嗖！ 源祖的身影驀然衝出，極速進入到門樓後。 另一道赤紅身影同樣飛馳而出，幾乎沒落後他多少，正是早已蓄勢待發的神王。 見這二位都率先出手了，其他至聖也沒有停留，雖然裡面一切是未知，有兇險隱藏，但富貴險中求，若是落後了，裡面有什麼寶物也輪不上了。 法聖、醫聖、墨聖等全都快速追趕過去。 李昊凝目看了眼，也緊跟在後面，同時暗中防備起別的聖人。 先前這封道臺沒開啓前，沒人會襲擊他，即便有，源祖他們也會相助，不會讓他出事，但現在就不同了。 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 好在，此刻都急於探索裡面，也沒人來找他麻煩。 李昊跟隨在至聖後面，看到這幽暗通道中，沿途竟有不少屍身，已經腐爛成白骨。 空氣中瀰漫着難聞的屍臭，李昊掃向這些屍身，卻看到骨骼上都有道紋，跟他一樣，凝練出道骨！ 但他們似乎沒能將神血也煉成道力，否則血肉跟道骨同在，不會腐爛成白骨。 李昊沒急於追趕，真有寶物，那些至聖必然爭奪，與其如此不如走慢點，也能避開混天聖人的窺探。 在李昊邊走邊看時，其他聖人卻爭相追趕而去，有些人很快便超過李昊。 “這些屍骸，多半是仙神的。” 劍主追趕到李昊身邊，放緩了速度，低聲凝重說道。 “別看了，有這麼多仙神屍骸，那裡面肯定有仙神之路！” 劍聖從旁掠過，飛快說道，旋即便頭也不回地追向通道深處。 劍主看了李昊一眼，道：“你是顧慮混天聖人麼？” 李昊微微點頭，對他道：“你先去吧，不必擔心我。” 劍主想了想，道：“行，我先去探探情況。” 他知道自己留在李昊身邊，那混天聖人若要對付李昊，他也幫不上忙。 當初李昊在佛門遇難，他拔劍尚且能爲其緩解危機，但如今李昊所面對的敵人，已經遠不是他能應付的。 三災跟至聖雖只差一步，卻有天壤之別。 “仙神遺骸……仙神也會死嗎？”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風老說過，仙神絕跡，是遭遇某種可怕的危機，天地浩劫。 眼前這些仙神遺骸，就是死於那天地浩劫？ “莫非是天道殺機？” 李昊眼中露出思索，眼前通道內的屍身，包括那古殿內種種痕跡，都實錘了仙神存在過的事實。 但能夠讓仙神隕落，除天道力量外，李昊想不到還有什麼。 可他如今能感召天道意志，加上化仙到極致，能勉強駕馭天道之力，他感覺天道對衆生，並無惡念，視衆生如花草，這並非漠然，而是一種放任循環的包容態度。 若非天道浩劫，又會是什麼劫難，讓超越聖人的仙神存在，都隕落於此？ 李昊一路穿梭，很快從通道中走出，便看到一處大殿中，幾股力量爆發，正在搶奪一件殘缺的槍桿。 那槍頭斷裂，槍桿如青銅鑄造，有古老氣息，散發着陣陣隱晦的劫力。 李昊如今對劫力極其敏感，一眼就看出，這杆殘槍絕對是一件極其可怕的道劫帝兵，雖然受損了，但也媲美五劫、乃至六劫的帝兵。 法聖跟墨聖正在搶奪，醫聖跟名聖卻在爭奪另一顆琥珀色寶珠。 這大殿內果然有寶物，且被幾位至聖第一時間察覺。 在他們爭搶時，其他聖人則在各處搜尋。 雖然知道至聖爭奪的寶物極其珍貴，但衆聖也顧不上眼饞，只能另尋他物。 殿內有那青年雕塑，但沒人敢靠近，這裡的雕塑身披戰甲，似乎更加威風。 李昊掃去一眼，看到源祖跟神王的身影不見了，他沒花力氣參與旁邊的爭搶中，一路向前，在大殿盡頭是三條岔道。 李昊注意到，兩道岔道都有殘留的氣息，分別是源祖跟神王。 而中央則是其他至聖的氣息，如混天聖人、龍聖等。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最終收回了腳步，沒有繼續向前。 他回到大殿中，看着到處爭搶和搜尋的衆聖，只覺此刻的他們，跟鄉野悍匪沒什麼差別。 他挑選一處較高的地方，在那雕塑前的蒲團上一屁股坐上，等待他們爭搶結束，以及源祖他們的探索結束，看看是否真有仙神路。 畢竟是通往仙神歸處的路徑，李昊也不免有幾分好奇。 他不爭不搶，坐在這裡，跟周圍四處查探和搶奪殿內稀奇古怪寶物的衆聖形成鮮明對比。 在他打量時，陡然感覺坐下的蒲團，竟像塌陷下去，一陣陣吸力涌入身體，將他體內的力量牽引吸收。 李昊一怔，迅速起身，驚疑地看着這蒲團。 蒲團灰濛濛，看上去毫無變化，李昊試着將力量悄然釋放，發覺果然被蒲團吸收。 但蒲團像無底洞，吸收大量力量，竟毫無變化。 在李昊準備將這蒲團收起，查探是什麼古怪寶物時，忽然眼前的雕塑中傳來一道轟鳴。 緊接着，李昊便看到雕像眼中射出一道光芒，籠罩住他的身體。 隨後一股空間本源的法則力量覆蓋，李昊只覺眼前一花，等再次出現時，身邊多了兩道至聖的氣息。 而這裡的異狀，也驚動了大殿內的其他聖人。 “那昊天尊呢？” “他去哪了，好像他觸發了什麼，被那雕像傳走了。” “難不成是通往仙神的路？！” 先前爭奪寶物的衆多聖人，頓時都激動起來，有人更是直接捨棄了搶奪，直接來到雕塑前。 名聖眼中露出一絲憤怒，放棄了搶奪寶珠，來到蒲團前。 他凝目打量，很快便看出端倪，他擡手釋放出力量，籠罩住蒲團上，沒多久，那雕像的眼眸中再次射出光芒，將其籠罩。 在衆聖聚集到雕塑前時，率先傳送過來的李昊，卻看到身邊是兩個熟悉身影。 混天聖人跟龍聖。 他們二人看到陡然出現在此處的李昊，也是微微一愣，有些錯愕，顯然沒想到李昊會陡然降臨於此。 李昊看到混天聖人時，臉色變了，有些難看。 他記得對方的氣息，先前在那三條岔路的中央，這麼說，那雕塑給他直接傳送到中央岔路深處？ 李昊飛速掃了眼四周，身影悄然拉開。 “你是怎麼來這的？” 龍聖對李昊直接問道，有些好奇。 “源祖送我過來的。”李昊說道。 混天聖人眯眼，冷笑道：“你好像在害怕什麼，是怕我麼？看來有人跟你說了些什麼。” 龍聖看了他一眼，也明白什麼，微笑道：“那就不打擾你了。” 嗖！ 李昊卻是直接轉身就跑，這裡是一處殿宇，但好在周圍兩側都有通道，他迅速逃去，心中想罵娘。 只是想坐着休息會兒，結果給自己莫名其妙傳到這裡，這也太坑爹了。 第391章 火力全開，至聖搏殺 “本打算先探仙路，往後有機會再解決你，沒想到你自投羅網，這就是佛門常說的緣分吧！” 混天聖人大笑，身影飛速掠過，從天地裂縫中穿梭，追趕李昊。 彼此瞬息萬里，這通道極長，盡頭是一座巍峨的山，山頂雷雲籠罩，不時有銀蛇般的雷火劈落。 李昊剛到此處，便感覺到一股壓抑心悸的感覺，似乎前方有洪水猛獸般，還沒等他停歇，山體上的雷光陡然受到牽引似的，朝他的身體劈落下來。 這雷光中蘊含可怕劫力，似是要讓其渡劫，此外，還有可怕的法則本源力量，如天道秩序。 李昊隱隱感覺這座山頂有可怕存在，但沒時間停留了，他埋頭狂奔，朝那雷光衝去。 那雷光將其籠罩，他沐浴在雷獄殺劫中，肉身卻似滑溜的泥鰍，雷光不侵，劫力不壞。 他以諸天法則凝練肉身，修成道祖極境，萬道不侵，此刻竟直接穿梭而過，雷火像清風拂面，毫無感覺。 “嗯？” 在後方追逐過來的混天聖人，一眼洞察到這雷火的可怕，看到李昊竟沒有阻礙的穿梭進去，不禁臉色一變，這肉丹的力量有些超乎他預料。 肉身橫渡，就算是渡過三災都夠嗆，他眼眸眯了一下，緊接着越發熾熱起來。 越強越補！ “那是……仙神虛影？” 儘管興奮起來，但混天聖人卻沒有魯莽，從這山頂隱隱感到不安的氣息，他神識快速掃去，卻看到在山頂，有道虛幻的身影端坐在那裡。 那身影似在修行，吞吐日月星辰的力量，周身大道環繞，那雷火是其道韻濃烈到極致的顯化。 只是一眼，混天聖人便明白什麼情況，心中不禁有些震撼。 在古老蠻荒時期，他也曾有幸目睹過一道仙蹟，但卻不如現在看到的這麼清晰。 若非他已達至聖，只怕要將那虛影當做仙神本尊，那威勢太強了，僅僅是殘留的虛影，就讓他感到寒毛豎起，比面對源祖的壓迫還大。 “這座山上，曾有仙神在此修行……歲月將其身影烙印在這裡，或者說，這周圍的天地道韻，依然習慣性聚攏，根據其修行運轉，這得強大到什麼程度，纔會讓天地都銘記！“ 混天聖人心頭震撼，即便是至聖，也會隨歲月消亡，只能跟天道借力，而仙神似乎是天地主宰。 短暫的震撼過後，他眼中的熾熱更勝了，此刻心中忽然對源祖執着於仙神的那份渴求，有些理解。 感受過，才明白那是多麼令人瘋狂的力量！ ”死吧！“ 混天聖人沒再戲弄，此地離龍聖極遠，他直接展露出本尊的模樣，頭頂延伸出漆黑的獨角，背後深邃黑暗的背殼裂開，陡然挪轉天地。 如大鵬一躍，龐大的身軀遮蔽陰影，籠罩住李昊的身影。 那雷火朝他的身體包圍過去，卻絲毫沒造成傷害，被其肉身散發出的恐怖氣浪直接震開。 嘭地一聲，隨着他施展極力聖道，剎那間，天地間萬物似化作他所掌控的拳腳，虛空中一股浩瀚力量鎮壓而下。 轟隆隆的震盪聲，如十萬座大山鎮落，李昊感覺空氣像無形手掌朝自己攥緊。 永恆道域，開！ 他陡然爆發，道域層層迭迭，剎那間化作永恆，無數的劍影如潮般廝殺而出，將虛空切成千萬道劍影！ 那凝實如鐵板的虛空，驟然分裂，裡面的壓迫力量也隨之減輕。 李昊沒留情，將致命屬性打開，雖然不知道對至聖有沒有效果，但總歸能增添幾分力量。 殺！ 李昊逃亡的同時，催動劍影衝出道域，朝混天聖人殺去，如劍潮銀龍，咆哮天空。 他心中緊繃，這看似含怒的攻擊，實則極其重要。 初次交鋒，對方若是大意，打算硬撼劍氣，以這劍潮數量，必定會觸發！ 嘭！ 隨着劍潮衝出，混天聖人冷哼一聲，看到自己的極力領域被破開縫隙，他擡起前肢，朝虛空緩緩按壓下去。 那劍潮在磐石般碾壓下來的巨力下，支離破碎，但破碎的劍光依然在李昊的操縱下，如碎屑般朝混天聖人席捲過去。 混天聖人沒有抵擋的意思，只是漠然地看着被他力量覆蓋的李昊，如視掌中螻蟻。 咔嚓聲響起，李昊渾身都骨骼被這股浩瀚的力量擠壓得猶如要碎裂，但他雙眸卻緊緊盯着那破碎的劍潮。 哪怕是殘缺的劍光，只要觸碰到它…… 隨着劍光飛舞，貼近到混天聖人身邊，一股像罡氣的力量驟然浮現，將這些劍影全都擋住，並且使其徹底破碎。 李昊臉色微變，眼中浮現出震驚，這是道罡？ “你連傷到我的資格都沒。” 混天聖人看到李昊的表情，卻是微微冷笑：“我肉身成聖，吃了無數太古兇禽和龍種，以血氣煉道，以道煉罡，他們都知諸天之中，我肉身最強，卻不知究竟強到什麼程度，除源祖那件帝兵外，能傷到我的帝兵，掰着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說話間，劍氣破碎的同時，李昊也硬接了混天聖人的攻擊。 他的永恆道域似是搖搖欲墜，被擠壓得快要爆裂，但隨着一道道極境力量顯露，卻逐漸穩定了。 神力，天地脈，元神燃燒！ 轉眼間，李昊極境全都爆發，與此同時，他也踏入到化仙狀態，這是明牌，沒什麼可隱藏。 隨着頭髮銀白，李昊渾身展露出的威勢陡然暴增十倍不止，跟天地似乎合爲一體。 “第六極境，果然神秘……” 混天聖人看到李昊的氣息，跟先前截然不同，竟跟山頂那仙神虛影一樣，蘊含着古老而飄渺的感覺，這是一絲仙神力量。 作爲古老至聖，他早已將極境鑽研得極深，知道極境所帶來的狀態，可能是武道後面境界的某種能力，甚至超越。 就像歸墟瞬移，超越四立境的道韻瞬移。 “等進我肚子，將你元神煉化，剝魂抽絲，我倒要看看，這第六極境爲何如此難煉！” 混天聖人也沒再留情，擡手便是直接凝練聖道，朝李昊鎮壓下來，出手極其兇猛。 他動用至聖的手段，借來一分天道力量，這巍峨古山上的雷火，竟都像熄滅般，被吹得散開。 李昊擡頭，臉色冰寒，功名瞬間落入掌中，一劍斬去。 這是他跟至聖首次認真交手，唯我劍道蘊含着仙人指路，一劍照耀整個古山，似斬斷了時空。 嘭！ 劍氣縱橫三千里，劍光璀璨似銀河。 然而，那碩大的利爪無情鎮壓而下，極力聖道本身便是極其可怕的聖道，萬物皆有力，直指大道本源，甚至不遜色起源。 畢竟萬物起源，也離不開力的作用。 配合同樣肉身成聖的身軀，堪比六劫帝兵，那絕世一劍劈在利爪上，竟毫髮無傷！ 李昊臉色微變，這一劍足以將三災聖人連殺十次，結果卻無法讓混天破防。 看到李昊的表情，混天聖人嘴角的冷笑更勝，利爪極速鎮壓。 李昊身影一晃，想歸墟躲閃，四周的天地裂縫卻陡然封鎖，被一股力量填滿。 嘭！ 李昊的身體被拍得狠狠暴砸到山體上，撞出巨大的深坑。 混天聖人擡手，深坑內被一股力量吸附籠罩，李昊的身影從裡面猛然飛出，速度似閃電驚雷，借那股吸附力量，揮出第二劍。 這一劍比先前更加璀璨十倍，光芒奪目，似將整個古山都要劈開！ “嗯？” 混天聖人一怔，眼眸中露出驚色，這股力量已經遠遠超出先前，而先前李昊所爆發的力量，僅次於至聖，如今居然還能提升？ 他看到李昊渾身極境顯露，八極境全都爆發，應該早已全力在奮戰纔對。 嘭地一聲，劍光撕裂虛空，瞬息而至，斬在混天聖人的前肢上，可怕的力道，將其領域破開，將利爪掀翻。 混天聖人的身影一頓，驚異地看着李昊。 此刻李昊渾身光芒聚集，大道環繞，諸天星辰脈在其背後清晰地浮現出來，似有漫天星辰的影子映照顯現，射出星辰本源力量，加持在李昊身上。 那天地脈如颶風般收縮，在諸天星辰脈下，都顯得黯然渺小。 “這是……天地脈極境後的境界？” 混天聖人怔住，他修成神血終境，肉身達到極致，也在摸索其他極境後面的終境。 但終境不似極境那麼簡單，除神血終境外，天地脈極境，他開闢的路徑是力脈。 他建立三大力脈，卻依然沒能觸摸到終境。 而眼前的李昊，明顯也是一種途徑，只是，氣勢居然比他的力脈還要可怕？ 難道說，他的終境路線是錯誤的？ 諸多念頭瞬息間閃爍，混天聖人眼底的殺意更濃了，這一刻，他從李昊身上感到一絲心寒的忌憚。 30歲不到，能修煉到這種程度，打通武道八極境，還將第二極境打破，摸索出終境的路線，這有點妖孽到非人了。 傳說中的仙神，只怕都沒有這樣不可思議！ “給你一點成長的時間，你卻成長的過於誇張。” 混天聖人臉色低沉，忽然慶幸還好現在遇到李昊，否則真等李昊修煉到三災境，只怕還未必能將其殺死，雖然這種想法很不可思議，但現在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誇大。 沒再猶豫，混天聖人直接爆發出真力，額頭上那通天般的黑角上，滋生出可怕的光亮，像是化作一柄可怕的彎曲戰刀。 古老、蠻荒的氣息，從那獨角上散發出來，隨着光芒凝聚的越來越耀眼，驟然朝李昊劈來。 光芒所過，虛空裂開，浮現出漆黑的空洞。 這一幕彷彿源祖跟神王交戰，將虛空都撕裂。 李昊臉色冰冷至極，事已至此，他沒有退路，逃跑的話，他身法不夠，根本無法脫身，只能死拼！ 寄希望於那致命屬性能夠觸發，將其重創。 “星主！” 在展露出諸天星辰脈真面目，李昊也直接進入第二終境的狀態中，他道域內浮現的1464顆星辰，全都爆發出極致的光芒。 光芒交匯，凝聚一身，剎那間，似是漫天星河的力量，都倒灌到李昊的身體中。 即便有古殿相隔，依然穿透過來。 他沐浴在星光中，羣星相擁，一股浩瀚超然的氣息，如大海般深邃，隨着他擡手，虛空出現烏黑的痕跡。 李昊再次擡起劍，功名感受到劍柄上傳來的磅礴力量，發出亢奮地嗡鳴，隨後劍身散發出數百丈的劍芒，似手握光芒雷霆。 斬！ 李昊傾盡諸天星辰脈的力量，將聖道凝練，揮舞出極致燦爛的一劍。 仙人指路！ 嘭地一聲，整個古山劇烈震盪，恐怖的衝擊波，將虛空撕裂，那股力量瞬間宣泄到漆黑的虛空中，震盪聲隨之消失。 虛空劃出一道極長的黑縫，李昊身體一震，向後倒飛出去，撞在地面上，但只是有些震痛感。 星光映照，他消耗的力量轉眼又填補到全盛狀態。 而混天聖人卻是怔怔地看着這一幕，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他已經動真格了，結果居然跟李昊拼了個半斤八兩？ 那一劍的威力，已經是至聖級的力量，絕非三災聖人能比，連星聖、冥聖等頂尖三災聖人，都遠遠不及。 這是真正至聖級的手段。 “你……” 混天聖人有些失神，眼前那少年，才只是一災的氣息，渾身的劫力都很微弱，結果卻爆發出至聖級的力量？ 看到李昊的氣勢恢復到鼎盛，混天聖人回過神來，他臉色陰沉到幾乎能滴水，頭頂獨角上凝聚的光芒，變得比先前濃烈數倍，幾乎是全力爆發。 “死！！” 他驀然以獨角劈去，極力聖道將天地間的能量全都牽引過去，化作他的力量。 李昊也同樣爆發出更大的力量，將意識延伸到天地中，模糊地感應到那一絲天尊意志。 他試着將意識與其相融，氣息頓時沾染上，對天地力量的掌控，立刻變得更加牢固。 他甚至能感知到對方將周遭天地的力量，如鯨魚吸水般抽離過去，但這種速度還是太慢了。 他以天尊意志，直接號令，天地力量如兵，瞬間凝結，搬運在劍身上，傾盡全力的一劍劈去。 第392章 仙子撫琴 “嗯？” 洞察到李昊劍身上的威勢，混天聖人有些驚了，瞳孔微微收縮，這是借天道力量？ 他剛隱約從李昊身上，感受到天道的氣息。 但這是至聖纔有的手段……他眼中的震動驟然變得森寒，驀然調動天道力量，將周遭天地封鎖。 如此一來，能阻斷李昊的力量來源，這也是至聖能輕鬆斬殺三災聖人的原因。 但李昊的天地搬運極快，感受到封鎖，融合的一絲天尊意志冷哼，似有無邊威勢散發，將那封鎖力量輕鬆震碎。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李昊的劍光已然暴斬而出，天穹中的雷光破滅，原先環繞古山的大道，全都避讓消散，將這裡持續無數歲月的景象徹底打破。 嘭！ 劍光劃破虛空，似斬斷時光，無數法則本源和璀璨的劍意，都凝聚在這仙人一指上。 劇烈的顫動轟鳴聲響起，那狂暴的極力聖道，攜帶天地之勢，也被劈開，刺眼的光芒讓混天聖人眼中的一切都褪色。 古山頂的虛空炸裂般，出現被撕裂的混亂黑光，混天聖人有些失神，頭頂獨角傳來的些許痛感，讓他意識到自己居然受傷了！ 那是他是堅硬的部位，也是最鋒利的地方，卻傷了。 在毀滅的亂流下，李昊的身影沒有逃跑，而是極速逼近過來。 他渾身如燃起神焰，神血沸騰，道骨在破碎中不斷癒合，這一劍雖擋住混天聖人的攻擊，但極力聖道的震盪力量，卻讓他的身體受傷。 但好在，如今他的癒合速度，輕傷幾乎瞬息癒合，即便是肉身被毀，也能極速重生，彷彿真的不死不滅。 諸天星辰脈的加持，他的狀態從跌落到谷底，只是一息間便再次攀升至頂峰。 第二劍！ 李昊傾盡全身力量，再次揮斬出第二劍，極境全都展露，包括兩道終境的狀態也調動。 嘭！ 混天聖人吃驚之下，含怒揮爪，似將蒼穹撕裂一塊，帶着磅礴氣勢甩向李昊。 恐怖的震盪再次響起，李昊的身影從震盪的衝擊中穿梭而出，渾身皮開肉綻，但頃刻間癒合。 第三劍！ 李昊似不知疲倦，繼續揮劍殺出。 “你該死！！” 混天聖人暴怒，自己堂堂至聖，竟被李昊給逼攻，簡直是恥辱。 但可怕的是，李昊的力量居然真的能跟他抗衡！ 只是區區一災，卻能調動誇張的天地力量，混天聖人沒再跟李昊對拼消耗，他的力量補充速度，隱隱比李昊要慢上幾分。 他碩大的身軀，直接俯衝而下，如一隻漆黑的巨獸，鋒利的獨角朝李昊一頭撞來。 極力聖道領域籠罩，他掀動恐怖威勢，似將大地都能撕裂。 “區區二劫帝兵，看你如何讓我破防！” 混天聖人眼中盡是殺意，直接朝李昊揮爪掌控而去。 璀璨的劍光爆發，將其利爪劈得震退，但如混天聖人所說，功名雖然鋒利，卻無法讓其甲殼破裂。 更別說真的破裂了，他也有滴血重生，轉眼就能癒合。 作爲肉身成聖，並且修煉到至聖，他自身的肉體就是最強悍的帝兵，媲美六劫帝兵的程度。 能傷到他的兵器，整個諸聖之地也寥寥可數。 除源祖外，就是醫聖的毒了。 嘭地一聲，混天聖人的利爪拍在李昊身上，李昊避免讓其抓住，在觸碰的剎那，快速用劍劈砍，將身體反震出來。 他的劍勢如驕陽烈火，飄渺又鋒利，接連揮斬在利爪上，卻像砍在神鐵上，連傷口都沒劃出。 “太硬了。” 李昊眼神一沉，這是他接近全力的爆發，沒想到能跟對方勉強交手，若是別的至聖，甚至有機會讓其受傷，但偏偏遇到的是混天聖人。 在衆多至聖中，對方都屬於實力較爲強勁的那種。 “再這樣打下去，也頂多只是平手，殺不死對方。” 先前掠奪的那些天地珍寶，讓功名雖然接連渡劫提升，但跟這些至聖相比，底蘊終究是薄了太多。 殺不死，便沒戀戰的必要了，否則引來龍聖，源祖他們，未必是好事。 思索間，李昊邊戰邊退，每一劍都是全力出手，只有這樣才能跟混天聖人抗衡。 “想走？” 混天聖人不斷貼身猛攻，巨大的身軀極其靈活，而李昊只能借攻擊來躲閃。 看出李昊意圖，混天聖人冷笑，雖然李昊一次次讓他震撼，出乎他意料，但終歸修行時間太淺了，二劫帝兵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至聖作爲諸天頂尖強者，他們基本劃分了諸天八成的修行資源和香火，其餘的纔是那些老三災聖人，以及別的聖人搶奪。 這也是半聖爭奪香火艱難的緣故，絕大部分香火都在至聖手裡，連聖人都在爭搶，更別說能輕易拱手讓給半聖了。 “囚天獄！” 混天聖人驀然擡手，掌心極力聖道領域散發出強烈的吸附力，將方圓萬里都籠罩，施展出肉身神通。 虛空中似有虛化的巨大手掌，緩緩握緊，要將李昊攥住。 李昊臉色微變，若是被混天聖人擒住，便是純粹的力量比拼，他未必能贏。 “唯我所見，皆我所想，唯我所想，皆爲我所破！” 李昊眼中浮現出劍痕，唯我劍道在此刻，似乎隱隱再次精進提升，猛然斬出。 永恆道域和雙眸中的劍影極義，同時凝聚，揮斬而出。 那虛空中模糊的巨掌，驟然裂開，卻沒爆裂聲響起。 李昊穿梭過那道漆黑裂痕，掙脫出來。 “可惜，身法太慢，若我身法能祭道，僅是身法配合極境，就能助我脫困！” 李昊不斷向前飛去，卻感覺速度太快，儘管他的修行已經足夠快了，快到誇張的地步，但還能夠提升的東西依然有很多。 “哼！” 混天聖人見李昊竟破開自己的神通，臉色微冷，再次追趕過去，他雖修煉極力聖道，力破萬法，身法不是他的強項，但依然勝過絕大多數三災聖人。 轉眼間，混天聖人便再次追趕上李昊。 李昊身影一晃，朝古山頂峰的那道仙神虛影衝去。 仙神虛影依然端坐，似不受影響，隨李昊飛馳而來，才緩緩睜眼，他目光似穿過時光，凝視到未來的此刻。 隨後，這道仙神虛影的神色，竟微微凝視了李昊一眼，而後落在後方的混天聖人身上。 他眼神微冷，似輕輕冷笑出一句什麼，隨後擡手揮去。 其手裡一道光芒飛出，但距離其身體越遠，光芒的威勢卻消散的越快。 “只是虛影，也妄圖想鎮壓我？” 混天聖人洞察到那攻擊是衝自己過來，有些怒了，咆哮一聲，向前一頭撞擊過去，竟將那攻擊直接撞散，而其身上，只是冒出輕微的煙霧，出現細小的裂痕，轉眼就癒合。 那仙神揮出攻擊，身影卻漸漸淡去，消散在山頂。 李昊知道，這只是對方被時光銘記的虛影，只是讓人驚悚的是，這虛影居然都有自主意識。 這得修煉到什麼程度，纔有這樣的能力。 李昊沒回頭，繼續向前，借剛剛的仙神虛影攻擊，跟混天聖人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接連歸墟瞬移，穿梭天地裂縫，逃出這座古山，在前方的通道瞬移出幾萬裡，又是一座古山。 這座古山上同樣有雷火繚繞，劫力籠罩，山頂也有仙神虛影盤坐修煉，但模樣卻跟先前不同。 李昊直接衝到山頂，那仙神虛影睜眼，看到李昊，眼神似透過虛幻，凝聚在他身上。 很快，他便察覺到後方追趕來的混天聖人，看到混天聖人時，眼底頓時露出冷意。 隨後，他擡起手，跟先前那仙神虛影一樣，同樣揮出一道攻擊，如槍芒，貫穿而出。 混天聖人暴怒，毫不畏懼地直衝過來。 李昊不知道，這些仙神是不是將混天聖人當做妖魔了，纔會避開自己，只攻擊混天聖人。 他沒回頭，繼續向前狂奔。 通道後面，還是古山，李昊接連穿梭七座古山，借上面的仙神虛影，勉強跟混天聖人拉開一點距離。 “嗯？” 等再次衝到一座古山前，李昊看到這古山上，竟沒有雷火繚繞，只是赤金色的雲彩，如蘸上金粉塗抹上去一般，美到極致。 在山頂是瓊樓玉宇，仙瀑靈池，一道仙神虛影女子，端坐在崖邊亭中，輕輕撫琴。 在其身邊，道韻如流彩般環繞，美不勝收。 李昊聽到那隱隱約約的琴音，有些怔住，以他音律道的造詣，能夠感受到，這是一首絕世神曲。 甚至有種衝動，若能得到此曲，即便自己重傷折壽都願意！ “好美的曲子……” 李昊短暫失神，背後的殺氣襲來，讓他回過神，臉色微變，這次他沒將混天聖人引向山頂，不忍這一幕時光消散。 然而，在他轉身時，那山頂撫琴的女子，卻朝他這邊淡然地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揚起，隨後輕輕彈射出一道音波，化作恐怖的利刃，豎斬而來。 “此曲爲九河離殤……” 一道古老的思緒，極其柔美，浮現在李昊的腦海中。 隨後李昊便看到那山頂撫琴的女子，身影漸漸散去，其遺留在此的那段時光，已隨着那音波利刃而耗盡，徹底消散。 李昊怔住，頓時有種難言的遺憾感覺。 但心中卻默默記住了這首曲的名字。 也不知這位女子是否已故，是否還會相遇。 李昊心思收回，感受到背後憤怒的咆哮，他沒回頭，繼續向前衝去，不能辜負這絕唱的一曲。 等再次來到一座古山前，李昊卻看到，這裡同樣沒雷火，卻山體破碎，焦黑一片，似遭受某種大戰。 山頂沒有仙神虛影，地面焦黑，毫無生機。 李昊微怔，不敢停留，繼續向前跑去。 但快要衝出古山時，李昊卻看到一處反光的東西，他眼眸望去，不禁微微眯起。 那是一截斷刃，斜插在一塊焦黑的山石上。 但奇異的是，斷刃上竟沒有灰塵，看上去嶄新。 李昊擡手一招，斷刃迅速破空飛來，落在他手裡。 李昊感受到，上面毫無劫力氣息，也沒道韻籠罩。 但能夠出現在這裡，多半是道劫帝兵，只是跟原先的功名一樣，被打壞了，成了殘片。 “死！！” 混天聖人的低吼聲從背後傳來，他眼眸赤紅，除了本身如此，也是因爲憤怒。 隨着它振翅，身影如鯤鵬般呼嘯而來，利爪撕裂虛空，要將李昊的肉身直接撕碎。 等撕碎重生的過程，就是他將李昊吞吃的機會。 李昊臉色微變，將手裡的殘片甩出，隨即便揮劍斬去。 劍光陡然極盛，斬向對方的獨角，想以傷換傷，但下一刻，李昊卻看到對方的利爪，陡然折斷了，鮮血噴涌！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李昊愣住了，混天聖人也是怔住，瞳孔收縮，驚愕地看着自己的斷爪。 鮮血很快止住，快速再生出來，但他卻有些懵。 李昊都沒顧上看自己的劍道有沒有砍中，目光掃向那斷裂處，看到一處亮眼的反光，只覺心臟狠狠跳動了下，難不成是…… 他急忙燃燒元神，元神力量快速牽引而出，將那殘片帝兵的鋒刃拉扯回來。 隨後，他幾乎想也不想，將元神烙印在這殘片上，如此一來，混天聖人要搶奪駕馭這殘片，就極其費勁了，除非元神強度超過他數倍，才能直接抹去他的元神烙印，掌控他人的帝兵。 但顯然，元神這塊，雖然混天是至聖，跟李昊的差距也不大，都是極境。 “這什麼東西？” 混天聖人臉色一變，目光也落在那殘片上，察覺出並非完整帝兵，但這樣就更誇張了。 李昊此刻也意識到，這殘片雖不完整，卻鋒利得嚇人，可能是頂尖帝兵，甚至，超越道劫帝兵！ 難怪無數歲月，依然如此光亮，連灰塵都無法落在上面，鋒利得可怕。 “去！” 李昊操縱殘片，迅速朝混天聖人殺去，想試試鋒芒。 混天聖人驚怒，極力聖道領域籠罩，同時，他擡手從背後的甲殼中拔出一件帝兵。 面對李昊，他本不打算動用帝兵，這太恥辱了，就像大學生跟小學生比拼數學，最後大學生掏出了計算器。 贏了也屈辱。 第393章 烹煮混天 混天聖人的帝兵，是一柄猙獰巨大的戰刀，表面極其粗擦，像是石料跟青銅混合，隨意捶打出來，刀鋒跟刀背上還有濺射出的尖刃，像魚鰭，有種蠻荒的氣息。 戰刀上劫力濃厚，剛剛拔出，濃厚的劫力便形成數萬米的雷場，天地變色，空氣中有種割裂的扭曲。 李昊頓時便看見，周遭天地以那柄戰刀爲中心，磅礴的能量和大道聚集而去，氣勢比至聖也不遑多讓，散發出可怕的威勢。 與其相比，那殘片除了光亮外，沒有任何異象。 殺！ 刀已出鞘，便沒回頭路，李昊全力操縱殘片，元神駕馭，將飛段、藏弓等屬性也用上，增加御物距離，同時也增加御物的速度。 藏弓對刀鋒的隱匿，讓混天聖人有剎那的閃神，就像那殘片在感知中陡然消失了一瞬。 等再次洞察到，殘片像瞬移一樣出現在更近的距離。 “死！” 混天聖人眼中殺氣騰騰，極力聖道領域施壓而來，想封鎖殘片，同時他戰刀朝李昊驟然劈去。 刀鋒劈落，劫雲轟鳴，無數電光炸落，虛空中劃分出遼闊的黑痕，僅僅是刀鋒外的氣浪，就讓天地分離。 彼此都沒選擇回防，而是傾盡全力朝對方廝殺過去。 永恆道域凹陷，破裂，一陣陣恐怖的劫力侵襲而至，李昊第一次感覺永恆道域是如此薄弱，就像氣球遇到強力的木棒，被硬生生壓迫得要爆裂。 這種壓迫讓他渾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響，道骨中一道道的道紋浮現，神血激盪，化身爲道祖，肉身似跟天地嵌入，變得極其牢固，這才快速減緩了那戰刀的壓迫。 與此同時，李昊的心神卻在那殘片上。 事到如今，他只能寄託這殘片能破開混天聖人的肉身。 快，再快！ 李昊心中低吼，元神全力催動，殘片的速度極快，像毫無阻礙般，竟比混天聖人揮出戰刀更快。 先一步抵達。 噗！ 殘片驟然切割到混天聖人的聖域中，沒有任何阻礙，繼而直接貫穿其胸膛，從其後背穿透而出。 李昊眼眸發怔，旋即大喜，急忙操縱殘片迴旋。 噗噗噗噗！ 殘片如一道光亮，像穿梭的金針，在混天聖人巨大的身軀中來回穿梭，看似極不起眼，但光亮不斷浮現，在肉身中來回穿透！ 混天聖人賴以自豪的肉身，堪比五劫，乃至六劫帝兵的強度，此刻竟被殘片輕易貫穿。 太鋒利了，李昊興奮的同時，也不免震撼。 而此時，混天聖人也發出憤怒的咆哮，他的肉身被那殘片貫穿了，那絕對是某種絕世神兵，他將力量全都傾注在戰刀上，打算以傷換傷也要將李昊擊斃。 這戰刀呼嘯落下，雖然慢了殘片幾分，但依然快到無法躲避。 嘭！ 李昊極境全都爆發到極限，在眼前接連揮劍，試圖破碎這戰刀上的威勢，但效果甚微。 Www.ttk an.￠ ○ 刀鋒落下，像一座巨峰橫斬下來，衝擊波將地面撕裂出看不見底的溝壑。 在被劈中的剎那，李昊將功名收了起來。 他的身體像遭受極致的烈焰和撕扯，緊接着是一個無法阻擋的強壓籠罩，將身體擠爆！ 全身爆裂，神血飛濺，道骨斷裂破碎。 但諸天星辰脈的光芒卻沒有消散，在星辰閃耀中，那些破碎的血肉在道念之下，彼此牽引收縮。 混天聖人看到李昊試圖再生，戰刀威勢更重了幾分。 李昊的殘軀頓時破裂，道骨粉碎，神血湮滅。 但那諸天星辰脈的光芒，卻依然沒有衰減，反倒在破碎的道骨中，一股大道的力量蔓延開來，道骨全都粉碎了，而大道的力量卻沒消散。 李昊化身大道，無法被磨滅，變得超乎想象的堅韌。 不過，這戰刀畢竟是六劫的道劫帝兵，即便是大道都能斬殺，濃烈的劫力，讓李昊感覺自己化身大道後的“道軀”，在不斷收縮。 再持續下去，大道也要在劫力下破滅。 但這需要一個過程，而這片刻的喘息，諸天星辰脈牽引來無數的星辰力量，只是剎那間，李昊的身軀就這破滅中再生出來。 他從大道中顯露，在虛空中盛開，轉眼便癒合。 轟隆隆的震盪聲在李昊背後響起，這一切都在刀鋒斬落的過程中發生，極其短暫。 看上去就像戰刀將李昊的身軀抹殺摧毀，但戰刀揮完，李昊卻又在原處完好無損地站着。 無法在瞬間將李昊的身軀破碎，並將道軀粉碎，便無法將李昊徹底抹殺。 而即便是至聖，也無法將李昊的永恆道域摧毀的瞬間，將李昊堪比三劫帝兵的肉身粉碎的同時，還將其化身的道軀也粉碎。 換而言之，現在至聖也很難將李昊殺死了！ 不過，六劫帝兵，讓李昊的道軀消融，依然讓李昊嗅到生死邊緣的氣味，若是七劫帝兵，只怕會有抹殺他的能力。 李昊眼眸冷冽，看着震驚的混天聖人，沒有停手，操縱殘片全速殺去。 殘片在其身軀內極速穿梭，鮮血不斷濺射。 那揮灑出的鮮血，是至聖的神血，也是混天聖人這頭太古兇獸凝練的寶血。 李昊聞到鮮血中散發出的陣陣異香，眼眸不禁眯起，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某些配料。 那都是煮血的烹飪料理，平常他都用龍血、鳳血或某些聞道妖魔的鮮血來烹煮。 “這至聖鮮血做成毛血旺，不知什麼味道，配料該以龍骨熬高湯來添加……” 李昊眼眸閃爍，此刻腦海中竟生出膽大包天的想法，想烹煮了這混天聖人。 那揮灑的鮮血，是珍貴的食材，勾起他烹飪的衝動。 混天聖人拿他當肉丸，李昊看着混天聖人那碩大的身軀，這不正好是一頓極其美味的食料？ 頂尖至聖烹飪，還是肉身成聖，不知該美味成什麼樣，那肉身必然筋道…… 李昊想着，只覺口水都快出來了，這念頭像發瘋般，在腦子裡揮散不去。 “絕天斬！” 這時，混天聖人陡然怒吼一聲，再次揮刀怒斬。 這次刀鋒威勢更可怕，借來天道力量，天地間的日月光芒似乎都被掠奪，變得漆黑，唯有那刀光，在漆黑中照耀而來。 李昊知道避不開，索性全力爆發硬抗。 他接連揮劍，用劍光劈在刀鋒上，永恆道域全力撐起。 嘭！ 全力抵抗，卻瞬間破裂，他的肉身爆裂開來，化身道軀，那劫力攜帶一股天道意志，要讓大道瓦解。 李昊只覺道軀似要分崩離析，在天道意志下，從大道化身道韻，從聚到散。 他立刻用道念紮根到天地深處，用天尊意志對抗。 很快，天道力量被隔絕，道軀在劫力摧殘下不斷被蠶食，但諸天星辰脈的星辰力量閃耀，李昊轉眼又再生出來。 剛再生出來，李昊便操縱殘片不斷切割混天聖人的肉身。 混天聖人的身軀被不斷割出窟窿，鮮血噴射，他的聖域跟肉身在殘片面前束手無策。 不過，他的肉身在受傷時，也在快速癒合。 李昊操縱殘片，不再只是簡單貫穿，而是沿其甲殼和肉下的肌理切割，造成大面積破壞。 “烹飪，天地爲鍋，虛空爲火，雖是至聖，但原型只是一隻太古兇蟲，若是幼年期，油炸後多半也會嘎嘣脆……” 李昊眼眸閃爍，心中浮現出烹飪的感悟。 將眼前的至聖視作食料，他的心境似乎也打開了，對食材和烹飪的認知，在不斷加深。 若至聖也能烹飪，那用什麼東西來烹飪？聖道，還是天道？ 在思緒中，李昊操縱殘片，已然將眼前的混天聖人當做食料，殘片如刀鋒，將其剝皮，剔骨。 殘片的速度越來越快，切割的軌跡極其精妙，如庖丁解牛，以刁鑽的角度，將其甲殼剝下。 這需要預測混天聖人的動作，畢竟是處理活物，活解。 配菜，考驗的是刀功，要是烹飪的技術之一。 殘片像一道銀色光芒，在混天聖人的身軀中快速穿梭，將一塊塊血肉剝離，鮮血潑灑，比起簡單的貫穿造成的傷勢要大得多。 儘管剛切開就轉眼癒合，但食材的自愈性，反倒讓李昊的刀功越發熟練起來。 一遍又一遍，劃過混天聖人的身軀，從一開始的處理有些毛糙，到後來越來越鋒利快速。 混天聖人明顯感覺到，李昊的刀法在快速精進，雖然那殘片只能劃傷他，對有滴血重生能力的他來說，這種傷毫無影響，轉眼就癒合。 但不知爲何，隨着受傷持續不斷，以及受傷的面積在不斷擴大，他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似乎……達到某一刻時，自己會被瞬間肢解！ 對方，在摸索他的身體，在尋找某種極致的切割點！ “那就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混天聖人眼中露出冰冷的殺意，身爲至聖，居然被李昊逼到這種程度，自誕生來從未見過。 若假以時日，這等妖孽只怕真的能統御諸天，比源祖那老傢伙還可怕。 嘭嘭嘭！ 虛空中，混天聖人不斷揮刀，將李昊的身體一次次劈碎。 而李昊在破碎和新生後，也不斷駕馭殘片切割混天聖人都身軀，彼此都在血戰，以傷換傷，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嘭！ 混天聖人的三道力脈，強制聚攏天地力量，讓他的狀態始終維持巔峰，但隨着李昊的一次次切割，他的氣勢卻在以緩慢速度衰微。 李昊感受到混天聖人的氣勢在衰弱，雖然揮斬出數種可怕刀法，但都沒能將他一刀劈死。 有諸天星辰脈，李昊的狀態時刻都能保持巔峰，絲毫沒有衰落的跡象，除非進入某種絕地，星辰隔絕，天地隔絕。 “再這樣下去，應該能耗死他……” 李昊不斷切割之下，眼神越來越亮，解剖食材也越來越嫺熟，畢竟混天聖人能自我癒合，就像一塊可反覆給他練習的食材。 十次百次，千次，他已經將混天聖人渾身的骨架、肌理條紋全都摸索清楚了。 對方體內有一顆妖丹，類似心臟，但跟尋常妖魔不同，即便將其毀去，也能轉眼再生出來，那早已不是對方的致命處。 掌握三不朽極境，心臟、喉嚨等處，便不再是弱點。 噗！ 隨着殘片的再次切割，僅僅是一道接近入道的絕妙弧線，混天聖人身上的甲殼，竟爆裂開來，體內肌肉發力，將身體撐開。 大量鮮血噴灑出來，李昊沐浴其中，直接追趕上去。 混天聖人瞳孔微微收縮，他發力的地方，恰好被李昊斬斷，這一刀雖然不能殺死他，卻讓他重傷了。 只是他能快速癒合，將傷勢修復，但這種神鬼一刀，還是讓他驚到了。 “他拿我練刀！” 混天聖人氣得顫抖，眼眸赤紅，死死盯着李昊，恨不得將其啃吃，但他接連攻擊之下，李昊的氣勢沒有絲毫衰減，在持久戰上，竟比他更厲害。 “第二終境，你的路似乎是對的，諸天星辰纔是第二終境嗎……” 混天聖人盯了一眼李昊背後的星光，心中憤怒憋屈，但他知道，在這裡繼續跟李昊耽誤時間，毫無意義。 他殺不死李昊，反倒給李昊當磨刀石，不斷讓其提升。 本打算讓這顆肉丹歷經三災再吃，結果現在僅僅一災，他就無法下口了。 早知如此，先前就該找龍聖，聯合將其誅殺。 思緒轉動中，混天聖人頓時不再白費力氣，轉身朝原路衝去。 現在去找龍聖，也來得及。 “你要逃嗎？” 李昊看混天聖人沿原路要走，頓時洞察到他的心思，不禁大聲說道。 混天聖人聽得一窒，只覺顱中氣血翻滾，快要氣炸了肺，堂堂至聖，何曾遭受過如此憋屈的恥辱！ “我必殺你！” 混天聖人死死盯了李昊一眼，隨即頭也不回地衝去。 李昊臉色微變，迅速追趕，用殘片繼續切割過去。 “你不是要吃我嗎，怎麼跑了，回頭啊！” 李昊邊追邊叫道。 混天聖人眼角微微抽搐，先前他追趕李昊過來，一開始還閒庭信步，故意等離龍聖距離遠點再發力，避免龍聖打擾自己進食。 結果現在居然情況逆轉，被李昊追着叫囂。 第394章 三聖展露，混沌神火 嗖！ 混天聖人憋着怒火，向前快速衝去，跟李昊在這裡浪費時間沒意義，拖到源祖他們過來，必然會壞他好事，他們必然能猜到自己吃李昊的原因，是衝擊肉身神境，而源祖絕不會再容忍第二位神王誕生。 他全速飛奔，轉眼就將李昊甩開。 身法方面，他已經接近祭道，不是李昊能夠媲美。 李昊看到越來越遠的混天聖人，臉色微變，沒想到對方這都能忍住，一旦讓對方跟龍聖會合，到時要繼續逃亡的就是他了。 “對了，我還有人劫！” 李昊頓時想到三聖小極境，自己渡過祭道人劫，還有香火人劫跟極道人劫沒渡。 嘭！ 他迅速掙脫香火人劫的枷鎖，某種力量似乎釋放出來。 李昊感覺到一種暢快的感覺，同時，也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劫難降臨。 這是枷鎖打破，天道會降臨劫罰。 而人劫的劫罰，往往是各種意想不到的人劫殺機。 正在前方飛速逃亡的混天聖人，腦海中陡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他如此羞辱我，若不殺他，我妄爲至聖！” 此念頭一出，他恨不得立刻停下轉身，再跟李昊大戰三百回合。 但緊接着，他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浮躁了。 儘管他此刻處於極度憤怒中，但那一絲浮躁，依然被他洞察到，不禁臉色微變，這是怎麼回事？ 能夠干擾到至聖的思緒，唯有天道，難道是天道力量在影響他？ 這感覺，像身邊有人渡人劫！ 他頓時想到身後的李昊，但很快便否認，李昊先前渡過人劫，當時也有這等天道力量的影響，而李昊已經當衆渡完人劫，不可能再次渡劫。 也許是想多了……混天聖人目光閃動，沒再多想，剋制住心中的憤怒，向前極速衝去，只要找到龍聖會合，以他跟龍聖的交情，對方應該是願意相助他一把，若是不願，他還有別的辦法能夠將其說服。 “嗯？” 李昊看到混天聖人略微減速，便又繼續向前快速衝去，不禁臉色微變。 人劫的影響力，沒能讓對方起殺心？ “聽聞其他至聖渡人劫，都是尋一處無人絕地，但最終，在天道力量的影響下，渡劫的過程中，依然有別人從極遙遠的地方被某種原因牽引來此，最終遭遇，觸發劫難，還有一種辦法避劫，則是尋找無人之地，讓其他聖人看守周圍，即便有人靠近，也被阻攔，代爲渡劫。” 李昊眼眸閃動。 這就是聖人建立聖地的原因，或是加入其他聖地。 當渡人劫時，聖地大陣開啓，將能大大提升渡劫成功率。 但此刻，他的情況卻不同，他希望人劫的力量，能影響到混天聖人。 拿人劫當釣餌，可眼前這條肥魚，卻偏不中鉤。 釣餌……李昊眼眸閃動，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眼前的混天聖人……也是能夠垂釣的。 至聖又如何，垂釣面前，諸天皆獵。 剎那間，李昊的垂釣心境，打破了八段的瓶頸，攀升到九段，並且隱隱有種入道的感覺。 “你難道不好奇，我先前是怎麼傳送到這裡來的麼？” 李昊陡然開口，對混天聖人喊道。 混天聖人眼眸閃動了下，先前李昊陡然憑空出現，確實讓他嚇一跳，毫無徵兆，但一路追殺，他將這件事暫時壓下了，跟李昊的接連交戰，險些讓他忘記，此刻被李昊說起，頓時眸色一深。 “我是直接被古殿雕塑傳送過來的，那雕塑是古殿的主人，他將我傳送至此，也許是某種指引，三條岔路，這裡可能是唯一通往仙神路的地方，你說，等你尋到龍聖，我若是將仙神路的隱秘告知他，拿來交換的話，他還會不會跟你合作？” 李昊看穿他想尋龍聖合力斬殺自己的心思，此話直接挑明。 混天聖人臉色微變，心思急速轉動，李昊說的話……可信度極高。 否則，那憑空傳送，他毫無察覺，這是歸墟瞬移都無法辦到的事。 唯有這古殿內可怕的仙神力量，才能夠辦到！ 三條岔路，他們先前挑選，避開源祖跟神王氣息的兩條岔路，只能無奈選擇這中間的岔道，沒想到，竟誤打誤撞選對了？ 仙神路……混天聖人的身影緩緩停下，轉頭冷冷地盯着李昊： “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跟我合作？想讓我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李昊心中冷笑，對方總算停下來了，他剛剛想過故意讓氣息衰弱，顯露衰敗跡象，或是掉頭就跑等策略，但都快速否決了，因爲這些伎倆在至聖面前，很容易就被識破。 在垂釣時閒聊，謊天聖曾跟他說過，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說真話。 而真話，不代表真相。 “饒命？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伱若尋龍聖，結果不會讓你如願，我只是不想讓事情變得麻煩。” 李昊再次說道。 他若順着對方說，藉此來合作，只談利益不談先前恩怨，即便耗費大量口舌，對方也絕不會相信，沒有意義。 “嗯？” 混天聖人臉色變得冰冷起來：“你說這些，只是不想讓我找龍聖，你想讓我就此罷手？你認爲單獨對戰，我絕對無法奈何你？！” “不然呢？” 李昊露出有恃無恐的模樣，道：“你雖是至聖，但好像也不過如此，你若能殺我，又何必找龍聖去低頭，在沒跟你交手前，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強。” 混天聖人的呼吸頓時粗重了幾分，利爪握得咔咔作響，李昊的話說的太氣人了。 “本來打算留一手，應付源祖跟神王，你居然真的認爲，我無法殺死你，你太愚蠢了！” 混天聖人眼神充滿暴虐的冰冷，“你不該激怒我，你可知道，祭道達到三災之後，會有怎樣的能力嗎，爲何祭道成聖最難，因爲祭道成聖最強！！” 說話間，他渾身驀然爆發出赤金色的神焰，渾身的甲冑上，都熊熊燃燒出神血的熱氣，裡面流淌着七彩氤氳的暗光，氣息在不斷攀升，超越先前的頂峰，還在繼續變強。 李昊一怔，臉色微微變了。 他感覺到眼前的混天聖人，似乎在做某種瘋狂的事。 “何爲祭道……道修煉到極致，祭給天道，反哺天地，將得到天道賜予的天道之力！” “那是真正的天道力量，而非借的一絲映照之力！” 混天聖人寒聲緩緩說道，他的肉身在崩裂，在膨脹，他是肉身成聖，以肉身祭道，如今將肉身道力獻祭給天道，體內竟散發出一股浩蕩至高的天道力量！ 這股力量，讓周圍的時光凍結，狂風停歇，彷彿天地萬物，都歸於他的掌控中，隨着他的怒氣而澎湃，隨着他的冷意而凝固。 “等吃掉你，我能補回來，但這樣吃掉你的意義就沒了，等於白吃了，可你惹怒我了！” 混天聖人手裡持握的戰刀，威勢陡然暴增，劫力如刀芒暴漲，將空氣壓迫出電閃雷鳴的哀嚎。 李昊臉色難看，對方這是用自毀的辦法來殺敵，這就是對方真正的底牌。 “死！” 混天聖人沒再囉嗦，猛然揮刀，狂暴的刀芒貫穿天地，直接劈斬過來，其威勢比先前暴增十倍！ 先前已經極其可怖，如今威勢狂增，足以在短短半息間，將李昊的永恆道破摧毀，將肉身撕碎，將道軀瓦解！ 這股威勢太強了，李昊渾身都涌出冷汗，但他沒有後退，也沒有後悔，他知道，這是殊死一戰，不是混天死，就是自己亡！ “天道，那就看看誰的天道更強！” 李昊雙眸猛然怒睜，射出駭人的寒光，香火、極道，兩種隱藏的聖道力量在體內同時爆發。 這股力量融入到肉身中，跟祭道力量相融，體內那孕育的天道力量，在此刻快速從丹田涌入全身，像是附身般，跟他的身體重合。 “法天象地！！” 這一刻，李昊不再暴露，三聖力量都展露了，別的手段也沒有必要再隱藏了。 隨着法天象地爆發，他的肉身得到徹底釋放，渾身體積暴增，變得巍峨，腳掌都足以踩踏山丘。 在法天象地施展出的剎那，李昊背後浮現出天地法相，還未完全展露，便快速跟他的身軀融合，一股浩瀚無邊的威勢，似將萬物都掀翻，周圍的古山都在震顫！ “嗯？！” 混天聖人赤紅暴虐的冰冷眸子，在這一刻猛然收縮了，甚至浮現出幾分清澈。 這臭小鬼，居然還有力量隱藏？！ 那聖道……三種聖道？！ 混天聖人眼中浮現出震驚，錯愕，難以置信。 諸天之中，無數歲月來，諸多聖人探索、隕落，都未曾讓三種聖道相融。 即便是源祖，也沒能辦到。 但此刻，這種奇蹟，居然在眼前這怪物般的少年身上呈現出來了。 他陡然想到先前那一絲錯覺般的浮躁心緒，腦海中只覺如雷鳴般震盪，頓時明白過來。 那是對方用第二種聖道的人劫，在吸引他回頭！ 他活無數歲月，第一次見到有人拿人劫來誘敵。 其他聖人渡劫，都是避之不及，仔細防備，李昊卻拿此劫來當殺敵的手段了！ “你是哪來的怪物，仙神轉世嗎……” 混天聖人呢喃。 那祭道的極致一刀揮斬而出，無數劫力如雷雨震落，將李昊籠罩。 但李昊也在瞬息間，揮出那古老的仙人指路。 此劍法有三種境界，分別是意、源、終。 李昊先前還停留在意的層次，如今，卻展現出一絲‘源’的影子，劍意直達本源，彷彿真正的仙神降臨。 這完全是憑浩瀚無窮的力量推動而出，在三聖力量融合的天道之力下，化仙似乎也更進一步，先前隱約觸摸到的天尊意志，此刻變得無比貼近了，他能感受到天道，能駕馭體內的天道力量，意志悄然無聲的，貼合到天尊的意志。 天尊，天道奉尊。 能夠駕馭天地，掌控萬物。 此等意境和手段，不可想象。 嘭地一聲，漫天劫力破碎。 如果說混天聖人是祭道借來真正的天道力量，那麼李昊就是掌控自身孕育的天道雛形了。 雖然渾天聖人借的是諸聖之地早已誕生無數歲月的天道，但終歸只是借來少許的力量，跟李昊自身掌控天道力量，還是有不小差距。 劍芒斬過，震開那六劫帝兵，直接將混天聖人的身軀劈成了兩半。 此刻李昊在法天象地的身軀下，體積絲毫不遜色渾天聖人，如古老的神祇跟古魔對戰。 劍光劈開渾天聖人的剎那，李昊看到其傷口裂縫處，在快速癒合。 他現在有力量擊敗對方了，但遺憾的是，依然不具備將其殺死的手段。 至聖的生命力太頑強了，即便將其擊敗，也無法殺死。 除非像源祖那樣，鍛造出七劫帝兵，才能對其他至聖產生威懾。 那神王被諸多至聖圍攻，都不曾隕落，只能被封印，雖然對方達到神境，但也足以看出至聖的強悍生命力。 “你這種怪物，三聖相融的路子都被你找到了，還有第二終境……你死定了，只要我將這消息公佈出去，你必死！” 渾天聖人的身軀在癒合，他面目猙獰起來。 在正面交鋒上，他竟然已經不敵李昊了，雖然能不死，但這種屈辱讓他瘋狂。 “你不會有機會了。” 李昊冷漠地說道。 他收起功名，擡手間，殘片泛起光芒，驟然飛射而出。 只是一道弧光掠過，剎那間，渾天聖人的身軀像被抽離了筋骨，變得僵硬。 讓李昊遺憾的是，先前利用殘片一次次進攻，卻似乎都沒能觸發那致命屬性，不知是觸發了無用，還是沒觸發，被對方抗住。 不過，他本身也沒有太依賴這致命屬性，此刻的手段，是他先前一次次切割，已經找到對方身體中的某處奇點，僅僅看似一刀，便將其肉身跟元神剝離，將身軀的所有骨骼銜接打斷，使其肉身成爲死屍！ 李昊沒給他癒合的機會，擡手間，眼眸中浮現出深沉而熾烈的光芒。 “天地爲鍋，萬物爲柴，道誕生於天地，天地起源誕生於混沌……混沌神火！” 虛空中，似乎傳來沉悶的轟鳴聲。 緊接着，一道道火焰燃燒起來。 李昊的烹飪道經驗，早就達到九段瓶頸了，經驗累積滿了。 如今，他的心境打破，踏出了那一步，烹飪道十段！ 無數的烹飪訊息涌入到腦海中，但李昊沉浸在此刻的烹飪心境中，以天地爲鍋，要將眼前這美味的食材燉煮掉！ 天地間是有神火的，只是衆生無法看到，天地始於混沌，混沌爆炸產生萬物。 而爆炸所產生的熱能，帶動的力量，便是混沌神火。 李昊以烹飪道心窺見天地起源，窺見這混沌神火，並且將其掌控了。 此刻隨着神火燃燒，瞬息間便將渾天聖人的身軀包裹住了，那火焰能焚燒萬物，即便是道劫帝兵，在混沌神火的燃燒下，都在快速扭曲，變形，上面的劫力竟在消散！ 李昊操縱混沌神火，避開了那柄戰刀，若是將此刀燒燬，未免可惜。 不過，他心中卻萌生出念頭，這戰刀……也未嘗不能作爲食材。 不能吃？咬不動？ 那不是食物的問題，是食客的問題，腸胃不行！ 第395章 吞吃混天（8K） 烹飪入道，讓李昊對食材的定義更加廣袤了。 儘管眼前的戰刀帝兵也能作爲食材，但李昊卻沒有將其燒燬烹飪的打算，他操縱混沌神火，全都裹向渾天聖人，剎那間，那化作死屍的身軀，熊熊焚燒，其內的脂肪、骨血，全都在混沌神火中淬鍊、烹煮。 “你在做什麼？！” 渾天聖人的元神看到肉身在焚燒，天地間陡然升起的火焰，讓他有種恐懼的感覺，似乎回到蠻荒時期，看見森林大火，倉惶逃竄。 李昊沒說話，諸天星辰脈全力調動力量，讓混沌神火熊熊燃燒。 渾天聖人怒吼一聲，嗅到死亡的危機，急忙讓元神朝肉身融去。 很快，那死屍肉身跟元神貼合，肉身的痛感也全都傳遞過來，恢復感知。 在貼合時，他肉身的自愈力也激發出來，在混沌神火的焚燒下，肉身依然在緩慢的再生，怒吼着拍打渾身的烈焰。 但這混沌神火誕生於天地之微末，無處不在，無法熄滅，被李昊聚攏過來，便展露出這可怕的威勢。 李昊聞到陣陣烤肉般的香味，只覺食慾大動，有種口齒生津的感覺。 但渾天聖人的掙扎，導致混沌神火被震開，如此一來想將其活活燒死烹煮，就有些不現實了。 “還是速度不夠快……” 李昊眼眸一深，元神駕馭殘片，驀然再次瞬斬而出。 隨着剛剛烹飪入道，諸多感悟涌來，其中也包括配菜、處理食材等手段，這一次的殘片刀鋒切割的更快，更加極致。 那一抹刀光，竟絲毫不遜色李昊的劍道！ 僅僅一瞬，如彎月般，將渾天聖人全身的關節割斷，將其元神跟肉身剝離。 與此同時，混沌神火陡然旺盛，更加瘋狂的烹煮。 “這是什麼火，你想燒死我？！” 渾天聖人驚怒，眼中浮現出一絲久違的恐懼，他居然從眼前這渺小的人族身上感到懼意，感受到死亡的陰霾，他難以置信，但眼前的變化卻超出他的掌控。 他知道，自己決不能讓李昊將肉身焚燬，否則真有可能葬送在這區區一災的傢伙手裡。 他全力將元神朝肉身貼合，但剛取得一絲聯繫，那刀光斬來，瞬間切斷。 殘片如極光般舞動，快如光電，橫亙在他的肉身跟元神間。 這殘片的鋒利，不僅僅是能切割肉身，包括元神，都會被劈開。 “你！” 渾天聖人憤怒咆哮，元神數次貼近，卻被李昊斬斷。 而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肉身，在那恐怖的火焰下，不斷焚燒、收縮，散發出一陣陣奇異的芬芳肉香，隱藏在肉身毛孔中的大道，竟也飄散出來，如肉眼可視的香味煙霧，環繞在肉身周圍。 他已經祭道的肉身，此刻竟在烹煮下瓦解！ 本是肉身成聖，隨着烹煮，卻衰退了，但原先熔鍊到肉身中的聖道，卻沒有消散，而是飄散在肉身周圍。 李昊看到這種情況，知道已經燉煮得“軟爛”了。 如此更適合吸收。 他二話不說，揮舞殘片不斷撕裂和阻擋渾天聖人的元神靠近，而自身卻一頭朝對方的肉身撞去。 那混沌神火分散開來，李昊撲到混天聖人已經破碎的妖軀上，將其巨大的妖軀撕裂。 混天聖人的肉身，堪比頂尖天地珍寶，即便是某些靈草神果都難以媲美，渾身的骨血、妖軀甲冑，都蘊含着巨大的能量，極其精純。 李昊二話不說，撕扯下其臂膀，大快朵頤起來。 他此刻是法天象地的模樣，身軀巨大，直接撕扯混天聖人的肉身啃吃。 “你，你發瘋了嗎！” 混天聖人的元神看到此景，瞪圓了眼睛，對方居然在吃它，居然將它當做食物！ 它來追殺李昊，在它眼中，李昊纔是那案板上隨時能採摘的大補食物，結果現在反過來了，他的肉身在被李昊啃吃！ “既然是同源，你是肉身成聖，你需要我，吃我能大補，我吃你也照樣能大補！” 李昊邊吃邊說道，他的元神在身上若隱若現，冷冷地盯着混天聖人。 混天聖人的元神聽得目眥欲裂，他寧可肉身粉碎，也絕不可能當做李昊的嫁衣，他堂堂至聖，從太古修煉至今，歷經無數劫難，在妖魔中崛起爲至尊，如今居然要被李昊當做食物吃掉，無法容忍！ “元道，九元裂變！” 混天聖人怒吼，元神上陡然爆發出可怕的神魂力量，那力量竟能牽動虛空。 元神的體內沒有經脈，只有純粹的元神力量，此刻這元神力量卻劃分九條，彼此交錯，相互振幅，使其元神的威勢暴增。 他的元神驀然呼嘯，朝肉身衝去。 李昊吃了一驚，這似乎是某種元神所修煉的秘法，居然能增幅元神力量。 他急忙操縱殘片，朝對方的元神切割過去。 混天聖人的元神沒有躲閃，任由殘片切割開來，儘管元神力量暴增，但在殘片面前，依然如薄紙般被輕易切開，但被切開的元神，卻單獨成形，從不同方位朝肉身鑽去。 李昊臉色一變，急忙抱住渾天聖人的肉身，朝遠處挪移過去。 同時，他先前凝聚的天尊意志，重重冷哼一聲。 元神屬於神魂，神魂乃是精神力量，而天尊意志，同樣是精神的極致象徵。 在這震盪之下，那分裂的元神全都停頓了下，緊接着又全都眼神怨毒地朝李昊衝來。 李昊施展出永恆道域，用殘片不斷阻擊的同時，也不斷跟其拉開距離，同時他則抱着對方肉身飛快啃吃起來。 隨着肉身不斷吞入，李昊感覺渾身有種熾熱的感覺，就像飢餓的人喝下鮮美的肉湯，如旱地逢甘露，有種被滋潤的感覺，渾身流入一陣陣強勁的力量。 李昊吃得越多，速度越快，道域的威勢也在增強。 “住手！” 混天聖人憤怒咆哮，不斷追趕過來，其中一道元神陡然越過殘片，穿梭進李昊的道域中，速度雖然受阻，但還是瞬息間鑽入到肉身中。 那枯死的肉身，隨着元神融入，在逐漸恢復活力。 李昊眼中露出光芒，沒有調動殘片再次將其剝離，而是直接一口朝那元神潛藏的肉身部位咬去。 “伱找死！” 混天聖人怒吼，元神從肉身中殺出，化作一柄刀鋒，要將李昊的元神斬滅。 李昊的元神卻遁入到天尊意志中，那戰刀掠過，頓時觸碰到天尊意志，混天聖人瞳孔一縮，只覺意識像陡然掉落到廣袤無垠的天地中，一種不可視，不可見的偉岸的存在，似乎在天地四方，俯視着他。 “這是……什麼？” 混天聖人有些失神。 李昊卻趁機用元神力量，將他這一道元神裹住，飛快熔鍊，同時將那撕咬下的血肉吞吃下去。 因爲元神的緣故，導致肉身的痛感傳來，這不僅僅是神經上傳導的疼痛，也包括精神層面，比凌遲還可怕萬倍，無法隔絕和避免，是肉身跟聖道、元神同時被蠶食的撕裂疼痛。 混天聖人發出慘叫，拼命掙扎，但在李昊的咀嚼下，很快就熄滅。 其餘的元神，依然朝李昊追殺過來。 李昊沒有理睬，埋頭狂炫。 剛吃掉混天聖人的一道元神，他的元神竟也有些增強和提升。 李昊不禁心頭微動，元神極境，若能更進一步，就是神遊終境了！ 不過，他只是感覺到元神得到稍微增強，卻沒有突破的感覺，想來要打破極境的瓶頸，也不是那麼容易。 很快，隨着混天聖人的肉身被啃吃得越來越多，殘存的身軀越來越少，其肉身在混沌神火下瓦解的更快了，大道不斷逸散出來，也被李昊一同吞吃下去。 這些散出的大道，配合其肉身，在李昊體內會融合，跟吃下完整的沒什麼區別，並且更易消化！ “這麼軟爛，就算是別的聖人吃下去，多半都會肉身得到極大提升，甚至肉身成聖！” 李昊心中暗道。 隨着他的不斷吸收，混天聖人的肉身很快便只剩下十分之一。 此時，李昊渾身卻散發出恐怖的威勢，氣勢比先前的混天聖人還要可怕，肉身中蒸騰出可怕的熱浪，那熱浪中的氣霧，赫然是大道顯化。 他渾身的道骨、神血，都得到強化和提升。 先前李昊也是肉身成聖，但畢竟只經歷一災，但如今，李昊感覺即便是三災渡完，都不及這樣大的提升。 他肉身中的聖道力量越來越強，身軀散發出異香，大道環繞，每個毛孔內都似廣袤的通道般深邃，有無窮的威勢和力量。 李昊陡然止住身體，看到仍在追趕的混天聖人，察覺到其中一道元神，在先前的追殺中落後了，此刻，竟朝另一處鬼鬼祟祟悄然離去。 顯然，對方先前雖然表現的極致憤怒，但依然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憤怒並未影響到其判斷。 李昊微微冷笑，擡起手，只覺虛空都能握碎。 “鎮！” 李昊手掌擡起，狠狠攥緊。 掌心出現一道黑色的漩渦，空間被握碎，拽動的力量，讓四周的虛空都扭曲。 那追殺來的混天聖人元神，都是驚怒地盯着李昊，眼中充滿憤怒和不甘。 他居然真的被李昊吃了，淪爲嫁衣。 嘭地一聲，數道元神爆裂開來，沒有肉身，僅是元神之力失去了許多極境的手段，不是李昊的對手。 若李昊自身沒有達到元神極境，他還能元神化刀，將李昊的神魂直接誅殺，藉此鳩佔鵲巢，奪舍李昊的肉身，但李昊的元神並不弱於他，且有天尊意志守護，無法破滅。 “源祖知道你，一定會殺了你！” 混天聖人怒吼道。 李昊將其元神逐個滅殺，隨後看向那悄然瘋狂朝遠處奔逃的元神，冷笑一聲，踏出歸墟瞬移，極速追趕過去。 那道元神臉色驟變，但只是看了眼，便頭也不回地向前衝去。 此時此刻，他什麼都顧不上，只要找到龍聖，或是別的聖人，他要將李昊修煉出三聖的秘密公之於衆。 只要這消息傳給其他至聖耳中，他相信，即便仙神路被找尋出來，諸位至聖也會聯手對付李昊，讓其重蹈神王的路。 畢竟，三聖合一，這關乎到聖人極境，那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有人曾說過，極境達到聞道境，也許就到頂了，往後的境界，不存在極境。 而聖人極境，便成了傳說，但三聖合一遲遲無人能修煉出來，因此那說法也始終沒得到確鑿的證實。 如今，混天聖人確信，聖人有極境，三聖合一就是極境之路，否則李昊區區一災聖人，不可能跟他抗衡，甚至連他都不敵！ “可惜，你沒機會了！” 李昊冰冷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混天聖人陡然感覺到，背後一抹刀鋒極速逼近。 他瞳孔一縮，驚駭地看着李昊，對方離他很遠，而那刀鋒卻瞬息而至，即便有元神，這也超出元神駕馭的範圍。 除非李昊有什麼秘法，能夠提升元神御物的範圍，可這範圍提升的也太多了。 而且，那殘片悄無聲息接近，他竟沒能察覺到。 嘭！ 在他震驚時，前方陡然一道隱晦的力量顯現。 混天聖人驚駭，急忙躲閃，卻來不及。 那赫然是一道線，看不見的線。 嗖！ 線切割開混聖人的元神，與此同時，殘片接近了過來，快速劃過，混天聖人的元神頃刻間碎裂。 碎裂的元神，依然朝四處奔逃。 但李昊卻趁機追近了過來，道域籠罩，將所有元神全都覆蓋。 被切割開的元神，在永恆道域下，頃刻間被凝固，隨着李昊招手，全都飛到李昊面前。 李昊也沒跟他囉嗦，元神飛出，將其元神碎片全都吸入進去。 混天聖人的憤怒咆哮和慘叫，在耳邊響起，但很快又消失。 李昊掃視一眼四周，確認沒有遺漏，這纔看向手裡剩下的渾天聖人身軀。 此地兇險難測，李昊也沒有慢慢品嚐的心思，迅速將其妖軀煉化吸收。 隨着混天聖人剩餘的肉身也被吃完，李昊這才放心下來，又再次檢查一遍四周，確認沒有遺漏，才漸漸收斂了自身的力量，諸多極境力量也悄然隱沒。 “這混天聖人，應該是死了……” 李昊眼眸閃動，有過先前星聖的例子，他無法確定，對方有沒有特殊的秘寶，留下一絲火種。 但毫無疑問，在這裡的渾天聖人，確實被他殺死了，死的極其徹底！ “這肉身，這元神，即便還有別的火種，也極其微弱，不可能再有作爲了……” 李昊眼眸閃動，等離開古殿，再去找風老幫忙推算，看看對方是否留有火種。 若是有，對方必定會想辦法將他的修行散播出去，到時多半會有不少麻煩找上門。 “若是實力能更進一步，即便是源祖也不懼，這消息散播出去也無礙，就像源祖手裡有七劫帝兵，諸天唯一，人人貪念，卻沒人敢搶奪……” “那神王被諸聖圍攻，歸根結底，還是惹來覬覦，卻又不足以威懾，若具有威懾諸天的力量，也就不懼覬覦和窺探了。” 李昊心中暗道。 強者走在光芒中，必然受萬衆矚目，有無數不軌心思的窺探，此乃常事。 他看了眼四周，大戰波及，古山都被震碎了兩座。 這裡的戰鬥痕跡短時間無法抹去，他只能儘快離去，將自身氣息抹掉。 李昊轉身朝先前傳送的地方趕去，如今那裡只剩龍聖，倒是不懼。 在趕路的同時，李昊也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無時無刻發生變化，渾身的血肉都似乎在分裂、蛻變，不斷迸射出可怕的力量。 他的肉身聖道，變得更加渾厚，圓滿。 李昊沒有全速飛行，而是慢悠悠在半空中行走。 飯後走一走，有助消化。 混天聖人巨大的肉身，被他一頓炫光，渾身的聖道都被他吸收。 “這是，極力聖道……” 李昊在體內感受到渾天聖人的聖道，那極力聖道，是力之大道，能夠讓力量得到極致的增強。 他以肉身成道，本身就超過其他聖人，如今吸收這極力聖道，他的力量又得到一個跳躍性提升，即便是純粹的力量跟至聖交鋒，也不會落入下風。 而且，他的肉身在蛻變的同時，在不斷增強。 李昊拿出功名，在手背上劃去，卻無法割破，就像鈍刀割牛皮，用力劃拉也只能劃出淺淺的白痕。 李昊收起功名，又拿起那戰刀帝兵，這件帝兵內有意識，但先前李昊將渾天聖人烹煮吃掉，它親眼目睹，加上那混沌神火，讓它有種融化的感覺，此刻已經服服帖帖，對李昊傳遞出討好的念頭。 李昊沒打算將其取代功名，雖然這是刀，但道劫帝兵這等層次，要改變外形並不難。 李昊握住刀柄，在手背劃去，割出一道血痕。 李昊微微皺眉，看來，自己的肉身雖然提升了，但還沒到六劫帝兵的層次。 不過，這刀鋒割到骨頭，受到阻礙，自身應該也有五劫帝兵的程度。 要知道，諸天之中的許多聖人，連三劫帝兵都拿不出。 即便是一些古老的三災聖人，也只有二劫帝兵。 天地珍寶等稀缺資源，掌握在至聖手中，跟神朝的百姓一樣，所有稀缺資源，都掌握在最頂尖，最少數的那一撮人手裡。 “除至聖外，其他聖人，即便任其攻擊，也難以對我造成分毫傷害……” 李昊眼神閃動，雖然他將至聖視作對手，但他本身畢竟只是一災聖人，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可怕了。 李昊又拿起那殘片，在指尖翻弄打量。 先前來不及細看，此刻纔看到，這殘片雪亮得可怕，刃口處一絲塵埃也無法沾上。 他輕輕劃過手臂，頓時如切開豆腐般，輕易割開。 李昊不禁感嘆，也難怪那混天聖人會栽在這裡，肉身成聖已是無敵，奈何卻遇到如此恐怖的兵器。 李昊將戰刀收起，等找機會再拆解，餵給功名。 此戰刀跟隨混天聖人已久，難保不會有私心和情感，還是滅殺爲好。 戰者，必須十足信賴手裡的兵器。 李昊將殘片藏到衣袖中，目前來說，此物是他手裡的最強神兵了。 隨着返程，李昊體內的混天妖軀血肉，依然在緩慢消化，李昊估計，等完全消化掉，應該能讓自己的肉身，再進一步。 這時，他越過一座座古山，回到了先前傳送的地方。 這裡是一座殿宇，但已經殘破，到處堆滿灰塵，殿後是一處竹林小院，院中有一口井此刻一道身影正站在井邊，渾身卻散發着猩紅的光芒。 似有所察覺，對方轉過身來，正是龍聖。 只是，此刻的龍聖模樣有些詭異，表情猙獰，滿臉痛苦，又似在忍耐什麼，眼底充滿暴虐。 但他看到李昊時，眼底的暴虐和痛苦，都爲之一愣。 顯然，他沒想到混天聖人親自去追殺，居然還能讓李昊活下來。 他知道混天聖人要追殺李昊的原因，將其當肉丹，助自己登臨肉身神境！ 等走到那一步，足以媲美源祖和神王。 他沒去阻止和破壞，原因也很簡單，除了往日的一點交情外，他先前就察覺到這殿宇裡有東西，只是沒等他們仔細探索，李昊就詭異地出現在這裡。 混天聖人去追殺李昊，正好他能探索這古殿，彼此都有好處。 反正有源祖和神王，再多一位混天聖人，對他也沒什麼影響，對方不至於修煉到神境，就立刻對付他。 “你居然活着回來了，甩開了混天？” 龍聖驚疑地看着李昊。 這不可能，難道說對方的身法入道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對方能甩開混天。 李昊自然沒跟他解釋的意思，在龍聖發愣的同時，他已然出手，手裡的殘片瞬間斬出。 來這古殿，便是生死相搏，若有機會和機緣即便李昊心慈手軟，別人也會對他起殺心，只有先下手爲強。 仁慈是將自身置於危險，將先手機會交託給別人的良善，是愚蠢。 噗！ 幾乎瞬息間，殘片通過歸墟轉移，直接穿過龍聖的腦袋。 龍聖雖是龍族至尊，天地間最強的龍族，但並非肉身成聖，在肉身這塊比起混天聖人，要略微遜色一些。 此刻毫無阻礙，腦袋被貫穿，血肉炸裂。 但下一刻，其渾身便浮現出龍鱗，元神的腦袋出現在碎裂的頸脖上，驚怒地道： “這什麼兵器？” 他有些震驚，除混天外，諸天之中，他的肉身防禦力堪稱絕頂，居然被瞬間貫穿，連一絲阻礙都沒，他感覺可怕的兵器似乎能輕易破壞他的肉身。 但慶幸的是，那兵器上沒有劫力，如此鋒利，至少是七劫帝兵，但卻沒有與之媲美的濃厚劫力，否則剛剛這一下，他整個肉身都要炸裂開來，聖道都會潰散些許。 李昊沒說話，只是操縱殘片接連進攻。 剛烹飪混天聖人，他的烹飪道跨越九段瓶頸，達到十段，能夠收穫經驗，而混天聖人的烹煮，給他帶來鉅額經驗，李昊走來時翻看了一下，足足有兩百萬！ 而十段的經驗滿值，是一千萬。 也就是說，再烹飪四隻至聖級的食材，就能將經驗積滿。 此刻，這龍聖在李昊眼中，就是明晃晃的兩百萬經驗。 李昊不知道，十段經驗滿值後，繼續提升，會達到何等境界？ 傳說中的仙神？ 若是如此，那當真是……動力滿滿！ 嗡！ 龍聖的龍皇道域頓時展開，在其道域中，似有萬道龍吟響起，咆哮天地。 這咆哮聲震耳欲聾，充斥着至高無上的威勢，彷彿是天地主宰發出震怒。 自古以來，龍族就是天地間至強的生靈之一。 李昊只覺心神震顫，有種渾身血流加速的感覺，莫名地感到顫抖，想要匍匐，這是對方的聖道影響。 李昊立刻進入化仙狀態，意識沉落，融入天地中。 這股浩蕩的威壓，透過他的身體散去，如清風般找不到受力處。 李昊操縱殘片快速殺去，要將其身體跟元神剝離，就像斬殺混天聖人一樣，如法炮製。 但他對龍聖的身軀構造畢竟不熟，先前能做到最後在一瞬間將混天聖人的肉身斬殺，是先前一次次攻擊所累積得到的經驗。 “動靜這麼大，該死！” 李昊臉色陰沉，殘刀快速在龍聖的身軀上切割，將其身體削斷，一塊塊，殘刀像在順着其骨骼，觸摸其身體的脈絡。 相較於李昊，龍聖更是心驚肉跳，他試圖抵擋，但發現自己的龍皇道域竟絲毫無法限制住那刀鋒，他挪轉出最硬的鱗片，想要擋住，也依然無效，只是稍微起到一絲絲的緩解。 而自己賴以自豪的龍骨，更是像泥巴一樣，竟無法起到半點抵擋效果。 “你活着，難不成……” 龍聖一邊再生肉身，一邊躲閃，眼眸中卻露出震驚駭然。 混天聖人去追殺李昊，如今李昊回來了，還持有如此恐怖的兵器，很難讓他不聯想到，混天聖人被李昊給殺了！ 但那可是混天啊，至聖，即便是面對源祖，也能交鋒一二，不會輕易被殺。 噗噗噗！ 殘刀不斷切割龍聖的肉身，儘管其肉身不斷痊癒，但其身體構造卻在李昊的不斷切割中，被摸索得越來越熟悉。 龍聖驚怒，他沒對李昊出手，而是驀然轉身，朝那口井裡衝去。 那口井看着上去不大，就像尋常人家的私井，但井壁內的通道，卻有廣袤的空間。 龍聖衝進去時，顯露出龍族至尊的本體，身軀有數十里，如山脈般，遮天蔽日，僅是一顆龍眼，就有王朝的帝宮那麼大，極具震懾力。 它衝入井中，裡面竟是一井鮮紅的血水。 隨着它的身軀一頭撞進去，濺起數萬丈的波濤，血水翻涌。 李昊衝到井口，看到在井內血水中翻滾的龍聖，察覺到其身上浮現出一陣陣暴虐的血腥氣息，那氣息有種令人汗毛豎起的感覺。 “那是什麼血？” 李昊心驚，這殘破殿宇內的一口井中，竟是血水，而且似乎具有詭異的力量。 李昊看到龍聖的身軀被鮮血沐浴，龍鱗間隙處，滲透出血光，看上去更加暴虐，一雙龍目也變得赤紅，瞳睛內的光澤極爲清晰駭人。 他正要操縱殘刀，去試探下對方的變化，忽然，天地間一陣微弱的感應傳來。 李昊臉色微變，有人在悄然快速的靠近？ 那氣息李昊很熟悉，是源祖！ 想到源祖，李昊便想到他手裡那威懾諸天的七劫帝兵。 那是吸收上千件天地珍寶才凝練而成的帝兵，極其可怕。 而且，源祖自身也不是混天能比的，那是香火神境。 李昊臉色難看，若是源祖來此，這龍聖必然會說起混天的事，到時以這些至聖的心思，很容易就能推算出一些東西。 他目光四處掃去，想要暫且脫離此處，目光掃向小院，卻看到院子有一尊雕塑。 那雕塑正是古殿主人的模樣。 而此刻，這雕塑內，竟散發出極微弱的力量波動。 這股力量，李昊有些熟悉，彷彿是他感悟而出，吸收到身體中的那一口仙氣！ 嘭！ 此時，龍聖從深井的血水中衝出，巨大的身軀盤旋騰空。 這小院看似是常人居住的院落大小，但龍聖數十里的身軀盤踞在半空中，帶動的狂風威勢，對小院卻沒絲毫影響。 走！ 李昊沒有與其糾纏而是轉身便要離開此地。 但陡然，他腳步一頓，在先前逃離的古山那條路徑，也有一道氣息悄然逼近過來。 那隱晦而熾烈的波動，是神王！ 李昊臉色微變，與此同時，龍聖已經咆哮着噴吐出一口赤紅的血焰。 這血焰席捲，籠罩整個小院。 在這血焰火海中，李昊卻看到小院內那些竹林，葉子竟只是微微卷曲，並未馬上燒成灰燼。 周圍的牆壁上，隱隱浮現出一道銀灰色的光芒，將那血焰的灼燒給擋住了，沒對殿宇造成影響。 而李昊卻從血焰中，感受到一陣濃烈的嗜血情緒，這股情緒隨着血焰衝入到他腦海中。 他的大腦似被硬生生擠開，被這情緒塞入，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第396章 星空中的仙門（9K） 李昊面色猙獰，充滿痛苦，還有嗜血和殘殺的衝動。 他陡然想到先前立在古井前的龍聖，對方的表情暴虐而猙獰，似乎就是受到古井內力量的影響。 “居然能影響我的元神，包括聖道意志！” 李昊有些心驚，這暴虐發狂的情緒，似從道念根源激發出來，又像是某種無法阻擋的力量，像外衣披在身上，引導自己，若時間久了，甚至會失控，發生極其糟糕的事情。 李昊立刻借化仙力量，將心神遁入到天地中，與天地融合，這是天人境的天人合一。 那股猙獰的情緒漸漸消散，他的元神跟意識散在天地，太過廣袤，除非這東西能影響周遭整個世界。 等內心恢復冷靜，李昊看了眼朝小院發狂進攻的龍聖，沒去反擊，而是急速朝那雕塑退去。 與此同時，源祖跟神王的氣息從左右分別朝這裡包圍過來。 但他們氣息隱晦，都沒顯露。 李昊知道，他們已經在暗處窺見這裡發生的事了。 “你想逃嗎，逃不掉的，都得死！” 龍聖發狂般咆哮，似乎已經失控，眼眶赤紅，渾身鱗片處都滲出血色光芒。 它朝李昊俯衝而來，要將小院也一同踏平，但它的力量撞到小院上，卻被那銀灰色的光芒阻擋。 李昊見到此景，確信這龍聖已經失控了，受到那種力量的影響太深，他身影一晃，便來到那雕塑前。 此刻看去，這雕塑有些古怪，跟一處牆壁貼合，周圍也無祭臺，彷彿不屬於這裡。 李昊眼眸內神光迸射，神眼窺見雕塑深處，細緻紋理清晰可見，那微弱的仙道力量氣息，在雕塑內部傳出。 李昊目光閃動，手掌貼合到雕塑上，釋放出力量延伸進去。 很快，李昊便察覺到異常。 這雕塑背後，似有一處虛空裂痕。 那微弱的力量，是透過那處裂痕傳出。 李昊眼中浮現一抹訝色，再次看向這雕塑，頓時發覺，雕塑就像一道石塊，似乎是起堵塞的作用。 嘭！ 龍聖的身軀撞在小院上，反彈出銀光，它的咆哮震耳欲聾，似乎被激發出兇性跟蠻性，非要將小院的禁制摧毀，竟跟小院幹上了。 李昊聽到那不斷震盪的聲響，越發感覺到那井內血水中力量的可怕，堂堂龍皇至尊，此刻居然如一個暴躁的瘋子。 若非他能將元神融入天地，此刻多半也變得極其暴躁易怒。 李昊沒停留，試着將這雕塑搬運開來。 “這背後，莫非就是仙神路？” 李昊眼眸閃爍，那微弱的仙力，讓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諸天聖人所追尋的傳說，就在眼前，咫尺之遙。 剛要搬運，立刻便感覺到雕塑似是復活過來，臉上竟散發出怒容和威嚴，俯視着李昊。 李昊有種觸電般的感覺，渾身僵硬，似是螻蟻站在神明面前，產生一種強烈到窒息的恐懼感。 他的手掌顫抖，一時竟不知該停下，還是收回。 那雕塑的眼眸俯視着李昊，帶着嚴厲和冷漠，似在喝止。 那威壓悄然無聲，卻如十萬泰山般鎮壓在李昊心上。 李昊的身體僵直，將手掌慢慢收回，他感覺若繼續搬運，除那威壓外，似乎還會發生不好的事。 這種聖人直覺接近於預言，絕非錯覺。 在李昊靜默思量中，那龍聖的進攻越來越兇猛，而此時，隱藏在暗處的兩道氣息，卻紛紛現身出來。 神王跟源祖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彼此，之所以沒暴露，是想看看這裡是什麼情況。 結果觀察下來，只看到李昊跟龍聖。 而龍聖的情況極其糟糕，似乎瘋了，造成的動靜太大。 一共三條岔道，源祖跟神王看到彼此時，就知道他們選擇的路是錯的，那麼正確的路就只有眼前了。 “龍聖，請稍安勿躁，說說這裡是什麼情況？” 源祖現身了，想要安撫下龍聖，避免它鬧出的動靜太大，讓其他聖人都察覺，被吸引過來。 神王也顯露身影，只是面色冰冷，冷冷盯着龍聖，大有隨時出手的意思。 李昊看到這二位終於肯現身，心中一動，也沒再動手，儘管眼前這雕塑背後就有可能是仙神路，但那種危險的直覺告訴他，不能自己開路。 “憑什麼要跟你說，想尋找仙神路，各憑本事！” 龍聖低吼道，面對源祖的和顏悅色，絲毫沒有客氣。 但他的理智還是稍微壓制了一些，纔沒有說出更加暴躁的話。 源祖眼眸微微閃動，龍聖的狀況太異常了，往日絕不可能這樣跟自己說話。 “昊天，這是怎麼回事？” 源祖轉頭詢問起李昊。 李昊心思轉動，老實地道：“二位，龍聖已經瘋了，他受那井裡血水的污染，意識失常。” 這話跟源祖和神王所看到的一樣，只是聽完李昊的話，二人都朝那院內的古井看了一眼，能感覺到那井中有一團深沉而暴虐的能量，這能量此刻沾染了不少在龍聖的身上。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源祖不動聲色地微笑詢問道。 李昊面上露出一絲猶豫，似在糾結，然後咬着牙略帶一絲不甘地道： “那仙神路似乎就在這雕塑後面。” “哦？” 聽到李昊的話，源祖跟神王的眼底都是閃過一抹光芒，即便消息是假，那“仙神路”三個字，依然讓他們的心絃震動了下。 實際上，在詢問前，源祖就悄然感知過那雕塑，也察覺到一絲浩蕩縹緲的力量，在雕塑中隱藏。 此刻李昊的話，讓他心中瞭然，當即道：“沒想到仙神路就在這裡，昊天，你找到這仙神路，大功德一件，諸天都會感謝你的。” 李昊搖頭道：“就算沒有我，其他人也遲早會找到這裡的，但找到也沒用，我感覺這裡面似乎有危險。” 源祖見李昊這麼說，心中的一絲疑慮也消散，他身影一晃，跨越歸墟，在流動的虛空中找到一道軌跡，瞬息來到李昊面前。 李昊臉色一變，這等身法速度，太快了，比起那虛祖在空間方面的造詣還要可怕。 若是跟對方廝殺，逃跑根本沒意義，只能死拼。 在源祖來到李昊面前時，神王也用劍劈開一條通道，穿梭到李昊面前，沒有落後於源祖。 源祖看了眼雕塑，瞳孔似化作漩渦，起源之眼能夠追溯過往，看到因果的軌跡，看到時光的痕跡。 但這雕塑存在的時間太漫長了，他能追溯回顧的時間有限，雕塑在他眼中並未發生變化，可起源之眼還有另一個作用，就是能窺見萬物本源。 這也是源祖在太古年代，能夠率先獨自成聖的原因。 隨着本源窺探，他立刻便看到雕塑背後，有道裂縫，那浩瀚縹緲的的氣息，就是從那裡傳來。 那不是屬於聖道的氣息，那種氣息他曾見過，感受過，銘刻在靈魂深處，此刻一下子便感受到，這就是仙神的氣息！ 仙神路！ 源祖心臟顫動了下，眼底浮現出一抹激動，但很快收斂剋制，沒有顯露出異常。 他微微點頭，道：“沒錯，這雕塑背後，確實有可能是仙神路，但似乎有些危險，通往仙神的道路，將脫離此界，進入仙神的世界，也許是那個世界的壓迫……” 他在自語分析，實則這話卻是說給神王聽的。 神王臉色沒有變化，只是緊盯着雕塑，眼底變成純黑，毀滅之眼讓他同樣能窺見雕塑內的情況。 “既然是仙神路，讓我先去！” 此時，小院上空，龍聖的咆哮聲響起，他猙獰地看着李昊，道： “源祖，神王，你們都可前往，但他不行，他殺死混天，太可怕了，他手裡有一件絕世神兵，必須交出來！” 說話間，其本體收縮，降落到小院中，朝三人急速衝來。 聽到龍聖的話，源祖跟神王都是一愣，不禁看了眼李昊。 殺死混天？ 就他？ 李昊卻是一臉苦笑，露出無奈的模樣，卻並未解釋什麼。 “你殺死混天？” 源祖見狀，低聲疑問道。 李昊搖頭：“龍聖瘋了，胡言亂語，我即便有心，也沒這能力。” 他這話也是半真半假，卻正合源祖心中所想，他知道混天對李昊有企圖心，但仙神路在即，他也懶得去理會，即便混天藉此修成神境，也不會妨礙到他，畢竟他不僅僅只是香火神境的力量。 混天想吃李昊，李昊能感應到，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甚至其他至聖多嘴提醒，也不是沒這可能。 “混天找過你麻煩麼？” шшш★ ttκǎ n★ C O 源祖問道。 李昊點頭，道：“但被我僥倖逃了，還好這裡環境複雜……” “別囉嗦了，仙神路就在眼前，是開還是不開？” 神王卻打斷李昊的話，懶得聽他解釋，在他看來，李昊再妖孽，也不可能將混天殺死。 雖然李昊先前擊敗星聖，表現令人震驚，但也僅此而已，跟至聖相比還是差了不少，何況混天在諸位至聖中，都屬於極其強橫的一位，尤其是肉身成聖，比眼前的龍聖還可怕，李昊再妖孽，也不可能將其殺死。 要知道，擊敗至聖跟殺死至聖，是兩回事。 至聖又不蠢，打不過還能逃，保命的手段層出不窮，不可能被殺。 即便是他，想殺死一位至聖，也是極其艱難，需要費盡力氣纔有可能，還需要提前佈局，否則對方一心想逃，也未必能真的擊殺。 源祖聽到神王催促，心思也回到眼前的雕塑身上，不過，他生性謹慎，還是對李昊道： “剛龍聖說伱有絕世神兵，可是從古殿撿到的機緣？” “只是一件殘缺的刀刃，唯一的作用就是鋒利。” 李昊知道對方有猜疑，將一切全都推諉給龍聖發瘋也不可信，他索性拿出殘刀，給二人看了看，隨即刀鋒朝遠處的龍聖斬去。 正在急速衝來的龍聖頓時被激怒，咆哮道：“你找死！” 他渾身血光涌出，手掌化作龍爪，朝李昊當頭蓋下。 但殘刀卻破開血光，將其手掌貫穿，隨後劃過弧線飛回到李昊掌中。 “好快的刀！” 源祖眼眸一凝，神王也是眼眸微動，二人都有些意外，沒想到李昊居然真有神兵，如此鋒利。 他們都知道，龍聖的肉身極其強橫，雖不及混天，也是諸天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了。 可那殘刀卻輕易將其手掌貫穿，鋒利得可怕。 在殘刀飛回到李昊手裡時，龍聖的手掌已經再生癒合，他飛撲過來，要跟李昊對決。 源祖微微皺眉，看龍聖發狂的模樣，擔心波及到雕塑，他的聖域陡然展露，時間流速似乎陡然減緩，緊接着，龍聖渾身的氣勢，竟在衰退。 李昊臉色微變，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源祖出手。 那聖域似乎有逆轉時光的效果，有些恐怖。 “不想死就安靜點！” 神王也是轉身，厲聲呵斥道。 龍聖被源祖壓制，渾身的氣息明滅不定，背後浮現出龍皇的虛影，他喘着粗氣，雙眼赤紅，似在發狂的邊緣： “你們袒護他？你們會後悔的！” 源祖沒理他，而是看向李昊手裡的殘刀，先前李昊拿出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這殘刀是一件殘缺的兵器碎片，並無器魂。 “你這件兵器，這麼鋒利，有可能是仙器碎片！” 源祖低聲道。 “也許吧，但目前來說，他只是足夠鋒利。” 李昊說道，他展露殘刀，卻是藉此展露一些自身的實力，提升在二人心中的分量，避免他們隨意出手。 神王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他已經看出這殘刀的作用，除鋒利外一無是處。 儘管先前擊穿龍聖的手掌，但也毫無意義，僅靠這個是無法殺死至聖的。 即便擊穿一萬次，也能轉眼癒合。 “不過是殘兵罷了，對別的三災聖人威脅倒是很大。” 神王搖頭，看了眼李昊，這狗屎運倒是不錯。 不過，他先前探索岔路，也收回到寶物。 “等去仙神路，今後你也許有機會修補出真正的仙器。” 源祖對李昊說道。 只是殘片，對他來說就沒那麼珍惜了，遠不如他的七劫帝兵。 除鋒利外，他的帝兵所具備的特殊力量和劫力，足以對至聖都產生威脅。 “龍聖，你既然要進仙神路，那就你來開路。” 源祖對龍聖說道。 龍聖死死盯着李昊三人，道：“那裡面有兇險，拿我當探路石，休想！” “由不得你！” 神王冷哼一聲，幾乎沒有言語，便跟源祖達成默契配合，彼此雖是最大敵人，但此時此刻卻是同時出手，要將龍聖擒住。 李昊微微退後，心中感嘆，果然利益纔是永恆。 即便是數萬年的死敵，在此刻都能暫且放下仇恨。 “拿我當探路石，爲什麼不是他？！” 龍聖發出咆哮，驚憤地怒吼道。 他情緒波動極大，眼眶充血赤紅，充滿怨毒和憎恨。 “因爲你太呱噪了。” 神王冷漠迴應，腳下地面涌出神焰，他的聖域跟源祖的聖域在此刻竟相互融合，起源和毀滅，兩種力量鎮壓，龍聖背後的龍皇虛影頓時消散，渾身的血光都被壓制到鱗片中，眼神竟出現短暫的清明。 “你們……” 龍聖氣得吐血，對方不信李昊能殺死混天，那這裡最軟的柿子理應是李昊，結果卻偏偏挑選他。 他暴起反抗，但源祖跟神王，兩位諸天中最強橫的存在聯手，神境的爆發，力量絕對壓制下，龍聖的聖域支離破碎，渾身都被禁錮，竟連反抗都辦不到。 李昊掌心溢出冷汗，若是神王跟源祖聯手鎮壓他的話，他也無可奈何。 這二位聯手，目前諸天應該沒人能逃過他們的鎮壓。 可惜，王只有一位。 “開！” 源祖擡手，輕輕一掌拍在雕塑上，那雕塑如先前一樣，似復活過來，散發出莫大的威壓。 源祖臉色微變，但他見多識廣，看出雕塑並非生命，只是殘留着雕塑主人的一部分歲月痕跡，純粹是用來嚇唬人的。 他手掌一推，將雕塑挪移開來，便看到雕塑後面是一道漆黑的裂痕。 那裂痕中散發出浩瀚縹緲的氣息，同時，還有一陣陣陰鬱毀滅的波動，令人不安。 “去！” 源祖將龍聖的身體甩了進去，隨後緊隨其後。 神王同樣快速穿梭進去。 李昊猶豫了下，但還是跟着踏足進去。 剛進入裂痕中，李昊便看到，這裂痕內竟是一處廣袤的星空！ 在這星空前方，有一道古樸、巍峨的門扉屹立。 那門扉上刻着複雜詭異的紋路，李昊只是看一眼，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似是大腦快要爆炸，想要嘔吐。 “那是……門？” 源祖跟神王的眼神都是一變，緊接着露出強烈的光芒。 他們能感受到，比先前更加濃厚，更加浩瀚的氣息，從那門扉中不斷逸散出來。 那種力量，不是諸聖之地的天地能量，而是觸碰天道時才感受到的氣息，那是傳說中的仙氣！ 李昊也感受到，那門內散發出的仙氣。 何爲仙氣，天地間萬物共通的本源，便是仙氣。 李昊先前捕捉到一絲仙氣，藉此能化仙，而此刻，那微弱的仙氣，竟從那門扉後直接傳出來。 就像美味的事物，在散發誘人的香氣。 李昊有種震撼的感覺，若是能穿過這門扉，在門後觸碰到真正的仙氣，只需將其吸收，掌控，就能立刻修煉出第六極境！ 而此刻，那門扉的阻擋，只是有微弱的波動傳來。 “仙神路，果然是真的……” 源祖眼中露出光芒，隨後陡然聖域爆發，朝神王籠罩過去。 神王卻好似早有預料，神焰燃燒在聖域中，一劍怒斬而出，朝源祖的聖域劈來。 源祖聖域被劈出一道裂痕，他翻手掌心浮現出一道拂塵般的長鞭。 那就是他的七劫帝兵。 這長鞭上散發出濃厚的劫力，周圍頓時有劫雲涌現，虛空中生出閃電。 “哼，這次沒有諸聖相助，你當真能殺死我嗎？” 神王冷冷看了眼那神鞭，旋即冷笑着對源祖說道。 “鎮天鞭的滋味，你很久沒嘗過了吧。” 源祖神色平靜地道。 神王眼底發寒，當初他就是被此鞭抽得神骨破碎，皮開肉綻，最終被鎮壓，極其悽慘。 “你殺不死我，我也殺不死你，有本事等進入仙神世界，你我再修行一萬年，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神王寒着臉，卻極其理智地說道。 他雖爲復仇而來，但他知道，想要將源祖殺死，很難！ 神族大軍無法進入古殿，他無法獻祭全族，有些手段無法用出來，只能暫且忍讓。 源祖冷笑，但正要說什麼，眼神卻是陡然發寒，驀然看向那門扉處。 只見在他們交手時，龍聖卻已經衝到門扉前，手掌拍向門扉，想要進入。 “讓你探路，沒讓你先走一步！” 源祖驀然出手，起源聖域朝龍聖鎮壓過去。 龍聖顯露本體，數十里的身軀橫亙在星空中，發出咆哮，它龍爪中生出血電，想撕碎源祖的聖域。 神王見狀，也是擡手一劍斬出，竟將龍聖的利爪砍斷下來。 剛要大打出手的二人，又彼此同時進攻，龍聖頓時被壓制。 李昊在一旁當小透明，默默觀看，但他知道，這源祖跟神王都有注意力落在他身上，他沒有妄動纔沒有激起他們的殺意。 等壓制住龍聖，源祖跟神王幾乎同時朝那門扉衝去。 很快，來到這詭異古老的門扉前，這門扉極其碩大，數十丈高，屹立在星空中，其門扉的背後無法穿越，似有看不見的屏障阻礙。 李昊早已注意到，這裡雖是一處星空，但周圍有結界，遠處那無數的星辰，只可遠觀，無法觸碰。 但不知爲何，那星辰給李昊的感覺，似乎比外面看到的更深邃，更璀璨。 “二位小心，這門後似乎有危險。” 李昊假意提醒道。 實際上不用他說，源祖跟神王的臉上也多了一抹凝重。 先前那雕塑中散發出的氣息，就是門扉內散發出來的，除那浩瀚的仙氣外，還有一陣陣陰沉抑鬱的殺氣，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 源祖沉默，仙神路近在眼前，退縮？ 他不能讓神王先走，若是對方先進去，將門扉毀掉，在那仙界獨自修行成仙神，勢必會再回來報復他。 神王凝視着門扉，緩緩擡起手，按在門扉上。 源祖見狀，只是緊盯着神王的手掌，沒有動作。 這時，門扉上那繁複的紋路，卻陡然似乎復活過來一樣，猛地激盪出一道銀白色光芒。 嘭地一聲。 這光芒似恆星爆裂的星閃，快到無法防備，源祖跟神王都被震得倒飛出去。 二人的聖域都被那股力量侵蝕，摧毀。 源祖嘴角溢血，聖域竟如冰雪般瞬間瓦解，他受了重傷。 雖然聖域能再次凝練出來，但聖域內的聖道，卻被那股力量截斷了，短時間無法恢復。 神王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跟源祖一樣，都受了重傷，聖道被斬斷，實力大爲衰減。 在他們聖域被摧毀時，龍聖也解脫出禁錮，看到二人的模樣，頓時大笑起來，道： “本打算給你們探路，你們不領情，非要自己上，現在倒好了！” 嘲諷的同時，它身體急速騰轉，朝源祖殺去。 相較於李昊，它此刻更氣憤源祖。 源祖臉色微冷，驀然擡手，掌中的鎮天鞭猛地甩出。 虛空中生出一道道星爆般的劇烈震盪聲，濃郁的劫力陡然籠罩住龍聖，那一道道星爆震盪聲出現在它龍軀上，剎那間便是九響，龍聖的身軀也炸裂出九次，斷裂成碎肉。 不光是身體被鎮天鞭抽碎，連聖域也破碎，聖道都受到影響。 龍聖的碎肉身軀朝遠處逃亡而去，驚怒地看着源祖。 “這鞭子沒抽過你，不知道疼吧。” 源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看向神王，見對方狀況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心中稍鬆了口氣，旋即凝目看向那門扉。 門扉上，那先前扭動的紋路，此刻又恢復原樣。 源祖眼眸閃動，作爲最古老的聖人，他說是最博學的也毫不爲過。 那似乎是仙人手段，禁絕別人觸碰，有仙人用力量將這道門扉封鎖了，將那通往仙神的路關閉於此。 旁邊，神王穩住傷勢，身體再次騰飛到門扉前，但這次他沒有冒然出手，而是凝神打量。 源祖也湊近，觀察片刻，忽然看到那紋路一處，有道缺口。 正是那道缺口，讓門扉內的仙神氣息散發出來，才讓他們探查到這雕像後面的異況。 “看來，仙神的力量也在失效中。” 源祖眼中露出思量，他跟神王對視一眼，彼此既是對手，但同樣，也是曾經最熟悉彼此的人。 不需要言語，便知曉彼此的想法。 神王微微點頭，旋即二人同時聯手，神王揮劍，而源祖也揮舞起那件鎮天鞭，星空中的能量如翻江倒海般攪動，朝他們的兵器凝聚，濃縮到一點，隨後猛然同時命中那紋路缺口處。 嘭地一聲，先前的星爆光芒再次浮現。 這次二人有防備，在出手的同時便急速後撤，然而那光芒震盪出的速度太快了，二人還是被掃到。 他們的身體跌落而出，發現聖道竟再次被斬斷一些。 反觀那門扉，卻毫無損傷，那紋路的缺口處，也沒有變化，缺口並未擴大。 集他們二人之力，居然無法打破這門扉。 二人眼中露出震驚，但很快便是更加決然的眼神，這就是仙神力量，身爲至聖，他們已經窺見過天道，但這仙神力量，居然更加神秘可怕，難以想象那些仙神具備何等偉力。 李昊站在遠處默默地看着，卻看出一些端倪。 那缺口處，有微弱的縫隙，這道門扉，其實是能夠穿梭過去的。 只是，源祖跟神王，似乎都沒能察覺到，或者說，無法他們看出這縫隙。 因爲那縫隙只能容納微弱的仙氣通過。 “哈哈，你們進不去，誰都進不去，找到路又如何，被封死了，曾經有人說這裡是棄界，果真如此……” 龍聖看到此景，卻發出瘋癲般的大笑，渾身血芒環繞，從他鱗片中逸散出來，他的表情時而猙獰，時而嘲弄地看着源祖跟神王。 源祖沒說話，只是凝視着那門扉。 許久，他慢慢轉過頭，朝李昊看了過來。 李昊以爲是對方隨意一瞥，但跟源祖的眼神觸碰到時，他心中卻陡然升起警覺，有種不好的感覺。 那眼神，似乎看出些什麼。 神王則是盯着門扉，沉默不語，似在思量別的事情。 “昊天，你有辦法進去麼？” 忽然，李昊腦海中傳來源祖的聲音。 李昊心中一凜，露出無奈的語氣，傳音回道：“你跟神王都沒辦法，我就更沒辦法了。” “那未必，聽說仙神曾經離去，是有大事發生，也許是仙神故意封鎖此界，但外面那道禁制需要你的力量才能打開，也許，仙神專門留下了一天通道，而這條通道，必須藉助你的第六極境力量，才能通過。” 源祖傳音說道。 李昊此時也感受到源祖的心思深沉，居然考慮到這點。 確實，他感覺自己若進入化仙狀態，能從那門扉的缺口擠進去。 但，若他真暴露出這點，等待他的絕不是誇獎，而是大禍臨頭。 眼前這二位，絕不會容許別人先他們一步進入仙神路，因爲害怕先進去的人，會將此路毀掉，或者加固，封鎖。 人心難測，這通往至高的路徑，誰能輕易交託給他人？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真的沒辦法。” 李昊苦笑傳音道。 源祖傳音低聲道：“你試試看，若能進去，我幫你攔住神王，我相信你的爲人，若真能打開此路，諸天都會感激你。” 李昊心底微微冷笑，自然不會因這話而心動，但他知道，自己若不做點什麼，源祖必然不會就此放過他。 “那我就試試看吧。” 李昊傳音說道。 隨即，他朝門扉走去。 神王察覺到李昊靠近，轉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現出冷意。 源祖說道：“讓他試試，他有第六極境的力量，那種力量跟這門扉內的氣息似乎是同源，極其相似，可能他有辦法。” 神王眼眸閃動了下，沒說話，但也沒再對李昊釋放殺意。 李昊見狀，朝門扉靠近，他當着二人的面，進入化仙狀態，隨後便擡手觸碰在門扉上。 在極致化仙下，他的身體跟天地相融，竟順着那門扉的缺口，隱隱能流入進去。 李昊心中暗道果然，跟他先前觀測的一樣，他確實能進去，但只能極其緩慢的擠進去。 而一旦他真的擠進去，這過程，源祖跟神王必然會看出，進而阻止。 李昊當即將力量遊蕩在缺口處，卻沒往裡面深入，如此裝模作樣一番，他收回了手掌。 “沒辦法。” 李昊苦笑搖頭。 源祖卻緊盯着他，“這上面的禁制沒攻擊你，說明你的力量確實是同源。” 神王也死死盯着李昊，眼底露出冰冷的殺意。 李昊臉色微變，點頭道：“也許是這原因。” “交出第六極境的修煉辦法，念在你跟我族子嗣神女相識的份上，我能饒你一命！” 神王冷冷地說道。 源祖的表情卻相對溫和，道：“昊天，這第六極境只有你修煉出，可有什麼心得，廣施聖道，你的功名會傳播諸天，也能得到無盡的香火。” 李昊心中一沉，沒想到還是沒逃過，這二人的心思動到第六極境上。 先前只拿他當鑰匙，如今卻想要自己修煉出來。 “此法，非傳即可修煉，需要自悟，我即便說了，二位真的會信我麼？” 李昊說道。 神王冷聲道：“你30歲不到，修煉到這種程度，這第六極境，沒佔據你太多的修煉時間吧，我等就算資質不及你，比你愚鈍十倍，十年！十年內若是能修成，便是你袒露真言，若十年內還無法修成，就怪不得我們了！” 源祖沒說話，只是靜靜看着李昊。 此刻，虛假的僞裝沒太多掩飾的必要。 他們都想得到第六極境，至少觸碰門扉，不會被攻擊，能夠方便他們好好研究如何打開這道門。 “這第六極境，越想修成越修不成，若是悟不到，百年千年也無用。” 李昊說道。 “所以，不願說？”神王眼眸微眯。 李昊沉默，十年，這意味着他不光要將自己的感悟全都說出，還要在對方的眼皮下待十年。 若他們修煉不出，第一個會找他算賬。 若是修煉出來了，多半也不會留他。 “進退兩難呢。” 李昊低聲道。 源祖聲音溫和地道：“昊天，你是聰明人，此事關乎諸天，你不必有太多顧慮，我等只想進入仙神路，不讓其他人走在我前面，只是不想讓其他人毀掉此路，若我進入仙神路，必定會讓此路敞開，讓諸天都有機會踏上仙路，一同修成仙神。” 李昊微微點頭，道：“你不讓其他人先進去，是不願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掌控，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信你，將我的命運交給你來掌控？” “昊天，你不要與諸天爲敵。” 源祖低聲道：“即便你不說，我等遲早也能摸索出來。” “那便自悟吧。” 李昊說道：“我可以保證，在你們沒修煉出來之前，我離開此地，絕不踏足，我無心探索仙路，畢竟我還年輕，諸天世界廣袤無邊，連人間我都還沒待膩……” “給臉不要臉！” 神王猛地打斷李昊的話，眼中露出殺意，“最後再問你一遍，說還是不說？” 第397章 破碎仙路，帝殃僞界（萬更 聽到神王怒喝，李昊沉默。 半晌後，他低聲道：“若我傳給你們，你們先後修行出來，必然有快有慢，到時該如何呢？” 此話，是將潛藏的矛盾提前說出來。 神王跟源祖對視一眼，神王冷聲道：“十年！若是我們誰先行修煉出來，也得等到另一人也修煉出來，纔可一同參悟仙門。” 源祖微微點頭，“不錯。” 李昊卻是微微搖頭，道：“二位對第六極境有所不知，但也見我施展過，應該能看出，這第六極境對戰力提升極大，二位的實力如今在伯仲間，若誰率先掌握第六極境，這平衡勢必會打破，真的會等麼？” 好滑頭的小子……源祖聽到李昊的話，心中暗道。 這是將矛盾提前轉移到他跟神王身上了。 這神秘的第六極境，能夠提升多少戰力，他們心底也沒數，但看李昊施展，能感受到李昊的氣息因此暴增。 而李昊是否還有所剋制跟隱藏，他們無法探知。 一時間，神王跟源祖都陷入沉默，若戰力提升的平衡過大，他們知道，自己必然不會等待另一方。 李昊在他們思索間，身體卻依然站在門扉處，沒有移動，看上去像在靜靜等待他們的答覆。 “小子，心思夠狡猾。” 短暫的安靜過後，神王冷冷地看着李昊，道：“想利用我們的矛盾來脫身，想的倒是不錯，但你說的矛盾，不是無解，你只管傳法，我們自有辦法應付。” 源祖對神王道：“你我聯手，將此地封鎖二十年，等到二十年後，此地才能重新打開，如此一來，不管誰先領悟出來，也無法獨自前來，二十年的話……若另一方還參悟不出來，那也活該自認倒黴了。” “行！” 神王點頭。 李昊能將第六極境參悟，他們得到李昊的點化，十年內也足以參悟出來了。 若十年不行，那就是二十年。 若二十年還無法參悟出來，那確實沒話說，他對自身的天資還是極其自信的，畢竟是曾經單獨開闢極道成聖路徑的存在，又是神族始祖，威壓數個時代。 李昊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修煉到至聖，果然沒有頭腦簡單的，這麼快就想到化解這矛盾的辦法。 他微微沉默，悄然傳音給源祖，道： “源祖，你我聯手誅魔，我傳你真法，傳神王假法，他二十年也不可能修煉出來，但傳你此法後，你得保我一命，如何？” 源祖驟然聽到李昊的傳音，神色卻毫無變化，極其平靜，連眼神都沒有閃動。 滑頭小子……源祖心中輕笑，對李昊卻是讚賞，居然看出他們的殺意，能在這種絕境下想出這樣的自救辦法，也算是心智過人了。 不過，欣賞歸欣賞，不代表他會改變想法。 “可以，我必會保你。” 源祖傳音回道。 李昊微笑，在傳音給源祖之後，也緊跟着傳音給神王。 而內容也是一般無二，只是將對象轉換。 神王的神色同樣沒有變化，同樣傳音回道：“沒問題。” 見二人都答應下來，李昊心中卻是一嘆，但臉上卻浮現出濃郁的笑意，隨即便道： “修煉第六極境，需感悟天地，先前我便說過，不爭爲爭，不爭故能無敵，第六極境的秘密在萬物之間……” 他說的籠統，說是分別傳真法，實則卻是分別傳假法。 等李昊說完，又將另一套假法分別傳音給源祖跟神王。 等李昊傳法結束，源祖跟神王的神色緩和下來，彼此對視一眼，源祖輕聲道： “昊天，你確實是自太古以來，我見過最聰明的人。” “不錯。” 神王在一旁附和，但表情卻依然冷漠，道：“只可惜，聰明的人往往會夭折，如今你也該安心上路了！” 李昊神色發怔，道：“神王，你……” “雖然你很聰明，但我們還不至於被你玩弄在鼓掌間，在你傳音的時候，我們便已經彼此交流過了，猜到你會用這等伎倆。” 神王冷漠地道：“你能傳音給我，我自然會考慮到，你也能傳音給源祖。” “不錯。” 源祖點頭。 “可你們是敵人……” 李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源祖嘆道：“不錯，但我們同樣也最瞭解彼此。” “現在，你也算死的明白了。” 神王冷笑，渾身的神焰驟然升騰，毀滅聖域驟然浮現，朝李昊籠罩而來。 “始祖！” 裂縫處，一道驚呼聲響起。 李昊擡頭望去，卻是一道青藍色身影，是應瀟瀟。 她趕到此處，看到神王對李昊出手，臉色大變，帶着驚慌。 李昊只是看了眼，也來不及說什麼，他的永恆道域同樣爆發，同時，身體全速朝那門扉內的缺口處鑽去。 他的身體處於化仙狀態，身體早已融入天地，看到的“形”只是身體的一部分，而其餘的部分，融入天地中，在悄無聲息地順着那門扉中的缺口鑽進去。 嘭！ 永恆道域破滅，那毀滅聖域中蘊含着極道神境的力量，聖域極其恐怖，像不可阻擋的山石滾落，朝李昊碾壓過來。 “你在做什麼？！” 源祖卻注意到李昊的行動，不禁臉色驟變。 李昊冷漠地看着他，道：“抱歉，我也壓根沒相信過你們。” “他的力量在消失，他好像找到進入門扉的辦法了！” 神王此時也注意到李昊的氣息在轉移，臉色大變，發出怒吼，渾身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朝李昊衝了過來。 源祖同樣爆發出驚天氣息，極境全都顯露，身體似劃破虛空，瞬息間出現在李昊面前，手裡的鎮天鞭朝李昊的身軀抽來。 嘭地一聲，李昊的身體來不及躲閃，被鎮天鞭抽得潰散。 他先前吃掉混天的妖軀，肉身成長到媲美五劫帝兵的程度，結果在鎮天鞭下，居然頃刻間潰散，無法阻擋。 但，這部分身軀潰散的同時，李昊的另一部分身軀，卻已經透過那缺口，鑽入到那門扉之中。 “再見了，我會回來的……” 身軀消散的同時，李昊的意念也徐徐消散，只留下餘音。 神王也趕到門扉前，李昊的氣息已經粉碎了，在鎮天鞭下支離破碎，但他們能感覺到，李昊將身軀的一部分，已經轉移到那門扉之中，目前的狀態頂多是算重傷，根本沒死，而且還踏上了那仙神路。 “該死！” 神王暴怒，感覺到被戲耍了。 “他不會將仙路摧毀吧？” 源祖卻是臉色蒼白，那是無數歲月的夙願，唯一能讓他駭然變色的東西，若是李昊將仙神路斬斷，那種絕望，他不願承受，也不願去思考。 神王的臉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沒有迴應源祖。 此時此刻，他哪裡還不明白，剛剛李昊先是提出他跟源祖會發生的矛盾，讓他們思量，爲自己爭取時間，後來又是傳法，依然是爭取時間，對方早就在悄悄將身體轉移到門扉中了。 對方壓根就沒打算依靠他們活下去。 一切都是拖延，都是穩住他們，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本以爲識破李昊的伎倆，結果他們在第二層，李昊在第三層。 “昊天……” 應瀟瀟怔住，她似乎看明白了怎麼回事，有些錯愕，心中既是鬆了口氣，又有些擔憂和緊張。 看上去，始祖似乎徹底被激怒了。 “……” 源祖盯着那門扉，臉色難看至極，無數歲月來，讓他心態波動如此巨大的情況不多，此刻他心中有種強烈的悔恨，沒有先前直接將李昊殺死。 哪怕沒有那第六極境修煉法，再耗費一些歲月，他相信自己總歸能感悟出來。 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現在，若這條仙神路被李昊斬斷，那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神王擡起手，想要一拳頭砸在門扉上，但想到先前那震盪，卻又忍耐住了，只是這股怒氣卻越憋越難受。 “該死啊！！” 他狠狠跺腳，周圍的星空似乎都在輕輕顫抖。 遠處，渾身血光的龍聖卻是揚起冷笑，感到暢快，但想到李昊，心中又是惱恨，爲什麼這些人不同歸於盡，全都去死？ 這時，一道道聖人氣息飛速接近過來。 在應瀟瀟後面，越來越多的聖人聚集過來。 “什麼情況？” “這……星空？” “那道門……” 趕來的衆聖都看到這裡的異狀，等穿過雕塑後的裂縫，來到這處星空時，都被震撼到了。 很快，他們便注意到那矗立在星空中的門扉，臉上的震撼變成了激動。 毫無疑問，那就是仙神路！ “仙神路，居然真的有！” “那門扉中散發出的氣息，從沒感受過。” “源祖神王也在，看來是來對地方了。” 許多聖人聚集而來，人羣中，劍聖跟劍主、文聖等人也都聚集到此。 劍主來到此處，打量一眼四周，有些震撼，很快，他的心神也被那道門扉牽引。 聽到周圍激動的議論，他的目光掃去，卻沒看到李昊的身影，不禁微微皺眉。 這時，人羣中幾道至聖氣息出現，名聖跟墨家聖人等至聖，也都來到了此處。 隨着聚集到此的人越來越多，源祖跟神王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這就是仙神路？” 名聖看向那門扉，眼眸閃動，對源祖道：“有什麼玄妙麼，爲何二位在這裡躊躇不前？” 他沒冒然去開門，源祖跟神王停留在此，必然有異常。 其他聖人聞言，也都冷靜下來，疑惑地看着源祖跟神王，難不成這裡還有什麼難關？ 源祖跟神王此刻卻都沒心情說話，只是陰沉着臉。 龍聖看到此景，冷笑道：“這道門不可觸碰，除非是掌握第六極境，剛剛那昊天已經將半個身體擠進去了，各位也別高興太早，那小子狠辣着呢，要是他將仙神路斬斷，咱們就永遠不可能再踏足了！” 聽到龍聖的話，衆聖都是愣住，旋即臉色大變。 墨家至聖跟名聖、醫聖等人，也都是怔住，立刻看向源祖跟神王。 等看到他二人的陰鬱臉色時，頓時明白龍聖所言不虛。 “你們……怎麼會……？” 名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源祖跟神王，難以理解。 這二位加一起，怎麼會讓昊天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擠進那門扉？ 讓那昊天去探路？ 還是說，彼此敵對，讓對方鑽了空子？ 墨聖跟醫聖的臉色都有些複雜，好不容易找到的仙神路，難不成就這麼斷了？ 一切的希望，只能寄託在，那昊天是否有大胸懷，是否能容得下他們？ 劍主聽到龍聖的話，愣神了片刻，臉色微微變化。 他看了眼那門扉，心中暗鬆了口氣，剛沒看到混天，他已經想到最糟糕的情況，但看來李昊沒事。 “諸位也不必擔心，昊天心性淡泊，若仙神路真的能走通，他多半還會回來接應大家，必然不會做出過河拆橋的事。”劍主開口道。 聽到他的話，不少人朝他看來，都知曉劍主跟李昊有些交情。 只是，事到如今，在仙神這等誘惑前，劍主居然還能相信那昊天，不知是彼此交情太深，還是這劍主有些單純。 又或是，那昊天真的是如他所說？ 可對方將佛門踏平，將虛空聖地摧毀，先前橫掃一圈，看上去是嫉惡如仇的狠人。 “哈哈，你想得太簡單了。” 龍聖聽到劍主的話，卻是大笑一聲，嘲弄地道： “若是正常情況，也許如你所說，還有三分可能，但剛剛那昊天可是激出他們二人的殺心，被他們逼進那門扉的，他必然會將那仙神路斬斷，想要再見到他，除非他成爲仙神，再臨此界回來復仇！” 衆聖都是愣住，臉色頓時變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源祖跟神王身上。 被他們追殺逼進那道門？ 若是如此，那必然懷恨在心。 名聖跟墨聖等人卻是心中恍然，難怪源祖跟神王的臉色如此難看，加上他們在場，居然會讓李昊捷足先登，原來是這種情況。 “你們……” 墨聖看向源祖，不禁搖頭嘆息。 名聖卻是皺眉，道：“你們聯手，難道攔不住他？以你們的實力，只需一瞬間就能將他擊斃吧？” 神王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旋即目光落在龍聖身上，眼底露出殺意，道：“先前沒空收拾你，你話太多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中了什麼邪，屁話這麼多！” 說話間，他驀然朝龍聖殺去。 龍聖臉色一變，驚怒道：“你發什麼瘋，自己得罪那昊天，還讓人家鑽進去，現在找我出氣？要不是你們，興許人家還能留下仙神路，是你們讓仙神路斷絕了！” 他先前點破這點，也是情緒暴躁，想將衆人仇恨轉到他們身上。 若非那詭異血液的影響，他正常情況下斷然不會多話。 “死！” 神王殺氣騰騰，迅速跟龍聖廝殺在一起，毀滅聖域鎮壓，一劍便將龍聖的身軀斬斷，展露出恐怖的力量。 龍聖身爲至聖，竟在一個照面就被神王壓制，處在下風，衆聖看得驚駭，不禁避讓，卻沒人上前相助。 儘管先前源祖將神王稱爲魔族，但這等說辭只能迷惑百姓，如今源祖沒出手，自然沒人願意去招惹神王。 不少聖人的目光落在源祖聖上，但源祖此刻似乎失去戰意，臉色蒼白，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門扉前，如此模樣，讓衆聖都看得愣住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源祖如此模樣。 無數歲月來，對方始終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一切事物都不足以影響到他，但現在，卻讓人忽然意識到，源祖似乎衰老了，從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慢慢地衰老了下來。 人羣中，蕭天羽看到師尊這模樣，有些震撼，他也沒見過師尊如此失態，忍不住想呼喊，但忍住了。 “源祖，那現在該如何，還有這神王……” 名聖不禁傳音給源祖。 他也是當年圍剿神王的至聖之一，先前沒配合源祖出手，是想讓他們在仙神路上相互制衡，但如今這仙神路被堵住了，甚至會被斬斷，這神王就是禍端了。 若是源祖不出手，神王挨個找當初的至聖算賬，沒人能阻止他。 源祖聽到名聖的話，卻聞若未聞，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門扉。 許久，隨着一陣陣震天動地的激烈交鋒聲，龍聖發出哀嚎，從裂縫中逃脫，渾身的血光都被劈散不少，龍聖的意識也似乎清醒了許多，直接逃出此地。 神王卻沒去追殺，儘管李昊已經進入門扉，但他還是想留在此處，看看是否還有什麼別的變化。 “你們說，這門內的氣息沒有變化的話，是不是就預示着，仙神路還沒被斬斷？” 忽然，沉默許久的源祖陡然開口道。 衆聖一怔，不禁看向那道門。 他們都能感受到那門內逸散出的浩瀚縹緲氣息。 醫聖眼眸閃動，道：“諸位，諸天聖人，基本都在這裡了，不如各位都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破解這門扉，集我等所有聖人之力，也許能找到破解法。” 聽到她的話，源祖的眼眸陡然明亮起來。 確實，諸天聖人，各有自己的機緣，他雖然是最古老的聖人，但也不敢說自己的見識，能匹敵諸天聖人相加。 有些聖人探索別的禁地，遺蹟，或是得到某種未知機緣，也許能跟這門扉產生聯繫。 畢竟，能修煉成聖者，基本都有罕見的隱秘大機緣。 “沒錯，趁他摧毀仙神路之前，我等都想想辦法，到時門扉打開，我等一起踏上仙神路！” 源祖立刻說道。 衆聖面面相覷，事到如今，似乎只能如此。 神王見狀，也沒說話，只是在一旁坐了下來，調養先前被那門扉傷到的聖道。 隨着衆聖合力破解門上的紋路，在另一邊，李昊的身體進入到門扉之中，穿過那缺口後，來到一處幽暗的通道。 這通道漆黑，李昊的神識似被黑暗籠罩，竟無法感知周圍。 他無法辨別方向，只能朝前方不斷前行。 那仙力氣息卻越來越濃厚，但同時，一陣陣低吟般的惡念飄蕩過來，似乎要將其包圍，渾身都感覺有些陰冷起來。 就這麼向前行走許久，終於，眼前出現一道光亮。 當李昊走出光亮時，感知終於恢復，他也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這是一條霧靄朦朧的古道，兩邊都是巍峨的巨峰，似處於一條大峽谷中。 李昊回頭，來時的路並非是路，而是那道門扉！ 一模一樣的門，上面的紋路似乎也一樣。 同樣，李昊也看到這紋路處的缺口，位置也相同。 先前他行走的黑暗區域，似乎就是那缺口內的芥子空間。 李昊略微發怔，很快便回過神來，立刻將力量聚攏，凝聚成肉身。 先前他肉身化仙，分散到天地中，一部分被源祖跟神王斬斷摧毀，只有一小部分進入缺口中，來到此處，實力衰減，不如先前。 李昊看了眼前方灰濛濛的峽谷，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眼前的一切，似乎跟他想象中的仙神世界不同。 沒有鳥語花香，反倒有種蒼茫、冷寂，死灰的感覺。 李昊思忖了下，沒有急於向前探索，而是在這門扉前坐下，他再次進入化仙狀態，同時，釋放出諸天星辰脈，聚攏力量，療愈傷勢。 先前避免被源祖跟神王察覺出端倪，他鑽入缺口的速度極其緩慢，導致過來的身軀，只有四分之一不到，受傷極重。 好在，他能滴血重生，只要一滴血尚在都能癒合。 隨着諸天星辰脈展露，李昊頓時便察覺到不對勁。 浩瀚磅礴的力量涌入到身體中，他的傷勢在急速恢復，同時，李昊感覺到諸天星辰脈所牽引來的力量，比先前要恐怖，似乎能一轉眼就將他的身體撐滿！ “這星辰力量……” 李昊不禁擡頭看向頭頂，那霧靄般的灰霧遮蔽，他的肉眼竟無法直視穿透，但依然能在薄霧處，看到幾顆明亮的星辰閃耀。 那似乎是……真正的星辰！ 李昊有些失神，他感覺到，諸天星辰脈在此地，似乎才能發揮出真正的面貌。 沒多久，李昊的氣息便再次強盛起來，傷勢徹底癒合。 李昊感覺，諸天星辰脈只需發揮十分之一，效果就堪比先前全力爆發了。 而且，周圍彌散在空中的力量，極其精純，他剛吸收到身體中，便迅速跟他的身體融合，帶着飄逸和磅礴的威勢，力量極其輕盈純粹。 在這種力量的影響下，他渾身的道骨跟神血，似乎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李昊感覺，在此地繼續待下去，自己的肉身必然會再次得到提升，變得更加可怕。 “這就是仙神待的地方麼……” 李昊眼眸閃動，感覺若是常人修行，在此地哪怕只是吃飯睡覺，也會被這些遊離的力量影響，體質得到極大提升和變化。 不過，此地除了這力量濃厚外，那無時無刻的惡念氣息，卻影響極大，若真有尋常武者在此處，此刻多半已經瘋癲發狂了。 “這感覺，似乎跟先前龍聖有些相似，那詭異的血液，莫非就來自此地？” 李昊眼眸閃動，看向前方的峽谷，心中多了幾分謹慎。 他元神催動，神識蔓延而出，卻發現受到一些阻礙，先前吸收的那些輕盈磅礴的力量，在沒有被他煉化時，反倒在虛空中成爲無數灰塵般的存在，只能探測到前方十多裡外的情況。 而在探查的這段路徑，李昊看到沿途都是破敗的黑石，此外，地面上竟散落不少骸骨，還有殘破的兵刃。 “這裡……似乎是一處戰場？” 李昊有些怔住，他向前行走，來到第一處骸骨處。 這骸骨已經只剩下森森白骨，倒在一塊黑屍上，頭骨掉落，手臂骨跟一條腿骨不見了，肋骨斷裂數根，在其另一隻手骨中，緊握着一柄戰刀。 那戰刀卻已經毫無光澤，刀口捲曲。 在其身上，是幾塊襤褸的絲布，在這峽谷的獵獵罡風中飄蕩。 李昊蹲下來仔細打量，拿起地上散落的骨骼稱量，誰料剛入手，李昊便發覺這骨骼竟極其沉重，像撿起厚重的沉鐵。 只是一根手指長的白骨，竟有數萬斤！ 李昊有些吃驚，仔細看去，骨頭上似有銀白色的細密紋路，那不是骨紋，而是某種道紋！ “大道印在骨上，這……像是道骨！” 李昊臉色變了變，他如今的骨骼便是如此，但道骨是修煉聞道極境的條件之一，眼前這骸骨主人，生前莫非也掌握聞道極境？ 在諸天之中，即便是至聖，都未必掌握聞道極境，而眼前隨便遭遇的一具枯骨，居然有道骨！ 可惜，對方血肉早已腐爛，李昊手裡拿着的白骨，也失去光澤，雖然沉重，但李昊稍微用力一捏，便斷裂了。 “好像，已經死去很久很久……” 李昊目光閃動，想到源祖，對方誕生的太古時期，仙神就已經絕跡。 難不成眼前這些白骨，是那個時期隕落的？ 若是這樣，如今腐爛到還剩下骨骼，已經是相當恐怖了！ 要知道，即便是至聖，能活到現在也是極其不易，更別說死後這麼久都沒徹底腐爛。 李昊心神沉重，感覺眼前這骨骼主人，應該就是那傳說中的仙神。 如今死在這裡，而且他剛探索到的十多裡區域，這樣的白骨還有十幾具！ “看來，仙神數量很多，而且，仙神也會爭鬥……” 李昊心中呢喃。 超越至聖的仙神，跟天地同壽，卻依然在爭鬥，這就是生命的本源麼，自誕生就在相互蠶食。 他的心情沉重了幾分，撿起那手骨中的戰刀，發覺更加沉重，有百萬斤，但上面卻沒絲毫力量波動，就像周圍的山石，只是屬於材質更加凝練的山石，是死物。 李昊忽然想到那殘片，立刻將其取出，隨後輕輕劃在這戰刀上。 意外的是，殘片只是戰刀上劃出一道破損的凹痕，卻並未將其直接斬斷。 無堅不摧的殘片，第一次遇到阻礙，無法直接斬斷。 李昊眼神閃動，將戰刀收到天地空間中，隨後繼續向前。 沒多久，第二具骸骨身邊靠在山石上，似乎是坐亡。 在其肩骨處，有掉落的玉墜，光澤黯淡，積滿灰塵。 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碎，勾在骨骼尖刺處，沒有被吹走。 這似乎是位女子。 生前也許是風華絕代，死後卻是紅顏骷髏。 李昊默默撿起其身邊的遺物，一柄折斷的劍，以及頸脖上的項鍊。 這些應該都是極其頂尖的寶物，但如今都失去曾有的光澤和威勢，如其主人一樣，在這裡死寂塵封。 李昊將其收起，隨後繼續向前。 接連遇到的骸骨，有的只剩下一些骨架，散落在地上。 除這些白骨外，李昊在地上，還看到殘破的青銅戰車，上面雕刻着古老的異獸紋路，那異獸模樣極其猙獰兇殘，僅是外表，便給人強大的威勢。 李昊像個拾荒者，將這殘破的青銅戰車也收到天地空間中。 隨後一路向前，路過一具具白骨，而他也不斷深入到這峽谷中。 偌大的峽谷內沿途竟都是白骨。 沒多久，李昊忽然腳步一頓，在他神識探索的十里外，他看到了一羣屍骨，而在那屍骨處，卻是另一具巨大的白骨。 先前看到的白骨，都是人骨，但那巨大白骨，卻是某種異獸的骨骼，看上去十分猙獰，骨骼上都生長了尖刺，利爪處延伸，都是極長的彎骨，鋒利無比，難以想象裹着的鱗甲或血肉，是否也是如此尖銳。 “是跟仙神對戰的東西麼，還是仙神奴役的坐騎？” 李昊眼眸閃動，朝那巨大白骨靠近過去。 等來到這白骨近處，李昊仔細觀察周圍，打量片刻後，他立刻看出現場的痕跡，這異獸白骨跟這些仙神，是相互殘殺而亡。 “居然有跟仙神廝殺的異獸，是修煉到仙神的妖魔？” 李昊思索，在地面四處搜尋，找到一些散落的殘破兵器，全都收起。 在這裡停留片刻，李昊便繼續前行。 隨着不斷深入峽谷，骸骨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李昊不斷拾取散落的殘兵，還有四架青銅戰車。 走了數百里，地勢漸漸陡峭，李昊看到盡頭，似乎要出峽谷了。 李昊心中忽然有些不安，感覺那峽谷外面的世界，也許更加慘烈。 他懷着沉重的心情，慢慢前行。 終於，等順着逐漸陡峭的上坡，李昊來到了峽谷外面。 剛到這裡，李昊便看到峽谷出口，一輛青銅戰車停在此處，戰車邊的車轍處，靠着一具森白的骸骨。 那白骨懷裡抱着一柄古劍，相較於其他骸骨，這具骸骨的身軀保留極其完整。 李昊只是隨意看去，卻陡然目光一凝，他感覺那白骨空洞的眼眶，似乎也在盯着自己。 那感覺讓他毛骨悚然，似乎眼前的白骨，是活的！ 李昊的目光又落在其懷抱中的古劍上，發覺這古劍不像別的戰兵，已經殘破，儘管劍鋒捲了，但上面的道紋清晰依然散發着淡淡的威壓。 李昊驚疑地看着這一幕，沒有冒然靠近。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白骨似乎動了。 “嗯？” 李昊看到，白骨的下頜骨，似乎晃動了下。 在他懷疑自己看錯時，白骨卻忽然坐直了起來，同時轉過頭，直視着李昊，空洞的眼眶中，浮現出兩道深邃的銀色光芒。 “無數歲月了，居然還有人來到此地……嗯？居然有微弱的仙氣，是第六極境麼？” 帶着滄桑的呢喃低語，忽然響起。 李昊聽不懂那語言，但卻莫名地感覺自己能理解對方的言語。 他的心臟砰砰狂跳起來，沿途看到這麼多白骨，結果眼前這具白骨，居然還是活的！ 在李昊渾身氣息收縮，凝練全身，悄然進行防禦時，那白骨似乎看出李昊的動作，渾身的白骨上，陡然有鮮血涌出，緊接着從血水中生長出經脈、血肉，將其白骨覆蓋。 很快，這些血肉覆蓋，變成一個滄桑的中年人模樣。 在其頭頂，還有披散的頭髮長出。 與此同時，一套殘破的盔甲出現在對方身上，看上去像是一名沙場戰士。 隨着盔甲出現，對方似乎也展露出本來的模樣，一股浩瀚的威勢，讓李昊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對方端坐在那裡，靠在戰車上，卻似乎揹負天地，眼神淡漠而鋒利，天地間的氣勢似乎都凝聚在其身上。 “前輩……” 李昊有些顫慄，感覺對方只需一個念頭，似乎自己就會殞命。 他沒想到剛來仙神世界，就遇到如此恐怖的存在，這就是活着的仙神嗎？ 在李昊驚懼時，對方卻衝李昊微微咧嘴，似在笑，但笑得極其僵硬，就想面部肌肉許久沒變化過，看上去有些僵化。 “別緊張，你從那古路而來，應該是來自帝殃僞界吧。” 這中年將士微笑着說道。 李昊見他沒有殺意，渾身豎起的汗毛微微撫平，他疑惑道：“帝殃僞界？” 難不成指諸聖之地？ “也是，誕生於此界者，又怎會知曉此界的真正名稱呢。” 中年將士看到李昊疑惑，倒是灑脫一笑，道：“是從那玄牝之門中過來的吧，先前那東西趁我睡着走神，試圖闖入，被我及時攔住，但玄牝之門還是被它劃出一道缺口，我就料到，有這缺口出現，遲早會有人從那裡走出來…” 玄牝之門？ 是指那神秘的門扉麼？ 李昊問道：“晚輩確實來自於此，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此地就是仙神世界？” “仙神世界……呵。” 中年將士似是自嘲一笑，對李昊道：“稱呼就不必了，我只是天殃仙帝麾下的一位無名小卒罷了，你能從帝殃僞界走出，應該也算是絕世奇才了吧。” 說到這，他打量着李昊，眼中露出幾分欣賞，“極境居然全都掌握了，包括聖人極境，居然都有雛形了，真是不得了啊！” 李昊聽到他的話，卻感覺渾身冰涼。 僅是一眼，自己居然被完全看穿了？ 包括他隱藏最深的三聖力量，居然也被對方窺探到，這未免有些恐怖了！ “這等天資，若在曾經的真界中，也是大宗門的翹楚，可惜……” 中年將士眼中露出唏噓和遺憾，微微搖頭，旋即對李昊道： “趁那些東西還沒來，你趁早回去吧，別試圖去追尋什麼仙神，即便跟天地同壽又如何？那只是井底之蛙眼裡的天地，何況如今的真界早就不是當年了……” 李昊看着他似在跟自己說話，又像在自語，不禁苦笑，道： “前輩，我暫時回不去了，仙神長生，我現在倒沒什麼興趣，畢竟我還能活很久很久，離大限太遙遠了，但回去的路被堵住，我只能待在這裡。” “嗯？” 中年將士聽到李昊的話，有些意外，旋即他眼眸中陡然浮現出一道銀光。 很快，這銀光消散，他眼中露出幾分驚異，“魂壽才一甲子不到？！” 李昊感覺自己又被窺探了，卻無法防備，不禁有些無奈。 “看來我先前還低估你了。” 中年將士不禁感嘆了聲，許久都沒見過這樣的天才了，可惜。 “你說你被迫來此，是有人追殺你麼？如此資質，招人妒忌倒也正常，不過以你的狀態，除非是在僞界中修煉到極致，才能將你殺死……” 他想了一下似在自說自話：“也是，這麼多年，帝殃僞界中也該誕生出達到瓶頸的存在了。” 李昊不知道他說的瓶頸是修煉到什麼程度，但想來，至少要聖人極境吧？ 對方顯然是誤會了，他沒遇到這種存在，諸聖之地也沒有這樣的存在，不過神王跟源祖聯合，也算半個聖人極境了。 “不管怎樣，你還是回去吧，在這裡你會死的，而且連進入輪迴的機會都沒。”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 李昊問道：“前輩，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場可怕的災難。” 中年將士搖頭，道：“多了你知道也沒意義。” 他似思索了下，低頭看了看，在身上翻找了下，旋即露出苦笑。 “這些年守在這裡，我身上的仙器跟仙藥也耗光了，否則給你一顆仙丹，足以保你無恙。” 第398章 古魔浩劫，御道十段！（萬 “多謝前輩好意。” 李昊感覺得到，對方沒有惡意，否則以對方那可怕的威勢，要殺他易如反掌。 他的心情反倒放鬆下來，在旁邊找一塊石頭坐下，道：“前輩，能跟我說說這些麼，帝殃僞界跟這裡的戰爭，曾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仙神都消失了，是都來到這裡參戰了嗎？” 中年將士見李昊舉止從容，沒絲毫膽怯和畏縮，頓覺又順眼了許多，他剛要開口，陡然目光一凝，眼底的平和陡然變得鋒利。 那一瞬間的鋒芒，讓李昊放鬆的身體陡然緊繃，只覺有寒意襲遍全身，濃烈的殺意，讓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但很快，李昊便察覺到，那股殺意並非是針對他。 與此同時，周圍飄蕩的惡念，陡然間濃郁起來，李昊感覺似有尖銳的低吟在腦海響起，激發出他內心的嗜血和殺氣，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怎麼回事？” 李昊心驚，急忙看向四周，但他的神識只能探查到十里左右。 這點距離，若是遭遇敵襲，轉眼就會被殺到眼前。 李昊立刻進入化仙狀態，將身體融入天地。 但這次，李昊立刻便感覺到化仙狀態跟往日有極大差別。 在極致化仙下，他的意識散入天地中，這天地內卻有濃郁的能量，要將他的意識淹沒。 “極致化仙，不能長久維持！” 李昊頓時意識到，若是想要像先前那樣，一直保持在極致化仙狀態，很可能意識會被吞沒，消散在這天地中，這像他曾經剛領悟化仙時的感覺。 但除此之外，他此刻化仙所掌控的力量，卻比先前要強大數倍不止。 隨着化仙，李昊的神識也延伸到更遠的地方。 “那東西來了，你趕緊躲到戰車裡，別出來，你這種新鮮血肉，它們最喜歡。” 此時，中年將士的聲音傳來，極其冷冽，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像換個人，渾身散發出濃烈的肅殺之氣，那彷彿是征戰萬年所凝結的煞氣，頃刻間便散發出來，猶如一尊絕世殺神，威勢恐怖。 李昊回過神來，他的神識延伸到四五十里外，頓時察覺到一陣陣勁風席捲而來，似乎有某隻龐然巨物正急速飛馳過來。 李昊不敢耽擱，迅速依照對方的話，躲藏到那青銅戰車中。 剛進入這青銅戰車，李昊就察覺到裡面的情況，竟別有乾坤，車廂內竟有一處極其廣袤的空間，如遼闊的廣場，能容納一座宮殿！ 只是，裡面卻堆滿了骸骨，堆得整整齊齊，在骸骨前還有一道道石塊刻的墓名。 李昊猜想，這多半是那中年將士所爲。 他顧不得探究戰車內部的細節，將意識延伸到戰車外。 只見中年將士向前踏出一步，手裡的古劍轉動，挽出一道劍花，憑空凝聚出一道劍氣，守在戰車前，動作看上去幹淨利落，有種大道渾然天成的感覺。 李昊眼神微凝，順着其目光看去，只見前方的雲霧此時已經破開，一隻碩大如蝙蝠般的猙獰妖魔出現，暗紅色的脈絡如蚯蚓般附在翅翼的筋膜上，渾身光禿禿，沒有毛髮，利爪似龍，長尾如巨蟒，遍佈尖刺。 這妖魔剛出現，李昊便感覺到一陣陣窒息般的壓迫感。 那是遠超源祖等至聖的威壓，如蠻荒兇獸，渾身自帶滔天的惡念。 李昊終於明白，周圍虛空中彌散的惡念是從何而來，原來這妖魔纔是源頭。 “哼！” 中年將士看到這妖魔，眼眸卻是冰冷，甚至露出幾分嗜血殺意。 他沒有言語，驀然揮劍殺出，身影如電光般，瞬息間接近對方，劍光怒斬而出。 其行動極其簡練，舉手投足都有種直達本源的感覺，動作看上去極其簡樸，卻蘊含着可怕的殺傷力。 嘭！ 劍光斬出的剎那，似是陡然加速，越過時間，在出劍的同時，劍鋒已然命中。 那妖魔的胸腹處頓時裂開一道巨大缺口，烏黑色的鮮血噴灑出來，它發出憤怒的怒吼，散發出濃郁的黑霧，要將中年將士籠罩。 但黑霧還未包圍過來，便被中年將士一劍劈開，隨後貼身與其廝殺。 “好強的劍術！” 李昊看到中年將士的戰鬥，身法看不懂，但劍法他卻能感受到，極其可怕，渾然天成，似乎這纔是真正的劍術，劍道真諦。 “這絕不是十段的劍術，甚至更高……” 李昊被中年將士的劍術深深吸引，看到其爆發出的力量，足以撼天動地，僅是餘波掃過來，便讓李昊感覺極其兇險，若是被碰到，他全力抵擋都可能會受傷。 “這黑霧……” 李昊盯着觀戰，卻陡然感覺眼眸發疼，似乎有辣椒水揉進眼睛，竟有種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驚駭地發現，自己的眼球上竟浮現一道道黑色血絲，像是身體出現某種污染和畸變。 “這，這是什麼攻擊？” 李昊急忙閉上眼，但眼球依然刺痛，他感覺即便將自己雙目挖掉，再生出來的眼珠，依然會疼痛，這已經超出他的理解了。 “別盯着看，那是這畜生的最強攻擊，能夠吞噬靈魂，直接作用在靈魂上。” 此時，中年將士的聲音陡然在李昊腦海中響起。 緊接着，李昊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劍光。 那劍光極速劈砍而來，將眼前的黑暗斬斷。 那刺痛感頓時減輕，很快消失，李昊再次睜眼，卻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那交戰處，看到中年將士跟那妖魔在黑霧中廝殺。 黑霧將中年將士團團包圍，卻無法近身，被他身邊的劍氣剿滅。 李昊不敢盯着多看，只是不時掃一眼，心中卻是震撼。 他能夠殺死混天，戰力已經算是至聖層面了，但連仔細觀戰的資格都沒，這就是仙神層次的戰鬥？ 隨着劇烈的震盪聲傳來，李昊看到中年將士逐漸佔據上風，在那妖魔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這些傷痕卻似乎無法癒合，鮮血不斷滲透出來，那妖魔發出刺耳的尖叫，似在暴虐的怒吼。 李昊小心翼翼地時不時掃兩眼，陡然，他心底忽然升起一道警兆。 “小心，有不少三階古魔過來！” 中年將士的聲音陡然在李昊腦海響起。 李昊臉色微變，知道了危險的源頭，他四處看去，卻見數十里外，七八隻碩大猙獰的身影飛來，它們的身體都像蝙蝠，有數百丈，胖瘦卻各有不同，有的翅翼扭曲，還有的翅翼是折斷的，似乎受到某種污染。 它們跟中年將士交戰的那隻妖魔是同族，但體積要小許多，威勢也大不如那隻。 李昊仔細打量，頓時有些心驚，這中年將士口中的三階古魔，體外都有聖域隱含，其威勢，竟像混天和龍聖這等至聖存在！ 這七八隻三階古魔來到戰場，看了眼中年將士的戰鬥方向，隨即在四周打量起來，很快目光便鎖定在青銅戰車上。 躲藏在青銅戰車內的李昊，感覺跟這些三階古魔的視線，似乎對接在一起，彼此都察覺到對方。 “糟糕，似乎是衝我來的。” 李昊臉色一變，將那鋒利的殘刀拿出，隨時準備出手。 隨着呼嘯聲，七八隻三階古魔頓時趕赴到青銅戰車前，但沒等它們出手，懸浮在青銅戰車外的那道劍氣，卻是陡然暴射而出。 劍氣捲起驚雷聲，急速橫穿虛空，將三隻古魔的身體穿透。 這古魔被劍氣貫穿，身體卻像冰雪似，竟瓦解消融在天地間，氣息也隨之湮滅。 其餘的古魔受到驚嚇，急忙停下，但那劍氣在貫穿三隻古魔後便消散了，它們謹慎地看了眼遠處的中年將士，看到對方被首領纏住，無法分身，立刻便朝青銅戰車俯衝過來。 還未臨近，李昊便感覺到一道道聖域籠罩而來。 與此同時，濃郁的腥臭氣味彌散出來。 李昊臉色微變，知道繼續當縮頭烏龜也沒用，守在戰車中反倒會被甕中捉鱉。 “別出來，區區三階古魔，還無法打破戰車的仙陣！” 中年將士的聲音卻在李昊腦海響起。 對方在激烈廝殺中，還在留意這裡的情況，李昊聞言身影一頓，心中不免有些感激。 此時，一道道聖域落在青銅戰車上，戰車上雕刻的異獸，卻似復活過來，發出低吼，一道光陣籠罩，將戰車覆蓋，聖域被阻擋在外。 那異獸的低吼，讓逼近的古魔忌憚，都退縮了一些，但很快，它們便再次撲近過來，用聖域不斷消磨戰車上的光陣。 李昊感覺到這光陣中，蘊含着超越聖道的力量，不過，這股力量似乎很微弱了，在這些古魔的消耗下，雖然未必會破損，但會被再次消耗。 李昊轉頭看了眼中年將士那邊，發現那隻千丈長的妖魔，渾身已經傷痕累累，但卻反倒更加兇殘，而中年將士依然沉着冷靜地出手，將其完全壓制。 呼！ 眼前陡然掀起狂風，那幾只古魔接引來風雷和沙塵，將青銅戰車包圍，想要將其掀翻，但這戰場上有種力量，讓它們無法撼動。 “吃我一刀！” 李昊沒再袖手旁觀，驀然祭出那殘刀，衝出青銅戰車，斬向靠得最近的一隻古魔。 這隻古魔似乎沒料到李昊居然敢出手，猝不及防，加上殘刀極其鋒利，竟一下子將其身體貫穿。 只是，它的身體被貫穿撕裂後，卻在轉眼間便癒合了。 李昊的攻擊無法像中年將士那樣，讓傷勢不能痊癒。 對此，李昊倒也沒灰心，而是用元神駕馭殘刀，繼續刺穿這些古魔的身體，在它們身體中快速遊走。 嘭！ 一隻古魔發出咆哮，陡然用聖域撞擊在殘刀上。 李昊感覺元神微微震顫，有種大腦嗡鳴的感覺，有些難受，但他咬牙忍耐住，將飛段、藏弓等屬性用在殘刀上，使他的攻擊範圍加倍，同時讓殘刀的痕跡隱沒，時隱時現，極難察覺。 李昊先前就發現，自己的面板屬性，面對至聖依然有效。 眼前這些古魔，不像跟中年將士交戰的那隻那麼可怕，只是聖人層面。 殺！ 李昊蹲在青銅戰車的車板上，全力操縱殘刀斬向幾隻古魔。 殘刀依然無往不利的鋒利，將古魔的身軀輕易貫穿，但因爲不具備別的力量，被撕裂的傷口很快就癒合，除了讓古魔感到痛楚外，殺傷力並不大。 對它們能夠滴血重生來說，這種能夠癒合的傷勢，甚至算不得傷。 它們沒再躲閃李昊的殘刀，而是用聖域不斷撞擊青銅戰車，消耗光陣的力量。 李昊則用殘刀一次次切割它們的身體，這些古魔並沒有注意到，李昊切割的部位不斷變化，從頭顱、眼球、到胸腔、翅翼、尾巴等等各處。 有時殘刀貼着它們的身體，在血肉之中划動。 古魔除了吃痛外，傷勢轉眼就癒合，也沒認真對待，只想將光陣破碎，再將李昊掏出來吃掉。 沒有聖域的撞擊和影響，李昊操縱殘刀越來越快，他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專注，如一位極其專業的頂尖廚師，在案板前凝視着自己的食材。 刀鋒在手，目視食材，還未出刀，手掌卻似乎已經在輕輕感受食材的肌理，骨骼等紋路。 隨着一次次的切割，李昊已經數不清用殘刀貫穿了它們的身體多少次，但在李昊的腦海中，一具虛構的古魔身軀，卻在逐漸填滿。 其渾身的骨骼數量、血肉、脈絡，都在李昊的腦海中變得清晰。 當整隻古魔全都浮現出來時，李昊眼中陡然綻放出極其炯炯有神的光芒。 正在不斷進攻光陣的幾隻古魔，卻似陡然察覺都什麼，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 “剔骨！” 李昊低語。 殘刀在他手裡，驀然急速轉動，如石頭打在水面上的水漂，劃過輕盈而靈動的弧線，貼着一隻古魔的頭蓋骨，極其絲滑而快速地掠過，將其骨骼和皮肉，瞬間分離。 頃刻間，只是一息不到的功夫，這隻古魔的身體，就變成死屍了。 身體陷入死亡！ 短短一瞬，其身上所有器官被破壞，骨肉分離。 但對古魔來說，這並不意味着死亡，它元神還在，只是此刻肉身死亡，元神跟肉身自動分離。 在其元神正要貼合肉身，讓肉身癒合時，李昊的元神卻化作刀鋒，猛然斬出，同時另一邊，擡手將那變成死屍的身軀攝取過來。 “吼！” 那古魔陡然爆發出尖銳的爆鳴，意識到死亡的兇險，其餘的幾隻古魔也察覺到變化，急忙用聖域籠罩住那死屍，避免被李昊收去，到時若全都被摧毀，那肉身就徹底毀了。 雖然能滴血重生，可如果連一滴血都沒了，就無法再重生，只能靠元神存在。 李昊的御物力量被幾道聖域阻斷，元神化作的利刃斬向那古魔的元神，想將其元神誅殺。 但對方的元神卻陡然散發出一陣暗黑色的光芒，李昊的元神剛觸碰這暗黑光芒，便感覺到一陣陣撕裂的劇痛，強烈的腐蝕力傳來，他的元神似乎在融化！ “這什麼攻擊？” 李昊臉色頓變，急忙將元神收回，僅僅片刻，他的元神氣息便萎靡了許多，受了傷。 “小心，這古魔專門吞噬靈魂，對元神有極大破壞力。” 中年將士的聲音在李昊腦海響起，聲音中透露着幾分驚訝和讚許，道： “你穩住就行，我馬上解決戰鬥！” 李昊聞言，朝對方那裡看了眼，發現那隻大妖已經在敗逃了，而中年將士在追殺。 他心中暗鬆了口氣，沒敢再將元神祭出，而是再次操縱起殘刀，斬向其它古魔的身體。 先前那隻古魔得到喘息機會，元神迅速貼合到肉身上，很快便讓肉身癒合，從死屍又恢復活力。 而李昊的殘刀殺向別的古魔，轉眼間，殘刀如絲滑的手術刀，將其身體迅速阻斷生機，變成死屍。 另一隻古魔的元神也被迫脫離，其它古魔急忙用聖域將其肉身護住，讓其元神迴歸。 李昊見狀，只能用殘刀一次次將它們的身軀擊斃，讓它們被迫從進攻變成防守。 這些古魔都有至聖級的力量，又是相互掩護，李昊想將它們殺死，幾乎是不現實。 若是單打獨鬥，倒還有些機會，但李昊也不急，只要拖延住，等中年將士回來就行。 隨着他的殘刀不斷切割，這些古魔的肉身一次次被李昊擊斃，殘刀太快，它們此刻已經意識到這殘刀的可怕，想要阻止和躲避，卻已經太晚了。 只是一息，殘刀就能將它們肉身擊斃，此時它們才意識到，先前這人族的攻擊，並非小丑，而是在探索它們的肉身。 但如今悔時晚矣，它們一邊躲閃，一邊相互掩護，無暇再攻擊青銅戰車。 接連攻擊片刻，陡然，幾隻古魔似察覺到什麼，猛地停下，隨即朝一處望去，緊接着倉皇失措地全速朝反方向逃去。 “現在走，太晚了！” 中年將士的聲音降臨，這次不是傳音，而是從天空中響起。 緊接着，一道劍影從遙遠處陡然貫穿而來，將其中一隻古魔的身體擊穿。 那古魔被擊穿，身體竟當場崩潰，破碎成黑霧，湮滅在天地間。 隨後，中年將士的身影一步踏出，降臨到青銅戰車外，手裡的古劍似是隨手一甩，一道恐怖的劍芒斬出，如銀河般璀璨，將幾隻古魔橫斬。 那劍芒蘊含着可怕的力量，幾隻古魔被劈中，當場慘叫着崩潰湮滅。 中年將士瞥了一眼，似是冷笑一聲，旋即收起劍鋒，降落到青銅戰車前。 “這些畜生，說狡猾也狡猾，說愚蠢也是愚蠢，一次次來送死。” 中年將士像在自言自語，說完，他看向車板上的李昊，眼神中透露着幾分笑意，道： “你那是什麼手段，居然能一下子將它們的身體擊斃，只是交手這麼短，你就摸清它們身體的構造了？” 李昊見他回來，稍鬆了口氣，笑道：“我是個廚子，這些東西雖然詭異，但在我眼裡也只是道食材罷了，處理食材難免需要了解其身體構造，各個部位，可惜沒機會逐個部位的烹飪品嚐一下。” 中年將士聞言，罕見地愣住，過了幾秒纔回過神，不禁啞然道： “你還真是一個妙人。” 他將古劍隨手插在地上，擦了擦身上的血漬，目光瞟向李昊手裡的殘刀，道： “這東西，給我瞧瞧。” 李昊也沒小氣，大方地丟給他。 中年將士拿着殘刀在手裡看了看，眼眸微微眯了下，道： “居然是一件頂尖道兵殘片，快要成仙器了，可惜。” 說着，又拋回給李昊，環視四周，道：“可惜，當年的那場戰役太慘烈了，這裡的兵器，基本都破損了，有些兵器傷了根源，奈不住歲月的衰敗，已經無用了，否則你倒是能撿到不少仙器。” 李昊想到沿途見到的不少屍骸旁的兵器，都已經褪去了光澤，心中也不免唏噓感嘆。 不過，這殘刀的品級居然是頂尖帝兵，難怪如此鋒利。 “頂尖帝兵，應該是九劫帝兵吧，需要天地珍寶，要五千多件……” 李昊心中暗道，整個諸聖之地搜刮乾淨了，能不能找到這麼多天地珍寶，都是未知數。 也就是說，傾盡諸聖之地的力量，都未必能培育出一件九劫帝兵！ “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主動出手，倒是緩解了一點戰車的力量損耗。”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臉上露出笑意，比先前卻稍微自然和柔和了一些，似乎隨着說話越來越多，他的表情也不再像先前那麼僵化了，適應了交談。 “前輩，當年你們就是跟這些古魔交戰麼？” 李昊詢問道。 中年將士微微點頭，神色卻凝重許多，道：“這些東西蠶食靈魂，自輪迴崩塌，便從那裂縫中逃出，禍害整個真界，如今真界的衰敗，跟它們脫不了干係。” 李昊心中凜然，問道：“前輩說的真界，就是此地仙界？” “仙界？我們從來不稱爲仙界，這裡是真界，也是天地起源的真正世界。” 中年將士走到一旁，坐回到戰車的車轍邊，靠在車轍上，擦拭着劍鋒上的血跡，道： “你們先前居住的世界，是僞界，那是仙帝創造出的世界，你可以理解成是仙帝的道域！” 說到這，他幽幽一嘆，望着遠處，眼中不勝追憶和傷感的思緒，道： “當初古魔浩劫來臨，真界各大仙宗奮戰在前線，仙帝將自己的子嗣、弟子等，都收到自己的僞界中庇佑，自身去抵擋那古魔中的魔神……” “仙帝隕落，僞界也衰敗了，自行封鎖。” 他嘴角扯起一抹輕笑，道：“但我輩修士，哪有苟且者？仙帝大人離去不久，他的弟子跟子嗣，便殺出了僞界，來到這片戰場，跟我等一同奮戰，並且將僞界的路封鎖了，保留火種，你在來時的路看到的那些骸骨，就是仙帝的後裔，其中還有他的弟子……” 李昊怔住，對方沒打啞謎，三言兩語，他眼前便好似浮現出那古老時期，曾波瀾壯闊的浩瀚戰場。 仙神浴血奮戰，阻殺古魔。 “這就是仙神路絕跡的原因麼，原來如此……” 李昊明白過來，難怪諸位至聖都沒找到仙神路，原來是被故意封鎖了。 仙神絕跡，原來都是到這真界中參戰，跟古魔廝殺。 這一切都出乎李昊的想象，也超出他的預料，本以爲走上仙神路，會來到浩瀚強大的仙神世界，這裡生機蓬勃，如仙神之境，沒想到，這裡卻是被浩劫洗禮，無數仙神隕落。 “前輩，這些古魔居然能席捲整個真界，它們萌芽時難道沒提前察覺到嗎？” 李昊心思轉動，疑惑問道。 這真界若是仙神主宰，這古魔是異族，應該會提前洞察到危險，不會放任其成長。 “輪迴崩塌，纔將它們釋放出來，沒人能預料到，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中年將士微微搖頭，看向李昊，道：“如今你也知道這真界的情況了，還向往麼，還是回去帝殃僞界吧，那玄牝之門雖然有缺口，但還是能組擋得住古魔的，除非是古魔中的大首領親自過來。” 李昊苦笑，道：“前輩，我真是遭人追殺，被迫來此，他們現在應該還守在門那邊呢。” 中年將士微微啞然，旋即揉了揉腦袋，道：“有些糊塗了，剛說的話我居然忘記了。” 說着，他嘆了口氣，道：“可惜我不能穿過玄牝之門，否則會讓那上面的封鎖失效，不然倒是能陪你去一趟。” 他又看了看手裡的劍，微微搖頭，這是他唯一的兵器了，若有第二件，倒是能借給李昊拿去殺敵。 “這樣的話，那你只能在這裡陪我一同等死了。” 中年將士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沒有悲傷，也沒自嘲，只是帶着釋然的笑： “等哪天我戰死的話，這柄劍你可以帶走，到時如果你還有命活着的話，可以拿着這柄劍鑽回去，到時那僞界中，相信沒人會是你的對手。” 嗡！ 他手裡的劍發出輕吟，似在訴說什麼。 中年將士愣了下，旋即啞然失笑，道：“別執拗了，難得有人過來，我要是死了，你留在我身邊也沒用，咱倆能活下去一個，那就算好的。” 劍鋒再次發出一陣低吟，顫動起來，似在掙扎。 中年將士見狀，連忙安撫道：“好好好，不說這事。” 李昊看了眼他手裡的劍，知道這是一件仙器，但他並沒有貪念，這柄劍陪伴這位將士在此地征戰無數歲月，主僕情深，非一般可比。 “前輩，這裡只剩下你麼？你爲何不離開這裡？” 李昊問道。 中年將士微微搖頭，道：“目前我所看到的，只剩下我了，離開……我也想離開，但這條古路被封鎖了，前面還有不少殘存的古魔，遊蕩於此，以我現在的力量，殺不出去。” 李昊不禁朝遠處看去，可惜他即便是化仙，也只能看到百里不到。 那前方，都是這樣的古魔？ “沒有別的路能走麼？” 李昊問道，旋即便感覺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若有別的路，對方應該早就走了。 中年將士微微搖頭，道：“沒路了，現在唯一留給我的路，就是爲天殃仙帝，流乾最後一滴血，替他守好那玄牝之門，能守多久便守多久。” 李昊沉默。 沒想到這條仙神路，雖然走出來了，卻又被堵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陪陪前輩吧。” 李昊從車板上跳下來在一旁坐了下來，笑着道：“好歹兩個人，也能說說話解解悶。” 中年將士一愣，本以爲李昊聽到這樣的情況，會灰心絕望，沒想到還能笑得出來。 而且他看得出來，李昊極其坦誠，心性便是如此灑脫。 “你倒是看得開。” 中年將士不禁也笑了起來，他在這裡廝殺無數歲月，早已將生死看淡了，那日死去，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也會極其平靜，因爲他早已無數次做好這樣的準備了。 “悲觀也改變不了，還不如在悲傷的環境下，快樂一下，至少心情能愉悅一點。” 李昊笑着說道。 中年將士想了想，認真點頭道：“不錯！” “前輩，這古魔是隨時會出現，還是有規律的來這裡？它們知道前輩在這，爲什麼沒有直接殺過來？” 李昊好奇問道。 對方說這條古路被古魔堵死，殺不出去，那古魔的數量和實力，必然是勝過他的。 “呵，我被其中一隻古魔盯上，成爲它的獵物，在它沒死之前，別的古魔不會來這裡，它們將我當成了食物，已經分配好了。” 中年將士冷笑着說道。 “就是先前那隻古魔嗎？” “沒錯，那是隻一階古魔，實力等同於真仙，加上這古魔一族獨特吞噬靈魂的天賦秘法，尋常真仙都未必是它對手。” 中年將士眼神幽深，道：“而這樣的古魔，在這條路上，至少有十幾只，只是離的更遠，並且一般有十幾只一階古魔的地方，還有小概率，會有古魔統領坐鎮……” 說到這，他眼眸中的深色又收起，淡然道：“所以，在這裡只是慢慢等死罷了，剛剛那隻古魔，我能夠殺它，但我知道，殺死它的話，還會有下一隻，其實在它之前，我已經殺死七隻了，以我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再殺更多，就這樣慢慢耗着。” 李昊明白過來，這是將那隻古魔養着，拿對方當門堵住其它古魔的攻擊。 李昊又詢問了一些古魔的事，從對方口中也得知了古魔的實力劃分。 剛他遇到的三階古魔，是實力最低的古魔，但也是聖道圓滿，匹敵至聖。 二階古魔則已經是介於至聖極限，跟真仙之間的存在了。 一階古魔，尋常真仙都會被吃掉，中年將士屬於真仙中的強者，才能將其斬殺。 “最弱的三階古魔就媲美至聖，這古魔種族的起步也太高了。”李昊說道。 就算是龍族、古鳳等天地頂尖強大的種族，都沒有這麼誇張。 “古魔不屬於諸天萬物種族，是從輪迴中出來的，不但強大可怕，而且成長速度極其誇張，否則也不會讓當初的真界面臨浩劫了……” 中年將士微微搖頭，似不願再提這些，他渾身的血肉慢慢枯萎，乾癟下去，對李昊道： “爲保留實力，我平常狀態都是神血內斂，你別嚇到。” 他的血肉乾癟收縮，很快便露出白骨，要回到先前的狀態。 李昊搖頭，掃了眼四周，先前那幾只三階古魔，被對方擊斃後直接湮滅，連屍身都沒留下，倒是可惜。 “前輩，下次再有古魔過來，能否給它們留個全屍？” 李昊說道。 中年將士有些意外，道：“怎麼，覺得殘忍，心軟了？” “是饞了。” 李昊說道：“前輩忘了麼，我是個廚子。” “……” 中年將士空洞的眼眶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道：“你魂壽不過一甲子，修煉到這種程度，你說你是廚子？” “修煉純屬是意外。” 李昊悻悻道。 他壓根沒正經修煉過，除了感悟極境心境。 或許也是這種心態，才導致他當初能輕易領悟第六極境。 中年將士有些無言，道：“行吧，下次有機會給你留一下，我倒要嚐嚐看，到時可別讓我失望。” “那就多謝前輩了，必然不會讓你失望。” 李昊笑了起來。 中年將士也沒再多說，靠着車轍休息起來。 李昊見狀，也沒再打擾他，走到一旁，釋放出一道道微弱的釣線，延伸而出，他要在周圍佈下釣網，探知古魔，當做警報線。 中年將士雖在休息，心神卻並未完全沉睡，在注視着李昊的一舉一動，看到李昊佈下一道道極其隱晦的能量線，手法極其特別，不禁感覺有趣，心中也不免好奇起來。 無數歲月過去，難不成僞界中的修煉體系，已經變得如此另類了麼？ 等將釣線布好，李昊調出面板，先瞄了眼對方，發現沒什麼反應，確認對方也看不到這面板。 先前擊殺混天聖人，烹飪入道，達到十段。 李昊得到入道之心一顆，還有藝技點。 不過現在他的藝技點頗有富餘，主要是心境難修。 “先前是肉身入道，肉身成聖，現在，是選御道，還是劍道？” 李昊盯着面板，目光在九段御道跟九段劍道上徘徊。 御道提升，會影響元神力量，以及御物力量，包括神識，靈魂等，都會得到提升。 而劍道，則能直接提高肉眼可見的戰力。 原先，李昊是打算將第二顆入道之心，用在劍道上面，讓劍術更上一層樓。 但如今身處這天外古路上，面對隨時會出現的古魔李昊卻有些猶豫了。 剛剛的交戰，李昊感受過那古魔的特點，他元神修煉到極境，還會被對方所傷。 “若是元神能繼續提升，御物力量也提升，駕馭殘刀的速度更快，哪怕同時被十幾只三階古魔圍攻，我也能快速將它們肉身擊斃，讓它們疲於防守，而無力攻擊我。” 李昊眼眸閃動。 思忖再三，他選擇了御道。 等什麼時候垂釣或是棋道等提升到十段，再用在劍道上也不遲。 雖然劍道能提升戰力，但目前他沒有趁手兵器，劍術威力再強一些，也無法將這古魔一劍湮滅。 只要一劍殺不死，對方就能重生，等於白搭。 畢竟，十段劍道雖強，但也只是堪堪祭道成聖的地步。 打定主意後，李昊便不再猶豫了。 隨着烹飪入道之心鑲嵌，李昊的御道終於能再次加點了。 【恭喜你，御道提升至十段】 眼前跳躍出字體。 與此同時，李昊陡然感覺無數的訊息涌來，眼前的世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無數的色彩浮現，又消失，同時，那眼前能看到的灰色霧氣，似乎變得清晰起來。 他延展而出的神識，頃刻間急速擴大，從十里到數十里，轉眼間，就達到上百里，並且還在繼續延伸中。 腦海中的御道十段感悟，讓李昊的身體本能地發生蛻變，而在這變化中，李昊頭頂忽然間傳來低沉的轟鳴。 一陣陣劫力氣息浮現，劫雲在那灰色陰霾後降臨，將陰霾震散。 “嗯？” 靠在車轍上的中年將士，被這一幕驚動，眼眸中陡然生長出一雙血肉眼珠，有些錯愕地看着那上空的劫雲。 這是，聖劫？ 他看向不遠處盤腿而坐的李昊，有些錯愕，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他能看出，李昊已經是聖人了，而且祭道，香火，極道，三種力量合一。 那極道路線，極其隱秘，在僞界中居然也流傳出來了。 可三種聖道都已修成，眼下居然還能招來聖劫？ 很快，中年將士便察覺出這劫雲的細微差別，頓時便發現，這是祭道劫雲！ “你居然領悟出第二種入道級的力量？” 中年將士眼中浮現出震撼，他見過無數妖孽，在真界仙宗中，不乏那些天生仙骨的絕世奇才，但在這樣的魂壽麪前，也極其罕見能達到這種程度。 一甲子不到的魂壽，居然掌握兩種祭道。 第399章 大夢九淵（萬更3求月票） 此時，劫雲籠罩，陣陣威壓從劫雲中散發出來。 李昊感受着裡面的那毀滅力量，心情卻很平靜，他只是看了眼，便心神沉浸到御道十段的感悟吸收中。 御道，能窺探萬物能量的運轉規則。 元神也是能量的一種，李昊原先只會用元神直接攻擊，相當於粗糙的武夫，用拳腳野蠻廝殺，卻沒什麼章法和招數。 但現在隨着御道十段的感悟吸收，李昊頓時對元神的施展有許多新的理解和掌控。 此外，先前在人間和諸聖之地各大勢力中搜集的許多神魂法，也都推演到更高的層次，相互融合，彼此抽絲剝繭的取其精華，李昊隱隱感悟到一種玄妙的元神掌控法。 在他沉浸在感悟中時，頭頂的劫雲已經醞釀完成。 通常在渡劫前，其他聖人都會在劫雲醞釀的時候，迅速在周圍佈置下種種陣法、自身服用一些寶藥，提升勢力，以對抗雷劫。 中年將士看到李昊在打坐，似沉浸在感悟中，不禁微微凝神。 以李昊的天資，能修煉到這一步，應該不會疏忽。 這劫雲若是旁人插手，反倒會使劫雲的威力暴增，插手者也會遭到其實力相應的雷劫懲罰。 轟！ 雷劫驟然降臨，撕裂虛空，直接劈落在李昊身上。 李昊盤腿打坐，渾身籠罩在雷光中，絲髮飛揚，身體卻如磐石般，絲毫沒有動作。 中年將士看得一怔，頓時釋然，心中驚異：“這小子，居然是肉身成聖？居然還是個煉體流派，這可是最耗時間的流派……” 相處短短時間，李昊給他的驚訝和意外太多了。 隨着雷劫消散，李昊的肉身沒有絲毫損傷，氣息也沒有太大變化，頭髮中也蘊含着他的神力，連發絲都沒掉。 在感悟中的李昊，只覺渾身有些酥麻和舒服，就像沐浴在溫泉中。 先前他第一次渡聖劫，就能輕易抵擋住雷雲，如今的肉身吸收混天的妖軀後，更加強悍，雖沒達到肉身神境，卻也接近了，抵擋這雷劫不費吹灰之力。 畢竟，這雷劫程度，只是一災祭道的層次。 李昊不再理會，仔細感受，他將元神在頭頂祭出，元神跟他一模一樣，卻渾身散發着璀璨的光華。 隨着第二道雷劫降臨，李昊的元神陡然出手，竟將那雷劫握在了掌中。 劫光不斷閃爍，如掌控雷霆。 中年將士看到李昊的舉動，眼神微凝，他察覺到李昊在嘗試元神秘法。 雷劫震動片刻，便在李昊的元神手中消散。 隨後是一道道雷劫落下，速度越來越快，聲勢也更加兇猛。 但李昊的元神沐浴在劫光中，或是握住劫光，或是像飛魚般遊在雷雲中。 “元神的終境，會是什麼？” 李昊心中不禁產生這樣的疑問。 也許，等自己達到御道十一段，就能觸摸到。 但如今，他也隱隱感受到，元神雖然強悍，能吸收日精月華，一念萬里，但還不夠，似乎還缺點什麼東西。 沒多久，這聲勢浩大的聖劫，漸漸消散落幕。 隨着渡劫成功，李昊得到天地深處一道至高意志傳遞來的饋贈，那是天道的力量，並且比李昊在諸聖之地中感受到的力量更可怕。 在諸聖之地，他還隱隱能感受到天道的意志，但在這裡，卻只能感覺到一絲縹緲的氣息，而那一縷氣息，便有種能橫壓無數星辰，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莫非，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天道，天道亦有強弱？” 李昊眼眸閃爍。 仙帝能創造僞界，那龐大的諸聖之地，居然是人爲創造出來，不可思議。 創造僞界，等於也創造了天道。 李昊想到自己體內，三聖合一的天道雛形，難不成，這就是成爲仙帝的必備？ 思索中，李昊將元神收起，那天道饋贈的力量，讓李昊的元神變得更加晶瑩剔透，元神本是極限，但此刻，元神內承載的力量似乎超過了這種極限，而那超出的部分，在元神內隱隱凝結成一道金線。 這金線如元神內的血管脈絡，豎立在元神中，卻像脊椎般，讓元神有種更加不可撼動的感覺。 李昊隱隱有所感悟，元神元神……莫非，元神修煉到最終的程度，能夠超脫肉身，元神即是肉身，是一種超脫的身軀，單獨亦能存在，甚至不會因爲肉身脫離，而力量衰減？ 這想法很可怕，但浮現在李昊腦海中後，卻像紮根一樣，竟揮散不去。 若真能修煉到那種程度，該是何等可怕，不可想象，稱之爲真神也不爲過！ “你體法雙修，居然同時走兩條大道，心夠大，也夠厲害的。” 中年將士看到李昊雷劫渡完，對李昊感嘆道。 這樣的妖孽，居然堵死在這條古路中，倒是可惜。 若能進入真界，拜師到那些殘存的仙宗中，必然會有一番大作爲，未來甚至有望崛起，成爲統御一方的霸主。 李昊睜開眼，對中年將士笑笑，道：“前輩過獎了。” 中年將士微微搖頭，他能看出李昊的可怕潛力，肉身能輕易抵擋雷劫，遠超同境，未來必然會有大作爲。 可惜，這條古路被堵死，註定對方縱有絕世之姿，也只能埋沒在這早已荒涼的破舊戰場中，或是回到那僞界中，安度餘生。 李昊將氣息收斂，避免再吸引來別的古魔。 “這裡的風景，倒是別有風情。” 李昊將天地空間打開，從裡面取出筆墨畫板，架設起來。 眼前的中年將士，應該也能給他提供不菲的畫道經驗。 如今畫道十段，經驗值提升到1000萬。 繪畫三災聖人，也只能得到三四十萬經驗。 “嗯？” 中年將士看到李昊的舉動，有些意外，卻沒說什麼。 李昊也靜靜作畫起來，將眼前這蒼涼、悲壯的風景凝聚在筆墨上。 他畫道入聖，此刻凝神作畫，一陣陣道韻氣息散露出來，似有大道朝這裡聚集，牽引。 中年將士感受到動靜，不免再次驚訝，如此動靜，這是入道級的表現。 “你這畫……入道了？” 中年將士不禁問道。 要知道，畫入道，跟修煉祭道沒什麼區別，頗具考驗。 “嗯。” 李昊點頭，在他筆墨下的中年將士，身體漸漸勾勒。 中年將士雖在李昊對面，但神識籠罩下，也能看到李昊筆墨下的景象，看到自己也入畫了，並且似乎要破畫而出，他怔了怔，看向李昊的眼神多了些複雜。 若說先前李昊表現的資質，只是讓他覺得遺憾，那麼李昊此刻展露的才情，更意味着李昊的資質比他想象的還要高！ 魂壽有限，能分心修煉到這種程度，若是給予更多的資源和待遇，必然會一飛沖天。 “沒想到臨終前，居然能看到你這樣的傢伙。” 中年將士眼中浮現遺憾，但隨即便想到那曾經的戰場，無數風華絕代，驚豔真界的妖孽，仙君，包括那至高無上的仙帝，都隕落於此，他心中的遺憾又漸漸消散，只剩下蒼涼。 以李昊的資質，即便再妖孽，也只是跟那些驚豔衆生的人物相似，最終也會隕落，化作一抔黃土。 他微微搖頭，沒再多想，心神沉寂。 李昊在描摹中察覺到中年將士的情緒發生一些變化，不過他沒問，只是將其細緻地描繪下來。 很快，隨着畫作結束，眼前跳躍出經驗提示。 【畫道經驗+3482993】 “……” 李昊有些愣住，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去，發現沒數錯。 這是……接近三百五十萬經驗！ 李昊有些震撼，要知道，畫道提升，對畫作的要求也會提升。 如他先前繪畫半聖，能得到三萬多經驗，但如今再繪畫半聖，頂多只有一萬經驗左右，大打折扣。 而他現在繪畫中年將士，居然能得到如此龐大的經驗，簡直可怖。 若是再繪畫幾次，單靠對方，就足以填滿李昊的畫道十段經驗了。 而且，除中年將士外，若是描摹先前那隻一階古魔呢？ 對方能跟中年將士廝殺，多半也能提供兩三百萬經驗。 “看來，經驗很快就能升滿，不過這經驗累積不難，難的是感悟心境，畫道十段瓶頸，再提升……要感悟更高的境界，那就是仙境了麼？” 李昊眼神晃動。 好在，感悟心境雖難，但這過程也極爲有趣。 不管如何，先將經驗積滿再說。 李昊將畫作收起，接着又繼續作畫起來，但這次經驗就降低許多，幾乎是腰斬。 此地荒蕪，也沒別的樂趣，加上李昊本身也喜愛畫道，倒不覺枯燥。 即便在此地待上萬年，他也能自己玩起來。 中年將士看着李昊臉上不經意顯露的笑容，感覺這少年似乎心情很不錯，在這種悲涼絕望的地方，居然還能有這樣的灑脫心情，不知是沒真正理解這種絕望，還是真的能放下。 隨着一次次作畫，李昊的畫道經驗不知不覺積攢到八百萬左右。 忽然，中年將士的眼神微動，朝一處看去。 李昊也察覺到什麼，筆墨停下，臉色微變。 他迅速將畫板收起，也顧不得畫到一半被耽擱了。 “又來了，看來是聞到新鮮的味道，有些飢渴。” 中年將士低聲道，渾身血肉浮現，恢復到肉身模樣。 他拔起劍，渾身氣勢顯露，對李昊道：“躲到戰車裡，小心點。” “前輩不必擔心我。” 李昊說道。 他元神展露，神識快速蔓延，很快便超過百里，蔓延到更遠的地方。 只見百里外，空氣中的惡念不斷延伸過來，隨後陡然勁風壓迫，一羣龐大而猙獰的身影飛馳過來，正是古魔。 先前剛戰鬥歇息，此刻又來，李昊感受到在此地生活的艱難。 嗖！ 虛空陡然撕裂，那巨大的古魔身影陡然降臨，就像憑空出現在李昊眼前。 李昊知道，自己的感知範圍，不及對方的衝刺範圍，因此對方像是忽然出現在眼前。 中年將士卻像早有應對，立刻朝古魔殺去。 這古魔先前傷痕累累逃走，此刻卻又恢復到全盛狀態，再次跟中年將士廝殺在一起。 李昊看了眼他們的戰鬥，對中年將士較爲放心，隨即便躲到青銅戰車中，神識注意到百里外，一羣三階古魔衝了過來，數量比先前更多，足足有二十多隻，其中還有一隻，體態更加碩大，有數百丈，渾身散發着可怕的威勢。 李昊看得心中一凜，想到中年將士的話，這隻古魔多半是二階古魔。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也傳來中年將士的提醒： “那是二階古魔，你小心，別出戰車。” 李昊迴應一聲，卻將手裡的殘刀拿出，若對方繼續包圍戰車，他便跟先前一樣，如法炮製。 那二階古魔若是不能摧毀戰車，他便能趁機切割，探索其身體。 很快，這些古魔呼嘯飛來，其中那隻更加碩大的二階古魔，竟率領十隻三階古魔，朝中年將士殺去。 “前輩小心！” 李昊連忙提醒道。 中年將士也注意到了，臉色冰冷，出手更加兇狠起來。 而其餘的三階古魔，卻徑直朝戰車飛來，轉眼就將戰車包圍，聖域籠罩，很快便觸發戰車上的光陣，將其阻攔在外面。 李昊的眼神變得鋒利，十隻古魔，堪比十位至聖包圍了，但他已經摸清它們的身體構造，不似先前那樣畏懼。 “死！” 李昊用元神駕馭殘刀，驀然飛射而出。 嗖！ 殘刀急速衝出，瞬間便將一隻三階古魔的肉身擊斃。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十隻古魔都愣住，有些震驚，也有些被驚嚇到。 它們只感受到幼仙的陌生氣味，但眼前對方的攻擊，似乎比它們感知到的氣味更加可怕。 難不成是一位真仙？ 有幾隻古魔的身影停頓，似乎想要退縮了。 李昊卻盯着剛擊斃肉身的那隻古魔，元神驀然斬出。 那隻古魔察覺到李昊的意圖，發出刺耳的尖叫，其餘的古魔也反應過來，急忙用聖域阻攔，要將李昊的元神鎮壓。 同時，一陣陣黑霧般的氣息噴吐而出，對元神具有強烈的腐蝕效果。 若是先前，李昊見此只能退回，繼續用殘刀牽制。 但此刻，他卻心底激起殺意，也有心想試試自己剛領悟到的諸多御道掌控。 “元神，三疊刀！” 李昊的元神陡然變化，化作一柄鋒利的刀芒，刺穿聖域之中，朝那黑霧衝去。 那黑霧果然有極強的吞噬力量，將刀芒表面沾染，像朦朧上鐵鏽般，使得元神的光芒變得黯然。 但元神依然抵達到那正要跟肉身合體的古魔元神前，忽然，剛剛黯然無光的元神，氣息似乎衰弱至極，卻在一瞬間褪下僞裝，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表面的外殼褪下，露出裡面的真刀。 嘭！ 元神斬出，在那古魔元神錯愕的目光下，將其元神陡然劈開。 在劈開的同時，元神射出無數彎鉤般的線，將對方的元神徹底絞殺。 做完這些，李昊的元神急速衝向黑霧另一邊，隨後轉彎，從另一側朝本體迴歸。 有古魔反應極快，咆哮着用黑霧和聖域朝李昊的元神追殺過來，很快便將元神籠罩。 但李昊的元神卻直接破開黑霧，微微一閃便穿透聖域，回到肉身中。 那古魔有些發怔，顯然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李昊卻知道，是元神施展出歸墟，並且將聖道寄存在元神中，纔有如此效果。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等李昊的元神迴歸時，那隻古魔的肉身已經徹底死去，沒有元神，其肉身只是死屍罷了。 即便能滴血重生，可元神已死，肉身看似是完好，卻不具備行動力了，只會隨歲月慢慢腐朽、腐敗。 “吼！” 其他古魔反應過來，全都發出咆哮，充滿震怒和殺意。 它們已經看清，李昊的氣息並非真仙，只是跟它們相同的聖級。 但這種存在，居然能轉眼殺死它們，簡直無法接受。 自古魔誕生時，面對同階的其他萬族，都具有極強的壓倒性力量，而之所以如此，來源於它們的天賦能力，能直接腐蝕靈魂，攻擊靈魂，這讓同階的萬族生命，面對它們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只有少數妖孽依靠至寶，或是某些特殊秘法，能夠從它們手裡脫逃。 可眼下，這人族居然將它們同類殺死了。 而且速度極快，轉眼就發生。 它們都還無法理解，怎麼會在一瞬間，這人族就能讓它們的肉身跟元神分離，將肉身擊斃。 似乎對它們的肉身弱點極其熟悉，就像已經解剖過無數次。 “殺死一隻，不過還有九隻，而且我的元神，受傷了。” 李昊卻沒理會這些古魔的怒吼，臉色冷靜而沉着，剛雖然擊斃這頭古魔，但他元神還是遭到了腐蝕，需要調養恢復。 不過，能在十隻古魔中，取其一首級性命，已經算相當難得了。 李昊沒有浪費時間，施展出諸天星辰脈。 剎那間，漫天星光籠罩，在他周圍，浮現出一顆顆星辰領域。 1464顆周天星辰的光芒，環繞在李昊身邊，光芒大小不等，璀璨無比，襯得李昊彷彿衆星之主。 隨着比諸聖之地更加磅礴的星辰力量涌入，李昊的力量恢復極快，元神也在緩慢的療愈中，若是肉身傷勢的話，能轉眼就癒合。 在李昊療愈時，心思卻思索剛剛擊殺的過程，感覺還不夠完美。 若能減少元神的損傷，擊殺的速度就能提高，變得更快。 九隻古魔在李昊療愈時，憤怒攻擊青銅戰車，想要將光陣耗損，將李昊殺死。 Www ＿тt kΛn ＿￠○ 李昊一邊療愈元神，一邊操縱殘刀，劃過這些古魔身軀，將其肉身擊斃，牽制住它們。 雖然這戰車的光陣損耗極緩慢，但誰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何況這戰車應該是中年將士在關鍵時候用來療愈緩和的地方，不能在他手裡損耗太多。 李昊不斷用殘刀牽制，半炷香後，元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李昊再次盯上一隻古魔，殘刀掠過，將其肉身擊斃。 這古魔怒吼着元神要跟肉身貼合，先前肉身便在李昊的殘刀下，已經反覆斃命多次，但只要元神跟肉身合體，就能轉眼癒合。 然而，此刻隨着肉身擊斃，李昊的元神驟然殺出。 先前的三疊刀，李昊感覺還不夠完美。 “元神劍道！” 李昊的元神驀然凝聚成劍，將唯我劍道融入到元神中，剎那間，元神猛然斬殺而出。 劍意被元神釋放出來，竟將黑霧直接劈開，而元神順着劈開的縫隙，一閃而逝。 嘭！ 元神劍光直接斬斷那古魔的元神，隨後分散出的元神彎鉤，將其劈裂的元神拽住，瞬間撕碎成無數塊，並且將其捲起，朝另一處飛去。 元神的速度極快，很快便衝到遠處，其他古魔迅速追殺過去，但李昊元神速度太快了，劃過一道弧線，又衝入到戰車中，跟肉身合體。 這一次，元神竟沒有受傷！ 李昊眼中露出喜色，元神能掌控劍意，這讓他有些出意料，但施展起來卻極其困難，也就御道達到十段，才能勉強操控。 隨着第二隻古魔被擊斃，李昊眼底的殺意不再剋制，一邊操縱殘刀殺出，一邊元神配合。 他盯上一隻古魔，頃刻間，殘刀直接貫穿聖域，越過黑霧，如切豆腐般將那隻古魔的身軀撕裂，將其擊斃。 隨後元神跟着殺出，斬出劍光，破開黑霧，將歸墟瞬移用上，瞬息間殺到這古魔面前。 嘭！ 這古魔驚恐，元神陡然變成墨黑色，有一種強烈的毀滅波動傳出。 只是，那波動剛出現痕跡，李昊的元神便將其斬斷。 在斬斷的同時，元神釋放出諸多彎鉤，將其元神直接撕碎，徹底毀滅。 隨着第三隻古魔被快速斬殺，其餘的古魔都變得驚怒起來。 除了憤怒外，驚恐反倒更多。 這是什麼人族？ 明明跟它們同階，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元神。 李昊沒有停下，有諸天星辰脈維持，他的力量用之不盡，很快便朝第四隻古魔殺去。 嗖！ 那被盯上的古魔急忙逃跑，其他古魔察覺到，極有默契的達成共識，同時朝其援助，聖域疊加到一起，要將李昊鎮壓。 但飛在半空的殘刀卻陡然轉向，殺向另一隻古魔。 隨着肉身被快速擊斃，李昊的元神幾乎是同時殺出。 第四隻古魔隕落！ 李昊化被動爲主動，眼神冷冽，繼續出手。 剩下的六隻古魔驚恐無比，太可怕了，明明它們是優勢，但偏偏無法奈何李昊，而李昊躲在戰車中，能不斷出手，並且幾乎都是瞬殺！ 在同階之中，它們還沒遇到過如此恐怖的真界種族。 隨着李昊再次出手，六隻古魔開始遠離了青銅戰車。 “想逃？” 李昊操控殘刀追殺而出。 很快，落後的一隻古魔被他擊斃。 其他古魔還在逃亡，而李昊用飛段屬性，使得攻擊距離暴增一倍，輕易便追趕上它們。 很快，又是兩隻古魔接連隕落，只剩下三隻逃到更遠的地方，已經脫離李昊的感知。 李昊看着掉落下來的古魔死屍，爲防變故，將它們全都攝取過來，丟到青銅戰車邊，隨後便看向中年將士的戰場。 但中年將士的廝殺轉移到百里外，李昊只能看到一陣陣激烈的波動。 他猶豫了下，如今他有實力斬殺三階古魔，能夠支援。 但這樣會有些冒險。 看到身下的車板，李昊的猶豫很快打消，直接衝出青銅戰車。 雖然跟中年將士只是短短相處，但對方將戰車送他庇護，這樣的恩情他不能袖手旁觀，無動於衷。 不過，李昊也沒莽撞，避免幫忙不成還拖後腿。 他收斂氣息，悄然靠近過去。 等接近到戰場處，李昊便看到先前那隻二階古魔率領十隻古魔，在戰場外援，釋放出大片的黑霧，將那一方天地都籠罩。 李昊已經看不清中年將士的身影，但深陷在這種黑霧中，必然會有影響。 李昊注意到，那二階古魔跟其它三階古魔，彼此似乎在施展某種陣法，渾身的力量都凝結在一起。 觀察片刻，李昊驀然出手。 一出手便是全力爆發，極境全都顯露，同時，進入極致化仙中，意識遁入到天地中。 他的思維陡然變得無比清晰，眼前的黑霧似乎都淡化了許多，能夠感知到中年將士的氣息。 嗖！ 殘刀驟然殺出。 幾乎瞬間，便貫穿一隻三階古魔的身體，以電光般的速度，將其肉身解體，直接擊斃。 那古魔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殺了，元神跟肉身分離。 同一時刻，李昊的元神化劍，以歸墟揮斬而出。 嘭，對方的元神也被撕碎。 但這只是開始，李昊沒有停歇，以更加快的速度，殘刀殺向第二位，第三位古魔。 那鋒利的殘刀，如飛針般，在幾隻古魔身上快速穿梭。 李昊的元神也跟着飛斬而出。 頃刻間，五隻古魔接連暴斃。 而此時，其它古魔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震驚，迅速鎖定了李昊的身影。 那隻二階古魔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中年將士身上，對方深陷包圍跟它們頭領交戰，卻依然兇狠，讓它不得不全神以待。 但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它緩過神來。 等察覺到李昊，以及周圍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五位同族，它愣住了，旋即有些驚怒。 它看向李昊，只一眼，便發現這人族並非真仙，只是聖級。 並且，其身上劫力薄弱，似乎只是二災聖人的程度。 實際上，李昊只是一災，只是兩次祭道。 “吼！” 這二階古魔發出怒吼，有些震怒，還有些難以置信，聖劫的人族，居然能一眨眼殺死它五個同族。 難不成是用了仙器？ 它發出低吼，指揮其它五位古魔朝李昊殺去。 它自己不能脫身，否則露出破綻，頭領要受傷。 隨着五隻古魔殺來，李昊卻沒驚慌，看到那二階古魔沒行動，他心底反倒鬆了口氣。 面對殺來的五隻古魔，李昊操縱殘刀繼續殺出，元神跟隨其後。 嘭！ 一隻古魔肉身擊斃元神跟着被撕碎。 這一次，其它古魔都看清了李昊的攻擊手段，有些震驚。 居然瞬間能擊斃它們的肉身，那刀好鋒利，但刀似乎不具備別的力量，只是鋒利而已。 可是，這鋒利在李昊手裡，卻展現出可怕的威懾力。 嗖！ 殘刀劃過弧線，瞬息而至，又擊斃一隻古魔。 其它古魔已經衝到李昊面前，李昊迅速撐起永恆道域，在極致化仙下，加上諸天星辰脈，他渾身充斥着恐怖的力量，尤其是繼承混天聖人的極力聖道，他的聖道也越來越強大。 嘭！ 李昊驀然掏出功名，一劍揮斬而出。 這一劍，是仙人指路！ 力破萬法，配合極力聖道跟極致化仙的力量，這一劍不但絕妙，而且力量更是恐怖，直接將三位古魔的攻擊擋住。 同時，李昊操控殘刀殺出。 很快，又是一隻古魔暴斃。 剩下兩隻古魔驚怒，感覺到死亡的威脅，彼此聖域疊加，卻不敢再冒然進攻。 那二階古魔又急又氣，同時也有一絲忌憚，那殘刀太鋒利了，它感覺自己遇到的話，可能也會瞬間被擊斃肉身。 但好在，它看出李昊的元神雖然可怕，但要殺自己，似乎沒那麼輕鬆。 嘭！ 陡然，一道劇烈的震動，讓二階古魔回過神。 只見黑霧潰散，一道慘痛的哀嚎聲響起，緊接着，那隻碩大的古魔咆哮着，朝着遠處遁逃而去。 那二階古魔見此情景，眼中露出悚然，也顧不得李昊，急忙跟着頭領逃亡。 “它能走，你不能。” 中年將士的身影卻陡然出現在其面前，猛地一劍當頭劈下。 這二階古魔發出尖嘯，利爪揮出，想要阻擋，卻連帶利爪一同被劈成兩半。 其傷口處無法癒合，元神似乎也跟着被撕裂成兩半。 中年將士想要直接將其湮滅，但忽然想到李昊的話，劍勢一轉，再次揮斬而出。 這二階古魔的身體爆裂開來，身體支離破碎化作一塊魁岸碎肉，散落漫天。 那兩隻三階古魔也想逃亡，但李昊早已盯上，立刻出手，殘刀殺出，很快便將它們接連斬殺。 這戰場處，頓時也恢復了安靜。 李昊跟中年將士彼此看去，目光對視，中年將士眼中露出驚訝，隨後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沒想到，只是一件殘缺的頂尖道兵，就能助你斬殺三階古魔，而且還是瞬殺，真是厲害了！” 李昊的戰鬥力表現，讓中年將士都不得不讚嘆，這等實力，當年若是入伍加入天殃仙帝麾下的帝殃軍，也是綽綽有餘。 李昊笑了起來，本來還擔心對方身陷包圍受傷，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能在這裡死守無數歲月還活到現在，果然非同一般。 “你說要留身體，我給你留下來了。”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 李昊看着那遍地散落的碎塊，都是山石大小，倒也不算太細碎，烹飪是沒什麼影響。 “行，咱們能飽餐一頓了，不知道這古魔的血肉味道如何。” 李昊說道。 中年將士聞言，笑了起來，道：“這東西的血肉沒什麼養分，以前我們也逮捕過當軍糧，但發現很難消化。” “我來處理看看。” 李昊說道。 隨即便招手，將遍地碎塊收來，同時將擊斃的其它三階古魔屍身也收回。 隨後，他跟中年將士一同返回到青銅戰車前。 李昊擡手，天地間的混沌神火浮現在掌中。 看到李昊手裡的混沌神火，中年將士眼中露出一抹驚色，“混沌神火？這可是鑄器仙宗的秘技。” “嗯？” 李昊有些意外，但想到仙神中的強者無數，有人探查到混沌神火，也不足爲奇。 “拿來烹飪，是絕佳的神火。” 李昊輕笑道。 隨即便操縱殘片，處理古魔的肉身，將其在虛空中以混沌神火烹煮起來。 天地爲鍋爐，混沌神火炙烤，火焰在古魔的肉身中蔓延，在李昊的掌控下，即便是碩大厚實的肉塊，也能做到外脆裡嫩。 隨後，他又從天地空間中取出許多瓶瓶罐罐，都是一些調料，還有些是自己研磨的。 中年將士看到李昊的舉動，不禁驚訝“你還真是個廚子？” 李昊笑了起來，道：“只是愛好。” “你愛好倒是挺多。” 中年將士想到李昊剛剛的繪畫，也入道了，很難想象什麼樣的傢伙，魂壽六十不到，居然有心思去將畫道鑽研到入道級的程度，這得多喜愛？ 隨着炙烤，李昊開始灑上調料，香味漸漸飄散出來。 中年將士聞到這味道，已經消失許久的食慾，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他看着李昊，道：“你先前用元神施展出一道劍法，如果我沒看錯，似乎是大夢九淵宗的仙人指路？” 李昊想到面板上收錄的名字，仙人指路的前綴確實是大夢九淵，原來有這個宗門。 “嗯。” 見李昊承認，中年將士感嘆道：“難怪，大夢九淵是天殃仙帝的二弟子所開創，那位仙王大人，資質通神，是絕頂的劍道奇才，所掌握的九淵劍術，只有九式，但聽說除仙帝外，沒人能接住他完整的九式。” 他眼神帶着追憶，道：“你從僞界而來，想來是那位大人的後裔，在僞界中留下了痕跡，可惜，當年那場戰役，大夢九淵宗也參戰了，聽說折損嚴重，不知道道統是否斷絕了，這古路之外的真界，如今是怎樣的光景，我也不知，甚至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整個真界，只剩下我了……” 他的神色有些傷感。 李昊的出手相助，讓他也談論起許多曾經的事。 “若是大夢九淵宗滅亡了，那你應該勉強算是唯一的半個傳人了。”中年將士低聲道。 李昊看到他如此悲觀，心中也受到一些影響，整個真界發生這樣大的災難，外面究竟是怎樣的光景？ “前輩，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李昊好奇問道。 這話有些冒昧，中年將士看了李昊一眼，卻沒有見怪，眼中浮現出一絲痛苦，道： “你可能以爲我是個逃兵，確實，我是一個逃兵……” “……” 李昊搖頭道：“前輩別誤會，我沒有這樣認爲，能替仙帝守住那道門這麼久，你怎麼會是逃兵。” 中年將士苦澀地道：“當年那場大戰，他們都死了，等我們這支隊伍增援過來，戰場已經接近尾聲了，我的隊友全都戰亡了，只剩下我，在我快要死的時候，是一位仙王救了我，借那仙王的戰車跟寶物，我僥倖活了下來。” “等我再醒來，早已過去無數歲月，戰鬥早已結束，但這裡還殘留着古魔，遊蕩於此……” 李昊默然，對方說的逃兵，多半是指沒能一同赴死。 在神將府裡待過，自小耳濡目染，李昊能理解那些沙場將士的心。 中年將士擡頭望着遠處的星辰，低聲道：“我唯一的心願，就是在臨死前，想看看如今的真界，究竟如何，是不是已經被古魔全都佔領了，還是說，那場戰役我們贏了，只是這片戰場被埋沒，纔會沒人過來。” 李昊沉默，對此他心中也有些好奇。 若是真界都被古魔佔據，世上便當真無仙了。 那修行到頂尖的出路，便只剩下絕路和絕望。 此時，肉香散發，李昊的思緒也收回，輕聲道： “不管怎樣，先吃飽再說。” 中年將士看了他一眼，他發現，這少年身上永遠有那種樂觀的精神。 那是一種極致的灑脫。 “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能返回僞界了吧，在這裡陪我，毫無意義。” 中年將士說道。 李昊聽到此話，眼眸微微閃動。 御道十段，他的諸多手段都得到提升，若是單獨面對源祖或是神王，他確實有把握對戰，再不濟也能脫身。 “先嚐嘗我的手藝吧。” 李昊說道。 中年將士目光落在烹飪的古魔肉上，眼中也露出幾分食慾，雖然還沒吃，但他已經感覺到，李昊的廚藝似乎極好。 李昊用殘刀切割，熟練的分出一塊給他，隨即便自己也吃了起來。 第400章 元神成長，主動出擊（8K “這味道……” 中年將士接過，也是利索地享用起來，只是剛咬一口，就驚訝地瞪大眼睛。 濃郁的肉香，且血肉上，似乎有某種特殊的力量，隨着吃下，那種力量流淌到身體中，竟感覺到神清氣爽，元神得到滋養。 “這古魔血肉中蘊含魂力，也是極佳的美味。” 李昊同樣在享用古魔血肉，除單純的味道極致享受外，他還將血肉中的魂力也烹飪作爲調劑，若是生吞的話，根本無法吸收，但他的烹飪技術入道，連魂力也能一同烹飪，效果堪比煉丹，並且更好吸收，沒有副作用。 “好吃，厲害！” 中年將士吃的速度明顯加快，有種狼吞虎嚥的感覺，說話都顧不上評價。 他能感覺到，能將古魔血肉烹飪成這種奇珍，這烹飪手段絕不簡單，甚至堪比一些品級高的煉丹仙師了。 “別急，還有很多。” 李昊看他吃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作爲廚師，食客最好的評價，就是狼吞虎嚥，這讓他有種成就和滿足感。 二人都顧不上多說，大口吞嚥。 隨着一塊塊古魔血肉吃進肚中，李昊感覺元神像在燃燒，有種燥熱的感覺，在元神中盤旋積攢的力量，無處伸展，最後像破殼般，在元神中凝練成一道脈絡。 李昊察覺到，元神中漸漸浮現出第二道金色脈絡。 隨着脈絡出現，李昊明顯感覺元神更加強悍了，思維更加清晰，神識能夠延展的範圍也更廣。 “若是一直這樣修煉，也許，能觸及到元神終境。” 李昊心中暗道，這種直覺讓他感到振奮。 先前交鋒的至聖，都修煉出元神，導致他的元神沒能展露出多少優勢，但李昊知道，元神的強悍，若是面對其他沒有修煉出元神極境的人，斬殺他們的神魂易如反掌，能輕易將其擊斃。 沒多久，這烹飪的古魔血肉，就被李昊跟中年將士瓜分乾淨。 二人都吃得滿嘴油漬，卻是一臉幸福的表情，有些意猶未盡。 “沒想到你真能將這古魔製作成絕世奇珍。” 中年將士拍着肚皮，有些驚異地看着李昊。 除了味蕾享受外，他的元神也得到滋養，多年奮戰，元神已經有些萎靡了，留下不少暗傷，但此刻卻癒合了許多。 若是再多吃一些，他感覺自己甚至能夠重回巔峰，甚至，吃更多的話，還能更進一步！ 若是隻有他自己的話，他只要麼生吞古魔血肉，但那樣會消化不良，根本沒意義，即便是炙烤熟了，也依然吃多少拉多少。 “這古魔的肉身比較奇特，但依然是食材，只是更難處理罷了。” 李昊笑着解釋道。 若非他烹飪入道，還真未必能將其製作成美食。 這種頂尖級的食材，遠比龍肉跟鳳血難處理，若是沒做好相應處理，吃下去反倒是劇毒，不但不會成爲佳餚，還會有負影響。 中年將士看着李昊，眼神複雜，先前他希望李昊能儘快回去，遠離這裡的危險，但現在，他反倒希望李昊留下，這樣的美味享受過一次，他竟有些捨不得了。 但他沒有開口，若李昊真心要走，他也會放任李昊離開。 畢竟這條古路，太過令人絕望了。 “前輩，會下棋麼？” 李昊吃完，起身活動一下，對中年將士隨口問道。 中年將士微怔，棋？ 他意識有些恍惚，琴棋書畫等玩樂，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記憶了。 在這裡跟古魔廝殺，他的記憶跟身體中，只剩下無盡的殺戮反應。 “早就忘了。” 他搖頭道。 李昊有些遺憾，只能自己佈下魚線，先前那些古魔趕赴過來，將魚線觸碰，也讓他收穫到不少垂釣經驗。 等魚線佈下，李昊便繼續作畫，這也是他眼下唯一能自娛自樂的東西。 “你不打算離開？” 中年將士見李昊這樣，不禁問道。 李昊搖頭，笑道：“離開的話，這些頂尖食材以後就難找了。” 中年將士一愣，頓時啞然失笑，看向李昊的眼神柔和許多。 他不知道李昊這話是真是假，但此地兇險，李昊留在這裡，他內心深處其實也有種隱隱的盼望。 畢竟無數歲月過去，他太孤獨了。 “我神血收斂，先休息了。” 中年將士說道，渾身皮肉收縮，白骨顯露。 李昊點頭。 他也自行作畫，將那些古魔屍身繪畫出來，很快便收穫到不菲的經驗。 原先能依靠這些經驗，判斷對方強弱，但這些古魔都是死屍，得到的經驗就無法作爲參照了。 不過，隨着一隻只古魔屍身繪畫出來，一幅古魔羣屍圖完成，李昊的畫道經驗也直逼圓滿。 隨着時間流逝，李昊累了就休息，餓了就烹飪古魔屍身。 那二階古魔的碎塊被吃完，就接着吃剩下的三階古魔。 每當李昊將古魔烹飪完成，中年將士也甦醒過來，跟李昊一同享用。 每吃下一隻古魔，豐厚的魂力滋潤元神，李昊的元神也隨之凝練出一道金色脈絡。 李昊的元神越來越強，中年將士也是如此，元神中的暗傷全都癒合，並且也隱隱要打破某種枷鎖，元神上發生蛻變，也凝練出金脈。 “傳說，元神修煉到最終，即便只剩元神，也能將肉身再生而出！” 中年將士的傷勢癒合，元神還得到增強，他整個人都變得容光煥發，眼底深處埋藏不化的傷感和絕望，消散了許多，漸漸迸射出一些希望的榮光。 他看向李昊，眼神真摯，不再像先前那樣，只當李昊是一個意外來此的小輩，等李昊回去，彼此便再無交集。 十幾天的朝夕相處，彼此吃喝時閒聊了許多事，他對這個晚輩也極有好感。 “古魔已經快吃完了。” 李昊看着剩下的半具，只夠一頓了。 這十幾天來，古魔沒再來侵襲，這頻率按中年將士所說，也是正常。 畢竟若是經常過來，中年將士也無法撐這麼久。 往往數十年來一次，最近來得頻繁，也是李昊的氣息來此，被古魔探查到的緣故。 中年將士聞言，吞下手裡熱騰騰的烤肉，跟李昊對視一眼。 二人彼此相望，頓時都露出了笑容。 “你真要在這裡陪我，跟古魔廝殺？” 中年將士笑道，李昊的膽大跟灑脫，讓他有些欽佩。 “若前輩能牽制住一階古魔跟二階古魔，其餘的我能解決。” 李昊說道，這古魔血肉能提升元神，這種食材在外面是不可能找到的，即便他先前吃下混天這隻太古兇獸的妖軀，也只是提升肉身，元神並未發生變化。 元神的前身是神魂，神魂修煉本就極難，蛻變成元神後，修煉提升就更難了。 即便是吸收日精月華，也只是滋潤保養，無法再寸進。 而先前祭道渡劫，靠天道反饋，纔打破極境，讓元神中凝練出一道金色脈絡。 如今，這古魔血肉的效果，居然堪比天道恩賜，讓他能夠凝練出更多的金色脈絡，提升元神，這機會難得。 只是，好處雖多，但在這裡兇險也大，畢竟古魔來此，不是每次都能讓人全身而退，否則這裡的無數仙神，也不會隕落，埋骨於此。 李昊一路走來，遭遇的殺劫，都是遠遠超越自身正常戰力能解決的困難，只是他超出同境過於強大，才一次次勉強化解。 “這沒問題，現在的我，對付那一階古魔，也不必太省力了。” 中年將士眼神閃爍着光芒，不知爲何，他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一道希望的曙光出現在他眼前，也許，這是殺穿古路的一個機會！ 眼前少年的到來，就像天道對他的嘉獎，是來解放他的。 若是能不斷擊殺古魔，吃下古魔血肉提升，這條古路也未嘗不能殺穿！ 原先他不敢跟一階古魔全力拼殺，要時刻避免元神受損，但現在有古魔血肉滋養，就沒這樣的擔憂了。 “那咱們就試試。” 李昊說道。 他心中也萌生出一些殺出古路的念想，雖沒有特別強烈，但若真有機會將這條古路殺穿，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人族的處境，不會如此絕望，未來也能去那真界看看。 何況，那玄牝之門有缺口，他若迴歸諸聖之地，即便在裡面無敵養老，等歲月流淌，難保哪天不會有古魔侵入，到時沒有仙神的力量，也只是坐以待斃。 “好！” 中年將士點頭，當即便跟李昊將探索到的那隻古魔消息說出。 這些年，他除了鎮守這裡，也悄悄摸索過古路前方，看到還有許多別的一階古魔，纔會感到絕望，知道無法走出古路。 “你在這等着，我先去再探查一遍古路。”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 李昊見他要單獨行動，不禁有些擔心。 “放心，這些年我能活下來，還是有些手段的，我的身法跟隱藏的本事，若非古路盡頭有一段路，不少一階古魔聚集的太密集，我甚至能悄悄溜出去。” 中年將士對李昊笑道。 李昊聞言，也放心下來，確實，無數歲月的廝殺，怎麼也該磨鍊出一身恐怖的手段了。 跟李昊打完招呼，中年將士便悄然遁走，前去探查。 他身影直接在李昊眼前消失，竟化作一陣風般，消散在天地間。 李昊看得一愣一愣，竟完全無法察覺，對方離開的痕跡。 他也沒看到歸墟的縫隙打開，對方似乎是某種極其可怕的身法。 沒中年將士在身邊，李昊也小心謹慎起來，躲到青銅戰車中等待。 兩日後，中年將士的身影陡然出現，回到青銅戰車旁。 李昊這兩日連作畫的心情都沒，擔心對方出現變故。 “情況不太好。” 中年將士剛出現，便注意到李昊在青銅戰車裡，他的臉色卻有些沉重。 李昊從戰車中跳出，見他沒有受傷，才道：“什麼情況？” 中年將士當即將探索到的情報跟李昊娓娓道來。 這條峽谷外的古路極遠，在古路之外，是那場大戰留下的混沌裂縫，那是仙帝跟古魔廝殺造成的可怕傷痕，一旦觸碰，真仙都會隕落其中。 因此，只能沿古路行走，走出這片戰場。 而古路前方，以一階古魔爲小羣體，遊蕩於此。 先前來進攻的那隻古魔，名爲‘猙’，身邊有數百隻三階古魔，還有七隻二階古魔，是對方的麾下。 在當年大戰中，這些一階古魔，在古魔軍團中屬於百夫長級的存在。 在那隻名爲猙的古魔後面，還有十幾只勢力不亞於對方的一階古魔，情況跟中年將士當年探索到的相似，並未減少，並且在他探索到最遠的地方，臨近古路的出口處，那裡鎮守的古魔數量，似乎還多了一些。 這情況，讓中年將士感到不妙。 無數歲月了，這些古魔居然還徘徊在這裡不說，數量還在增多。 難不成真界真的淪陷，古魔繁衍更多？ 他知道古魔的繁衍能力極強，且修煉又極快，正因如此才能如蝗蟲般，讓整個真界遭受重創。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古路外面的戰場，依然有真界仙神跟古魔交戰，想來清掃這片戰場，纔會讓這些古魔鎮守於此。 若是這樣，他們殺出古路，也許就能遇到那些仙神大軍了。 “前輩居然懂得古魔的語言？” 交談中，李昊發現中年將士對古魔極其熟悉，還掌握古魔私密的語言。 古魔想跟仙神交流，能直接意念溝通，彼此都能察覺到對方的意思，但若有意隱瞞，古魔用自身的語言交流，仙神便無法知曉對方在說什麼了。 “先前逮住一隻古魔，從對方那裡學來的。” 中年將士說道，旋即看向李昊：“情況你也知道了，現在還願意陪我走這一程麼？” “走走看，等走不通再說。” 李昊露出笑容。 中年將士是認真的，看到李昊如此輕鬆的表情，他卻知道，李昊也是認真的。 他深吸了口氣，道：“那就試試吧。” 他當即將自己所見，隨手勾勒出來。 雖然不如李昊繪畫具有神韻，但也能看出前方的古路地形和古魔分佈的情況。 隨後，二人根據這地形，制定作戰計劃。 正面廝殺，若是驚動太多古魔，那就出大麻煩了，只能循序漸進，偷偷伏擊。 “只能慢慢削弱那隻猙的力量，等它意識到不對想求援，再速殺，但在此之前，要先將對方身邊的古魔清理，否則那些古魔逃出一隻，就會驚動別的古魔。” 中年將士說道。 二人制定好計劃，李昊將剩下半隻古魔烹飪吃掉，吃飽喝足後，中年將士休息一晚，隨即便跟李昊悄然出發。 這次，中年將士將青銅戰車也帶上，駕馭戰車，馳騁在古路上。 行進數百里，來到那古魔的領地邊緣。 這條古路到處都是荒涼，附近的骸骨都被中年將士收到戰車中了，只剩下一些殘兵遺落，都失去光澤。 李昊暫時也顧不上收撿這些殘兵，等戰車停下，二人對視一眼，中年將士率先衝到那猙魔的領土中，他將氣息壓得隱晦，卻又有意顯露出一些，想吸引那一階古魔的注意，跟李昊兵分兩路。 與此同時。 猙魔的領地中，一處巍峨的洞府內。 猙盤踞在洞府內，它體積碩大，眼珠漆黑，似能吞噬光線。 在它對面，卻是另一隻體積相等的古魔，這隻古魔名爲蠻。 “猙，這麼久了，還沒解決掉那隻真仙呢，要不咱倆一起，事後他的仙魂，你我各一半？” 蠻對猙輕笑道。 古魔能夠席捲真界萬族，它們除了可怕的力量外，還有極高的智慧。 “當初較量，是我得到的，願賭服輸。” 猙冷冷地道。 “但過去這麼久了，你應該清楚，單靠你殺不死那隻真仙，那真仙活到現在，比別的真仙更厲害，若非耗在這裡，只怕都能成爲真君了。” 蠻淡淡說道。 “這裡有魔神大人殘留的力量，他無法修行，遲早會耗死。” 猙冷笑道，顯然不願這麼多年看守的美食，就這麼分享出去。 畢竟，現在古路外面的環境也不容樂觀，想找到這樣的美食也不容易。 而且，最近又來一個幼仙，也能打打牙祭，另外那幼仙的出現，也意味着那道門，似乎能打開了。 那可是天殃仙帝所開創的僞界，裡面必然物資廣博，有無數的美味靈魂。 這秘密暫時只有它知曉，它更不會讓別的傢伙來插手，眼下唯一的釘子就是那真仙，若能將其殺死，那天殃仙帝的僞界，就像巨大的寶庫，等待它的收割。 “你別不識趣，要不就四六分，你六我四，你也知道外面的情況，再過不久，統領應該會召集咱們全都去應戰，到時能否從那戰場中活下來還未知呢！” 蠻冷冷地道。 猙皺眉，這也是它最近心煩的事。 “在我嘴裡的東西，沒有吐出去的先例，你還是回去吧。”猙冷漠地拒絕，要逐客。 “不知好歹！” 蠻盯了它一眼，只能起身離開。 但就在它準備走出洞府時，陡然，它跟猙的神色都是一動，蠻眼中露出訝異，猙的眼中卻是露出驚色，旋即是震怒。 猙魔的領地內，中年將士摸索到一隻三階古魔身邊，將其一劍擊斃。 他動作悄然無聲，但一隻古魔的氣息驟然消失隕落，必然讓其它古魔探查到動靜，畢竟這些古魔都是至聖級的實力，還不至於如此麻木。 “是那真仙！” “它居然敢主動侵入到這裡，殺了它！” “快，快稟報頭領。” 其它古魔迅速聚集起來，都不敢單獨前去迎戰，那等於白白送死。 它們有些震怒，這麼多年，這不是對方第一次主動殺到它們領地了，先前對方有過一次，似乎想尋死一樣殺過來，最終又脫逃。 “看來，你這嘴裡的食物，想要將你給解決呢。” 洞府中，蠻察覺到那真仙氣息，不禁冷笑起來。 猙臉色難看，相比起對方侵入，它更擔心的是蠻插手此事。 “要幫忙麼？” 蠻揶揄地看着它。 “我自己能解決就不送你了！” 猙寒聲道。 蠻輕笑，眼眸閃動，卻是將氣息收斂，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說着，身影消失在洞府中。 猙臉色陰沉，知道對方不會走遠，它必須將這真仙殺了，才能斷絕對方的念想，否則很可能會被對方揪住機會。 “集合！” 隨着一聲咆哮，猙頓時衝出洞府，號召麾下羣魔。 七隻二階古魔頓時聚集過來，數百隻三階古魔也紛紛朝其洞府奔襲而來。 中年將士預料到這種情況，知道這古魔有魔陣，一旦結陣，他也要落荒而逃。 他潛入到此，沒想過將那一階古魔殺死，只是想削弱其麾下勢力，等削弱到一定程度，再將其速殺。 嗖！ 他身影急速飛馳，朝那些二階古魔衝去。 劍鋒怒斬，一道星河般的劍光揮出，頓時便有一隻二階古魔躲避不及，被一劍劈殺。 猙發出怒吼，朝中年將士主動衝去。 中年將士沒有理會它，而是盯着那些二階古魔全力出手。 這六隻二階古魔有些驚慌，對方陡然殺來，發瘋般對它們出手，卻不攻擊頭領，這讓它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短短片刻，中年將士便又殺了兩隻。 而此時，猙卻將古魔的天賦殺招展露，噬魂黑霧籠罩，要給中年將士重創。 嗖！ 中年將士一劍劈出，將黑霧震散，跟猙廝殺在一起。 其他四隻二階古魔稍鬆了口氣，有頭領牽制住這真仙，它們能從旁協助了。 “結陣！” 有古魔低吼道。 其他聚集來的數百隻三階古魔，渾身都釋放出黑霧光芒。 就在這時，遙遠處，一道璀璨的刀影直接射來。 嘭！ 一隻三階古魔被刀鋒擊穿，當場肉身擊斃。 如此情景，讓其它古魔都是一驚。 居然還有人？ 很快，它們便想到先前帶回的消息，沒想到連那幼仙都來此了。 伴隨着咆哮，一隻二階古魔驀然從羣體中衝出，率領十隻古魔朝李昊殺來。 李昊眼神凝重他跟中年將士此行只爲遊擊，能殺多少便算多少，沒打算一次斬滅對方，畢竟數量太多了。 嗖！ 他操縱殘刀，全力殺出，刀光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三倍左右。 僅僅一瞬，便將三隻古魔的肉身擊斃！ 而與此同時，李昊的元神如劍，迅速一劍斬出璀璨的劍芒比殘刀的速度絲毫不慢。 那三隻古魔的元神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元神劍光斬殺！ 在李昊的元神上，金色脈絡此刻已經有五道。 這五道金色脈絡，讓李昊的元神比先前要強大許多，也影響到他御物速度的快慢。 加上御道本身對御物速度的影響，使得李昊面對十隻三階古魔，即便不依靠青銅戰車的庇佑，也能在它們靠近前，就將它們直接擊斃！ “吼！” 那隻二階古魔發出怒吼，眼中露出驚憤，它能看出李昊的氣息並不強，但那御物速度卻快得嚇人，而且元神也極其可怕那元神中的金光，讓它感覺到幾分壓迫感，這有些不可思議。 嗖！ 李昊沒理會對方，殘刀繼續揮斬。 僅僅一個弧線，便射穿四隻古魔，將其肉身瞬間解體擊斃！ 隨後，元神劍氣幾乎是緊跟着殺出，又是四隻三階古魔隕落！ 而剩下的三隻，卻有些驚恐了，太恐怖，這感覺跟面對真仙也差不多了！ 那二階古魔心中同樣有些驚顫，但它已經介於真仙跟聖級之間了，境界比李昊更強，不相信這人族也能殺死它。 自古魔誕生，席捲真界，極少聽說能被這真界萬族越境斬殺。 隨着快速接近，二階古魔轉眼就來到李昊眼前，猛地噴吐出黑霧，籠罩李昊，同時揮出一道道血紅色光芒，蘊含着毀滅力量。 李昊頓時展開極境，並且踏入極致化仙中。 他頭髮飛揚，銀色的長髮飄蕩，金色神眸璀璨，如一尊鬥神。 他拔出功名，猛地揮斬出一劍，將那血光勉強招架。 隨後，殘刀急速斬出，貫穿了這二階古魔的身體。 這二階古魔的身體構造，跟三階古魔有些差別，李昊全速切割的情況下，依然無法將其瞬間擊斃，這也導致他的切割，在對方身上轉眼就癒合，儘管不斷造成傷害，但殘刀脫離對方的肉身時，對方的肉身轉眼就恢復。 “吼！” 這二階古魔驚怒，那殘刀的鋒利超出它的想象，它的肉身竟無法招架，這莫非是仙器？ 但好在，那殘刀中沒有別的力量，只是單純的鋒利。 肉身雖然快速癒合，但被李昊不斷撕裂造成的疼痛，卻讓它異常憤怒。 好在，李昊無法像殺死三階古魔那樣對它造成威脅。 隨着黑霧籠罩，天賦力量施展，李昊頓時深陷黑霧中，這黑霧竟能隔絕歸墟瞬間，讓天地縫隙都消失，若是強行穿梭，等於是在火海中奔逃，也會受到極大傷害。 李昊臉色緊繃，感覺到靈魂的悸動，那黑霧像強酸般，無法觸碰，否則靈魂會被吞噬撕裂。 “破！” 陡然，李昊意念籠罩，掌控一隻先前擊斃的三階古魔屍身，朝黑霧猛地揮去。 嗖！ 那古魔屍身橫掃，將黑霧激盪開來。 這一幕，讓這二階古魔陡然瞪圓了眼睛。 還能這樣？ 在它震驚時，李昊操縱的殘刀卻沒停下，依然在快速切割其肉身。 李昊的心神極致地沉浸在那切割中，全身心地感受對方身軀的每一處構造。 他的切割速度極快，是先前的三倍，這意味着他會更快的摸索出對方的身體構造。 快！再快！ 李昊操縱殘刀，從這古魔的頭顱，翅翼等處不斷切割，除血肉的構造外，還有對方體內大道的分佈情況。 周圍的黑霧不斷襲來，而李昊另一部分意念駕馭古魔屍身，將黑霧不斷揮散。 他自己的肉身不敢觸碰這黑霧，會被灼傷靈魂，但古魔的肉身就不同了，何況本身就是死屍，元神已經寂滅了。 看到自己同族被李昊拿來當工具，這二階古魔憤怒無比，直接降落到李昊面前，利爪朝李昊撕去，一道血光裂痕劃破，如閃電般，讓時空都有種扭曲的感覺。 李昊迅速施展出永恆道域，同時，在道域中揮劍，仙人指路率領劍域內的無數劍氣，猛然揮殺而出。 嘭地一聲，劇烈地震盪，那血光被擋住，李昊的身體倒飛而出，渾身骨骼震盪，有種氣血翻滾的感覺。 他迅速展開諸天星辰脈，磅礴的力量涌來，轉眼就恢復。 眼前的二階古魔發出怒吼，還想再進攻，但陡然，它眼珠猛地一瞪，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慌。 一種直入骨髓的恐懼，陡然爬滿它的身上。 它嗅到強烈的死亡味道。 身體陡然像什麼斷裂一樣，像要墜落到深淵中。 怎麼可能？！ 它震驚，眸子收縮，驚恐地看着李昊。 它拼命想掙扎，騰飛，遠離眼前這怪物般的人族，但渾身的力量卻像被截斷，是某種像天道般不可違逆的秩序，將其籠罩。 嘭！ 它巨大的身軀搖搖欲墜，一種死亡枯萎的力量籠罩。 它顧不得再保肉身了，只能將元神衝出，脫離那種力量的蔓延。 若是再晚一些，它的元神可能也會隕落。 在危機關頭，它甚至施展出逆命的力量。 這力量有一絲天道氣息，才讓它擺脫了那恐怖力量的追隨。 隨着撲通一聲，這二階古魔的巨大身軀陡然倒下。 李昊看得一愣，隨即便意識到，是致命屬性觸發了！ 但眼前這二階古魔的元神衝出，並未死。 致命屬性雖能殺敵，但依靠逆命力量，或是別的手段，還是有一絲脫身的機會，只要夠及時。 李昊沒想到，致命屬性面對古魔也會奏效，看來面板屬性果然還是最牛逼的存在。 不過，若是再堅持一下，他也很快就摸索出這二階古魔的身體構造了。 此刻看到對方元神顯露，李昊幾乎沒遲疑，瞬間便元神化劍，驀然爆發出全力，一劍斬出。 嘭！ 璀璨劍意伴隨着元神，直接將那二階古魔的元神撕裂。 對方的元神上有一道黑煙般的鎖鏈纏繞，比三階古魔的元神更強，那黑煙中傳出一陣陣刺耳的哀嚎，似乎是無數的冤魂被封鎖其中。 隨着李昊的元神斬出，黑煙鎖鏈蹦斷，元神也被劈成兩半！ 第401章 烹煮真仙（12萬更求票） 第401章 烹煮真仙（12萬更求票） 嘭！ 隨着元神被斬斷，李昊迅速乘勝追擊，將其元神徹底撕碎。 這過程中，其他三階古魔想來增援，卻被李昊操縱殘刀擊斃肉身，只能被迫停下。 當元神被撕碎，這隻二階古魔的肉身也衰敗，失去生命氣息，跌落到地上，當場斃命。 沒有這隻二階古魔牽制，李昊迅速朝其他三階古魔殺去。 看到李昊居然將領隊殺死，其它三階古魔都是驚駭，驚恐逃跑，它們還從沒見過如此兇殘的人族，明明只是聖級，居然能殺死它們的領隊，這在當年那浩大的戰爭中，都是矚目耀眼的存在！ 但它們的遁逃速度，不及李昊的御物快，殘刀急速劃出，元神緊隨着殺出。 李昊雙線操控，追殺幾隻三階古魔，展露出極強的氣勢。 很快，那二階古魔率領來的十隻三階古魔，全都殞命在李昊手中。 李昊看了眼中年將士的戰場，對方跟那名爲猙的古魔廝殺在一起，其它古魔已經助陣過去，但看情況，對方遊刃有餘，似乎暫時還沒什麼危險。 李昊沒有急着去支援牽制，剛觸發致命屬性屬於意外，還剩三隻二階古魔，若同時有兩隻朝他殺來，他未必還能依賴致命屬性這種不確定的力量。 他將殘刀飛向那二階古魔的肉身，這肉身已經湮滅，李昊的殘刀卻飛速斬出，摸索其肉身。 死屍沒有躲閃，靜靜等着李昊解剖，他對這古魔的肉身也越來越瞭解。 很快，等感覺已經有七八成把握，李昊迅速朝中年將士那邊增援過去。 此時，不少古魔已經聚集到那處戰場中，結成魔陣，一陣陣黑霧中散發着猩紅的光芒，那強烈的惡念讓李昊的心神都受到影響，有種浮躁和急切的躁動。 他操縱殘刀快速殺出。 嗖！ 隨着彎月般的弧光掠過，最外緣處，頓時有三隻古魔的肉身被擊斃，隨着其元神剝離，李昊的元神如劍光般急速斬出。 三隻古魔在短短一息殞命。 正在圍攻中年將士的三隻二階古魔注意到這情況，有些震驚，這時才察覺到，先前從它們中脫離前去解決李昊的同伴，居然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 三隻二階古魔都是驚駭，它們能看出，李昊的氣息只是聖級，很弱，身上有淡淡的仙力，是幼仙，但它們古魔一族天生強悍，同境之下，即便是真仙都得俯首，更別說被以弱勝強了。 伴隨着怒吼，三隻二階古魔彼此對視一眼，頭領需要它們的輔助，那真仙太強悍了，它們無法全都分身脫離。 很快，短暫商議下，一隻二階古魔脫離魔陣，這次率領三十隻古魔朝李昊殺來。 那三十隻古魔彼此聖域結陣，展露出可怕的威勢。 李昊眼神凝重，施展殘刀殺出。 殘刀剛衝進它們的聖域中，李昊就感到極大的阻礙，不過，比起他想象中卻還弱一些，或者說，殘刀本身的鋒利，減輕了他的壓力。 嗖！ 殘刀劃過弧光，殺向一隻古魔。 在聖域下，弧光有些遲緩，那隻古魔察覺到兇險，迅速躲避，只是身體被切開，卻沒直接斃命。 “還不夠快。” 李昊深吸了口氣，元神上的金色脈絡爆發，殘刀的弧光再次提升。 嘭！ 從聖域中掠過，穿透一隻古魔的身體，極速劃拉，將其肉身擊斃。 隨後，元神在遙遠處，施展出一道劍勢。 元神自身並未衝到對方的聖域中，否則三十多隻古魔的聖域相迭，它的元神也得重創。 此時隔空一劍，劍勢震盪，作用在對方的元神上，將其元神劈開。 但對方的元神很快癒合，李昊來不及出第二劍，他臉色微變，看到爲首的二階古魔俯衝殺來，迅速轉身就逃。 那二階古魔的身法極快，轉眼就追趕上，在身法這塊，李昊遲遲沒有別的藝技心境來提升，雖然有足夠的藝技點，但卻卡在六段，他的修行時間實在太短，許多東西都來不及沉澱。 嘭！ 李昊反手一劍劈出，諸天星辰脈爆發，這一劍傾盡全力。 聲勢浩蕩的一劍，如仙人一指，讓這二階古魔身影微頓，被這一劍的攻勢所震懾。 但隨後便察覺到，這一劍無法對它造成致命傷，再次提速追來。 李昊藉此機會，全速朝青銅戰車奔逃過去。 他跟中年將士先前的計策，便是削弱這古魔的勢力，並非要將其一舉擊潰。 等臨近青銅戰車前，身後的古魔再次追趕逼近，李昊全力揮劍，每一劍都是巔峰一擊，雖然殺不死這二階古魔，卻能勉強延緩其追趕速度。 “吼！” 這二階古魔發出怒吼，看到那青銅戰車時，它有些急眼了，知道這青銅戰車上面的仙陣極其厲害，不是它一時半刻能攻破。 若是讓這人族逃進去，想將其殺死就難了，它也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裡，畢竟頭領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它想速殺李昊，再回援頭領。 嗖！ 伴隨着二階古魔提速，李昊卻在青銅戰車前陡然停下。 隨後他驀然轉身，看到快速逼近的二階古魔，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你脫節了！” 噌！ 殘刀驀然祭出，如月光般迅速斬出一道弧光，噗嗤一聲，這二階古魔的肉身頓時裂開，但卻沒有直接斃命。 李昊眼眸微動，先前摸索的地方，還缺漏了一塊。 他沒停下，眼看後面三十隻古魔結陣逼近，他快速劃出第二道弧光。 噗！ 這二階古魔剛要對李昊出手，陡然瞪大眼睛，猙獰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驚慌。 短短兩刀，居然讓它肉身死去！ 若非有元神，或是那殘刀具有攻擊元神的力量，這第二刀，就直接將它斬殺了！ www ●TTKдN ●￠ O 它頓時想到先前同伴的死，原來如此。 在它震驚時，李昊的元神卻沒停歇，早就蓄勢待發，直接衝出，朝對方的元神廝殺過去。 看到李昊的元神殺來，這二階古魔發出暴躁的咆哮，居然用元神來殺它，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它立刻施展天賦能力，元神中滲透出血紅的光芒，要將李昊的元神吞噬。 但李昊的元神化作劍光，金色脈絡爆發，威勢陡然暴增。 嘭！ 一劍斬出，這二階古魔的元神被撕裂。 隨後，僅是眨眼不到的一瞬，元神揮出數百道劍光，將對方的元神剿滅！ 隨着元神寂滅，對方的肉身，也失去力量，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這一切都在轉眼間發生，那三十隻三階古魔飛奔而來，看到此景都是愣住，不禁駭然地看着李昊。 李昊卻是鬆了口氣，解決掉這隻二階古魔就好辦了。 他看向三十隻古魔，沒有停手，像不知疲倦般，殘刀殺進它們的聖域中，與此同時，功名落在手裡，不斷全力揮斬而出。 他背後浮現出天地法相，諸天星辰環繞，磅礴的力量涌來，在傾盡全力的攻擊下，一道道可怕的劍光斬出，轟殺在它們的聖域上。 這劍光就像大棒子砸落，不斷撼動它們的聖域。 三十隻古魔都有些震驚，同時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且絲毫沒有力竭的感覺，這簡直是怪胎。 隨着劍光震盪出的波動，李昊逮住機會，將一隻古魔的肉身擊斃，隨後元神暴殺而出。 噗！ 隨着一隻古魔隕落，那聖域迭加的威力，也隨之衰減一分。 而李昊自身，卻依然處於巔峰中，諸天星辰脈讓他的力量像深淵般，揮霍不盡。 嘭！嘭！ 隨着李昊發瘋般的攻擊，很快又有古魔隕落。 第二隻，第三隻……越來越多！ 李昊站在青銅戰車前，銀髮飛揚，憑手裡的三尺劍鋒，獨自迎戰三十隻古魔，將半個天空都撼動。 隨着古魔數量的衰減，聖域的威力也降低，李昊的斬殺速度卻變得越來越快。 這些古魔驚恐，發出咆哮，它們聖域籠罩在李昊身上。 李昊卻迅速躲到青銅戰車上，借戰車上的光陣庇佑與他們廝殺。 畢竟，這些古魔相當於三十位至聖的聯手攻擊，聖域迭加之下，即便是永恆道域，也會頃刻間瓦解。 隨着殘刀的收割，古魔數量快速降低，轉眼就只剩下二十隻。 沒多久，又只剩下十五隻。 李昊的斬殺速度在提升，剩下的古魔，卻有些驚恐，那青銅戰車的光陣，以它們的力量很難破開，只是起到損耗的作用。 但它們的命，卻撐不起在這裡消耗。 隨着古魔只剩下十隻，竟全都不約而同地轉身逃跑。 李昊見狀，從青銅戰車中跳出，催動殘刀追殺上去。 這些古魔見李昊追趕過來，憤怒憋屈，明明數量佔優，卻被一個聖級追殺得四處逃竄，在那場戰爭中，它們這樣聯手也屬於一個大隊了，足以讓真仙都頭疼。 李昊追殺這些古魔，有飛段屬性，他御物距離翻倍，這些古魔根本沒意識到，在他面前想逃是不可能的，硬拼還能活得久一點。 很快，隨着一隻只古魔隕落，李昊追殺回去，將最後一隻古魔擊斃，先前來獵殺他的三十隻古魔，已經全都喪命，包括那隻二階古魔。 李昊看向中年將士的戰場，那裡卻是黑雲壓頂，數百隻古魔包圍，兩隻二階古魔在旁邊號令，黑霧中傳來一道道震盪聲，卻不見中年將士的身影跟那隻古魔頭領。 李昊眼神凝重，繼續操縱殘刀，偷襲外緣的古魔。 隨着幾隻古魔被快速擊斃，那兩隻二階古魔察覺到動靜，震驚地看着李昊。 居然還沒死？！ 很快，它們發現先前同伴的氣息，居然也消失了，地上多了許多屍身。 這一幕讓它們有些懷疑魔生，如此陣仗，居然全都殞命？ 難不成這人族是扮豬吃虎，實則也是真仙？ 這兩隻二階古魔有些心底發毛，感到一絲悚然，立刻給頭領傳去消息。 “嗯？居然不理我？” 李昊在偷襲古魔，卻看到其它古魔只是憤怒地看向他，並沒對他出手，似乎不敢冒然脫離大陣。 李昊見狀也不再客氣，殺的更快。 “吼！” 陡然間，那黑霧中爆發一道怒吼，李昊聽到這咆哮，感覺像音爆般刺耳，腦海中有種刺痛的感覺，似乎靈魂都在嗡鳴。 他臉色有些蒼白，那一階古魔太強了，竟是怒吼，就讓他有種眩暈跟嘔吐的感覺，元神上激起一陣漣漪波動，若是近距離的話，必然重創。 “快逃，有兩隻頭領！” 陡然，中年將士的聲音在李昊腦海中急切響起。 李昊一愣，瞳孔微微收縮，他急忙想傳音，但對方身影被黑霧籠罩，他無法鎖定對方的方位。 兩隻，怎麼會有兩隻？ 是意外？ 李昊臉色難看，盯着那沸騰翻涌的黑霧看了眼，隨後頭也不回，往青銅戰車飛奔而去。 在奔逃的同時，他將地上那些古魔的屍身，也御物牽引，收斂過來，快速丟進天地空間。 很快，等李昊奔逃到青銅戰車前，轉頭看去，那遠處的黑霧依然在翻涌，但範圍似乎擴大了。 李昊來到戰車，是不願拖對方後腿，但現在看來，對方明顯還沒脫身。 李昊眼神閃動了下，微微咬牙，駕馭青銅戰車，朝那古魔領土再次衝了進去。 隨着戰車的車轍顛簸碾壓，一路馳騁，李昊回到那戰場處，只見黑霧中有一道道劍光若隱若現，顯然是中年將士的攻擊。 對方似乎在突圍，但被黑霧團團包圍。 李昊看到周圍的數百隻古魔，這些古魔渾身都彌散出猩紅光芒跟黑霧，似乎彼此結成一體，全都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死！” 李昊眼中露出憤怒的殺意，殘刀全速殺出。 他元神也隨之騰空，金色脈絡像燃燒起來，綻放出強烈的光芒，隨後，其中一道脈絡燃燒成火焰，將元神全都包圍，而元神的氣勢也變得更加可怕。 殺！ 殘刀的御物速度陡然暴增，李昊隱約感受到某種玄妙的御物之道，只是一轉眼，殘刀就貫穿並擊斃了十隻古魔的肉身。 而他的元神，也在同時殺出，化作一柄神焰焚燒的劍光。 短短一息，十隻古魔隕落，它們體內散出的黑霧，也被中斷消散。 李昊沒停下，雙眸如墨星，殘刀快速殺向第二批。 噗噗噗！ 一隻只古魔的身軀爆裂，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它們的元神剛反應過來，就被一道金焰燃燒的劍光斬滅。 李昊發瘋般攻擊，一道金色脈絡燃燒結束，緊接着便是第二道金色脈絡在燃燒。 短短數息，半空中竟跌落下來上百隻古魔的屍身。 李昊的目光看向那兩隻二階古魔，那兩隻二階古魔同樣注意到李昊的舉動，眼中都浮現出驚悚。 殘刀殺出，這兩隻二階古魔看得見黑霧中的情況，也到了極其關鍵的時刻，但與其相比，它們自身的性命更重要。 殘刀殺來的時候，它們身上的黑霧也斷了，不得不停手應對。 但殘刀鋒利無比，它們剛招架，便貫穿它們的聖域，將肉身擊斃。 隨後，李昊的元神緊跟着殺出，飄逸的劍意凝聚在元神上，彷彿挽起一道秋風，直接將一隻二階古魔的元神斬滅。 另一隻二階古魔只覺見鬼了，趁機將元神融入投身，剛將肉身復活，便一頭扎進黑霧中，與其死在李昊手裡，還不如親自協助兩位頭領，跟那真仙廝殺，興許在頭領照顧下，還能有一條活路。 李昊看到那隻二階古魔逃到黑霧中，沒敢追進去，殘刀轉彎，繼續收割其它三階古魔的命。 這些三階古魔有的還在保持陣法，有的已經落荒而逃。 連續的斬殺下，李昊對這三階古魔的身體已經太熟悉了，全都是一擊斃命，元神跟着殺出，根本不給它們反應的時間。 明明是同境，但李昊卻有種收割麥子般的感覺，主要是殘刀太鋒利了，加上他的元神提升，才能如此碾壓般將這些古魔剿殺。 很快，空中的古魔數量已經銳減到只剩下百來只。 對李昊來說，也不過幾個呼吸的事。 隨着他的斬殺，那黑霧明顯衰弱了下來，裡面時隱時現的劍光，也越來越明顯。 “死！” 陡然，中年將士的一聲怒吼傳出。 緊接着，李昊便看到黑霧翻涌，一道巨大的身影從裡面跌落出來，正是先前那隻一階古魔。 中年將士也衝出黑霧，朝它追殺過去。 而他背後，另一隻體積同樣巨大的古魔，卻是咆哮着追殺中年將士，想要阻攔。 “混蛋！” 猙魔發出咆哮，它目光掃向半空，卻看到自己麾下的古魔軍，只剩下百來只，小頭領更是全都死光。 先前收到手下傳來的消息，那幼仙疑似是真仙扮豬吃虎，加上它感知到軍隊的數量降低，又知道那蠻魔必然在旁邊看戲沒走，即便自己真將那真仙殺死，也會付出慘痛代價，對方可能會趁虛而入。 它索性便傳訊而出，邀請對方一同殺敵，也答應了對方先前提出的分屍條件。 結果，沒想到這真仙比它想象的還可怕，往日跟它交戰多次，對方居然一直在藏拙。 二對一的情況下，它們居然都沒能將對方迅速壓下，反倒讓它受重傷。 呼！ 中年將士的身影俯衝而出，一劍劈在猙魔身上，撕裂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傷口卻無法癒合，猙魔發出憤怒的咆哮，它忽然轉向，朝李昊那邊衝去，想要藉此牽制對方。 李昊看到那古魔頭領衝來，臉色頓變，迅速朝下方的青銅戰車鑽去。 “躲到戰車裡，別出來，今天我要把它們兩個全都宰了！” 中年將士的聲音在此刻傳來，散發着冰冷的殺意。 他本打算帶着李昊，將這猙魔一次次削減，等到一定程度，再將其擊斃，沒想到李昊的表現超出他的想象。 在沒有他的幫助下，居然單獨斬殺了兩三百的古魔，還將二階古魔也殺死。 如今，這猙魔麾下，只剩下百隻三階古魔，二階古魔全都殞命，這已經比他先前計劃中的削減效果還要好。 只是，那另一隻蠻魔出現在這裡，有些壞事。 但也正因如此，他知道，這次若不能將其全都解決，必定會讓這些古魔察覺到這裡的異狀，對他們不利。 “你自己小心。” 李昊連忙傳音道。 猙魔衝到青銅戰車前，利爪狠狠拍打下來，青銅戰車劇烈顫動，上面的光陣閃爍，卻沒有破碎。 這戰車曾是仙王的坐騎，無數歲月的耗損，如今依然能抵擋住真仙的攻擊。 不過，李昊感覺得到，這青銅戰車上的仙陣，早已是強弩之末，可能不足巔峰期的千分之一。 此刻承受這猙魔的一擊，光芒頓時黯淡了許多，李昊估計，頂多還能再承受二三十次，就會破碎了。 中年將士也清楚這點，全速殺來，劍氣揮斬，虛空像被斬斷，時光都出現短暫的停滯，那猙魔想躲避，卻還是被劍光劈中，身上再添一道可怖的傷痕。 “蠻，你想等我死了再發力嗎？！” 猙魔忍不住憤怒咆哮道。 “他太強了，不是一般的真仙。” 蠻魔神色極其凝重，它雖然稍微留力，卻留的不多，已經看出這中年將士，絕非它們這些頭領單獨能夠殺死的存在，對方先前一直隱藏了實力。 可笑的是，這猙魔太蠢，跟對方作戰多年，居然沒能看破這點，想要將其獨吞是癡人說夢。 隨着蠻魔逼近，它們聯手，再次跟中年將士廝殺在一起。 李昊見狀，則駕馭青銅戰車，駛離它們身邊，避免被波及。 見兩隻古魔頭領無心顧及自己，李昊操縱殘刀，繼續殺向那些三階古魔。 隨着殘刀跟元神斬出，一隻只三階古魔隕落。 李昊躲在青銅戰車內，自身頗爲安全。 “混蛋！” 猙魔感受到領地內屬下的氣息在不斷減少，氣得眼眶都紅了，此戰結束，即便將這兩個人族殺死，它也是損失慘重。 但它已經顧不上分心了，中年將士沒有理會蠻魔，盯着它全力出手，它快要招架不住。 嗖！ 殘刀劃過，一隻古魔想逃，但沒能逃過殘刀的速度，被擊斃肉身，隨後元神同步殺出，將其擊斃。 短短片刻，上百隻古魔，已經只剩下零星幾隻，都嚇得四散而逃。 “飛段！” 李昊御物範圍翻倍，殘刀迅速追殺而上，將叛逃的兩隻古魔也擊斃。 轉眼間，這古魔領地內，遍地雪白的人族骸骨中，堆滿了古魔的屍身。 虛空中，只剩下中年將士跟兩隻古魔頭領在交戰。 李昊駕馭青銅戰車來到附近，緊盯着雙方的交手，那隻猙魔渾身傷痕累累，氣息萎靡，若沒有另一隻古魔頭領的話，這會兒多半已經被中年將士斬殺了。 這樣一來，他們此次，等於是二人聯手，直接一次一鍋端了這猙魔的地盤！ 這比他們計劃的要快很多，但代價也很大，李昊元神上的金色脈絡，接連燃燒，如今只剩下一道了。 不過，有這麼多古魔屍身，李昊感覺很快就能再吃回來，而且還會提升的更多更多。 嗖！ 眼看那猙魔受傷，露出破綻，李昊陡然操控殘刀殺出。 刀鋒掠過，那猙魔察覺到寒意，掃了一眼，眼底露出憤怒。 但它來不及抵擋，殘刀劈在它的傷口處，卻沒貫穿它的身體，只是讓傷口撕裂的更厲害一些。 但殘刀撕裂的部位，卻很快癒合。 “好硬的肉身。” 李昊臉色微變，殘刀第一次遇到阻礙，他感覺居然無法將其血肉直接貫穿，尤其是劈到骨頭上，竟像劈在神鐵上，有種反震的衝擊。 噗！ 中年將士卻陡然瞬息而至，逼近到猙魔面前，一劍將其腦袋斬斷。 隨後，中年將士額頭裂開一道豎眼，射出一道神火，將猙魔的肉身籠罩，竟使其肉身無法自愈。 同時，他頭頂元神祭出，元神手中竟也有一道劍，快速斬出。 “救我！” 猙魔驚恐咆哮。 蠻魔的眼神卻極其難看，全力爆發，想阻止，但卻遲了一步。 猙魔的元神被剿滅，仙印也被擊穿，當場殞命。 中年將士沒有停手，轉身朝蠻魔看去，目光極其危險，迅速朝它殺去。 蠻魔心中憋屈，轉身就逃，咬牙切齒道：“你等着，這次絕不會讓你活下來！” 它展動翅翼，朝遠處全速逃去。 轉眼就消失在李昊眼前。 而中年將士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李昊站在青銅戰車上，遠遠眺望，只是一個呼吸間，它們的氣息竟消失在這猙魔的領地中。 李昊眼中露出憂慮，不知道中年將士能不能將其截殺，否則讓那隻古魔將消息散開，必然會惹來巨大殺機。 李昊收回目光，低頭看去，遍地都是古魔的屍身，他迅速將其全都攝取過來，收到天地空間中。 等目光落在那猙魔遍佈傷痕的肉身上，李昊看到其肉身上的神焰已經熄滅，肉身損傷較爲慘烈。 李昊將其肉身也收回，這真仙級的肉身，若是烹煮的話，不知該是何等美味。 而且，借烹煮時，也能熟悉對方的身體構造，將來有機會，興許也能一擊將其肉身擊斃。 等戰場收拾乾淨，李昊坐在青銅戰車上，等待中年將士歸來。 他盯着遠處，眉頭緊皺，眼中帶着憂慮。 許久，許久。 在李昊思索着是不是該駕馭戰車追上去看看時，忽然看到天邊出現一道黑影，極速飛馳而來。 緊接着，黑影放大，李昊凝目看去，發現是中年將士。 對方御空歸來，手裡拎着一具碩大的肉身，正是先前逃走的蠻魔。 李昊怔了下，不禁有些驚喜，對方居然真將那隻蠻魔殺死了。 接連斬殺兩隻一階古魔，對方的實力未免有些可怕。 嗖！ 中年將士很快便穿梭虛空，來到青銅戰車前，將手裡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蠻魔丟到李昊面前，神色間有些倦怠，但眼中卻透露着興奮和笑意。 “還好，趕在它逃回領地前，總算是將它殺死了！” “這麼說，沒驚動別的古魔？” 李昊喜色道。 中年將士點點頭，“應該如此。” 他看了眼李昊，笑道：“多虧你之前幾天做的古魔肉，讓我的元神有所提升，實力也恢復許多，否則今日這場意外的苦戰，咱倆可能都得葬身於此。” “看來，下次獵殺時，得先探索下，避免這樣的意外。” 李昊臉上露出一絲認真道。 中年將士微微點頭，道：“這隻古魔頭領，多半是臨時過來拜訪，不知它們聊些什麼，總之，這次意外是咱們疏忽了，下次的話，我先殺進去，若是沒別的情況，咱們再看……不過，現在有這麼多古魔屍體，咱們飽餐一頓，下次再出手，應該會更輕鬆了！” 李昊看向他手裡的古魔頭領屍身，頓時感覺有些口齒生津： “這倒是。” 二人收拾下，也沒返回先前的峽谷出口，而是在這猙魔的領地中安營落腳。 若是有別的古魔來此，它們也好及時滅口，否則被別的古魔探查到這裡的情況，必然會發出警報，到時其它古魔也都會知曉，猙魔已經死了。 “這隻古魔被殺，它領地內的那些古魔，應該很快就會有所察覺吧。” 李昊問道。 中年將士微微點頭，道：“短則數日，長則數年，咱們也得儘快休息，現在這隻蠻魔的領地只是二階跟三階古魔，即便它們知道消息，前來探訪，咱們也能順勢殺過去。” “嗯。” 李昊點頭，二階古魔，他現在也能單挑擊殺了，更別說是中年將士親自出手，估計是一劍一個小朋友。 “你先休息，我來做飯。” 李昊說道，他有諸天星辰脈，除了精神感覺有些疲倦外，身體依然力量充沛。 中年將士聞言，舔了舔嘴脣，笑着點頭，在一旁坐下。 李昊沒先烹煮那古魔頭領，而是拿出一隻二階古魔先開胃。 那古魔頭領的肉身太硬，處理起來要花些時間。 中年將士在李昊烹煮時，找到猙魔的洞府，很快便在裡面找出一些東西。 “運氣不錯，居然還有一柄殘缺的仙器，感覺比你手裡的殘刀要好一些，你看看。” 中年將士拋給李昊一柄斷劍，沒有劍柄，只是前半截劍鋒。 李昊這纔想到戰利品的事，他眼裡只盯着古魔的肉身了，反倒忘記這些。 “沒有完好的仙器麼？” 李昊疑問道。 這話倒不是懷疑中年將士私藏沒有拿出，只是感到奇怪，那場戰役應該是這古魔一方獲勝了，對方的洞府里居然沒蒐集那些戰場中的仙器。 中年將士微微搖頭，表情有些沉重，道： “你沒發覺，這些古魔沒有佩戴任何仙器麼，當初發現古魔時，跟準備那場大戰之前，真界的諸位仙帝就下令，將仙器整改，避免仙器落在古魔手裡，成爲古魔的兵器。” “耗費數千年，整改之後的仙器，古魔根本無法用，所以古魔殺死我們，拿到我們的兵器或仙寶，都會將其毀掉，也不給我們留下。” 李昊這纔想到，這些古魔渾身光禿禿，都是依靠自身力量野蠻作戰，根本沒有仙器。 “這古魔洞府內都是被毀去的仙器，只有這柄，雖然毀去了，但劍體依然保留了，沒有被腐朽，倒是運氣不錯。” 中年將士說道。 李昊心中一嘆，若是沒有毀去，這次斬殺古魔，收穫就大了。 不過，眼前是仙器殘劍，比手裡的殘刀還厲害，李昊問道： “我能駕馭麼？” “若是完好的仙器，你還未必能駕馭，但現在嘛，你就跟駕馭你那殘刀一樣就行，反正對你來說，只需要它足夠鋒利就行。” 中年將士說道。 李昊鬆了口氣，將這殘劍接過，想到什麼，拿出那猙魔的屍身，用這殘劍斬去。 劍鋒切割到對方的肉身中，明顯比殘刀更加順暢，但斬在骨頭上，依然有些阻礙，無法直接斬斷。 不過，若是用來斬殺二階古魔，速度應該會更快！ 李昊當即將殘刀替換成殘劍，若是情況危急的話，也能同時爆發，雙線操控對他來說並不難。 面對三階古魔的話，甚至是遊刃有餘，殺敵速度能提高一倍不止！ 把玩了下殘劍，李昊便再次認真烹飪。 沒多久，這二階古魔的半個身軀，都被李昊製成美味佳餚。 聞到這濃郁的芬芳，中年將士臉上露出陶醉的感覺，笑得燦爛，“等將這些古魔全都吃完，我感覺我不光能恢復到巔峰，甚至能更進一步！” 李昊也頗爲期待，全都吃完，自己的元神會提升到什麼程度。 隨着二人享用，這二階古魔的血肉填飽了二人的肚子，在李昊的元神上，又多出一道金色脈絡。 時光飛逝。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跟中年將士就守在猙魔的領地中，烹煮古魔的屍身。 半個月過去，有隻古魔前來探訪，被中年將士察覺到，直接擊斃。 這是一隻二階古魔，來此是詢問它家頭領的消息。 “它若遲遲不回，其它古魔必然會察覺到情況有異，咱們也該出手了。” 中年將士將古魔屍身丟給李昊，平靜地說道。 李昊點頭。 半個月，他們每天三頓，胃口越來越大，每天吃下兩隻古魔，元神都得到極大提升。 李昊的元神上，金色脈絡增加到十一條，元神力量是先前的兩倍。 “出發之前來嚐嚐這古魔頭領的味道。” 李昊說道。 這半個月，他們吃的只是二階古魔跟三階古魔，那真仙級的一階古魔，李昊將它們的肉身拿來摸索修煉，掌握其身體構造，因此遲遲沒有動手。 而且，面對這真仙級食材，李昊內心有種虔誠的感覺，想要在狀態最好，最有把握的時候將其處理，烹煮。 “有把握了麼？” 中年將士聞言，眼眸微微發亮，他早就饞這兩隻古魔頭領的料理了。 李昊微微一笑，取出那猙魔的屍身，還有殘劍，他神色變得認真起來，這些日子每天剖析對方的肉身，如今早已對各個部位頗爲熟悉。 隨着混沌神火聚集而來，李昊開始處理古魔肉身，將不同部位分開來烹飪。 烹飪不光是將生的做熟，李昊還要將其肉身中的大道也一同瓦解，這樣才適合消化。 而這古魔體內除了大道力量外，還有仙力。 李昊必須進入極致化仙的狀態下，才能將其勉強拆解烹飪。 隨着李昊全神貫注的烹煮製作，他的精神高度專注，不知不覺間，李昊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極致化仙時間，竟在烹飪中延長了。 或者說，他能夠維持的極致化仙狀態時間，在延長。 許久後，隨着一陣超脫世俗的淡淡香味飄散出來，中年將士怔住了，他感覺渾身的毛孔都似乎舒展開來，有種靈魂都飛出軀殼的感覺。 “請品嚐。” 李昊也回過神來，頓時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疲倦，但同時精神又有種難以言喻的亢奮。 他對中年將士微微一笑，邀請其用餐。 隨後，他自己也拿起一份享用。 難以形容的奇妙味道在味蕾上綻放，除此之外，李昊感覺一陣陣縹緲又浩瀚的力量，朝身體中不斷涌來，那是仙力！ 這股力量，盤踞在他的身體中，流淌在神血跟道骨之間。 李昊不是仙神，因此無法掌控，但這股力量卻沒有從他身體中逸散出去，而是悄然滋潤着他的神血和道骨，讓其朝着仙的境界轉變。 李昊感覺，若是吃得足夠多，也許，自己能吃成仙神！ 這種想法很誇張，不可思議，但李昊感覺，真有可行。 “真的，太好吃了！” 中年將士吃的間隙忍不住發出舒爽的歡呼。 跟隨李昊相處越久，他的情緒也變得更加輕鬆起來，不再像先前那樣僵硬和冷寂。 李昊笑了起來，看着眼前的菜餚，這可是真仙級的存在，居然被他做成菜餚吃了。 若是讓諸聖之地那幫人知曉，估計會跌破眼睛吧。 心心念念追逐的仙神，此刻就在他眼前，成爲一頓豐盛的美味佳餚。 隨着吃的越來越多，李昊體內吸收的仙力也越來越多，除此之外，他的元神提升也極大，這古魔血肉中的魂力，讓李昊的元神有種強烈的燥熱感，一道道金色脈絡浮現。 他跟中年將士各吃一半，僅是半隻，就讓李昊的元神上增添了五道金色脈絡。 而中年將士也得到極大提升，李昊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更加渾厚可怕了。 對此，李昊也爲他感到高興，對方越強，他們才越有機會殺出古路。 等吃飽喝足，次日，李昊跟中年將士便殺進蠻魔的領地中。 有先前的教訓，這次中年將士先潛入探查，確定沒有別的古魔頭領，隨即便跟李昊一同大開殺戒。 李昊自然不甘寂寞，手癢之下跟他一同斬殺。 然而，在化仙狀態下，李昊發現自己體內那些積攢的仙力，竟然能隱隱調動。 不過，他能調用的仙力，等釋放出來時，變成更渾厚的天地力量，而非仙力。 但儘管如此，李昊在化仙狀態所能釋放的力量，竟能直接力壓二階古魔！ 在二人配合下，這蠻魔的領地被剿滅，遍地都是古魔的屍體。 “這一次，咱們能好好休整下，這些古魔平日裡竄門沒那麼頻繁，可能數百年都未必相互見一次面，畢竟一次閉關，可能就是幾百年。” 等戰鬥結束，中年將士對李昊喜笑顏開地道。 李昊也笑了起來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他們能有充足的時間休整，來提升實力。 二人在蠻魔領地內落腳，繼續開始每日的吃喝休息。 李昊的十段烹飪經驗，很快就積滿，達到瓶頸。 想要繼續提升，需要領悟烹飪仙道。 仙道縹緲，李昊毫無頭緒，但李昊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也許偶爾一次烹飪，有所感悟，就一次頓悟了。 除烹飪外，李昊閒來作畫，畫道經驗也積滿了。 相較於這兩種，李昊現在想要提升垂釣跟棋道，若能將它們也提升到十段，李昊的實力將迎來飛躍提升。 他的劍道跟身法都能祭道。 但在這裡，下棋沒有對手，中年將士不精通此道，李昊只能選擇能自己修煉的雕刻，閒來便雕刻下一些古魔、和往昔的朋友身影。 中年將士也沒再進入神血內斂狀態，保存實力，他除了吃喝外，每日都會傳授李昊自己的仙道技法。 劍術、身法，還有仙軍戰法。 李昊也沒拒絕，將這些全都收錄到面板中。 除仙人指路外，中年將士傳給李昊的劍術，也是大仙宗的一門仙道劍術，名爲絕崖無道劍。 此劍有三重，但中年將士當年參戰時，實力普通，只學到第一重：萬劍崖。 此劍威力極其可怕，卻覆蓋範圍極廣，但在中年將士一次次生死歷練中，卻將其改良了，不斷簡化精煉，從萬劍崖，變成孤劍崖。 從原先的一劍出，萬劍起，到如今一劍出，一劍滅！ 李昊感覺，這孤劍崖，雖沒有後續，但此劍一招的絕妙，多半不會遜色那些頂尖仙道劍術的初招。 比起他所掌握的仙人指路，更加犀利，更加可怕！ 畢竟，這是無數歲月，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歷練出來的，已經有種觸摸混沌本源的感覺了。 除劍法外，中年將士傳的身法也極其厲害，但奈何李昊的身法道感悟只有六段，雖快速熟練，卻談不上精通。 而中年將士也看出，李昊似乎劍道天賦了得，將他傳授的孤劍崖看一遍就施展出意境了，但身法方面卻沒什麼悟性，施展得較爲笨拙。 對此，他心中反倒感覺眼前的少年真實了許多。 畢竟，魂壽才一甲子不到，卻已經如此可怕，比起他曾經見過的那些光芒萬丈的妖孽，也毫不遜色，簡直是完美的天才。 現在看來，對方總算也是有缺陷了。 那仙軍戰法，是當年仙軍中傳授的一種強力的搏殺法，也十分適合李昊，他肉身雖強，近戰搏殺能力卻沒多少機會修煉提升，如今得到仙軍戰法，雖然沒能領悟熟練，但戰力已經有所提升了。 隨着時間流逝，先前獵殺的古魔也一隻只減少。 李昊跟中年將士的元神都在急速提升，變得越來越可怕。 中年將士的眼眸也越來越明亮，感覺衝出古路的希望越來越大了，甚至若能將這古路上的古魔全都宰殺吃掉，他懷疑自己有可能會打破瓶頸，成爲真君！ 時間飛逝。 一年後。 先前獵殺的古魔屍體，已經見底。 這一年來，蠻魔領地內十分安靜，沒有別的古魔探查到這裡的動靜。 隨着最後一隻古魔吃完，李昊向中年將士看去，知道是該狩獵的時候了。 “以你現在的實力，若是回那僞界，應該沒人能奈何你吧。”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七八百隻古魔被他們吃完，李昊的元神上，凝練出三百多道金色脈絡，僅是元神就具有極其恐怖的力量，若再遇到源祖跟神王他們，即便他們聯手，有神境的威力，李昊也能依靠元神將他們壓制。 這是靈魂層面的鎮壓，人海戰術也沒用。 中年將士凝視了李昊一眼，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記下李昊的這份恩情。 李昊已經有回去的能力，但如今卻依然選擇陪他繼續在古路廝殺。 “走吧，等將這條古路打通，我再回去。” 李昊笑道。 “嗯。” 中年將士點頭，眼中有對那古路外如今真界模樣的盼望和嚮往，他想看看，當年那場戰役結束，真界如今究竟成爲什麼模樣。 二人收拾一番，便朝一處古魔領地潛伏而去。 這次，依然是中年將士先偷偷潛入。 發現這座古魔領地內，只有那古魔頭領，還有數百隻古魔。 等確認沒別的意外，中年將士跟李昊同時動手。 一個負責頭領，一個負責收割其餘的古魔。 李昊操縱殘劍殺出，元神緊隨其後，先前在烹煮古魔時，李昊就已經察覺到，自己如今的御物速度，快得嚇人。 從他出手偷襲到得手，只是短短一息，十幾只聚在一起的三階古魔，被殘劍直接擊斃肉身。 隨後，元神呼嘯殺出，這些古魔的元神剛反應過來，急忙釋放出黑霧，李昊的元神卻沒避讓，直接衝進黑霧中，將這些古魔的元神直接撞碎，呈碾壓之勢！ 第402章 神骨，絕境（8K求月票） 第402章 神骨，絕境（8K求月票） 與此同時，中年將士已經殺到古魔頭領的洞府中。 伴隨着中年將士的爆發，那古魔頭領很快就陷入危境。 這一年來，不光李昊得到極大提升，中年將士的實力也是突飛猛進，不但恢復到巔峰，還有所提升。 “吼！” 古魔領地內，隨着李昊跟中年將士的闖入，這些沉睡中的古魔頓時驚動，急忙咆哮着聚集靠近，想要結陣抵擋。 但這樣反倒給李昊更快的收割速度。 殘劍如光影般，御物速度達到瞬息萬里的程度，並且在李昊掌控的御物之道上，在空間中如游魚般，沒有造成音爆轟鳴，而是像悄無聲息的死神鐮刀。 聚集過來的古魔，如割麥子似的，在李昊面前倒下。 元神隨後殺出，速度更快，三百多道金色脈絡，讓元神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澤，如真力凝聚的神祇。 僅僅數分鐘。 這古魔領地內，便留下遍地的屍體。 那古魔頭領被中年將士輕易擊斃，隨後他轉戰殺向那些二階古魔，避免這二階古魔給李昊造成傷害。 但李昊在斬殺三階古魔時，也在屠殺二階古魔，如今這二階古魔在他面前，也是頃刻間便能擊殺，無法造成威脅。 望着遍地的古魔屍體，李昊跟中年將士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喜色。 不光是收穫到這麼多食材，更重要的是，他們都看到能夠殺穿古路的希望了。 “先休整下，不急，等吃光這些，咱們的實力應該還能提升。”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 李昊也正有此意。 當即，將青銅戰車停在這隻古魔頭領的領地內，李昊跟中年將士又佔山爲王，在這裡吃喝起來。 “等下次，留一個活口，看看外面的情況。” 中年將士坐下休息，對李昊笑着道。 這一年相處，彼此先前又在猙魔那裡遭遇兇險，李昊的援助，加上如今的征程陪伴，都讓他心中暗暗銘記這份情誼。 跟初次相遇，他視李昊爲小輩不同，如今，二人彼此已經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他將自己的戰法，秘術，戰鬥經驗等等，全都傳授給李昊，全都是傾囊相授。 “嗯。” 李昊點頭，挑選一隻古魔，先烹飪了填飽肚子，隨後便在旁邊找來石塊，用古魔的利爪尖骨，將其雕刻。 如今，他畫道跟烹飪道的經驗都達到十段圓滿，需要心境領悟才能繼續提升。 而垂釣道7段，棋道8段。 這兩者卻都需要一些條件才能夠累積到經驗。 剩下的詩書、音律、雕刻，李昊只能挑選雕刻來打發時間，還能收穫經驗。 在這戰場古路中的生活，確實過於枯燥，導致李昊每日除了吃喝外，就只剩下雕刻了。 而這也讓他的雕刻經驗急速累積，尤其是雕刻古魔，能夠得到大量經驗，還有雕刻中年將士，也給李昊帶來鉅額的經驗。 如今，他的雕刻道，也逐漸追趕上垂釣道，並且超越，達到8段。 “等我雕刻技藝再成熟一些，給你雕刻一尊巨大的石像，立在這裡，證明你在這古路廝殺過。” 李昊對中年將士說道。 中年將士聞言，卻是颯然一笑，“這裡早已荒蕪，立在這裡給誰看呢，我不在乎這些虛名。” “歲月漫長，總有後人知曉。” 李昊輕笑，對方作爲一個老兵，在這裡戰鬥無數歲月，他想將對方的痕跡在這裡留下來。 中年將士知道李昊的心意，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眼中卻對外面更充滿嚮往。 李昊讓他看到出去的希望，而希望就像世間最濃烈的毒藥，一旦觸及，就會有種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的感覺。 但他畢竟是真仙，還是剋制住了，雖然目前有極大希望，但他心底始終有塊陰影，擔心這裡有古魔統領。 時間飛逝。 這第三處古魔領地內的古魔數量，也是三四百，李昊跟中年將士吃了大半年，纔將其全都吸收。 這大半年過去，李昊的雕刻道經驗，也累積到八段圓滿。 此外，最大的提升當屬元神。 原先三百多條金色脈絡，在李昊吃下一個月不久，提升到360條，隨後似乎便達到某種圓滿，無法再增加。 李昊繼續吃下許多古魔的血肉，都沒有反應，但李昊能感覺到，元神並未飽和，依然在增強，威勢變得更重。 只是沒再凝聚出新的金色脈絡，但隨着李昊將那隻古魔頭領吃掉，濃郁的魂魄滋潤和衝擊下，李昊的元神發生了蛻變，金色的脈絡不受控制的聚攏，在元神內竟形成一塊極微小的神骨。 這神骨有指甲蓋大小，很小，卻像一顆金色舍利種子，蘊含着恐怖的魂力波動。 元神是神魂所蛻變，而神魂本質是靈魂經過修煉強化後的稱呼。 凡人是魂魄，極其脆弱，生死魂消。 而修煉者達到神遊境，可魂魄離體，稱爲神魂，肉身死了，也能奪舍凡人身軀，還能抵擋一些妖魔的妖術侵襲。 神魂越強，武者越是頭腦清晰，精力充沛。 當神魂修煉到極致爲元神，屬於靈魂蛻變，但本質上，依然是魂魄，而魂魄並非實體，是靈魂能量。 但如今，在李昊的元神內，360條金色脈絡收縮聚集，那厚重的魂力在極致的蛻變下，竟化作一塊近乎於實體般的神骨！ 這神骨極其清晰，李昊能感覺到，裡面蘊含着令人心驚的可怕力量。 不光李昊發生這樣的變化，中年將士也是如此。 二人的元神都得到蛻變，凝練出神骨。 “傳說，靈魂修煉到最終，是真神！” 中年將士凝練出神骨時，極其興奮激動，對李昊說道：“神魂的終點，便是如此，聽說只有仙帝才能修煉出來，極其可怕，僅是一絲魂念威壓，就足以讓萬物俯首，讓仙神都顫慄！” 李昊早就察覺到，元神出現金色脈絡時，他就已經打破極境瓶頸，在邁向神魂終境。 只是，目前看來，這神魂終境極難。 雖然眼前凝練出一塊神骨，但這是360條金色神脈聚集而成。 也不知要凝練出多少神骨，纔算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但不管如何，能打破極境瓶頸，走在終境的路上，已經勝過世間無數人了。 在凝練出第一塊神骨後，李昊後面吃下的古魔血肉，又能凝聚出金色脈絡了。 等最後一隻古魔吃完，李昊跟中年將士再次坐上青銅戰車，朝第四處古魔頭領的領地中駛去。 儘管實力暴增，但二人都沒大意，依然是悄然潛入，探清情況，再將其圍剿屠殺。 這一次，李昊留下兩個活口，中年將士也沒將那古魔頭領殺死，只是將其鎮壓，隨後拷問。 讓李昊意外的是，這古魔竟也極有骨氣，在生死威脅下，依然對外面的情況死不鬆口。 不過，中年將士顯然有辦法，見撬不開對方的嘴，便直接用元神，強行掠奪，探尋對方的記憶。 這手段有些殘忍，但更加靠譜，他原本就打算先盤問，再用元神掠奪記憶，檢驗真僞。 而且記憶掠奪雖然管用，但會讓記憶殘缺不全，掠奪來的訊息也會斷斷續續。 不過，從這零碎的記憶片段中，中年將士還是得到一個糟糕的消息，這古路上確實有古魔統領坐鎮，並且，還不止一位！ 這結果讓中年將士心涼，他想從裡面翻找外面真界的消息，但破碎的記憶中，更多的是屠戮，以及當年那場大戰的情況，關於外界的記憶完全沒有，這隻古魔頭領從那場大戰結束，似乎也被封鎖在這裡，沒再離開過。 中年將士將探索到的情況跟李昊說明，表情有些沉重。 李昊對此倒是早有心理準備，雖然情況糟糕，但比起先前，已經好很多了。 至少先前他們連古魔頭領都無法對付，只能縮在那峽谷出口，如今卻已經能輕易屠殺這些古魔頭領了。 李昊跟中年將士，又繼續在此處領地內落腳。 半年後，這領地內的古魔也被二人吃空，他們又接着去下一處領地。 時間飛逝。 等剿滅完第六隻古魔頭領的領地，李昊來到此地已經三年了。 在他體內，金色脈絡再次凝聚到360條，正在孕育第二塊神骨。 除此以外，李昊的雕刻道也提升到九段。 他雕刻出的作品，已經不光是簡單的雕刻品了，而是珍惜的秘寶。 如雕刻的小古魔，能具備古魔的靈魂攻擊手段，雖然不及古魔那麼強，但隨身佩戴，足以抵擋住一些神魂類的攻擊。 雕刻的刀劍，堪比鍛造的神兵，還具有李昊傾注道力的特殊力量。 李昊感覺，等雕刻道十段的話，自己也許能雕刻出道劫帝兵！ 自古以來，道劫帝兵都是天地孕育，若能將其雕刻出來，即便李昊沒有武力，也會成爲聖人的座上賓。 “這隻古魔的記憶中，它們近期似乎要備戰，外面又起戰亂了，那統領隨時會徵召它們，到時一旦徵召，必然會發現這裡的異狀。”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 這是第六隻古魔頭領記憶中得到的重要情報。 這些古魔都像是如軍隊般，且對階位更高的古魔，不敢有絲毫反抗，古魔的階級意識更加森嚴，不敢背叛。 李昊神色凝重，聽對方說，古魔統領，那是超越一階古魔的存在，在古魔中地位極高，媲美仙神中的真君！ 這等存在，實力強悍，絕非真仙能夠對付。 加上古魔本就比同境的仙神更強，越是強悍的古魔，具有的天賦秘術越可怕。 “這也是一個好消息。” 李昊說道。 中年將士不禁看向李昊。 李昊看着他，笑道：“你不是擔心外面麼，現在至少知道，外面還有別的仙神，當年的大戰，沒有讓真界徹底摧毀。” 中年將士一怔，不禁回過神來，眼眸頓時發亮起來。 是啊，這古魔要徵召，說明外面有戰事。 只是，不知是人族前來進攻，還是其他種族。 在真界中，除人族外還有其他種族，真界廣袤無邊，萬族林立。 而古魔一族，則是萬族公敵。 “看來，這片戰場還有人知曉。” 中年將士呢喃道。 說話間，他眼眶竟有些溼潤起來。 李昊微怔，相處三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竟會落淚。 面對古魔廝殺，受傷都眼睛不眨，此刻卻眼眶發紅了。 李昊試着換位思考下，也不禁沉默了。 在這裡奮戰無數歲月，對外面充滿絕望，如今卻發現，外面沒有全軍覆沒，並且，這片戰場也沒有被遺忘。 “看來，咱們也得抓緊了，這是難得能脫身的機會。” 李昊說道。 中年將士回過神來，看着李昊，情緒激動，認真點頭。 李昊說完，卻不禁回頭看了眼來時的路。 他眼眸微微閃動，凝視了片刻，收回目光。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跟中年將士吃喝的速度提升。 實際上，達到他們這種實力，即便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風餐露宿，吸收天地能量即可生存。 而吃喝只是單純的享受，如現在，除享受外，更多是爲了吸收古魔血肉中的魂力，提升實力。 三個月後，李昊跟中年將士再次出手。 這次，中年將士探尋到這第七處古魔領地內，竟有兩隻古魔頭領，但他沒就此罷手，將情況告知李昊後，便直接出手了。 對比第一次，兩隻古魔頭領出現，讓他跟李昊差點遭遇危機，好在李昊的提升超出中年將士的預料，斬殺了不少古魔，爲他爭取來機會，才轉危爲安。 如今，兩隻古魔頭領對中年將士來說，已經不具備威脅了。 隨着中年將士的出手，李昊也殺進古魔領地中。 數百隻古魔，李昊沒有絲毫怯場，反倒有種狼如羊羣的感覺。 他操縱殘劍，一共四柄，都是沿途從其他古魔頭領的洞府中找到的，四劍齊飛，以李昊此刻的元神力量，完全能輕鬆駕馭，並且速度極快。 轉眼間，四劍便屠殺進古魔羣中。 它們還未結陣增援頭領，便被李昊在背後偷襲，一路橫掃。 而它們的元神剛分離，李昊的元神便快速絞殺而出。 這些古魔驚懼，聯合施展天賦秘術，大片黑霧籠罩過來。 李昊的元神上卻爆發出熾熱的金光，直接殺進黑霧中，那金色的氣焰，將黑霧都燒穿。 論元神強度，李昊感覺自己此刻比起古魔頭領，還要強上一些。 很快，這片領地便淪陷。 中年將士留下一隻活口，探尋原因，發現是另一隻古魔頭領來找對方商議徵召的事。 二人愈發感覺到緊迫，在吃喝休整幾天後，便繼續殺向其他古魔領地。 這些古魔屍體，李昊全都收到天地空間。 等殺到第十處古魔領地時，李昊跟中年將士選擇暫時休整一下。 李昊將古魔頭領率先烹飪，吃完頭領再吃二階古魔，加快提升實力。 這些古魔體積碩大，每天吃撐，也只能吃下一隻。 尤其是古魔頭領，上千丈的體積，如一座大山，儘管李昊跟中年將士已經算是大胃王級別，全力消化吸收，一天也只能勉強吃下半隻。 “若是這樣的情況被察覺，那古魔統領親自過來，你就直接逃回帝殃僞界。” 領地中，中年將士吃着烤肉，臉色卻是沉重。 李昊聽到他的話，思索道：“你現在有辦法對付麼，若是你能對付古魔統領，我可以試着，牽制住別的古魔頭領！” 中年將士微怔，沒想到李昊有這樣的勇氣。 “就算你元神提升，但古魔頭領可是真仙級別，你應該知道仙力跟你體內的力量有多大差別，一縷仙力足以壓斷一座雄峰。” 中年將士搖頭道，雖然李昊這些日子的實力提升神速，從最初勉強斬殺三階古魔，到如今能一個人屠殺數百隻三階古魔，連二階古魔都能輕易殺死，作爲聖級修爲，能達到這種實力已經是極其頂尖了。 若是在曾經的真界中，像李昊這樣的妖孽，足以拜師那些頂尖宗門。 “而且，你連像樣的兵器都沒，你手裡的這些殘兵雖然曾經是仙器，但如今早已遲鈍了，斬殺二階古魔還算鋒利，一階古魔的皮你都無法割破！” 李昊知道這點，他能輕易屠殺這些古魔，手裡這些鋒利的殘兵也功不可沒，但他沒打算用這些來對付古魔頭領。 他打算用元神去直接攻擊和牽制，若中年將士能對付古魔統領，他感覺自己能勉強給對方創造一個單挑的機會。 前提是目前對方說的情報有用，這古路上的古魔頭領數量，還只剩下七八隻了。 “而且，以我現在的實力，也沒法跟古魔統領較量，那是媲美真君級的存在，你不是仙神，不知道真仙跟真君的差距有多大。” 中年將士嘆息，他知道李昊的想法，願意這樣冒險，是爲了幫他殺出去。 至於李昊，並非真仙，再不濟還能退回到僞界中。 而他退無可退。 李昊微微皺眉，對方是真仙，無法進入諸聖之地。 聽對方的說法，是那位天殃仙帝給自己的僞界制定了一道混沌法則。 真仙無法進入。 但從僞界中，真仙卻能走出來。 只能出不能進，這導致中年將士無法退回到僞界內，只能在這真界跟帝殃僞界夾縫的戰場中苟活。 當初那位仙帝定下這混沌法則，是保護自己僞界內的後代，只是隨着其隕落，如今無數歲月過去，這混沌法則逐漸微弱，這也導致那玄牝之門上，會被造成缺口。 “若是將這些古魔全都吃完，你感覺能突破麼？” 李昊問道。 中年將士聞言，眼中露出猶豫之色，這次接連屠殺幾個古魔領地，他們收穫到大量古魔屍體。 若是全都吃光，實力必然會再次暴增，但能否突破，他心底也沒把握。 而且，如今他有種預感，似乎沒有太多時間，給他們繼續吃喝了。 那徵召隨時會來臨。 這讓中年將士心中不免苦澀，原本是來援助，結果卻反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若沒戰事，就不會有徵召，他跟李昊就能偷偷將這裡的古魔頭領逐個殺死，若全都殺完吃完，他有信心自己必定能突破到真君。 畢竟，他在這裡已經沉澱太久太久了。 缺的只是豐厚的仙力。 “盡力吧，不管怎樣，你的退路是僞界，到時千萬不要猶豫。” 中年將士對李昊說道。 那徵召隨時會來他已經做好隨時赴死決戰的準備，至少要給李昊爭取到脫身的機會。 李昊點頭，面對不確定，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多想，把眼前能做的事先做好。 而目前他們能做的，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在二人賣力的吸收下，他們的元神也在飛速增長，第二塊神骨也凝練了出來。 除神骨外，李昊感覺體內積攢的仙力也極其渾厚，這股力量在他極致化仙時能夠調動出來，化作浩瀚的天地力量。 而這股力量，李昊感覺沒有任何至聖能夠承受。 時間飛逝。 隨着李昊跟中年將士每日努力吃喝，半年過去。 先前積攢的古魔血肉，還沒吃完，爲防止徵召隨時降臨，李昊跟中年將士又駕上青銅戰車，繼續殺向別的古魔領地。 用中年將士的話來說，明天跟意外不知道哪個先到來，那就先多殺點古魔。 對這些古魔，他從骨子裡憎恨。 他的許多戰友，親人，都隕落在這些古魔的手裡，連靈魂都沒能脫逃，轉世的機會都沒。 在李昊跟中年將士接連殺到第十四處古魔領地中，正在休養時，陡然間，一隻二階古魔飛到這領地中。 中年將士率先察覺到，立刻出手將其擒下，卻發現這古魔有些不同，身上有一面巨大的戰旗。 而這隻二階古魔被中年將士擒住，看到這領地內的慘烈景象，在它眼中，全是同類的屍體，猶如煉獄。 “你，你們……” 這隻二階古魔震驚無比，在這裡居然會有人族？ 中年將士將其記憶掠奪，隨後將其擊斃。 “該死，這是一隻傳訊官。” 中年將士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隻古魔來此的目的，是統治所有古魔，統領徵召準備參戰了！ 如今，這古路上休息的十四隻古魔頭領，都被他們斬殺，很快那古魔統領就會發現，自己手下損失大半，必然會注意到他跟李昊。 “來不及了，我還沒突破，那統領察覺到的話，你我都要完蛋，你趕緊回僞界去。” 中年將士立刻對李昊說道，同時看向遍地的古魔屍體，“這些屍體你也帶走，只有你能烹煮，放在這裡也是腐爛。” 說到這，他的神色有些複雜。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居然要這樣破滅了。 這是不可抵抗的災難。 李昊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沒想到時間這麼緊迫，若再給他們幾年時間，等他們手裡的古魔吃光，中年將士未必沒有突破的可能。 生的希望近在眼前，卻忽然熄滅，這讓李昊有些無法接受。 可眼前，卻毫無別的辦法。 “去吧，別猶豫了，臨終前的這幾年，還能結交上你這樣的朋友，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中年將士拍打着李昊的肩膀，對他展露出笑容。 李昊沉默不語，思索着別的可能。 中年將士似明白李昊在想什麼，卻是微微搖頭，他在這裡奮戰無數歲月，心境較爲悲觀，此刻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他沒想到，那外面的戰事，會成爲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心心念念期盼的東西，如今卻反倒阻擋了他的生路。 中年將士要送李昊離開，駕馭青銅戰車，返回到峽谷出口。 二人又回到初次相遇的地方。 只是，還沒等他們說些什麼，陡然間，一股怒吼聲從天空中傳來。 緊接着，李昊陡然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惡念，還有一陣陣牽引五臟六腑的刺痛感，那是一種強大的魂力，還未靠近，就讓他有種渾身發寒的感覺，身體都產生不適。 這是古魔統領？ “糟糕！” 中年將士臉色大變，沒想到這古魔統領這麼快就察覺到他們。 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疏漏了一件事，那傳訊官的身上，必然有什麼東西，對方剛死，那古魔統領可能就察覺到了，因此立刻趕來。 “混賬！” 天空中，一隻體積數千丈的古魔衝來，其身體不再像猙獰蝙蝠，而是像一隻無頭的人魔。 背後四對肉翼，胸腔處是兩隻怪嘴，下半身卻是蛇尾。 看到古路上的手下，大半都消失了，這隻古魔統領震怒到眼眶赤紅。 大戰在即，自己的後院居然冒出這樣的大火，它快要發狂了。 “快跑！” 中年將士急忙對李昊道。 同時，他渾身爆發出仙力額頭浮現一道銀色的裂紋，那是他的仙印。 他元神展露，拔出古劍，心中閃過一絲停頓，他知道，這一步邁出，自己跟手裡的老夥計，都將折戩沉沙於此。 但，僅僅是一瞬，他便悍然踏出，對背後的李昊道：“別管我，好好活下去，我相信有朝一日，你能再次踏出來！” “如果有那一天，別忘記替我去一趟廣崖宗，找一個姓李的女子。” “就說我等過！” 他說着，頭也不回，帶着一種悲愴，朝那古魔統領殺去。 李昊卻是心神震盪，面對那古魔統領，他這三年來修煉提升的強大元神，卻感覺有種渺小如螻蟻的感覺。 這感覺甚至比初來此地，看到那古魔頭領時還要絕望。 “一個都走不掉！” 那古魔統領猙獰怒吼，它正要用兵時，結果兵卻被殺了，讓它氣急敗壞。 它釋放出可怕的威壓，陡然間，天地間的時空像被定住。 李昊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陷入僵直，無法動彈，並且他的元神也被壓制在肉身中，無法施展。 除此之外，天地間的力量，也完全凝固，唯一能移動的只有中年將士跟那古魔統領。 但中年將士的移動速度也極其緩慢，像頂着暴風雨前行，極其艱難。 李昊使勁掙扎，想爆發極境，但肉身卻絲毫沒有動靜，體內的力量都被壓制。 這等手段，超出他的理解，眼中露出一絲瘋狂。 難道就要死在這裡嗎？ 在李昊不斷奮力掙扎，試圖恢復行動時，古魔統領的攻擊落在中年將士身上，只是一爪，便將其壓制在地面上，將大地壓出深坑。 “原來如此，真仙巔峰，已經接近真君了難怪能殺死我那麼多手下，該死，你該死！” 那古魔統領憤怒無比，發狂般抓着中年將士的身體捶打，卻沒有將其直接殺死，而是想要讓其痛苦萬分的死去。 中年將士噴吐鮮血，元神也被對方灼傷，元神中的力量在不斷被吸收，他知道這是古魔的手段，要將他的元神化作養分。 他發瘋般揮劍，但兵器卻無法破開對方的表皮。 在接連十幾下捶打後，中年將士的元神光芒黯淡，上面的神骨也褪色。 “這樣的元神強度，倒是非常美味，還有那個聖級的傢伙，元神似乎也不弱，我要將你們的靈魂一點一點咬碎！” 古魔統領憤怒地道，直接用靈魂傳出自己的意思，它要讓這兩個人族在驚恐和絕望中死去。 轟！ 就在這時，天邊陡然一道破空聲響起。 緊接着，一道槍芒自千萬裡外陡然射殺過來。 那槍芒帶着螺旋般的聲勢和光影，旋轉間貫穿而來，將虛空都摩擦出一陣扭曲的漩渦風暴。 古魔統領瞳孔一縮，有些驚駭，沒想到對方來的這麼快。 它急忙反身招架，卻被這一槍貫穿了利爪。 緊接着，天邊一道紅影接連瞬移般踏來。 一頭青絲飛揚，身穿鮮紅的戰甲，眼神冷冽，是一位女將。 她擡手，那貫穿古魔統領的長槍收回，手持紅纓槍，目光睥睨，掃向峽谷。 等注意到這裡的情況，她的目光落在李昊身邊的青銅戰車身上，等看到這戰車的構造，眼神閃動了下，頓時認出，這是那久遠年代的產物，居然還殘留着力量。 她目光掠過李昊，看到只是一個聖級，眉頭不禁微微挑動了一下。 “死！” 隨後，她快速出手，持槍朝那古魔統領殺去。 第403章 離開和鎮守（7K） “你怎麼會來這裡？！” 古魔統領看到這紅纓槍女子，震驚無比，頓時意識到前方的戰場，多半已經出事，否則對方不可能直接殺到這裡。 它先前緊急調動手下，卻發現出了大問題，多年來的安逸，讓它輕視了這次的襲擊，沒想到釀成大禍。 轟！ 伴隨着這紅纓槍女子出手，那一杆槍似翻江倒海，將虛空破碎，劃出可怕的威勢。 李昊早就察覺到，在這真界中的世界壓迫極強，在諸聖之地中，他能輕易一劍劈開虛空，在這裡卻無法辦到，傾盡全力甚至只能讓空間產生一絲扭曲。 而眼前，這紅纓槍女子展露出的威勢，卻有種橫行無忌的感覺，不受天地束縛。 嘭！ 伴隨着槍芒貫穿，古魔統領的翅翼被洞穿一隻，但它同時也咆哮着朝對方反擊。 同樣是真君級，彼此都沒軍隊增援，它不認爲自己會輸。 “生命寂靜！” 一道生命本源法則力量出現，古魔統領的領域展開，在翅翼受傷的同時，一道血光從領域中飛出，化作猙獰的骷髏血頭，朝紅纓槍女子吞去。 紅纓槍女子同樣展開領域，那領域中無數槍影林立，還有虛幻的景象，是無數巍峨聳立的孤峰，但仔細看會發現，都是一根根通天般碩大的長槍。 在她領域中的長槍陡然顫動，隨着她的出手飛射而出，頓時便將那骷髏血頭擊潰，隨後持槍殺進古魔統領的領域中。 嗖！ 她長槍驀然刺出，似亮起一道鮮紅血光。 那古魔統領的領域法則被扭曲，似失效般，長槍陡然將其胸膛貫穿，釘在旁邊峽谷的巖壁上。 古魔統領明顯沒料到這一槍如此可怕，似乎是某種極強的槍法，並且，對方體內的仙力，比他要強大許多。 轟！ 古魔統領渾身爆發出黑霧，陡然渾身赤紅，它眼中露出幽深的憤怒，陡然劈出一道近乎虛無的波動。 那波動如月刃般，猛然斬出，快到不可思議。 紅纓槍女子卻似早有防備，陡然身影一晃，如鬼魅般出現在另一側，隨後再次殺去。 “靈魂吮吸！” 古魔統領驚怒，不敢再讓她靠近，這人族的近戰能力太可怕。 隨着一圈灰色光芒的震盪，天賦力量爆發，率先便波及向它手中的中年將士。 紅纓槍女子眼中一冷，陡然以極快的鬼魅身法逼近，一槍橫掃，將其手臂切斷，幫中年將士掙脫開來，而她自身卻已經來不及抵擋這一擊。 但隨着灰色波動衝擊，她身上的鮮紅戰甲卻陡然亮起血焰，將其燃燒湮滅。 古魔統領瞳孔微縮，意識到不妙。 外界的許多傳言，似乎是真的，它在這裡待太久，有些脫軌了，但現在它意識到，這真界的人族居然真的摸索出抵禦它們古魔的戰甲和兵器。 隨着鮮紅戰甲被激發，紅纓槍女子硬抗這一擊，隨手將中年將士甩開，隨後朝對方全力殺去。 她頭髮飛揚，竟飛速顯化成銀色。 這模樣，李昊再熟悉不過，居然是化仙極境！ 這一路走來，李昊是第一次看到別人施展化仙極境，不禁有些震驚。 除化仙極境外，這紅纓槍女子還爆發出別的極境力量，周圍大道環繞，李昊看得出來，對方似乎也修煉出聞道極境，萬道不侵。 隨着極境展露，紅纓槍女子的威勢更強，不斷朝古魔統領刺去，對方身上被扎出一個個窟窿，傷口卻無法癒合。 古魔統領驚怒咆哮，在同境之下，它居然被人族壓制，除非是人族中的頂尖天驕才能辦到。 它驀然轉身，邊戰邊逃。 紅纓槍女子卻是神色陡然一冷，天地法相顯露，手裡長槍陡然散發出一道奇特的法則氣息。 “生滅！” 紅纓槍女子瞬間出槍，貫穿古魔統領的領域。 古魔統領發現領域竟無法抵擋，對方的仙道法則力量，凌駕在它之上，將它的法則扭曲和摧毀。 嘭，這一槍將它的頭顱擊穿。 但這不是致命傷，古魔統領在她貫穿自己頭顱的剎那，也施展出自己隱忍的最強手段，古魔一族的本源天賦，靈魂收割！ 漆黑色的鋒刃陡然從它的元神中殺出，瞬息而至，劈在紅纓槍女子身上。 紅纓槍女子的鮮紅戰甲燃燒血焰，卻被那黑色鋒刃劈開，直接沒入其肉身中。 伴隨着一道悶哼，紅纓槍女子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中的冷冽殺意陷入剎那的茫然，但很快便清醒過來，隨後渾身仙力化作銀白色的長焰，陡然一槍怒刺而出。 嘭！ 古魔統領的身體被撕裂，無數槍芒炸裂，將其肉身劈成一塊塊碎肉。 而那碎肉中，一道黑色的虛影浮現，是古魔統領的元神，它憤怒地朝紅纓槍女子撲去，想要將其元神絞殺，奪舍其肉身。 但紅纓槍女子似早就料到，擡手間祭出一道仙符，閃電般拍打在那黑影上。 伴隨着熾烈的雷光，那古魔統領的元神發出淒厲慘叫，濃烈的劫力籠罩，在不斷灼燒其元神。 同時，一道道槍影刺出，將其元神很快便攪碎。 前後短短數分鐘，這隻古魔統領居然被這紅纓槍女子殺死。 李昊跟中年將士都愣住，緊接着同時鬆了口氣，有些驚喜和激動。 然而，等將古魔統領的元神絞殺擊斃，紅纓槍女子的臉上閃過一抹蒼白，這一戰極其迅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絕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她動用了師門傳授的秘術，激發出數倍仙力，才能輕易撕裂對方的領域。 否則同境之下，這古魔絕不會如此輕易敗北。 師尊說的沒錯，這些古魔統領都有可怕的元神攻擊，好在，她準備萬全。 “你是當年那場帝歿大戰中活下來的老兵？” 紅纓槍女子很快穩住體內的氣息，臉色恢復冷漠，看向中年將士，眼神稍微露出一絲平和。 對那場戰役中的將士，她還是極爲尊敬的。 中年將士聞言，大致知道她說的戰役，沒想到外界居然給這場戰役起了這樣的名字，帝歿大戰，倒確實如此，連好幾位他聽聞過大名的仙帝都隕落了…… 他的思緒稍微飄遠，有些傷感，但很快便回過神，對紅纓槍女子點頭道：“沒錯。” 紅纓槍女子微微點頭，旋即看向李昊，眉頭微微皺起，“你呢？” 只是聖級，她不認爲能在那場戰役中活下來，而且即便能苟活下來，聖級也沒這麼漫長的壽命，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 畢竟，那場帝歿戰役實在是太久遠了。 無數歲月，距離現在太遙遠。 “我不是。” 李昊搖頭。 “知道你不是，你爲何在這裡？” 紅纓槍女子有些無語，皺眉說道。 同時，她的領域蔓延，掃視四周。 中年將士連忙道：“他是天殃仙帝的僞界中而來，也許有可能是仙帝后人。” 李昊知道，他說這話，是有意給自己裝飾，目的是想讓這紅纓槍女子因此重視他，興許還能謀求一些好處。 聽到他的話，紅纓槍女子的眼神果然微微一凝，落在李昊身上，仔細打量。 很快，她便看出端倪，這聖級居然也跟她一樣，修煉出八道極境！ 連最難的化仙，道祖極境都修煉出來，這天資有些難得。 而且，她還看出，李昊的魂壽氣息充滿新鮮的活力，才一甲子。 這樣來算，已經屬於頂尖妖孽了。 她眼神中多了幾分溫和，已經相信中年將士說的話，除了仙帝血脈的後裔外，一般人很難達到這樣的程度。 沒想到那天殃仙帝居然還有血脈遺留。 雖然是極久遠的時代，但仙帝之名鎮壓一個時代，即便早已隕落無盡歲月，也依然留下無數關於仙帝的傳說，她自然也不陌生。 “玄牝之門，居然有裂痕，是從那裡出來的麼？” 紅纓槍女子眼眸微動，注意到峽谷盡頭的那扇門，眼中露出一絲光芒。 她奉命來此，除將這裡的古魔清剿外，也是想探尋這裡的仙帝遺蹟。 沒想到，居然真找到仙帝留下的僞界。 那可是仙帝所創造的世界，裡面是否有仙帝遺留的寶物都難說。 “嗯。” 李昊點頭。 紅纓槍女子目光落在李昊身上，道：“那仙帝僞界中，如你這樣的存在，有多少？” 她這麼問，是想判斷這僞界中遺留的仙帝寶物情況。 李昊問道：“前輩說的指哪方面？” “修行，天資，實力。” 紅纓槍女子極其簡練說道。 “不多，也許頂多三兩人。” 李昊保守謙遜地說道。 紅纓槍女子眼神微微閃動，數量這麼少麼，看來裡面遺留的東西，不似她猜想的那樣豐厚。 不過也是，聽說當年那場帝歿戰役極其慘烈，不少勢力都是傾盡全力，將家底等全都投入到那場戰鬥中，根本沒留餘地。 “稍等。” 她身影一晃，消失在峽谷前，出現在玄牝之門面前。 她打量着這道界門，擡手輕輕觸碰，頓時便感受到上面有一道天道法則籠罩，無法強闖。 “給自己後裔的庇佑麼……” 紅纓槍女子眼眸閃動，隨即轉身回到李昊跟中年將士面前。 “我探查到這裡的古魔情況有異，先殺進來，本打算偷襲，現在要回去增援大軍了。” 紅纓槍女子對李昊跟中年將士道：“你們跟上，這周圍還有別的古魔統領，這次清剿未必能一次除盡，你們先隨我離去，否則等會兒別的古魔過來，對你們不利。” 中年將士聽聞終於能離開此地，眼中露出驚喜和激動，甚至眼眶都有些溼潤了。 他急忙跟上，卻發現身後李昊的氣息沒有挪動。 他不禁轉頭看去，見李昊只是站在原地。 “兄弟。” 中年將士微怔，從李昊的神色上，他似乎看出什麼。 紅纓槍女子也是皺眉，凝視着李昊，那中年將士的激動，她看在眼底，心中也有些感慨。 但李昊的冷靜，卻讓她有些意外。 “前輩，離開這裡的話，何時還能回來？” 李昊問道。 他沒忘記中年將士說的話，若是修煉到真仙，就無法再返回諸聖之地了，除非請強者將玄牝之門解開，或是自身修煉到極強的實力。 “你捨不得？” 紅纓槍女子有些意外，能夠踏入真界，對無數僞界中飛昇而來的人，都是夢寐以求的事，對方居然會留戀僞界。 “有仙帝僞界遺蹟，等我稟報上去，必然會再次派遣大軍過來鎮壓，但具體的日子我無法保證，也許立刻就會回來，也許幾十年。” 紅纓槍女子說道。 畢竟從李昊口述中，那仙帝遺蹟中只培育出像李昊這樣的妖孽兩三位，說明條件並不好，這情況她也會如實稟報。 李昊聞言，頓時知道能吸引對方的東西是何物。 他忽然後悔先前說少了，若說有很多的話，估計對方背後的上層，會立刻派人過來解放諸聖之地。 不過，到時他謊報的事，估計也會給他頭上記一筆賬。 “既然這樣，我在這裡等你們。” 李昊說道，雖然他也向往真界，想看看裡面的廣闊，但相較於這處陌生之地，他更在意的是諸聖之地的朋友，以及人間的熟人。 任芊芊、禹皇、風老、劍主等等。 而且，他的修煉方式跟常人不同，對此損失也不大。 聖級在真界，也許會很危險，但在諸聖之地，以他如今的實力，屬於絕對安全。 “兄弟，你……” 中年將士有些怔住，沒想到陪他奮戰廝殺三年的李昊，居然選擇留在這裡，留在這個他待了無數歲月，早已厭倦的地方。 他有些沉默，忽然間，他似乎明白，李昊在這裡陪他廝殺，真的只是單純的陪他，相助他衝出這古路戰場。 他眼神複雜，對李昊道：“兄弟，三年相處，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南宮劍，下次相見，我來護你！” 李昊聞言，笑了起來，三年下來彼此都沒詢問對方姓名，但卻一同並肩奮戰多次，早已是摯友般的真誠。 “沒問題。” 李昊笑着應承道。 “你呢？” 南宮劍問道。 “昊天。” 李昊說道。 “好，我記住了。” 南宮劍心中默默記下這名字，旋即深深地看了李昊一眼。 “你確定要留下麼，現在外面到處戰事也緊張，最壞的情況，可能會是很久以後，纔會騰出戰力，將這裡完全清剿出來。” 紅纓槍女子對李昊認真說道。 她知道，一處僞界，無數歲月下來，才培養出兩三個像李昊這樣的存在，多半是極其貧瘠。 先前他們也找到別的仙帝僞界，有的裡面已經荒涼了，連聖級存在都沒幾個，修煉體系也極其簡陋。 “嗯，我等得起。” 李昊說道。 即便在真界，他修煉的速度也不會提升太多，反倒要面臨各種危險，還不如龜縮在諸聖之地，好好沉澱下諸多藝技。 若是目前掌握的七項藝技都修煉到十段，必然會是巨大提升。 而且諸聖之地，目前已經沒人能威脅到他了。 見李昊真的不動心，紅纓槍女子微微搖頭，心想可能李昊是因爲自身是仙帝后裔的原因，對先祖的僞界有特別的情感，纔不願離去。 她也沒再多勸，只道：“我會將這隻古魔的軍隊全都斬殺，然後派人來看守這玄牝之門，免得被一些古魔攻擊消耗，這裡空缺出的戰場，可能很快會被別的古魔佔領，你也儘快返回仙帝僞界吧。” 對這仙帝血脈，她還是不願看到李昊出事。 說着，她給南宮劍一個眼神，便要轉身離開。 “兄弟，等我。” 南宮劍對李昊認真道。 他已經在真仙瓶頸，相信等回到外面，不久後就能突破成真君，到時他也能親自來接應李昊了。 臨走前，南宮劍來到青銅戰車中，將裡面堆積整齊的骸骨全都取出。 “兄弟們，我來送你們回家了！” 南宮劍看着這些骸骨，眼眶溼潤，情緒有些激動。 紅纓槍女子見到這麼多白骨，臉色微變了下，雖然她急切要趕回去，但此刻卻還是沉默不語，也沒催促南宮劍，看着他將這些白骨都小心地收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 “走吧。” 南宮劍收好白骨，將青銅戰車留下，對紅纓槍女子說道。 隨後，他轉身最後看了李昊一眼。 李昊跟他揮手道別。 很快，南宮劍跟隨紅纓槍女子，二人的身影轉眼便消失在李昊的視野中。 臨走前，南宮劍看了眼那古魔統領的碎肉，給李昊遞去一個眼色，他並未將李昊能烹煮古魔的事說出來，留了個心眼兒。 他知道這種手段有多驚人，若是暴露的話，李昊跟他背後有大勢力庇佑還好說，會成爲香饃饃，若是沒大勢力庇佑很可能就會成爲被利用的傀儡棋子！ 等他們離去，這裡頓時顯得有些荒涼。 李昊看着這寂靜的大地，以及灰濛濛的天色，這就是南宮劍無數歲月所感受的景色。 他輕嘆一聲，來到那古魔統領的碎肉前，將這些碎肉全都收進天地空間。 這古魔碎肉中蘊含着陣陣的魂力波動，雖然已經死去，李昊卻能感受到裡面有極其旺盛的力量。 以他目前的烹飪能力，還未必能夠將其烹煮製作。 李昊試過，用手裡的殘缺仙兵刺向碎肉，卻發現如木劍刺在磐石上，連傷口都無法留下。 此時李昊也感受到那紅纓槍女子的可怕，居然能在短短數分鐘，就將這古魔統領斬殺。 將這些肉塊蒐集起來，先暫時丟在天地空間，李昊並未聽從紅纓槍女子的話，立刻返回玄牝之門，而是將青銅戰車駕峽谷中，待在玄牝之門前。 他準備在這裡等到對方派來鎮守的人到來再離去，若是有遺漏的古魔到來，破壞這玄牝之門，他也能將其斬殺。 這道門能屹立無數歲月，跟南宮劍也有關係，是他在峽谷外阻擋了一些古魔的侵襲。 否則古魔日以繼夜的攻擊損耗，這玄牝之門很快就會失去效果。 他待在玄牝之門不遠處，若是有古魔統領到來，他也能及時返回到諸聖之地中。 爲此，李昊將隱線埋藏而出。 他的埋線技巧越來越精湛，李昊花了極多心思鑽研，這些隱現無法對古魔統領造成任何傷害，但可能會給他自身起到警示的作用。 時間飛逝。 在紅纓槍女子帶走南宮劍後，峽谷外風平浪靜，沒有別的古魔到來。 那古魔統領隕落，可能這條古路也被暫時清掃了出來。 李昊映照出自己的化身，悄然潛出到峽谷外，在古魔領地中探尋，發現他跟南宮劍沒有剿滅的那些古魔領地內，也全都死寂了，遍地都是古魔的屍身。 想來是紅纓槍女子臨走前所斬殺。 如此多的古魔屍體，李昊有些樂不可支，用化身將其搬運回來。 於是他就在這玄牝之門外烹煮，每日吃喝，閒來就埋隱線，玩雕刻。 一晃眼半年過去。 李昊還未等到紅纓槍女子派來交接鎮守的人，他不禁有些擔憂起來，對方清剿出古路，按理說很快就能派人來鎮守，但現在數月過去，人影都沒看見，難不成離開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 李昊不禁有些擔心起南宮劍的情況，但他身處此處，除了瞎擔心外，也沒什麼用，只好將心思轉移到別處。 這半年來，李昊獨自吃了近兩百隻古魔，元神的力量變得更強了，體內積攢的仙力也愈發渾厚。 在極致化仙下，這些仙力釋放出去，轉換成天地能量，李昊感覺能輕易鎮殺三階古魔，即便不依靠元神跟殘兵，僅是將這力量傾注到永恆道域中，以道域就能將其活活鎮死。 時間漫長，李昊又等了半年，體內凝練出一百多道金色脈絡。 李昊估計，再吃兩年，就能凝練出第三塊元神的神骨了。 而他手裡的古魔屍身還有很多，全都吃光的話，李昊感覺至少能凝練出第四塊神骨，甚至第五塊也有可能。 每一塊神骨，都讓李昊的元神力量暴增，近乎翻倍提升。 配合南宮劍傳授給他的御物仙法，如今他的御物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比歸墟極境還快！ 同境之中僅是一念便可御物鎮壓。 獨自生活在此地一年後，李昊已經有些想念諸聖之地了，想要返回，但紅纓槍女子說的派來鎮守此地的人，卻遲遲不見蹤影。 李昊有些心煩意亂，直覺告訴她對方出了什麼事。 噌！ 某日，正在用餐的李昊，陡然感覺到一道隱線消失，有某種力量波動，將這道隱線掙斷了。 他眼神一凝，將剛製作好的佳餚收起，同時貼近到玄牝之門面前，收斂氣息，將神識悄然釋放，仔細看去。 伴隨着一道呼嘯聲，峽谷上空陡然出現一隻古魔的蹤跡。 這隻古魔體積數百丈，是隻三階古魔。 李昊臉色微變了下，躲在一塊岩石後，沒有顯露。 但這隻古魔似乎看到玄牝之門，頓時發出驚喜的低吼，俯衝過來。 很快，它降落到玄牝之門前。 它的目光立刻便注意到那道紋路缺口，讓它變得興奮起來。 它立刻上前，想試着從那缺口進去查探。 就在這時，一道鋒利的寒光陡然襲來。 這隻古魔頓時反應過來，驚得尖叫一聲，但聲音剛發出一點，便戛然而止。 殘兵的速度太快，瞬間將其肉身擊斃，緊接着元神鎮壓，將其元神直接壓得潰散。 三階古魔，在李昊面前已經是隨手可宰殺的存在了。 “該死，是別處遊蕩過來的麼，難不成外面的戰事已經平息了？” 李昊從岩石後走出，臉色有些陰沉，先前那些古魔領地中，已經全都死寂，這隻古魔只能是外來的。 而對方會遊蕩至此，卻不是奔赴前線，似乎也說明前面的戰事可能不需要它，已經平息了。 “這缺口，二階古魔無法進入，但三階古魔卻能潛入，先前全靠南宮劍守在峽谷外，現在沒有他在，那女將又沒派人過來，這裡隨時會有古魔過來，從這缺口潛入。” 李昊眉頭緊皺，他已經想回去了，等不到對方派來鎮守的人，他感覺在這裡有些無聊。 他想回去釣釣魚，找人下下棋，但現在，他若是回去的話，這缺口敞露在此，一旦有三階古魔過來，進入到僞界中，必然會帶來災難。 尤其是將這裡的消息帶出去的話，古魔若是派出數百隻三階古魔入侵，對諸聖之地將是不可想象的災難！ 李昊坐回到先前的地方，皺着眉頭，想到這些事，不禁感到一些憂慮，但他還是快速取出剛做好的佳餚，美食不可辜負。 等吃完，李昊的心情也稍微好轉一些，他盯着那缺口，心思轉動開始鑽研起上面的紋路。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道缺口修補。 但想修補的話，估計難度不亞於成爲真仙。 畢竟這玄牝之門，是仙帝的手筆，上面的東西都是仙帝所構造，儘管無數歲月過去，已經耗損極其嚴重，但能屹立到現在，足以說明不簡單。 時間飛逝。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除吃喝外，就是研究這玄牝之門上的紋路，等研究累了，就雕刻散散心。 如今，他的雕刻已經隱隱觸摸到九段心境了，雕刻出的東西，蘊含着非凡的意境。 第404章 十年鎮守，迴歸聖地（一萬 兩年後。 李昊的雕刻道感悟入道，順利突破到九段，再提升的話，就是十段入聖了。 而九段入道得到的雕刻道心，李昊將其嵌入到身法道中，他掌握的諸多身法都得到推演和提升，在身法這塊，終於不算是短板了，配合歸墟極境的話，屬於三災聖人的及格線。 若是能身法十段，那就厲害了，即便是至聖都未必能辦到，只有個別至聖的身法達到祭道水準。 畢竟，這些至聖活太久了，即便是花費數千年去鑽研修行，也能將其餘方面的短板都填補上。 這兩年來，陸續又有古魔來侵襲，但都是三階古魔，遊蕩至此。 在它們察覺到玄牝之門時，也是它們被李昊列上死亡名單的時刻。 而先前蒐集來的那些古魔屍體，兩年下來，李昊還沒吃完，他感覺至少還能再吃三五年。 等待鎮守的人遲遲沒來，李昊想過踏出古路前去看看外面的情況，但又考慮到這種異變發生，萬一在外面遭遇到別的古魔統領，他會連逃跑的機會都沒。 畢竟古魔統領的感知範圍在他之上，在他察覺到對方時，就已經在對方的眼皮底下了，隨手會被滅殺。 而在這裡不同，他在周圍已經彌補下諸多隱線，若有古魔統領靠近的話，只要對方沒刻意潛行過來，李昊基本都能通過隱線察覺。 這裡是古魔的地盤，古魔統領小心翼翼潛行的可能性也不大，因此李昊還是較爲安心的。 “這些古魔來的次數，越來越快了，看來別的古魔統領很快會察覺到這空蕩的領地，將這裡佔領……” 李昊眼神閃動。 在諸聖之地的人不會知道，整個世界隨時會面臨毀滅。 一旦古魔統領找到這裡，若將這玄牝之門破壞，諸聖之地便會面臨浩劫。 李昊不知道這玄牝之門，能否抵擋得住古魔統領級別的存在，只能盡力鑽研，想將上面的紋路填補上。 這兩年的鑽研，李昊卻只摸索到，這東西需要仙力才能修補。 好在，他體內已經積攢下極其磅礴的仙力，只是他還沒有成爲真仙，因此無法熟練掌控這些仙力。 但肉身在這些仙力長久淬鍊下，已經悄然轉變，李昊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身越來越強，那混天聖人的戰刀，已經無法給他肉身造成傷害了，他的肉身強度至少已經媲美六階帝兵！ 而肉身表皮是其次，真正得到轉變的，是體內的道骨跟神血。 道骨上的大道紋路，朦上一層銀輝，聖潔而縹緲，變得極其堅硬。 金色的神血中，也隱隱多了一道暗銀色的細絲，李昊感覺，若是積攢到更多的仙力，在時間的推移下，自己的肉身有可能會慢慢轉變，即便他無法感悟到成仙的路徑，肉身可能也會率先一步成爲真仙之軀！ 兩年的枯燥生活，李昊已經適應。 當初在那座庭院中，身後的小尾巴被帶走後，他也是一個人這樣過來。 只是後來沒多久，就遇到二爺，風老。 想到二爺，李昊便想到人間，想到那帝宮中的老爺子，想到那座神將府裡的大娘，以及那個喜歡蹲在他身邊聽故事的小傢伙。 此外，還想到那個跟隨他一同趕赴邊疆的少女，替他抱劍，任勞任怨的任芊芊。 還有那隻從小抱到大的小狐狸，也不知跑到哪去，禹皇有沒有替他找尋到。 許多的想法思緒，在懷念和回想時，心中的思念也越來越深，如撓癢癢般在心窩間，讓他有種迫切想返回的衝動。 但他知道，一旦自己離開，這裡暴露的話，整個僞界都將面臨浩劫，他只能鎮守於此。 能守多久，李昊也不知道，但總歸能緩解。 否則最先找到這裡的那隻古魔，可能已經將這裡的消息傳遞回去，諸聖之地也將面臨災難了。 歲月流逝。 在這荒涼貧瘠的峽谷中，李昊慢慢能感受到幾分南宮劍的心情。 也難怪南宮劍心中悲觀，而李昊至少還有歸路和希望。 只是，李昊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在這裡等待多久。 那紅纓槍女子的失言了，但李昊卻沒有怪對方，他覺得多半是在外面遭遇什麼意外，才導致如此。 他現在只希望，對方的麻煩能解決，能盼到那鎮壓此地的人出現。 或者，外面的仙神能將這處戰場的古魔全都清繳，讓這裡徹底安全。 等待成爲常態，李昊的心思都在雕刻上，還有鑽研玄牝之門的紋路缺口。 一晃又是五年。 頭兩年，每年陸陸續續有古魔來此，十幾只，後面第三年時，李昊映照出的化身在往外佈置暗線時，探查到遙遠的一處古魔領地中，有大量古魔的身影聚集，駐紮在那裡。 李昊的化身悄然退守回來。 好在他如今身法道早已九段，身法除了包括追逐、閃避、還有隱匿功法，也屬於身法類。 再配合圖鑑屬性的江雪圖等帶來的隱匿能力，李昊的化身並未驚動那些古魔，遠遠探查到它們的蹤跡，就悄然退回。 而這情況，李昊也意識到，這裡已經有別的古魔來此佔領了。 他感覺時間越來越緊迫，每日鑽研的也更加用心，將別的雜念都摒棄。 但這玄牝之門上的紋路，似乎是某種至高的法則，數年下來，李昊的鑽研進度也極其緩慢，連千分之一都沒。 隨着時間推移，古魔領地被佔領的越來越多，這些古魔離李昊也越來越近。 李昊找來許多岩石，將玄牝之門掩蓋，又在周圍佈下結界，用自身的聖道領域掩蓋。 如今他的元神提升極大，這也是他的化身先前能察覺到那古魔全身而退的原因，他的感知範圍已經超過二階古魔了，甚至一階古魔頭領都弱於他。 只要李昊提前探查到古魔靠近，就能用元神遮蓋這裡的痕跡，迷惑古魔。 若是時機合適，李昊會將其斬殺，當做晚餐。 五年過去，李昊的元神積攢出第五塊神骨。 此外，他體內的仙力也累積得更加可怕，若是全力爆發，即便是二階古魔也能輕鬆屠戮，數百隻都不懼。 但領地內有古魔頭領，這是真仙級存在，仙凡差距極大，李昊不敢冒險。 除此以外，他的雕刻道經驗也累積到九段圓滿。 想進一步提升，需領悟出屬於自己的雕刻聖道。 除雕刻道外，他的垂釣道也提升到八段，經驗積滿。 數年來的暗線觸碰到古魔，都給李昊帶來鉅額的經驗，而在這種危境之下，李昊布暗線時的心思也更加專注，感悟到更多垂釣的收穫。 李昊算了算時間，自己來到這裡十年了。 十年過去，不知道門扉另一邊，源祖跟神王他們，是否還守在那裡？ 不過，如今對他來說，他們已經不是阻礙了。 李昊用雙面人圖鑑屬性，製造出暗面分身，替他看守峽谷放哨。 自身則專心鑽研這玄牝之門上的紋路。 在體內龐大的仙力下，李昊能夠進入極致化仙狀態的時間延續到很久，久到足以結束數場激烈的戰鬥。 在極致化仙狀態下，李昊對這門上的紋路感受更深，這似乎是某種天地至高的法則。 李昊用三聖力量合一所誕生出的天道雛形，來觸及這紋路，頓時有新的發現，能勉強理解這紋路上的構造。 李昊藉此慢慢摸索。 若是外人知道，一個聖級居然在鑽研仙帝創造的力量時，必然會嗤笑，但在這無人之地，李昊不但鑽研，而且已經有所收穫。 …… …… 在李昊鎮守古路時，玄牝之門後面。 屹立在星空中的巍峨古殿裡。 十年過去。 最初衆聖來此，相互爭奪，爭先恐後，生怕遲了一步，仙路被人捷足先登，導致仙路毀掉，再無晉仙機會。 但如今，知道那仙路已經被那昊天尊踏足，而那扇門被堵死，非第六極境無法踏足，他們除最初的焦慮外，慢慢也逐漸探索起古殿別處。 而這些年下來，古殿各處都被探索出來，早已沒什麼秘密可言。 裡面遺留的寶物並不多，且歲月太過久遠，久到源祖都覺得陌生的年代，寶物上的光華衰退，早已失去力量，有些甚至一觸即碎，如瓦礫般脆弱。 如今，玄牝之門前，只有二三十位聖人端坐於此。 他們在這裡修煉，感悟第六極境，同時也在等待，以防門扉打開，昊天尊隨時歸來，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目前，從玄牝之門的動靜來看，他們能確認，那位昊天尊並未斬斷仙路。 如此一來，給衆聖留下了希望，也逆轉了李昊的口碑，從先前的不少聖人聲討，到現在，都不再去談論，只是埋頭感悟自身極境。 如今，誰能率先感悟出來第六極境，誰就能率先踏足仙路。 “十年了，我的化身轉世，特意去人間一趟，在人間已過百年，但還是沒能感悟出第六極境。” “我也是，我的化身守在三不朽境，不敢繼續修煉，卻還是遲遲沒感悟出天人極境。” “這第六極境不是靠修煉和力量的累積而成，是洞察天意天心！” 守在這裡的聖人，面色大多都沉重。 十年過去，仙路近在眼前，這一次集全聖地的聖人之力，十年居然沒能感悟出第六極境，這不免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也讓那位昊天尊的妖孽天資，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不斷上升。 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第六極境非窮盡思緒，都難以領悟，非常人能達到。 除衆聖外，法聖、名聖等人，都是神色凝重，面露沉吟。 他們記得源祖轉述過李昊的話，第六極境非修能成。 爲此，他們這十年來，派化身去打探過李昊的過往，對這位橫空出世的妖孽所有底細，全都查清。 畢竟，人間的那點事，想瞞住他們很難。 在瞭解李昊的過往後，他們也用化身轉世到人間，在大荒天中央，信奉自己的神朝中降臨，跟李昊一樣，自小展露絕世天資，卻又低調行事。 並且，讓自己門下的弟子也轉世，成爲自己轉世化身的父親，與轉世化身斷絕關係等等。 幾乎是背後掌控，復刻李昊的一切經歷。 但最終，化身轉世卻似乎變得扭曲，非但沒有李昊的那份灑脫，反倒嫉惡如仇，憤世嫉俗。 有的則直接擺爛，從此不再修煉，淪爲廢人，在他們安排的神朝劫難之下，毫無抵擋，只能眼睜睜看着百姓慘死，有的神色麻木，有的面目悲愴，卻都無能爲力。 有的想重新拾起修煉，但修煉這東西一旦放下，就再難拿起。 而且，他們打聽過李昊的過往，知道李昊從未認真修行，對方享受吃喝玩樂，但修行於對方來說，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什麼時候境界不夠用，稍微修煉一下，似乎就突破了。 而他們的轉世化身……卻沒有這樣的天資。 儘管他們用寶物塑造，在化身轉世的孃胎肚子中，就爲其塑骨，給予世間頂尖的天資，但依然不夠。 若是全心修煉，還能在十四歲就達到宗師境，甚至十歲就能達到宗師境，遠遠打破李昊的修行記錄。 但若是吃喝玩樂，從不碰修煉，再好的資質也架不住這樣揮霍。 如此一來，他們越發感到可怖，那少年的天資，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更恐怖百倍不止。 這十年來，李昊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不斷上升，讓他們越來越知曉，這少年的妖孽可怕。 而李昊在諸聖之地的經歷，他們就沒去復刻，畢竟那時李昊早已領悟出第六極境。 “如今，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聖嬰身上了。” 在李昊離去的短短五年，諸聖自身的化身轉世便全都宣告失敗。 聖地五年，在人間就是五十年，接近一甲子了。 這麼久的時間，都沒能感悟出天人極境，且是他們傾注心血的妖孽，只能以失敗爲終。 而源祖先前提議過，集衆聖之力，創造出一個聖嬰。 這聖嬰得到諸聖力量加持，由諸聖的元神碎片集結凝聚，自孃胎中就得到衆聖力量傾注，出生就會展露出非凡的天資。 因此，這聖嬰即便不用修煉，光是吃飯睡覺，僅靠呼吸，就能吸收天地力量，毛孔都能自動吸收外界的力量，修爲會自動增長！ 如此一來，這聖嬰的生活軌跡，就能完全模擬成李昊的生活了。 他們挑選出一座神朝，這神朝跟姜家神朝較爲相似，治世的理念也相似，有些差異的地方，也被衆聖傳召修改，幾乎是打造成第二座大禹神朝！ 在那裡，也有五座神將府。 聖嬰誕生於其中一家神將府中，該神將府以法治理，由法聖在暗中傳授。 他派自己弟子降臨人間，娶妻生子，聖嬰則誕生於其妻子的腹中。 爲確保相似，其妻子也是大荒天古老世家中尋到的一位聖女。 在衆聖的掌控下，人間如棋盤，在他們手裡任意調色。 自小，聖嬰便展露出天資，但父母常年不在身邊。 聖嬰遭遇府中其他妾室暗害，這也是衆聖暗中授意，並且讓年僅三歲的聖嬰知曉。 而聖嬰也如李昊一樣，暗暗隱忍下來，表現正常。 但衆聖一直在密切關注，知曉聖嬰天資聰慧，才思敏捷，是有意隱瞞。 在六歲築基塑骨時，衆聖暗中插手，干擾天資測量效果，讓神將府內誤以爲聖嬰是廢物。 於是，聖嬰也越發低調了。 隨後修行中，有人帶回一個女嬰，陪伴聖嬰修行。 這女嬰的挑選，衆聖爭論過，都想用自己的化身轉世取代，但最終卻是挑選了一個本就在人間的女嬰。 這女嬰天資極高，從小失去雙親，性子卻有些早熟，對聖嬰多有照拂。 彼此青梅竹馬，在院中修煉。 直到某日，早熟的女孩被神朝內成名多年的劍聖選中，帶走離開了神將府。 聖嬰又是孤身一人。 但神將府內有衆聖安排的老一輩，很快在“機緣巧合”下認識聖嬰，陪他吃喝玩樂。 而聖嬰體內集衆聖之力的天資卻發揮作用，修爲無時無刻都在增長，只是聖嬰自小被暗害後，就學會低調隱藏，因此修爲也刻意隱瞞，並未暴露給陪伴自己的神將府老一輩。 儘管如此，其修爲比較尚淺，在老一輩眼中，早已看出端倪，也詢問過他，但聖嬰矢口否認。 聖嬰的行爲，衆聖無法干擾，轉世身已經是獨立人格，除非他們將其體內的聖力激發出來，讓其覺醒聖念，但如此一來，雖能得到他們的記憶，也等於宣告這次轉世失敗，原先的人格會被聖意所取代。 聖嬰表面上整日玩樂，但暗地裡卻刻苦修煉，似乎想要復仇，想要掙脫出某種束縛。 衆聖雖看到，卻沒阻止，他們調查到李昊的情況，雖然沒什麼人見過李昊修行，但不代表李昊不會背地裡修行。 否則什麼都不做，卻能有通天修爲，打死他們都不信，這絕無可能。 聖嬰偷偷修行，也無人知曉，但實力卻在飛速增長。 十三歲時，就已經是天人宗師境，打破李昊的記錄。 但無人知曉。 直到十四歲其父親迴歸，聖嬰選擇復仇。 最終結果，卻引發父子大戰，聖嬰展露出驚世修爲，十四歲時，已經半隻腳踏入三不朽境。 這一結果，也讓聖嬰揚名天下，在整個人間的中央諸多神朝中，都流傳出美名，被稱爲人間萬年第一天才。 隨後，後面的經歷，在衆聖的干擾和安排下，也走上相同的軌跡。 但如今，聖嬰已經四十歲了。 在人間已經成爲戰神般的存在，早已聞道境圓滿，數次想來到諸聖之地，都被衆聖拒絕。 有聖人降臨，告知他必須領悟出第六極境，纔可來到聖地。 如今，聖嬰還在人間修煉。 只是，他的修爲已經達到人間的極限，甚至連永恆道域都快凝練出來，修爲已經進無可進。 如今的聖嬰，在人間遊蕩世間，尋找第六極境的路。 何時能感悟，衆聖也不知曉，但他們知道，這已經是最有可能的希望了。 當聖嬰的修爲達到四立境時，他們的諸多安排就已經失去意義，後面只能放任對方自由成長。 “聖嬰雖然看上去吃喝玩樂，但背地裡一直在刻苦修煉，想要復仇，我總感覺這條路是走錯了，也許不該完全復刻。” 衆聖等待在這玄牝之門矗立的星空中，思緒卻關注着人間。 “沒錯，當初說要這麼做事，我就曾經反對過，也許讓他當個受寵的廢物，反倒更好。” “那昊天尊說過，第六極境越想修成，越難修成，若是沒有仇恨，他不會急於修煉，也許會是另一種心態，更貼合那位昊天尊的心態。” “可是，他的生活軌跡一樣，難道他現在的心態，就不是那昊天尊的心態麼？”有人反駁道。 有些聖人在沉默。 他們自身的化身轉世都失敗了，基本沒什麼希望。 而且，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失敗了，只是這次屬於傾盡全力的用心，失敗帶來的挫折打擊就更加印象深刻。 “有人說過，每一片雪花的紋路都不相同，每一個人的指紋也不近相同，雖有相似經歷，但那昊天尊是昊天尊，聖嬰是聖嬰，世間沒有第二位源祖，也沒有第二位昊天尊。” 有聖人低語道。 其他聖人聽到他的話，不禁沉默。 是啊，世間只有相似者，卻非完全相同者。 甚至，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 今日之我，亦非明日之我。 “話是沒錯，但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有聖人低聲道。 希望太致命，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明知自己做的事有問題，也依然會努力去嘗試。 “這聖嬰只是第一次嘗試罷了，若是這次失敗，咱們下次可以試試，讓其心中沒有仇恨，也沒有修煉的動力，富貴無盡，權勢無盡，只要安安心心享受即可，這樣的話，看看他能否在毫無追求的情況下，感悟出那第六極境。” 此時，源祖低聲開口，打斷了衆人消極的話。 聽到他的話，衆聖停頓了下，旋即微微點頭。 雖然每次聖嬰轉世，對他們也有不少消耗，但爲了踏上仙神之路，這付出值得。 “這第一任聖嬰，已經是失敗品了。” 神王冷漠開口，道：“他如今看似每日遊山玩水，但心懷仇恨，先前阻攔他來聖地的法聖，讓他心底埋下仇恨的種子，就像他幼年那樣，第一次被暗害，他便心懷恨意，只是隱藏住了，如今也是如此，他在暗暗較勁，看似享受人間風景，實則卻比任何人都迫切成爲聖人。” 衆聖微怔，不禁看向他。 這十年下來，他們跟神王身處此地，彼此目標一致，倒暫時沒什麼矛盾。 而神王的話，也讓源祖眉頭緊皺起來。 衆聖對視一眼，忽然覺得，神王也許沒說錯。 明明修煉到聞道境圓滿，有資格進入聖地，卻被阻撓，而得到的原因，難以讓他服氣，心中難免會有仇恨。 人羣外，劍主聞言微微點頭，他早就注意到這點，也早就看出這聖嬰會失敗。 他留守於此的並非本尊，而是化身。 這裡除一些聖人本尊外，還有不少聖人都回歸到各自的領地中，只留下化身在這裡等待。 “沒錯，據我所知，昊天尊心中沒什麼仇恨，即便是遭那虛聖追殺伏擊，如此大辱和憤怒，我在他身上都沒看到仇恨的怒火，他沒有讓別人的錯誤來折磨自己，仇恨沒有將他焚燒。” 劍主平靜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不少人看了他一眼，知道劍主跟那位昊天尊的關係不錯。 對方說的話，自然也可信。 “既然如此，那便啓動第二次聖嬰計劃吧，這次，就讓他安心享福。” 源祖沉默半晌，低聲說道。 衆聖對視一眼，見狀都是沉默，有人有些猶豫，但見大多數人默認了，也只能作罷。 劍主見狀，腦海中浮現出跟李昊垂釣時的模樣，對方上魚時眼底的歡快，那是掩飾不住的高興，對方是發自內心的熱愛這個世界。 “也許，第二位聖嬰，可以讓其疏遠修煉，自小在其身邊培養其他方面的興趣愛好，未必要完全符合相似的經歷。” 劍主低聲提議道。 源祖看他一眼，默然沒有迴應。 沒多久，第二位聖嬰計劃啓動。 人間某處神朝中，又誕生下一位天資絕世的麒麟兒。 時間飛逝。 人間恍恍惚惚二十年。 在聖地卻只過兩年。 二十年，這次的第二位聖嬰，自小受到長輩跟父母的疼愛，生活無憂無慮。 其身邊的人在刻意安排下，對其干擾，培養出許多別的興趣愛好。 插花、品茗、下棋、垂釣等等。 在諸多富家公子中，屬於另類，但礙於其背後的煊赫家世，卻沒人敢非議。 而即便在沒有修煉的情況下，有衆聖給予的根骨，加上一些奇珍異寶，在其生活中悄然加入到飲食裡，導致這第二位聖嬰的實力，從未怎麼認真修煉過，甚至排斥修煉，只是稍微糊弄糊弄修行，就在二十歲時，踏入了天人境。 這等表現，也算是頂尖妖孽了，但遠不如第一位聖嬰那麼驚豔。 不過，對比從未認真修煉，就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非常可怕了。 這也是衆聖掌控的結果。 進行到這一步，衆聖對人間的關注也更加密切起來。 而與此同時。 玄牝之門外，恍恍惚惚也過去兩年。 這兩年，李昊又陸續斬殺了一些古魔，而前面被佔領的古魔領地越來越多。 隨着來此遊蕩的古魔更加頻繁，加上被斬殺消失，李昊感覺，這裡隨時會暴露。 他手裡的古魔屍體，也早已烹煮吃完了。 如今，他每日省去烹煮的時間，便只剩下雕刻感悟跟鑽研玄牝之門的紋路缺口。 在苦思摸索下，李昊對這紋路勉強有些理解，但只是極其粗淺的一部分，這紋路上的法則力量，是類似於混沌神火的力量，誕生於天地根源，李昊將其稱爲混沌法則，或是天道法則。 他無法依照這紋路將其修補，畢竟他跟仙帝的境界差距太遙遠太遙遠，他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修補，貼上屬於自己的力量。 只是，李昊並不精通陣法，對禁制也不熟悉，而封鎖這缺口就需要用到陣法。 但活人哪能被尿憋死，李昊雖然不懂陣法，但他肉身成聖，對肉身的理解非同凡響。 他選擇用自己的身體的一部分來堵住這缺口。 如一根手指。 而且，之所以挑選身體，李昊也是有原因，那就是他身體內有仙力。 若是用他身體堵住，對方要攻擊缺口，首先，他能第一時間知曉玄牝之門遭受攻擊了，其次，對方至少得是真仙境界，才能將缺口打破，將他的身體摧毀。 他無法將仙力調動到體外，一旦到體外，就會轉爲磅礴的天地力量。 但他能直接將身體利用起來。 想到這絕妙的辦法，李昊有些興奮，雖然這種辦法，若是遇到古魔頭領的話，還是會被攻破缺口，但這已經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將這玄牝之門隱藏。 李昊只能尋來更多的岩石，將這裡遮蓋，隨後又儘量僞裝的自然一點。 此外，他將暗面分身留下，在這裡看守。 以他如今的元神強度，哪怕暗面分身只能繼承其三分之一力量，分身的元神力量也極其可怕。 讓暗面分身的元神籠罩住這裡，二階古魔靠近，都未必能感應得到，除非是一階的古魔頭領。 但這玄牝之門自身的力量，卻能擋住一階古魔。 真仙不可進。 因此，最糟糕的情況便是，即便被察覺，他自身的阻擋被破掉，也只有二階跟三階古魔能進入諸聖之地。 “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若真有古魔統領到此，那也是命數。” 李昊望着玄牝之門，眼中透着思念。 太久了。 他算了算，在這裡陪南宮劍征戰廝殺，加上他自己待的時間，已經有十二載了。 要知道，他在來這裡時，也只有三十歲不到。 “12年，這些傢伙多半還在門後面。” 李昊眼眸閃動，聖人的壽命漫長，衆聖都有上萬年歲月，有些更久遠，如源祖，估計十萬年都有。 對他們來說，十二年不過彈指一瞬。 “不過，這十二年對他們來說，估計也挺難熬的。” 李昊想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他能想象到衆聖緊張焦慮的心情。 只是，這仙神路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李昊微微搖頭，將事情交託給暗面分身，隨後便讓肉身極致化仙，融入天地，從那裂縫缺口鑽去。 只是，他截下一段肉身細胞，在自身通過後，會用那一部分填補上這缺口，只有仙力才能貫通。 …… 在李昊穿梭時，古殿內的星空中。 玄牝之門前，衆聖靜默端坐，他們的心神都沉落在人間的第二位聖嬰身上。 在這裡一年，人間十年，若再過一年，甚至就能看出這聖嬰能否參悟天人極境的端倪了。 畢竟，對方已經達到天人境，他們也派出門下弟子，在其身邊悄然改變和引導對方。 陡然，盤腿而坐的源祖跟神王，猛地睜開眼睛。 他們察覺到一股氣息，浩蕩而深邃，那不是他們聖人的氣息，而是一種超越聖力的非凡力量。 “仙神？！” 二人驀然擡頭，朝那道屹立的古老仙門望去。 便看到仙門外，有一股力量在滲透進來，這股力量極其恐怖，磅礴浩瀚，讓二人感到心驚肉跳，眼眸也不禁睜大，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門扉對面，有仙神降臨此界了？ 是來接應他們的嗎？！ 源祖的眼神從震驚到激動，渾身都有些顫慄起來。 這時，其他聖人反應雖然慢一拍，但也都察覺到了。 “仙神？” 衆聖都震驚了，這是仙神降臨了嗎？ 他們等了十二年，沒等到聖嬰成長起來，結果居然等到仙神親自降臨此界？！ 所有人都變得激動起來，死死盯着那門扉處的浩瀚氣息。 很快，這氣息逐漸收縮，漸漸地，從這股氣息中流露出幾分熟悉的氣味。 正在激動中的源祖，臉色不禁微微變了變，有些怔住，旋即難以置信地慢慢睜大眼睛。 是他？ 短短十二年……他難不成已經成爲仙神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陡然揪起，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很快，這股氣息凝聚，從磅礴的天地之力轉化，逐漸凝塑出肉身，隨後，顯露出模樣。 當肉身凝聚時，屬於李昊的氣息也隨之展露，衆聖也都驚覺過來，只是驚疑地看着這肉身一點點凝聚，直到李昊的模樣展露，全場寂靜無聲。 居然真的是李昊！ 他又回來了！ 人羣中，劍主愣住，旋即有些開懷地露出笑意。 而劍聖則是一臉錯愕，萬萬沒想到，這剛感受到的磅礴力量，居然是李昊。 此時，等看清李昊的模樣，衆聖在震驚過後，神色都變得複雜起來。 源祖凝目，很快便察覺，李昊的氣息依然是聖級，先前的巍峨澎湃仙力，似乎消失了，彷彿是錯覺。 他眼中露出思索，若李昊真是仙神的話，在他們面前應該也沒必要再僞裝了。 不過，如今的李昊即便站在那裡，他也有種感覺，對方變化極大，是某種他無法看出的變化，這讓他心中有些嫉妒，這就是仙神世界帶來的變化嗎？ “居然是你。” 神王已經站起身來，凝目看着李昊，眼神極其凝重。 李昊敢回來，應該能預料到他們會守在這裡，如今迴歸，莫非是自恃他們無法對其造成威脅？ 他也能感覺到，李昊體內有種讓他忌憚的力量，這很不可思議。 “果然還在，挺熱鬧。” 李昊目光一掃，看到在場的衆聖，發現人數不如自己想象的多，但他元神強悍，透過後面的裂縫，感知到在外面的古殿中，也坐了不少聖人化身，基本諸聖之地的聖人，要麼本尊，要麼化身，都聚在這裡了。 不過，在裡面居然沒看到風老跟謊天聖，李昊記得他們先前說過不想過來，沒想到如今居然真的至今沒來。 等看到劍主時，李昊發現他只是化身在此，不禁笑着對他點點頭。 “昊天尊，你……已經得到仙神秘法了嗎？” 這時，人羣中有聖人不禁問道。 其他聖人都是眼神複雜又熾熱地盯着李昊。 李昊看到他們的目光，微微皺眉，這眼神讓他有些不舒服，他淡然道： “諸聖還想對我出手麼？” “昊天尊，我們都在等你，這仙神路你不能私佔啊，修行各憑本事，讓我們也過去吧？” 有聖人連忙說道。 源祖跟神王都沒說話，只是緊緊盯着李昊，眼神在思量。 先前他們幾乎是將李昊逼進這門扉中，對方多半心中懷有恨意，得想辦法讓其釋懷，冰釋前嫌。 李昊聽到那聖人的話，不禁感到好笑，若對方知道仙神路的情況，只怕逃都來不及。 “二位的想法呢？” 李昊平靜地看着源祖跟神王。 源祖見李昊這般有恃無恐的模樣，頓知李昊必定有所依仗，他心中浮現諸多猜測，如李昊拜師仙宗，得到某種強大的寶物，或是自身得到某種可怕仙法，如此種種，讓他心中有幾分忌憚，此刻臉上露出溫和笑容，道： “昊天尊，先前都是誤會，你們也知道，我們是擔心你太年輕，無法把握，如今事已至此，你說吧，如何能讓你心情舒坦，我等照做。” 李昊冷笑起來，道：“誤會？還是源祖會說話，不過，想賠禮，也不是沒機會，二位每人兩百件天地珍寶，這件事就算揭過了。” 源祖臉色微變，神王也是眉頭皺起。 “昊天尊，這天地珍寶極其稀有，我雖然歷來積攢下不少，但都用在自己的帝兵上了，手裡雖有一點富餘，但也沒兩百件。” 源祖不禁說道，神色極其認真，似乎想讓李昊確信。 神王低沉道：“你知道我的情況，我剛歸來，哪有這麼多天地珍寶，你別獅子大開口！” 李昊挑眉，淡然道：“沒有歸沒有，但你說話的語氣，讓我不喜歡。” “你……” 神王不禁氣得握拳，但想到這仙神之門掌握在李昊手裡，李昊能隨意進出，他跟源祖也無法奈何對方，只能忍住。 “我倆加起來一百件如何，這已經算是掏空我了。” 源祖低聲問道，“若是你還不滿意，可以用別的東西給你補償，我可以送你一座小世界的百年香火，雖然你是祭道成聖，但香火力量，也依然對你有用。” 李昊神色不動，心中卻知道對方應該說的是真話，上百件足以掏空他們倆。 “你呢？” 李昊看向神王。 神王見李昊默許源祖的條件，心中不禁稍鬆了口氣，思量道：“我不想他的家底這麼豐厚，我修煉的是極道，你若需要，他們若是允許，我可以爲你屠殺一個世界，送你極道之力，另外，你不是跟我那小輩有情誼麼，我可以將她許配給你。” 李昊一怔，頓時知道他說的是應瀟瀟。 他臉色微冷，道：“你把她當做什麼了，一件物品嗎，你說許配就許配？” 神王一怔，覺得李昊的怒氣有些莫名其妙，皺眉道：“我是她的始祖，都說婚姻之事，奉父母之命，我作爲一族始祖，我親自許可，這已經是她莫大的榮耀了。” “這麼說，我若是娶她，還得敬你一聲始祖爺？” 李昊冷笑道。 神王同樣板着臉，道：“你若不願，也無需如此。” 李昊盯着他，沒說話。 而這時，衆聖面面相覷，都看向源祖，源祖卻是盯着李昊，沉默不語。 他默認了神王的提議。 衆聖不關心神王提議聯姻的事，對他們來說，這是小事，但神王說要屠殺一個世界，取極道力量送給李昊，這就有些可怖了。 三十三天世界，若是屠殺一方，便是三十二天了。 劍主看向李昊，眼神猶豫，心情複雜。 他想阻止，若是換做別人，他就提出抗議了。 但受益者卻是李昊，他的心情就變得矛盾起來，但遵從自己內心來說，即便是李昊，他也不願對方利用這種手段修行。 思索猶豫下，他還是道：“昊天……源祖……” 劍聖似察覺到師哥的想法，臉色微變，不禁看向他。 這時候得罪李昊仙路就斷了。 但劍主卻沒看他，他心中的劍道，不想沾染悔恨。 衆聖看向劍主，眼神都是複雜。 醫聖沉默半晌，擡頭凝視了李昊一眼，旋即看向源祖，道： “源祖，這種事有傷天和，不如讓神王換個法子吧。” “沒錯，一個小世界有億萬萬子民，當初你們誅殺神王，不就是因爲極道修行太慘無人道了麼，如今難不成也要同流合污？” 此時，文聖也低沉開口了。 他若默許這種事，自己的文心會碎裂，他所修煉的文道，也不允許這樣悲慘的事發生。 “犧牲小我，才能成就大我，必要的話，犧牲一下也未嘗不可，反正他們還能轉世輪迴。” 旁邊有聖人卻提出反對。 “沒錯，只要我等成仙，到時將此界道路打通，未來人人都可成仙，暫時犧牲一個小世界，又有何不可？” “也許到時他們還會感激咱們。” 有聖人更是說道。 文聖氣得顫抖，怒道：“這怎麼能一樣，即便能轉世，可前世便是今生嗎？說起來，諸位也有前世，可你們會將自己當做前世嗎？” 在場的諸聖雖非聖人轉世，但也是凡人轉世輪迴。 聽到文聖拿他們比喻，有聖人說道：“對凡人來說，不知善惡，不知天道，生死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場災難，一場痛苦，甚至對有些人來說，活着更加痛苦，只要抹殺的足夠快，縮短這樣的痛苦，也不算造孽。” 文聖氣得肝顫，嘴巴兩塊皮，正說反說張口就好。 爲自己的利益，如此大惡反倒居然能說成善舉一樣。 “你們對得起那些子民的信仰嗎？” 文聖不禁質問道。 除他外，還有聖人也站出來附和。 在場不是所有聖人都能默許這樣慘絕人寰的事發生。 不過，跟文聖和劍主這樣的聖人，只是少數。 大多數卻是紛紛開口，隨着爭論起來，更多人加入，說法也更加誇張。 李昊聽着那些言論，感覺到可笑，又感覺到悲涼，眼前的衆聖，在他眼中此刻就像市井子民，爲自己的得失在爭論。 是啊，得失二字，又有幾人能勘破，不爭不搶，隨遇而安呢？ 若真能做到，也就不會修煉到聖人了。 畢竟想修煉到這一步，得付出極大的努力，得步步爭奪天機。 李昊的目光看向源祖見他始終沉默。 還有法聖，此刻居然也保持沉默，沒有開口。 對他們來說，成仙似乎勝過犧牲一個小世界。 事雖是神王做的，提議是神王說的，但他們都在默許。 李昊看向法聖，道：“你呢，怎麼看待，你的法紀之道允許麼？” 法聖沒想到李昊會詢問他，聞言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世間多有天災人禍，這些不在法紀當中，至高的法道，是天道之法，而天道之法，在於弱肉強食，萬物皆如此，鳥兒吃蟲，老鷹吃鳥。” 李昊點頭：“這就是你的法道，利己法道。” 法聖臉色頓變，臉上浮現出慍怒，但有所顧慮，忍住了這口怒氣。 李昊心中失望，連回來的激動心情都有些乏味了起來，他說道：“我不需要這樣的極道力量，諸位也不必爭了。”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都紛紛停口。 文聖等少數聖人臉上露出欣喜，看向李昊的眼神多了幾分敬重。 先前他們對李昊的瞭解不算深，但此刻在這樣巨大的利益抉擇下，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 劍主也是鬆了口氣，他心中隱隱已經感覺到，李昊會拒絕，但李昊真的開口，還是讓他有種沒看錯人的感覺。 其他爭論的聖人聞言也都悻悻然，心中同樣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持贊同，但若這種事不發生自是更好，人性便是如此複雜。 神王聞言說道：“那你要什麼補償？” “極道攻伐秘法，神族血源大法。”李昊平靜說道。 這兩種，一種是神王自身摸索出的極道力量的使用，一種是神王的底牌，能夠將同族血脈力量，全都汲取，轉化爲自身力量，能短暫讓自己的實力暴增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而這也是神王敢跟源祖叫板的真正手段。 先前在虛天淵，李昊就看出這點，掌握此法，他就能破解此法。 除這些外，他也沒什麼所需的東西。 神王聽到李昊的話，臉色變了變，有些難看，這兩種都觸及到他的根源了。 尤其血源神法，是他的最強手段。 “血源神法不行，攻伐秘法倒是可以給你，另外，你修煉肉身，我知曉一處禁地，有頂尖的仙級神藥，能夠讓你的肉身聖道凝練到更高的層次，以此交換如何？”神王說道。 李昊微微皺眉，看着神王決絕的模樣，看來血源神法是觸及對方底線了。 他也沒再堅持，雖然無法掌握此法，但以他如今的實力，若真要斬殺神王，也用不上這種手段。 “行吧。” 李昊點頭答應。 見李昊同意，神王跟源祖同時鬆了口氣。 其他衆聖聞言，臉上也都露出了歡喜之色。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命人去準備，天羽，你將我那香火寶盒拿來。” 源祖當即說道。 衆聖中，蕭天羽臉色複雜，昔日跟他同臺競爭的李昊，如今卻讓諸天聖人都不願得罪。 他聽到源祖的話，低頭答應一聲，便轉身離去。 神王也當即用神念傳音給李昊，將諸多極道攻伐秘法跟那禁地的消息告知。 沒多久，蕭天羽拿回一個寶盒。 這是一件道劫帝兵，只是一劫程度，但效果特殊，能儲存香火力量。 源祖將其交到李昊手裡，道：“這裡有一處世界的百年香火，若是你以香火成聖，足以讓你抵禦地災，晉升二災聖人了。” ωωω＿ t tkan＿ C 〇 李昊也沒客氣，將寶盒收起。 “天地珍寶呢？” 源祖跟神王對視一眼，彼此傳音交流。 神王低沉道：“我只有三十件，剩下的二十件，你先墊付了！” 源祖臉上閃過一抹陰沉，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又說了些別的要求，很快，二人湊到一百件天地珍寶，遞給李昊。 李昊也自然地接過，全都收起。 “現在，該打開仙路讓我等進去了吧？” 神王見李昊收好東西，沉聲說道。 李昊挑眉，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們進去？這些不是上次事情賠罪的禮物麼？” 聞言，源祖跟神王臉色一變，衆聖也都愣住，臉上浮現出怒容，卻又敢怒不敢言。 “昊天尊，既然已經賠罪了，這仙神路本就屬於大家，你也是我們此界的人，我們前往仙神之地，今後大家也能有個照應，你說是不？” 源祖說道，語氣依然柔和，帶着幾分勸說。 李昊點頭，道：“若是你們想象中的仙神世界，我自然不會阻攔，但可惜，這門的那邊太兇險了，你們進去的話，必死無疑！” 第405章 諸天爲敵，三十三天外（1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都是一怔，先前被李昊掠奪過天地珍寶的幾位聖人卻對李昊沒什麼好感，其中一人皺眉道： “昊天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要危言聳聽！” 源祖跟神王都是凝目看着李昊，眼中帶着驚疑，但同樣，心中也認爲李昊有些過分了，收了好處還想獨吞仙路。 李昊目光掃去，看到衆聖的表情，除劍主等少數幾位聖人外，大多數聖人臉上的驚疑轉爲質疑，顯然在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 李昊也知道他們不會僅憑自己鐵嘴一張就相信自己，即便是源祖來說這話，多半都會遭到質疑。 他也沒必要隱瞞，直言道： “你們太弱小了，這門後的世界不像你們想象的鳥語花香，人間仙境，仙神之地遭到古魔侵襲，陷入戰亂，這門後就是一處戰場！” “那裡的古魔，僅是最弱小的，就有至聖的力量，你們若是進去，只不過是給它們填肚子罷了。”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有些愣住，門後是一處戰場？ 古魔？ 見衆人驚疑不定，李昊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說出，包括僞界跟真界，以及古魔侵襲的事。 “你是說，那仙神居住的真界，被古魔侵襲，仙神都隕落了？” 有聖人忍不住大叫道，臉色蒼白，似乎無法接受這種事。 這就像夢寐以求追尋的路，結果卻是廢墟，夙願破滅。 這星空中陷入短暫的寂靜，衆聖都在消化李昊帶來的震撼消息。 源祖跟神王的臉色都極其難看，陰沉着臉，不發一語。 半晌後，忽然有聖人低沉道：“昊天尊，你爲了阻止我們，編造出這樣的話，有意思嗎？” “嗯？” 李昊看向說話的聖人，立刻認出，對方先前在論道大會上，曾配合虛祖他們來找自己論道，事後被他索求天地珍寶作爲賠償才了結那段恩怨。 “戰聖說的沒錯，昊天尊，我等敬你天資驚人，但你有這等天資，還懼怕什麼，即便我們都去仙神之地，也未必能搶奪你的修煉資源，世界那麼大，誰都礙不着誰，你何必非要阻攔我們？” 另外一位女聖也低聲開口，臉色不愉，她名號爲雨聖。 “昊天尊，你說的這些，漏洞未免太多了，這古魔若真有如此威脅，仙神怎麼可能沒提早察覺，仙神難道會這麼蠢嗎？” “沒錯，昊天尊，你何苦如此爲難我們？” 衆聖紛紛開口，有人臉色冰冷，有人卻是苦勸李昊。 李昊沒想到他們如此執着，不知道是自己人脈淺薄，人微言輕，還是他們執念太深。 “你說我騙你們？” 李昊冷笑起來，盯着那雨聖，道：“你也說了，我天資驚人，若那裡真有那麼好，我又何必阻攔你們，就憑你們這些人的資質，難不成還能威脅到我？你等修行無數歲月都被我追趕上，今日起一同修行，甩開你們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他這話說的毫不客氣，衆聖聽得有些發怒，但想到李昊的資質，怒氣卻又消散了許多。 這十多年來，他們用化身轉世修行第六極境，最能深刻體會到李昊的天資有多麼妖孽。 如今都是聖人，若一同修行，李昊必然會十倍於領先他們。 “我有懼怕你們登上仙路的必要嗎？阻攔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 李昊嚴厲地質問道。 衆聖面面相覷，那雨聖模樣極美，頭上戴着水藍色的頭紗，此刻在李昊的厲聲質問下，臉色卻十分難看，她說道： “就因爲這樣，昊天尊你更沒必要阻攔我們，你說那裡危險，若真有你說的那麼兇險，連仙神都隕落了，你又是怎麼能回來的？” 聽到她的話，衆聖有種恍悟的感覺，剛剛被李昊厲喝的一絲動搖，頓時又消散了。 他們眼神不善地看着李昊，源祖跟神王同樣盯着李昊，實際上在李昊一開始說起這些的時候，他們就想到這點，這也是他們認爲李昊話裡最大的漏洞。 若那古魔真有李昊所說的那麼強，那李昊又如何能在那麼危險的地方，生活十多年？ “你說你遇到曾經戰場的老兵庇佑你，那老兵既然都能有餘力庇佑你，讓我等進去開一下眼界，也沒什麼妨礙吧？” 另外一位聖人說道，語氣卻帶着一絲冷笑，顯然不信李昊剛說的老兵故事。 李昊微微眯眼，目光掃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其他聖人，見除了劍主跟文聖、醫聖等少數幾位聖人保持默然和思索外，其餘聖人似乎都不信他的話。 “難怪謊天聖說，真真假假都是真，說真假沒人信，說謊話夠真，反倒有人信，只要符合你們心中所想就是真，不符合你們心中所想，即便是真真實實的東西，那也是假！” 李昊笑了起來，卻是冷笑，眉頭間凝聚出寒意和怒氣： “你們說我爲什麼能回來，我憑什麼能在那裡待十多年？原因很簡單，因爲我比你們強！” 源祖跟神王眼神一凝，他們都意識到李昊敢回來，必然是有十足把握。 其他聖人也想到這點，那位戰聖微微冷笑，感覺李昊這話太囂張了，簡直是觸犯衆怒，絲毫不顧衆聖顏面。 即便是當年的神王，都不敢如此放肆囂張，挑戰諸天聖人。 “你說比我們強，難不成比源祖還強？” 戰聖冷笑道：“你若是說比我等厲害，那本座倒也認了，你阻止我等進入，那源祖跟神王總該有資格進去吧，讓他們進去替我們辨個真假也行！” 他將自身摘出，將李昊的話引到源祖跟神王頭上，用心險惡。 李昊看出他的心思，同時也注意到，源祖跟神王也顯然持有質疑態度，只是將話交給其他聖人來說，最終拿捏主意的還是他們兩個。 “就是，昊天尊，你就算再囂張，我等也認了，但你總不能說，你比源祖跟其他至聖還厲害吧？” “昊天尊，你在害怕什麼，說這麼多，不如讓我們看一眼就知真假。” 其他聖人紛紛附和道。 源祖看向李昊，神色平靜，但聲音依然溫和：“昊天尊，你意下如何？” 李昊聽到他們的話，不禁笑了起來，道：“這缺口我剛填補上，讓你們過去，若是暴露蹤跡吸引來古魔的話，誰來負責？” “那是我們的事，反正不需要你來負責。” 沒等源祖開口，就有聖人搶着說道。 神王冷聲道：“剛賠罪的禮你也收了，話也說盡，別囉嗦了，難不成你真想跟諸天爲敵？” 李昊看了他一眼，旋即又看向那位說負責的聖人，道： “若是吸引來古魔，侵襲諸天，你負得起這個責？你拿什麼負責，拿你的命嗎？” 那聖人被李昊盯得心中發虛，感覺李昊的眼神極其鋒利，有種可怕的震懾力量，他臉色有些難看，被李昊當衆這樣質問，臉面有些掛不住，道： “我等諸天聖人都在此，難不成還負不起這責嗎？”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諸天聖人就能抉擇諸天百姓的生死嗎？” 李昊怒斥道。 隨即他也懶得廢話，擡手將古魔的猙獰身影映照出來。 隨着古魔的身影浮現，衆聖愣住，有些心驚，但很快發現只是投影。 “這就是你說的古魔？” 有聖人驚疑道。 很快，有其他聖人嗤笑：“不過是虛影罷了，能說明什麼，這等手段我也能映照出來，你要看什麼我都能給你變出來。” 李昊有些動真怒了，他手裡的古魔屍身都吃完了，若沒吃完，他懷疑即便自己拿出古魔屍身，對方也會冷笑說只是聖級妖魔罷了，不能代表什麼。 他也懶得再廢話，散去映照的古魔身影，拿出殘刀，站在玄牝之門前： “想進去是吧，誰想去，先過我這關！” 看到李昊的架勢，衆聖只覺李昊是被拆穿，無法隱藏。 “昊天尊，你真要跟諸天爲敵嗎？！” 衆聖紛紛怒喝，沒想到李昊如此決絕，同樣沒想到李昊膽量這麼大，即便是當年鋒芒鼎盛的神王，都不敢如此。 源祖的臉色慢慢變得冰冷，道：“昊天尊，先前我頗爲賞識你，覺得你是一個聰明有趣的年輕人，沒想到你居然會這樣自私，太讓我失望了！” 李昊看到他撕下僞裝，也懶得廢話，道： “我剛認識你，以爲你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結果我也很失望！” “昊天，你不得對我師尊無禮！” 人羣中，對李昊心情複雜的蕭天羽忍不住怒喝道。 源祖在他心中的地位，神聖偉岸不可侵犯，即便他發自內心欽佩李昊，但也不容許李昊侮辱他的師尊。 李昊只看了他一眼，見其眼中憤怒，他的眼神也更冷了幾分。 “今日，沒人能過去，這話我說的！” 李昊懶得再多言，渾身力量涌動，若非顧慮諸天世界的百姓，僅是這些至聖，對方撲着要去火坑，他還真不想阻攔。 但若讓他們過去，必然會驚動古魔，他們的元神可沒有古魔那麼強，等他們看到古魔時，古魔早就看到他們了。 到時將古魔吸引過來，他填補的缺口未必能擋得住這麼多古魔，必然會被撕裂。 “昊天尊，你太囂張了！” 有聖人大怒道。 神王微微眯眼，心中卻格外冷靜，他不知道李昊從何來的底氣，但不管如何，他決定試試。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領教下！” 神王說道，他渾身驀然焚燒出神焰，極道神境的力量在其身上升騰，帶着恐怖的威勢。 “始祖！” 這時，在這星空裂縫外面古殿內休息的衆聖，也都趕赴過來，被這裡的情況驚動。 一身青藍色衣裳的應瀟瀟衝進來，便看到李昊跟神王對峙的一幕，心中顧不得見到李昊的驚喜，駭然失色，急忙叫道。 神王卻聞若未聞，驀然拔劍，朝李昊猛地衝去。 他身影一晃，在歸墟的同時，施展出一道奇特的身法，如電光般遁到李昊面前。 劍光上凝聚着可怕的神火，還未靠近，就有種將世界焚成灰燼的感覺。 李昊只是冷冷看着他，神色毫無變化，對方的一切行動，若是進古路之前，他根本無法招架，但如今在他的元神籠罩下，卻彷彿慢動作般遲緩。 他擡手，體內十道仙力爆發，延伸出體外時，頓時轉化爲磅礴的天地力量。 隨着手掌按壓，沒有任何功法，只是簡單地一掌，嘭地一聲，澎湃的力量如百萬座大山鎮壓。 神王瞳孔一縮，只覺頭頂的天似乎都塌了。 那按壓而下的手掌，明明如此修長，卻彷彿伸到天幕後面，將蒼穹都一同按壓了下來！ 神劍上的極道神火收縮，吹滅，神王怒斬向李昊胸膛的劍鋒，不得不擡起，抵擋這股浩蕩的威勢。 伴隨着恐怖的擠壓力量，神王的劍鋒不堪承受般，手臂骨骼都發出碎裂的聲響。 他心頭驚駭，在那手掌落在頭盔上的剎那，匆忙間爆發，從那股威勢中掙脫出去，向後跌飛而出。 而李昊那掌中的漫天威勢，在神王掙脫的剎那，也隨即消散，並未對地面造成影響，收放自如。 看到此景，現場頓時陷入死寂。 如鴉雀無聲般，先前對李昊口誅筆伐的衆聖，全都震驚了。 僅是一掌，居然就逼退了神王？ 這可是能跟源祖媲美的人，其含怒的攻擊，卻被李昊輕易化解，這未免有些恐怖了。 應瀟瀟等趕來的衆聖，也都被這一幕驚到，滿臉錯愕。 短短十二年不見，這位昊天尊，似乎變得超乎想象的恐怖了。 雖然他們知道李昊的成長速度驚人，但修煉到聖人境，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樣，保持高速提升了，通常數十年能小有進步，對聖道有所精進，就已經算是非常可貴。 其中，震撼最大的卻是源祖。 他知道神王的實力，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剛剛李昊什麼功法都沒施展，僅憑最純粹的力量，就將神王鎮壓了。 神王修煉極道神境，在力量方面已經不是尋常至聖能媲美，但居然被李昊在力量上鎮壓，這有點不可思議。 而且，李昊那股力量在釋放出來的時候，是一種他未曾感受過的縹緲氣息，僅是剎那，那氣息就融入天地，化作無法想象的磅礴力量。 這種感覺，他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仙神力量！ 眼前的李昊，已經掌握了仙神力量！ 這發現，讓他的心臟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仙神力量，居然比他想象的還要讓他震撼和驚喜。 此時，李昊收回手掌，只是冷冷地看着衆聖。 神王穩住氣息，驚疑不定地看着李昊，那股威勢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感覺像是錯覺，但手臂碎裂的骨骼，讓他知道剛剛自己承受了怎樣的攻擊。 “還有想挑戰的麼？” 短暫沉寂後，李昊冷聲說道。 他目光掃過先前活躍的那些聖人。 戰聖等人臉上難掩震驚，這一幕顛覆他們的認知，他們覺得李昊再強，敢回來露面，頂多是有再逃回仙神之地的辦法，沒想到是自身的實力。 “短短十二年，居然能力壓神王？” “這豈不是說，他現在已經比源祖還強？” 衆聖回過神來，法聖跟名聖等至聖，也都是震驚，李昊能鎮壓源祖，那就意味着李昊甚至有機會殺死他們，對付其他聖人，就更不在話下了。 但震驚過後，他們沒有懼怕，反倒想到許多東西，更加激動起來。 李昊的詢問無人迴應，但衆聖的眼神卻從震驚轉爲熾熱，還有一絲瘋狂。 李昊皺眉，似想到什麼，臉色更冷了幾分。 “昊天尊，你真要靠一己之力，阻擋我們所有人麼？” 源祖此時開口，他凝視着李昊，道：“能在短短十二年，修煉到這種程度，想必你已經拜入到仙神門下，修習仙道了吧，我等也不會搶奪你的光芒，何不給我們一點機會？” “就是，昊天尊，你自己已經修煉仙神秘法，也給我們點機會吧！” “你獨霸仙神路，未免太自私了。” 其他衆聖聞言，也都不禁紛紛出言，但語氣卻比先前要軟和了一些，帶着幾分央求和商討。 “你們真是，冥頑不靈！” 李昊深吸了口氣，道：“我的實力都是在廝殺中磨練出來的，我說過，那裡沒有你們想象的仙神，也沒有仙宗，即便有，你們也接觸不到，過去必死！” 他冷冷地道：“本來你們要自尋死路，我也攔不住，但你們自己尋死不說，還會招來那古魔，給諸天之地無數生靈帶來災難，若真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美好，我又何必攔着你們？” “因爲你自私！” 有聖人咬着牙，低聲說道。 李昊看向那說話的人，有些動怒，猛地身影一晃，飛掠到對方面前。 他如今九段的身法配合歸墟極境的挪移，如神出鬼沒般，讓對方猝不及防。 嘭！ 李昊直接揮出一道劍光，將對方的身體劈成兩半。 對方元神露出，驚駭地看着李昊。 李昊同樣用元神之力，將其元神籠罩，對方的元神想要掙扎，卻發現李昊的元神之力竟牢不可破，無法阻擋。 李昊將其元神收縮，直接揉碎摧毀，隨即又返回到玄牝之門前。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看到李昊擡手就鎮殺一位聖人，衆聖反應過來，都是驚駭，臉色變了變。 “好話不聽，真當我是好說話的人？” 李昊眼神冰冷，一字字地道：“我再說一遍，這古殿今後封鎖，誰都不準踏入，誰若想去仙神世界，我先送他轉世輪迴！” 衆人聞言，都是驚怒，沒想到李昊如此霸道，居然真要對抗諸天聖人。 源祖臉色難看，李昊的霸道超乎他的預料，他知道，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局勢會超出他的掌控。 “昊天尊！” 他踏出一步，盯着李昊，道：“我知道你得到仙神傳法，實力精進，但你別忘了，你還是聖人，難不成你以爲你能擋住我們諸天聖人聯手？” 李昊見他撕破臉，也懶得僞裝，道：“若是不服，那就試試看！”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如何勸說都是無用，當懷疑的種子埋下，當慾望衝昏頭腦，說什麼都沒用。 “諸位，有話好好說，沒必要這樣，也許昊天尊說的是事實，否則他何必苦苦阻攔咱們，跟諸天爲敵，對他有什麼好處？” 此時，醫聖開口道。 她眼眸凝視着李昊，其實她對李昊也是半信半疑，但李昊展露的實力和底氣，卻讓她稍微偏信多了一分。 “沒錯，諸位可想過，若那邊真是昊天所說，諸位就是要給諸天引來大劫。” 劍主也開口道，他相信李昊的爲人，不會如此自私。 文聖跟其他幾位聖人也紛紛開口。 但其他聖人卻是眉頭緊皺，顯然，他們心中對李昊的話，也不全是質疑，心中也有一絲相信，但仙神之事，實在誘惑力太大，近在眼前，只一步之遙！ 而且，李昊的實力，反倒證明了這點，若沒有仙神傳授，拜師仙神，怎麼可能短短十二年，就達到這等境界？ 要知道，在這之前，李昊只是剛剛成聖。 儘管李昊先前已經能斬殺三災聖人，但不代表能跟至聖相比，更不代表，能超越源祖！ “別爲他找藉口了，真真假假，讓我等看一眼就知曉。” “沒錯，真出事了，我們也能共同擊殺古魔。” “我看他是在那邊得到仙神好處，又來到這裡，想吸收這裡的香火力量，什麼都想要。” 其他聖人紛紛出言。 神王盯着李昊，道：“當初這些傢伙，聯手將我封印，就算你現在比我還厲害，你也擋不住他們聯手，畢竟當初頂多只算三分之一，如今這可是諸天聖人都在，就算少數幾位爲你說話的不出手，你也擋不住，還是讓開吧！” 李昊聞言，卻是微微冷笑，道：“別拿我跟你比較，你是你，我是我！何況，我現在即便讓開，你們能如何？你們能進去麼？” 聽到李昊的反問，神王微微一窒。 憤怒的衆聖也都怔住，頓時有些啞火。 確實，李昊即便讓開，他們也進不去。 只能讓李昊將他們帶進去，但目前的情況，以李昊的實力，顯然不可能受制於他們，退一步講，若真將李昊逼急了，李昊也能退回到仙神之地，到時若李昊將仙路徹底封死，那就更糟糕了。 一時間，衆聖眼神閃爍，都冷靜下來。 李昊看到他們的表情，猜到他們的心思，不禁想笑，但更多卻是感到可笑。 “若真如你們所想，我拜師仙神，你們現在招惹我，我隨時能回去打小報告，讓仙師將這裡徹底封死！” 李昊嗤笑說道。 這話說到衆聖的心坎軟肋處，先前劍拔弩張的氣勢頓時柔軟下來。 源祖眼中的寒意也消散了，胸口直跳，生怕李昊真的如此。 “昊天尊，究竟如何你才肯讓我們進去？” 源祖沉默半晌，對李昊嘆息道：“你說個條件，諸天聖人都在場，任何條件，我們盡力滿足你！” 聞言，衆聖的目光都落在李昊身上，思索着李昊會提出怎樣的過分要求。 李昊看到他們這模樣，加上源祖那認真誠懇的眼神，只覺諷刺。 他本想戲弄一番，真的提一個誇張要求，讓他們忙碌奔波，但卻又感覺索然無味。 他微微搖頭，意興闌珊地道： “我的要求就是，別來打擾我，讓我休養一百年再說。” “一百年後，看我心情。” 衆聖怔住，面面相覷，沒想到李昊居然沒什麼要求。 但同時，李昊也沒答應讓路，這讓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昊天尊，我們是認真的。” 源祖說道。 李昊聞言擡起眼皮，凝視着他，“我也是認真的。” 源祖似是看出李昊的心意，沉默片刻，終於是嘆息一聲，道：“好吧，那就往後再說，你剛回來，我知道你心氣不順，你先消消氣。” 說罷，他對衆聖揮揮手，示意別再招惹李昊。 實際上，不用他示意，衆聖見他低頭退讓了，也不會再主動去招惹李昊，畢竟剛剛李昊擡手就將一位三災聖人斬殺，手段太可怕。 “各位退出古殿吧，這裡封鎖，今後沒我允許，誰都不準靠近。” 李昊說道。 此話一出，源祖跟衆聖都有些猶豫起來。 “昊天尊，你這未免太過分了，你不帶我們過去，還不讓我們自己鑽研摸索？” 有聖人忍不住低聲道，說話時卻全身戒備，生怕李昊再出手。 李昊已經懶得解釋，只是漠然道：“不讓又如何？” 那聖人氣得微微啞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莫非，要讓這裡流一些血，才能給諸位長教訓？” 李昊再次道，眼底已經露出殺氣。 衆聖見狀，都是臉色變了變，若只是對付李昊，他們還願意聯手，但正如李昊先前所說，若李昊拜師仙宗，沒將李昊殺死，讓他逃回仙神之地，那隻會更加麻煩。 源祖揮手道：“就依昊天尊的話，諸位，都離開吧。” 說話間，他傳音而出，衆聖聽到他的傳音，微怔之後，都是默然同意了。 隨後，在神王跟源祖的帶頭下，衆聖退出了星空裂縫。 李昊最後走出，他不會陣法，也無法將這裂縫封鎖，只好對醫聖跟劍主等人傳音，詢問他們誰懂陣法。 得知李昊的心意，醫聖表示自己略懂陣法，能夠將這裡封住。 劍主則跟李昊一樣，對陣法並不精通。 李昊將封鎖的事交給醫聖，隨後將衆聖全都驅趕出古殿。 “這百年內，若是誰私自來到這裡，被我知曉，別怪我上門滅殺！” 李昊對衆聖說道，他發現威脅比講道理更管用。 衆聖聞言，都是敢怒不敢言，沒有吭聲。 李昊也懶得在乎他們怎麼想，以前本打算好好相處，如今發現並非他想象中那樣，他也懶得在意了。 “劍主，風老他們可好？” 等衆聖離去，李昊邀劍主一同返程，詢問起風老。 聽到李昊的問話，劍主本想還多問點古魔相關的事，臉色卻忽然有些不太好看，道： “風兄跟謊兄，在你進入古殿不久就出事了。” “出事了？” 李昊微怔。 他本打算回去找風老敘舊，喝喝酒，再見見花遊會的那些朋友，然後就去趟人間，看望芊芊、禹皇等人，看看他們是否要來諸聖之地。 以李昊如今的實力，能自如穿梭人間跟諸聖之地。 而且他是祭道成聖，去人間不會受太大影響，只是體內那部分香火力量會緩慢損耗。 不過，對比起跟朋友敘舊，這點香火損耗李昊也不在意。 他本就不是靠香火爲主。 “沒錯，風兄跟謊兄師出同門，這你知道麼？” 劍主卻問道。 李昊一愣，有些茫然，這點倒從沒聽風老提起過。 但他看出，風老跟謊天聖很熟悉，跟外界誤以爲的敵對關係並不同。 只是，他以爲是同處小千界，相識久了才熟悉。 看到李昊的神色，劍主便似乎明白什麼，他嘆了口氣，道： “看來是風兄不願影響到你，沒跟你說，他們師出同門的消息，我也是在他們出事後才得知。” 他說道：“風兄跟謊天聖，本是彌虛天的童子，後來因爲犯事，有頂尖道兵胚胎遺失，說是跟他們看守的有關，但並沒有從他們身上搜找出來，後來將他們驅逐。 “這一次，他們趁諸天聖人來此，那彌虛天的聖人也有幾位來此，守備空虛，他們去了彌虛天，大鬧一場，與其當年的師尊對戰，卻被鎮壓，如今還關在那裡。” 聽到他的話，李昊不禁愣住，立刻道：“彌虛天？三十三天中，似乎沒有這個地方。” “那不是屬於三十三天。” 劍主說道：“彌虛天的主人，也是至聖，且在至聖中也極有地位，對方獨立於三十三天外，在太虛中建造一處聖地，與世隔絕，你剛來諸聖之地時間太短，因此沒聽說過，畢竟他們幾百年纔可能出世一次。” “除彌虛天外，還有幹羅聖地，九天仙州，都是位於太虛之上，三十三天外，他們不參與三十三天的事，但勢力也不容小覷，都是至聖坐鎮。” 李昊聞言，有些恍然，道：“看來諸聖之地的至聖，比我想象的多點。” “都是久遠時期，厭倦了紛爭，又或是性情孤僻。” 劍主微微搖頭，看向李昊，道：“如今你回來，以你的實力倒是能爲風兄做主了。” 李昊點頭，立刻道：“我們現在就去。” 此時李昊也回想起來，難怪風老跟謊天聖沒有參與這古殿，原來是去做自己的大事。 連仙神之路都無法將其吸引，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極其重要的。 “直接過去麼？” 劍主思量了下，他本想跟李昊回去，好好商議下這件事，但想到李昊剛展露的實力，似乎也不需要再做什麼計劃安排，當即便轉向。 在李昊跟隨劍主前往彌虛天時。 另一邊，源祖跟神王等人離開古殿後，並未分道揚鑣，而是號召衆聖，聚到附近的一處小世界中。 他們沒有到天元小世界，避免被李昊洞察到，太過醒目。 “源祖，先前咱們集所有人的力量，應該將那小子直接擒下的，直接拷問出他修煉的仙法，若不就範，將其誅殺，再掌控他的轉世身，總能問出來。” 隨着結界封鎖，將外界隔絕，頓時便有聖人不滿地說道。 “這種想法雖可行，但有些衝動和冒險了，若是沒能擋住他返回仙神世界，那咱們就徹底完蛋了。” 另一位聖人較爲保守，搖頭說道。 “歸根結底，那小子太強了，進步太可怕了！” “是啊，短短十二年，彈指一間的事，他居然能頂尖至聖，這未免有些恐怖了。” “沒辦法，他掌握的是仙法，跟咱們不是一個層次。” “那現在該怎麼辦，他死活不同意，難不成真的苦等百年？我懷疑他有別的目的，在故意拖延時間，也許他想等百年後，自己修煉成真正的仙神，再讓我等過去。” “沒錯，也許那仙神世界極度缺人，咱們一過去就能得到重視，會瓜分他的修煉資源，除這個原因外，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衆聖紛紛開口道。 源祖跟神王都沒說話，等衆聖的爭論安靜下來，源祖才道： “先前沒動手，主要是沒把握。” 聽到源祖的話，衆聖怔住，不禁看向神王，卻見其臉色冷漠，似乎默認源祖的話，不禁心中大爲震動。 他們只是猜測，但源祖能這麼說，足以說明，那昊天尊比他們感受到的還要可怕！ “不會吧，當初……當初連神王都被封印，如今集咱們所有人的力量，還無法奈何他？” 有人忍不住說道，說着還看了眼神王。 神王卻是冷哼一聲，道：“那小子接我的攻擊，都沒用全力，他可比我當年要可怕得多。” 見神王親口承認，衆聖也都沉默了。 “那咱們，現在只能等百年了嗎？” “等百年過去，如果他還不答應怎麼辦，百年之後又百年？” “他說看他心情，我們諸天聖人，都要看他的臉色，這也太屈辱了！” 衆聖低語道。 應瀟瀟坐在人羣中，聽到這話，卻是暗鬆了口氣，心中不禁暗暗爲李昊感到高興，沒想到當初那個在茶攤初次相遇的少年，如今轉眼間，讓諸天聖人都無可奈何，這未免太不可思議。 神王瞥見應瀟瀟嘴角的微笑，冷哼一聲，對她道： “你先出去，把族人安頓好！” 應瀟瀟一怔，臉色微變，隱隱感覺到始祖似乎在有意支開自己。 “族人安排，我用化身即可，我留在這裡陪始祖。” 應瀟瀟連忙道，說話時露出乖巧的模樣。 神王卻是心中冷笑，對這血脈後裔他早已失望，若非對方天資極高，體內似乎還有種特別的力量，讓他也捉摸不透，他早就將其煉化了，融入到他的血源神功中。 “族人大事，豈能用化身去安排，別忘記除在座的聖人外，我神族的敵人還有那三十三天外的幹羅宮，若是他們偷襲，你能負責麼？” 神王冷聲道。 應瀟瀟臉色微微變化，旁邊卻有兩位幹羅宮的聖人，他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 “神王，那都是過去的恩怨，如今只要你不計前嫌，我家宮主也不會再舊事重提的。” 神王心中冷笑，不計前嫌？若非礙於眼前的事，當初參與封鎖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但他臉上只是冷哼一聲，對應瀟瀟道：“還愣着做什麼，要我請你嗎？” 應瀟瀟臉色一變，連忙起身，道：“不敢，始祖言重了，我這就去。” 說完，轉身離開了這處聖地。 等應瀟瀟離去，神王瞥了眼兩位幹羅宮的聖人，懶得理會，對源祖道： “你肯定有什麼想法吧，直說吧。” 源祖知道，自己瞞不住這位老對手，他環視一眼衆聖，道： “諸位可曾想過，他有如此實力，爲何會回來？” 衆聖一愣，這點倒沒細想。 “諸位可能有所不知從通力到聞道境，都有極境，爲何聖人沒有？不是沒有，只是從來沒人修煉出來罷了。” 源祖沉聲道：“但我從太古時期一些遺蹟中留下的訊息可以得知，聖人極境，需三種力量合一，這三種力量便是香火、祭道，極道，都修煉到頂尖極限！” “他雖拜師仙神，實力飛昇，但仙神之地的香火，必然更難掠奪，都有別的仙神掌握，而此地廣博，唯有回到這裡，他才能快速積攢香火！” 聽到這裡，衆聖明悟過來。 “原來是爲此地的香火而來。” “我先前就猜到了，只是不知道，這居然跟聖人極境有關。” 衆聖面面相覷。 源祖說道：“他需要香火，百年，他以爲靠自己如今的實力，有媲美至聖的威望，就能積攢到足夠香火，但他太低估香火修煉到極境所需要的量了。” “他說的百年，不過是推脫罷了，若我預料不錯，至少千年纔有可能！” “千年……” 衆聖相互對視，卻沒有太吃驚，反倒覺得源祖可能說的還是保守了。 畢竟在場的至聖，修煉何止千年，也沒修煉到香火極致。 “那源祖的意思是？” “他既然需要香火，那便讓他求而不得！” 源祖平靜地道：“他不是說爲蒼生百姓麼，那就讓蒼生百姓說話，斷他香火，他自然會跟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 “原來如此。” “還是源祖考慮周到，他假仁假義，等蒼生百姓斷他香火，看他會如何氣急敗壞！” 衆聖你一言我一語說道。 源祖看了眼神王，接着對衆聖道：“另外，諸位別忘記我們還有聖嬰，剛剛我探查過人間，第二聖嬰如今到處遊山玩水，似乎對天人極境，已經有所感悟了，只是還沒真正觸摸到門徑。” 聽到這好消息，衆聖都是眼眸發亮，滿臉驚喜。 “若是第二聖嬰感悟出第六極境，何須借那昊天的手，咱們能直接進那仙神路！” “沒錯，他如此囂張，不就是依仗着諸天沒有第六極境誕生麼？”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話說，那聖嬰計劃，那劍主、文聖也參與了，他們會不會跟那昊天尊告密？” “簡單，我等聯手封鎖，將第二聖嬰的進展掩蓋就行。” 衆聖立刻密切商議起來。 …… 三十三天外的太虛，彌虛天中。 一座巍峨聖地矗立。 李昊跟劍主趕赴而來，看到這座聖地外面有法陣籠罩，將聖地隔絕，若非劍主知曉路線，那些聞道境即便從這裡路過，都不會察覺到，只會被周圍的雲霧迷惑，飛向別處。 “這就是彌虛天那彌虛天主人爲彌天聖人，除戰力通天外，還掌握煉器之道，在諸天人脈頗廣，只是後來歸隱，跟外界便沒了聯繫。” 劍主指去，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隨即來到聖地前，元神震盪而出，傳音道：“在下昊天，特來拜訪，請敞門一見！” 半晌，聖地內飛出一道身影，是位聖人，來到法陣前，他上下打量一眼李昊，又看了看劍主。 他明顯認識劍主，對他微微點頭，旋即疑惑道：“二位來此是？” “風波平跟謊天聖可否在這裡？”李昊冷着臉道。 那聖人聞言，頓時知曉李昊的來意，道：“不錯。” “放了他們。” 李昊直接道。 那聖人挑眉，輕笑道：“少年，你倒是輕狂，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即便你身邊的劍主，都不敢在我彌虛天說這樣的大話。” “那我就再說一遍，放了他們。” 李昊說話間，驀然擡手，殘刀猛然斬出，直接劈開法陣，森寒的氣息直逼這聖人，貼近其頸脖。 這聖人怔住，顯然沒想到師尊的法陣，居然被李昊輕易破開，他回過神來，臉色變了變，道：“你這兵器，是幾劫帝兵？” “跟你何干？” 李昊寒聲道：“莫非要我毀了你這聖地，才肯放人？” 看出李昊的威勢不同凡響，這聖人連忙道：“你別衝動，風師兄跟百師姐，正在閉關，師尊沒有爲難他們。” “嗯？” 李昊聞言一怔，劍主也是愣住，驚訝道：“閉關？” “沒錯。” 這聖人苦笑道：“想必二位也知曉他們跟家師的關係，曾經本是一場誤會，如今已經冰釋前嫌了，這些年師尊也甚是想念他們，又擔心他們記恨，加上別的原因，一直沒找他們，沒想到他們卻在這次來找師尊。” 說到這，他嘆了一聲，道：“當年的錯，讓師尊心中懊悔，如今，師尊在彌補當年的錯誤，送給他們道兵和仙藥，他們已經閉關十多年了，還在煉化中。” 李昊跟劍主對視一眼，李昊問道：“你說仙藥？” “沒錯，師尊曾早年在一處遺蹟洞府中，得到古老仙神遺留的仙草，耗費無數心血，將其養活了，如今將其煉製成丹，送給了風師兄跟百師姐。” 這聖人點頭道。 李昊知道他說的百師姐，應該就是謊天聖。 他沉吟道：“帶我去看看，我要眼見爲實。” 這聖人見狀，只好道：“那我先帶二位去見我師尊，等他老人家允許才行。” 李昊點頭應允。 隨後便和劍主一同，跟隨這位聖人來到聖地中。 在聖地頂峰的一處殿宇內，聖人將李昊跟劍主安頓後，沒多久，一位白髮飄飄的聖人化身映照而來，對方看到李昊，眼眸微凝，又掃了眼劍主，輕笑道： “當初劍都拿不穩的小夥子，如今也成劍聖了。” “劍聖是我師弟，我不管事。”劍主連忙起身道。 眼前的老人，比他師尊還要年邁，位高權重。 彌天至聖微微一笑，旋即對李昊道：“你就是小風提到，讓我照拂的那個小傢伙吧，看來小風這次是看走眼了，你這一身的修爲，只怕離至聖也不遠了，何需別人照拂。” 李昊看着他和善慈祥的模樣，心想這就是風老的師尊？ 他起身道：“前輩，能否讓我看一眼風老，確認他的安危。” 彌天至聖笑了起來，道：“行，那你便去看看。” 說着，便帶李昊來到前往聖地後山，來到一處洞府中。 隨着對方打開陣法和禁制，李昊看到洞府內別有洞天，裡面是一處藥園和小院。 在那藥園中央有處石臺，李昊看到風老跟謊天聖端坐在那裡，面前有一道帝兵閃耀光芒，此外，他們渾身的氣勢內斂而磅礴，比原先要強大許多。 “可惜，那仙藥落在我手裡，只能煉製成凡品，頂多是助他們更進一步觸及天道，勉強成至聖。” 身邊的彌天聖人嘆息道。 李昊見風老他們無礙，心中鬆了口氣，聽到對方的話，卻感到一絲心驚，這彌天聖人，只怕比源祖也不遑多讓。 “既然風老他們無礙，那我就放心了。” 李昊說道，旋即看到對方臉上的遺憾，他目光掃了眼那藥園，看到中央是三株氤氳霞光環繞的仙草，周圍還有許多靈藥，但那些靈藥似乎是伴生作陪，養分都供給了那三株仙草。 這仙草煉製需要仙力指引，李昊問道：“前輩，你有第六極境麼？” 彌天聖人微微搖頭：“若是有第六極境，倒是能引導仙草中的藥力，興許能煉製成仙丹。” 李昊點點頭，旋即道：“如果可以，我能幫忙試試。” 彌天聖人訝異地看着李昊，旋即想到什麼，凝眸道：“你就是外界流傳的，那個諸天中踏入第六極境的妖孽新聖？” 第406章 聖嬰終成，第二位化仙（萬 第406章 聖嬰終成，第二位化仙（萬更求月票） 顯然，彌虛天雖跟外界隔絕，但外面的消息還是傳入到這裡。 李昊說道：“妖孽不敢當，在下叫昊天。” “聽說過你的名號，諸天之地十萬年難遇的奇才，非轉世之身，卻匹敵轉世之聖，你的戰鬥投影，我的徒弟給我看過，確實精彩。” 彌天聖人微笑道，眼中毫不掩飾着對李昊的欣賞。 щшш ▲t t k a n ▲co 李昊有些意外，輕輕笑笑，道：“前輩過獎了。” 彌天聖人說道：“聽說第六極境，能掌握一絲仙力，你若能用那一絲仙力爲引導，也許我能煉製出真正的仙丹。” “也許咱們能試試。” 李昊提議道。 “嗯。” 彌天聖人同意，旋即便叫來自己的弟子，也是聖人，讓其準備煉丹房，做上準備工作。 煉製仙丹，除煉丹房跟其他輔佐藥材外，還需要配合大陣，凝聚聖地的聖脈力量，灌注到煉丹房中，保證力量飽滿。 這準備工作需要半月，李昊閒來無事，在彌天聖人的邀請下，在這彌虛天暫時落腳。 “老爺子也喜好棋道？” 李昊看到彌天聖人的院落，極其樸素，旁邊有另一塊藥園，還有神兵鍛造的鋤頭、土鏟等，彷彿普通的農家院落，只是看上去極爲乾淨。 除茶壺、散養的兩隻飛鶴外，還有棋盤擺在院中一處席間。 “嗯，活得太久，閒來無事，總會喜歡鑽研點別的東西，這棋道頗爲精妙，倒是有趣，你也懂？” 彌天聖人邀請李昊來自己院中做客，本意是給李昊上茶，這是他親自培植、採摘、炒茶而成的茶葉，具有奇妙的功效，能夠增進修爲，鎮定心神，有鞏固道心的功效。 若是有心魔雜念，一杯茶下去，也能全都淨化釋懷。 “略懂。” 李昊有些興趣，難得遇到同好中人，他主動道：“要不對弈一盤？” 彌天聖人聞言，放下土鏟，笑道：“那就讓我來陪陪你。” 說罷，整理了下衣物上的泥土，拍拍袖子，邀李昊坐到席中，隨即又招手取來先前準備的茶水。 他先給李昊沖茶斟茶，一斟邊道：“往日啊，我都是讓小鶴來陪我，我那些弟子雖知我這喜好，學來討好我，但棋盤上雜念太多，輸贏不盡興，你可別手下留情。” 斟好給自己也準備一杯，舉止隨性淡泊。 李昊品嚐一口，感覺除茶香沁人心脾，讓他有種渾身力量澎湃活躍的感覺，此外這茶水到身體中，還有種奇妙的芬芳，他不禁讚歎道： “好茶！” 隨後，二人便飲茶下棋。 棋道落子，三五步便見真功夫。 落下幾手，彌天聖人臉上隨性的笑意就微微多了幾分凝重，看出李昊的棋道絕非雜耍，而是頗爲精湛。 如今，李昊棋道八段，在諸天中都算是一流水準。 “不錯，不錯……” 彌天聖人落子不再隨意，臉上滿帶笑意。 李昊也看出對方的棋力，比自己還好，十分難得，他不免有些欣喜。 初次對弈，李昊落敗，但李昊卻有種高興的感覺，難得遇到棋逢對手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李昊在彌天聖人的小院中，除二人下棋外，還陪彌天聖人在藥園看藥材，對方拿着小鏟子，給那些藥材剔除雜草，調整藥材的根莖，修剪無用的枝葉等，同時也給李昊順口說了許多藥材相關的東西。 李昊雖沒什麼興趣，但也安安靜靜地聽着。 隨着彼此的關係越來越熟，李昊發覺這位老爺子頗爲和善，他有些不解，在一盤棋局結束，他詢問道： “老爺子，當初風老跟謊天聖，聽說都是你的弟子，是因爲什麼事，他們離開了這裡？” 聽到李昊問起這件事，彌天聖人臉上剛剛獲勝的笑意，頓時收斂了許多，他微微沉默半晌，喝了口茶，旋即調整坐姿，看向屋檐外的遠處。 “說來，都是我年輕時性情孤傲，做任何事都太相信自我，一意孤行，委屈了他們。” “哦？” 李昊有些意外，這老爺子看上去十分隨和，很難想象會是孤傲自我的人。 但他知道，歲月會改變一個人，即便是短短百年人生的凡人，兒時所討厭的東西，長大後也許會漸漸喜歡上並且追逐。 當能理解自己所討厭的東西時，也許就是成長。 “當年，他們都在我身邊修行，跟隨我煉丹，煉器，他們都有極高的天分，我也全心教導他們，但後來有一次，在一處禁地找尋到一件頂尖道兵的胚胎。” “那件胚胎若是能夠好好煉製，有望能在我手裡成爲諸天最強的道兵。” “可惜，後來卻遺失了。” “能夠進入我那煉器密室，接觸到那件道兵胚胎的，只有他們，所以我懷疑是他們起貪念，將其偷竊。” 彌天聖人說着，聲音越來越低，視線也從天邊逐漸落到眼前的藥園中，只是視線並未聚焦，似仍在回憶中。 李昊先前聽那位領路的聖人簡單說過這事，他微微沉默。 “後來的事，你也許就能想象到了。” “在我憤怒的逼供下，他們死活不認，但我也想盡各種辦法，沒從他們身上找到那件道兵。” “在其他人的懇求下，我將他們釋放了，本打算是偷偷觀察，看他們是否會將那道兵拿出來，但直到他們成聖都沒有展露……” 彌天聖人微微搖頭，眼中帶着幾分滄桑： “他們爲報復我，將我傳授的東西全都廢盡，自闢聖道，一個盜，一個謊，就像我當年說他們那樣，說他們偷竊，說他們撒謊，我知道他們想說的話……” 李昊怔住，沒想到風老跟謊天聖，居然有這樣的過往。 偷竊，說謊，雖然彌天聖人沒細說，但李昊能想象到，當年他們遭受這樣的冤屈時，多半還遭受了極大的折磨和痛苦。 “那道兵後來找到了麼？”李昊問道。 彌天聖人微微搖頭，道：“沒有音訊，但我已經知道，不是他們所偷，而當年能進我那煉丹密室者，除他們外，只能是別的至聖，所以具體落在哪位手裡，我還在暗中調查，只是這麼多年都沒找到證據。” 李昊點點頭，看了眼對方，這件事，孰對孰錯，他也很難辨別。 不過他知道，作爲第三者，他無權去評判對錯，那等於是將自己擺在至高的位置上，去批判他人。 評判他人對錯的行爲，本身又何嘗不是一種錯。 “若這次仙丹能煉製出來，助他們觸摸到至聖的門檻，也算是我的一點彌補吧。” 彌天聖人低聲說道。 李昊點頭，沒說話，只是默默喝茶。 半個月過去。 煉製仙丹的準備工作已經準備妥當。 小院中，李昊正在陪彌天聖人下棋，陡然，劍主衝到小院中。 他看到正在下棋的二人，他連忙道： “昊天，出事了。” “嗯？” 李昊跟彌天聖人同時看去，眉頭皺起。 劍主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外面諸天世界，現在到處散播你的消息，說你獨佔仙路，利用蠻橫手段，阻擋衆聖飛昇，如今各個小世界的神朝，都在爲此聲討你。” 李昊怔住，這才明白爲何香火變少了，只有來自人間的那部分，依然如往常那樣穩定到來。 “是衆聖所爲？” 李昊臉色變得冷冽起來，沒想到他們居然將平民百姓都牽扯進來。 “沒錯，但他們沒有在明面上針對你，真想去調查的話，估計他們也早就想到應對的辦法，目前散播消息的勢力太多了，根本追查不過來。” 劍主連忙道：“現在到處民怨四起，都在說你自私，你看看你的香火，是不是已經斷了。” 李昊眼中露出殺意，道：“看來是我太好說話，敗壞我的名聲，不殺幾個立威，他們不知道輕重！” “你這樣做的話，只會讓你名聲更差，如今謠言已起，已經沒法撲滅了。” 劍主說道。 彌天聖人看向李昊，道：“你的事我也聽說了，你說的那些話，我倒是相信，不過我信沒用，如今他們動用的手段，簡單來說就是斷你香火，估計是認爲你想要掠奪此界香火，纔有此手段，逼你迴應。” 李昊微怔，心思轉動，頓時覺得對方說的不錯。 “你現在含怒出手，對方只會喊冤枉，若殺死對方，必然會被公開，到時諸天百姓更加會覺得你暴虐不講理，他們也有正當的理由聯合起來，對抗你的殘暴。” 彌天聖人說道。 李昊沉默。 彌天聖人看了他一眼，道：“如今，你有兩個辦法，第一是找他們和談，讓他們停手，這件事才能平息，第二，就是忍下去，忍到百年後，等這一批凡人死掉，再建立你的香火神廟。” 李昊知道，找諸聖和解沒任何意義，他們的慾望不消，自己說什麼都不會信。 “沒想到，我鎮守古路，爲諸天換來十年和平，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李昊冷笑，他此刻真有種衝動，將那玄牝之門的缺口打開，讓他們親眼進去瞧瞧，去看看。 但這種衝動，最終還是被他的理智給剋制。 一旦那麼做，就沒有回頭路了。 到時古魔侵入，不光是他生活在諸天的朋友，人間也會受到古魔的侵入和影響。 爲這種大局，他只能忍。 劍主擔憂地看着李昊，他擔心李昊衝動，去跟諸聖大戰，到時必將有不少聖人隕落，而李昊也會有危險。 小院內陷入寂靜，許久後，李昊的臉色平和下來，說道： “這件事，我認了。” 彌天聖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我知道你心不甘，但我相信最終總有一天，你也會洗刷冤屈的。” 李昊微微搖頭，不想再提這事，省得讓自己憤怒。 他喝了口彌天聖人的茶，感覺心情平靜許多，道：“什麼時候煉製仙丹？等仙丹煉好，我想去人間走走。” “你現在的狀態可以麼？” 彌天聖人眼中露出一絲擔憂。 李昊微笑道：“沒事，再多人唾棄又如何，我不是爲他們，是爲我的朋友。” 彌天聖人深深看了李昊一眼，道：“原先我也有一絲這樣的猜想，但現在你這麼說，我相信你之前說的話，確實是真的，當初那仙神絕跡，全都消失，我就預感到，仙神似乎在逃離，又或者說遇到什麼麻煩，看來果然如此。” 說到這裡，他想到什麼，眼眸微微眯起，道： “源祖那老小子，他多半也有所猜測，但他對成仙的執念太深了，可能沒什麼人知曉，他祖上，就是仙神！” 李昊微怔，源祖的祖上，是仙神？ 他不禁想到南宮劍跟那位紅纓槍女子的話，難不成，源祖是那位天殃仙帝的血脈後裔？！ “他做夢都想追尋先祖的腳步，他成聖太早了，歷經一切，終生的夙願就是踏出那一步，那麼只有一絲希望，他也會發瘋去追逐，你得小心他。”彌天聖人提醒道。 李昊微微點頭，他也感受到源祖那深入骨髓的執念。 搖搖頭，李昊道：“不想這些，咱們先做自己的事吧。” “好。” 彌天聖人點頭。 隨後，彌天聖人帶李昊來到煉丹房，將劍主婉拒在門外。 “聖脈已經連接到煉丹房了麼？” 彌天聖人詢問自己的弟子，煉製仙丹，手段極其繁瑣，他還需要弟子給他做幫襯。 “已經準備妥當。” 對方說道，正是先前給李昊領路的聖人。 彌天聖人當即取來一株仙草，先用別的靈藥將仙草拔絲剝離，隨後交給李昊。 “你看看，這樣的細絲，能否將裡面的仙力煉化？” 彌天聖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李昊先前提議幫他煉製仙丹，多少也有些把握，除了提煉裡面的仙力外，他如今烹飪道十段，對煉製仙丹也有輔佐效果。 李昊擡手，虛空中凝聚出混沌神火。 當火焰浮現時，彌天聖人跟旁邊的弟子同時睜大眼睛，震驚地脫口而出： “混沌神火？！”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李昊擡手就能施展出混沌神火，這可是頂尖煉器和煉丹的火焰，誕生於天地大道之中，世間沒有別的火焰能超過。 此刻，李昊用混沌神火裹住仙草細絲，將其當做菜餚烹飪提煉，他頭髮逐漸轉爲銀色，進入極致化仙狀態。 借化仙的一絲仙力牽引，李昊將仙草細絲進行凝練。 彌天聖人看到仙草細絲的變化，頓時神色激動起來，知道李昊真的辦到了。 隨後，他將仙草細絲不斷傳給李昊，隨着不斷煉化，一滴滴仙露浮現。 彌天聖人擔心揮發掉，融入到天地中，他迅速收斂心神，壓下心中激動，開始煉丹。 李昊等將仙草全都提煉後，便坐到一旁，從極致化仙中退出。 彌天聖人也沒避諱李昊，在他面前展露出自己的煉丹手法，包括融入仙丹中的輔料。 “昊天，能否用你的混沌神火，爲我增添火勢。” 隨着大量藥物融入煉丹爐中，彌天聖人陡然對李昊說道。 李昊自然不會拒絕，將混沌神火凝練而出，送到煉丹爐底部，隨後由彌天聖人掌控火勢大小。 隨着藥材的芬芳散發，煉丹爐微微震盪，外面有一陣陣大道氣韻聚集而來，丹藥還未成型，就已經有氤氳的霞光籠罩，陣陣隱晦的雷鳴似乎在空中炸響。 李昊感覺到，整個煉丹房內的能量極其濃厚，不愧是凝聚來聖地之力。 隨着混沌神火的煉製，時不時有珍惜的絕世藥材送入到煉丹爐中。 時間持續，三天後。 整個煉丹房內的氤氳霞光，逐漸消散了，那充斥在房中的諸多奇異芬芳香味，也全都不見。 包括煉丹房中的濃郁能量，也變得稀薄，而那煉丹爐中，卻似乎時不時有撞擊聲，似乎有鐵丸在撞擊煉丹爐。 彌天聖人的臉色被火光映照得赤紅，額頭滿是汗水，雪白的鬚髮都沾溼，他的神色愈發緊張，接連三天的煉製，心神的極致消耗，每一處火候的掌控都必須在毫巔之間，不可出任何差錯。 李昊坐在一旁，他只需源源不斷提供混沌神火就行。 中間彌天聖人詢問過他一次，是否還撐得住，李昊表示無礙。 見李昊神態輕鬆，彌天聖人也安心許多，隨後沒再分心多管李昊，而是全心煉製。 李昊看到先前圍繞煉丹爐的異象全都消失了，反倒有些擔心起來，莫非是要失敗？ 但看到彌天聖人的神色，反倒比先前更加緊張，還帶着一絲激動，李昊覺得有可能這纔是丹成前的預兆。 伴隨着混沌神火的焚燒，陡然間，整個煉丹爐微微一震，表面竟蔓延出一道裂痕！ 隨後，李昊便看到那裂痕中，綻放出耀眼的氤氳光芒，那光芒卻像液體般，帶着凝稠到極致的色彩。 此外，還有一陣讓李昊骨頭都快酥麻的芬芳散出。 在李昊驚歎時，彌天聖人卻是臉色大變，渾身力量陡然爆發，天地脈在其背後凝聚，吸引來磅礴的天地力量。 他將這股力量送入到煉丹爐中，同時，對旁邊的弟子催促道： “快，仙丹太猛了，聖脈的力量供不過來，將力量引渡到煉丹爐中！” 他弟子嚇得一跳，急忙也施展出天地脈，但接連數日的煉丹，對其消耗極大，此刻天地脈全力催動，煉丹爐上面的裂痕卻越來越多。 李昊見到此景，不禁詢問了句：“夠用麼，還要不？” 彌天聖人聞言，連忙道：“要，越多越好，是我低估這仙丹了，它需要的力量太多了，它已經有意識了！” 李昊聽到此話，也不再觀望，立刻施展出諸天星辰脈。 剎那間，他端坐的地方，似乎剎那化作一片浩瀚的星空。 1464顆璀璨的星辰光芒，將其身體包圍，緊接着映照來一道道璀璨到極致的星輝。 這些星輝帶來浩瀚的力量，傾注到李昊身上，短短剎那，李昊渾身的威勢竟便蓋過彌天聖人的弟子。 隨着李昊將體內的仙力釋放出十道，轉化爲磅礴的天地力量，他身邊聚集的力量頓時也蓋過了彌天聖人。 隨後，在彌天聖人錯愕看過來的目光下，李昊將這股力量全都推送到煉丹爐中。 雖然彌天聖人說的是越多越好，但李昊還是稍微有所保留，只用十道仙力，若是將體內的千道仙力全都施展，他擔心那顆仙丹未必能承受得住。 不過，他目前也無法施展出千道仙力，先前在古路上，李昊試過自己的承受極限，僅是百道仙力所轉化的天地力量，就已經是他目前所能掌控的極限，更多的仙力轉化出來，反倒會讓他遭到反噬，承受不住。 畢竟他如今只是聖級，這還是他肉身成聖有關，加上又吞吃了混天聖人妖軀，在古路肉身得到增強才能辦到，若是其他聖人，僅是十道仙力帶來的力量，估計就已經飽和到極限了。 嘭！ 隨着李昊的力量涌入，那煉丹爐的裂痕頓時止住，與此同時，煉丹爐中陡然出現轟鳴聲，就像什麼破殼出世般。 數息後，忽然間，一道沉悶的雷鳴聲響起！ 彌天聖人驀然擡頭，目光似乎穿透層層陣法，看到煉丹房外的穹頂，那裡雲霧聚集，赫然是雷劫！ “這，這是仙劫？” 彌天聖人感受到那雷劫的威勢，瞳孔微微收縮，有些震撼。 但好在，他對此也早有準備。 他迅速催動煉丹房外的陣法，這次仙劫，不是他來渡，而是那顆仙丹來渡。 這是屬於那顆仙丹的劫！ 噌地一聲，煉丹爐的頂陡然炸開，被掀翻，一顆銀光四溢的仙丹從裡面飛射而出，無盡的霞光散射而出，比先前濃郁十倍的芬芳飄散。 那仙丹直接撞破煉丹房的陣法，穿透屋頂，衝到高空中。 李昊有些驚詫，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仙丹渡劫。 丹藥居然也有劫。 只見那仙丹騰飛到高空，雷劫也在此時降臨，劈在仙丹上，將其籠罩，無盡的雷威蔓延，讓整個聖地都黯淡無光。 李昊發現，這雷劫威勢浩大，但除此之外，真正可怕的是劫雲中蘊含着一絲仙力。 這股仙力純粹，堪比他體內的百道仙力相加。 李昊眼眸閃爍，心中不禁在想，若是自己此刻承受這雷劫，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若他體內沒仙力的話，多半要隕落在雷劫之下，其他至聖也擋不住，但他體內有仙力，會保住他的骨骼，只要骨骼能留下，他就能再生過來。 此時，隨着雷劫一道道轟鳴。 彌天聖人所準備的陣法，被雷劫輕易摧毀，其餘的全都被那顆仙丹抵擋住。 在雷光的轟鳴中，仙丹越發璀璨耀眼，光澤越發圓潤，銀輝綻放。 片刻後，六道雷劫落下，劫雲消散了，而那顆仙丹依然挺立在半空中，散發出一股歷經劫難後的香味。 這香味跟先前的濃郁芬芳相比，較爲清淡，卻有種深入到靈魂的異香，讓人難以忘卻。 “多謝恩公。” 陡然，一道清脆聲音在李昊腦海中浮現。 李昊有些驚詫，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那仙丹上，是對方在說話？ 李昊有些震驚。 此時，那仙丹上卻銀光一閃，隨後陡然劃過一道弧線，朝遠處飛遁而去。 彌天聖人一愣，陡然反應過來，急忙追趕：“不好，快封鎖聖地，仙丹要逃！” 但他的反應還是遲了一步，那仙丹轉眼就消失無蹤，連氣味都沒有留下。 這一切都在轉眼間發生，李昊回過神來時，看到發愣的彌天聖人，對方的表情有些茫然。 李昊也有些傻眼，沒想到仙丹會招來仙劫不說，還會逃掉。 “師尊……” 旁邊，那彌天聖人的聖人弟子喉嚨滾動，有些發懵。 彌天聖人呆愣了許久，才慢慢緩過神來，他看着穹頂被貫穿的煉丹房，有些呆滯。 好不容易凝練出的仙丹，整個諸天世界唯一的一顆仙丹，居然逃掉了。 他身爲至聖，居然都沒法追趕上。 李昊想到那仙丹逃走前的話，目光閃動，對方感謝，是因爲他最後關頭輸送的力量麼？ 不過，仙丹逃了，倒是頗爲遺憾的事。 彌天聖人失魂落魄地回到煉丹房中，朝煉丹爐看了眼，忽然，原本無神的眼眸，頓時愣住，旋即趴在煉丹爐上，伸手掏去。 很快，他掏出三顆丹藥。 這三顆丹藥的光澤潤亮，有霞光如微小的龍影環繞，散發着極爲好聞的味道。 雖然不及那仙丹的香味，刻入骨髓，但也明顯不凡。 “居然是伴生丹，三顆，看來是先前送進去的力量太多，被那仙丹分離了出來。” 彌天聖人喃喃自語，眼眸發亮，轉頭看向李昊，臉上已是露出激動和幾分感激，道： “昊天尊，先前多虧了你，這仙丹才能煉製成功，本來這第一株我沒抱太大希望的，沒想到結果超乎想象。” 李昊微笑道：“也是前輩你自己的煉丹術精湛。” “這伴生仙丹，雖不及仙丹，但足以稱爲世間頂尖的神丹，我能感覺到裡面也蘊含了一絲仙力，足以讓風兒他們觸摸到至聖的門檻，能否把握得住，就看他們自身了。” 彌天聖人收起兩顆，剩下一顆交給李昊：“這顆你收下，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 李昊看了眼，推回給他，道：“我要這丹藥沒什麼用，我才一劫，等我三劫渡完，不需此丹，我也能成爲至聖。” 對方是借丹藥內的仙力，讓風老他們觸及天道，而他可以通過化仙觸及天道，嗑藥有點浪費。 而且，他面板屬性的特殊狀況，嗑下去還有沒有效果都未知。 不過，他若真想嗑藥，可以將其改良，做成菜餚，那樣不但化去丹毒，還能品嚐到一番美味。 “這……” 彌天聖人沒想到李昊能拒絕這樣的丹藥，這可是有望成爲至聖的機會，任何聖人看到都會垂涎三尺。 不過，李昊展露的自信，更讓他刮目相看，眼中露出感慨，道： “諸天聖人，都已經修行上萬年，有的數萬年，已經垂垂老矣，像你這樣自信的已經不多了。” 聖人都是天資卓絕者，年輕時都曾意氣風發，但隨着修行日子漸久，這份意氣都漸漸消失了，只剩下穩重，以及算計。 “既然如此，這次我先收下了，恰好我還有個不成器的弟子也需要用到，等下次煉製，若還有伴生丹再給你。” 彌天聖人笑了下，道：“你也別急着拒絕，你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送人，這可是頂尖的交易品。” 李昊聞言，想到劍主，不禁微微點頭，問道：“下次什麼時候煉製？” “其他輔助材料用得差不多了，都是稀世藥材，我得再準備準備，可能要幾年。” 彌天聖人說道。 “行。” 李昊說道：“到時需要的話，隨時找我。” 彌天聖人笑了笑，隨即將李昊送出煉丹房。 “等他們醒來，這兩顆丹藥就交給他們。” 彌天聖人帶李昊回到小院，給李昊斟茶。 李昊喝完茶水，跟他提出告辭的事，在這裡歇息落腳已經夠久，他想去別處看看。 彌天聖人見狀，也沒挽留，他知道李昊有許多事要去處理。 “什麼時候有空，記得來找我下棋。” 彌天聖人說道。 李昊點頭，他的棋道八段，提升緩慢，棋藝需找人對弈纔有經驗，但這些天跟彌天聖人對弈，已經八段經驗積滿了。 接下來只需領悟心境，即可踏入九段。 李昊跟彌天聖人告別，隨後跟劍主一同離去。 “我跟劍聖，以及文聖說過這事，如今滄瀾界倒沒人提起你的事，但有其他小世界的旅客過來，還是造成一些影響。” 劍主對李昊說道，眼中有些擔憂。 李昊微微搖頭，道：“阻斷我的香火，事後我會讓他們十倍還回來。” 聽李昊這麼說劍主也沒再多說。 李昊陪劍主返回滄瀾界，回到這當初來到諸聖之地的第一個小世界，李昊心中不免有些懷念。 他感應到在滄瀾神朝有自己當初留下的神血印記，神識掃去，發現滄瀾神朝內已經沒有自己的神廟雕塑，顯然，即便民衆沒收到消息，那位神朝的君王也早就探查到外面的風聲。 李昊不禁嗤笑一聲，牆倒衆人推。 好在，即便是衆人推，也壓不跨他。 他當即將那神血印記收回，隨即來到劍祖聖地。 神識籠罩，李昊看到林山海等煉丹師，他們依然跟往常一樣，吃喝曬太陽，篩選藥材等日常。 李昊卻沒看到林青纓的身影，不禁詢問起劍主，劍主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昊當即去找到劍聖。 “她去外面遊歷了，說想到處走走。”劍聖看着李昊，神色複雜。 源祖跟神王等人商議的事，他也在場，事後源祖跟神王逼衆聖以聖道立誓，不得將消息告知李昊。 因此，外面發生的種種事，他都知道。 聽到劍聖的話，李昊想到那女子清冷的容顏，微微出神了一下，旋即搖頭笑了笑，找林山海等老爺子去逛了逛。 看到李昊到來，林山海等人異常驚喜，如今的李昊早已是諸天名人，成爲聖人後，他們就沒什麼機會見到李昊了，雖然他們都是高級煉丹師，但地位比起半聖略低，跟聖人就更沒法比了。 如今見李昊還將他們當老朋友一樣對待，都是暗暗激動。 李昊跟林山海等人敘舊，待了幾日，又聯絡花遊會中的青祖，夜祖等人，相約在雲霞界聚會。 如今的雲霞界，沒了虛空聖地，只有元始聖地跟兵家聖地。 姬玄神跟明月劍等人也都在此地，十多年過去，他們的修爲更進一步，姬玄神已經達到半聖境媲美姬家那位常年沉睡的三祖，成爲如今姬家名副其實的第一人。 明月劍也凝練出聖道雛形，踏入半聖境，實力進步極快。 其餘人則依然在聞道境徘徊，但實力都有所精進。 元始聖地的元始聖人看到李昊到訪，知道李昊是來拜訪他門內的姬玄神等弟子，但看到李昊時，他的臉色卻有些複雜。 源祖等人密謀的事，他也在場，對李昊不願打開仙門，他心中同樣不滿，只是沒有表露得太明顯。 如今，李昊孤身來此他也沒打算提起這件事，若惹得李昊不快，元始聖地擋不住這尊凶神。 “聽說那位昊天尊來咱們聖地了。” “他來這裡做什麼？他不是獨佔仙路，想要獨自成仙嗎？” “這種自私小人，聽說跟姬玄神他們是朋友。” “沒想到姬玄神他們這麼大方的人，居然有這樣的朋友，雖然他天資很高，但未免太自私了。” “這世道就是這樣，自私的人總能走得更快一些。” 聖地中，許多弟子得知消息，低聲議論。 李昊的元神何等強大，如今神識甚至能勉強覆蓋一處小世界。 不光是聖地內的弟子議論，在這雲霞界的各處神朝中，也有關他的消息，但都是負面。 “昊天。” 姬玄神跟明月劍等人看到李昊，卻一如往常，極爲熱情高興。 李昊看到他們，眼中的冷意也消散，露出笑容。 隨後，李昊帶他們挑選了一處雲霞界最好的酒樓，包下場子。 “昊天，外面的那些消息，你別往心裡去，我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飯桌上，還沒動筷子，姬玄神便對李昊認真地說道。 初次聽到這消息時，包括他的師尊，都對李昊的行爲極其憤慨，但他卻只是感到震驚。 隨後，爲此事他還跟自己師尊爭論過，他知道李昊絕不是那樣的人。 那個少年是何等驕傲啊。 當初孤身來到姬家，面對所有質疑，都沒有一句辯解。 只是以一身凡骨和鐵拳，將一切質疑破滅，面對整個姬家的挽留都不爲所動，怎麼會是他們口傳的那種自私之人。 姬玄神絕不相信，他也不認爲自己會看走眼。 “沒錯，這消息在諸天流傳，不知道是哪位聖人記恨你，手段太卑劣了。” 其他姬家天才也立刻說道。 他們都是當初敗在李昊手裡的人，親眼見過這少年如何一步步頂着無數質疑，走到姬家山巔道場，以那絕世妖孽之姿，無聲地告訴衆人，那些質疑都是對他的誤解。 “我們都相信你。” 明月劍如今看上去二十多歲，俊朗非凡，看上去溫文儒雅，對李昊篤定認真地說道。 李昊微笑，就是因爲這些朋友，所以他做的一切都值得。 “我們已經動用花遊會的各方面渠道，在幫你尋找源頭了。” 旁邊，青祖跟旃檀等人也看向李昊，旃檀是花遊會的副會長，他對李昊無比清楚，對方若是修行自私，又怎會那麼熱愛畫作。 李昊微微搖頭，道：“不必尋找，我知道是哪些人。” 他們誤以爲是某位聖人，卻不知是諸天衆聖所爲。 李昊也沒點破，這件事遲早會結算。 “你知道？”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吃驚，沒想到李昊知曉。 旃檀心思細膩，看到李昊居然坦然承受，卻沒去報復，不禁臉色微變，道：“難不成……是某位至聖？” 李昊笑了下，不置可否。 看到李昊的表情，衆人都是臉色變了變，至聖在諸天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影響深遠，難怪李昊知曉卻沒有行動。 “諸位不必煩心這些事，遲早都會像一陣風過去，今晚咱們只聊開心的事，別辜負了這一桌子的飯菜。” 李昊笑道。 見李昊如此，衆人眼神複雜，都感受到李昊承受的壓力。 他們自問，若是自己被至聖如此針對，只怕會惶恐噩夢，難以入眠。 與此同時，在李昊跟人間舊友和花遊會衆人敘舊時。 另一邊，天元聖地中。 坐在洞府內閉目的源祖，陡然眼眸睜開，波瀾不驚的平靜眼眸中，此刻卻露出異樣的驚喜。 “居然，真的觸摸到了？” “這就是第六極境麼，跟天地相融！” 在他探知到不久，忽然一道道聖令震盪，許多聖人傳來消息，將人間第二聖嬰的進展傳給源祖。 這第二聖嬰，領悟出第六極境了！ 當晚，許多聖地的聖人，都激動無比，連夜趕往天元聖地。 第407章 古魔降臨，衆聖後悔（11 第407章 古魔降臨，衆聖後悔（11萬更求月票） 在天元聖地中。 源祖的洞府內，衆聖聚集而來。 “源祖，聖嬰修成第六極境了！” 有率先到來的聖人，滿臉激動地說道。 而這裡，法聖，名聖、墨聖等至聖都已到場，神色看上去較爲平靜，但內心也同樣懷揣着幾分激動。 這麼多年，諸天終於誕生出第二位第六極境者！ 那仙路，終於不再是被李昊獨自掌控了。 先前至尊天驕戰，知曉有第六極境者誕生，本以爲能爲他們所掌控，但誰料李昊一步步提升，進步神速，當衆祭道成聖，如今從仙路歸來，更是連他們至聖都無法鎮壓。 這就像佈局萬年的網，卻出現一個缺口，漏掉一條大魚，結果大魚反過來卻能侵吞他們。 “如今，終於不用看那昊天尊的臉色了。” “什麼昊天尊，陰險小人罷了，爲一己之私獨斷仙路，簡直是聖人恥辱！” “如此卑劣的人，先前在論道大會上，居然能寫出道經那樣的聖道名篇，簡直不可思議。” “虧他有臉說出，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相爭，真是表裡不一！” 隨着衆聖聚集，除驚喜激動外，更多是對李昊的抨擊，而且言談間更加激憤，終於不用再顧及李昊了，他們如今也有踏上仙路的資格！ 一旦進入仙路，即便修煉不如李昊神速，但他們人多勢衆，若都能成仙，合力之下遲早能將李昊鎮壓！ 同時，他們還要讓李昊拜師的仙神知曉，李昊的卑劣行徑！ “諸位聚集於此，那昊天極有可能會察覺到什麼，咱們必須速戰速決，儘快踏上仙神路。” 此時，陰陽家至聖平靜地說道。 墨家至聖眼神閃動，他還記得在論道大會上跟那少年交談過，加上他弟子和姜家的關係，對這少年一直頗有好感，但這次的事情，對方卻讓他有些失望。 不過，對李昊的話，他心中也存疑了幾分，只是相較於那仙神的機會來說，他內心深處還是想要親眼去瞧瞧。 “沒錯，那小子陰險，決不能讓他壞事。” “那古殿現在是醫聖在看守，醫聖糊塗，居然親信那小子的話，若她執意阻攔可如何是好？” 有聖人說道。 源祖微微擡手，示意衆人安靜，如今聖嬰已成，仙路近在眼前，這一次他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他的好事。 “現在，我的化身已經開闢仙門，將聖嬰接應過來。” 源祖神色凝重，道：“但聖嬰雖修成天人極境，但自身只是三不朽境，還沒有踏入四立境，沒有天地空間，還需將其修爲提升至四立境，纔可讓其攜帶我等進入那仙路中。” “老夫有位神藥，可讓聞道境之下修爲急速提升，但會導致根基不穩。” 有位聖人老者撫須道。 源祖點頭，他知曉對方手裡那位神藥，此話說出也是讓對方主動提出。 “無妨，咱們創造聖嬰的目的，就是進入仙神路，後面修爲境界根基不穩，也不影響。” 源祖說道。 其他人紛紛贊同。 隨後，那聖人老者也 取出神藥，而沒多久，一道身影便從遠處飛掠而來，進入到聖地中。 那身影正是源祖的化身，他來到聖地中，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道看上去舉止風流，俊朗瀟灑的青年。 只是，那青年站在衆聖面前，明顯被嚇到，有些惶恐和緊張。 他正在修煉，陡然被帶到此地，一頭霧水。 但眼前的衆聖，除了讓他感到恐懼外，又莫名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似乎體內有種同源的東西在共鳴。 看到這第二聖嬰，衆聖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其身上，眼神發光。 “孩子，別怕。” 源祖微笑，隨即從那聖人老者手裡接過神藥，遞向聖嬰。 半個時辰後，衆聖跟隨源祖和神王，趕赴前往那虛空古殿。 這古殿周圍雲霧繚繞，在虛空中飄蕩，朦朧着雷電光芒，難以接近。 但在場都是聖人，很快便踏上那古殿前的臺階，承受着臺階上的大道法則，來到古殿中。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古殿前，醫聖盤腿而坐，她一身雪白如蠶絲的長裳飄蕩，髮絲也隨風輕揚，在古殿上星輝照耀下清麗脫俗，有種超脫塵世的美感。 看到源祖跟神王，以及他們身後的衆聖，醫聖眉頭微微皺起，臉色有些變化。 “醫聖，第二聖嬰已經掌握第六極境，如今諸天掌握這極境的，不再只有那昊天尊一人了。” 源祖看着醫聖，神色沉穩，平靜地道：“這第二聖嬰的構造，也有你的一份力量，讓開吧，我們一同踏上仙路！” 醫聖微怔，立刻感應，便發覺第二聖嬰不在人間，氣息在源祖身邊，似乎被他隱藏起來。 她知道，對方如此陣仗而來，絕非虛言，心中不禁也微微一動。 “醫聖，難不成你真的相信那昊天的片面之言？” 名聖踏出一步，聲音冷冽地說道。 醫聖沉默，她對李昊的話不能算全信，但至少是八成相信，否則她想不出李昊欺騙他們的理由。 “讓開吧，成仙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你讓開就行。” 源祖再次說道，不似往日那般沉穩，聲音中多了幾分壓抑的衝動。 法聖輕聲道：“醫聖，憑你一人也擋不住我們，別耽誤時間了。” 醫聖沉默，確實，她一人在這裡，擋不住源祖跟神王，若真阻撓的話，她自己也會出現危險。 先前那龍聖被神王追殺，至今都沒露面，消失無蹤，他們事後想找對方打聽一些消息都沒機會。 “諸位，若那昊天說的是真的，你們此舉打破仙門，若真的引來那古魔，豈不是爲諸天帶來浩劫？” 醫聖凝視着衆聖說道。 “別被那昊天嚇住了，什麼古魔，真有古魔浩劫的話，我等合力難不成還無法對付嗎？他一個人都能在那裡生活十多年，那古魔再強又能強到哪去？” “沒錯，何況若真的見勢不妙，咱們回來便是。” 其他聖人立刻說道。 “只是看一眼真假，若是真的話也就算了，若是假的話，這成仙的機會可就錯過了！” “那昊天在那裡待了才短短十二年，就變得這麼厲害，難道你不心動嗎？” 隨着衆聖紛紛出言，源祖對醫聖道： “讓開吧，別耽誤時間了。” 醫聖看到他跟神王身上慢慢散發出的威勢，沉默了下，挪步讓開到一旁。 “若真如他所說，諸位可要儘快回來！” 醫聖凝眸道。 但沒人迴應她的話，在她讓開時，源祖跟神王等人便已經飛速衝進古殿中。 醫聖佈下的陣法，源祖擡手便將其破解。 他是修煉最古老的聖人，漫長的歲月中，修爲屢次達到瓶頸，他有太多的時間，去修煉和鑽研別的東西，無論是煉丹、煉器、陣法等，全都涉獵，並且修煉到頂尖程度。 在諸天之中，他除戰力最強外，其他方面也都是頂尖，只是其他的技藝，無法給他的實力帶來提升和疊加。 但要論最全面的話，無人能出其右。 隨着陣法瓦解，源祖等人再次回到那星空裂縫中。 嗖！ 源祖擡手一招，那聖嬰從他的袖中飛出。 “你感受下，能否進入那縫隙中。” 源祖說道。 聖嬰點點頭，此刻他對衆聖沒有恐懼，反倒極其順從。 走到那扇門前，他頭髮很快變成銀色，隨即輕輕觸摸在門扉上。 他的肉身在潰爛，撕裂，這是化仙所帶來的傷害。 他還沒有凝練出三不朽極境，因此若是極致化仙的話，只能維持極短暫的一瞬。 但源祖已經想到解決辦法，那就是用他積攢的神藥來幫其癒合肉身。 其中有的神藥，能短暫激活其肉身，讓自愈能力提升百倍，但事後會折損近半的壽命！ 隨着聖嬰渾身的血液揮灑，肌膚破裂，模樣也變得可怖起來。 但其渾身的力量卻越來越旺盛，同時還有一絲虛無縹緲的力量。 很快，聖嬰來到極致化仙的邊緣，他的手掌像虛化般，遁入到天地中，同時，也觸摸到那門扉上的缺口。 只是，那缺口被一股力量堵住，那股力量似乎已經固化凝結，而他此刻卻是霧化般的狀態，無法將其摧毀。 他數次嘗試，都失敗告終。 他只能從化仙中退出，渾身的傷勢在快速癒合。 “這裡被堵住了，我無法打破，可能需要你們將那缺口中的東西摧毀才行。” 聖嬰轉頭對源祖說道。 聽到此話，衆聖臉色一變，頓時有人怒罵起來。 “那昊天太卑劣了，果然將仙路封死了！” “不讓我們進去，還將路堵死，太惡毒了！” 源祖跟神王對視一眼，神王道：“我來試試。” 說着，他持劍來到門扉前，眼神凝視着那紋路處，隱隱感受到有一處散發着微弱的氣息。 想來就是那缺口處。 他驀然拔劍，極道神境的力量爆發，渾身燃起黑色的烈焰，陡然一劍斬出。 嘭！ 劍氣籠罩，瞬間劈砍在門扉上。 那缺口處的氣息，被這股黑焰燃燒，氣息很快便微弱下去。 李昊用來堵住那缺口的是自身的血肉一部分，但量太少了，雖然裡面蘊含着一道仙力，但也無法抵擋神王極道神境的攻擊，很快便出現裂痕。 隨後，黑焰持續灼燒下，那一部分缺口頓時露出。 但這種缺口，以神王跟源祖等身軀，卻無法穿梭過去。 即便他們將自身化作血水，也無法滲透進去。 “那東西沒了。” 聖嬰感知到這情況，立刻說道。 神王聞言，收起劍鋒，眼底露出一絲輕蔑，就這種手段？ 與此同時，雲霞界中。 一座頂尖酒樓的包廂裡。 正在陪姬玄神、旃檀等人吃喝的李昊，陡然神色一動，遞到嘴邊的酒杯停頓住。 “嗯？” 旁邊的夜祖疑惑地看着李昊。 李昊臉色變了，他感覺到自己那一部分血肉消失了。 難不成是古路上的古魔，查找到玄牝之門？ 他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立刻起身，對衆人道：“仙路那裡出現麻煩了，我要去看看，你們繼續。” 說着，顧不得跟他們道別，身影一晃便消失。 衆人愣住，面面相覷。 “仙路出問題？” “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昊一路風馳電掣，穿梭天地裂縫，全速趕往古殿。 但云霞界離古殿甚遠，幾乎橫跨半個諸天之地。 在李昊全速趕路時，古殿中。 隨着紋路缺口被打破，聖嬰再次化仙，試着將身體延伸到缺口中，立刻便成功了。 “能行！” 聖嬰立刻說道。 衆聖都露出欣喜之色，源祖鬆了口氣，立刻道：“那堵住缺口的東西，是那昊天所爲，他有可能會感應到，咱們得趕緊行動。” 聖嬰點頭，將天地空間展露，衆聖都沒遲疑，迅速鑽入其中。 他們都是聖人，即便處於聖嬰的天地空間中，對方也無法加害到他們。 很快，隨着衆聖進入天地空間，聖嬰再次化仙，鑽入到缺口中。 在他鑽進去的時候，醫聖來到此處，站在裂縫前看着這星空中的古門，眉頭緊皺，眼底閃過一絲遲疑。 很快，聖嬰便進入到缺口中。 經過漫長的黑暗通道，終於，前方出現光亮。 聖嬰跟李昊當初穿梭一樣，跳躍到光亮中，眼前的視野陡然清晰。 但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塊醜陋焦黑的石頭。 聖嬰有些驚詫，但在他天地裂空間中的衆聖，都能感知到外面的情況，立刻便從其天地空間中掙脫出來。 “嗯？” 源祖率先踏出，頓時便感受到，這方天地跟諸聖之地有極大差別。 天地間朦朧着厚重的力量，極其磅礴，但他無法吸收和煉化。 毫無疑問，那是仙力。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陣陣奇異的惡念涌來，讓他眉頭皺起。 而眼前，卻是大塊大塊的石頭，堵住了前方的路。 他沒有冒然將這些石頭擊飛，而是神識延伸，很快便嚇得一跳，看到在另一處石縫中，有道身影盤腿打坐，正是李昊！ “你……” 源祖剛要警惕，便發現這李昊似乎只是李昊的化身，並非真身。 他稍鬆了口氣，旋即打量起別處。 眼前卻是一條荒蕪的峽谷，不是他想象中的鳥語花香，人間仙境。 這讓他有些意外，但心中思忖，也許這只是仙路，而非仙界，等走出那峽谷，走到外面真正的仙神之地，纔會看到這世界真正的景象。 在源祖打量的同時，其他聖人也在勘察周圍，都發現了李昊的暗面分身蹤跡。 “這就是仙路？” “好像跟咱們想象的不同。” “好荒涼，不過，這裡的力量，確實跟我們聖地裡不同，若是能吸收的話，感覺就能成爲仙神！” “咱們的修煉法，可能沒法凝練這種力量，只有拜師仙宗才行。” 衆聖都在低聲議論。 此時，李昊的暗面分身也睜開了眼，察覺到這羣不速之客。 “這是那昊天尊的分身？他真夠陰險的，居然還留一具分身在這裡看守，估計是防止別的仙神來此，探查到咱們此界的出口。” “將他分身解決了，咱們去找找看外面的路。” “諸位，我感覺這裡好像不太對勁，還是小心爲妙。” “沒錯。” 衆聖中，除了某些對李昊極其憤怒者外，還有些聖人卻已經隱隱察覺到情況不對勁。 源祖沒說話，也沒打算理會李昊的分身，只是朝那峽谷走去。 但李昊的暗面分身卻閃身擋在其面前。 源祖臉色一沉，道：“讓開。” 暗面分身沒有說話，只是手裡拿着一柄殘缺的斷劍，冷冷看着他。 “居然還想阻攔我們，不知死活！” 有聖人看到李昊的分身便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悍然出手，一掌朝李昊的分身拍去。 暗面分身遭受攻擊，驀然拔劍，劍光飛速斬出，如光影般，竟瞬間擊潰對方的攻擊，同時那殘劍祭出，如月光般劃過，將那聖人的身體撕裂。 “好強的兵器！” 衆聖大吃一驚，沒想到李昊只是分身，居然就這麼可怕。 剛出手的可是三災聖人，居然被一具分身輕易劈開肉身，破開聖域，這未免有點不可思議。 源祖的目光也落在那殘劍上，看出這柄劍有些可怕，似乎並非道兵。 仙器…… 源祖眼眸微微閃動，掠過一絲光芒，儘管是失去力量的仙器，但也是彌足珍貴的東西。 沒等他動手，身邊火光一閃，神王已經率先殺出，朝暗面分身斬去。 黑色的焰火繚繞在其劍身上，他爆發出極道神境的力量，浩瀚森然的氣息展露，一劍劈出。 嘭，劍光破開了李昊的道域。 由於暗面分身只繼承李昊本尊三分之一的力量，因此沒有任何極境，也沒有終境的力量。 比如道域，需要360重纔可成爲永恆道域，但暗面分身只有120重。 但儘管如此，暗面分身的元神也繼承李昊的元神力量三分之一，比其他聖人更強。 那殘劍驟然劃出，御速極快，在黑焰劍光劈中暗面分身的同時，那殘劍也劃破神王的盔甲，將其身體刺穿，一分爲二。 彼此都是身體裂開，李昊渾身燃起神焰，傷口處無法癒合，那是極道力量在不斷摧毀。 而神王的身體卻是轉眼癒合，他有些憤怒，沒想到自己堂堂神王，居然被李昊的化身傷到這種程度。 隨着他接連揮劍，暗面分身渾身的黑色烈焰覆蓋的越來越多，在熊熊燃燒。 “不愧是神王，這極道力量果然霸道。” “那昊天的化身我感覺更可怕，只是化身而已，居然能抵擋這麼久。” “他修煉仙法，自然能有這樣的能耐。” 衆聖凝視着這一幕。 眼看着暗面分身就要被神王斬殺，陡然，虛空中一陣呼嘯聲急速破空而來。 暗面分身驀然擡頭，朝那方向望去，隨即不顧神王的攻擊，御殘劍斬殺而出。 但那殘劍飛出一半，便被源祖的攻擊擊落，同時，他釋放出一股聖道力量，將殘劍籠罩，從暗面分身的掌控中掠奪過來。 “你挺會撿漏。” 神王臉色一冷，轉頭盯着源祖。 源祖拿着殘劍，卻是平靜地看着他，仙器在手，剛剛此劍能輕易劈開神王，落在他手裡，自然也能辦到。 沒等二人繼續爭論，呼嘯聲逼近，來到衆聖的神識感知範圍。 “那是什麼？” 有聖人看到，頓時瞳孔一縮，眼中露出驚駭。 “那，那好像是古魔！” “沒錯，是那昊天之前映照出的古魔！” “真的假的，該不會是這昊天的分身呼喚過來的仙門妖獸吧？” 有的聖人眼中露出驚容，還有的依然認爲是李昊在從中作祟，眼中浮現出憤怒。 “快，將這東西殺了！” 源祖跟神王看到這古魔，同時臉色一變，他們不能判斷是不是李昊傳喚過來，但李昊先前的話在他們心中，也並非沒有任何痕跡留下，眼前這荒涼的景象，加上這古魔，李昊之前說的話在此刻反倒更加清晰起來。 若真是如李昊所說，萬一這裡蹤跡暴露，整個諸天都要面臨大劫！ 源祖跟神王迅速出手，源祖的出手更加賣力，他剛掠奪下那李昊分身的兵器，他看得出來，對方似乎是要殺這古魔，但被自己截停了。 因此，這古魔不可能是李昊傳召過來，那就只能是…… 最壞的結果了！ 嘭！ 伴隨着源祖跟神王，以及其他聖人的紛紛出手，這隻古魔很快便被衆多攻擊劈中，跌落下來。 源祖跟神王迅速殺出，但這古魔的癒合力極強，他們的攻擊雖將其身體摧毀，卻又轉眼癒合。 同時，這隻古魔釋放出一團黑霧，以自身爲中心，朝四周蔓延開來。 衆聖以爲只是妖術，駕馭兵器殺入其中，卻驚駭的發現，兵器上的元神力量被快速腐蝕，有種靈魂灼燒的痛楚！ “這，這是什麼攻擊？” 衆聖震驚，急忙收回兵器，轉而用聖域籠罩，要將這黑霧壓縮到那古魔的身邊。 但聖域觸碰到黑霧，裡面的元神力量也被灼燒。 這黑霧就像烙鐵般，不可觸碰。 源祖臉色變得難看，驀然擡手，他的道劫帝兵祭出，虛空中浮現出陣陣雷光，恐怖的劫力散發出來，那諸天第一道兵，在此刻綻放出威嚴和光芒。 嘭！ 鎮天鞭抽打而出，將黑霧撕裂出一道縫隙，隨後狠狠怒砸在古魔的身上，將其肉身撕裂，同時將其元神也劈開。 鎮天鞭上的劫力，撕裂古魔的元神，但古魔元神極強，雖然被重傷，卻沒有當場死亡。 這讓源祖感到震驚，接連再次揮鞭而出，接連數鞭落下，同時，神王的劍鋒也劈斬出來，二人合力，聯手接連猛攻，纔將這隻古魔擊斃。 隨着古魔的元神破碎，肉身也被撕爛成碎片。 源祖跟神王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疑。 先前那昊天說過，這古魔最弱的也媲美至聖，他們先前還有些不信，現在卻是真的見識到了。 而且，比起至聖似乎還要難纏，他們能感覺到這古魔的元神極強，若非他們的兵器夠強，只怕會陷入僵持戰鬥中。 “這裡，好像真的不是我們想象的仙神之地。” 神王臉色陰沉道。 源祖的臉色極其難看，只覺心臟在抽縮和抽搐，他多年來苦苦追尋，難道只是一場夢？ 仙神之地，難道真如李昊所說，被這古魔佔領？ 他擡頭，望着遠方，想要從那天穹中得到答案，但這裡的天道遙不可及，不會迴應他。 不光如此，他看到那天穹中，似乎有更多的黑影聚集過來。 源祖臉色頓變，急忙道：“不好，快，快回去！” 其他聖人還有些愣神，他們的神識在此地都被壓迫，無法看到更遠的地方。 但源祖話中透出的焦急，卻讓所有人心底一沉。 他們不顧李昊的勸阻來此，只是想要親眼驗證，但此刻卻已經感受到不妙。 很快，破空聲襲來，古魔的速度極快，轉眼十幾只古魔飛躍過峽谷，朝這裡衝來。 它們對其他種族的氣息感知極其靈敏，何況衆聖的數量這麼多，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般刺眼。 事到如今，源祖哪還會不知道，這些古魔絕非李昊傳召而來，先前李昊在仙門前說的話，都是真的。 這仙神之地，果然到處都是古魔！ 而且，這東西極其可怕！ 逃！ 源祖跟神王率先轉身逃去。 在他們轉身回到玄牝之門前，卻看到先前被神王攻擊，渾身黑色烈焰焚燒，傷痕累累的李昊分身，此刻竟朝那羣古魔衝去。 這一幕，讓源祖跟神王都看得一怔，心中有種震撼的感覺，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 源祖握着手裡的殘劍，第一次覺得這劍如此沉重跟燙手。 他臉色有些火辣辣，看到還有聖人發愣，急忙怒吼道：“快，都回來！” 其他聖人此刻也都看到闖入視線中的十幾只古魔羣，都是駭然變色，聽到源祖的怒吼，迅速朝他身邊聚集過來。 “這，這些古魔居然是真的！” 有聖人喃喃自語，眼神有些茫然。 “快看，那昊天的分身，居然衝那些古魔殺過去了。” “他要死了！” 衆聖看到，那昊天的分身朝十幾只古魔殺去，竟悍不畏死。 但那分身手裡卻沒了兵器，只能靠凝聚出的劍氣，只是，那劍氣劈砍在古魔身上，卻明顯割裂得緩慢起來，無法將古魔殺死。 很快，那分身便被古魔包圍。 衆聖看到此景，都是震撼，沒想到在這時刻，對方的分身居然依然如此決絕赴戰。 與那分身相比，他們感覺到難以言說的羞恥和無地自容。 “走！” 源祖催促聖嬰。 聖嬰也有些慌張，急忙展開天地空間，源祖跟神王率先飛入其中。 其他衆聖反應過來，也連忙鑽了進去。 隨後，聖嬰極致化仙，從門扉的缺口中鑽去。 而衆聖在聖嬰的天地空間中，依然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他們最後看到的一幕，是李昊的分身被那些古魔撕碎，古魔緊接着朝他們這邊追趕過來。 嗖！ 穿梭過黑暗的通道，片刻後，再次透過缺口縫隙，回到星空之中。 眼前是那道屹立無數歲月的古門。 聖嬰臉色蒼白，渾身被化仙撕裂的傷口，血流不止，壽命大減。 衆聖紛紛從其天地空間中鑽出，降落在星空中。 看到這熟悉的星空，衆聖卻有種驚魂未定的感覺。 那些古魔猙獰的模樣，跟李昊映照出來的一模一樣，先前僅僅只是一隻古魔，就極其難殺，如今十幾只聚集，若是被包圍的話，他們必然要出現傷亡。 “怎，怎麼會這樣？” “那仙神世界，居然真的有這種東西，他不是編造的。” “那昊天說的居然是真的，他那化身在那邊，不是爲了堵住仙路，是爲了鎮守那裡？” “難怪穿梭過去，周圍石頭堆積，將仙門掩蓋，原來他是在保護我們，是在掩蓋仙門，他說的都是真的！” 衆聖眼中露出驚懼，想到最後看到李昊的化身依然悍不畏死朝那些古魔殺去，並且被撕裂的模樣，他們便感覺像有一道道響亮的耳光拍在臉上，火辣辣的刺痛。 “咱們，闖下彌天大禍了！” 墨家至聖臉色難看，先前他還對那少年有些失望，但如今想來，對方也許對他更加失望吧。 而且，跟這些相比，目前更嚴重的問題是，他們氣息暴露，吸引來那些古魔，導致仙門似乎也暴露了。 這就是李昊先前阻擋他們，連讓他們看一眼都不願的原因。 原來確實會看出禍端… 墨家至聖心頭苦澀，看向源祖。 源祖跟神王的臉色都極不好看，他們都意識到此刻問題的嚴重性。 古魔是真的，那浩劫就是真的，李昊說過，一旦驚動古魔，那古魔的數量極多，若是將眼前的仙門打破……那整個諸天世界都將淪陷！ “你們……” 在衆聖臉色難看時，守在裂縫處等待的醫聖看到他們回來，有些愣住，很快便注意到他們的臉色，立刻便是心頭一跳，知道出大事了！ 衆聖面對醫聖，想到先前跟她說的話，都感覺臉上火辣辣，但此刻卻顧不得慚愧了，與這相比，眼前這浩劫隨時會到來，他們心中都涌出無限懊悔。 “他說的是真的？那現在豈不是……” 醫聖立刻衝到源祖面前，緊盯着他。 源祖卻不自禁避開他的目光，道：“那邊都是古魔，仙神世界……確實只是我等的夢幻，現在古魔已經察覺到這仙門了，不知道仙門能不能擋住。” 醫聖臉色一變，美眸中升騰起怒意，掃過其他人，眼底露出憤怒，但事已至此，她知道怒斥他們也無用。 沒等她說什麼，旁邊的聖嬰陡然大叫道： “不好，有東西進來了！” “什麼？！” 衆聖一驚，便看到烏黑的氣息自那仙門一處逸散出來，隨後黑氣越來越濃重，在虛空中凝聚成一隻古魔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 源祖臉色一變，急忙道：“快，將它殺了！” 說話間，率先出手，朝古魔殺去。 神王此時也顧不上別的，迅速拔劍殺出。 衆聖都領教過那古魔的厲害，在驚駭之下，急忙聯手。 法聖跟名聖等也都快速出手。 隨着一道道聖域跟攻擊落下，這隻剛鑽過來的古魔，還沒來得及施展天賦秘法，便被神王跟源祖加上衆聖合力，擊斃在當場。 這古魔只是三階，媲美至聖，但也無法擋住源祖跟神王加衆聖的聯合，一個回合就被殺死。 看到古魔倒下，衆聖都鬆了口氣。 聖嬰卻緊盯着那仙門，道：“還有……” 源祖臉色難看，對聖嬰道：“能堵住嗎？” “我堵不住……” 聖嬰臉色蒼白，搖頭說道。 “你們在做什麼？！” 此時，陡然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 衆聖只覺身體一顫，渾身都有種緊繃的感覺，這聲音他們太熟悉了，若是先前，這聲音的出現只會激起他們的憤怒，但此刻，卻讓他們有種羞愧和不敢直視的感覺。 李昊全速飛奔，終於趕到此處，便看到裂縫星空內的衆聖，還有那具古魔屍體。 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和憤怒。 “昊天……” 源祖看到李昊到來，轉過頭，表情有些慚愧，道：“先前是我們錯了，你來得正好，你能再堵住這缺口嗎？” 李昊大步走來，衆聖看到李昊氣勢洶洶的模樣，這次卻沒像往常一樣感到被藐視的憤怒，而是紛紛避讓開來，有些不敢去看他，但聽聞到源祖的話，心中卻又升騰起一絲希望的期盼。 李昊來到源祖面前，便看到他手裡的殘劍，臉色一變，陡然森寒了幾分。 這劍他交給暗面分身，讓暗面分身駐守在玄牝之門外，而暗面分身只能執行他的指令，卻無法跟他本身記憶共享。 但源祖手裡的劍，讓李昊已經意識到他們做了什麼。 “你們，真是好得很！” 李昊一字字咬着牙道。 源祖也注意到李昊的目光，心中有愧，趕忙將手裡的劍遞給李昊：“這是你分身的劍，我……我會用別的彌補你的，現在大局要緊，希望你別計較。” 李昊將劍拽回，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拿什麼彌補？我想要的東西，你能給得出嗎？現在惹出這樣的麻煩，你們都準備成爲這古魔的口糧吧！” 聽到李昊的話，源祖變色，衆聖也都驚怒，神王沉聲道： “不管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先把缺口堵住再說吧不然只會更麻煩。” “就是，昊天，就算是我們不對，你要怪我們也等先把缺口堵上再說吧。” Www? T Tκan? c o “再不堵上，那古魔又要進來了。” 衆聖也連忙勸說道。 李昊聽得想笑，道：“這缺口你們以爲想堵住就能堵住嗎？好，我確實能堵住，但我堵住的缺口，不也被你們打開了嗎？” 源祖跟神王被李昊怒斥，都感覺臉面有些掛不住，但沒有反駁。 衆聖都是驚怒，陰陽家至聖踏出一步，道： шωш◆Tтkд n◆C 〇 “昊天尊，我等都願意跟你賠罪道歉，你先堵住缺口，什麼事有話好說可否？” 李昊冷眼看着他，沒有給他絲毫臉色，道： “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堵住的缺口，能被你們打開，難道那外面的古魔比你們差？他們就打不開？！” 聽到此話，衆聖都怔住，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李昊接着道：“我先前堵住缺口，只是避免氣息泄露，我用分身在外面鎮守，若是有遊蕩的古魔到來，若是被探查到玄牝之門的蹤跡，我的分身會及時出手將其擊殺，否則，你們以爲僅僅是堵住缺口，就萬事大吉了嗎？” “只要這扇門被找到，那古魔必然會想辦法進攻！” “現在，你們過去把古魔吸引過來了，門已經被古魔發現了，堵住這缺口，有用嗎？”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臉色蒼白，確實，先前他們能把李昊堵住的缺口打破，那古魔也能，再堵住也沒意義了。 “難道，我們只能等死嗎？” “要不，咱們殺出去，那些古魔就十幾只，咱們將他們殺光，這樣消息就不會走漏了。” 有聖人急忙道。 李昊聽到這話，臉色一變，驚怒道：“十幾只？” 看到李昊憤怒的模樣，那聖人心肝一顫，氣勢頓時弱了下來，道：“是啊，有大問題嗎？” 源祖跟神王也緊盯着李昊。 李昊寒着臉道：“十幾只古魔出動，即便全都死了，背後的頭領也會尋着軌跡和它們遺留的氣味找過來，到時就是幾百只了！” “幾百只……” 衆聖只覺心臟一抽，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僅是一隻古魔，就讓他們如此費力才能斬殺，幾百只……簡直無法想象。 李昊看到他們的表情，絲毫沒有顧及他們的感受，冷笑起來： “幾百只還算少的，只是一隻頭領，若是這裡有古魔統領的話，還不知道仙門能不能擋得住，若是擋不住，到時不光是你們，整個諸天都要淪陷。” 此話說出，衆聖的臉色更加蒼白。 源祖握緊了手指，只覺掌心全都是冷汗，他緊盯着李昊道：“你肯定有辦法應對吧？” 李昊看了眼那黑霧瀰漫的古門，知道有古魔正在鑽進來，他懶得多看，轉身道： “我現在能想到的應對辦法，就是帶上我的朋友找地方躲起來，能不能躲過，我也不知道。” 說着，就要離開。 源祖急忙追上李昊，將他攔住，臉上罕見地露出沉不住氣的焦急，道： “昊天尊先前是我們的錯，我們都給你賠罪了，事後不管你提什麼要求，只要我們能辦到，一定全力滿足你，但能不能請你看在諸天無數無辜子民的份上，就算不爲我們，也請幫幫他們。” “幫誰？” 李昊腳步一頓，嘴角露出一抹譏諷，道：“幫那些辱罵我自私自利的人嗎？” 源祖跟衆聖聞言，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先前他們扇動自己的信徒抹黑李昊，想讓諸天百姓給李昊施壓，拆穿他虛僞慈悲的假象，沒想到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都是我們的錯他們只是無辜的，你不能這麼自私。” 源祖咬牙道。 李昊冷笑，道：“我這人恰好有個習慣，別人越是說我什麼，我就越喜歡順着別人，說我自私，那我就自私給你們看看，這也是你們挑的嘛。” “昊天尊，你不要拿諸天生靈來慪氣好不好，當我們求你了。”有聖人急忙道。 李昊瞥了那聖人一眼，冷聲道： “慪氣？先前我已經說過，你們拿諸天萬族在賭，是誰跟我說，諸天淪陷，你們能負得起這個責？” 衆聖不敢對視李昊的眼神，慚愧地避開目光。 人羣中，那位先前說能負責的聖人，也是低下頭去，恨不得將腦袋埋到腳下。 李昊看到他們的模樣，嗤笑一聲，道： “另外，你們以爲我是在慪氣？現在你們開始覺得我神通廣大了嗎，什麼事都能解決？告訴你們，就算我現在原諒你們，有心解決，也沒法解決了！你們捅的簍子，自己拿命去填！” 說着，他推開源祖，向前走去。 源祖被李昊推到一邊，卻沒還手，此刻跟李昊爭鬥，已經毫無意義。 快要走到裂縫門口時，李昊想到醫聖，轉頭道： “想一路去避難麼？” 醫聖怔住，她剛也有心想勸說李昊幾句，雖然她也很氣惱源祖他們惹出這樣大的禍端，但終歸是念在蒼生的份上，不想坐視不管。 但李昊的話，卻讓她意識到，李昊似乎也束手無策了。 “嗯。” 她點點頭，想到自己的許多門人和弟子，如此劫難，至少，要將一些火種保留吧。 吼！ 醫聖剛走，那黑氣在門邊凝聚，頓時化作一隻古魔的模樣。 看到古魔鑽進來，衆聖臉色一變，頓時如臨大敵。 源祖跟神王也迅速踏出一步，想要出手。 李昊看到這許久未見的古魔，眼眸一冷，看到它朝醫聖撲去，手裡剛從源祖手中拽回來的殘劍，瞬間御殺而出。 嘭！ 瞬息間，殘劍如光影般，穿透這古魔的身軀，將其肉身擊斃。 同時，李昊的元神驟然斬出一道劍氣，將那古魔發愣的元神直接劈開剿滅。 做完這些，李昊擡手一招，將那古魔跟地上之前的古魔屍身一同攝取過來，收到天地空間中，隨後向醫聖微微招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第408章 建造聖地，諸天避難（8K 第408章 建造聖地，諸天避難（8K） “這……” 看到李昊出手乾脆利落地瞬殺古魔，衆聖都有些沒緩過神來。 等李昊要走，他們才陡然驚覺過來，那恐怖的古魔居然在李昊手底下，竟連一個回合都撐不過。 這就是李昊在古路待上十二年的原因？ 此時，他們終於知道，李昊先前的話沒有欺騙他們，但現在簍子已經捅破，爲時晚矣。 “昊天尊！” 源祖急忙踏出，衝到李昊面前，他直視着李昊的眼睛，道： “你實力如此強大，若是配合我們斬殺古魔，咱們未必不能守住。” 神王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李昊。 他已經想好，若是真的仙門被破，他也想李昊那樣，尋一處隱蔽地方躲藏，至於蒼生，跟他何干？ 他被封印的那無數歲月，蒼生將他視爲魔，將欺辱他的諸聖供奉朝拜，顛倒善惡，他心中對蒼生只有恨。 李昊皺眉，對源祖道：“你太高估我了，雖然我能斬殺古魔，但這只是最弱小的古魔，裡面強悍的古魔堪比真仙，我何德何能，可以跨境斬殺真仙？” 源祖被李昊的話說得啞口無言，道：“難道現在，只能如此嗎？” 李昊懶得再理會，大步走去。 “昊天尊，你先前不是說要爲衆生嗎，如今居然說捨棄就捨棄？”有聖人急忙道，試圖挽留住李昊。 “如此大事，若你先前堅決阻攔，你鎮守在這裡，我等也不會犯錯。” 還有聖人說道，想將過錯推給李昊。 李昊聽到此話，不禁冷笑起來，走得更快。 醫聖看了眼那位聖人，微微搖頭，事到如今，對與錯都已經不重要了，簍子已經捅穿，該思量的如何避禍，但他們即便都躲藏起來，衆生卻無處可躲。 而且，若衆生都被屠戮，他們的香火斷絕，也遲早會修爲衰敗，被古魔尋找到。 沒多說，醫聖飛快跟上李昊，她心中繫着自己的聖地弟子。 等來到古殿外，醫聖追上李昊，此刻虛空中只有他二人，醫聖看着李昊冷冽的臉頰跟緊皺的眉頭，低聲道： “你真的沒有辦法麼？” 李昊沒有回頭，向前趕路，道：“我的辦法，只能守住少部分人，即便我守在仙門前，將不斷侵入的古魔斬殺，也不是長久之計，何況我也無法探知門外的情況，若接連斬殺太多三階古魔，門忽然被古魔統領砸破，那第一個死的就是我。” 醫聖聞言，不禁沉默。 禍是衆聖闖的，若強行要求李昊留守此地，斬殺古魔，也說不過去。 “一直躲到此界淪陷麼？” 醫聖問道。 她也想到一種避災辦法，就是躲到諸天淪陷，到時古魔吃光一切，自然會慢慢退去。 李昊沉默。 除非，那扇門比他想象的稍微能堅挺一段日子。 這樣他提升技藝，修爲若是能提升到真仙，完全掌控體內的仙力，興許能給諸天萬族殺出一條血路。 又或者，那紅纓槍女子的援軍及時趕到。 但這些都是未知因素，在這之前，他必須先儘可能想辦法活下去。 “我準備像彌虛天跟幹羅聖地那樣，造出一座聖地，成爲避難所。” 李昊將自己的想法跟醫聖說道：“你若想一同避難的話，可以將你的弟子帶來，但數量儘量控制，你知道，數量越多，越容易暴露。” 他必須隨時做好仙門被破的準備，明天跟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到來。 醫聖明白李昊的心思，點頭道：“我會把握的。” 如今，她知道，只有跟李昊報團取暖纔有可能活下去。 憑李昊斬殺那古魔的速度，其實力只怕比源祖跟神王他們還強很多。 隨後，二人在虛空中分道揚鑣，醫聖要回聖地去緊急召集弟子，準備避難。 而李昊，則返回到雲霞界。 在回去的路上，通過花遊令傳訊給旃檀，讓她帶着姬玄神等人集合。 很快，等李昊返回雲霞界時，姬玄神跟旃檀等人，都在一處神朝的名山頂上等待李昊。 “昊天，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李昊，姬玄神連忙問道。 剛李昊匆匆離去，如此急切的模樣，他們都意識到出大事了。 李昊嘆了口氣，將仙路的事情跟他們說了，聽到李昊的話，姬玄神等人都是錯愕，旋即全都臉上浮現出震驚和憤怒。 “這麼說，衆聖一意孤行，如今諸天都要遭殃？” “簡直是瘋了，這種事情你都明確說了，就算不相信你，可是哪怕有十分之一的危險概率，他們都不應該去冒險！” “怎麼能將整個諸天的生死，拿去賭一個未知啊！” 衆人都是氣憤無比。 李昊聽到他們的話，臉色緩和許多，還好他的這些朋友都是正常人。 “現在缺口暴露，古魔隨時會侵入，這仙門能不能抗住，我也不清楚，總之，現在我要創造一座聖地，成爲避難所，到時你們都躲進來，你們可以將自己的朋友，親人也帶來，至於其他人……到時再看有沒有位置吧。” 李昊對衆人說道。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並未喜悅，反倒面色沉重。 跟諸天相比，一座聖地所能容納的數量實在有限。 但如今，他們知道李昊已經做到極致了。 等交代完，李昊讓他們散去，他製造聖地也需要一些時間。 等聖地造好，李昊還要去人間一趟，將人間的那些朋友接過來。 否則到時古魔侵襲，人間也可能遭殃。 想到人間神朝，李昊眉頭皺了皺，大禹神朝土地廣袤，一座聖地無法將所有百姓都裝下。 他打算將禹皇等熟人朋友帶到聖地中，自己則坐鎮神朝，能否守多久，他也不知。 如今返回諸天聖地，李昊已經發現在真界古路上的時間，跟諸聖之地的時間流速一樣，而人間的流速是諸聖之地的十倍，如今算來，人間已經有一百五十多年了。 這麼漫長的歲月，不知二爺他們如何。 李昊搖搖頭，將這些心思收回，他來到一處虛空中，隨即激發出諸天星辰脈，調動來浩瀚恐怖的力量，在虛空中憑空創造一座聖地。 隨着道域中的法則流轉，岩石泥土在虛空中憑空誕生。 在李昊創造聖地時。 古殿中。 星空仙門前，衆聖正合力斬殺一隻古魔。 在李昊離開不久，已經有兩隻古魔陸續擠進缺口，降臨到此地。 出手跟這古魔交鋒，他們才感受到跟李昊的差距，這古魔面對衆聖，也能頑抗，其戰力比至聖還難纏。 源祖跟神王都感受到這古魔的特殊和威脅，臉色沉重。 等將一隻入侵的古魔擊斃，衆聖盯着那仙門，想到李昊的話，不禁心神惶惶。 若是下一刻仙門破碎，那能踏碎仙門的存在，必然具有瞬間將他們抹殺的能力。 死亡隨時會降臨，卻不知是哪一刻，這種感覺，讓不少聖人都萌生出打退堂鼓的心思。 “我們要在這裡一直守下去麼？” “萬一那古魔已經去呼喚援軍了，那昊天尊說的古魔統領，可是比真仙還可怕的存在，萬一……” 衆聖臉色難看，那些說話的聖人，也感覺臉色極不好看。 這話說出來，顯得極沒擔當，畢竟禍是他們闖的。 但在如今的生死絕境前，雖然明知這種臨陣脫逃的舉動極其丟人，可性命更加重要。 “那昊天尊說要尋地方去躲藏，事到如今，禍雖然是咱們闖的，但他也有責任，他明知這麼兇險，若是死守在這裡，咱們也不會闖這麼大的禍，依我看，我們也走吧。” “沒錯，總歸要保留一些火種。” 隨着有人起頭，其他人紛紛開口道。 源祖沉默，他知道，衆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而且繼續守在這裡，也毫無意義。 “若是要避難的話，諸位可有願意加入我天元聖地的？” 源祖詢問道。 他知道，此時此刻要集中力量，才能躲避災難，越是分散，越會被這些侵入的古魔逐個擊潰。 聽到源祖主動拋出橄欖枝，不少聖人大喜，連忙示好。 他們也看出這古魔的可怕，若是遇到，憑他們根本無法抵抗。 法聖跟名聖等至聖對視一眼，也都紛紛拉攏起其他諸聖，此時需要聯合才能抵抗。 他們身爲至聖，又不想依附於源祖麾下。 很快，衆人便商議結束，這時又有一隻古魔侵襲進來。 源祖率衆聖將其斬殺，隨後便趁着空隙，離開這處古殿。 隨着衆聖全都離去，那寂靜的星空中，古門矗立，門扉上黑氣瀰漫，沒多久，又一隻古魔降臨。 這隻古魔衝出星空，順着裂縫來到來到古殿中，四處尋覓，最終衝出古殿之外。 它騰飛在虛空中，感受着空中一道道靈魂散發出的香味從四面八方飄散而來。 在它猩紅的眼眸中，頓時露出激動和貪婪。 它迅速朝就近的一處香味濃厚處飛去。 …… …… 虛空中，李昊正在建造聖地。 他建造的聖地規模，較尋常聖地稍大一些，能夠容納半個神朝，數十億人口。 不過，這樣會較爲擁擠，但考慮到是避災，擁擠自然只是小事。 這樣的面積，已經是李昊元神所能加強覆蓋隔絕的極限。 若是面積再大的話，他的元神雖然能籠罩，但卻不能保證不會被二階和三階的古魔探查到了。 若是聖地造好，李昊感覺只要古魔統領不親臨此界的話，他保住聖地應該沒什麼難事。 只是即便聖地塞滿數十億人口，相較於諸天淪陷來說，也只是存活千分之一的數量罷了。 畢竟每個小世界，就有數十個神朝。 在李昊連夜加急建造時，陡然，他的花遊令微微發熱。 李昊知道有消息呼喚自己。 他分出一絲意念進入到花遊令中，立刻便看到是青祖在呼喚他。 “昊天尊，不好了，慶火小世界淪陷了。” “聽說那裡出現妖魔的蹤跡，不可抵擋，我有一位好友在那裡的火雲聖地中，那座聖地已經淪陷，連那裡的赤雲聖人，都被那妖魔當衆吃掉！” 看到李昊的暗影亮起，青祖急忙說道。 李昊聽到他一大串的消息，不禁愣住。 將聖人吃掉？ 要知道，聖人待在聖地中，能調動聖脈的力量，實力暴增，加上諸多底蘊和陣法，實力會提升一個臺階。 除非是至聖，纔有可能在別人的聖地中，斬殺聖人。 妖魔？難不成是古魔？！ 李昊臉色一變，連忙道：“你們趕緊收拾，儘快來我身邊。” 說着，他將自己的虛空座標位置發給他們。 隨後，李昊退出花遊會，趕忙通過醫聖的聖人手令，聯絡上她。 “聽說有古魔已經闖進來了，源祖他們呢？”李昊連忙問道。 醫聖的人脈更廣，早就提前一步收到消息，還打算通知李昊，她急忙道：“剛得到消息，源祖跟其他聖人，都已經離開古殿，如今他們都返回自己的聖地中，似乎也想學咱們，調集聖地的力量，聚集到一起避難。” 李昊聽到此話，頓時有種大跌眼鏡，氣得想罵孃的感覺。 “他們也想避難？那簍子是他們捅的，他們不去堵？避難，他們以爲他們能避得了嗎，那古魔一定會找上他們的，他們這麼做，只會死的更快！” 李昊有種氣惱的感覺。 那古魔的元神極其強大，有天賦能力，能捕捉靈魂，即便衆聖有陣法掩蓋聖地，也一樣會被其探測到。 否則當年的真界，又何至於淪陷？ 難道那些仙神掌握的仙法仙陣，還不如他們？ 聽到李昊的話，醫聖愣住，不禁問道：“你何出此言，難不成尋常陣法對這些古魔沒用？” “當然沒用，這可是讓真界仙神都束手無策的東西，他們拿什麼去躲？” 李昊沒好氣，他選擇避難，是因爲他的元神夠強，能夠掩蓋古魔的探測。 當然，若是遇到一階古魔，他的元神就只能掩蓋自身和極小範圍的氣息了。 若是古魔統領的話，他也得暴露，根本無法躲藏，除非他是死人。 死人才不會被古魔察覺。 醫聖怔住，頓時想到許多，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先前她還想依靠陣法，讓更多的人到自己的聖地中避難，如今看來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此時此刻，她對李昊的話早已深信不疑。 “那，那我們……” “我正在建造聖地，但範圍不大，只能容納數十億人，在這範圍內，我有把握能躲避古魔的探知。” 李昊飛速說道：“既然他們不守了，那你也趕緊準備吧。” 醫聖明白過來，忽然又道：“那這消息，我們要不要通知他們，雖然他們做錯了事，但如今畢竟是大局爲先……” “隨你，但你覺得他們會信麼？” 李昊說道。 他此刻雖然氣惱衆聖，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即便將他們打死也無濟於事，只能想辦法解決。 醫聖啞然，跟李昊結束傳訊後，她想了想，還是拿起源祖的手令，將這消息告知給了他，另外又陸續通知了一些往日跟她有來往和交情的聖人。 很快，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在各聖地傳開。 正準備建造陣法躲藏的衆聖，都有些傻眼。 陣法無效？ 那爲何李昊能夠躲藏？ 雖然不信這話，但赤雲聖人隕落的消息已經傳出，整個慶火小世界也都隕落淪陷，到處都是一座座無數死屍的寂靜之城，那些死屍身體沒什麼傷，但靈魂卻已經被吸食寂滅。 衆聖成名多年，消息來源比李昊更廣，在這事實面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天元小世界，此地有十幾位聖人聚集於此，依附於源祖避難。 “醫聖傳來的消息，那昊天尊說，陣法無效，咱們躲不過，這是真的嗎？” “那赤雲聖人聽說被當衆吃掉了，有很多人親眼所見，如今許多半聖都逃出那裡了。” “陣法無用的話，那昊天尊他是如何避難的，難不成他有特別的辦法？” “咱們要去求他嗎？” “求他有用嗎？” 大殿內，衆聖激烈爭議。 “若真是沒用的話，那咱們是不是要去堵住那仙門，不然更多的古魔到來，到處遊擊，只會讓諸天淪陷的更快，堵在那裡一隻只斬殺還能拖延得久一點。” 有聖人提議道。 源祖眉頭緊皺，他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此刻，他心底已經有些後悔先前讓衆聖分散。 但他自身又何嘗不擔心，萬一那門突然破了，他連逃的機會都沒。 若是真仙級古魔降臨，沒人能逃走。 “再看看吧，那隻慶火世界的古魔，咱們去引來，讓他看看能不能察覺到我們的聖地。” 源祖思量之下，認真說道。 聽到他的話，衆聖臉色微變，有幾人眼中露出猶豫，顯然覺得這樣太冒險。 但其他聖人卻是點頭，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藉此驗證下，若是失敗的話，咱們合力也能將其殺死，如果現在連面對一隻古魔的勇氣都沒，那若是後面遇到更多古魔又怎麼辦？”有聖人贊同道。 他們說行動便行動，很快便出發。 源祖讓弟子蕭天羽繼續加固聖地陣法，他自身也用化身親自陪去，吸引那古魔。 轉眼半日。 他們來到了慶火小世界，在虛空中就看到，整個小世界不似往常，萬家燈火。 如今卻到處是一塊塊火焰，那是燈火倒塌沒有熄滅，將屋舍點燃。 等進入小世界，他們便發現這裡到處都是失去生命氣息的屍體，這些屍體沒有受傷沒有流血，卻軟倒在地。 一座座城池都是如此。 他們臉色難看，依照情報，迅速找到那隻古魔棲息的地方。 只見對方吃飽喝足，趴在一座神朝的帝宮建築上睡覺。 而周圍帝宮內，早已沒半個活口，全都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衆聖立刻合力將其吸引，隨即在源祖化身的牽制下，合力逃出此界。 古魔被他們激怒，鍥而不捨地追趕，來到了天元小世界。 “來了。” 在天元小世界中，許多天元聖地的弟子都是如臨大敵，緊張地看着這一幕。 他們是諸天第一聖地的弟子，深以爲榮，此刻紛紛列陣，隨時準備赴死而戰。 隨着諸多聖人甩開古魔，返回到聖地中，他們密切關注着古魔的動靜。 只見古魔追趕到這聖地外面的區域，慢慢地減速下來。 “他好像丟失了氣息。” “嗯，快看，他轉向了！” “看來陣法有效，那昊天尊在胡說八道！” “醫聖看來也被他騙了也許是跟他一同謀和，試圖讓我們去堵住窟窿，他們好爭取逃亡的時間。” “太陰險了。” 諸聖跟源祖看到古魔轉向離去，都是露出了笑容。 但古魔並未離開天元小世界，而是衝到了天元世界的神朝中，在裡面大肆吸食靈魂。 隨着一座座城池破滅，神朝淪陷，那些神朝紛紛向聖地發來求援。 “它是你們吸引來的？” 法家聖地也在天元小世界，看到古魔肆虐，法聖臉色難看，找到源祖質問道。 源祖說道：“醫聖的消息你也收到了吧，我們必須驗證一下。” “沒錯。” 其他聖人立刻附和。 法聖驚怒道：“但現在它在屠戮，這是你們吸引來的！” “聖地封鎖，古魔肆虐，他們遲早會死。” 源祖眼中露出一絲遺憾，道：“這是沒辦法的事，錯已鑄成，這是我們的罪。” 法聖握緊拳頭，憤怒地看了他一眼，最終甩袖而去。 隨着古魔肆虐，等接連屠殺三個神朝後，其餘的神朝得知消息，紛紛朝天元聖地處遷徙聚集。 但天元聖地外有陣法籠罩隔絕，像是憑空消失，此外，那陣法中還包括類似於迷霧迴路，猶如鬼打牆，這些神朝中的權貴遷徙到此，順着路一直行走，卻始終沒找到聖地的影子。 他們感到絕望，只認爲是聖地已經遷徙離去。 “還好有鏡霧陣，不然這些蠢貨靠近，要將我們的位置暴露。” 有半聖看到陣外的情況，暗暗慶幸。 “嗯？那古魔怎麼過來了？” 這時，有人察覺到，先前肆虐神朝的古魔，此刻竟轉向朝聖地這邊飛來。 當他們以爲是衝那些鏡霧陣中的神朝權貴時，卻發覺是徑直朝聖地而來。 嘭！ 古魔發出咆哮，直接撞擊在陣法上，陣法激盪出紋路。 衆聖震驚，這古魔居然真的能看到聖地？ “難道，他先前轉向，只是想先去填飽肚子？”有聖人呢喃，聲音中卻透露着一絲驚悸。 源祖臉色難看，若是這樣，那三個神朝的犧牲，就算是白白犧牲了，而且就在他們眼皮下慘死。 “殺了他！” 源祖親自帶頭出手，號召其他聖人一同聯合出擊。 在一陣激烈的廝殺下，這隻古魔最終還是被源祖的鎮天鞭活活抽死。 但源祖自身的元神也受了傷，且是短期難以修復的，他臉色難看，沒想到有其他聖人配合自己殺死一隻古魔，居然都這麼艱難。 這還是他手持七劫帝兵的情況下，若是沒有這件帝兵，只怕自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陣法居然真的被它識破了，它是用什麼辦法？” “這畜生的元神好強，而且還能吞噬靈魂，不知道現在有幾隻鑽進來了。” 幾位聖人看着古魔的屍體，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先前剛嘲諷李昊在危言聳聽，想利用他們，結果轉眼又再次打臉。 聖山上陷入寂靜。 陣法失效，這意味着避難成爲奢望。 安靜許久，有聖人忽然道：“那昊天尊有辦法避難，咱們去求他吧，不管怎樣，只剩下這條路了。” 源祖回過神來，他微微沉默，便點點頭，旋即看了眼身邊幾位聖人，當即取出手令給醫聖傳消息。 醫聖收到消息，得知源祖想跟李昊尋求避難辦法，還想知道李昊的位置，想去見見李昊。 她沒直接答應而是將這話轉給李昊。 李昊得知，卻是懶得見他們，不過知道若不是說些什麼，這些人在絕境之下，必然會糾纏不休，他對醫聖道： “想避難躲過古魔的探查，辦法很簡單，那就是元神強度超過古魔。” 醫聖聽到這話，有些愣住，沒想到這就是李昊避難的辦法。 但元神已經是極境，那古魔也是元神，要超越元神的力量，難不成……李昊已經修煉到元神終境？ 醫聖心中感到幾分悚然，將這消息轉給源祖。 源祖聽到消息，有些愣住。 “真的假的，元神已經是極境了，還能更強？” “再強的話，就要打破極境了，難不成那昊天已經打破極境？” “他這話能信麼？” 源祖回過神來，聽到那質疑的聖人，他眼神帶着一絲淡淡的傷感，道： “事到如今，他沒必要欺騙咱們，而且他修行纔多久，我們掌握的陣法都不管用，他還能掌握比我們更多的東西嗎？” 那位聖人臉色微變，頓時不吭聲了。 其他聖人也都默然，確實，李昊修煉的日子太淺，煉器煉丹和陣法這些，根本不可能跟他們相比，但李昊的修煉資質卻是冠絕千古，對方也許真能打破極境。 “如果是這樣，我們去跟他合作如何，一起避難？” 有聖人提議道。 “他會接受麼，先前咱們跟他可是險些出手，生死搏殺。”有聖人反問道。 “沒有永遠的敵人，如今古魔降臨，他身邊肯定也缺幫手，我們抱團的話，總歸能給他帶來一些好處。”那聖人說道。 源祖眼眸閃動，沒有否認這提議，但他心底卻有種不安的感覺，跟那少年雖然接觸不深，但他卻對那少年的一雙清冽眸子印象極深。 那雙眸子看似淡薄平和，卻有種遺世獨立的傲氣，不是會輕易低頭的人。 但不管如何，總歸要去試試。 源祖當即傳出消息，召集衆聖，將驗證的事說明。 隨着源祖的消息，衆聖都是震驚，若只是醫聖傳出話，他們還抱着幾分懷疑，但源祖都這麼說，那就確鑿無疑了。 這消息讓各聖地內的聖人，都有種失去抵抗般的頹敗感，還有種驚顫和恍惚，難不成他們真的給諸天帶來了末日？ 沒多久，衆聖再次集結，但這次集結的數量，卻已經少了四五人。 短短一日，已經有四五位聖人隕落了。 這速度之快，讓其他聖人越發有種緊迫的感覺。 李昊的聖地已經建造到一半，源祖和神王率領衆聖來到了此地。 李昊微微挑眉，這座標他沒有宣揚。 源祖看到李昊皺眉，態度卻極其柔和，道：“昊天尊，你別誤會，你的位置是我們推算出來的。” 李昊不會陣法，也沒在周圍佈置身邊，挑選的這塊地方，只是當做建造聖地的臨時場所，到時聖地會像浮空島嶼一樣，隨他遷徙。 聽到源祖的話，李昊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明知故問地道： “你們都來這裡，那缺口誰守？” 聞言，源祖等人臉上有些尷尬，那缺口是他們打開的，但如今他們都一走了之，只想避災。 “先前的事，確實是我們的錯，你不諒解我們也能理解現在我們過來，是想跟你聯合，我們都聽從你的吩咐，咱們一同避難，你看如何？” 源祖溫聲細語地說道。 李昊早已習慣他這溫潤平和的模樣，對此絲毫不爲所動，他淡漠道： “我可以諒解你們，只是怕諸天的亡魂無法諒解你們，至於聯合的事，我不需要，諸位自便。” 源祖等人臉色有些僵硬，沒想到態度如此謙卑，李昊居然還是不給他們好臉色。 “難道你真要跟我們魚死網破嗎？” 有聖人忍不住道。 李昊冷笑，才憋了三句，尾巴就翹起來了。 “魚死網破？那你來試試。” 李昊眯眼，盯着那位聖人。 那人臉色一變，被李昊的眼神直視，有種背脊汗毛豎起的感覺，靈魂都在顫慄，他心頭驚駭，感覺李昊比他想象的可怕。 “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告知你們陣法無用，你們應該已經要心懷感激，否則還傻傻守着自己的聖地，等反應過來時，至少得死一半。” 李昊冷冷地說道。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啞然，卻知道李昊說的是事實。 人羣中，劍聖也在列，他眼神複雜，想要開口，但卻意識到，自己跟李昊不過是點頭之交，遠不如他師哥跟李昊的關係那般親密，是真正的朋友。 第409章 大禹戰神，人間女劍仙 第409章 大禹戰神，人間女劍仙 見李昊態度堅決，源祖等人遊說幾句無果，最終還是離去。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嗎？” “這昊天尊太狠心了，真要看我們全都慘死嗎？” “別再說他了，我等視萬物爲芻狗，他視我等爲芻狗，現在不過是報應罷了。” 衆聖中，有人心情悲觀，已經看出諸天聖地的結局。 其他聖人雖然氣憤李昊，但心底已經知曉是他們惹出的禍端，只是在生死麪前被逼急了，氣惱李昊不肯原諒。 在這壓抑的陰霾氣氛籠罩下，劍聖沉默半晌，緩緩道： “我雖跟昊天不熟，但聽我師哥說過，此人重情重義，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的道經諸位也參悟過，道法自然，講究心態自然，不受約束，如今這種情況，是我等咎由自取，但想自救的話，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有人連忙問道。 源祖跟神王等人也都看向劍聖。 劍聖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那小徒弟的轉世身，眼神閃動，道：“他建造聖地，應該是想庇佑親友，咱們去找他的親友，讓他們來幫忙遊說，比我們直接去找他要好。” 說到這，他接着道：“在這之前，咱們還得做些表現給他看，將功補過，將那缺口堵住，避免再有別的古魔侵襲進來。” “將功補過？我們這麼多人，都要看他臉色行事？” 有聖人臉色難看，感到不可思議。 源祖跟神王彼此對視一眼，卻覺得劍聖的提議不錯。 “看他臉色行事又如何，你可以選擇不看，但你別求人家，現在什麼處境，還沒搞明白嗎？” “沒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陣法失效，有本事你研究出的陣法，能夠掩蓋過古魔的探查。” “如今，也只有按劍聖這麼說的辦了，只是這堵住缺口太危險，萬一那仙門突然破碎……” 有不少聖人贊同劍聖的想法，事到如今，他們只能選擇低頭，只是，心中卻不禁擔心這堵住缺口的兇險。 “爲避免全都犧牲，這堵住缺口，咱們分批次吧，若真的輪值到誰頭上出事，那也是命。” 源祖開口道。 他這麼一說，等於將這件事拍板確定。 衆聖中雖有人有些怨言，還想要試試別的辦法，但現在也只能無奈接受。 片刻後，隨着商議，根據實力和人數，他們劃分成三批，以源祖爲首一批，神王爲首一批，以及許多老三災聖人爲一批。 輪流去古殿鎮守，每三天一輪轉。 商討結束，衆聖跟隨源祖和神王，一同前往古殿。 “這段日子也不知釋放進來幾隻古魔，這古魔狡詐，這缺口處，多半會有看守。” 源祖等人小心翼翼來到古殿。 等進入古殿中，便感受到空氣中彌散着陣陣讓人情緒浮躁的惡念。 他們立刻便知道，猜測沒錯，這裡果然有古魔盤踞。 等來到裂縫處，他們便看到那星空仙門前，有四隻古魔守在此地。 在他們注意到古魔時，這四隻古魔也注意到他們，頓時發出威懾的低吼。 “果然……” 源祖等人臉色一沉，若非他們提前預料到，全都來此，單是某一批聖人來鎮守的話，多半要付出慘痛代價。 “殺！” 神王極其果決，率先持劍殺去。 很快，大戰在古殿中爆發。 四隻古魔聯手，給衆聖造成極大壓迫，但他們彼此聯合，相互援助，加上數量是古魔的二十多倍，很快還是將這四隻古魔絞殺。 不過，有二十多位聖人受傷，元神衰敗，需要休養。 “神王，按先前命運術抉擇，先由你來鎮守，三天後我來。” 源祖對神王說道。 神王點頭，擦拭劍身上的古魔血液，隨即便蹲到這古魔屍體前，檢查屍體。 “這古魔堪比龍聖這樣的級別，應該渾身是寶，興許能將其煉製成兵器，或製成寶藥，先前那昊天尊將古魔的屍體收走，多半也是大有用處，你們懂煉器和煉丹的，來看看有什麼可探取的。” 神王招呼道。 聞言，立刻有幾位聖人走出，他們都擅於煉器和煉丹，很快便挑中古魔的利爪跟顱肉。 源祖看了眼，微微搖頭：“別白費力氣了，先前我就探查過，這古魔雖然死了，但血肉中蘊含特別的噬魂力量，煉器跟煉丹都會受到影響，不可能煉製出來。” 煉器跟煉丹，都需要用神識操控，這過程中會被古魔血肉不斷噬魂，一場煉器下來，可能自身已經受傷嚴重，而且還未必能煉製成功。 果然，聽到他的話，那幾位擅於煉器跟煉丹的聖人，在探查一番後，臉色微變，都是搖頭： “源祖說的不錯，確實沒法煉製。” 神王挑眉，看了眼自己這位老對手，果然對方總是什麼都先一步，卻陰着不說。 “那昊天尊取它們的屍體是什麼原因？” 神王皺眉問道。 源祖眼眸閃動，這點他也想問李昊，但他知道，這必然涉及到李昊的隱蔽，問了也是自討沒趣。 李昊在那古路待上十二年，不可能不知道這古魔肉身的奇特。 “也許，他有什麼特殊辦法吧，或者是他口中那位仙神老兵傳授的辦法。” 源祖搖頭說道，這是他心中唯一想到的解釋。 “既然他能將這古魔屍身利用起來，你說，咱們將這屍身送給他，算不算交好和彌補？” 忽然，有聖人開口提議道。 聽到他的話，源祖微怔，點點頭道：“這辦法倒是可以，天羽，你將這四具古魔屍體，等會兒送給昊天，順帶告訴他們，我們堵住缺口的計劃，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 蕭天羽眼神微動，點頭道：“知道了。” “我也去。” 有聖人立刻道。 “我陪天羽聖人走一趟，免得沿途他遇到別的古魔。”有聖人也連忙開口道。 很快，七八人都表示，要陪蕭天羽一同。 源祖見狀，也沒阻攔，心中卻如明鏡似的。 什麼害怕蕭天羽遭遇古魔，只不過是藉口罷了，現在只有李昊有避難的辦法，都想在李昊那邊轉變形象，去刷好感罷了。 神王坐到臺階上，嘴角微微冷笑，自當年被封印，他對這些聖人就沒看得起過。 “除了陪神王鎮守的聖人外，其餘人，跟我去人間一趟，拜訪神將府。” 源祖說着，轉頭看向墨家至聖，道： “那位姜家聖人，還在閉關麼，該請他出來了。” 墨家至聖頓時知道源祖的想法，點頭道：“我已經通知他了，他答應會盡力試試，但不能保證，另外，他說必須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他要跟焦聖決戰。” 聽到這話，人羣中的一位聖人臉色微變，看到衆聖投來的目光，他頓時明白，自己沒的選擇。 如今，那位姜家後人跟昊天尊有親密關係，對方想要藉此報當年的仇，也是他預料到的事情。 “若衆聖不插手，我可以給他一個公平論道的機會。” 焦聖低沉道。 見他答應，墨家至聖點頭，若對方不識相的拒絕，他只能親自出手了。 “先前在諸聖之地，還有那李家的先祖受難，我命人將他們都解救出來了，如今，也送他們一同下界吧。” 源祖說着，叫來自己另一位弟子，將事情吩咐下去。 聽到他的話，神王朝他看了眼。 對方居然提前走出這一步棋。 …… …… 人間，大禹神朝。 禹州，皇城帝宮中。 鮮紅的龍鱗長毯鋪地，文武百官排列兩旁，伴隨着鎖鏈拖拽，一輛戰車自玄天門駛入到帝宮前。 那戰車上，鎖鏈纏繞，串聯着一顆鮮血淋漓的碩大頭顱。 這頭顱有七八米直徑，血肉模糊，顱骨破碎，數米長的尖牙露出，令人生寒。 在戰車前，一位年輕的青年將軍，身披威風凜凜的戰袍和盔甲，盔甲胸口有一個“平”字。 他跳下戰馬，頭盔上的鳳翅長羽飄揚，看上去極其神武，走入到帝宮大殿中。 伴隨着他的踏入，整個帝宮內的竊竊私語聲，都似消失了，衆多的目光都凝聚在這劍眉星目的俊朗青年身上。 只見這青年取下血跡乾涸的頭盔，將其懷抱在腰間，目不斜視，步履從容，朝那長毯盡頭龍椅上的帝皇老人走去。 “臣，拜見陛下。” 等來到文武百官的前列，臨近臺階之前，青年才停住腳步，微微頷首低頭，並未下跪。 而龍座上的老人卻未露出任何不滿，反倒滿臉笑意，道：“好好好，這一路顛簸辛苦了，諸位愛卿，祝賀李將軍斬妖歸來！” 隨着他的話，滿朝文武百官，皆是精神一振，齊聲高賀。 “賞！” 等祝賀聲平歇，龍椅上的禹皇滿臉笑容，道：“李元帥鎮守我大禹百年，功過千秋，賞禹龍令兩枚，城池一座，黃金百萬，良奴十萬！” 隨着他的話，滿朝文武再次喝彩。 但臺階前的青年卻神色平靜，沒有任何變化。 禹皇見到他的神色，眼中卻不禁多了一絲無奈，道：“愛卿路途勞累，可有事稟奏，若無事，先下去休息吧，給你准假半年，在神將府好生休養，除了斬妖除魔外，愛卿也要多多開枝散葉纔是，莫浪費你這身血脈。” 青年聽到此言，眉頭皺了下，凝視了一眼禹皇，見他無奈的神色，臉色微微沉了一下，點頭道： “臣知道了。” 說着，他微微拱手，便轉身而去。 看到他此舉，雖有些失禮，但滿朝文武早已習慣，且以對方的身份來說，這也不算什麼。 “李元帥當真厲害，那聞道境妖王，聽說是自大荒天深處而來，破我朝邊境三城，無人能擋，結果李元帥一出手就將其斬殺了。” “是啊，李元帥是蒼天賜予我大禹的福將，已經封位神爵，軍職天下兵馬大元帥，此番功勞雖大，但已經封無可封，只能賞賜一些錢財珠寶，那皇家寶庫中的東西，只怕都不及這些年李家寶庫中的多。” “李元帥早就封爲神爵，這些年還是兢兢業業積攢功勞，應該是想要成爲大禹天將吧？” 隨着青年離去，朝堂上再次低聲細語起來。 禹皇望着那青年的背影，卻是心底幽幽一嘆，他知道青年臨走前的眼神，知道對方想要賞賜什麼，但那東西是唯一的，他不能給。 想到此處，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道笑容隨性的少年英姿。 匆匆百年了。 在諸聖之地，只過十幾年，也不知對方過得如何。 帝宮外。 青年離開朝堂，便直接在大殿外駕馬離去。 滿朝文武，唯有他能在皇宮帝都內駕馬馳騁，這點即便是太子都不行。 隨着縱馬離開帝宮，他騎馬來到皇城中，此番斬妖，他只率領自己的一隊親衛。 此刻，他沒去跟親衛會合，返回青州，而是駕馬朝皇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名山上趕去。 這座山聽說百年前是荒涼的，後來被一劍斬斷山峰，隨後被清掃出來，只因有位女劍仙，在這山上落腳，修建了道館。 山不高在，有仙則靈，天下武者慕名拜訪，但都被拒之門外。 那道館中，也只有寥寥幾位道人，像是女劍仙的侍從，爲其打掃道館，照料其開闢的藥田。 “李將軍，這裡是仙子居住之地，您不得擅闖。” 山腳下，青年縱馬而來，在那數千層臺階的山道下，便被攔住。 兩位女子打扮樸素，都是青衣配劍，急忙攔住青年。 青年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之色，即便是帝宮他也能隨意進出，天下沒有他不能進的地方。 不過，想到那山上的身影，他卻沒有發作，翻身跳下戰馬，道：“去通報任仙子一聲，就說李平安前來拜訪！” 兩位女子聞言，也不敢多說，其中一人迅速上山去通報。 而這位權勢滔天，在整個大禹神朝地位甚至僅次於禹皇的青年，只是靜靜站在臺階前，旁邊的女子有種大氣不敢喘的感覺。 她們家的仙子能夠不見帝皇，不見任何人，也沒人敢拿她怎樣，是因爲她家仙子問鼎天下至尊的實力，但她們卻不敢怠慢眼前這位地位煊赫至極的將軍。 片刻後，臺階上青衣身影衝來，先前稟報的女子返回，小心翼翼看了眼青年，道： “李將軍，我家仙子說不見客，您請回吧。” “嗯？” 青年聞言，臉色頓時一沉，等待的耐心在此刻似乎已經耗盡，他想要發怒，但想到什麼又忍住了，深吸了口氣，道： “我此番去作戰，斬殺一隻聞道境妖魔，取其道鱗，前來相送。” 說着，手掌翻開，拿出一枚道韻流轉的暗褐色鱗片。 朦朧的氤氳從鱗片上散發出來，僅是鱗片，便如神兵般，給人鋒芒畢露的感覺。 他遞給那女子，道：“你去送給任仙子，告知他，我只是來喝杯茶就走。” 那通報女子的眼神此刻完全被這鱗片吸引，能感受到這是一件極其了不得的東西，若是能鑄造成兵器的話，必然是天下有名的神兵。 她連忙小心翼翼接過，捧着此物道：“李將軍稍等，我這就去告知仙子。” 說着，轉身快速上山。 青年耐着性子在山腳下繼續等待起來，俊朗的身姿讓旁邊的女子眼眸閃動，有種暗暗傾慕的感覺。 自眼前的青年揚名，天下女子最理想的婚配對象，莫過於此。 封號神爵，位及人臣，自身又是煊赫的神將世家，年少成名，天資千古第二，種種華麗的事蹟和傳說，都讓這位青年成爲無數閨中女子議論和傾慕的對象。 然而，她知曉，對方眼裡，似乎只有她們家的那位仙子。 等待中，沒多久，先前通報的女子再次返回。 她還未走近，李平安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看到對方手裡的道鱗。 他臉色一沉，對方沒收？ “李將軍，我家仙子說，此物珍貴，她無功不受祿，請李將軍收回，她不見客……” 那女子捧着道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中露出不捨和心疼，但還是將道鱗遞給眼前英姿深惡的將軍。 李平安沉默，半晌後，他收回道鱗，眼底卻露出一絲冷意，道： “我只想拜訪一下，仙子如此不容情，就別怪我硬闖了。” 說話間，不等兩女子失色驚呼，便縱身騰飛而去。 他能斬殺聞道境妖魔，自身也早已是聞道境，此刻這兩個女子纔不過是三不朽境，哪能阻止他分毫。 僅是一瞬，便直接出現在臺階上空。 他目光掃去，頓時便看到眼前是一間極其樸素的籬笆小院。 這等小院，就像尋常鄉村婦女居住的院落，但裡面卻有道一身白衣如雪的絕美身影，坐在那裡，素手輕輕描摹，勾勒着遠處的青山風景。 僅是一道背影映入眼簾，李平安心中的怒氣，頃刻間不知爲何，竟全都消散了。 他微微沉默，沒有向前邁出，只是站在那裡，似不願破壞和打擾這一幕，安靜等待着。 但院中的女子卻已經感應到這不速之客的到來，她筆墨上的墨汁幹了，隨手將筆桿擱置在旁邊的硯臺上，隨即輕嘆了一聲，沒回頭，只道： “李將軍，你軍務繁忙，莫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李平安聽到她的聲音，臉色變得柔和起來，道：“我只想來喝杯茶，師傅。” “別叫我師傅，七十年前我就已經跟你劃清師徒界限了，當初收你爲徒，也只是不知你身份，巧合而已。” 雪衣女子微微蹙眉道。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不管如何，在我心底，你永遠都是我師傅。” 李平安卻露出笑容，道：“我只是來喝杯茶，即便是禹皇都不會拒絕我，師傅未免有點太不講情面了。” “聽聞你剛剛斬妖立下大功，那聞道境妖魔來自大荒天深處的中州之地，那裡有聖人道統，那妖魔必然也有道統在身，想必這番戰鬥也不輕鬆吧，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我這裡也有我的事要忙。” 雪衣女子皺眉道。 聽到這話，李平安卻笑得更開心了幾分，道：“看來師傅對我的事，也不全然是漠不關心。” “這等大事，就算是我閉門不出，也總會傳到我耳邊的。”雪衣女子的聲音冷冽起來。 “禹皇這次給了我很多封賞，但都是俗物我真正想要的話，他還是捨不得給。” 李平安自說自話般，說着眼底閃過一抹說不清的光芒，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道：“這道鱗若能打磨下，必然能成爲一件極好的劍柄材料，師傅還請你務必收下。” “你若再稱師傅，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這時，雪衣女子的語氣變得冰森起來。 李平安遞出道鱗的手掌停頓住，臉色微微變幻，最終低沉道：“師傅，這些年你拒絕我，就因爲我姓李嗎？” 說到這，他聲音中透露着一絲壓抑的憤怒。 雪衣女子皺眉，冷漠地道：“跟你的姓氏沒什麼關係，當年的事早就過去，他已經不在意了，我自然也不會在意，只是你心思不正而已。” “心思不正？難道喜歡你就是心思不正嗎？” 李平安握緊手裡的道鱗，眼中透露着一絲憤怒。 “沒錯。” 雪衣女子卻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語氣決絕。 當初仙門被斬斷，她從禹皇那裡隱隱知曉發生了何事，心中悲痛之下，遊蕩世間。 二三十年後，她的修爲不斷攀升，很快便達到四立境。 某日，她遊蕩在名山中，獨坐山頂聆聽泉水的聲音時，恰好有個少年上山，帶着憤懣。 他們短暫相處，她得知少年是憤懣離家出走，而少年見過她的劍術，慕名拜師，在一番死纏爛打下，她同意了。 後來在她的認真教導下，少年的天資也是極高，很多劍術教一遍就輕易領會。 少年在江湖中也逐漸展露鋒芒，只是，隨着相處久了，少年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漸漸變了。 她也察覺到這點，告知少年已經出師，派其去紅塵歷練。 隨後不久少年的名氣越來越響亮，有關少年的真實身份也傳到她耳中，她這才得知，這少年竟是那神將府李家的血脈，並且，還是那對夫婦的血脈！ 再然後，少年被神將府尋到，投身軍營，建功立業，很快便一身榮光。 當少年再次登山來尋她時，她與其劃清了師徒關係。 這一切都是七十年前發生的事。 達到他們這等修爲，衰老極其緩慢，只要願意的話，可以容顏永駐。 七十年前的少年，只是青年模樣，而她的變化並不大，只是眼神中更多了幾分成熟和寧靜。 “他真的有世人傳唱的那麼好麼？” 李平安咬着牙，眼中露出恨意。 雪衣女子察覺到他的語氣，冷着臉道：“你該離開了！” “值得麼，聽說當年仙門事變，興許他早就死了！” 李平安怒道。 噌！ 陡然，一道鋒寒的劍氣瞬息而至，掠過其臉頰。 一道血痕浮現，觸感冰涼，而溫熱的血水慢慢滲透下來。 “再說一句，我保證你的腦袋會掉！” 雪衣女子此刻已經轉過身來，但傾城絕美的臉頰上卻是冰冷至極。 李平安感受到其眼中冷酷的殺意，沒有半分往日師徒時的溫柔，他臉色難看，他知道，若自己再開口，對方真的會這麼做。 以往無數次，他已經見識過對方的絕情。 他咬着牙，將那道鱗丟下，轉身一言不發地沉着臉下山了。 等他從臺階上一躍而下，回到山腳下時，臉頰上的傷口早已癒合。 忽然，一道呼嘯聲飛來。 他回頭望去，便看到是自己丟在地上的道鱗，呈拋物線甩了下來，落在他腳下，彈了幾下。 他臉色更加難看，而旁邊兩位女子看得愣住。 李平安手掌一握，地面的道鱗被吸附到他掌中，他心中的怒火中燒，咬牙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說着，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而山頂上，雪衣女子手裡的劍指微微顫抖着鬆開，她望着眼前的畫作，目光掃去，在旁邊的屋子中，牆上卻是掛滿了一幅幅的畫，那些畫中都是一個少年。 只是，姿勢各不相同。 有坐在屋檐棋盤邊的模樣，有在火堆前燒烤的模樣，有吃得滿嘴油漬大笑的模樣。 那都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你會回來的……對麼……” 她望着那屋中的畫，呢喃自語。 大禹州外。 李平安率領自己斬妖的一隊親衛離去，返回青州。 他一路上臉色陰沉，不發一語。 他身邊的親衛都大感驚奇，有人問道：“元帥，您這次立這麼大功勞，難道禹皇還沒有將天將封賞給你麼？” “是啊，若無元帥您出征，那妖魔無人能擋，整個大禹都會陷入危難，我們只是在它還沒有造成大範圍傷亡時提前將其斬殺了，難道這就不算潑天大功了嗎？” “以元帥的功勞跟實力，我覺得足以封天將了，聽說當年那天將拜封時的境界，跟元帥也是一樣，都是聞道境。” “會不會是禹皇要打壓咱們李家，不想讓我們一家出兩位天將？” “噓！” 埋頭騎馬的李平安也回頭狠狠瞪了眼那說話的親衛，寒着臉道： “等回青州，自己去領一百軍鞭！” 那親衛臉色變了下，不敢反駁，只是乖乖應是。 一路縱馬，隨着青州臨近，李平安看到那青州城的城牆外，有道巍峨聳立的雕像。 那雕像是一個笑容隨和的少年，看上去卻是身姿筆挺，猶如絕世少將。 他看了眼，眼神變得陰沉了幾分。 這雕像者，大禹境內無人不知，那是大禹唯一的天將，昊天。 在李平安兒時，他就看到父母常年悶悶不樂，似乎總有什麼心事。 都說知子莫如母，但實際上，孩子對父母的瞭解，往往比父母對孩子的瞭解更清晰。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到，父母心底總是裝着事兒。 即便是看到他，但眼神卻經常恍惚，那感覺就像在出神想着別的事。 一開始他以爲是自己不夠聰明，不夠出色，才讓父母擔心，於是他拼命努力，拼命修煉，在六歲築基時，吸收大量異血，築造九階頂尖的無雙根基。 他的修煉速度一日千里，迅速超越同齡人，遠超神將府內其他嫡系子弟。 但這個時候，他耳邊聽到的除了對他的誇讚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也伴隨而來。 而他父母在聽到他的出色表現時，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露出笑容，反倒是眼底露出哀傷。 這種感覺，讓他茫然，讓他不解。 他詢問過，但父母只是扭過頭，避過這事，只說是他看錯了，然後對他擠出笑容。 但他不傻，他又怎麼會看不懂，擠出的笑容，跟真心笑容的差別呢？ 隨着他長大，耳邊聽到越來越多的聲音，他似乎明白了，原來他有一個極其優秀的哥哥。 只是，那哥哥叛出神將府，連李姓也不認。 那哥哥光芒萬丈，是大禹唯一的天將，以一己之力蓋過五大神將府的光芒，天下盡知。 他這才知曉原因，心中憤懣痛苦，十幾歲時選擇離家出走，他想變強，修煉到更高的境界，他想要打破那不可思議的修煉記錄，追趕上對方的腳步。 在他的努力下，加上神將府的資源傾力栽培，他修煉進展極快，隨後又拜師到如今的女劍仙門下，練好了劍道根基劍道進展一日千里。 隨着他立軍功，從伯爵到公爵，到神爵的受封，短短六十年，他已經達到了李家先祖的成就。 同時，他也繼承李家真龍，成爲這一代李家的頂樑柱。 在李家，無人不以他爲榮。 但他心底，卻始終有一根刺。 在人間，他修煉到聞道境，已經漸漸感覺達到瓶頸，很難再提升，他想去那仙門中的世界，想要向世人證明，他會更加優秀，只是現在受限於此。 “乾道宮的姜家先祖記載，聞道境之上是聖人境，諸天之中，聖人最強，即便是她，也只能算是半聖……” 李平安深吸了口氣，這次回青州，他準備將傷養好，便去探索那仙門。 若能成聖，一切都會不同，所有人都將認可他！ 馬蹄聲踏過城門，沿街的百姓看到那赤蛟戰馬跟馬上的身影，都發出歡呼的聲音，高呼李元帥凱旋歸來了。 第410章 諸聖降臨，他無人能敵 第410章 諸聖降臨，他無人能敵 神將府，位於青州城最繁華地段。 相鄰數裡外，就是峰巒巍峨的檀宮學府。 此刻，馬蹄駛入神將府前，李平安縱身躍下，府門後的侍從小廝趕忙迎上來牽馬。 李平安回到神將府中，脫盔卸甲，等換上平日裡的常服，纔來到父母居住的山河院，給父母請安。 走入山河院中，李平安的目光下意識地看了眼院落的東南角，那裡有處偏房，但看上去已經十分老舊，裡面積攢的灰塵都是他母親的貼身丫鬟親自去打掃，從不讓別人靠近。 李平安知道，那老舊的偏房，是李家的禁地。 那就是他那位素未謀面的哥哥曾經居住的地方。 “趙伯。” 看到迎面走來的老人，李平安微微點頭，旋即便生疏地越過，徑直來到主屋中。 屋裡空蕩，只有兩個侍女守在門外。 “母親呢？” “主母在屋後的菜園裡，她知道你今日回來，說想給你做一頓親手種的菜。” 一位侍女恭順說道。 李平安聽到此話，眼眸中的冷漠鋒利頓時柔軟了下來，自那少年時離家出走，等父母找到他時，他看到母親哭成淚人，那時他才明白，自己在母親心中也是同樣重要。 自那次後，他反倒成熟了許多，也默默遵守家規，不再故意頑劣吸引目光。 “父親呢？” 他又掃了眼，感受到院內沒有父親李天罡的氣息。 “公爵在青訓營練兵去了。”一位侍女恭敬回道。 李平安微微皺眉，這次出征斬殺聞道境妖魔，雖然對他並不費力，但終歸是極其兇險的事，如今他凱旋歸來，父親居然沒有過來關切他的安危狀況。 不過，對此他早已習慣，算算時間，今日確實是青訓的日子。 他沒說什麼，負手轉身去屋後的菜園了。 遠遠的，他便看到一個身穿墨綠秀金中衣的女子，約莫三十出頭，膚白貌美，看上去卻溫婉優雅，正將袖子挽起，在菜地裡蹲着拔菜。 李平安走了上去，道：“母親，這種粗活，別弄髒你的手了。” 聞言，姬青青轉過頭來，看到李平安的模樣，眼眸中露出溫柔笑意，道： “你回來了，只是些泥土罷了，不髒，倒是你，別把禹皇賜你的神將金樓常服弄髒了。” 李平安微微搖頭，道：“這些事交給下人就行了。” 姬青青沒再跟他多糾結這些，問道：“你剛回來麼，去給你二爺跟五爺請安沒？” 李平安聽到她的話，眉頭微皺，搖頭道：“等晚點我再去。” 姬青青見他神色，便知他心中有芥蒂，對那二位都不願靠近，道：“你二爺跟五爺，是我李家的頂樑柱，他們也都是疼愛你的，你莫要對他們記恨。” 李平安眼中有幾分不悅，淡漠道：“記恨談不上，他們的功勞簿在宗祠裡，如今安享天年，也不算虧待他們吧。” 姬青青見他神色，苦笑道：“你說他們待你和善，從未虧待你，你爲何對他們有這麼大意見？” 李平安聞言，眼神微微一冷，凝視着眼前的母親，眼神卻又稍微軟和了一絲，道： “他們雖然自小也疼愛我，但他們看我的眼神，只是在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是李平安，我討厭那種眼神！” 姬青青臉色微變，想到對方曾經離家出走的事，她當即不再多言，笑了一下道：“不說這些了，走，菜也採好了，孃親自下廚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豆角燜肉。” 李平安臉上的冷漠也消失，微笑着點頭。 等回到院內，在母親姬青青去院內小廚房忙碌時，李平安聽到搏擊聲，朝府內另一處的演武場走去。 剛出院，卻遇到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拎着酒葫，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對方看到他，有些微醺迷醉的眼神睜開了些，笑道：“是平安啊，斬妖結束了嗎，這次陛下又封賞了些什麼好東西，哥手頭最近有點緊，有金子救急麼？” 說着，呼着酒氣湊近過來。 李平安眉頭一皺，冷漠地道：“元照哥，你又去青樓喝花酒了？你是青州大將，官拜一品，若閒來整日如此，未免會讓青州百姓議論，魚肉鄉里，有損我神將府的威嚴。”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笑着將手耷拉在他肩膀上，道：“你爹都沒管我，你怎麼還管起我來了，真是跟你爹越來越像了。” 李平安臉色微變，推開他的手掌，慍怒地道：“李元照，你別放肆，你屢次觸犯家法，若非看在你有功名在身，別逼我罰你去祠堂！”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眼神變幻了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搖了搖頭，嘀咕了一句“無趣”，便搖晃着身子轉身離開了。 李平安冷着臉，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過了半晌，等對方走遠，他才從另一側離開，聞到那沿途飄散來的酒氣，卻覺心情煩躁。 而李元照搖晃着來到另一處院中，看到裡面端坐在院中一身月牙白素衣的女子，頓時露出笑容，道： “無雙姐，借點金子花花。” 女子睜開眼，瞥了他一眼，皺眉道：“你就打算整日這樣荒廢下去？” 李元照微微聳肩，話不對嘴地道：“你也知道，我家那位是夏家的人，管的嚴。” “這麼多年，你還只是絕學境，沒有領悟道域，如今那大荒天中州的妖魔，被那邊的人間第一強者逼得到處躲藏，到處逃竄，咱們大禹也不安穩了，你也該擔負起一些責任了。”李無雙沉聲道。 李元照微微咧嘴，笑着道：“有平安在就行，聞道境的妖魔都不是他的對手，除非那中州的太歲神親自過來，我的資質你也瞭解，能走到這一步，已經算頂天了。” 李無雙凝視着他，道：“但是他爲你改過命。” 李元照聽到這話，卻是忽然沉默了，眼眸中微醺的醉意，似乎也消失了，如漆黑的縫隙，看不見裡面的神情。 半晌後，他表情又恢復了隨意，醉醺醺地笑着道：“沒金子就算了，無雙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家那婆娘應該已經將搓衣板給我準備好了，呵呵。” 說着便轉身離去。 忽然一道風聲飛來，直擊他的耳邊。 他擡手一抓，卻是一個沉甸甸的袋子。 他剛入手就知曉，是一袋金子。 “以後別去招惹李平安了，他不是李昊，小心真的罰你。” 李無雙的聲音在背後傳來，帶着嘆息說道。 顯然，先前院外過道上的事，她已經感知到了。 李元照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下，沉默半晌，隨後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 晚上，神將府極其熱鬧，諸多貴客到訪恭賀。 對神將府來說，李平安出征，並且獲勝，已經是常態了，都習以爲常。 但其他權貴家族，卻不會錯過這樣難得巴結的機會，都是準備上厚禮前來道賀。 神將府內燈火通明，不免熱鬧。 在主屋中的酒席邊，李平安坐在父母身邊，下午他已經吃過母親給他燉煮的豆角燜肉，此刻對桌上這些豐厚的菜餚，反倒沒什麼胃口，只是淺淺嘗了幾筷子。 旁邊，姬青青也是安安靜靜吃菜。 另一邊坐着一位身材魁梧，國字臉，滿臉自帶威嚴的男子。 不時有賓客來道喜敬酒，對方端起杯子，只是淺嘗一小口，反應較爲冷淡。 “今日的青訓，可有好的苗子？” 相較於席間其他賓客談論起那聞道境妖魔如何禍亂邊疆，如何可怕，暗暗襯托李平安的神武話題，在這主桌上，李平安一家卻顯得較爲平靜。 李平安夾一筷子蔬菜，隨意詢問身邊的父親。 李天罡微微點頭，道：“有兩個苗子不錯，來年好好培訓下，能進你的平字營。” “那要勞煩父親教導了。” 李平安客氣地說道。 李天罡似乎察覺出他的情緒，轉頭道：“這次跟那妖魔作戰，沒受什麼傷吧？” 李平安不禁一笑，現在問會不會太晚了。 “聞道境妖魔，不足爲道。”他平靜說道。 李天罡見他這麼說，放心下來，道：“確實，你如今也是聞道境，言出法隨，離傳說中的聖人都不遠了，聞道境對你來說，沒什麼難度。” 李平安聽到這話，雖然保持平靜，但嘴角還是輕輕抽了下。 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不知是對方真看得起自己，還是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旁邊，姬青青的心思敏銳，立刻道：“平安雖然也是聞道境，但能修成聞道境的妖魔，難保不會有什麼底牌，還是要小心應對，否則容易吃大虧。” 李天罡搖頭道：“平安集我大禹所有修煉資源爲一身，神兵利刃神甲在身，禹皇甚至將皇家功法都賞賜給他，是我大禹戰神，同境之下，不可能敗給妖魔。” 姬青青聞言，沒好氣白了他一眼，但席間人多，她也不好說什麼，對李平安道： “孩子，你要記得娘跟你說過的話，萬事小心。” 李平安對她笑了笑，點點頭，當即不再多說，低頭吃菜。 李天罡看到妻子慈祥的模樣，不禁搖頭一嘆，起身離席，道：“我吃飽了，先去休息了。” 說罷，便轉身離去。 對這種慶功宴，不管是他還是李家，都早就習以爲常了。 數日後。 陡然，一份急報從青州邊境傳來，送入到青州城的神將府中。 這急報遞到李平安的手裡，他正在院中靜坐，感悟大道。 等拆開急報，他波瀾不驚的臉色忽然變了，道：“聞道境妖魔？三隻？” 在邊境城池，禹皇讓司天監多年鑽研，在在數十年前，終於研究出一種陣法，雖不具備禦敵效果，但能探測到來侵犯妖魔的境界。 此陣法消耗的材料極其珍貴，因此只用在各州邊境之地，最高能探測到聞道境妖魔。 而此陣現世後，立刻就大大降低了邊防將士的傷亡率。 畢竟，能提前獲悉妖魔境界情報，方便於調動適當的兵力，否則若對方是四立境妖魔，卻誤以爲是三不朽境，先鋒軍多半遭殃。 這些妖魔生性狡詐，會隱藏氣息，示敵以弱故意引誘，以便能獵殺更多的士兵，蠶食血肉。 但在陣法面前，即便氣息收斂也無用。 先前他所斬殺的聞道境妖魔，就是探測到妖魔境界，纔派遣他來出征，否則若依照那妖魔造成的屠殺動靜，按百年前的舊事戰役方案，必然不會直接出動他這位大禹戰神，橫跨千萬裡過去征戰。 “難不成是先前那隻妖魔的同黨？” 李平安握緊急報，眼眸中露出一絲陰沉，陡然出現三隻聞道境妖魔，這太稀奇了。 他知道，這些妖魔也有自己的關係網。 “去，將情況通報給陛下。” 李平安迅速走出修煉房，腳步停頓了下，隨即道：“另外，去通知靈劍山上的劍仙，請她來相助。” 說罷，他擡手招來金光閃閃的神盔和兵刃，隨即便調令集結自己的親衛隊。 而這消息也在神將府傳開，得知是三隻聞道境妖魔氣息，各院的衆人都震驚了。 姬青青急忙道：“平安，這事突兀，讓大軍先去探探底吧，以防暗處還有！” “沒錯，別魯莽逞強，你不能倒下。” 李天罡也沉聲道。 直到此刻，李平安纔在這位父親眼底看到自己的重要性，他嘴角扯了下，平靜道：“我自有分寸。” 說罷，便率領親衛出戰。 “我也去。” “天罡，這宗祠就交給你來看守了。” 在李平安離開後不久，兩道蒼老身影踏出，正是李牧休跟李清正。 他們穿着樸素的常服，此刻面色卻是極其凝重。 兄弟倆對視一眼，不由分說，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將多年塵封的兵器盔甲取出，再臨戰場。 百年過去，他們也都踏入聞道境，三隻聞道境妖魔侵襲，他們無法坐實讓子孫一輩獨自面對。 與此同時，青州邊境。 妖雲籠罩，天空中的雲彩和晴朗蔚藍的天際，都被吞沒，世界黑暗下來。 伴隨着地面劇烈的震盪，一隻碩大如山丘般的妖魔，在大步行走。 其體積如巨龜，但渾身都是岩石疙瘩，散發着恐怖的妖魔氣息，行走中地面踏出巨大的深坑，沿途遇到城池，其巨大的體積比城池還高，頓時讓城中的百姓紛紛發出尖叫。 李平安率先趕赴過來，看到此景驚怒無比，立刻便揮劍殺了過去。 在這妖魔後面，緊接着一道渾身雷光的妖魔衝出，朝李平安殺去。 而此時，追趕過來的李牧休跟李清正見狀，迅速出手，分別纏住一隻妖魔，給李平安騰出斬殺妖魔的時間。 伴隨着激烈的廝殺，這邊境後的廣闊平原上，遍地傷痕，那座城池也被雷光擊碎，無數守城將士隕落。 正在三人激戰時，陡然，兩道恐怖的氣息從遠處天邊散發過來。 感受到那道氣息，正在激戰中的三人都是臉色一變，驚駭地看去。 那三隻妖魔則有些驚懼，發出低吼咆哮，想要擺脫三人。 只見邊境的城牆破碎，一隻渾身有三顆龍首的妖龍，背後拖拽着充滿劇毒的綠色毒霧，朝這邊飛馳而來。 而在其後面更遙遠的地方，隱隱有一道光亮，破空而至，劈在那妖魔的背脊上，將其打得跌落下去。 “這是，中州沼地的龍皇？” 李平安看到這三頭龍妖，不禁震驚，渾身汗毛豎起。 他曾遊蕩過中州，想要超越走在他前面的那道影子，想成爲人間第一強者，但在中州遇挫，見過那位人間最強的妖孽，還有許多強悍的妖魔，其中就有這隻龍皇。 這是已經半隻腳踏入聖道的存在，女劍仙任芊芊纔有可能與其對戰。 很快，李平安便看到，那追殺龍皇而來的人，是一個頭發隨風飛揚的青年，他眼神睥睨，眸光中帶着破碎的光芒，似乎是無數異彩聚集於眸中，那是傳說中的諸天神眼。 他在中州遊蕩時，聽說過這位人間最強者的名號和經歷。 對方比他追尋的那道影子還要妖孽可怕，十三歲就踏入天人境，二十歲就已經是聞道境，等到三十歲時，已經橫掃中州各大神朝的頂尖宗門，未嘗一敗，當之無愧的人間第一強者。 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來到此處。 他陡然醒悟，眼前的龍皇跟這三隻妖魔，多半就是對方追殺龍皇，一路逃亡過來。 此時，李牧休跟李清正也都認出那龍皇跟那青年的身份，臉色都是一變，但心中卻暗鬆了口氣。 那青年名號人間太歲，終歸是人族，有對方在的話，這幾隻妖魔的災害也能解除了。 在他們的矚目中，只見那位太歲神手持神劍，如握着雷電般，驀然劈斬而出，那劍光璀璨，似將空間切分，瞬間削斷了龍皇的兩顆腦袋。 “饒命……” 那龍皇悲憤絕望，卻是瑟瑟發抖，在地上哀嚎。 此時那數萬年的妖皇威嚴，蕩然無存，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但任誰都知道，若給它機會，日後必定會更加殘暴的歸來。 伴隨着劍光掠過，這龍皇的身體被切開，破碎和寂滅的力量在其肉身上，讓其肉身無法再生。 看到這中州外名聲赫赫的妖皇就這麼倒下，李平安跟李牧休等人有些震驚，第一次見到這位太歲神的實力，果然是人間至強。 而此時，那太歲神也瞥見這幾人，眼神冷漠沒有變化，只是微微擡起手，隨着三道劍光橫掃，瞬息間跨越萬里。 那三隻逃亡的聞道境妖魔，頓時被劍氣追趕上，當場斃命。 一場剛降臨青州的浩劫，就這麼消失了。 有關這場浩劫的情報，甚至都還沒送到皇城帝都。 李平安有些恍惚，但還是很快收斂心神，上前道：“多謝相助，在下禹朝李平安，見過太歲神。” “禹朝……” 太歲神青年眉頭微挑，打量了眼對方，似乎明白了什麼。 “感謝閣下出手相助，可願入府小坐，讓我等好好感謝？” 此時，李牧休也走了過來，拱手和善地道。 太歲神青年皺眉，剛要拒絕，忽然感應到什麼，擡頭看向遠處天際。 只見在青州城的上空，陡然一道門扉在雲霧中浮現，緊接着緩緩打開。 這突如其來的異象，很快吸引一些城中百姓注意，隨着驚呼聲響起，更多的人注意到此景，全城百姓都是震驚地擡頭看天。 百年前的傳說浮現，一些老人激動地道：“仙門，那是仙門！” “仙門居然又開了，難不成是那位天將歸來？” 許多百姓都震驚了，沒想到仙門會在青州城上面打開，心中都不禁有些激動，甚至幻想着自己會被仙人看中，帶到仙門中去修煉。 也許自己看似普通，實則是萬中無一的妖孽，只是明珠蒙塵。 邊境處，太歲神青年眼眸閃動，沒有說話，而是徑直朝青州城飛去。 看到他的舉動，李平安跟李牧休等人有些愣住，連忙跟上。 隨着距離近了些，他們也感知到青州城上的異象，頓時震驚了。 “那是，仙門。” 李牧休看到那雲霧籠罩中的門扉，怔了片刻，陡然身體顫抖起來，格外激動，全速爆發衝去。 李清正也看到了，眼中浮現出光芒，同樣加速趕去。 李平安忽然發覺，這二老的速度居然一下子超過了自己，聽到他們激動的聲音，他只覺心頭顫動了下。 仙門？ 百年前，那道光芒萬丈的身影消失在仙門中。 難不成，他歸來了？ 李平安的眼神頓時變得極其複雜。 對那道身影，他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恨意，但又很想見一面，他想親眼看看，對方是不是真像大家口中所說，那麼完美。 身邊的二老從他旁邊加速掠過，他明明感覺自己也在趕過去，但速度卻似乎越來越慢。 那璀璨的仙門，在他視線中逐漸清晰，他似乎恍惚中看到，有道絕世身影站在門扉前，俯視着人間，俯視着一切，也俯視着他。 那眼神熾烈，像天神般不可直視。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發現只是錯覺。 等他接近青州時，看到仙門緩緩打開了，隨後一道道身影從裡面浮現。 那些身影如一縷雲霧，從仙門中飄出，隨即在天空中浮現，身邊自帶可怕的異象。 神將府中，李天罡等人也都擡頭看着這一幕，都是震驚，但眼中卻露出某種光芒。 “這仙門不在帝都，在青州出現，難，難不成是他感知到青州有難？” 府內，人羣中的賀劍蘭眼神激動。 在城中，某處青樓內喝酒的中年男子，也是驀然停頓住了，手裡的酒杯掉落下來，名貴的美酒灑落在地毯上，而他絲毫未覺。 他呆呆地看着那仙門，隨即，眼眶逐漸溼潤，發紅，渾身都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仙門背後的諸聖之地。 源祖等衆聖的身影未動，他們只用化身降臨。 如今古魔隨時降臨諸聖之地，他們更不可能在這關口去人間，損失香火力量。 唯有神王踏過仙門，他是極道成聖，即便到人間，對他的損耗也是微乎其微。 因此，在一衆聖人的化身中，唯有他的氣息最可怕深邃。 “這就是青州，位置沒錯，那是神將府，李家。” 衆聖的化身站在虛空中，俯視着下方巴掌大的城池，整座城池在他們面前，隨手可撫平，夷爲平地。 “走。” 神王帶頭降臨下去。 源祖化身也緊隨其後，其他衆聖紛紛降落，氣息收斂，身邊的異象也逐漸在天地間消失。 “快看，有仙人從仙門中走出來。” “那些仙人都去神將府了！” “不愧是我大禹第一神將府啊，仙神都來拜訪！” 城內，許多百姓都是驚喜激動，有膽大的朝神將府那邊趕去，而大多數卻是在原地跪下，朝神將府的方向匍匐着磕頭。 此時，衆聖降臨在神將府內。 府外的神陣，在衆聖的力量面前，甚至都沒有被激活。 “諸位仙人……” 李天罡站在人羣前方，看着那爲首一身赤紅戰甲的男子，感覺對方周身散發出的熱浪，似乎能將天地融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如今也是聞道境，但眼前的男子給他的感覺，似乎只是吐口氣，就能將他掀翻。 “仙人？” 神王聽到對方的無知稱呼，微微挑眉，這大禹神朝對諸聖之地的事，看來相當封閉。 “我等是諸天聖人。” 神王平靜說道，仙這一字，若是以往存在傳說中，他還沒那麼忌憚，但現在去過古路，知曉真有仙神存在，他卻不敢冒然承此身份，心中有些避諱。 “諸天聖人？” 此話一出，神將府內衆人都是震撼失聲。 對諸天之地，他們知曉的不多，但知道天地間最強的便是聖人。 神王看到他們的震撼表情，不禁感到一絲好笑，先前誤以爲他們是仙神，都沒這麼大反應，難不成他們以爲仙神不及聖人？ 此時，神將府外，太歲神青年已經飛速趕到。 而李牧休跟李清正也緊隨其後，落在最後面的卻是李平安。 “諸聖。” 太歲神青年眼神沉着，彎腰行禮，心中卻感覺眼前諸聖都有些熟悉，是一種骨子裡的親切感，但不知爲何，他另一種潛意識卻又排斥這種親切感，似乎一旦過於親近，會發生極其糟糕的事。 看到太歲神恭敬的模樣，李平安跟李牧休等人都是臉色一變。 剛剛斬殺妖魔如屠狗的人間第一強者，對他們都沒正眼看過，此刻居然如此謙遜。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太歲神再強也只是半聖，而眼前這些卻是真正的聖人。 與此同時，遠處還有一道裂縫浮現，一道身影從裡面快速踏出，手持長劍，正是從帝都外匆匆趕來的任芊芊。 她剛收到八方令傳去的消息，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她知道李昊絕不想看到青州百姓出事，畢竟他經常跟她提到過這裡的美食，連某處地攤小鋪的香酥都讓他讚不絕口。 “仙門？聖人？” 任芊芊看到那神將府上空的仙門，怔了下，沒想到剛來此處，就看到這一幕。 緊接着，她握緊劍柄的手指陡然攥緊，渾身血液猛然加速激流起來，情難自禁，難不成，是他回來了？ 她感受到有聖人氣息超脫凡塵，心中不禁澎湃起來，這些年過去，李昊已經成聖？ 雖然感到驚喜，但很快，她想到李昊的天資，又覺得這似乎是正常的。 連自己都踏入半聖了，對方不成聖反倒奇怪。 沒有停留，任芊芊很快也來到神將府前。 “沒錯，這次我等來此，是有事想找諸位幫忙。” 源祖化身開口，他知曉神王性子說不來軟話，於是上前柔和地道。 聽到他的話，還處於震驚中的神將府衆人，再次發懵。 諸聖降臨，還說有事找他們幫忙？ 李平安的目光在人羣中搜尋，並未看到那道身影。 百年過去，即便模樣變化，也不會變的太大，他雖跟那位哥哥素未謀面，但對其模樣早已印刻在心中。 畢竟走在任何城池，都能看到那位哥哥的雕像，對方的雕像已經成爲大禹各州城池的守護符，有鎮妖辟邪的作用。 李牧休跟李清正在人羣中快速翻找，同樣沒看到李昊的身影，不禁愣住，此刻聽到這話卻是眼神凝起，隱隱感覺，這些聖人來此，似乎跟李昊有關。 “什麼事，諸位但說無妨。” 李天罡連忙道，面對眼前的諸聖，即便他領軍打仗多年，沉着冷靜，此刻也有些思緒混亂。 “如今，諸天浩劫降臨，有古老妖魔侵入，我等想請求諸位，請昊天尊出手相助，拯救諸天。” 源祖沉靜地說道。 此話一出，神將府內有些寂靜。 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諸聖到來，是因爲那仙門內的諸天世界有浩劫降臨。 只是，昊天尊？ 聽到這個稱呼，所有人都感覺心臟狠狠跳動了下。 站在神將府外半空中的李平安，瞳孔收縮了下，不敢相信眼前看到和聽到的這一切。 “這，這位聖人，您剛說的昊天尊是？” 李天罡的聲音有些顫抖，懷疑是自己想多。 旁邊的姬青青卻已經捂住嘴巴，眼眶發紅。 源祖微笑道：“就是昊天，諸位是他的親友，此次禍亂，是由我等不慎引起，昊天尊怪罪我等，不願出手，還請諸位能夠幫忙勸說勸說，畢竟這事關整個諸天所有生靈的性命，並且還會波及到人間。” 他這話也算實話實說，事到如今，他知道只有如實說出，給出誠懇的態度，纔有可能求到李昊的諒解。 至於在這些人面前會不會丟人，他根本不在意。 龍不在意蛇蟲的目光。 聽到源祖的話，府內衆人再次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他們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或是看錯。 “這是什麼浩劫，難道諸天除了他以外，沒人能解決麼？” 李天罡忍不住問道。 他甚至懷疑以前自己的認知是錯誤的，聖人並非諸天至高上面還有更高的存在。 聽到他的話，源祖轉頭看了一眼衆聖，隨即輕嘆了口氣，對他說道： “除他外，確實沒人能解決，我等已經是諸天最強的力量了，即便我等拼死抵抗也無用，只有他出手才行。” 整個府內都是寂靜。 站在府外的任芊芊聽到這話，有些錯愕愣神，但心跳卻不斷加快，感到激動，同時又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追尋的那個人，果然還是那樣光芒閃耀，耀眼到一次次讓她不可置信。 但這似乎就是最熟悉的感覺。 李平安愣住，只覺大腦轟地一聲嗡鳴，有些空白。 他艱難地理解着對方的話，但理解出來的意思似乎只說明一點。 那走在他前面的身影，是諸天第一強者？ “這……” 李天罡微微張嘴，說不出話來。 源祖耐心十足，將情況仔細道明，等衆人都慢慢適應，回過神來，他提議帶衆人一同去諸天。 wωw?ttκǎ n?￠o 面對他的提議，李天罡等人都不知該如何拒絕。 李牧休跟李清正對視一眼，他們眉頭皺起，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他們對那孩子太瞭解了，若諸天遭遇浩劫，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對方獨自鎮守天門關，涼州遇難，他照樣斬妖萬里，最後不顧自身危險，將妖魔吸引到歿河中，險些隕落。 那孩子的血，永遠都是滾燙的，絕不會如此涼薄。 源祖的提議，李天罡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李牧休跟李清正也都開口，要一同前去。 源祖自是求之不得，將整個神將府的人都帶走，包括這裡的丫鬟侍女。 至於那宗祠裡的李家先祖魂靈，他也一併將宗祠挪移到自己的聖域中。 隨着整個神將府搬空，源祖承諾，若此事結束，今後他們李家可自由往返諸天和人間。 臨走前，源祖交代那太歲神青年，讓其看守大禹，此話也徹底解了李家的後顧之憂。 聽到這交代，太歲神青年顯然不願，說道：“我也去！” “如今，我們不會再阻攔你，等這次事情結束你就能過去。” 源祖對他說道。 聽到他的保證，加上法聖的點頭，太歲神青年眼底的執意收斂，點點頭答應。 如今，再阻止這第一聖嬰去諸天，已經沒意義了，先前他們想讓其在人間感悟出第六極境，如今第二聖嬰感悟出來，卻爲諸天帶來大災難。 見到太歲神在衆聖面前只能屈服，李平安的心情更加複雜。 “還有些人，姜聖，去讓你那後人過去吧。” 源祖對一位聖人化身交代道。 這位聖人望着青州和人間，眼神帶着滄桑和複雜，聽到源祖的話，他默默點頭，隨即便消失在此處。 而大禹神朝的帝都，後花園中，一位老人正在獨自下棋落子，忽然，虛空中一陣波動浮現。 老人臉色一變，猛地擡頭，渾身展露出威勢。 但很快，他便看清那現身的身影模樣。 “你是……先，先祖？” 禹皇怔住，沒想到這突然出現的身影，居然是姜家先祖。 很快，他反應過來慌忙跪拜。 姜家先祖早已知曉後人的事蹟，對這位出色的後人更是十分欣賞喜愛，對他輕嘆道： “不必多禮，你苦心經營多年，能讓我得以復活，功不可沒。” 禹皇心中激動，道：“只要先祖能復活，姜家重鑄先祖榮光，一切都是付出值得。” 姜家先祖低聲道：“帶你去一處地方，跟我先走吧，邊走邊說。” 禹皇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姜家先祖沒說，只是將他身體裹住，朝青州飛去。 路上，他跟禹皇解釋，自己復活後在閉關，因此沒有顧上人間。 禹皇聽到他的解釋，有些受寵若驚，隨即姜家先祖又說起諸天的事，禹皇聽得滿臉震驚，最後一陣沉默。 衆聖有備而來，很快便將人找齊，返回到仙門中。 穿梭仙門，禹皇跟李家衆人都來到仙門中。 除李家衆人外，還有夏家的家主夏玲瓏，她跟李昊有過數面之緣，也被衆聖帶來當說客。 “那大荒天姬家，正在讓陰陽至聖去請。” 名家聖人說道。 源祖微微點頭，隨後便帶着衆人出發。 “這就是諸天之地？” “好濃郁的力量，感覺不用修煉，這力量自動朝身體裡聚集，這也太誇張了。” “在這裡豈不是人人能成爲武者？” 衆人初臨此地，都感受到諸天之地的不凡，驚訝無比。 李牧休跟任芊芊等人跟隨在人羣中，一路都在仔細感受這諸天之地，同時小心翼翼詢問起諸天的情況。 衆聖指望他們好好勸說李昊，對他們都是和顏悅色，頗爲客氣。 只有神王冷着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也沒人敢主動跟他搭話。 “聽聞昊天遭遇聖人刺殺，諸位聖人，老夫想知道是否確有此事，那位聖人現在如何了？那孩子在諸天孤獨無依，是怎麼走過來的？” 禹皇對諸天的事情比李家衆人更加了解，有些隱秘的事沒跟李家說，此刻卻不禁詢問起來。 聽到他的話，衆聖對視一眼，源祖也沒掩蓋，道： “那位聖人已經被昊天尊斬殺了，他在諸天崛起太快，短短十幾年，已經無人能敵……” 第411章 洗脫冤屈，絕境到來 第411章 洗脫冤屈，絕境到來 源祖也未隱瞞，將李昊這十幾年在諸天的事蹟跟他們簡單說了遍。 聽完源祖的敘說，李家衆人都是愣住，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有些懵。 本以爲李昊來到諸天，頂多是混得如魚得水，沒想到短短十幾年，就已經登頂諸天，讓眼前這許多建立人間神朝，留下無數信仰和神話的聖人，都需要忌憚和仰望。 “自滄瀾界崛起，敗盡諸天妖孽，登頂第一，立地成聖，諸天無敵……” 同行的許多聖人，聽到源祖敘說李昊的路程，也不禁心生感慨，那少年實在太妖孽了，就像彗星般橫空出世，耀眼到舉世矚目，無人不知。 李天罡等人都是震撼無言，沒想到那個在人間已經展露出耀眼鋒芒的孩子，來到這妖孽遍地的諸天世界，更像是蛟龍出海，跨越出屬於自己的真龍天門。 “諸天無敵……” 李平安眼中震撼，恍惚，臉色轉而變得蒼白，身體似搖搖欲墜。 他沒想到，自己一直追尋的那道影子，居然已經走到這麼遙遠的地方了。 神王將衆人接到諸天聖地，便跟源祖道別，返回到古殿中鎮守。 衆聖的化身也都消失，源祖本尊收斂氣息，但周身的濃郁大道環繞，如整個世界的中心，讓人有種不自禁仰視的感覺。 其他聖人也都將氣息收斂，否則顯露的話，聞道境之下難以承受，連路都走不動。 在李家衆人心驚膽戰時，源祖將他們帶到天元聖地，這裡能量濃郁，環境極美，如人間仙境。 源祖讓他們稍微落腳，便映照出那些被古魔摧毀的神朝景象。 他先前坦言李昊的事蹟，也有自己的心思，希望這些人在知曉李昊如今的特殊地位後，能好好勸說李昊。 此刻隨着一處處殘垣斷壁被源祖映照在頭頂，李家衆人跟禹皇等人看到都是怔住，那些神朝淪陷，從高空俯瞰而去，無數城池都是死寂，全是死屍，戰火蔓延到各處。 在諸聖坐鎮的世界，居然有如此大的慘劇。 那古魔的身影也被映照出來，源祖稍微施加了一絲法則，衆人頓時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惡念和恐怖的威壓，只覺僅僅是投影，就有種恐怖的感覺。 “這就是古魔，每一隻都媲美頂尖聖人。” 源祖低聲說道：“如今只有請昊天尊出手，才能將其鎮壓，但儘管如此，也是治標不治本，古魔大軍無窮無盡，只能請昊天尊帶上我等一同避難，保留火種，等有人成爲真仙，也許才能逆轉，將古魔驅逐出去。” 聽到他的話，衆人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明白，諸天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浩劫。 只是沒想到，這場浩劫居然只能選擇避難。 “勸說昊天尊，只能靠你們了。” 源祖對衆人鄭重地說道，眼神卻是溫和誠懇。 見他身爲聖人，卻態度如此平和，衆人都是心生好感。 李天罡說道：“如此劫難，身爲武者，自當出手，哪有退縮的道理。” 說着，卻覺身邊妻子悄悄拉了他一把，不禁疑惑看去。 姬青青沒說話，而是眼中露出思索，沉默不語。 李牧休眼神閃動，他雖然對眼前這位聖人心生好感，但總覺得對方的話有些古怪。 而且，他對李昊十分了解，儘管已經上百年沒見過了，也許人會改變，但他總覺得，人的本性自小就成型，除非遭逢大變，否則很難有相反的變化。 “前輩，不知昊天尊是何想法？” 在衆人思量時，禹皇卻是面色恭敬地說道。 他態度謙和，但背脊卻又挺直，讓人感覺到他有軟中帶硬的帝皇氣。 聽到禹皇的詢問，源祖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位是姜家後人，也是讓姜聖復活的關鍵後裔。 對方看似尋常的提問，實則這問題卻頗爲刁鑽。 但他的城府同樣極深，含笑道：“昊天尊先前跟我等有些小誤會，這件事錯在我等，我們願付出一切給昊天尊賠罪，只是，如今錯誤已經鑄成，只希望昊天尊能不計前嫌，就算是看在諸天生靈的份上，不爲我等，爲蒼生。” 禹皇眼神微微閃動，對方的話已經透露出許多訊息，他心中頓時明白，跟自己猜想的八九不離十了。 絕非對方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否則以那孩子的溫柔性子，怎會置蒼生於不顧？ “既然是有誤會，除我等勸說的話，諸位也可以隨我等去解除誤會，昊天那孩子心善，若是小誤會，他會諒解的。” 禹皇輕柔地含笑說道。 衆聖都看出，這位人間皇者心思縝密，不好糊弄，心中暗道狡猾。 源祖含笑道：“這是自然，我等先前已經賠過罪，但只要昊天尊能出手，再賠罪十次百次也無妨，此行我等會跟諸位同行，只希望昊天尊不看在我等的面上，也看在你等的情面上，能暫時放下恩怨。” 恩怨……禹皇微微點頭，道：“等見到昊天尊，我等會好好勸說的。” 他已經看出，這些聖人待他們雖然客氣，但主要是利用他們來遊說李昊，否則哪有這樣的好臉色。 而且，他們也沒得選，跟這些聖人沒法談條件。 李家衆人見禹皇親自拍板做主，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源祖對自己的弟子蕭天羽示意。 蕭天羽心領神會，轉身而去，沒多久，其身後跟隨一羣身影而來。 看到這些身影，李家衆人有些疑惑，但李牧休跟李清正卻是愣住，在裡面看到好幾位熟悉的面孔，那都是以前來到諸聖之地的李家先祖，其畫像還在宗祠當中。 隨着源祖的介紹，雙方很快都知曉，彼此都是李家之人。 李天罡帶着李玄禮等人連忙參拜，連李牧休跟李清正也不得不低頭行禮，雖然他們的年齡，可能比這些先祖要大，因爲他們待在人間，但輩分跟血脈上，對方仍是他們的先祖。 宗祠裡，許多先祖英魂飛出，探望這些仙門中的李家之人。 衆聖耐着性子，等待他們相認，源祖散去投影，許多事都已經提前交代給那些聖地中的李家人，讓他們去仔細遊說。 一夜過去。 次日，源祖帶領衆人，在衆聖陪同下，前往虛空某處，尋找李昊。 想到即將見到李昊，衆人都有些激動。 任芊芊握緊了手裡的劍，心緒澎湃，上百年了，終於要跟李昊再次見面了。 不多時。 隨着接連的橫渡虛空，聖人進行天地挪移，這手段讓衆人再次大開眼界。 隨着一座巍峨的聖山在眼前浮現，源祖放緩了腳步，帶着衆人徐徐飛行靠近。 聖山上，李昊正在建造山頂。 他元神強悍，早就籠罩周圍，在源祖等人剛從裂縫中穿梭出來時，他就察覺到他們的氣息，畢竟衆聖聚在一起，這股氣息太過醒目。 但除衆聖的氣息外，李昊很快便感知到，有許多熟悉的氣息出現。 他不禁愣了下，旋即便驚喜地看去，一眼便看到禹皇，任芊芊等人。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二爺，五爺，包括自小照顧他的大娘賀劍蘭。 還有那隻小胖墩……怎麼變成了大胖墩？ 李昊看到已經是中年模樣，大腹便便的李元照，有些錯愕。 若非氣息沒有改變，他都快認不出，這變化也太大了。 隨着靠近，衆人也都看到了李昊，一眼便認了出來。 李昊的變化並不大，對他這等修爲來說，數千年都能維持在少年模樣，若是不嫌害臊的話，甚至幾萬年的老聖人，都會以童子的模樣示人。 “昊哥！” 已經是中年模樣的李元照，看到李昊的第一眼，便忍不住激動起來，眼眶溼潤，朝李昊直接衝來。 禹皇眼神微微發熱，卻是較爲剋制，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孩子果然一點沒變，還是他熟悉的那模樣。 任芊芊微微咬住嘴脣，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從臉頰滾落，她朝着李昊慢慢地飄過去，似乎害怕太快夢就醒了。 在她旁邊，李平安呆呆地看着那道身影。 跟他見過的無數座雕像一樣，變化雖有，但並不明顯，只是更加俊朗，更加英氣勃發，更有一種絕世璀璨的神韻，那不是雕像所能散發出的氣質。 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很快，李平安注意到任芊芊的模樣，雖然在其背後，但他的神識能看到這位女子哭成淚人的激動模樣，只覺心臟狠狠被刺痛了一般。 “元照，芊芊。” 李昊看到他們過來，也停下繼續建造，開心地迎了上去。 隨後，目光掃去，注意到後方的源祖跟衆聖，頓時便明白了原因。 但他此時懶得因衆聖而影響自己的心情，不管如何，能再見到他們都是開心的事。 “昊哥，我好想你……” 李元照直接撲到李昊懷裡，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看上去明明是中年壯漢，卻像孩子般，說出肉麻的話。 李昊有些意外，但沒多問，隱隱感覺到這小傢伙似乎過得不順意。 李家衆人中，一個頭戴精緻髮簪，眼神冷冽，容貌秀麗的美婦，卻是震撼地看着這一幕。 她是李元照的妻子，嫁到李家不久，就聽說李元照跟那位大禹唯一天將的關係極好，稱兄道弟，她還以爲是李元照自吹自擂，畢竟李元照的資質離稀世奇才都差一步，更別說跟那位天將比了。 尤其是後來不久，李元照忽然就失魂落魄，整日買醉，她詢問原因，對方也不說。 她更加不滿，每每免不了喜歡諷刺奚落他幾句，日子久了，夫妻關係也變得極差。 沒想到，眼前卻能看到這樣一幕。 那位大禹天將，諸天無敵的少年，居然跟他那窩囊廢般的夫君擁抱在一起。 “別哭別哭，我還在……” 李昊輕輕拍打着他的肩膀，輕聲寬慰道。 此時，任芊芊也走了過來，眼角含淚，只是激動地凝眸看着李昊。 李昊發覺她也有些長變了，當初跟在背後乖巧的抱劍少女，如今有種出塵的氣質，如仙子般，更加美麗動人。 李昊對她笑了笑，道：“這些年，劍術可有長進？” 任芊芊感覺鼻頭髮酸，道：“我一直等着你再教我劍術呢。” 李昊感覺胸口也有種說不出的熱流涌過，眼睛似也進了沙子，他咧嘴笑了下，道：“這次就教你諸天最強的劍術！” 任芊芊咬着嘴脣，只是無聲地看着李昊，相比起諸天最強的劍術，她要的只是跟隨眼前的少年，每日曬曬太陽，簡單吃喝，哪怕沒有劍也沒關係。 這時，其他人也都陸續飛到李昊面前。 李昊目光逐一掃去，發現歲月雕琢下，許多人雖然有所變化，但眉眼還是那般熟悉。 “二爺，五爺，大娘……” 李昊掃去，忽然看到李蕭然不在其中，不禁問道：“四爺呢？” 李牧休沒想到李昊還記得老四，只覺眼前的少年，果然還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他心中激動，熱淚涌出，道： “在你進仙門不久，老四就四處遊蕩，很少回神將府，這次沒來。” 李昊瞭然，那位四爺聽聞年輕時就喜歡浪跡天涯，極其灑脫。 “本來打算建好聖山，就去找你們，你們既然提前過來也好，先帶你們去看看我建的聖山，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可能都要生活在這裡。” 李昊當即招呼衆人，降落到聖山上。 他特意給衆人挑選了一處極好的位置，給他們落腳。 人羣中，李天罡跟姬青青見李昊的眼神直接跳過他們，不禁臉色微變，眼神黯然。 李平安見這位哥哥，並未掃自己一眼，心中莫名感到一種失落，但同時，又有種憤怒的感覺。 他發現，對方不光沒在意他，對父母似乎也完全無視。 隨着李昊招呼衆人落腳，這裡是一處極其遼闊的空地，能夠建造大量殿宇。 李昊還沒製造建築，準備等將他們接過來，讓他們自己建造自己喜歡的院子。 “李昊。” 看着李昊跟禹皇和任芊芊等人有說有笑，卻完全忽略一旁的父母，李平安終於忍耐不住，大叫一聲。 李昊皺眉，疑惑看去，見是一個俊朗的青年，他早就注意到，對方的氣息在李家衆人中最強，是聞道境頂峰，不過對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李平安含怒出聲，剛說完，便忽然有種冷汗溢出的後悔感覺。 同時，他忽然發現，周圍似乎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先前滿臉笑意的李元昊、大娘賀劍蘭等人朝他看來，臉上都帶着不安和緊張，還有默然。 那神色，讓李平安有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以往他就算犯了錯，闖禍了，他們都沒有這樣的神色看待過他。 “你在這諸天聖地，既然過得風生水起，這麼多年爲何不來人間看望一眼父母，你可知父母有多想你！” 雖然心中不安，但他還是硬着頭皮咬牙說道。 他自小就被視作那人的影子，連父母看着他的目光中，都經常出神，他長大後才明白，那明顯像是睹物思人，懷念另一個人。 他自小苦苦追尋卻求而不得的東西，有個人輕易握住了，如今居然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他無法忍受。 “父母？” 李昊聽到對方的稱呼，眼眸微動，頓時便明白過來。 但他心中沒有波動，平靜地道：“你說的那人，早已死了，難道沒人跟你說過嗎？” 李平安怔住，驚疑地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李昊懶得跟他多說，招呼李牧休跟禹皇等人去另一旁交談。 這時，虛空中一道道破空聲襲來。 只見是姬玄神等人駕馭頂尖至寶趕到此地，在他們身邊都帶着自己在諸天結交的朋友，數量頗多。 “昊天，我們來了。” 姬玄神等人降落到李昊面前，也注意到旁邊的李家衆人，他感覺有些熟悉，但又記不起來，只當是李昊的朋友。 他臉上露出幾分難爲情，道：“你看看，我們帶的人會不會太多了。” 在他身邊站着數千人，裡面有他的朋友，朋友又有自己的一些結交者，在姬玄神的挑選之下，最終還是有數千人。 李昊掃了眼，輕笑道：“不多，我這聖地能容納數十億人，先給你們的裝滿再說。” 聽到李昊這麼說，姬玄神這才鬆了口氣，他身後的衆人聞言也都長舒了口氣，生怕李昊將他們逐出。 同時，他們也注意到，這裡除這位昊天尊外，衆聖也在此地。 這讓他們不禁有些錯愕，沒想到諸天聖人，居然都聚集於此。 這時，聖地外更多的破空聲傳來。 許多李昊的熟人紛紛到來，有旃檀，夜祖等人。 李昊在裡面還看到林青纓，在其身後跟着林山海等衆多煉丹師，還有她的師傅。 轉眼間，這裡便站滿了人。 李家衆人看到忽然聚來這麼多人，且都氣息強悍，許多都是四立境，還有不少都是聞道境的存在，不免暗驚。 看這些人的模樣，似乎都是李昊結交的朋友。 李平安站在人羣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望着那被衆人環繞，如衆星捧月般的身影，以往聽到的種種有關他的事蹟，似乎在眼前具象化了。 有人說，他哥哥是萬衆矚目的存在，天生的王者。 有人說，他哥哥是橫空出世的絕世奇才，無人能比。 無數的讚美和榮耀，讓他感覺那道身影似站在山巔，俯視一切。 如今，對方似乎真的如此。 “我來了，還有我師傅跟她的朋友……人會不會太多？” 林青纓走到李昊面前，第一句話也跟姬玄神一樣，在擔心自己帶來的人太多，給李昊增添負擔。 李昊掃了眼，笑道：“這才哪到哪，你看我這聖地，像裝不下的樣子嗎？” 林青纓聞言鬆了口氣，旋即也看到衆聖，她臉色微微變化了下，對李昊的事，她從劍主那裡已經聽聞了，爲李昊感到冤屈和不平。 禍明明是諸聖闖下，卻在諸天到處抹黑李昊的名聲，讓李昊香火斷絕。 “若是撐不住，別硬撐。” 林青纓輕聲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 沒多久，虛空裂開，醫聖的身影從裡面走出，她掃了眼，見到衆聖都在此地，神色間卻並無意外，只是降落在李昊面前。 看到又一位聖人降臨，李家衆人都是震撼，感覺李昊所在的地方，似乎成爲這諸天的中心。 “我看你這聖地遼闊，我帶來的人可能有點多，有上億，能承受麼？” 醫聖輕聲道。 李昊早就預料到，點頭道：“早就給你們準備好地方，小問題。” 醫聖鬆了口氣看了眼源祖等人，如今她既然跟李昊站成一條線，領李昊的恩情，自然也想替李昊出出氣，淡然道： “諸位怎麼有空在這裡，不去堵住那缺口麼？先前說昊天自私自利，如今還想來請昊天幫你們擦屁股麼？” 聽到他的話，在場衆人都是詫異，看向衆聖。 李家衆人跟禹皇等人有些懵，說李昊自私自利？ 他們不禁看向衆聖，眼中驚疑。 源祖等人先前跟李家衆人雖然簡單說過是自己疏忽和過錯，但沒細說，更沒提在諸天抹黑李昊的事，此刻被醫聖隨口說出，不禁臉上有些尷尬，更多是暗暗惱怒，擔心這話壞了大事。 “都是誤會，我等已經跟昊天尊賠罪了。” 源祖只能勉強笑道同時遞給醫聖一個暗含警告的眼神。 若是往日，醫聖多少會顧慮，畢竟她不是源祖的對手，那七劫帝兵足以鎮壓諸天聖人。 但如今她卻沒有顧慮和懼怕，無視這隱晦的警告，淡然道： “既然是誤會，那外面各地怎麼仍在流傳，說昊天尊自私自利，阻攔諸位進入仙路。既然是賠罪，這誤會是不是要先解開再說？” 源祖跟衆聖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但源祖很快便笑着道：“這是自然，我們會給昊天尊澄清此事的。” “怎麼澄清，簡單一句話麼？我建議利用界石，在諸天投影，將昊天尊在仙門前阻擋諸位的話映照諸天，再將諸位無視昊天尊的阻攔，將古魔引到此界的事同樣映照出來，讓諸天百姓自辨！” 醫聖眼神柔美，但說的話卻鋒利如刀。 源祖跟衆聖的臉色都是一變，這麼做等於自斷香火，若真是如此，諸天都會知曉，昊天尊極力阻攔，而他們卻闖出大禍。 到時，李昊估計會得到數不清的香火支持。 他們的無數信徒，也會倒戈，除非是一些核心的死忠者。 “醫聖，你別太過分了，想賣李昊人情可以，但你自己有什麼私心別逼我拆穿，你是想讓我等隕落，乘上昊天尊這艘大船，等昊天尊將來去仙神之地，若將此界清掃出來，你就是此界至尊，你想太多了！” 源祖冰冷的話傳音給醫聖。 與此同時醫聖還收到其他聖人的傳音，或是辱罵，或是勸告，還有幫她分析利弊等。 醫聖跟衆聖都是神色如常，但傳音卻已經極其激烈。 醫聖含笑，望着源祖，傳音回道：“你想太多了，若昊天尊去仙神世界，我也會跟隨他一同前去，誰稀罕這諸天之地？” 源祖冷笑，他纔不信對方的話，仙神世界有古魔，沒那麼好待，何況，對方即便真是如此打算，那麼此界也是對方的退路。 聖人心思，考慮深遠，絕非像表露出來的用意那麼簡單。 “別太做絕了！” 源祖傳音警告道。 醫聖微笑，此時，李昊在一旁開口道： “醫聖的話有道理，這一茬我都忘了，諸位，有反對的嗎？” 見李昊開口，源祖跟衆聖臉色難看，相互對視一眼，快速傳音交流。 事到如今，他們知道，若是再激怒李昊，將沒有退路了。 跟香火相比，性命更重要，只能低頭。 “沒問題。” 源祖集衆聖意見，最終答應李昊。 聽到他的話，在場衆人都是恍然，姬玄神等人這才明白，先前的謠言跟抹黑，竟然是衆聖聯手所爲，沒想到李昊居然扛了這麼大壓力。 李家衆人跟禹皇等人臉色都變了，先前他們對衆聖極有好感，覺得他們身份至高，卻能對他們和顏悅色，絲毫沒有聖人架子，雖說是有事相求，但也太過謙遜了。 沒想到，他們竟聯手陷害過李昊，難怪會請求他們來做說客。 沒多久，劍主也來了，他看到現場情況，笑了一聲道：“真夠熱鬧。” 源祖等人聽到他暗含譏諷的話，都有些不悅，但劍主也沒多說，衆聖跟李昊的恩怨，他心中有數，也知道李昊自己會拿捏。 “昊天尊，你這聖地地方夠大，至少能容納幾十億人，我等來此也不算妨礙你。” 源祖對李昊說道。 醫聖說道：“先前答應的事還沒做呢，光答應可不算。” 源祖盯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氣，當即便跟衆聖交流起來。 隨後便保證，明日就會讓諸天知曉真相。 李昊也沒挽留他們，將他們送客，隨後便映照出自己的一尊化身，給姬玄神他們安排地方而他本尊則飛到虛空中，繼續抓緊時間建造聖地。 次日。 隨着一處處界石點亮，諸天世界都映照出玄牝之門前的景象。 源祖等人選擇妥協，將李昊阻攔衆聖，被衆聖譏諷和辱罵的事映照出來。 隨後，衆聖進入玄牝之門，沒多久，便吸引來古魔。 隨着映照的投影在各個小世界浮現，諸天譁然。 沒想到先前盛傳的仙路，竟然真的這麼兇險。 “聽說那慶火小世界到處都是死屍，已經被那古魔殺光了。” “古魔啊，難不成是妖魔的祖先，那仙路居然這麼危險，難怪昊天尊極力阻止。” “先前是誰傳出的消息，居然污衊昊天尊。” “還用說麼，肯定是衆聖的信徒……” 隨着映照的投影，諸天都掀起軒然大波，許多聖人門下的弟子，都有種道心崩潰的感覺，沒想到自己視如神明的聖人，居然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會在那仙路面前，如此面目猙獰！ 這界石投影，映照諸天，在虛空聖地上的李昊也看到了，同樣，在這裡的姬玄神等人跟李家衆人也都看到。 他們這才明白衆聖跟李昊之間的恩怨，竟是這麼回事。 也明白了李昊先前在諸天，承受了怎樣的冤屈，難怪衆聖如今會聯手懇求和低頭。 “昊哥，他們太卑劣了。” 李元照看到投影，第一時間跑來找李昊，胖臉上全是憤怒。 任芊芊跟禹皇也急匆匆趕來，都是一臉心疼地看着李昊。 他們知道李昊在人間一路走來，就已經極其不易，所有人知道看到他的風光，卻只有真正在乎他的人，看到他滿身的傷痕。 李昊看到他們這副神情，有些不自在起來，笑道： “都是小事，一點謠言，奈何不了我。” “都說謠言止於智者，但若散播謠言的人權威太高，那假的也就能說成真的。” 禹皇嘆息，對衆聖心中有些恨意。 李昊搖搖頭，沒將這些放在心上。 此時，他注意到虛空中有無數的香火飄蕩聚集過來。 看來這投影在諸天造成極大影響。 與此同時，天元聖地中，源祖跟衆聖都發現，隨着投影傳出，他們的香火來源急速降低，從原先浩蕩的河流，變成微弱的小溪，如今更是絲絲縷縷，有的只剩下點點光芒了。 沒有香火來源，他們的修爲便無法增長，會停滯不前。 “走，去找昊天，如今他總該沒話說了。” 有聖人咬牙，心疼地說道。 其他聖人雖然心中難受，但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能乘上李昊那艘船。 源祖也沒多說，正要帶領衆聖出發，陡然間，天元聖地的上空，一道天地裂縫打開，緊接着，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從中跌落出來。 那是一位聖人，卻渾身是血，身上的帝兵道袍破裂。 “出，出事了！” 驚顫地叫聲響起，那聖人剛跌落，便看到源祖跟衆聖，急忙道：“快，快去救神王，那古魔中來了很可怕的傢伙！” 衆聖愣住，有人認出這位聖人的身份，是一位三災聖人，此刻竟模樣悽慘，渾身的傷勢都無法癒合。 “發生什麼事了？” 源祖心臟狠狠一跳，渾身的血流都似乎停滯般，呼吸不暢：“難，難道仙門被破了？” 第412章 一人鎮守諸天 衆聖也都想到這點，瞬間全都變色，仙門被破，這豈不是意味着李昊說的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那樣的話，整個諸天……都將毀滅！ 想到此處，衆聖心中便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惶恐，懊悔，心痛。 “不，不是仙門，是有很強的古魔侵入，應該是昊天尊說的二階古魔，而且不止一隻！” 那聖人看到衆聖色變的模樣，急忙喘勻氣說道。 二階古魔？ 聽到這話，源祖等人揪住的心臟稍稍舒緩一些，雖然李昊說過二階古魔更可怕，但只要仙門沒有被破就還有希望。 “走。” 源祖沒遲疑，當即便帶領衆聖前往。 很快，他們便來到虛空中的古殿，剛到這裡就感受到古殿內傳來陣陣恐怖的威壓。 源祖臉色一變，感受到那份熾烈和暴虐的煞氣，他立刻就知道，這是神王戰鬥的動靜，而且是他爆發出真正力量拼殺才會有的大動靜。 他迅速帶人衝進去，雖然跟神王彼此爲敵，都想殺死對方，但此時此刻卻知道，若少了另一方，將獨木難支，除非誰能拉攏到李昊爲同夥，但李昊屬於第三方，跟他們二人都處於對立面。 剛進古殿，穿過複雜的路徑和偏殿建築，很快，他們便來到那裂縫處。 只見裂縫外，三隻古魔正在跟七位聖人交鋒，而裂縫內，卻散發出鮮紅的光芒，那光芒中有暗黑色的霧氣在翻騰。 “快，幫忙！” 源祖臉色頓變，有些震驚，沒想到居然讓古魔殺到裂縫外。 要知道，那仙門缺口狹小，古魔只能一隻只進來。 來一隻殺一隻，只要仙門不被破，怎麼都能守住。 但現在，居然一次出現這麼多古魔，讓他感覺到失態的嚴重。 衆聖紛紛出手，迅速朝那三隻古魔殺去，而源祖則帶着法聖、名聖、墨家聖人等幾位至聖，殺進裂縫中的星空中。 那熾烈的鮮紅光芒，散發着毀滅的氣息，這是神王的領域。 此刻在他的領域中，神王披頭散髮，渾身的盔甲上遍是鮮血，神色有些疲倦。 在他前方，卻有三隻體積巨大的古魔，環繞在神王周身，不斷旋轉攪動出陣陣暗黑旋風，裡面帶着吞噬元神的力量，射出一道道魔刃，刺進神王的聖域中，讓其疲於招架。 “三隻？” 源祖臉色一變，從這三隻古魔身上感受到極深的惡念和威嚴，這就是李昊說的二階古魔？ 他頓時展露出起源聖域，籠罩星空，在他聖域中，時間似乎都變得緩慢起來。 “怎麼回事？” 他急忙詢問神王。 神王見他們到來，鬆了口氣，沉着臉道：“來了一隻二階古魔，用那特殊的噬魂霧氣守住缺口，我無法攻破，其餘的古魔趁機都爬進來了。” 源祖頓時明白過來，一隻二階古魔居然就能開道。 “小心，它們比那三階古魔強很多。” 神王低聲提醒法聖等人。 三階古魔媲美至聖，二階古魔的力量，已經相當於至聖神境了。 “殺，一定要堵住！” 源祖眼神無比肅然，拿出鎮天鞭，朝其中一隻古魔殺去：“你們牽制住另一隻，我來解決它！” 說話間，鎮天鞭揮動，虛空傳出恐怖的爆裂鞭聲，那古魔周身的黑霧竟被這聲響震出一個個窟窿，隨後長鞭貫穿，劈在古魔的腦袋上，直接抽得皮開肉綻，傷口處劫力破壞，讓傷口無法癒合。 源祖全力爆發，快速殺去。 這二階古魔受傷，卻是激怒般，發出尖銳的叫聲，隨即渾身浮現出黑色的焰火，背後一道漩渦般的黑影出現。 那黑影旋轉之下，強烈的吸附力量，讓源祖有種元神離體的感覺，駕馭鎮天鞭的威力頓時大幅衰減。 他心頭震驚，這古魔的種種手段，似乎都能對元神造成傷害和影響。 但元神已經是極境，他還掌握一些特殊的煉神法，使得元神在極境的情況下，還能小幅度增強，通過元神秘術。 嘭！ 源祖驀然爆發，雙眸中迸射出冷翡色光芒，元神跟身體驟然緊合，一鞭抽出。 那古魔的身體被撕裂開來，劫力破壞，讓其肉身無法重愈。 這一擊得手，源祖剛鬆了口氣，便看到那撕裂的身軀上，竟散發出大片的黑霧，那霧氣中散發出的噬魂力量，像腐血般不可觸碰。 吼！ 這時，仙門的缺口處，低沉的吼叫聲再次響起。 緊接着，從裡面的黑霧中，赫然又飛出一隻體積碩大的二階古魔。 那隻古魔看到眼前的景象，迅速咆哮着朝源祖殺去。 “這……” 源祖瞳孔微微收縮。 …… …… 虛空中。 經過兩日爆肝，李昊終於將聖地建造完成。 昨日本以爲衆聖會再次過來，但卻沒等到他們，李昊有些意外，但也沒多想。 如今聖地建造完成，他在聖地內釋放出一道化身，隨即又利用面板屬性，將暗面分身也造出。 他將一柄殘缺仙劍交給暗面分身，若是遇到三階古魔的話，暗面分身也能將其斬殺。 做完這些，李昊將元神籠罩住整個聖地，隨即便打算前往人間，將大禹神朝內的百姓收到聖地中。 “昊天尊，出事了。” 正當李昊要行動時，醫聖卻忽然找到李昊，臉上神色有些沉重，道：“剛收到消息，有好幾處小世界，遭遇古魔的襲擊，我用墨聖曾經贈送我的千面傀儡去探查古殿，路上剛遇到敗退的源祖跟衆聖。” “墨聖告知我，說古殿已經被古魔佔領了，那缺口沒法堵住，他們盡力了。” 李昊眉頭一皺，心思轉動，道：“那古魔中，可有體積更大的？” 醫聖點頭，道：“源祖說，遇到你說的二階古魔入侵，他們擋不住，失去先機，已經有七八位聖人隕落了，現在他們在朝這裡逃亡，希望我們能不計前嫌接納他們。” “若是地位互換，他們可未必會接納我們。” 李昊冷笑，對衆聖極其不滿，他說道：“就算是二階古魔，若他們全力堵住缺口，也一樣能堵住，那二階古魔只能一隻只進來，來一隻殺一隻！先前我已經告知過他們，二階古魔很可怕，但他們還是隻留守一部分人看守缺口，其餘人到處瞎忙活，歸根結底，還是不吃虧不知道疼！” 醫聖聞言，心中一嘆，前天源祖跟衆聖還在李昊這裡想辦法避難，壓根沒打算解決這件事。 不過，這件事無法解決，她也能理解，但做錯事總歸要付出代價。 只是，受苦的卻是諸天百姓。 李昊看到醫聖欲言又止的神色，猜到她終歸心軟了，他也沒說什麼，只道： “他們過來，背後應該有古魔追趕吧？” 醫聖立刻聽出李昊的意思，心底的那絲柔軟頓時收起，點頭道：“沒錯，我用千面傀儡探查過了，有古魔在追殺。” “說是來尋求幫助，還將災禍引到這裡。” 李昊微微搖頭，早已對他們失望透頂，此刻反倒也沒什麼波瀾。 他將籠罩聖山的元神收斂回來，隨即站到聖山頂峰的高空中，讓醫聖指明方位，隨即便靜靜等待。 醫聖看到李昊的舉動，有些驚異，本以爲李昊聽到這些，會轉身就走，沒想到居然會留下來。 “你要相助他們？” 醫聖不禁問道。 連她意識到衆聖跟源祖的用心，都有種想轉身而去的衝動，李昊卻反倒停了下來。 “留他們一條命，還有點用。” 李昊只說道。 沒多久，便看到一羣身影撕裂天地裂縫，不斷挪移過來。 此時，劍主也察覺到衆聖氣息，身影一晃，來到山頂的李昊身邊。 “他們……” 劍主剛開口，便看到衆聖後面滿是陰霾的虛空，有滾滾烏雲席捲過來，不禁臉色一變。 李昊沒說話，只是慢慢走出聖山。 而此時，在最前面的源祖跟神王，也都看到李昊的身影，頓時加快了身法。 “昊天尊，後面那是二階古魔，單靠我們擋不住，我們聯手吧！” 源祖剛看到李昊，便連忙說道。 他表情急切，心中卻似明鏡，知道李昊會看出他將這些古魔引到此處，擔心李昊發怒，因此裝作只是想來借李昊一部分力量，聯手殺魔。 神王不似源祖這樣喜歡演戲，懶得僞裝，只是緊緊盯着李昊，想等李昊的態度。 李昊的目光掃過，在他們後面的法聖跟名聖等至聖，看上去也有些狼狽。 其餘的聖人氣息都有些波動，有些聖人更是精神萎靡，受傷嚴重。 吼！ 此時，那古魔的咆哮聲震盪過來。 整個虛空都在微微顫慄，似無盡的奔雷匯聚過來。 聖山上休息的衆人全都驚動了，駭然地看向那聲音震盪處，便看到李昊跟衆聖，以及衆聖後方不斷逼近過來的一隻只古魔。 這些古魔數量極多，足有十幾只，其中領頭的是四隻二階古魔。 如此陣仗，讓整個天空都暗沉下來，強烈的惡念和來自靈魂的威壓，讓聖山上的每個人都感覺毛孔收緊，心底發寒，有種冷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的感覺。 “那，那是什麼怪物？” “那是我古魔，我先前見過。” “那些古魔在追殺衆聖嗎，他，他們怎麼會將這些妖魔引到這裡來？” 聖山上的人都是驚恐。 他們知道來此的目的，是躲避即將入侵諸天的古魔，沒想到衆聖到來的同時，古魔也跟着他們一同到來。 此時，十幾只古魔越來越近，爲首的四隻二階古魔眼中的殘忍暴力，忽然多了一抹凝重。 它們隱隱感覺到，前方那人羣中有道身影，渾身的靈魂力量，極其濃厚，跟他身邊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聯手？” 李昊聽到源祖的話，嘴角露出一抹譏誚。 源祖跟衆聖一顆心直往下沉，還以爲李昊不願答應。 “昊天尊……” 沒等源祖再次開口，李昊便打斷了他的話，淡漠道：“這些古魔我來解決，但這是最後一次幫你們擦屁股，等古魔殺完，你們繼續給我老老實實堵住那缺口，再讓古魔進來，誰都救不了你們！” 源祖等人愣住，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李昊居然真的願意出手。 他們有些驚喜，衆聖看向李昊的眼神，從剛剛的悲憤，頃刻間轉爲激動，心中有種慚愧的感覺，此時他們才意識到，這少年確實如劍主跟醫聖他們所說，並非卑劣小人。 “昊天尊，這些古魔非常可怕，尤其是你說的那些二階古魔，就算是我跟神王，都感覺到棘手，我們聯手吧！” 源祖臉上帶着肉眼可見的激動，急忙對李昊說道，話語中多了幾分熱忱和真摯。 但李昊對他臉上的情緒表現，卻視而不見，這隻老狐狸，能讓自己看到的東西，多半都是他所刻意表現出來的，心底怎麼想，也許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李昊也沒探索他真正想法的心思，只是擡腳走去。 源祖跟神王微怔，不自禁側身讓開。 而此時，那些古魔已經減速來到衆聖前方。 它們沒有像先前那樣冒然攻擊，因爲從那人羣中的少年身上，隱隱感受到威脅。 它們吞噬靈魂，對靈魂的感知極其敏銳，也能察覺到那少年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但同樣，它們有種感覺，若是能將這少年的靈魂吸收，它們也許能有極大蛻變提升，甚至有望衝擊一階頭領境界。 此時，衆聖也察覺到這些古魔的變化，不像跟他們交戰時的憤怒瘋狂，反倒從這些古魔眼中，看出了凝重和忌憚的神色。 衆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有些震驚。 虛空中喧囂的風，似乎也在此刻稍微安靜了許多。 “昊天尊……” 源祖還想開口。 李昊身邊卻浮現出一道道虛空裂縫，緊接着，從裂縫中延伸出一柄柄殘缺的仙器。 在那紅纓槍女子將那古魔統領擊斃，李昊跟南宮劍橫掃的那些古魔頭領地盤中，搜刮到足足八柄殘缺的仙兵，都是仙力耗盡，但兵器自身依然還留有鋒利的仙刃。 加上那柄殘刀，共有九柄。 此刻一柄在暗面分身手裡。 李昊身邊只祭出六柄，面對這十幾只古魔的小陣仗，已經足夠了。 這些殘缺古老的仙兵，在李昊的身邊，如輪盤般旋轉，他彷彿天地間的命定之主，帶着獨鎮天地的威勢，身邊的衆聖似乎都變成了不起眼的背景牆，只有他，站在十幾只巨大的古魔面前，對比如螻蟻的身軀，卻散發出璀璨的神光和威勢。 這一幕，讓聖山上避難的無數人都看得愣神。 “昊哥！” “昊兒！” 李家衆人也看到此景，都是捂住嘴，眼中帶着驚顫。 而此時，古魔也察覺到李昊身上的危險氣息越來越強盛，終於按耐不住，咆哮着朝李昊殺來。 伴隨着暗黑色的噬魂霧氣蔓延，古魔的背後浮現出一道道黑洞般的漩渦，散發着可怕的吞噬力量。 衆聖感覺自己的元神在體內，都搖搖欲墜，似乎要透體而出，被吸附到那漩渦中。 而李昊身邊輪轉的六柄殘缺仙兵，卻是陡然暴射而出。 那一次次剖開古魔身軀的嫺熟感，在李昊腦海中浮現，剎那間，在元神的催動下，仙兵爆發出極致的速度，瞬間劃過一道道流光般的影子。 這裡的虛空不似真界那麼緊實凝固，仙兵劃過之處，衆人的視線無法跟上兵器，卻看到虛空中留下抹開的一道道黑痕。 隨着黑痕浮現，那古魔的身軀也隨之爆裂開來。 肉身瞬間僵直，就像被億萬伏電壓擊中，瞬間僵硬，隨後，一道黑氣騰騰的元神從古魔的身軀中震盪出來。 還沒等古魔的元神反應過來，李昊的元神已經從頭頂升空，如從少年體內衝出的一尊天地神祇，渾身散發着金光，朝那古魔的身體殺去。 “他，他的元神是金色？” 衆聖看不清李昊的元神，速度太快，卻能看到那元神竟散發着金色的光芒，都是震驚。 而且，他們感受到李昊的元神上，帶着可怕的靈魂威壓，那已經遠遠超越他們的極境元神！ 嘭！ 伴隨着元神殺出，那四隻二階古魔首當其衝，被李昊的元神以手刀劈碎。 隨後便是劃過一道金色弧光，殺進三階古魔的元神中，轉眼間，弧光結束，古魔的元神也隨之全都爆裂消散。 天地間寂靜無聲。 那古魔的嘶吼，彷彿昨日傳來，在此刻顯得極不真實。 李昊擡手，隨着六柄殘缺仙劍陸續歸位，被他收回天地空間，此時衆聖也逐漸回過神來。 但看着虛空中已經僵直，沒有生命氣息的十幾只古魔，衆聖卻是瞠目結舌，滿臉難以置信地震驚。 先前雖在古殿見過李昊秒殺一隻三階古魔，但以爲是李昊全力爆發，沒想到此刻擡手間，十幾只古魔也被李昊瞬息擊斃，這一切太快了。 源祖跟神王有些失神，雖然他們料到李昊很強，但沒想到會這麼可怕。 那通體金光的元神，在他們腦海中難以抹去。 李昊擡手，將虛空中的十幾只古魔也都陸續收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 轉眼間，先前烏雲壓頂的虛空，頃刻間恢復晴朗，那些猙獰的古魔屍身也消失不見。 聖山上，衆人都是呆呆地看着這一幕，那些可怕的古魔居然被昊天尊轉眼斬殺，這太誇張了。 “現在，你們該回那古殿，繼續去履行你們的職責了，彌補你們的過失。” 李昊轉身，對衆聖跟源祖冷漠說道。 源祖回過神來，此時他才明白，爲何先前提出聯手，李昊直接拒絕。 對付這些古魔，李昊根本不需要他們相助。 略微停頓了下，源祖臉上頓時露出激動，對李昊道：“昊天尊，你有這等實力的話，我們根本不必避難，這古魔根本沒法闖進來！” 李昊眼眸一冷，道：“我之前沒說清楚麼，這些只是二階古魔，若它們的頭領一級古魔，就算是我也只能避讓，那是貨真價實的真仙級存在，另外，它們背後還有更可怕的統領，那種存在，甚至可能摧毀仙門！”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只覺猶如潑了一盆冷水，頓時又冷靜下來。 “難，難道真的沒辦法嗎？” 有聖人顫聲道。 李昊掃了對方一眼，淡漠道：“你們若還視自己爲聖，就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唯一的辦法，就是堵住缺口，等待外面的仙軍增援，若能等來，咱們都能得救，若等不來，即便是我也有可能會跟你們陪葬。” 聽李昊這麼說，衆聖都是神色愴然，心中對先前打破仙路的事無比後悔，但時光無法逆轉。 “去吧，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李昊揮手道。 源祖跟神王等人臉色變了變，沉默半晌，源祖低聲道：“我們犯下的錯，我們來承擔，諸位，走吧！” 見源祖都低頭了，衆聖也都沒說什麼，其中不少聖人心中已經知道，若是諸天遭劫，這也許是臨死前唯一能給諸天做的事。 延緩諸天衰亡的速度。 “昊天尊，若是你親自去堵住缺口……” 有聖人低聲道。 他話沒說完，就感覺身邊的不少聖人看向他，眼神卻不似先前附和，而是透露着幾分冷漠。 李昊冷冷看了眼那位聖人，道：“堵仙門，就要做好赴死的準備，若古魔統領能摧毀仙門，第一個死的就是堵仙門的人，我來堵，那你呢？” 那聖人臉色難看，低下頭，不再吭聲。 “昊天尊，你別生氣，他不能代表我們的想法，你說的對，這是我們犯的錯，該我們自己承擔。” “沒錯，若是真的浩劫來臨，那也是我等的宿命。” 其他聖人對李昊說道。 自仙門被破，經歷過這些事情，他們中不少聖人也都認清了情況。 對成仙的渴望，轉爲如今對生存的希望，但生存的希望已經破滅，如今只希望能最後儘儘善事，至少不辜負曾經信仰自己的諸天百姓。 源祖跟李昊道別，隨即便帶領衆聖離去。 “師兄……” 劍聖看了眼醫聖身邊的劍主，他也是衆聖之一，此刻也只能回去，完成堵住仙門的使命。 曾經師尊傳承聖地，遞出一柄劍和一張符，讓他們挑選。 符是聖符，能執掌劍祖聖地。 他選的是符，而師兄選的是劍。 隨後他繼承的是師尊劍道，而師兄開闢的是自身劍道。 如今，又一次的抉擇，他再次跟師兄走向不同的路線，這次或許是永別。 劍主看着劍聖，眼神也帶着一絲複雜，卻沒說什麼，只是帶着遺憾和嘆息。 隨着源祖和神王以及衆聖離去，李昊也收回目光，轉身回到聖地中。 醫聖眼神複雜，她沒想到李昊如此可怕，難怪能在仙門外生活十二載。 “若非他們冥頑不靈以你的天資，若等到你修煉成仙，此界也不會是如今這樣境地。” 醫聖嘆息道。 李昊搖頭，過往無法逆轉，再說這些也沒意義。 “這聖地，二位先照看，別處似乎有古魔侵襲，看來逃出的不止這些，我先去解決了。” 李昊對他二人說道。 醫聖微愣，先前她得到情報，不少小世界確實遭遇古魔的襲擊，只是沒想到李昊也知曉。 “你小心。” 醫聖囑託道。 但說完，便感覺自己這話似乎有些多餘，對李昊不由笑了笑。 李昊跟一旁的劍主道別，隨即便轉身離去。 他能看出有別的世界遭遇古魔襲擊，是因爲看到香火在大量減少，說明有不少信仰他的人遭到災難。 而衆聖被十幾古魔追趕到這裡，那仙門無法看守，這中間必然有更多古魔來到諸天。 嗖！ 李昊飛掠而出，心神融入天地，感召到模糊的天道意念，隨即通過天機推演，很快便有感召和指引。 他立刻來到最近的一處小世界。 剛到此處，李昊便聞到熟悉的古魔味道。 吃了上萬只古魔，李昊對古魔的氣味太熟悉了。 在這小世界的某處神朝中。 烏雲籠罩，古魔巨大的身影從天空中席捲而過，散發出的噬魂領域，從下方的城池和大地上掃過，頃刻間城池內的無數百姓神魂被抽離，當場隕落，而荒野上的低等妖魔和野獸，也都魂魄被抽離，倒在了地上。 古魔飛掠之處，一片死寂。 而這小世界的聖人早已離去，聖地內留守的都是半聖，或許是遵守聖人的手令，只是將聖地法陣開啓，庇佑聖地，沒能力去管那神朝中的災禍。 “古魔降臨了，快逃！” “救命，救命啊！” “衆聖爲何將這樣的怪物放進來，誰來救救我們。” “還有聖人來垂憐我們嗎？” 神朝內，到處都是倉惶逃竄的悲鳴。 而相鄰其他神朝收到消息，也是倉惶擁擠地四處逃竄，朝聖地方向而去。 只是，在聖地外，早已聚集了大量的百姓，但卻被聖地的法陣阻攔，無法進去。 “放我們進去，讓我們進去啊！” “我們扶風國信仰你們木祖多年，爲何不讓我們進去。” “聖人不仁，聖人不仁啊！” 法陣前聚集着人山人海，都在哀嚎怒罵。 而法陣內，這些聖地的弟子，大多的家族根基都在神朝中，但此刻聖地嚴令封鎖，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家族所在的神朝，在外面被隔絕怒罵，只能複雜地看着這一切，無力出手。 “聖人前去斬殺古魔，所有人避退，回到你們自己的神朝，否則殺無赦！” 聖地中，有半聖踏出，嚴厲怒喝道。 擔心這些人聚集，將古魔吸引過來，到時都得完蛋。 聽到這半聖威嚴而無情的聲音，外面聚集的百姓既是驚懼，又是憤怒，也許是人多的緣故，在驚懼下，激起無數的怒罵聲。 那聖地的半聖見狀，臉色也變得難看，咬着牙道： “最後再警告一遍，退出聖地三千里，否則別怪我等催動聖陣，格殺勿論！” 說話間，他招呼衆多長老，隨着聖道雛形的力量涌入聖陣中，那聖陣散發着威嚴浩瀚的光芒。 在這位聖人威壓下，許多百姓驚慌失措，一邊怒罵，一邊卻是含淚轉身逃亡。 前方的百姓在逃亡，後面卻有更多的百姓從各個神朝處聚集而來。 那些神朝中避難的皇子、公主，坐在華貴的車廂中，但在人潮擁擠下，車廂被擠翻，從裡面狼狽跳出，被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潮所驚嚇到。 隨着聖陣威壓，人潮陷入混亂，無數體弱沒有修煉的百姓，當場被踐踏而死，踩成肉泥。 在這一片混亂中，陡然，伴隨着長嘯聲，天空中一片裂縫打開，暗黑的霧氣從裡面散發而出，緊接着，那古魔巨大猙獰的身軀飛出。 霎時間，逃難的人潮跟聖陣內的聖地弟子和諸多半聖，也都是滿臉驚恐。 隨着一片黑霧垂落下來，頓時便有恐懼尖叫着倒在地上，魂魄被抽離。 眼看着古魔就要肆虐，陡然，天空中一道極致的光芒飛掠而來。 噌地一聲，那古魔威風凜凜的身軀陡然僵硬，隨即，一道暗黑色的元神從其肉身中被逼了出來。 隨後，一道金光呼嘯而至。 嘭！ 那古魔的元神也停止動彈，隨後身軀爆裂。 這一幕讓大地上數不清的人潮都看得呆住，那激烈刺耳的恐懼尖叫聲，頓時降低了許多，只剩下一些已經嚇破膽的人，依然在埋頭拼命朝人羣中擠去，卻發覺身邊的許多人都不再動彈了。 隨後，便有無數激動的聲音大吼道： “聖人，是聖人來了！” 虛空中，李昊的身影踏過裂縫走出，隨手收回殘缺的仙劍。 他看了眼下方擁擠的人羣，發現這些人潮聚集緊密，相互踐踏而死的數量，竟比這古魔剛片刻現身所殺死的還要多得多。 他不禁微微搖頭，卻沒浪費，擡手將這地面上的極道力量吸收。 隨着無數的黑氣聚集到他掌中，李昊感覺體內的極道力量也得到小幅度增長。 這一幕看上去如妖魔行徑，但李昊剛斬殺了古魔，卻沒人會將李昊跟妖魔聯繫到一起。 有許多聞道境和四立境，體魄強大，看清了李昊的面容，頓時激動地高呼出他的名號。 “是昊天尊，是昊天尊來救我們了！” “昊天尊，救救我女兒吧。” “昊天尊……” 伴隨着悲痛的呼叫，人潮竟如波浪般，一層層地跪拜下來，對着李昊朝拜。 WWW⊕тtκan⊕co 那聖地內的諸多半聖也都震驚，急忙朝李昊低頭，自界石映照，諸聖爲李昊洗脫冤屈，在諸天之中李昊的名聲達到鼎盛，畢竟他在仙門前以一己之力阻擋衆聖，這份魄力便震撼了無數人。 李昊聽到這些呼喊，有激動有驚喜，還有悲呼禱告，他心中暗歎，災難之下，人的面目全非。 不過，他還有別的小世界古魔要去斬殺，顯然沒空在這裡多安撫他們。 李昊擡手，剎那間，地面上一座巍峨的巨峰拔地而起。 這種擡手間地動山搖的力量，讓無數人更加敬畏激動。 李昊將那巨峰攝取到面前，元神的御物力量震盪，將這巨峰削成一柄數千丈的巨劍。 隨後，李昊將自己的乾坤圖譜屬性調動。 先前在人間，他將乾坤圖譜屬性用在戰旗上，在戰旗上留下自己的標記，可凝聚他五成力量。 這標記可用在任何物體上，此刻李昊便將其留在這巨劍峰上。 隨着印記落下，李昊又用法則力量，將這座山峰改造，變得不易破壞，至少需要半聖的力量才能將其打碎。 只要將巨劍峰摧毀，便可激活印記，爆發出媲美他五成力量的一擊。 這種攻擊，即便不用將古魔的肉身元神分離，也足以靠力量的五成元神力量，將三階古魔強行鎮殺！ 等印記制好，李昊平靜說道： “此劍峰凝聚我的劍意，若再遭絕境大敵，可將其摧毀釋放劍意殺敵，爾等非絕境不可輕用！” 說完，隨手一揮，巨劍峰劃過無數人的頭頂，降落在聖山旁邊的一處。 大地轟鳴，地面顫動。 這震盪聲傳過所有人腳下，他們都感受到了。 而李昊的話雖然平靜，卻像在無數人的腦海中響起，帶着震人心魄的力量。 一時間，無數人震驚和驚喜激動，遍地高呼昊天之名。 李昊沒再多待，轉身踏過天地裂縫，在億萬萬人面前消失不見。 那聖地上的諸多半聖，在李昊消失之後，依然保持着謙卑恭敬地模樣，不敢擡頭，直到許久後，才慢慢擡頭，看向李昊停留的位置。 等確認李昊真的徹底消失，他們的目光才落到那遠處的巨劍峰上。 此刻他們都看出，那座巨劍峰被法則改造過，岩石沙塵都渾然一體，上面的樹木都被削光了，像一柄天然鑄造的神劍。 而在聖陣外，無數人依然在高呼李昊的名字，不斷磕頭。 另一邊，李昊斬殺古魔後，順着古魔的氣味沿途找去，看到被摧毀的神朝，沿途遍地死屍。 李昊也沒浪費，將那死屍旁殘留的極道力量聚攏吸收。 等將古魔屠殺的極道力量全都吸收，李昊離開此地，轉而朝下一處小世界趕去。 路上，李昊便感覺到，虛空中奔涌來的香火力量，比先前更濃厚了。 第413章 仙帝血脈，真仙降臨 但同時，李昊看到別處方向飄來的香火，卻在不斷減少。 他繼續趕赴別處小世界。 隨着古魔肆虐，有十幾處小世界遭殃，這些古魔實力強勁，每隻都是獨霸一座小世界。 許多神朝隕落，城池殘破，包括聖地也被摧毀，被古魔佔領。 古魔匍匐在聖山上，吃飽喝足，將其餘的百姓都吸收到自己的領域中，準備帶回去獻給頭領。 李昊的身影穿梭而至，如天神降臨，殘缺仙劍穿梭數萬裡，將古魔擊斃，將許多被禁錮的人解救出來。 隨着李昊拯救各處遭古魔侵襲的小世界，另一邊，古殿仙門前。 源祖跟神王等衆聖殺返而至，此地有古魔鎮守，陸續有古魔穿梭進來，頓時便掀起大戰。 隨着激烈的廝殺，衆聖有隕落十幾人，而這裡的古魔也被清剿誅殺。 星空中，衆聖坐在此地休整調養，等待下一隻古魔到來。 好在如今他們都聚集於此，堵這缺口，即便有二階古魔穿梭過來，他們一窩蜂地攻擊，也足以將其擊斃，不會再出現先前的情況，讓古魔衝出此地，潛入到諸天世界中。 “先前有古魔追殺我等，雖然被昊天尊解決了，但肯定還有古魔跑到各處世界。” 有聖人擔憂道。 源祖安撫道：“剛聖地傳來消息，有不少古魔在各處小世界屠戮，但好消息是，昊天尊出手了，正在斬殺那些潛入進來的古魔。” 聽到源祖的話，衆聖都鬆了口氣，畢竟他們來到此處，但他們背後的聖地卻躲不過。 而且沒他們坐鎮，古魔無視陣法，到時聖地的弟子將任由屠宰，傳承也會破滅。 “昊天尊……” 衆聖心情複雜，對李昊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源祖看着一旁休息的神王，眼神卻是微微閃動。 神王擦着自己的神劍帝兵，似在想着什麼，察覺到源祖的目光，朝他看了眼，隨即微微眯眼，傳音道： “你可別想什麼其他心思。” “我只是意外，你居然會守在這裡。” 源祖傳音回道。 神王嫉惡如仇，對諸天都有恨意，如今居然會隨他們鎮守此地，倒讓他意外。 “哼！” 神王冷哼，沒有迴應。 源祖卻是微笑，隨即坐在旁邊臺階上，也是靜靜凝視着那古魔氣息漸漸滲透的仙門。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天元聖地中。 源祖洞府的深處，一處隱秘的結界背後，這裡有一朵散發着五顏六色氤氳霞光的花朵。 花朵的花蕊中，此刻緊緊封閉。 但忽然，花朵輕輕顫動，緩緩舒展開來。 裡面赫然是一道渾身赤裸的身影蜷縮，如在母體中的嬰孩，但身軀卻是修長的青年模樣。 青年緩緩爬起，渾身有霞光映照，似身上的紋路，但等他坐起，這些光芒都沉落到他的身體中。 “若那仙門破裂，看來，只能去仙祖遺地避難了。” 青年喃喃自語，眼神中帶着沉靜的光芒。 他起身，光芒凝聚間，起源法則構造出一套神衣道袍，穿在身上，模樣跟源祖竟有七八分相似。 他走出花蕊，那花朵葉片上的光芒頓時黯淡、枯萎，他轉身揮手，有利刃般的寒光掠過，將花朵的根莖斬斷，隨後看着那埋藏在泥土中的另一部分根莖，眼神閃動，彎腰將附近數十丈的地面全都挖出。 隨即將其收到天地空間中。 嗖！ 青年轉身而去，悄無聲息地飛出洞府，離開了天元聖地。 等來到虛空中，他悄然朝一處方向前行。 許久後。 他來到一處衆所周知的虛空禁地中。 這禁地極其兇險，隱藏着無數殺機，衆聖探索都有隕落的風險。 青年來到此地，卻沒有停留，彷彿輕車熟路般，一路避開禁地內的種種禁制和危險，來到禁地深處，沿途看到不少過往前來探索的聖人屍身白骨，他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 在禁地深處，是一座古老的殿宇。 殿宇前，有匍匐的異獸雕塑，散發着威嚴，極具神韻，似是隨時會復活過來。 此外，還有尊雕像，手臂殘缺了，渾身有苔蘚，但卻好似凝視着虛空，在靠近時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仙祖……” 青年望着雕塑，眼中露出一絲傷感。 “我決不能死，我還要保留仙神血脈，去真界修仙，重鑄仙祖榮光。” 青年低聲自語，眼神變得鋒利，他緩步走入到這殘破的仙殿中，剛進門就看到七具腐爛的白骨，都垂坐在仙殿門口。 這七具白骨的垂坐姿勢都相似，骨骼大小也都一樣，若有人仔細辨別，就會吃驚的發現，骨骼全都一致，似是同一人。 青年朝七具腐爛白骨看了眼，隨即便踏入仙殿中。 不多時，那仙殿的大門，竟吱呀一聲合攏關閉了。 …… 另一處，在懸浮的諸天世界虛空中，最底部。 這裡暗無天日，星光都照耀不過來，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也被稱爲三十三天外的九幽。 此刻，這九幽深處，一道暗影卻在閃動，渾身有黑色的焰火，朝更深處鑽去。 “諸天遭難，這等寒寂之地，沒有任何生命氣息，那古魔就算席捲諸天，也不會來此吧。” 那暗影自語，身體卻朝更深處鑽去，沒多久便越過一道道固定在虛空中的鎖鏈上。 他眼神閃過一絲冷意，當初源祖跟多位至聖聯手，將這些鎖鏈鑄造，將他封鎖至此。 在這裡星光映照不到，天地能量也稀薄，無法修行，但好在，他因禍得福，鍛煉出一身九幽冥火，能在九幽中暢行，這是他除極道神境力量外，第二強力的手段。 “等古魔糟蹋此界，遲早會撤離，只要活下去，以後從古魔打碎的窟窿中潛入到真界，仙神之路依然爲我敞開！” 暗影渾身烈焰覆蓋，朝更深處衝去。 …… 隨着李昊的全速趕赴和追殺，短短兩日。 侵襲十幾處小世界的古魔，全都被李昊斬殺。 他大半的時間都用在趕路上。 隨着古魔災害解決，李昊也收穫到更多的香火力量，是原先的十幾倍不止。 如今衆聖爲他洗脫冤屈，諸天的香火大半都傾倒在他身上，加上這十幾處小世界的古魔被解決，李昊的名聲在諸天都響徹了，每日都有巨量的香火聚集。 李昊感覺單是自己的香火力量，已經足以媲美三災聖人了。 若是繼續保持這樣的速度，再持續百年，只要短短百年，甚至就能達到香火神境的程度！ 要知道，源祖爲達到香火神境，耗費了十萬年，逐步積累。 而如今三十三天的人口，也比太古時期要更多，若是諸天信仰集中，百年就足以讓香火達到神境質變。 除香火力量外，這十幾處小世界遭到古魔侵害，李昊將極道力量吸收，累積的速度比香火更快。 若是李昊晚一步，或是有意爲之，等這十幾處小世界都被古魔屠戮，李昊吸收到的極道力量，將會接近於極道神境。 這就是極道提升的可怕，比香火的累積更快速，成長迅猛。 不過，李昊終究是沒忍下這份心。 等將古魔都解決，李昊也返回到自建的聖地中。 “辛苦了，多虧有你，否則免不了生靈塗炭。” 剛回來，醫聖便對李昊說道。 李昊四處追殺古魔的事，她早通過自己外面的情報掌握了，這種事她幫不上忙，單挑的話，她跟古魔頂多打成平手，未必能將其殺死。 “順手的事。” 李昊沒當回事，打算催動聖地，去人間尋找避難處，順帶將大禹神朝的子民，儘量遷徙到聖地中。 席位有限，能挑選的話，他自然更傾向於大禹百姓。 “有你的老朋友來找你。” 劍主趕來，對李昊說道。 李昊有些意外，老朋友？ 頓時便想到風老跟謊天聖，他神識掃去，很快便發覺並非他們，而是一位膚色雪白，傾城容顏的女子。 對方端坐聖山頂的大殿中，顧盼生姿，天然眼影有種自帶媚惑的妖豔感，頭頂有白絨配飾，媚惑中透露着清純，一身奢貴的長裙，裙襬卻開叉到大腿處，露出雪白修長的美腿，如天然美玉雕刻而成。 在其一側肩頭有雪白狼尾似的長毛配飾披着，手指甲鮮紅，媚豔而清冷。 李昊看得愣住，有些疑惑。 但很快，他感覺對方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 “是九州仙島的狐主。” 劍主說道。 李昊愣住，降落到山頂的大殿外。 此時，坐在大殿內的女子，也察覺到李昊，頓時眼眸微微明亮了幾分，起身一閃，便來到李昊面前。 “昊天？” 女子直接出現在李昊面前不過一尺的位置，吐氣如蘭，呼出的香氣飄散在李昊鼻尖，她眼神發亮，帶着欣喜。 李昊聞到那香味，感覺也有些熟悉，他愣神了片刻，陡然眼眸睜大，道：“小白狐？” “看來我沒認錯，真的是你。” 狐主捂嘴輕笑，伸手便摟住李昊的胳膊，道：“先前聽到你的事蹟，我還在想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後來發覺你的味道變了，沒想到真是你。” 她胸前的豐滿緊緊貼着李昊的胳膊，柔軟似雲棉，另一隻手背輕輕敲打額頭，道：“我早該想到的，你掌握三不朽極境，在修成極境時，若是捨得冒險，能夠藉此機會斬斷血脈，重塑身軀，所以你味道才變了，對吧？” 李昊呆愣半晌，才慢慢適應，對方就是那隻小時候撿到的小白狐。 他愣神道：“你……你難不成跟風老一樣？” 女子嬉笑一聲，道：“差不多吧，但我比他更曲折，我是轉世到人間，成爲青丘山狐主，誰料遭遇意外隕落，一縷元神又轉生成小白狐。” 李昊恍然，道：“所以你後來忽然消失，是來到這諸天世界，前世記憶覺醒？” “嗯。” 女子看上去媚態冷豔，但此刻卻展露出幾分嬌憨和乖巧，那嗯地一聲透着讓人骨頭酥麻的軟糯，她嘻笑道： “早知道是你，我早就來見你了，不過我回到諸天之地，一直在閉關，對外面的事也瞭解的不多，要不是這次出這麼大事，我也不會出世。” 李昊見她這麼熟絡的感覺，心中的那一絲陌生的不適也消散了，沒想到當初抱在懷裡的小狐狸，清純可愛，如今搖身一變，竟如此美豔成熟。 “難怪在人間到處找不到你。” 李昊笑了一下，旋即問道：“你要來一起避難麼？” 狐主微微搖頭，臉上的笑意稍微收斂認真幾分，除了小白狐的記憶外，她還有本尊多年修行的諸多記憶，種種前世今生的融合，纔是她如今的狐格。 “我來找你，也是爲此事，你有把握避難麼，若是沒有的話，我倒有一處隱秘地方，也許能幫你。” 李昊有些意外，道：“你有避難之地？” 先前源祖跟神王來懇求，都說明他們沒別的選擇，當然，也可能他們還有，只是沒有暴露，隱秘到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狐主點頭，道：“我來自九州仙島，是三十三天外的聖地，我們九州仙島有九位島主，也是九位聖人，都是從太古時期修煉至今的老三災聖人，即便是虛祖見到我們，都得尊稱一聲前輩。” 李昊愣住，虛祖可不是虛聖，那是虛聖的師尊。 對方已經算是老三災了，但還要稱她爲前輩？ 在她面前，只是個新兵蛋子？ “我等雖非至聖，但也都勉強觸摸到了，因此，即便是至聖也不敢輕易得罪我們。” 狐主輕笑，對李昊自報家底，隨即便道：“之所以我們九州仙島被稱爲仙島，是在太古時期，那時仙神還有蹤跡遺留，我等有緣得到一處仙神遺蹟，經過多年的鑽研，勉強掌握了裡面一些粗淺的仙神法。” 李昊怔住，他們修煉的是仙神法？ 李昊從南宮劍那裡得到戰法、仙術等傳授，深知仙法的威力，只是他現在不能調動仙力，無法催動。 “不是你理解的那種真正意義上的仙神法，只是一種粗淺的，仙神傳授凡人的道法，但極其精妙，所以給我們打下極好的根基。” 狐主解釋道。 李昊恍然，原來如此。 “我說的避難之地，是那仙神遺蹟。” 狐主說道：“若是那古魔侵襲進來，我等躲到那仙神遺蹟中，一同催動仙神遺蹟可以躲藏到神陽之中，那古魔應該不會想到，有人能在神陽中久待，未必能找到咱們。” 李昊頓時明白她的避難想法，先前參悟諸天星辰脈時，李昊便發現諸天星辰都是繪畫出來的，唯有那神陽烈日，是真實的星辰。 因此，那星辰也散發着恐怖的威力，自身似乎還有天道力量殘留，無法靠近。 即便是通力終境的神血，都無法長久承受神陽的炙烤。 在神陽周圍，天地能量都被蒸烤成虛無，聖人也只能暫待，否則天地脈供應不上力量，也會受傷。 但他不同，他有諸天星辰脈，在那神陽上照樣能接應諸天星辰的力量供應，只是會蒸烤大半，但足以維持他的生存了。 不過，李昊沒打算找神陽避難，若只是他自身，倒可以選這法子，但如今聖地已經承載了億萬人，加上大禹神朝的百姓，這麼多人都要裝在聖地中，無法靠近神陽。 “那仙神遺蹟，能容納多少人？” 李昊問道。 狐主目光掃到旁邊微微變色的醫聖跟劍主，頓時瞭然，她微笑道：“足以將你這座聖地容納進去。” 李昊不禁看了她一眼，頓時明白，對方這是有意過來幫他避難。 “行。” 李昊點頭答應，他也正愁到時將大禹神朝百姓裝到聖地中，該將聖地藏到何處去，如今倒是有路子。 “你這仙神遺蹟，衆聖知曉麼？” 李昊好奇問道。 狐主道：“知道是知道，但他們不知道能利用仙神遺蹟躲到神陽中，只知曉我們手裡掌握一處仙神遺蹟。” 醫聖嘆道：“沒想到你們有這法子，不過也還好源祖他們不知道，否則你們九州仙島未必安穩。” 狐主點頭，對此不置可否，這段日子，他們九州仙島跟幹羅聖地都出世了，尋找避災的辦法，自然對外面的事情也都掌握。 若非對李昊信賴，她也不會來此將這秘密透露。 “他們惹出的禍端，只能他們自己背，可恨的是連累了諸天百姓。” 狐主微微搖頭，眼神中對衆聖透露出一絲不屑，當初九州仙島獨立於三十三天外，就跟衆聖有過摩擦，屬於被排擠的勢力，但自身強大，倒也立住腳跟了。 隨後，狐主跟李昊仔細商議，便返回九州仙島。 在狐主前腳剛走，便有幾道聖人氣息降臨到聖地中。 李昊看去，頓時露出了笑容，發現是風老跟謊天聖，還有彌天聖人。 “你們閉關出來了？” 李昊笑道。 風波平跟謊天聖的氣息變得更加內斂深邃，渾身都有一絲縹緲的韻味，這是至聖的氣息，加上那顆伴生仙丹在他們身上殘留的仙韻。 “這得多虧你了。” 風波平眼神複雜，剛出關就聽說了外面種種亂子，沒想到眼睛一睜一閉，諸天都要沒了。 謊天聖凝視着李昊，道：“諸天災難，必會有轉機，絕不會就此淪陷，我已經觀測到未來了。” 李昊愣住，醫聖跟劍主也都紛紛看向她，眼中露出驚訝和喜色。 風波平卻是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道：“別聽她胡說，她頓悟謊道圓滿，只要說的謊話最終成爲現實，就能得到極大提升。” 李昊知道謊天聖的修煉手段，只是，此法這次只怕要失效了。 若如對方謊言所說，諸天真的沒有淪陷，那她押上整個諸天爲賭注，估計修爲將暴增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當然，這謊話最終被證實爲假，也會有極大反噬。 “你此舉太冒險了。” 李昊不禁搖頭，道：“諸天淪陷，你只怕要聖道寂滅。” 醫聖跟劍主這才明白，謊天聖並未觀測到未來，諸天之中，也沒誰有這樣的能力，對方差點將他們給騙到了。 謊天聖神色平靜，道：“反正已經到這種境地，若是諸天淪陷，我等也活不久，不如試試。” 風波平嘆了口氣，旋即對李昊道：“避難的話，你有好的去處麼？” 李昊當即將狐主的事跟他們說了，並不擔心他們泄露。 風波平聞言，愣了片刻，錯愕地道：“是那隻小東西。狐主居然是她？” 他做夢都沒想到，九州仙島之一的狐主，居然是當初那隻在籬笆小院，蹲在他腳邊啃骨頭的小東西。 他記得自己還嫌對方身上香味太濃，揮手驅趕過對方，不會記仇吧？ “如今時間緊迫，那古魔必然會派古魔定期返回去彙報情況，若沒有回報，就意味着出事，它們派出幾隻二階古魔都拿不下的話，就有可能想別的法子了，有可能古魔統領會親自出陣。” 李昊對幾人說道：“現在咱們必須儘快將聖山填滿，然後跟九州仙島一同避災。” 見李昊這麼說，幾人心頭也是一凜，對古魔那邊的情況，沒人比李昊更熟，他們都感到沉甸甸的陰影籠罩。 在李昊這邊忙碌準備時，仙門外。 蒼茫的古路上，天空呈暗灰色，數以千計的古魔身影，盤踞在這峽谷上空。 低沉的怒吼，憤怒的咆哮聲，在峽谷中不斷低沉迴盪。 那屹立的玄牝之門周圍，一隻只古魔匍匐於此，盯着這道門扉，眼中露出煞氣和恨意。 先前反饋的音訊，中間又斷了，這意味着接連進去的幾位二階古魔頭目，都在裡面遭遇了危險。 “這是仙帝僞界，難不成裡面有真仙？” 四五隻古魔頭領聚在一起，低沉地議論起來。 按照它們的猜測，這僞界中的真仙應該早就絕跡，否則這麼多年，不可能杳無音訊。 “我等進不去，否則就算是真仙，也得給他吃了！” “現在，只能等統領過來了。” “聽說前面那仙族軍隊又來了，先前將蠻銅統領殺死，是那天宮的赤纓仙君！” “看來他們也盯上這仙帝僞界，裡面必然有仙帝遺留的珍寶，我就不信當年的大戰，那仙帝會將一切傾注到戰場中。” 幾隻古魔頭領都是眼神狠厲，提到那天宮，眼中更是透露着一股恨意。 這天宮跟它們交戰多年，不少同族都慘死在天宮手裡。 雖然它們也殺死不少天宮的真仙，但對它們來說，根本不足以泄憤。 “這玄牝之門上的仙紋都要自然脫落了，年代太久遠，統領過來，也許能將此門撞碎！” 一位古魔咬着牙道。 在它話剛說完，天邊陡然一道恐怖的惡念襲來，緊接着，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驟然冰寒了許多。 伴隨着呼嘯的風聲，一隻體積碩大，如巍峨巨山的古魔緩緩飛馳而來。 其動作看似緩慢，但卻是轉眼就降落到這峽谷外。 地面轟隆震盪伴隨着恐怖的氣息和元神威壓，在場的所有古魔皆是瑟瑟發抖。 “統領！” 五隻古魔頭領急忙朝拜，其中一位立刻稟報道：“我等已經派出上百位戰士，都已隕落在這僞界中，裡面疑似有真仙，或是頂尖至聖。” 那古魔統領的眼眸冰冷，透露着殘酷和殺意，它走上前利爪觸碰在玄牝之門上，頓時便感受到一股反震力量。 “仙帝的力量已經消散，只是一絲絲帝威餘留，不足百萬分之一。” 古魔統領眼底浮現出冷光，隨即擡起利爪握緊，狠狠一拳砸在玄牝之門上。 這古樸聳立的門扉，微微震盪，卻絲毫未動，只是表面的岩石灰塵被震落下來。 古魔統領皺眉，接連揮舞兩拳，依然未能撼動，眼眸中露出一絲猩紅的冷光。 “那赤纓仙君在趕赴此地，是衝這道僞界中的仙帝遺寶來的，決不能讓這僞界落到天宮手裡，否則前線的戰場更加艱難，若讓天宮得到一件帝兵，我等都要陪葬！” 聽到它的話，幾位古魔頭領都是臉色一變，周圍的古魔也是瑟瑟發抖。 “此事我已經稟報大王了，在大王援軍到來前，我會將此地守住，那蠻銅蠢貨，如此消息居然隱而不報，幸好它元神被誅殺，魂魄寂滅，否則大王必會讓其生不如死！” 古魔統領眼神發冷，本以爲是撿到一處好地方，沒想到是燙手山芋。 “這裡有一顆降魔丹，你們誰願意去這僞界？” 古魔統領掌心浮現出一顆幽暗的光珠，目光落在五位真仙頭領身上。 五位古魔頭領臉色一變，降魔丹，能暫時跌落修爲，對戰鬥沒什麼用處，但在特殊時候卻有妙用。 只是，此丹效果神妙，但副作用也大，對仙印會造成腐蝕，多次服用的話，很可能會真的跌落境界。 “在那赤纓仙君來之前若能將這僞界的帝兵找到，探清情況，是大功一件，我會重重有賞。” 古魔統領眼神冰冷地掃視着幾位頭領。 幾位頭領頓時明白，統領是想爭取在那仙君到來前，先在僞界中尋到好處。 “我去。” 一位古魔頭領低沉道，伸出利爪。 古魔統領眼中的冷意稍微收斂幾分，掌中的黑色光珠飛到它手中。 “探清情況，第一時間回報，到時讓大軍進去快速翻找。” 古魔統領囑咐道。 第414章 增援和災難 “遵命！” 這古魔頭領低聲答應。 它心中卻有自己的私心，若在那僞界中找到仙帝寶物，並且還保留極大威能，那也許它能借此機會逆襲，也晉升成古魔統領。 在領命後，它便將那顆暗黑的降魔丹吞服下去。 很快，它渾身的骨骼、血脈，包括靈魂，都似乎在坍縮、扭曲，劇烈的疼痛讓它跪伏在地上，發出陣陣嘶吼。 這疼痛來自元神深處，包括元神也在降境，過程極其痛苦。 周圍的其它古魔頭領，都是默默看着。 過程持續了一刻鐘左右，這古魔頭領的身體收縮，地上遺留了一地的黑色魔血。 它的氣息萎靡，跌落到二階古魔，體內的仙力被封印，蜷縮在角落，額頭內的仙印也黯淡無光。 在它體內，有一道模糊的鎖鏈，纏繞在魔血和骨骼中，將力量禁錮。 若是將這鎖鏈掙脫斷裂，境界便會再次回升。 而多次服用降魔丹後，這鎖鏈會勾連出曾經蹦斷的鎖鏈虛影，相互疊加後，便再也無法掙斷了，因此有永遠境界跌落的風險。 “先去十位小頭領！” 古魔統領冷漠地吩咐道。 小頭領是二階古魔，先前派遣出四五位，剛開始還有利好的消息，但現在卻一點回信都沒，顯然都遭難了。 這次，他直接派出十位開路，穩住出口前的戰局，再讓這服用降魔丹的頭領穿梭過去，給它創造掙脫鎖鏈恢復境界的時間。 只要鎖鏈掙脫，境界恢復，除非這僞界中有極其厲害的真仙，否則無人能阻擋。 它們古魔一族在同境中，傲視諸天，能在同境戰勝它們的，都是各族中的妖孽。 …… 在玄牝之門前古魔行動時，峽谷外，數十萬裡外的一處虛空中。 一支萬人大軍卻正在急速前行，爲首是一位手持鮮紅長槍的女子，她身披戰盔，背後的紫色披風獵獵作響，頭盔上是一根鳳族皇血冠羽，看上去英姿颯爽神武。 “師妹，師尊說過，目前大軍在南境的墜仙谷那邊集結，那裡戰事激烈，是建立仙功的好機會，這等戰機千載難逢，爲那仙帝血脈來此，值得麼？” 紅纓槍女子身後，跟隨着另一個銀白色盔甲，腰間佩刀的青年，看上去俊朗非凡，對前方趕路的女子背影嘆氣道。 “那人資質極高，若是帶回天宮栽培，未來也必成真君。” 紅纓槍女子冷着臉道。 “聽你說，對方只是區區聖人境而已，離真君還早呢，成仙那道門檻都未必能跨過，你就這麼看好他？” 銀白色盔甲青年無奈道。 “他雖然只是聖人境，但已經凝練出天道混嬰。” 紅纓槍女子眼神冷冽，盯着前方，那裡隱隱能看到天空中有一片陰霾烏雲，如長城般橫亙在天地間。 “這等資質，在天宮內都是一流。” “天道混嬰？” 銀白色盔甲青年有些吃驚，聖人境就能凝練出天道混嬰，這確實是妖孽了。 “我打探過天宮的天機士口風，聽說這裡是帝落紀末期的天殃仙帝僞界，距今百萬年歲月了，沒想到還真有仙帝血脈殘留，而且不知繁衍了多少代，有這樣的資質，可能是血脈返祖覺醒了吧。” 銀白色盔甲青年分析道。 “即便不爲那仙帝血脈，光是那僞界中的子民，就值得我來一趟。” 紅纓槍女子冷聲道：“仙帝的子民，如今困在僞界中，若沒有當年諸位仙帝的犧牲，哪有如今的真界，解救他們是理所應當的事。” 銀白色盔甲青年看了她一眼，知道這師妹性子忠烈剛正，敬畏先賢，他點點頭，道： “既然如此，咱們得小心點，這起始之淵雖然只有古魔舊部在鎮守，防力相對薄弱，但那坐鎮的魔王‘魁蛟’卻不簡單，好在上次它受傷，應該還在那淵底養傷，到時它現身的話，我用帝君金符來牽制住它，你趁機派人去查探那僞界的情況。” 紅纓槍女子點頭。 隨着他們軍隊前行，很快就遭遇到虛空中游蕩巡邏的一隊古魔。 紅纓槍女子沒有避讓潛入，而是直接率軍殺去，她要攪合出動靜，再派人潛入到那古路邊緣深處，查探那裡的情況。 …… 諸聖之地。 古殿，裂縫內的星空中。 源祖跟神王等人坐鎮於此，衆聖都是抓緊機會坐在這裡休息。 雖然他們能滴血重生，又是元神極境，持續戰鬥力極強，但架不住跟古魔的交鋒，元神會受傷腐蝕，因此受傷後要麼嗑藥，要麼只能運功休養，才能將元神再次恢復。 如今門扉中的古魔，都是一隻只擠進來，神王跟源祖都在此地，鎮守起來也不算艱難，他們只是擔憂着，那門扉不知何時會被打破。 伴隨着暗黑的魔氣翻涌，源祖跟神王靜靜等待，隨着那魔氣凝聚到鼎盛，在門扉前形成一片黑霧，他們知道那古魔已經完全進來了。 殺。 沒遲疑，二人迅速殺出。 同時，衆聖中沒有受傷的，則跟着出手，聖域鎮壓而出。 黑霧快速凝聚，很快便化作古魔的猙獰模樣，看到這隻古魔的體積，衆人都是眼神一凜。 這是二階古魔！ 源祖跟神王頓時不再留力，施展出神境力量。 這隻古魔發出憤怒咆哮，施展古魔的天賦秘術，黑霧震盪，背後浮現出暗黑漩渦，同時，它爆發出魔音咆哮，以及輪迴投影。 隨着幾種手段同時施展，源祖跟神王都感受到危險，那輪迴投影，在衆聖的元神中，都映照出一隻古魔投影，朝他們的元神發動衝擊。 雖然這古魔投影的靈魂力量不強，但還是對他們的元神造成了一些干擾，而那元神魔音咆哮，讓衆聖的元神如刀刮般，感到刺痛，那黑色漩渦，更是將它們的元神要吸附出身體，即便是在休養中的衆聲，也受到影響，不得不加入戰鬥。 源祖催動鎮天鞭，抽裂古魔的肉身，劫力破壞下，古魔的肉身一時難以癒合。 但其元神卻散發出更濃郁的黑霧，將星空遮蔽，衆聖都感受到裡面的侵蝕力量，聖域都似要灼穿。 “死！” 神王低吼，爆發出幽暗的黑色神火，附在神劍上，這是九幽之力，看上去像火焰，卻能讓元神都凍結和遲緩。 很快，那古魔在衆聖合力下，發出慘叫哀嚎，身受重傷。 但此時，門扉上卻有魔氣再次凝聚出大半，另一隻古魔快要鑽進來。 源祖見狀，不再留手，跟神王對視一眼，全力爆發，很快便將這隻古魔斬殺。 但他們自身消耗也極大，動用多種隱秘手段，即便用不衰之力都一時難以恢復。 而此時，門扉上第二隻古魔已經凝聚成型，赫然也是一隻二階古魔。 衆聖都是臉色一變，感受到不好的預兆。 源祖眼神閃動，心中卻反倒鬆了口氣，他隱隱嗅到這古魔想猛攻的架勢，但這樣反倒說明，古魔沒能力打破仙門，不會出現最糟糕的情況！ “殺，只要守住，它們沒辦法破門！” 源祖立刻說道。 這話頓時讓衆聖回過神來，紛紛感到一絲振奮。 他們再次全力爆發，將這隻二階古魔壓制，沒多久便將其殺死。 但此時，第三隻古魔又出現，也是二階古魔。 源祖跟衆聖繼續全力廝殺，雖然都有些疲倦，但不敢停下。 第四隻，第五隻…… 二階古魔不斷鑽進來，源祖跟神王的臉色有些變了，這些古魔臨死前會爆發出一種噬魂之力，像衝擊波般，讓他們的元神震盪，在接連震盪下，元神力量就有些衰弱了。 “快，將情況告知給昊天尊，如實所說，他應該能分清楚情況。” 源祖立刻讓弟子蕭天羽去投影傳訊。 蕭天羽點頭，迅速映照出自己的化身，朝李昊的聖地趕去。 等到第七隻古魔降臨，衆聖跟源祖、神王，都已經極度疲倦了，他們元神都有所損傷。 這第七隻古魔的斬殺速度，降低了一些，在這隻古魔奄奄一息時，第八隻古魔已經降臨，看到前面的同族屍體，它立刻發出憤怒咆哮。 另一邊。 聖地中，李昊正在接收彌虛天的弟子，他們也搬遷到李昊的聖地中一同避難。 同時，也在等待九州仙島狐主那邊的回信。 彌虛天的弟子不多，李昊給他們騰出一個山頭就能落腳，彌天大聖將自己的藥園和洞府，全都搬運到李昊的聖地中，包括他們聖地的聖脈，也轉移了過來，使得聖地內的天地能量極其濃厚。 除彌虛天的聖脈外，醫聖也將自己聖地的聖脈轉移過來，劍主也帶着劍祖聖地的聖脈而來，這是他來之前，劍聖對他囑託的事，希望能讓李昊看在劍祖聖地的聖脈面上，也額外收容一些劍祖聖地內的內門弟子。 同時，劍聖也不願聖地的聖脈，在自己手裡斷絕。 這聖脈比天地珍寶還要珍貴得多，是天地孕育，想凝聚一條聖脈，需要耗費極多資源，因此建造聖地，不是光建造一座山就行，關鍵在於聖脈。 此刻，聖地上有三大聖地的聖脈，天地能量濃厚，已經不亞於至聖的聖地了。 正當李昊準備去人間，將大禹子民轉移到聖地上時，一道身影降臨到聖地上空。 “昊天，昊天尊！” 蕭天羽的化身剛來到此地，便急忙尋找李昊的身影。 李昊有萬象屬性，平日裡若不顯露，同境的話難以探查出他的氣息。 感受到蕭天羽的氣息，李昊從殿宇中騰飛而出，看到他眼中的一絲焦急和慌張，作爲聖人，這是極其罕見的事。 “怎麼回事？” 李昊皺眉，心中卻是一沉。 “那古魔打算猛攻，接連有二階古魔鑽進來，我們快守不住了……” 蕭天羽急忙將情況跟李昊說道，他遵從師尊的話，只是如實說明，他相信李昊能分析出，那古魔用這種辦法猛攻，意味着沒有打破仙門的能力。 李昊聽到對方說完，此時醫聖跟彌天聖人，風老、劍主等人也都來到李昊身邊。 Www? тTk дn? ￠O “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看看的。” 李昊對蕭天羽說道。 蕭天羽聞言，眼中露出感激之色，道：“昊天，多謝你不計較！” 李昊搖頭，道：“不提那些了。” 等蕭天羽化身離開，風波平看向謊天聖，道：“他剛撒謊了麼？” “沒。” 謊天聖看向李昊，道：“你若去的話，我們也去，雖然這種事是他們捅出來的，但我們作爲諸天聖人，也該爲諸天盡一份力！” 李昊搖頭，道：“我去的話，你們就不必去了，沒意義，我先去看看情況。” 彌天聖人對李昊道：“小心點，雖然他沒說謊，但他來的是化身，有可能用別的法子將化身遮蔽，畢竟他們知道謊天聖在我們身邊。” 作爲古老的聖人之一，他知曉一些能欺詐過謊天聖的辦法。 “嗯。” 李昊點頭，隨即讓他們看守聖地，他動身趕往古殿。 彌天聖人的話，讓李昊留了些心思，他將萬象屬性打開，又將江雪圖等屬性打開，層層疊加，將自身氣息掩蓋。 他掌握的僞裝手段不多，只能靠圖鑑屬性來彌補。 在李昊趕往古殿時。 古殿中，兩隻古魔跟衆聖和源祖、神王廝殺。 此時，門扉前，卻有魔氣依然在翻涌，朝裡面擠進來。 “師尊，我消息已經送到了，昊天尊說他會過來！” 蕭天羽在交戰時，對源祖急忙說道。 化身將消息帶到的那一刻，他就同步知曉了情況。 源祖聽到他的話，不禁鬆了口氣，道：“好，昊天尊果然沒讓我失望。” 其他聖人聽到，也都心底一鬆，有種難言的感覺，沒想到李昊居然真的會不計前嫌，前來相助他們。 “殺！” “別讓它們三隻都在，否則昊天尊沒來之前，咱們就要失守了。” 源祖連忙道。 衆聖看到那正在翻涌的魔氣，心頭凜然，若是三隻古魔同在，相互照應，殺起來更難。 他們只能咬牙動用某些傷身的古老遺術和絕技，很快，一隻氣息萎靡的古魔被殺死，元神破滅，而源祖跟神王也受了傷。 另一隻古魔卻是咆哮着，似乎也被逼急般，身邊的黑霧一陣陣收縮，其元神上散發出魔氣，如風化般，犧牲自我元神，全力施展天賦秘術。 那黑霧變得可怕，聖域觸碰，都會被腐蝕裡面的元神力量，而他們催動的聖道，也蘊含着元神之力，在攻擊黑霧時，也被黑霧侵蝕元神，屬於以傷換傷。 在這翻涌的黑霧中，那門扉中的古魔再次踏出。 源祖跟神王和衆聖看出，這隻古魔犧牲元神來增強黑霧，無法持久，只要將其耗死，再解決那隻剛鑽出來的，依然能維持住只有兩隻古魔的情況。 以李昊從聖地到這裡的速度，再堅持兩隻就足以等到了。 “又一隻二階古魔，這是第十一隻了！” 源祖臉色陰沉，這古魔是真打算靠這樣的方式，將他們活活耗死。 但好在，還有昊天尊在。 以李昊先前斬殺那二階古魔的手段和速度，再來多少古魔，估計都會被屠殺。 正在衆聖和源祖、神王等拉扯，準備等黑霧中的力量衰弱時，陡然，一陣慘痛的叫聲自那黑霧中響起。 這聲音猙獰，充滿痛苦，卻是那隻剛鑽出的古魔所發出。 源祖跟衆聖都嚇得一跳，有些疑惑和錯愕，剛鑽過來就哀嚎難不成這隻古魔有什麼毛病？ 但很快，伴隨着這充滿痛苦的嘶吼，那隻古魔身上的氣息，卻漸漸變得恐怖，虛空中，一陣陣難以言喻的波動傳遞出來，令人汗毛豎起，靈魂悸動。 “這，這古魔在做什麼？” “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它的氣息在變化，它的身體在變大！” 衆聖眼中驚疑，這種情況第一次見。 源祖跟神王也察覺到不對，急忙道：“快，趁現在猛攻，不計代價！” 他們意識到，這隻古魔似乎在進行某種秘術手段。 嘭！ 他們直接殺入那黑霧中，朝那古魔發動襲擊，儘管黑霧對他們的元神造成極大侵蝕，帶來劇烈的靈魂疼痛，但此刻已經顧不得了。 他們都預感到，若是再等下去，會出現大問題。 但隨着他們的攻擊落在那隻古魔身上，陡然，一道無形無質的力量波動，如罡氣般，環繞在那古魔身上，他們的攻擊落在上面，竟被自動轉移開來！ 這一幕讓源祖跟神王怔住，震驚地看着這隻古魔。 一種恐怖的氣息，已經從對方的身軀上逐漸彌散出來。 “這，這隻古魔有問題！” 源祖心臟一抽，感覺到恐怖降臨，他急忙後退。 神王也察覺到危險，但他沒急着退後，而是猛地神劍上爆發出九幽黑焰，斬在那古魔的身軀上，將那無形無質的力量竟劈開一道縫隙。 但神劍落體，卻像劈砍在神鐵上，竟在古魔的身軀上斬出一道銳利的鐵戈聲。 神王有些失神，他的神劍雖非七劫帝兵，但也是六劫帝兵，即便是龍聖、混天聖人這樣的至聖，其肉身都不敢觸碰他的神劍，如切豆腐般輕鬆，更別說上面還有九幽力量。 嘭！ 古魔揮爪橫掃，將神王拍飛出去，此刻它仍在痛苦的低吼，身軀在暴增，骨骼在咔咔作響。 看到此景，源祖似是意識到什麼，怔道：“它不是二階古魔，它是僞裝成二階古魔的古魔……” 其他聖人也都意識到這點，隨着對方血淋淋的身軀暴漲，一股超越聖級的氣息顯露，那是諸天絕跡的仙神氣息，是李昊先前化仙到極致，他們隱隱感受到的一絲浩瀚偉岸的氣息。 此刻，這股氣息卻比李昊極致化仙時的感覺，要濃厚百倍千倍。 “它是真仙？！” 衆聖都驚呆了，旋即眼中露出絕望，血色盡失。 “快逃吧。” 源祖已經回過神來，望着那痛苦嘶吼，在不斷恢復力量和體積的古魔，對其他衆聖道。 衆聖回過神來，李昊說過，真仙無法進入此界，結果這古魔居然用這種辦法潛入進來。 “趕緊走，去找昊天尊，你們全力配合他，興許能跟這古魔一戰。” 源祖見衆聖還在發愣，急忙怒吼道。 “師尊，那你呢？” 蕭天羽急忙道。 其他幾位源祖的聖人弟子也都眼神複雜地看着他。 源祖緩緩踏出一步，眼神在此刻反倒平靜下來，道：“我給你們斷後，好歹，在昊天尊之前，我也算是諸天第一人，你們走吧！” 旁邊，神王已經退回，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眯眼，隨即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走吧。” 神王對衆聖說道，同時拿起手裡的劍，站到源祖身邊。 衆聖都是震驚，沒想到神王在此時居然也選擇留下，這可是曾經備受諸天唾棄的人。 “我不會輸給他，任何方面都不會。” 神王冷漠地說道。 源祖同樣轉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露出彼此心有靈犀般的笑意。 衆聖見他們這麼說，懷着複雜的心情，卻沒再多待，此刻爭分奪秒，說任何話都沒意義，婆婆媽媽只會辜負對方。 “那我也來陪你們一程吧。” 名聖嘆道。 源祖看了他一眼，見到其眼底的決然，他搖頭道：“我們斷後足以，你們去幫昊天尊，這是真仙級古魔……也不知他能不能有法子應對。” 名聖眼神微動，當即沒再多說。 嗖！ 隨着衆聖轉身奔逃，這裂縫內的星空頓時空蕩了下來。 源祖跟神王望着前方身軀在恐怖暴增的古魔，那氣息越來越恐怖，讓他們都感受到極大壓迫感。 但二人的神色卻較爲平靜。 “果然，你還是那麼陰險，真身藏到哪去了？” 神王盯着古魔，話卻是對身邊的源祖所說，略帶譏誚。 源祖淡然道：“我也沒想到，你這具肉身如此厲害，居然也是分身。” “哼，彼此彼此。” 神王冷笑。 “但你這化身也可以保留的，你沒必要留下來陪我。”源祖微笑道。 “我怕你說是斷後，結果跑掉了，況且有我在，能多堅持一下，讓他們逃遠一點，至少能拖延到被那昊天尊接應。”神王冷漠地道。 源祖啞然失笑，旋即又有些低落，嘆息道：“也不知諸天，能不能承下此劫，昊天尊能否擋住。” “就看那小子的能耐了，反正他能避難，我也能。”神王冷笑。 此時，那古魔的低吼已經消失，渾身的氣息都逐漸沉穩下來。 但這氣息卻讓源祖跟神王都是神色凝重，源祖曾親眼見過仙神，此刻久遠的回憶勾起，變得真切，讓他心中莫名有種激動的感覺。 “還沒跟仙神較量過，讓我來感受下真仙的力量！” 神王眼底露出戰意，盯着那古魔，驀然率先殺出。 那古魔緩緩睜開眼，體內的枷鎖掙脫，境界回升，讓它在極度痛苦之後，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 感受到破空聲，它睜眼望去，眼底射出一道紅光。 嘭地一聲神王的身體被那紅光擊中，倒飛而出，胸膛上的神鎧替他擋下了攻擊，但也有些變形了。 “這就是此界最強的力量嗎，仙帝血脈？” 這古魔頭領掃視着眼前兩位聖級，察覺到他們的氣息極其旺盛，在聖級中屬於接近頂尖的層次。 相較於那些奔逃的聖級，明顯要強許多。 它頓時也理解，爲什麼先前派出那麼多小頭目，居然有去無回。 “死。” 它擡手，利爪掌心浮現出黑色漩渦，強烈的噬魂力量籠罩而出。 神王跟源祖臉色一變，頓時施展出各自的聖域，同時，極境全都爆發，全力抵抗。 但隨着那漩渦中的仙力流轉而出，二人的抵抗猶如蜉蝣撼樹，元神竟漸漸飄飛出身體。 “這就是，真仙的力量……” 源祖瞳孔收縮，帶着震撼，但眼底深處，卻還有一絲狂熱。 …… …… 虛空中。 李昊全速朝古殿趕赴。 眼看古殿遙遙在望，陡然，虛空中許多聖人氣息浮現。 李昊微怔，躲在天地裂縫中看去，便看到許多聖人的接連穿梭，快速迎面逃來。 李昊臉色微變，顯露出身影，道：“發生什麼事了？” 正在逃亡的衆聖嚇得一跳，等看清李昊才鬆了口氣，爲首的陰陽至聖連忙道： “昊天尊，仙門失守了，有隻疑似真仙的古魔潛入進來。” 說着，擡手快速映照出仙門前的畫面。 李昊看了眼，心中先是鬆了口氣，還以爲是仙門被破了。 但看到那古魔，李昊一眼便認出，是古魔頭領，貨真價實的真仙級存在！ 就算是真界的真仙，都未必能匹敵，除非是真仙中的妖孽！ “居然有這種辦法……” 李昊看到投影中，那古魔的氣息在不斷攀升，身軀在暴增，頓時意識到，這不是臨時突破，而是對方用某種秘法，以二階古魔潛入，等潛入進來的第一時間，恢復到真仙級修爲。 真仙……李昊掃了一眼人羣，不禁道：“源祖跟神王呢？” “他們在斷後。” 法聖沉聲道。 李昊怔住，有些吃驚，他們會斷後？ 不過，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去思考他們爲何會忽然如此深明大義了，真仙級古魔降臨，這對諸天來說，絕對是浩劫和災難。 第415章 昊天對戰真仙 “昊天尊，我等會全力配合你，誅殺古魔，任憑你安排，希望你能不計前嫌！” 名家聖人急忙對李昊說道，神色誠懇。 “沒錯，諸天將滅，是我等先前犯下過錯，還望昊天尊給我等一個彌補的機會。” 其他聖人也紛紛開口道。 “這是真仙級古魔，真正的仙神，我不過是一災聖人，諸位爲何覺得我能有辦法？” 李昊環顧一圈，沉默了下說道。 衆聖都是怔住，神色頓時變得複雜，墨家聖人苦澀道： “昊天尊，如今諸天只有你最有希望，若你不願去冒險，我等也會尊重你的意願，你說的對，這是真仙級古魔，差距太大，我等即便全都奮不顧身殊死搏殺，都未必能將其撼動半分，若你沒把握，也可離去避難，保留下火種。” 聽到他的話，聖人中有幾位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忍住，沉默不語。 李昊心中嘆息，此時已經沒心情去怪罪他們先前捅破窟窿的事，事已過去，反覆提及也沒意思，這真仙級古魔降臨，諸天無人能擋。 “我只能盡力試試。” 李昊說道。 若是古魔統領，他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猶豫，但古魔真仙，他先前烹飪過，也剖析過對方的身體，若是逮住機會，未必沒有一絲擊殺的機會。 儘管希望渺茫，但若是此刻退去，背後的諸天世界跟人間，都將淪爲煉獄。 而且，那源祖跟神王也撐不了多久，這真仙追殺過來，他的元神力量未必能將整個聖地隱藏，只能給聖地爭取避難，躲到神陽上的時間。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不禁露出喜色，法聖凝視着李昊，問道：“昊天尊，你有幾分把握？” “百分之一！” 李昊如實說道。 聞言，衆聖都是臉色微變，眼中帶着悽然，但他們也知道，那畢竟是真仙級古魔，即便是百分之一的希望，也是萬分難得。 “昊天尊願意捨命奉陪，真是令我等羞煞。” 一位聖人滿臉難過，李昊的胸襟，讓他更爲先前的事感到羞愧和後悔。 其他聖人也是滿臉苦澀，對李昊感到折服。 若換做他們，多半不會有這樣的勇氣，也未必會原諒。 “危難見英雄，昊天尊，你說吧，要我等怎麼配合，哪怕是讓我等赴死衝鋒，爲你掩護，我等也絕不皺眉。” 名家聖人對李昊認真地說道。 李昊點頭，忽地臉色微變，看向古殿處。 他隱隱感受到，那裡有一道氣息，已經鎖定了他們這片虛空。 那真仙級古魔應該已經解決掉源祖跟神王，他們雖然修煉出神境，但在真仙面前，跟新生嬰兒沒什麼差別。 李昊深吸了口氣，立刻映照出化身，趕赴聖地。 同時，他看向衆聖，有他們配合的話，這一戰也算是集整個諸天最強的陣容了。 若是還無法對抗，諸天都將陷入灰暗，只能苟且逃亡。 “那古魔已經注意到咱們了，準備應戰吧。” 李昊沉聲道：“我來主攻，你們在一旁自己發揮，配合我就行。” “它追來了？”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臉色齊變，不禁心悸地看向那古殿處。 “作戰的事，交給兵聖吧，你說說咱們怎麼做？” 墨家至聖看向兵聖。 在兵聖旁邊是元始聖人，他們都來自雲霞界，自李昊滅掉虛空聖地後，雲霞界就只剩下元始聖地跟兵家聖地了。 兵聖是小老頭的模樣，身穿土黃色褂子，他的表情顯得極其冷靜，知道時間緊迫，迅速說道： “諸位，那古魔的黑霧範圍極大，能腐蝕元神，那真仙級古魔的這種能力只會更強！我等即便羣起攻之，也只是快速被抹殺，毫無意義，只能將力量交託給昊天尊，眼下時間緊迫，來不及準備周密的大陣，但我有一套琢磨多年的聖陣，就看諸位是否願意配合了。” “你儘管說！” 名家聖人急忙催促道。 “那是諸聖周天陣，需要108位聖人配合，此陣能將諸聖的三成力量疊加，傾注到一人身上！” 兵聖語出驚人地道。 聽到他的話，衆聖都是震驚，錯愕地看着他。 有這樣的軍陣？！ 雖然兵聖說的是三成力量疊加，但上百位聖人的三成力量疊加到一起，該是何等恐怖，哪怕只是百位一災聖人結陣，估計都能跟源祖神王相抗衡，甚至壓制戰勝！ 這樣的軍陣，他們聞所未聞。 “你有把握？這種軍陣，怎麼從未聽你說過？” 有聖人不禁問道。 “我自己推演過上千次，失敗只有兩次！” 兵聖低沉地道：“此軍陣諸天不容，你等自然沒聽過，否則這便是禁術了，我可不想落得神王一樣下場。” 聽到他的話，衆聖臉色微變，確實，如此恐怖的軍陣，誰掌握的話，都將統治諸天，若此軍陣暴露，先不說集結上百位聖人的難度，在這過程一旦走漏消息，必然會被至聖鎮壓。 “趕緊佈陣吧！” 陰陽家至聖連忙催促道。 兵聖點頭，當即便開始佈陣。 李昊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東西，果然諸天聖人都有點自己的壓箱底。 衆聖的動作極快，隨着兵聖佈陣，墨家至聖選出108位聖人，修爲從高到低。 當衆聖紛紛進入軍陣之位，虛空中升出一道金色的光陣，而那陣眼鎖定在李昊的身上，108位聖人之力，如一道道金色神虹，朝李昊的身上聚集過來。 李昊頓時便感受到一道道聖道之力，涌入到自己的聖道之中，在他的識海中，似浮現出諸聖的投影，也站在軍陣的方位，將自身的力量如長虹似傳遞過來。 這軍陣所灌輸的，不止是諸聖力量，還有他們的聖道，似乎也映照過渡而來。 李昊頓時便感覺，自己的繼魂力量，在快速攀升。 他以天地繼魂，能凝魂360次，先前打破過這道極限，跨越過極境，但如今，卻朝着極境後的方向，更快的飆升過去。 李昊想到李家的破魂法，繼承真龍，諸多先祖英靈爲其凝魂，可將原先的極限，再次打破。 只是他們繼魂都是四立境，以先祖繼魂，只能凝魂80次，即便打破80次極限，提升到聞道境繼魂層次，也不過上百次。 如今，這兵聖的軍陣，居然也具備此法的效果，但不同的是，這是諸聖爲李昊破限，聖道凝魂。 隨着軍陣的運轉，李昊渾身的氣勢越來越強。 與此同時，李昊感覺到，那古殿處的氣息，變得清晰起來，以驚人的速度朝這邊飛速趕來。 “小心，他要來了！” 李昊提醒道，他神色凝重，嚴陣以待。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心頭一緊，都朝那古殿方向看去。 …… 與此同時，李昊的化身已經趕到聖地中。 “昊天，你這是化身？” 李昊化身剛返回，焦急等待的醫聖跟劍主便快速迎出聖地。 “嗯，情況很糟糕，有真仙級古魔以特殊辦法潛入進來，超出我的預料，必須馬上轉移。” 李昊化身快速說道：“馬上通知九州仙島，將情況跟他們說清楚，必須立刻轉移避難，另外，你們誰有空，去人間一趟，將大禹十九州的百姓帶來，聖地可能容納不下，看看九州仙島那邊還有沒有位置。” 他語速飛快，將情況告知。 聽到李昊化身的話，醫聖跟劍主都是驚駭，真仙級古魔降臨？ 此界無仙，如今，卻降臨下一尊真仙級古魔，這無異於虎入羊羣。 “那你本尊呢？” 風波平瞬移出現，急忙問道。 李昊化身沉聲道：“源祖跟神王已經犧牲了，我本尊聯合衆聖，準備跟那真仙級古魔殊死一戰，若是贏了，諸天無恙，若是輸，你們去避難，也算是保留下火種。” 聽到這話，幾人都是臉色血色盡失。 “昊天，那可是真仙級古魔，你有把握嗎？” 謊天聖趕來，連忙說道。 “沒把握，只能拼，否則聖地這麼大，我的元神雖然能籠罩，將聖地隱藏，但面積太大，我只能保證不被二階古魔探測到，但若是真仙級古魔，我就沒這把握了。”李昊說道。 此時，聖地內許多半聖也都聽到他們的交談，都是急切趕來，擡頭仰望。 聽到李昊的話，彌天聖人跟醫聖都是沉默了，他們知道，李昊是在冒險爲他們爭取避難的時間。 “若是你自己一人躲藏的話，真仙級古魔也找不到你吧！” 劍主凝視着李昊道。 先前李昊在仙門外待上十二年，他就不信李昊沒辦法躲過真仙級古魔的追蹤。 李昊化身沒說話，若是他自身一人，他確實能躲藏，甚至他還能用天地空間帶上一些人，但天地空間的面積有限，跟聖地相比，能庇佑的人太少太少。 風波平沉默，他了解李昊，對方絕不會放棄朋友。 “在人間我陪你，如今，我再陪你一趟！” 風波平對李昊化身說道說完便要行動。 李昊化身卻擡手將他胳膊拉住，沉聲道：“風老，這一戰我沒把握，你幫我照料好我那些朋友。” 人羣中，姬玄神等人也都衝出，先前李昊離去的消息，就在聖地傳開，讓衆人感到不安，如今聽到李昊的話，姬玄神等人都是睜大眼睛，眼眶卻有些發紅。 他們跟李昊算是同齡人，甚至比李昊年齡更大，如今卻只能看着這位昔日的對手，如今的朋友衝在最前線，爲他們爭取活命的機會。 “沒把握，我更要去了。” 風波平想掙脫，卻發現李昊的化身力量竟也極大，不禁心頭一驚。 “你留下來陪二爺吧他少了我一個釣友，可別再少一位。” 李昊化身的目光掃過人羣，看到人羣中神色焦急的李牧休。 李牧休如今是聞道境了，李昊說話的聲音雖輕，但他還是聽到了，頓時眼眶都紅了。 他感覺心如刀絞，卻開不出口，只有需要衝鋒上陣時，才知道自己的無力是如此的絕望！ 風波平感覺喉嚨發堵他嗓音有些嘶啞，道：“你別胡說，你決不能死，我不答應！” 李昊化身感到一絲好笑和心酸，道：“風老，幫我照顧好他們。” 隨即看向彌天聖人跟醫聖，道：“九州仙島，二位儘快聯絡，我等會兒會全力迎戰，這化身會消散。” “以最快的速度！” 他交代道。 彌天聖人默默點頭，跟李昊相處雖短，但彼此已是棋友，加上李昊幫他煉丹，對這位年輕後輩，他極其欣賞，但如今，卻只剩下難受。 人羣中，李家衆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幕，賀劍蘭，李無雙、李元照等人已是淚流滿面。 他們沒想到剛跟李昊見面，如今竟又要分別，而且有可能是永別。 “昊兒，你的命爲什麼這麼苦。”賀劍蘭滿臉淚水，爲那天空中的少年感到難過。 “這種事爲什麼非要你來揹負。” 聽到她悲痛的低語，旁邊的李天罡跟姬青青身體一震，手指不自禁攥緊。 在他們後面，李平安看着那衆人矚目下的少年，怔怔出神。 李昊化身將事情快速交代，忽地神色一凝，低沉道：“我要全心迎戰了，諸位，一定要儘快避難，別辜負我跟衆聖爭取的時間！” 說完，身影徐徐消散。 “昊天！” “昊哥！” 看到李昊化身如煙塵般消失，不少人失聲。 彌天聖人跟醫聖最先冷靜，率先行動起來，一人率先前往，另一人催動聖地朝九州仙島靠近。 風波平略微呆愣出神少許，想到李昊的話，他眼神複雜，交代了句，便隨手撕開裂縫，進入人間，要將大禹百姓轉移。 …… 在他們紛紛行動時，古殿外五十萬裡的虛空處。 李昊跟衆聖等候在此地，此時虛空中，除李昊身邊軍陣內的108位聖人外，其餘的聖人都躲藏到虛空裂縫中。 嗖！ 伴隨着呼嘯聲，恐怖的威壓驟然臨近，很快，那虛空中一道身影快速挪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逼近。 等古魔的身影在肉眼能直視到的地方時，李昊將化仙的力量也斬斷了，神色凝重，死死盯着對方。 他渾身的氣勢在不斷攀升，在積蓄，極境力量在運轉。 他進入神力狀態，渾身散發出金色的神光，隨後，他便進入極致化仙，頭髮蛻變成銀灰色，身體的撕裂在神力狀態的十倍癒合下，幾乎沒有變化，他的意識融入天地，跟此方天地合一！ “來了！” 衆聖渾身緊繃，臉色難看，盯着這隻在仙門內現身的古魔。 對方能來這裡，說明源祖跟神王已經隕落了。 兩位昔日震懾諸天的頂尖聖人，如今卻轉眼衰亡，讓人感到悲涼和難過。 “沒有真仙，只是一羣聖級？” 真仙級古魔俯視着眼前的李昊等人，眼中露出殘忍的殺意，它的目光落在李昊身上，跟其他聖級的螢火光芒相比，這位少年渾身散發出的元神波動和威勢，如皎月般明亮，比它先前斬殺的那兩隻螻蟻還要可怕得多。 但好在，此地沒有真仙，對它來說不算最壞的情況。 若有真仙，它雖不懼，但若那真仙手持仙帝遺寶，多少還是讓它有些忌憚。 虛空中，陷入短暫的安靜。 彼此在互相打量，李昊沒有急於出手，他對此戰沒有把握，因此在戰鬥之餘，他還想盡可能的延長戰鬥時間。 但這份安靜只停頓極短暫的時間，下一刻，古魔眼眸中露出猩紅的光芒，不再囉嗦，跟這種螻蟻它也沒廢話的心思，將其全都鎮殺，再將其靈魂搜尋，即可知曉此界的情況。 可惜先前那兩隻螻蟻，並非本尊，沒有靈魂本源，在被殺死後就湮滅了，沒給它搜尋的機會。 伴隨着一聲低吼，古魔揮舞利爪朝李昊等人橫掃過來，顯然要將他們全都拍死。 那看似簡單的攻擊，落在衆聖眼中，卻能看到這利爪橫斷蒼穹，將虛空中無數大道拽斷撕毀，帶着不可匹敵的恐怖力量。 這就是真仙的手段？ 在他們眼中無法磨滅摧毀的大道，此刻竟崩壞毀滅了。 只是一擊，就讓衆聖先前燃起的一絲希望和信念，有種燭火搖搖欲墜的感覺。 李昊眼中卻爆發出沖天的光芒，他渾身力量全力爆發，在這一刻不再掩飾和留手。 在他體內的仙力，朝體外奔涌而出，配合極致化仙吸引來的天地力量，他的身體周圍似形成實質般的風暴巨繭漩渦。 永恆道域浮現，李昊身邊虛空裂開，八柄殘缺仙兵閃耀着浮現而出，伴隨着李昊的元神控制，朝這古魔的利爪縫隙驟然穿梭而過。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伴隨着虛空割裂，那利爪間隙恐怖的風壓被殘缺仙兵撕裂，徑直斬向古魔的側腹薄弱處，想以此爲切入點，撕裂其表皮，將其身體拆解。 而殘缺仙兵貫穿的同時，利爪也揮落下來，朝李昊當頭壓下。 他咆哮着搬運周身所有力量，掌中出現功名，擡手便是一劍極致揮斬而出。 這一劍是仙人指路的架勢，但威勢卻不像仙人指路，像是仙人怒斬！ 虛空中無數奔雷涌動，天地間似乎都發出轟隆的震怒聲。 那一劍撼動天穹，將周身萬里內的力量全都如海水倒灌般掀起，集中在劍芒上，撞向那利爪。 恐怖的聲響震動，天地轟隆隆發響。 虛空中裂開不規則的紋路，劍芒覆蓋了整個利爪，竟將那利爪硬生生掀起！ 這恐怖的衝擊，讓躲在四周天地裂縫中的衆聖，都有種震撼的感覺，難以置信地看着那渾身閃耀着銀色雷霆的少年，那就是李昊的真正實力？！ 在劍芒擋下利爪時，八柄殘缺仙劍在李昊的元神操縱下，極速斬在古魔的側腹處，卻摩擦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劍鋒劃破古魔的肌膚，卻似砍進木樁中一樣，有種嵌頓的感覺。 李昊臉色頓變，他想八柄殘缺仙劍同時拆解，能完成一瞬間的肉身擊斃。 但元神分散在八柄殘缺仙劍上，御物的力量同樣一分爲八，減弱了，居然無法刺穿到血肉深處。 而此時，這古魔也震驚了，它居然會受傷，身爲真仙，居然被一個聖級給傷到，簡直離奇。 它發出震怒的低吼，渾身展露出真正的真仙威壓，仙力鼓動，那刺入到身體中的八柄殘缺仙劍，頓時被震飛出去，連帶着李昊的元神都感覺一股猛烈的震盪。 而與他結成軍陣的108位聖人，皆是元神一震，雖然他們只會承受極小的一部分牽連，但依然讓他們有種頭暈眼花的感覺。 李昊看到古魔顯露的仙力，眼神變得極其凝重，他渾身的骨骼的咔咔作響，背後諸天星辰脈浮現，一顆顆閃耀的星辰光芒在他身邊聚集，環繞，映照出璀璨的星光落在他身上，帶來源源不斷的諸天星辰之力。 看到此景，衆聖再次被震撼。 但李昊的行動還沒結束，他的身軀在暴漲，法天象地展露，從原先的常人大小，轉眼竟達到數千丈直達上萬丈！ 此時，李昊的體積已經跟這隻古魔都接近了。 與此同時，李昊背後天地法相浮現。 這法相比李昊的法天象地稍微大一圈，但沒有原先那麼巨大的差距。 但奇異的是，在李昊此刻的法相周圍，竟有一道道聖人法相投影，只是那些聖人法相投影只有李昊法相的一半大，但足足有上百位，將整個天空都填滿！ “那是，我的法相？” 軍陣中的衆聖，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法相竟被李昊映照出來，環繞在李昊的法相周圍。 李昊也發現這點，這是他沒想到的，更讓他意外的是，此刻他施展天地法相，這諸聖法相隨之顯露，帶來更可怕的力量。 “這難道是走向終境的路。” 李昊眼神一閃，但沒心思再多想了，他深吸了口氣，將自己最後的底牌也用處，三聖合一所凝練的天道雛形。 伴隨着這股天道雛形力量散發出來，在李昊面前的古魔也微微變色了。 “斬！” 李昊將八柄殘缺仙劍召回，只祭出其中最鋒利的一柄，將全身力量傾注，劍光驟然暴增，瞬息間劃過一道月弧沒入到那古魔的側腹處，快到衆聖元神都無法捕捉。 第416章 絕境 噗！ 魔血濺射，那殘缺仙劍快到極致，將古魔體表無形無質的仙力屏障劈開，刺穿那厚厚角質的表皮，劈砍在其血肉深處的骨頭上。 這古魔的骨頭是仙骨，有一條條大道秘紋環繞覆蓋，堅不可摧。 但此刻，在李昊全力爆發配合天道雛形的力量下，那柄殘破仙劍鋒利得嚇人，以極致的速度和衝擊力，帶來可怕的撕裂力量，將其骨頭也劈斷！ 這古魔驚怒，發出咆哮聲。 這殘缺仙劍速度極快，它竟沒能反應過來，此刻骨頭被劈斷，而且是自身最薄弱處，它心中驚怒，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對方真能洞察到它的弱點。 但轉眼間，它便調動仙力，要將骨頭再生癒合。 而李昊駕馭的殘缺仙劍，在劈斷骨頭後，便迅速沿着其身體劃去，他要將其身體各處連接斬斷，讓其身體一瞬間斃命，這樣才能逼出其元神。 若是給它反應的時間，前面剛造成的傷後腳就癒合了，只會陷入持久苦戰中。 “快。再快！再快！” 李昊御劍在其體內極速撕裂，穿梭在其體內的血肉、臟腑和骨骼間。 那蘊含仙力的臟腑和血肉，極其堅韌，像一道道銅牆鐵壁，但在此刻殘破仙劍的霸道力量下，卻硬生生撕裂。 從外表看去，那古魔渾身各處，爆發出一道道血霧，皮開肉綻，從身體到四肢，到頸脖腦袋等處，都在不斷炸裂出血。 衆聖看到此景，都是驚喜地睜大眼睛。 “那是昊天尊的攻擊？！” “好強，太猛了，那隻古魔居然沒還手之力！” “我的天，是我看錯了嗎，這可是真仙啊！” “它受傷了，瞬間重傷！” 衆聖激動得有些顫抖，懷疑自己的眼睛，心頭的震撼無以復加。 太出乎意料了，他們雖然知道李昊很強，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誇張，僅是一個照面，被壓制的居然是這真仙級古魔！ 然而，跟衆聖的驚喜不同，李昊的臉色卻變得凝重。 他操縱的殘缺仙劍接連斬斷古魔的骨頭時，李昊發現，殘缺仙劍的速度變慢了！ 雖然只是緩慢了千分之一不到，但他還是感覺到了，而且這種緩慢在加快，很快就變得越來越慢了！ 這感覺就像力竭。 但李昊知道，自己此刻全力爆發，身體根本沒力竭，殘缺仙劍上附着的力量依然強勢。 吼！ 古魔陡然咆哮，渾身仙力在快速凝聚，變成一道黑氣翻涌的結界，將自身籠罩。 它肉身凝縮，血液中的仙力在快速調動，那些受傷的部位在急速癒合。 隨着最先刺穿的側腹處癒合，李昊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沒能殺死！ 他唯一能殺死這古魔的辦法，就是將其肉身擊斃，再以元神跟其死拼。 但現在，他卻無法將其肉身瞬間擊斃。 “是劍鈍了！” 李昊神念掌控，那殘缺仙劍陡然自古魔的顱骨中射出，飛回到李昊面前。 李昊看去，那殘缺仙劍上的劍鋒，果然比先前更不堪，多了許多捲曲的缺口。 這殘缺仙劍本就失去力量，只剩下自身的鋒利，如今接連劈骨，導致這鋒利度也大減。 他臉色難看無比。 而此時，隨着殘缺仙劍的召回，那古魔的身體在一瞬間就癒合，先前撕裂和滲血的各處，都在頃刻間恢復如初。 隨着身體癒合，古魔發出怒吼，猙獰地看着李昊，太憤怒了，它剛剛居然只能疲於招架，在那肉身被快速破壞中，它居然感受到一絲危機！ 對方第一時間洞穿它的弱點，絕非是巧合，從那殘缺仙劍在體內破壞的路線，它就能感受到，這個人族對它的身體構造極其熟悉。 而想要達到這樣熟悉的程度，只有親眼目睹過無數遍，或是，自身殺過很多很多，纔會有這樣的瞭解。 殺！ 古魔不再輕視和留情，經歷過帝落紀戰役，它也算是身經百戰的古魔頭領了，頓時便爆發出天賦秘術，背後浮現出巨大的漩渦，如虛空中誕生出的黑洞，將光線都牽引。 衆聖看到那漩渦黑洞時，頓時感覺有種目眩神迷的眩暈感，就像元神透過雙目視線被拖拽進去。 與此同時，古魔的利爪再次揮落下來，快如閃電。 這一次，利爪周圍蘊含着仙域力量。 李昊剛要動用永恆道域抵抗，便發現永恆道域中的種種大道力量，在那仙域籠罩下，竟全都失效了。 永恆道域的威懾力，頓時削弱大半，裡面的聖道都被禁錮，法則力量無效。 李昊先前就聽南宮劍說過，真仙能夠無視聖道法則，這就是真仙對聖人的絕對壓制。 噌！ 李昊再次拔劍，諸天星辰脈捲起浩瀚的力量，體內的仙力也延伸出上百道，在虛空中轉化成磅礴的天地能量，全都凝聚在劍身上。 這一劍比先前更可怕，足以將一處小世界劈裂！ 隨劍光斬出，那利爪卻顯得極其無情，這一次並未被掀開，而是不斷磨滅劍光，最終狠狠揉碎，揮砸下來。 嘭地一聲，李昊的身體倒飛而出，巨大的身軀震盪，體內的道骨都有些發裂。 僅僅是一擊，他的身體都快被打碎了。 李昊的身體轉眼癒合，但軍陣內的其他衆聖，卻是臉色一白，齊齊噴吐出鮮血，都有種駭然的感覺。 他們每人只承受李昊所承受的三百分之一傷害，結果居然就已經重傷了。 “死！” 李昊眼神兇狠，不顧渾身劇痛，操控那殘缺仙劍再次殺去。 以攻爲守，殘缺仙劍再次斬向古魔。 古魔這次有所防備，立刻激發出仙域，將自身籠罩，只是它的仙域漆黑如鬼蜮，裡面陰風陣陣，大道扭曲。 但殘缺仙劍依然神速，將其仙域貫穿了，這是凝聚百聖跟諸天星辰脈，以及天道雛形力量，加上李昊體內百道仙力所轉化的力量，量變產生質變，這股力量即便是千百倍的消耗，被仙力不斷的摧毀，但架不住量太大太大。 嘭！ 仙域被貫穿，古魔的身體也在同時被殘缺仙劍刺入。 隨後，李昊便全力爆發，元神力量催動到極致，元神內的神骨閃耀出赤金色光芒。 “快，更快的速度！！” 李昊的心中在低吼咆哮。 他背後的天地法相，以及那環繞的諸聖法相，在此時相融，諸聖法相化作一道道光影，沒入到李昊的天地法相中，隨後跟李昊的身體合一。 嗡地一聲，虛空似在顫動。 當法天象地跟天地法相合體的時候，衆聖感覺，整個世界似乎掌握在李昊的手裡，那股浩瀚澎湃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聖級太多太多。 噗噗噗噗！ 古魔體內接連爆發出一連串的血霧爆鳴，那是身體被殘缺仙劍急速撕裂的聲響，以及骨骼斷裂聲。 只是一剎那，李昊就將其體內骨骼斬斷三百多根，但還剩下上百根，這些都是支撐其身體的核心骨骼。 必須全都斬斷粉碎，才能在一瞬間將其肉身擊斃。 吼！ 古魔反應過來，發出憤怒咆哮，仙力爆發，最先被破壞的地方快速癒合，而李昊的殘缺仙劍依然在其體內不斷劈砍，但速度越來越慢。 陡然，殘缺仙劍劈斬在一道骨骼上，卻陡然顫動，嵌入到那骨頭中。 李昊心頭一顫，有種絕望的感覺。 他力量是夠的，但殘缺仙劍卻不夠鋒利。 拿來斬殺二階、三階古魔，是綽綽有餘，削鐵如泥，但這真仙級古魔的肉身，卻媲美頂尖九劫道兵，將殘缺仙劍磨鈍了！ 古魔體內陡然浮現出烏黑的魔力，裹住那殘缺仙劍，將其排擠到體外。 看着這給自己造成巨大傷害的殘缺仙劍，古魔低吼着猛地掌心發力，竟將殘缺仙劍掰彎，隨即如丟棄破銅爛鐵般，朝李昊甩來。 李昊偏頭躲過，臉頰卻仍被劃破一道血痕，但轉眼癒合。 “這，殺不死嗎？” “它明明被壓制了，受傷這麼重，可是立刻就能癒合。” “三不朽極境，這真仙級古魔肯定也掌握了，要將其肉身全都粉碎，才能將其殺死，這已經不是擊敗那麼簡單了，比擊敗真仙海還要難上千倍！” 衆聖看到此景，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先前的驚喜激動，此刻也都清醒過來，意識到要殺死這真仙級古魔的難度。 對方的痊癒速度太快了，只要無法將其瞬間殺死，再多努力和傷害，都是徒勞無用。 他們只是聖人，跟真仙交鋒，能夠將其擊敗已經是破天荒了，更別說將其殺死，這難度不可想象！ 衆聖看向李昊頂天立地的巨大身影，心中卻感到絕望。 李昊的表現已經超乎他們想象了，但眼前畢竟是一位真仙啊！ “我會將你揉碎！” 古魔盯着李昊，發出憤怒猙獰的低吼。 它對眼前的少年恨極，絕不會讓對方輕易死去。 李昊不斷呼吸，調整着自己的狀態，渾身澎湃旺盛的力量，讓他感覺像站在爐火中，燥熱而膨脹，這股力量足以撼動真仙，卻無法瞬間將其擊斃。 “殘缺仙劍還不夠鋒利，先前靠它解剖真仙級古魔沒什麼問題，但要在瞬間將其全身骨骼劈碎斬斷，這比做菜時慢慢切割要吃力太多了！” 李昊臉色難看，明明力量方面已經勉強夠了，但卻沒有趁手兵器。 “只能以更多更多的力量，來催動殘缺仙劍，以力量彌補它的鋒利。” 只是片刻間，李昊的思緒就再次冷靜，他掌心又浮現出一柄殘缺仙劍，剛浮現出來，李昊便將元神內的一道金色脈絡燃燒，元神力量頓時大爲提升，連帶着他的御物速度也隨之增加。 “還不夠，還不夠！” 一道金脈，兩道金脈……五道金脈，同時燃燒！ 李昊的元神燃燒出金色赤焰，不是李昊不想燃燒更多，而是元神的承受也有極限，此刻已經達到它元神的極致。 那殘缺仙劍速度驟然加快，貫穿古魔的側腹，再次在其體內極速遊戈起來。 古魔吃痛才反應過來驚怒無比，那殘缺仙劍的速度太快了，它根本來不及阻止，除非轉身就逃，否則根本擋不住。 感受着那殘缺仙劍在體內的大肆破壞，它不斷咆哮，將仙力都用在自身，要將被破壞的地方再生。 隨着元神燃燒這柄殘缺仙劍的速度比先前更迅猛，嘭嘭嘭地爆裂聲不斷響起，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將古魔體內的血肉臟腑全都摧毀，將其骨頭也斬斷三百多根，幾乎九成以上的身體癱瘓，已經壞死！ 但還剩下二三十根沒有斬斷。 而此時，古魔體內的仙力爆發，全身傷勢立刻恢復。 “還不夠，還差一點……” 李昊心中充滿不甘，這樣就是極限了嗎？ 而且，致命屬性也沒觸發，是對真仙無效，還是速度太快，將他的出手算成一次攻擊？ “怎麼會這樣……” “殺不死，根本殺不死！” 衆聖看到古魔的氣勢再次強盛起來，都感到驚恐，他們已經看出李昊施展出許多可怕手段，極境全都爆發，甚至那諸天星辰脈，環繞在天地脈周圍，疑似是終境力量。 但依然失敗。 僅是李昊此刻所凝聚出的力量，就讓他們感到心驚膽戰，可面對這真仙級古魔，卻沒有斬殺的力量！ 嘭！ 古魔身體剛恢復，便直接朝李昊衝來，仙域鎮壓，浩蕩的威壓彷彿要將李昊的骨頭都擠碎。 永恆道域被仙域籠罩，被強行滲透進來，裡面的法則全都失效。 古魔張開血盆大口，朝李昊的腦袋咬來，要將他的靈魂直接吮吸出來，在體內慢慢煉化折磨。 李昊臉色一變，將那柄殘缺仙劍捨棄，經過剛一輪攻擊，那柄殘缺仙劍已經變得更腐朽了，鋒刃捲曲，沒有取回的意義。 “若是有一件真正的仙器，只要足夠鋒利……” 李昊握緊拳頭有種想狠狠捶砸的衝動，明明力量都夠與之一戰了啊！ 他手掌間浮現出兩柄殘缺仙劍，元神力量一分爲二，分別裹住這兩柄殘缺仙劍，朝古魔頭領殺去。 這次依然是側腹的薄弱處攻擊，但李昊沒再試圖將其肉身擊斃了，他手裡的殘缺仙劍根本辦不到，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那致命屬性上，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卻是此刻最大的希望！ 嘭嘭嘭！ 兩柄殘缺仙劍繞開古魔的攻擊，如游龍般全速朝對方的身體不斷刺去。 先前的攻擊，是李昊肢解古魔後掌握的肢解法，若按功法來算，只相當於一招，如今李昊卻是一次次急速亂刺！ 殘缺仙劍的每一次刺殺，都算一次攻擊，這樣也能更快觸發致命屬性。 在殘缺仙劍攻擊的同時，那古魔的利爪已經朝李昊擁抱過來，彼此的體積相差不多，李昊沒有迎戰的想法，向後接連退去，如今他身法道九丹，輾轉騰挪間也不似原先那麼粗淺，已經入道，能在虛空中隨處借力。 但那仙域鎮壓和籠罩，李昊的身體行動似遲緩了十倍，還是被那利爪抱住。 那古魔也沒有理會李昊的兩柄殘缺仙劍，而是直接抱着李昊就要啃咬腦袋。 先前一柄殘缺仙劍都無法殺死它，更別說兩柄了，速度比操控一柄要慢上一半，它都能勉強反應和閃躲了。 “快，快觸發！” 李昊咬着牙，他手臂想要撐開古魔的利爪，但他賴以自豪的肉身力量，竟像推在巨山上，難以撼動。 眼看古魔就要啃咬下來，陡然，其身體猛地一顫，有種強烈的死亡感覺籠罩而來。 古魔瞳孔一縮，這種感覺太強烈了，甚至比李昊先前用殘缺仙劍讓它重傷的威脅還大，它有種感覺，像什麼不可抵抗的力量在快速接近，那種力量類似於天道，卻高於天道，是某種超脫天道之外的力量。 嗖！ 古魔的身體陡然炸裂開來，化作無數血塊。 這一幕，讓李昊看得怔住。 悲傷絕望的衆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到，看得愣住，眼底再次燃起希望。 “它死了嗎？” “是昊天尊的攻擊？怎麼忽然就爆炸了。” 衆聖急切地盯着那無數爆裂的血塊。 李昊發愣之後，陡然清醒過來，立刻便明白這是什麼原因。 並非是致命屬性讓其自爆，而是這古魔用這種手段，開避開致命屬性的影響。 只見爆裂的肉塊，有不少在虛空中懸浮，並未如死屍般墜落。 很快，從那些懸浮的肉塊中，黑色的氣霧翻涌，古魔的身體快速凝聚出來。 “殺！” 李昊看到這種機會，急忙操縱殘缺仙劍全速殺去。 嘭嘭嘭！ 那肉塊中剛凝聚成畸形的古魔，頓時被斬斷肉身，裡面的元神跟肉身剝離。 李昊的元神迅速殺出，將那剝離出的元神斬滅。 但這元神並非古魔的完整元神，只是一縷。 其餘的肉塊，此刻卻在快速生長，都變化成古魔的模樣，彼此飛快拉近，快速融合。 李昊操縱的殘缺仙劍斬殺過去，在對方融合的過程中不斷劈砍，但在這時，一道銀灰色的光芒陡然浮現，緊接着，一股恐怖的力量擊中殘缺仙劍，將上面的元神都震得陷入短暫的停滯。 而這短暫片刻，古魔的身體已經凝聚出來了。 李昊臉色難看，對方用自爆和逆命，將致命屬性的致命給轉移。 那致命屬性會作用在身體上，但若用逆命機會，能將致命屬性的牽引轉移，先前斬殺四立境時，便讓對方的神魂棄身脫逃，如今對方是真仙，根本不需要棄身就能躲過。 嗡！ 伴隨着古魔的身體恢復，它額頭上卻浮現出一道銀灰色的光芒，散發着凝縮的澎湃仙力。 此刻，虛空陡然一震，古魔頭領幾乎瞬息間殺到李昊面前，利爪橫掃，劃出一道暗黑色的毀滅弧光，將李昊的身體直接攔腰斬斷了！ 李昊在吃下混天聖人的妖軀後，肉身媲美五劫帝兵，在仙門外的古路上待了十二載，肉身精進提升，媲美六階帝兵，只有源祖的鎮天鞭能對他造成一些傷害，但也無法將其摧毀。 但此刻，這古魔的橫掃，李昊的身體如豆腐渣般斷裂。 那斷裂處，像在不斷灼燒，一種特殊的力量禁錮李昊的再生之力，竟無法癒合。 大量鮮血噴灑，李昊渾身的力量在流失。 古魔頭領沒有咆哮，只是冰冷無比地盯着李昊，剛剛那一剎的死亡氣息，讓它毛骨悚然，若非它將其轉移和躲避了，若是反應慢點，或是硬扛的話，它感覺自己真的會死！ 形神俱滅的那種！ 這讓它動真怒了，殺心前所未有的強烈，連折磨李昊的心思都沒，只想將其速殺！ 轟地一聲，虛空震盪，仙域展開，陡然朝軍陣覆蓋。 衆聖感受到那仙域的可怕，皆臉色大變，急忙躲避，但還是有十幾位聖人被仙域籠罩，在仙域中湮滅，只剩下元神被禁錮在仙域中，卻連掙扎都辦不到，被古魔頭領當着衆人的面，一口吸食到嘴裡。 李昊知道，一旦被這古魔吃掉，連轉生的機會都沒，徹底湮滅，自世間永遠的消失！ “快，快逃！” 李昊臉色蒼白，沒想到集衆聖之力，都圍剿失敗了。 他手裡的殘缺仙兵還不夠鋒利，無法助他瞬間擊斃這古魔的肉身，而擊斃它的肉身，僅僅只是擊殺它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元神的較量和廝殺。 “昊天尊，我們無路可退了，你還有辦法嗎，不管死多少，少了我們填上，只要能殺它！” 名家至聖急忙對李昊問道。 “逃到哪去，我們犯下罪孽，已經無路可逃了。”法聖也說道，聲音卻是悲涼，不似平日那般冷漠肅然，透露着一種苦澀： “哪怕我等都犧牲，也在所不惜，你可還有什麼辦法？” 他知道，一旦現在逃了，將再也沒有跟這真仙級古魔較量的機會，只會被其追殺，一個個殺死。 “沒辦法了……” 李昊感受到衆聖的信念，對他們的印象都有所改觀，但此時此刻，這些都沒意義了。 “你們逃吧，去我的聖地避難，我來擋住它！” 此時此刻，李昊已經不想再爲難這些人了，他從軍陣中掙脫，他是陣眼，可以掌握軍陣，隨着他主動解散，軍陣內的衆聖力量也都被斬斷，回到各自的身體中。 李昊眼底露出瘋狂之色朝那古魔殺去，他不想讓這一戰就這麼快速的結束，這麼短的時間，若是他也逃跑的話，無人能擋住這古魔，聖地裡也還來不及避難。 至於衆聖，留在這裡已經沒意義了，幫不上他，在這古魔頭領的仙域下，人數毫無優勢。 看到李昊的背影，衆聖怔住，旋即有種嗓子眼兒發酸的感覺。 先前他們詆譭、惡意揣測李昊，但如今走到這一步，卻是對方爲他們斷後，就像先前的源祖跟神王。 “走！” 李昊大吼一聲，隨即便朝古魔頭領殺去。 兩柄殘缺仙兵再次爆發，不斷攻擊。 這次，古魔頭領卻有些謹慎，用仙域減緩殘缺仙兵的速度，自身也躲閃起來。 它隱隱感覺先前那讓它背脊發寒的危險，是跟自己受傷有關。 否則這人族不會這樣徒勞無功的亂攻，毫無意義。 古魔不斷躲閃，李昊也在不斷進攻，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下，古魔將立刻反擊。 第417章 肉身毀滅，神陽避難 “走吧，別辜負他們，別拖累昊天尊！” 名家至聖看着跟真仙古魔激烈廝殺的李昊，臉色難看，沒想到最終替他們揹負下這一切的卻是眼前的少年。 他咬着牙，號令衆聖撤退逃亡，繼續留在這裡毫無意義，反倒他們活下去，也許還能再想想辦法，再拼一次，儘管這樣的希望極其渺茫，但活着纔有希望。 陰陽至聖跟墨家至聖等人也意識到這點，繼續留在這裡，只是陪李昊一同戰死，幫不上忙。 雖然有兵聖的軍陣，能夠給予李昊不小的幫助，但古魔仙域籠罩，軍陣中的他們承受不住，頃刻間就會瓦解。 “若是赴死，我留下來陪昊天尊戰到最後！” “既然必有一死，我願爲諸天赴死。” 數百位聖人中，有聖人神情激憤地踏出，目睹源祖跟神王斷後，連神王那樣的存在都能爲諸天而戰，眼前的李昊更是被他們親手冤枉，在這場浩劫中最不該受傷的人，都在此刻拼命死戰，他們感覺若是逃走，將無法直面自己的內心。 聖人若無法直視自身，也將無法直視自身的聖道，一切都將崩塌。 名聖見狀，不禁怒吼道：“走，別拖累昊天尊，你們留下毫無意義，恥辱的活着比慷慨的赴死更需要勇氣！” “活下去纔有希望！” 法聖也沉聲說道。 那些願意留下赴死決戰的聖人，臉色頓時變得複雜和難看。 但聖人的理智卻讓他們無法否認名聖的話，跟真仙的差距太大了，即便燃燒自己的元神，都未必能對這真仙古魔造成一絲傷害。 悲哀，絕望！ 名聖咆哮着朝遠處衝去，故意製造出巨大的聲響和動靜。 若是那真仙古魔來追殺他，他固然會死，但如此一來，李昊反倒能活下來，爲李昊爭取下來時間。 只可惜，他懷着這樣悲壯的心情，正在李昊攻勢下不斷躲閃的真仙古魔，卻根本沒心思注意其他人。 對它來說，只有眼前這聖級人族有極威脅，其餘人都是隨手可滅殺的蟲子而已，隨時能去收拾。 法聖跟陰陽至聖等人也都分頭逃亡，避免被真仙古魔追趕上一網打盡。 嗖嗖嗖嗖嗖！ 一道道聖人的身影四散而逃，如散開的流星般，很快便紛紛消失在此地。 頃刻間，這虛空中只剩下李昊跟真仙古魔。 兩柄殘缺仙劍呼嘯刺殺，造成可怕的音爆和虛空裂縫，虛空都快被劃成黑暗，完全消失，陷入空間亂流中。 吼！ 接連的躲避，真仙古魔看到李昊似毫無力竭的架勢，不禁憤怒地發出咆哮，不顧那殘缺仙劍的刺殺，朝李昊猛地用仙域鎮壓，同時甩出一道尖銳的尾刺。 它的尾刺橫斷虛空，讓虛空中的大道法則全都失效，直接刺穿李昊的永恆道域，貫穿李昊的胸膛。 李昊無法躲避，在對方仙域籠罩下，自身的九段身法根本不夠看，歸墟極境也會被對方洞察，只能硬接這一擊。 但趁對方攻擊的同時，兩柄殘缺仙劍全速刺殺，頃刻間就在真仙古魔的身體上造成上百道劃痕。 像從深淵中攀爬上來的恐怖氣息，如索命的鬼神，真仙古魔頓時便再次感受到那先前的恐怖感覺，讓它毛骨悚然，背脊發寒，它心中怒吼，沒想到這攻擊居然真的能再次出現。 它急忙將肉身自保，再次施展出逆命的力量，改變自身的元神氣息。 嘭！ 炸裂的肉身四濺，卻懸浮在虛空中，沒有墜落。 只有少量的墜落下去，消失在諸天世界的底部，九幽深淵。 看到對方故技重施，李昊眼中浮現出光芒，他再次取出一柄殘缺仙劍，將元神力量全都集中在那殘缺仙劍上，先前燃燒的元神力量已經耗盡，他再次燃燒五道金脈，將那兩柄殘缺仙劍召回在身邊，隨後那柄剛取出的仙劍，暴射而出。 四散的血肉中，真仙古魔的身體在其中凝聚，當蠕動凝聚的血肉合攏時，它的真身將要恢復的那一刻，殘缺仙劍暴刺過來。 噗噗噗噗！ 殘缺仙劍貫穿其身體，在其體內肆意破壞縱橫，頃刻間就造成大面積的壞死，骨頭也被斬斷三百多根。 “唯我劍道！” 李昊將劍意催動到極致，在劍道相助下，劍鋒更加鋒利，又提升了一些速，嘭地一聲，在還剩下十根骨骼時，真仙古魔發出怒吼，將被破壞的肉身自愈。 轉眼它渾身傷勢恢復完好，李昊眼中露出一絲痛苦，就差一點。 若是自己的劍道，能夠提升到十段的話，也許就能將其斬斷了！ 真仙古魔猙獰地盯着李昊，它心思狡詐，參加過帝落紀戰役，應敵經驗極其豐富，已經看出李昊可能會趁它自爆再生的間隙發動襲擊，因此早有防備，將仙域融入自身，彌補了那再生間隙的虛弱。 眼前的少年，如此執着的用同一種招式，它隱隱意識到，對方手裡似乎掌握着能殺死它的辦法，只是，目前這辦法失靈了。 嗖！ 它仙域震盪而出，再次便要朝李昊殺去。 李昊臉色微變，立刻駕馭那兩柄殘缺仙劍，繼續刺殺對方的身體。 真仙古魔見狀不得不停下，躲閃鋒芒。 李昊不斷攻擊，心中已經對將其斬殺不抱希望，此刻他只想將戰鬥延長，拖延更多時間，讓聖地聯合九州仙島，遷徙到神陽上去避難。 隨着李昊的不斷攻擊，真仙古魔也在快速躲閃，每次他要出手，殘缺仙劍的鋒芒就提速，讓它只能不斷招架。 它心中對眼前的少年恨到牙癢癢，決定等李昊力竭時，一定要讓其生不如死！ 這場戰鬥最終還是走向李昊最不願面對的持久戰，好在有諸天星辰脈，他的能量無窮無盡，只是駕馭殘缺仙劍消耗的是元神力量，李昊也不知道自己的元神能夠堅挺多久。 戰鬥在持續。 十幾分鍾，一個時辰，四五個時辰。 激烈的破鳴聲在虛空中響徹不絕。 另一邊，衆聖早已逃離此地。 他們在四散逃離後，又通過手令聯絡，迅速確認衆人方位。 如今源祖跟神王隕落，李昊也陷入苦戰斷後，名聖等至聖成爲衆聖的領袖。 “事到如今，你們先去昊天尊的聖地避難，我去尋找彌虛天的彌天聖人，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想法。”名聖做出安排。 “我去找九州仙島的九位島主，早就聽說他們仙島神秘，是仙神遺寶，不知道有什麼效果，能不能傷到這真仙古魔。”法聖說道，但他心底卻沒抱太大希望，畢竟這古魔浩劫，那九州仙島必然也早已得知，若那仙神遺寶真有大用，也早就聯絡他們了。 在這種浩劫下，他不信九州仙島會如此糊塗，眼睜睜看浩劫席捲諸天。 “我再想想看，那軍陣能不能改良提升。” 兵聖沉聲說道，以往做這種事他都是偷偷摸摸，不敢暴露，避免招來禍端，而這也導致他自己鑽研速度緩慢，如今卻不必再顧慮這些了，只是，留給他們的時間似乎也不多了。 “去吧，都去想辦法！” 名聖說道。 衆聖都是心情沉重，雖說李昊在斷後，但死亡隨時會降臨，此時在這種絕境籠罩下，他們都在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找到希望。 很快，衆聖來到李昊的聖地中。 此時，這聖地內卻人聲鼎沸，極其噪雜，整個聖地內都擠滿了人。 “你們怎麼來了？” 風波平剛將大禹神朝一半的百姓轉移過來，聖地已經填滿，剩下的他準備送到九州仙島，那邊還有空餘的位置。 此刻感受到衆多聖人氣息，他迅速衝出聖地，等看到衆聖，不由得一驚。 隨即，他目光急速掃過，卻沒看到那道耀眼的身影，他想要再次仔細看一遍，但一顆心卻已經冰涼。 那道身影太耀眼奪目了，哪怕是站在千萬人中，不用刻意去看，也會被人一眼注意到，但現在他沒發現。 “昊天尊呢！” 風波平忍不住怒吼道。 李昊是去接應他們，結果他們回來了，李昊卻沒回來！ “那是真仙級古魔，昊天尊爲我等斷後，還沒回來，源祖跟神王也斷後犧牲了……” 陰陽至聖聲音低沉地解釋道，面對風波平的怒吼，若是往日，三災聖人敢如此當面咆哮，他必然會出手懲戒，但此刻卻能理解對方的心情。 “斷後……” 風波平身體一震，隨即眼眶頓時發紅了，先前他雖然在彌虛天沉睡閉關，但出來後事情都聽說了。 “禍是你們闖出來的，你們怎麼能讓他斷後！” “你們，你們簡直不配稱聖！” 風波平怒指千夫般，憤怒地說道。 看着他像一頭年邁卻暴怒的雄獅，衆聖都是臉色難看，卻沒有還嘴。 “你們顛倒黑白，抹黑他，最後他還來給你們擦屁股，你們怎麼能安心！” 風波平有些失控般怒吼。 他心中卻是一片悲涼。 那孩子，還是一點沒變，自小刻在骨子裡的善良。 在人間的朝夕相處，他早就看出李昊的本性，否則何以僅僅只是垂釣同趣，就能讓他一路追隨，不惜在他踏出那座神將府時，替他遮擋天下窺伺的妖魔。 風波平的怒吼在聖地上空傳出，如奔雷般，許多聖地中的人也都衝出，看到這一幕，也聽到風波平的話。 許多人都是呆愣住，臉上血色盡失。 人羣中，林青纓身體搖晃，險些站不住，她已經凝練出自己的聖道雛形，作爲半聖，此刻竟有種腦子發嗡的眩暈感。 姬玄神等人都是喉嚨發乾，有些失神。 除他們外，赤光，林書海、皓月聖子等人也在此，眼中只剩下震撼，那不可一世的妖孽少年，難道要在這裡隕落了嗎？ 那少年的身影，即便是他們作爲同期競爭對手，心底都只剩下仰視和歎服，如今，對方已經踏入山巔，卻要自山巔墜毀。 除他們外，旃檀等花遊會的人，都感覺到悲切。 “他既然不在了，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謊天聖冷冷地看着衆聖，對李昊的決定，心中也感到難過，但同時，也讓她對那少年的印象更深刻了。 墨家至聖嘆息一聲，苦澀地道：“我等無力相助昊天尊，來此是避難，也是希望能集中我們的力量，想想辦法，你們別誤會，我們絕不是臨陣脫逃，若是能殺死那真仙古魔，即便我粉身碎骨，無法轉世，我也願第一個踏出！” “沒錯，我也願意。” 衆聖紛紛道。 “先前是我們的錯，如今大錯鑄成，已經不奢望原諒了，原不原諒都沒有意義，現在我們只想保留下火種，更更多人活下去。” 有聖人說道。 “沒錯，如今昊天尊在斷後，跟那真仙古魔死戰，我等雖然願意陪他赴死決戰，但沒有意義，你們若不信我等，那真仙古魔要是追來，我等願誓死奮戰，我以聖道立誓！” “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我們不能辜負他們。” 陰陽至聖凝視着風波平等人，沉聲道：“昊天尊斷後，既是爲我們，也是爲你們，他現在隨時會倒下，那真仙古魔隨時會殺過來，我們別耽誤時間了，等找到避難的地方，諸位想怎麼怒罵都行，但現在請趕緊行動起來！” 風波平的拳頭握得咔咔作響，很想一拳打在對方臉上，但他知道，對方說的沒錯，他們能活到這裡，必然是李昊爲他們斷後。 連李昊都放下了怨恨，爲大局考慮，他也不能在此時辜負那孩子。 醫聖跟彌天聖人眼神閃動，心中雖然怪罪他們，但也知道陰陽至聖說的沒錯，何況以他們此刻的實力，沒昊天尊坐鎮這裡，他們若想用強硬的辦法，他們也擋不住。 二人看向風波平，風波平咬緊牙，道：“那就趕緊做事，我們將跟九天仙島聯合避難，本來是以昊天爲主導，他用元神力量籠罩聖地，來躲避那古魔探查，但現在來的是真仙級古魔，只能寄希望那九州仙島的仙神遺蹟能夠隔絕了。” 聽到他的話，衆聖也意識到，想避難也是極難的事。 但他們都是沉默，沒說什麼。 “走，去九州仙島會合！” 醫聖說道。 風波平點頭，隨即看向衆聖，道：“來幫忙，一起催動聖地，趕緊過去。” 衆聖聞言，立刻便行動起來，心中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但壓在心中那沉甸甸的死亡陰霾，依然讓衆聖心頭沉重，只是相較於先前，稍微好受了一分。 很快，在衆聖相助下，在虛空中構建一條虛空通道，能輕鬆橫跨百萬裡。 聖地在通道中轉移，短短一分鐘不到，就挪轉到九州仙島的位置。 而聖地內有衆聖施加的領域，即便是如此激烈的轉移，對聖地上的人也沒有造成絲毫影響，否則上面沒有修爲的普通人，身體早就被虛空撕裂。 在九州仙島中，法聖早已提前來此，將情況說明，並且映照先前交戰的投影。 九州仙島的九位島主，都是壽命極久的古老妖王，早已蛻變成聖，看到那投影中衆聖配合李昊激戰，雖然看似壓制了那真仙古魔，但實則卻是處於絕境。 畢竟真仙古魔無法被殺死，對方的恢復力遠超他們，最終死的必然是他們。 “昊天……” 狐主臉上沒有血色，人間的諸多記憶浮現，她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報恩，就已經是這樣的局面。 隨着衆聖到來，諸位島主也都接收了這樣的現實，只有狐主心中痛恨，但大局當前，她還是默許了其他八位島主的意見，在一番商議下，帶領衆聖前往他們最神秘的仙神遺蹟。 那是一座仙神洞府，且保留較爲完好。 說是洞府，實則類似於神殿，但裡面空間巨大，足以容納下九州仙島，還能容納下李昊建造的聖地。 隨着仙神遺蹟取出，九位島主將九州仙島的九座島嶼分別送入到仙神遺蹟中，隨後將李昊的聖地也納入其中。 做完這些，風波平見各仙島還有富餘的空間，當即便跟他們商議，要將大禹剩下的百姓接過來。 “這剩下的空間，我們能將諸天那些聞道境接來，他們比尋常百姓更有活下去的價值。” 聽到風波平的話，法聖卻說道。 風波平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道：“這是昊天的意思，要說起價值，他比你們更有活下去的價值，但現在呢？！” 法聖一時語塞，沒再說話。 墨家至聖嘆道：“聞道境也好，尋常百姓也好，皆是生命，我們受昊天的庇佑才能活到現在，這既是昊天的心願，就按盜聖說的辦吧，何況，咱們此次避難，能否躲過那真仙古魔還未知。” 狐主第一個表態，答應風波平，等其他島主也陸續同意，便跟風波平一同撕裂虛空，去大禹將百姓轉移過來。 姜家先祖也撕裂虛空，前去幫忙。 在幾位聖人的配合下，只是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就將所有百姓轉移過來。 “走，去神陽！” 等將仙神遺蹟填滿後，衆人便出發前往先前計劃的神陽避難。 衆聖這才得知，避難之地居然在神陽上，這仙神遺蹟的作用，主要是抵擋神陽上的大道力量和法則侵蝕。 那神陽是一顆真正的星辰，熾烈無比，上面充斥着混亂自序的毀滅力量，即便是聖人靠近也會感到難受，無法久待。 隨着仙神遺蹟靠近神陽，灼熱的光芒逐漸刺眼，一陣陣恐怖的毀滅力量席捲過來，但被仙神遺蹟阻擋在外。 很快，衆聖駕馭仙神遺蹟，來到了神陽面前，降落在這顆通體赤紅的星辰上。 星辰錶面是翻涌的金色岩漿，裡面時不時會掀起暗黑色的斑塊。 想要不被真仙古魔探查，只能潛入到神陽裡面。 仙神遺蹟在九位島主的操控下，降落在神陽上，順着那熾烈的岩漿沉入進去，周圍的毀滅力量比先前提升數十倍，完全籠罩住仙神遺蹟。 在仙神遺蹟中的衆人，都感受到空氣陡然變得熾熱，渾身有種燥熱的感覺。 “不好，有破壞力量進入洞府。” “快擋住！” 隨着仙神遺蹟沉落，神陽中的毀滅力量也滲透進來，這股力量即便是聖人都要小心應對，若是落在聖地或仙島上，將將造成大量傷亡。 衆聖迅速出手，施展出一道道領域和姐結界，將仙島和聖地籠罩。 那灼熱的感覺頓時消退，神陽的破壞力在緩慢蠶食衆聖的領域和結界。 這仙神洞府有殘缺，無法徹底隔絕神陽的侵蝕，好在剩下的縫隙，衆聖合力能堵住。 “這樣下去，感覺頂多支撐十年，我等就會力竭耗盡。” 去彌虛天尋找彌天聖人無果的名聖，聯絡上法聖等人，一同來到此地，他觀察片刻，計算出消耗。 “這神陽周圍沒有天地能量，連天地力量都焚燒燬滅，是絕對的死之領域，無法修行，在這裡避難，只能感悟心境，無法提升境界修爲，十年，只有短短十年，那古魔若是屠殺諸天，必然不可能十年就撤出此界。” 陰陽聖人低沉地道。 這次避難，也只能勉強延十年壽命，何其短暫。 “雖然這地方不好，但恰好是極好的藏身地，那古魔肯定不會想到我們會躲到這裡，即便想到，也不會來仔細探索。” 墨家聖人思索道：“十年後，咱們可以偷偷溜出去，探探外面情況，順帶補充力量，再回來繼續潛藏。” “只能如此了，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那幹羅宮消失了，我去找過，已經遷徙不見，估計也去避難了，但沒跟我們聯絡，估計有自己的避難辦法。” 一位老三災聖人嘆息道。 那幹羅宮避世多年，如今察覺到了危機，率先就溜走了，也沒跟他們聯絡。 “也不知昊天尊那邊如何了，他的實力比我們想象的還可怕，從沒見過這麼強的聖人，我感覺比源祖還強很多，也許那真仙古魔未必能殺死他。”有聖人擔憂道。 謊天聖、彌天聖人等都沉默不語。 風波平臉色陰沉，找到一處地方坐下，沒有心情說話。 他進來之前通過手令傳出消息，告知李昊他們已經躲避到神陽中，讓他儘快逃離，但沒有迴應，不知道這消息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會沒事的。” 謊天聖找到風波平，看着他陰鬱的表情，低聲安慰道。 風波平沉默，沒有心情說話。 “也不知外面，現在什麼情況，若是昊天尊擋不住的話，諸天……” 衆聖站在一起，想到外面的慘烈景象，便感覺到無數罪孽纏身，那都是他們造成的大禍。 “這神陽上連手令傳訊都隔絕，我們現在是完全封閉了，除非離開神陽，現在只能等，諸位，想辦法吧，想想看還有什麼辦法。” 名聖對衆聖沉聲道。 衆聖都是沉默，若能想辦法，在古魔剛鑽進來的時候就能想到了。 在衆人進入神陽避難時。 虛空中，李昊仍跟真仙古魔激烈廝殺在一起。 李昊在不斷攻擊，拖延時間。 那真仙古魔看到李昊似不知力竭，驚怒無比，從沒見過如此持久的人族。 在仔細審視後，它再次出手，朝李昊的腦袋揮爪拍來。 李昊臉色一變，急忙操控殘缺仙劍快速刺殺。 這兩柄殘缺仙劍早已捲刃，變得更加殘破了，對真仙古魔造成的傷害極其有限，只能劃破一點表皮，但儘管如此，只要造成傷害就算是能觸發致命屬性。 看到李昊又提速攻擊，真仙古魔不管不顧，直接拍向李昊的腦袋。 嘭，彼此同時受到威脅。 李昊的腦袋炸裂，仙道法則禁錮，他的滴血重生能力都被束縛，無法癒合。 而且，滴血重生將鮮血分出一部分放在別處，這裡隕落也能別處復活的手段，在真仙面前已經用不上了，若是元神被斬滅，肉身還保留完好也是死屍。 元神纔是核心。 李昊迅速削斷頸脖子，將那被仙道力量侵蝕的部位捨棄，腦袋纔再次生長出來。 同時，真仙古魔也遭到致命屬性的攻擊，它再次選擇自爆，但這次卻只自爆出部分身軀，便將致命屬性的索命力量給轉移。 李昊看得心頭一沉，這真仙古魔似乎找出避開致命屬性的辦法了。 這樣下去，致命屬性的牽制作用只會越來越弱。 隨着真仙古魔再生，李昊卻沒有再試圖去卡在間隙攻擊，他手裡剩下的殘缺仙劍不多了，每嘗試一次都會讓一柄殘缺仙劍受損嚴重，畢竟一口氣接連造成如此大傷害，劍自身也會承受極大壓力。 先前的屢次嘗試都失敗，李昊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法將其殺死。 如今沒衆聖的軍陣增幅，就更沒可能了。 不過，在其癒合的同時，李昊操縱殘缺仙劍，卻繼續刺去，爭取讓致命屬性接連命中。 似乎是李昊的運氣來了，真仙古魔的肉身剛凝聚到一半，便再次感受到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索命力量襲來，不由得大驚，再次自爆轉移。 李昊趁機再次發動攻擊。 接連猛攻之下，真仙古魔陷入自爆的招架之中，一時竟沒還手力量。 但持續數分鐘，李昊的運氣似乎用光，反倒黴運來了，接連數百次的攻擊，都沒能觸發那百分之一的概率。 真仙古魔的肉身再次凝聚出來，這一次它比先前更加憤怒。 但好在，它已經摸清那股力量，雖然恐怖至極，但只要別讓其觸碰到，就能活下來。 而它反覆自爆轉移，已經掌握避開它的辦法，不像先前那麼忌憚。 此時，隨着它肉身凝聚，它渾身陡然涌出黑色的旋風，將其環繞，旋風之中，磅礴的仙力散發而出，緊接着，一道黑色電光不斷凝聚。 李昊臉色一變，急忙加快攻擊。 但真仙古魔周身的仙域，卻比先前更加緊密，殘缺仙劍刺入其中變得極其艱難。 李昊看到那真仙古魔的眸子燃着黑色的煙塵，似是憤怒到極致。 李昊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對方似乎動用某種秘術要將他徹底殺死。 “殺！” 李昊放棄操縱兩柄殘缺仙劍，而是將元神力量傾注到一柄殘缺仙劍上，很快便再次破開對方的仙域，在其身上造成劃痕。 但一柄仙劍的攻擊頻率就明顯降低了一倍，同時，那真仙古魔面前凝聚的黑色電光，散發出可怕的波動，李昊有種汗毛豎起的感覺，他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躲？ 李昊想過逃，但他身法九段，根本逃不掉。 南宮劍傳給他的身法，是仙級戰法，但李昊的身法領悟，只是堪堪入門。 “觸發！觸發！” 李昊死死盯着對方，只要能觸發致命屬性，就能打斷對方的攻擊，對方不得不躲避。 殘缺仙劍急速劈砍，但這次似乎連命運都沒眷顧他，接連上百次，都沒有觸發！ 先前運氣好的時候，十次攻擊就觸發了。 嘭！ 毫無預兆的，陡然間，那凝聚到極致的黑色電光，瞬息而至！ 在這一瞬間，便抵達到李昊面前，命中李昊的身體，快到超出他的反應！ 虛空中李昊的身體似被定格般。 隨後，陡然間嘭地一聲，爆裂開來。 整個巨大的身軀，完全爆裂，被黑色的電光湮滅，化作虛無。 那黑色電光像血盆大口，將李昊的身體完全吞沒！ 這一次，真仙古魔依然選擇攻擊李昊，並且在瞬間就將李昊的肉身徹底摧毀。 堪比六劫帝兵的肉身，沒有絲毫抵擋之力。 虛空中頃刻間陷入安靜。 只剩下真仙古魔微微喘息的身影，其猩紅的眸子掃視，卻陡然一緊，盯着虛空一處。 嗖！ 那裡，一道金色光芒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極快地朝遠處奔逃。 與此同時，先前不斷刺向他的那柄殘缺仙劍，也以更快的速度追趕過去，轉眼就要在它眼前消失。 吼！ 真仙古魔仰天發出震怒的咆哮，那是那人族的元神，它將其肉身粉碎了，但對方的元神卻逃了！ 逃！逃！逃！ 虛空中，李昊的元神全速奔逃，心中一陣後怕。 剛剛那攻擊命中的瞬間，他的身體根本來不及反應，但元神卻反應過來了，在瞬間離體，避過了那一擊！ 而他的肉身卻是粉碎了，徹底湮滅，連一絲血液都沒留下。 如此恐怖的手段，讓李昊心顫，這就是真仙的實力嗎，配合秘術，遠非聖級能擋。 “快，再快！” 李昊心中低吼，元神中金脈燃燒，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奔逃。 元神的速度不受身法限制，是御物的速度，御物速度有多快，元神就能多快。 數息過去，李昊便已經挪移十萬裡。 僅僅剎那間，就能飛躍萬里，快到如光如電。 但就在這時，李昊陡然感覺到，背後有東西在追趕。 他回頭望去，便看到一道漆黑色的影子在虛空中極速跳躍追趕過來，像只遊蕩在海里靈巧的魚，那赫然是真仙古魔，但不是其肉身，而是它的元神！ 對方選擇元神脫殼來追殺。 若是動用肉身的話，即便是真仙級存在，也無法追上李昊此刻的元神速度。 畢竟在古路上吃了十二年古魔，李昊的元神已經變得極其可怕了，遠超元神極境。 吼！ 那真仙古魔的影子如浮光掠影般，在虛空中快速遊動，以某種特殊的元神秘法加快了速度，跟李昊的距離在縮短。 李昊臉色一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驀然轉身，元神化作利刃，全速朝對方斬殺過去。 那真仙古魔似乎沒料到李昊居然還敢回頭，有些吃驚，但沒減速，咆哮着撲來。 作爲古魔一族，以吸食魂魄爲生，在元神這塊，就算是同境真仙都不是它的對手，更別說一個區區聖級了。 嘭！ 只是一瞬間，十萬分之一秒不到，彼此的元神就碰撞在一起。 下一刻，真仙古魔卻是發出一陣憤怒的慘叫，他的元神被李昊撕裂出一道缺口！ 李昊看着元神受傷的真仙古魔，眼底露出殺意，先前想將對方的肉身擊斃，就是爲了逼出它的元神，再以元神對戰。 他感覺自己的元神力量，並不會弱於真仙古魔。 此刻冒險之下，果然贏了。 “死！” 李昊轉身，正要再次殺去。 這時，古魔元神渾身燃燒出熊熊黑霧，散發出陣陣恐怖的波動。 李昊臉色一變，這是元神秘術？ 對方的元神氣息，陡然強盛許多，李昊意識到不對，迅速轉身繼續逃亡。 古魔元神咆哮着朝着李昊追殺過來，李昊埋頭狂奔，彼此在虛空中無數星辰照耀下，一路橫跨數百萬裡。 最終，古魔元神在元神秘術的加持下，還是將李昊追趕上了。 它的元神化作一道黑色大網，要將李昊的元神籠罩。 李昊燃燒金脈，咆哮着劈向大網。 在這生死存亡時，李昊將唯我劍道的劍意跟仙人指路都用在元神上，呼地一聲，從那黑色元神大網中鑽出，加速衝去。 古魔元神顯然沒想到李昊居然能逃出，它咆哮着想再次追趕，但先前化作大網讓速度降低下來，再要提速，它的元神秘術快結束了，這對元神消耗極大，它停了下來。 之前李昊轉身回殺，給它元神造成創傷，這讓它心底有了一些忌憚。 沒有肉身在身邊，若是元神被殺，就徹底死了。 它感到憤怒，自己居然在一個聖級身上，感到生死威脅。 眼看着李昊的元神遁逃遠去，它咬着牙，沒再追趕。 它的目光轉向虛空，看到一座座小世界懸浮，先前的追殺中，它感覺到此界有許多的靈魂氣息，比它想象的豐富得多。 若是全都吞吃的話，它受傷的元神能恢復，還能再精進一些。 嗖！ 它轉身朝肉身返回，同時留在肉身中的微弱元神力量，也駕馭肉身朝這裡會合。 若是李昊此刻殺回馬槍過來，它也做好再次施展秘術的準備。 另一邊，李昊一路奔逃，數分鐘後，發現後面遲遲沒有那古魔元神的氣息，他停止了燃燒神脈，速度降低下來。 “那古魔元神，應該是秘術結束了。” 李昊眼神閃爍，思索着要不要回頭殺過去。 但他隱隱感覺，那真仙古魔極其謹慎，剛雖然憤怒追殺，似乎還保留了一些力量。 思索許久，李昊最終還是選擇先離去。 在肉身粉碎之前，他收到風老的手令消息，他們已經到神陽避難了。 這樣一來，李昊也算鬆了口氣。 他將氣息隱藏，在虛空中兜轉起來，等兜轉一圈後，確認沒有被跟蹤，李昊才朝神陽潛行過去。 隨着不斷升空，李昊來到了神陽前，頓時便感覺渾身灼熱。 不過，元神能夠吸收日精修煉，此刻這神陽周圍，雖然沒天地能量，但有極其濃厚的日精。 “這裡居然能修煉元神。” 李昊有些喜出望外，不過，他能感覺到，以自己的元神強度，待在這裡都有些吃力，若是其他聖人的普通元神，很快就會吃不消，更別說在這裡吸收日精修行了。 李昊意念一動，將天地打開，取出手令，詢問風老位置。 雖然肉身毀滅，但天地空間是跟隨元神的。 得到李昊的消息，仙神遺蹟內，正在山頂悲傷獨坐的風波平，陡然瞪大了眼睛，隨即驚喜地原地蹦跳起來。 “你還活着？你小子，你小子！” 風波平激動得語無倫次。 旁邊，謊天聖愣住，旋即美眸不禁睜大，滿是驚喜。 很快，風波平告知李昊仙神遺蹟的位置。 李昊順着位置，來到了仙神遺蹟中。 而仙神遺蹟內的衆聖，也都從風波平那裡得到消息，李昊並沒有死！ 這消息讓衆聖都驚喜激動起來，他們紛紛踏出仙神遺蹟迎接李昊。 李昊看到衆聖也都在此處，沒有意外隨即便迎上風老跟劍主等人。 “你，你的身體……” 風波平看到李昊只是元神，不禁怔住。 李昊笑了下，道：“身體雖然被毀了，但好在小命保住了，我在聖地內留有我的神血，這次也算是金蟬脫殼。” 說話間，他來到聖地上，擡手一招，在聖地內一處封存的鮮血，穿過縫隙，飛到他面前。 隨着元神跟神血相融，這一滴神血飛速生長，轉眼便滴血重生，肉身恢復。 第418章 憤怒 看到李昊安然無恙，風波平心中除激動外，多了一些慶幸。 跟真仙交戰，能夠活着回來已經是奇蹟，李昊的肉身被摧毀，也足以看出這一次交戰的艱難和兇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下次可不能再這麼冒險了！” “嗯。” 李昊點頭，能感受到風老激盪的心情，他心中也有些歉疚，“讓諸位擔心了。” “你還考慮這個，你能回來就好。”劍主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容。 謊天聖走過來，掐捏着李昊的胳膊，道：“你這次可真讓人狠狠擔心了，老風都差點落淚，當年看到他這幅衰樣，還是被逐出師門的那一次呢……” 說到這，她忽然想到昔日的師尊彌天聖人還在身邊，不禁回眸一笑，頗有幾分俏皮的模樣。 彌天聖人苦笑，道：“當年確實是爲師……” “都過去了，我就是說順口了。”謊天聖連道。 風波平白了她一眼，當初的事雖然是他跟對方的傷疤，但這次去虛彌天，也算是和解了。 在他們交談時，衆聖也緩緩靠近過來。 “昊天尊，你沒事就好。” 名聖看到李昊能活着回來，眼中難掩驚喜，本以爲李昊會跟源祖和神王一樣，爲他們斷後犧牲，人族的至強戰力又隕落一位，沒想到李昊居然能從真仙古魔手裡逃出來，簡直是奇蹟。 而且，從這點似乎也能側面反應出一點，李昊比源祖跟神王更強！ 這是令人震驚的消息，眼前的少年在屢次打破常規，在至尊天驕戰上，就讓衆聖見識到他的鋒芒，沒有香火，也能立地成聖。 “那古魔呢？” 法聖雖然驚喜於李昊能回來，卻不禁想到那隻真仙古魔。 聽到他的話，衆人都是一驚，不禁看向李昊，眼中透露着詢問的關切。 李昊神色凝重起來，道：“我沒能將他殺死，反倒被它瞬間摧毀肉身，我倉促間逃亡，將它甩脫後來到這裡，現在那隻古魔……” 他停頓了下，旋即沉重地道：“要麼在諸天到處尋找我，要麼……在屠殺。” 聽到屠殺二字，衆聖都是臉色一變，不自禁地攥緊手掌，這不是憤怒，而是強烈的自愧。 雖然他們在避難到此處，就已經預料到，沒有他們支撐，古魔必定會在諸天到處亂殺無辜，生靈塗炭，但這種事真的發生事，他們還是感覺到渾身如螞蟻在爬動，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和難安。 面對衆聖的沉默，李昊也沒再說什麼怪罪和指責的話，錯已釀成，說什麼都晚了，也許他當初只有自己親自一直鎮守在仙門外，才能堵住衆聖的行動。 他心中感到遺憾，環顧一眼聖地，看到許多大禹百姓。 之所以能認出是大禹百姓，主要是因爲他們的服飾構造，雖然諸天神朝極多，但每個神朝的服飾和裝扮都有些席位差別，這源自於神朝自身信奉的東西所延伸，對方方面面都會造成影響。 “事已至此，早就該預料到的。” 風波平卻是臉色一冷，掃了眼衆聖，旋即又擔心李昊再衝出去，說道：“你別想太多，我們在這裡避難，休養十年，以你的潛力，十年後必定會更上一個臺階，修煉到至聖都有可能，到時再配合兵聖的軍陣，也許就能跟那真仙古魔對戰了。” 他也從衆聖口中得知軍陣的事，先前他們都以爲李昊會跟源祖、神王一樣會死，還想着再挑選一位成爲軍陣的陣眼。 聽到風波平的話，衆聖回過神來，立刻就意識到風波平的想法，當即有幾人陸續開口勸說起來。 其他人則依然沉默，有些難以啓齒。 畢竟過錯是他們釀成，諸天生靈在遭劫，無妄之災，如今他們還要勸說李昊放棄他們，若非想着此舉是顧全大局，道心都會羞愧崩塌。 “沒錯，你才修煉30年不到，就成爲聖人，能斬殺老三災，如今在古路待上十二年，就超過源祖跟神王了，甚至能在真仙手裡脫身，若再修煉十年，到時也許真能跟真仙交鋒。” 名聖連忙說道，眼中對李昊燃起強烈的希望和信心。 眼前的少年，絕對是諸天萬古以來最妖孽的天驕，三十歲的聖人，雖然誇張，但他們還能勉強接受，可短短再過十二年，就修煉到超越源祖的程度，這飆升速度，顛覆他們的認知。 李昊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在這避難之地，他繼續鑽研藝技，儘管這裡沒有天地能量，無法修煉，但他的修煉情況也不需要太豐厚的天地能量，主要是心境。 十年，若是潛心鑽研，李昊有自信能擊敗真仙。 “嗯。” 李昊點頭，算是同意他們的說法。 衆聖心底都是暗暗鬆了口氣，同時有種期盼和熱切的感覺，似乎隱隱又看到希望。 十年，若給眼前少年再創造出十年的時間，他還能繼續創造奇蹟嗎？ 想到李昊的妖孽天資，衆聖心底都隱隱感覺到一絲希望，儘管不大，但總歸是希望！ “這聖地外，好多結界，這是……” 此時，李昊注意到聖地外籠罩的結界，有些意外。 “歲月太久了，仙神遺蹟有殘缺，有神陽上的毀滅力量滲透進來，不得不用結界阻擋，以我們跟衆聖的力量，只能支撐十年。” 狐主爲李昊解釋道，她眼神複雜，那人間小白狐的記憶融入到她自身的本尊記憶中，只是成爲其中一部分，彷彿一場夢，但如今這夢境中的人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熟悉了。 在人間，對方鎮守孤城，如今又爲諸天險些隕落。 “殘缺？” 李昊愣住，凝目掃了眼聖地結界外的仙神遺蹟，頓時便看到確實有一道道毀滅力量在滲透遊蕩，撞擊着聖地外的結界。 李昊這才明白，爲什麼他們先前說是十年，原來此處避難之地只能再撐十年。 不過，對他來說，十年也夠用了。 “這十年，昊天尊想如何修行，我等都會全力配合，需要我等用得上的地方，儘管說一聲便可。” 名聖對李昊認真說道：“無論是需要天地珍寶，別的神藥，只要我們有，都會送給你。” 說着，他看向衆聖，道：“現在，諸位手裡若有對修行有增益的神藥，希望也能獻出，只要咱們渡過此劫，這份情誼我會記在心上，日後必定相報。” “名聖說這話就見外了，哪需要你來相報，若沒昊天尊，我等已經沒命，這是救命的恩情，我等再不濟，也不會不認救命之恩！”有老三災聖人說道。 “沒錯，我這裡就有神藥，能短暫提升神識強度，但效果極好，元神極境都有用。” “我這裡有三顆陰陽玄極丹，在重傷垂死時，能夠涅槃重生，並且各方面都得到提升和增強。” “我這裡也有……” 衆聖紛紛獻出自己的神藥。 李昊微微擺手，阻止他們繼續拿出，這些神藥對他意義不大，即便是修煉用的神藥，也只是相助修行者衝擊極境，而他各境都已經達到極境，服用這些丹藥效果不大，並不能使其衝擊極境極限，打破極境。 “等我有需要時再說吧。”李昊對衆聖道。 衆聖見李昊面對衆多神藥，竟絲毫沒有動心的模樣，不禁愣住，即便是源祖跟神王，面對此刻他們紛紛獻藥，都很難保持平靜吧。 “昊天尊莫要憐惜，只要能對你有幫助，哪怕只是一絲，都足以，你就是諸天的希望！” 有聖人認真說道。 李昊微微搖頭，道：“不必再提了，我要準備修煉了。” 衆聖聞言，當即不再多說，不敢耽擱李昊。 如今時間緊迫，修行是爭分奪秒的事。 李昊正要離開，忽然，他注意到自己的香火在減少，不禁一怔。 香火減少，要麼是信仰者改變信奉，要麼就是死了。 李昊想到那隻真仙古魔，不禁臉色微變。 “那古魔，可能已經在屠殺了。” 李昊的臉色又低沉了下來，心中也多了一份沉重。 那畢竟是諸天的生命啊，數量多到數不清，絕不是數十億那麼點。 僅一座小世界，就有上千億人族，數十個神朝。 何況是諸天三十三界相加。 “怎麼？” 風波平看李昊神色不對，不禁詢問道。 李昊微微搖頭，道：“我的香火在減少，那古魔應該在屠殺了。” 衆聖愣住，旋即便有幾位聖人也發現自己的香火在減少，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立刻詢問其他聖人。 但其他聖人的香火沒什麼變化，而那幾位聖人頓時臉色難看，他們的信仰者大多集中在同一處小世界，那裡也是他們主要傳道的地方，現在看來，顯然是那座小世界遭到古魔侵襲。 “該死！” “這天殺的古魔！” 幾位聖人咬着牙憤怒咒罵。 “諸位若想看到外面的情況，我有一件道劫帝兵，可以映照出諸天任何一處的座標和景象。” 此時，一位青年模樣的聖人忽然說道。 名聖、墨家至聖等幾位至聖不禁看向他，名聖似乎想到什麼，連道：“是不是照天鏡？” “沒錯。” 那聖人有些驚訝，沒想到名聖居然聽過此物。 “那是我在一處古老禁地得到，能夠查看諸天任何一處地方，即便是外面的神陽也無法隔絕干擾，我剛試過了。”這青年聖人說道。 衆聖都朝他看了過去，有聖人問道：“也能窺探到外面的聖地麼？” 青年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點頭道：“沒錯。” 衆聖怔住，不禁面面相覷，這帝兵也太逆天了，這豈不是意味着，若對方願意的話，甚至他們在修煉時，對方也能窺探？ 難怪以前，從未聽這位聖人說過此鏡的事。 畢竟這種寶物，落在任何人手裡，衆聖都難以心安，誰也不像自己在修行或做隱秘事情時，被人窺探到。 “難怪，難怪你建立雲雀樓，諸天第一情報組織。” 有聖人嘆道，表情卻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似已說明，他懷疑自己也被窺探過。 這青年名爲暗聖，建立雲雀樓，在雲雀樓中被稱爲雀主，極其神秘，在諸天中一直有傳言和猜測，推測這位雀主究竟是哪位聖人，但始終沒有答案。 “我曾經感受過一絲窺探，莫非是你？” 醫聖忽然眯眼，面色不善地盯着對方。 暗聖臉色微變，搖頭道：“沒有沒有，我絕不會窺探諸位至聖。” 他話雖這麼說，但包括墨家至聖在內，都眼神微冷，顯然懷疑自己也被窺探過。 對方不知掌握了多少隱秘，但他們居然從來不知曉，雖然他們知道對方是雲雀樓的雀主，但云雀樓是以各種渠道去搜集情報，沒想到他們的雀主最狠，直接在家裡窺探。 “別囉嗦了，拿出來看看吧，今後此鏡就置於公衆之地，決不能被某人私自掌握。” 陰陽至聖冷哼道。 暗聖苦笑，他就知道暴露此鏡會是這種情況，甚至，因爲如今是避災時期，還不知有沒有未來，若是換做古魔未曾出現之前，此鏡暴露，必定會讓他遭遇大劫。 暗歎一聲，暗聖點頭道：“這沒問題。” 他在選擇拿出此鏡時，就已經做好種種準備，但他並不後悔。 也許他偷窺這些年，是卑劣的行徑，但此時此刻，他至少坦蕩磊落。 嗖！ 暗聖手掌翻開，一道古樸的銀色鏡子浮現出來。 只有巴掌大小，邊緣是流銀，花紋中蘊含着天然的大道法則。 衆人看去，只見此鏡在暗聖的操控下，映照出一道光芒，如投影般射在聖地上的仙神遺蹟中。 隨後，暗聖將位置鎖定，那幾位香火減損的聖人，他都認識，知曉他們所在的聖地。 伴隨着一道銀色光芒，映照的光芒中頓時浮現出一出慘烈的景象。 屍山如林，血水如海，到處都是奔逃，哀嚎的身影，還有許多則是眼神灰暗，渾身沒什麼傷，魂魄卻被吸收的死屍。 黑色的霧氣瀰漫翻涌，籠罩天空，在這霧氣下，猶如煉獄。 衆聖看到此景，都是臉色一變。 李昊也是凝眉，看到那投影中，無數的百姓在四處逃亡，臉上寫滿驚恐失措。 這些百姓想不明白，爲什麼忽然就有如此可怕的妖魔降臨，四處殘殺，而往日那些供奉朝拜，諸天聞名的聖人，卻忽然消失沒有人前來援助和斬妖。 在黑霧中，一道猙獰巨大的身影在翱翔，李昊一眼就認出，正是那隻先前交戰的真仙古魔。 對方此刻在歡快的飛掠，不斷收割地面上的魂魄，時不時降落巨大的身軀落在城池中，直接將無數百姓踩死，其中有老人孩子，有乞丐和富豪員外，但都沒有差別，化作了肉泥。 看到這殘暴的屠殺，衆聖臉色都極其難看。 李昊的臉色也飛快陰沉下來，拳頭不自禁地握緊。 雖然他已經接受諸天會被屠殺的事實，但真的親眼看到此景，卻有種怒火中燒，難以剋制的憤怒感覺。 那在絕境下一張張絕望和悲切的臉，太觸動人心了。 而這僅僅只是一座城池，一處小世界有數千上萬座！ 想象中的災難，跟肉眼直視的衝擊，完全是兩回事。 “這畜生！” 衆聖都咬牙切齒，有種憤恨又痛苦的感覺。 既憤恨那古魔，同時也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 “嗯？” 暗聖臉色突變。 那投影中的真仙古魔似乎察覺到照天鏡的窺探，陡然朝投影處看來，似乎穿過無數時空，在直視着投影前的李昊跟衆聖。 那一雙猩紅殘忍的目光，讓衆聖猛然心頭一驚。 “不好，它能察覺到我們窺探！” 暗聖臉色頓變，他這帝兵是三劫帝兵，但在進攻和防守方面卻比不上至寶，幾乎沒有相關的能力只有窺探映照這一點，但他窺探至聖都沒被發覺，沒想到這真仙古魔一下子就注意到。 那投影中的真仙古魔似是張嘴，發出吼叫，緊接着，投影猛地中斷，投影消失，咔地一聲，那照天鏡上竟出現一道裂痕，蜿蜒橫亙在鏡中央。 暗聖心疼地拿起鏡子，撫摸裂痕。 “它不會察覺到我們的位置吧？”有聖人驚道。 暗聖擡頭，看到其他聖人臉上也出現這樣的緊張，他忍着心疼說道：“不會，剛照天鏡的道魂陷入沉睡了，在沉睡前告知我，它阻斷了對方的反向探查。” 聽到他的話，衆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剛剛太冒險了。” “這是真仙，不可輕易被窺探。” 衆聖都是心有餘悸，陣陣後怕。 李昊卻是臉色陰沉，剛那投影的一幕幕，他還無法忘卻。 十年，十年後，諸天應該淪爲廢墟了。 那得慘死多少人？ 老人，孩子，婦女，平民，帝皇……全都會死！ 無數的修行者，日以繼夜的努力修行，渴望登頂，渴望成聖，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浩劫，直接抹殺。 太不公平，太殘忍！ 李昊沉默。 真要眼睜睜看着諸天淪陷麼？ 先前他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但親眼看到那慘烈的景象，他內心動搖了。 “小耗子，你別多想，這是沒辦法的事。” 風波平見李昊神色不對，連忙說道，眼中盡是擔憂。 衆聖也看到李昊的神色，臉色微變，連忙安慰他，生怕李昊衝動。 雖然他們剛剛也很憤怒，但此刻都冷靜下來。 而李昊，雖然看似冷靜下來，但內心卻並不平靜。 “十年……” 面對衆聖的安慰，李昊卻感覺那些聲音離自己很遠，明明就在耳旁，卻像隔了很遙遠在傳來，他沒有仔細聽，也不想努力聽清，他眼前在迴盪那一張張悲切哭泣的臉。 許久，李昊深吸了口氣，耳旁的隔膜似消失，許多聲音忽然涌來，變得清晰。 李昊看着衆聖緊張地模樣，他笑了一下，旋即掃了眼聖地跟九座仙島，道： “這裡只能維持十年，我會想辦法，讓這裡爭取能維持更久。” 風波平變色道：“你要做什麼？” 李昊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你別胡來，你若是死了，我們就連希望都沒了！” 風波平察覺到李昊的心思，頓時着急起來。 李昊搖頭，道：“在這裡避難，只要不被真仙古魔察覺到，就是絕對安全之地，只要聖地能維持更久，就能等來仙門外的增援，因爲這裡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他想到那紅纓槍女子，想到南宮劍，就算紅纓槍女子靠不住，但一起並肩作戰十二年，李昊相信南宮劍能靠得住，對方說過會回來接應他，就一定會回來。 衆聖此時也意識到李昊想做什麼，都是臉色大變，暗聖也有些懊悔了，連忙道：“昊天尊，你別衝動，萬一你說的增援等不到呢？” 李昊沉默，自然也有這種可能，種種意外導致南宮劍也無法趕回來。 “我不是衝動。” 李昊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只是忽然想到，這真仙古魔若是吸食了諸天所有生靈的魂魄，那麼它極有可能會發生蛻變，突破真仙也有可能！” 聽到李昊的話，衆聖愣住，旋即臉上血色盡失。 “怎，怎麼會這樣？” “它難道是靠吸食魂魄來提升。”法聖忍不住驚道。 李昊慢慢點頭，吸食諸天生靈的魂魄，這真仙古魔的實力也許會提升到統領的級別，到時除非他能在十年內，自身突破到真仙，甚至是修煉到真仙頂尖，纔有可能跟古魔統領較量，但這也只是他的估測。 畢竟真仙和仙君的差距，李昊沒感受過，但那紅纓槍女子是仙君，說是瞬殺真仙都不爲過。 “這……” 衆聖都是驚駭，剛看到的希望，似乎轉眼破滅。 李昊沒再多說，他必須得抓緊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這真仙古魔都在殘殺，都在屠戮，他必須儘快找到它。 按理說，他現在便出手，纔是最適合的，因爲對方每時每刻都在增強。 但他又無法捨棄風老、劍主等衆多好友不顧，他們也是他最親近的朋友。 此戰極其兇險，生死難料。 而十年，若是他隕落的話，他們只能活十年，等於宣判死刑。 因此，李昊想讓這聖地維持更久，不管南宮劍跟紅纓槍女子的增援是否能趕得上，至少時間久一些，能有一份希望！ 這也是李昊此刻唯一能給他們盡力留下的東西。 他走出聖地，走出結界，站在神陽中。 以他的肉身站在此處，也感覺到渾身燥熱，不過倒並非不能承受。 他將元神釋放出來，吸食着這裡濃郁的日精，增進元神力量。 同時，在吸食日精時，李昊也沒閒着，開始再次建造聖地。 但這一次，他沒有用之前的辦法來建造，而是選擇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辦法。 雕刻。 而且也不是雕刻聖地，而是雕刻出一個足以將聖地跟九座仙島全都包圍的罩子！ 但這樣罩子，需要籠罩上百億生命，何其巨大。 李昊在虛空中盤腿坐下，思緒集中，開始構思起如何着手雕刻。 “昊天……” 謊天聖等人看着李昊的舉動，臉色難看，還想勸說。 風波平卻反倒沉默了，此時此刻，他沒再開口。 他太瞭解李昊的性子了，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動搖。 “快勸勸他吧，咱們再想想辦法。” “他剛逃回來，又要繼續去作戰嗎，那不是去赴死嗎？！” 衆聖也都有些焦急，雖然李昊說的情況讓他們絕望，但李昊現在繼續去作戰，他們同樣感覺到跟自殺沒區別，也是希望破滅。 “別打擾他，別影響他，給他時間，現在分秒必爭。” 風波平轉身，對衆聖冷聲道。 衆聖看着他，卻是怔住，從這個老人眼中看到一種沉靜到如潭水般死寂的悲傷。 他們沉默了，有種溺水掙扎，卻依然掙扎不上來的無力感。 虛空中，伴隨着思索，腦海中諸多的念頭環繞，那一張張慘死的臉孔，古魔猙獰的血眸，衆聖的話語，風老等人焦急擔憂的臉龐……李昊慢慢讓自己的內心沉靜下來，他知道越是此刻，越不能急，越不能分心。 分心纔是最耗費時間的東西，會讓時間白白流逝。 很快，諸多的念頭漸漸散去，他的內心沉落到心底深處，心中只剩下雕刻和構造的念頭。 第419章 超凡入聖，劍道十段（求月 先前在古路中，李昊的雕刻九段，已經入道。 世間諸多雕刻道的技法，他都了熟於心。 玉雕、木雕、浮光雕……雕刻的風格，也有古雅秀麗和莊重大方等區別。 每種技法所勾勒的深淺雕鋒不同，能蘊藏的力量也不盡相同，而想要雕刻出一道跟仙神遺蹟相仿大小的罩子，且能夠庇佑聖地漫長歲月，難度極大，不光是罩子的大小，還有庇佑時的抵禦，若是一味利用罩子本身頑強抵擋神陽的侵蝕，必不久矣。 剛則斷，柔可韌。 “罩子必須具有陰陽循環，往復交替的力量……” 李昊眼神閃爍，這罩子表面得像船槳交叉，來回交替。 但這種靈活的擺動，屬於活雕。 雕刻，本身在於雕。 “我需要雕刻的材料……” 李昊眼神掃去，看向這顆熾烈巨大的神陽，此刻仙神遺蹟沉落在神陽中心，周圍是似液似氣的炎流，裡面逸散出濃厚的日精。 炎流像熾熱的氣流，又像某種物質融化到接近氣化的流體，在四周迴旋盪漾。 李昊眼神閃動，要說什麼材料最適合作爲抵擋神陽力量侵蝕的罩子，那自然是神陽本身！ 但，要雕刻神陽？ 這種想法極其大膽，李昊從沒想過，但此刻卻忽然有種強烈的挑戰感。 他深吸口氣，施展力量將神陽周圍的炎流聚集，揉捏到一起。 這炎流柔軟，卻蘊含着道力，雕刻固體李昊信手拈來，但雕刻這種似氣似水的東西，卻感到有些棘手。 李昊取出一柄殘缺仙劍，試着將其雕琢。 然而，殘缺仙劍雖鋒利，卻像刀刃刺在水中，水自動避讓。 雕刻，如何能雕刻水？ 李昊不禁陷入沉思。 他從未想過這種問題，水如何被雕刻？空氣如何被雕刻？ 仙神遺蹟中，衆聖跟風波平等人看到李昊坐在神陽的虛空中，似是陷入沉思，周身環繞着濃烈的炎流，都快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灼熱的高溫和混亂卻自序的破壞力量，讓他們都不敢久待。 “昊天尊，他在做什麼？” “不知道，但他似乎在想辦法。” “咱們也別看了，昊天尊在這麼努力想辦法，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將希望全都交託給他，我們也得努努力。” “沒錯。” 衆聖都深深看了眼那少年，隨即便也紛紛思索起辦法，而暗聖則找到幾位擅於煉器的聖人，請他們相助修復照天鏡，至於此鏡修復所需的天地珍寶，暗聖手裡緊缺，有聖人慷慨地幫他先墊用。 在這生死存亡時，衆聖也都齊心合力起來。 沒多久，照天鏡修復，這次暗聖卻沒敢用來直接窺探那真仙古魔，而是窺探起那座小世界的邊緣。 從邊緣處慢慢朝裡面延伸看去，依然看到四處逃亡的人，但也足以見得，這座小世界還沒有被那真仙古魔殺光。 “對方果然是在進食，吞吃我人族跟其他種族的魂魄。” 暗聖心中驚怒，以那真仙古魔的實力，若是單純想摧毀這座小世界，整個小世界都有可能被劈成兩半。 但現在，對方卻不是奔着毀滅去的，而是在“吃飯”。 其他聖人見狀，臉色更加沉重。 風波平跟謊天聖、彌天聖人等，也都紛紛思索起辦法，時不時聚在一起商議，但目前的局勢，根本想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智慧都顯得蒼白和無力。 時間流逝。 兩天過去。 小世界的屠殺在持續。 已經有半個小世界淪陷。 而神陽中，李昊依然在沉思中，他中途試過諸多雕刻手段，但統統都失敗了，那炎流可聚散離合，如柔軟的風。 “難道，雕刻道的上限就是九段嗎，這世界如何能雕刻風？” 李昊眼中露出茫然，殫精竭慮的冥思苦想卻以失敗告終，這帶來巨大的挫敗感，甚至讓他對自身的雕刻道都產生一絲懷疑。 與此同時，仙神遺蹟中，一位聖人陡然現身，帶來一個讓衆聖錯愕的消息。 在神陽深處，有一處祭臺般的炎石，上面有一柄劍！ “那柄劍渾身燃燒着烈焰，或者說，那就是烈焰本身，並且是炎道本源的化身，非常可怕，比神王的那柄神劍還可怕，我遠遠看一眼，雙眼都被灼燒，自身的聖道都有焚燬的跡象。” 這位聖人激動地將情況給衆人說道。 “你是怎麼找到那裡的？” 名聖的第一反應是震驚和驚喜，但卻不禁好奇詢問道。 “我想不出什麼辦法，就想看看，這神陽跟其他星辰究竟有何不同，於是就潛入到最深處，我有件炎道帝兵，能讓我不受這神陽上的力量侵蝕，但靠近那柄劍的時候，我的帝兵給我傳來警示，若是繼續靠近，可能會有極大危險！” 這聖人興奮地道：“那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劍，甚至絕不是帝兵，源祖的七劫帝兵，都不會如此可怕，我懷疑可能是一件仙器，真正的仙器！” 聽到他的話，衆聖都有些激動起來。 若是能得到這件仙器的話，絕對是巨大收穫，爲他們對戰真仙古魔又增添一分希望！ “若是得到此劍，以昊天尊先前展露的實力，興許能殺死那真仙古魔！” “走，咱們都去看看，想辦法將這劍取出來！” “你們一災聖人就不必去湊熱鬧了，免得受傷，我們幾個過去就行。” 陰陽聖人說道，旋即便招呼名聖跟法聖、醫聖等人前往。 彌天聖人得到消息，也跟着前去查探，風老跟謊天聖、劍主等人知曉李昊即將去找真仙古魔決一死戰，若此刻有一件仙器傍身，絕對會帶來更多希望，他們也都跟隨幾位至聖一同前往那神陽深處。 “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神陽深處，幾位至聖跟隨那位清聖來到此地。 除他們外，狐主跟八位仙島的島主也來到此地，他們都是半隻腳踏入至聖，勉強也能在這裡待上片刻。 周圍密集的破壞力量，讓他們都感到渾身燥熱，短短片刻，就已是大汗淋漓，有種身體被灼燒的感覺。 “那就是劍？” 風波平凝目看去，眼前是一副奇景，周圍濃烈如岩漿般的炎火，居然在四周迴旋，騰出一塊百丈直徑的空間，那裡有一柄劍插在一塊赤紅如水晶般的岩石上。 劍身燃着烈焰，鋒芒熾烈，僅是看一眼，他便感覺到雙目陡然針扎般刺痛，急忙閉眼，但眼珠子卻像灼燒起來，劇烈的疼痛，伴隨着鮮血，很快從風波平的眼眶中滲透出來。 其他聖人也都遭殃，在看到此劍時，眼球立刻被點燃，不光是肉眼，包括自身的聖域，都有焚燒的跡象。 “好可怕的劍！” 幾位至聖的情況好些，雖然沒有眼球灼燒成窟窿，但也有種刺痛和難受的感覺，火辣辣的。 他們有些震撼，身爲至聖，僅是看一眼這柄劍，居然都險些受傷，這也太可怕了！ 以他們的經驗和直覺，這絕非帝兵，源祖的鎮天鞭跟此劍相比，如螢火和皎月。 而且，他們有種感覺，此劍甚至在仙器中，都屬於頂尖，極其可怕的那種。 此時，他們也有種跟清聖一樣的感覺，若是靠近此劍，將會發生危險。 但，既然來都來了，若是就這麼灰溜溜回去，視此等重寶不顧，也絕無可能。 名聖跟法聖等人對視一眼，旋即又看向狐主等九位島主和風波平等人，名聖道：“此劍非同尋常，咱們合力試試，看看能不能將其取出。” “此劍周圍不會有什麼看守的東西吧？” 陰陽聖人卻是警惕看向四周，卻沒感受到別的氣息。 法聖說道：“單是此劍就足夠可怕了，也不需要什麼看守吧，不知此劍是哪位仙人所留，居然藏在這神陽中。” 交談間，狐主跟風波平等人都紛紛同意，聯手將此劍取出。 隨着他們聯合出手，聖域相互配合疊加，轉眼間，周圍的燥熱都似乎減輕了，隨後名聖率先出手，朝那神劍靠近過去。 在他接近時，頓時便感覺到先前減輕的燥熱，再次恢復，並且不斷加劇提升。 等來到神劍十丈外，那灼熱的光芒已經讓名聖有種身體被撕裂炙烤的感覺，一陣陣來自元神的疼痛傳來，他咬牙忍着疼痛，朝神劍繼續逼近，這次來到神劍三丈外，一陣陣割裂的破壞力量，卻直接壓垮了他的聖域。 “不好！” 後面跟過來的法聖看到，臉色頓變，急忙全力爆發，出手朝名聖抓去。 名聖在聖域破碎的剎那，瞳孔一縮，只覺一股灼燒撲面而來，他渾身頓時焚燒起來，不光是肉身，包括元神也在焚燒，似乎要在頃刻間，將其焚燒湮滅，消散在天地間。 他急忙撤退，但那灼燒之勢太兇猛，他感覺快要死了。 這時，法聖跟其他人相助的聖域籠罩過來，將名聖拖拽了回來。 名聖渾身的烈焰依然在焚燒，他忍着慘叫，竭力將身上的炎道力量逼退，這才勉強止住燃燒，但肉身已是面目全非，脫層皮，卻自愈緩慢。 “好可怕的劍，這劍僅是自然散發出的威力，就這麼可怕了嗎？” 其他人都止住腳步，不敢再輕易靠近。 名聖緩過氣來，心有餘悸，他沒想到自己修煉無數歲月，而今居然險些被一柄劍殺死，並且這柄劍沒有主人，似乎還在沉睡中，沒有顯露真正的威勢。 “這柄劍似乎比我們想象的還可怕，就算是仙器，也不至於如此吧，那真仙古魔，都不至於讓我等只是靠近就瞬間灰飛煙滅。” 法聖臉色凝重，盯着那赤焰覆蓋的劍柄，從未想過這神陽深處居然有此等寶物，不過，就算他們提前知曉，也無濟於事。 “先回去，找兵聖佈陣，集百聖之力再來試試。” 墨家至聖沉聲道。 陰陽聖人微微點頭，隨即衆人也沒在此處多待，每待一刻，都是煎熬和消耗。 很快，等他們返回後，立刻便召集衆聖，將神陽內那柄赤焰仙劍的事說出。 隨後，在兵聖的主導下，衆聖結陣，聖域相互疊加，朝神陽深處潛去。 這次挑選的軍陣核心，是彌天聖人，在諸位至聖中，他的實力都屬於較強的那一位，即便是源祖對他也會頗爲敬讓。 在軍陣加持下，彌天聖人感覺到力量空前強悍，超乎想象的強大，他感覺以自己此刻的狀態若再遇到源祖，即便對方手持七劫帝兵，他都不懼。 隨着靠近那赤焰仙劍，很快，彌天聖人便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他臉色微變，極境展露，全力爆發下，才走到赤焰仙劍身邊。 他眼中綻放出光芒，握住了這赤焰仙劍，那劍柄處的赤焰頓時附着到他的手臂上，很快，一股無視聖域的力量侵蝕過來。 他的手臂在燃燒，包括手臂內的元神也被焚燒，劇烈的疼痛直接作用在靈魂上，即便是聖人都疼得滿頭冷汗。 他咬着牙，奮力想將劍拔出。 但隨着他的用力，此劍卻牢牢嵌在紅石中，紋絲不動，反倒是劍柄自身，似陡然微微震顫了下。 嘭！ 僅是這微弱的震顫，彌天聖人的手臂便炸裂開來。 “不好！” 彌天聖人臉色頓變，急忙後退，那劍身周圍的烈焰如火龍般追趕過來。 其他聖人見狀，紛紛出手，將那火龍威勢稍微阻擋了片刻，而彌天聖人也藉此機會，退回到此劍的百丈外。 “拔不出，這劍先前在沉睡，剛好像被喚醒了。” 彌天聖人臉色難看，沒想到集百聖之力，自己又是至聖，居然連一柄劍都無法拔出，這太恐怖了。 “此劍多半不是仙器，而是某種更可怕的兵器。” 風波平看到此景，臉色凝重地道。 “回頭讓昊天尊再試試吧，如此厲害的兵器，若是能被掌握的話，必定如虎添翼。”陰陽聖人沉聲說道。 衆聖對視一眼，紛紛撤退出這裡，沒再留在此處白白消耗力量。 等回到聖地中，風波平看向李昊，見他依然在閉目沉思，也沒打擾，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李昊身上了。 …… 神陽中，李昊閉着眼，心中在反覆思索，如何能雕刻出風，雕刻出水。 他像是陷入魔怔般，想着自己所掌握的種種雕刻法，但無一例外，全都無法辦到。 風該如何雕刻，水該如何雕刻？ 李昊畫道十段，能以天地作畫卷，粉飾世間。 烹飪道十段，能以天地爲熔爐，燉煮世間萬物。 在李昊的印象中，雕刻道也該如此。 雕刻世間萬物。 一切皆可雕。 但如今，只是風和水，就讓他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連這都無法雕刻，更別談雕刻出能籠罩聖地，並且能在這神陽中屹立超過十年的罩子了。 雕刻雕刻……李昊眼神恍惚，許多的思緒在腦海中掠過。 他能以聖血爲墨，染紅蒼穹，那如何不能換把刻刀？ 想到此處，李昊陡然心中一震，有種觸摸到的感覺，他急忙緊緊抓住這一絲光芒，思緒集中，眼神頓時變得越來越明亮，直到腦海中陡然浮現出四個字，如醍醐灌頂般，讓他有種豁然的感覺。 大巧不工！ 雕刻，核心在於雕，精雕細琢的雕。 但真正至高的雕刻，卻是渾然天成。 雕刻一棵樹，永遠不及一顆真正的樹！ 而真正的樹，又是自我生長的嗎？又何嘗不是這天地歲月雕刻而成！ 雕刻這把刀……可以是時間，可以是空間，可以是一切！ 李昊陡然醒悟了，原來這就是雕刻的真諦。 在領悟出這點，先前遇到的難題，頃刻間便悄然瓦解了。 如何雕刻出風？ 呼吸之間即是風。 如何雕刻出水？ 揮灑之間即是水！ 在李昊眼前，忽然跳躍出面板提示： 【你已領悟雕刻心境：超凡入聖！】 李昊的雕刻道，在這一刻打破了九段瓶頸，晉升十段！ 無數的訊息涌現而來，但李昊的心境卻前所未有的清明沉靜，這番頓悟，除雕刻道打破九段，邁入十段外，那份雕刻道真諦，也讓他對劍道有所領會，這不是通過加點帶來的領會，而是雕刻真諦跟劍道自身的相融。 或者說，這雕刻道本身，若用在戰鬥上，也並非不可。 萬物皆可成刻刀，劍又何嘗不可。 李昊擡起手，大量的炎流聚集而來，他沒有去雕刻，他將其聚攏，即是雕刻，這種雕刻沒有痕跡，超出一般人對雕刻的認知，但卻如李昊此刻所在的境界，大巧不工，這就是他的雕刻聖道，看不出雕刻的痕跡！ 炎流即可抵擋炎流，而李昊要做的，就是將炎流聚攏，變得更加凝視，形成一道牆，一座堡壘，將聖地跟九州仙島全都籠罩進去。 嗖！ 李昊踏入極致化仙境界，聚攏炎流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虛空中形成一道炎流之牆。 李昊將其橫亙在聖地外，堵在那仙神遺蹟的缺口處，頓時便將外面混亂的炎流隔絕。 “昊天尊在做什麼？” 聖地內，衆聖跟風波平等人看到李昊的舉動，都是驚訝，很快便震驚的發現，李昊居然在堵住仙神遺蹟的缺口。 那凝聚的炎流牆壁，沒有向內釋放出破壞力量，反倒成爲阻擋炎流的厚盾。 “昊天尊好像找到辦法了。” “用炎流堵住炎流，這辦法也太聰明瞭！” “厲害，這樣一來，只要這炎流不散，至少能堵住一千年。” 衆聖都是吃驚眼中露出歎服。 他們都知道李昊天資妖孽，但此刻卻再次直面感受到了。 此時，李昊融入雕刻道十段的諸多感悟，他身邊凝聚炎流的速度更快了，很快，一道道炎流牆壁形成，堵住仙神遺蹟的各個缺口。 同時，李昊又雕刻出一道巨大的罩子，將整個仙神遺蹟都籠罩，如此一來，等於是二重加護，至少能保證一萬年不消散。 等做完這些李昊心中也鬆了口氣，同時，先前沉浸在雕刻中的冷靜，也變得激動起來。 他沒想到這次能頓悟，讓雕刻道心境突破，得到超凡入聖的心境。 這是他第三個超凡入聖心境，這意味着，他能夠將劍道也提升到十段了！ 若是劍道十段，等於第三次祭道，並且，劍道十段後，他的劍術將得到質變提升！ 李昊沒猶豫，直接將這超凡入聖的心境嵌入到劍道中。 隨後，選擇加點！ 【你的劍道已提升至十段】 隨着面板提示，大量的劍道感悟涌來，李昊閉上眼，在神陽中靜坐，周圍的炎流炙烤，他彷彿全然感受不到，心神全都沉浸在這劍道吸收中。 他的面板上，諸多劍術都在飛速蛻變，提升到更深的層次。 唯我劍道，在這一刻真正入聖。 轟隆隆~~！ 陡然間，在李昊頭頂有沉悶的雷鳴聲響起。 李昊心頭一驚，在這神陽上居然也會招惹來雷劫？ 此時，仙神遺蹟內的衆聖，也都隱隱聽到雷鳴，隨即便看到李昊頭頂的炎流分散開來，裡面露出盤繞的雷光，同時還有一股浩蕩的天威。 如此景象，衆聖再熟悉不過，這是成聖雷劫！ “昊天尊，他又招來雷劫了？” “他不是成聖了嗎？” “這，這是怎麼回事？” 衆聖錯愕，難以置信。 名聖等幾位至聖，以及一些老三災聖人，卻是臉色一變，知道了原因。 “是祭道！只有祭道能多次引來成聖雷劫！”墨家至聖說道，眼底露出震撼。 祭道是成聖中最難的路，李昊不但走了一次，如今居然又一次祭道？ 聽到墨家至聖的話，其他聖人都是愣住，只覺頭皮發麻。 而此時，李昊卻是暗呼不好，他迅速出手，衝入到那雷劫當中。 “趕緊消失！” 李昊御起一道殘缺仙劍，驀然劈出，將雷劫貫穿。 這一劍是他的唯我劍道，速度極快，帶着湮滅的氣息，將這剛凝聚出的雷雲，竟直接掃平！ 那雷雲中的浩蕩天威，也被這一劍擊散，消失無蹤。 李昊急於破滅雷雲，便是擔心這裡的動靜，留下破綻，被那真仙古魔探查到。 望着那剛凝聚的雷雲被李昊一劍擊潰，衆聖都有些愣神，如此渡劫的方式，再次讓他們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但其中一些人卻陡然反應過來，頓時暗贊李昊心思縝密，也明白李昊的用意。 隨着雷雲消散，這雷劫也算渡過，李昊頓時便感覺劍道更加通透，修爲似乎也得到提升，但沒有初次祭道那麼明顯。 李昊沒有留戀，神識掃出，悄然鑽出神陽，查探外面，發現沒有氣息泄露，才鬆了口氣，旋即便來到仙神遺蹟中，降落在聖山上空。 “諸位，我去找那古魔了。” 李昊掃了眼風老等人，看到任芊芊、李元照等人也是一臉急切地看着他，不禁心頭一嘆。 “昊天尊，你先別急，我們找到一柄疑似是仙器的神劍，也許你能拔出用上。” 名聖急忙叫道。 風波平也立刻說道：“沒錯，不過那柄劍非常兇險。” 李昊有些愣住，旋即眼中露出亮光，問道：“在哪？” “在神陽深處。” “走。” 李昊立刻道：“帶路。” 如今那真仙古魔在外面屠戮進食修煉，李昊一刻都不想耽誤。 名聖等人立刻爲李昊帶路，同時帶上兵聖，又挑選出上百位聖人，陪李昊一同來到神陽深處。 剛到此處，李昊就看到一柄神劍，插在一處紅土上，散發着可怕的威勢。 李昊眼神一凝，心中卻露出喜色，此劍確實看上去不似帝兵。 “昊兒，小心。” 風波平連道。 兵聖開始佈陣，108位聖人結陣，以李昊爲陣眼。 李昊再次感受到這灌輸過來的澎湃力量，衆聖能如此慎重對待，此劍必然極其不凡。 李昊也沒大意，將力量全都顯露，朝此劍走去。 隨着靠近，李昊頓時感到陣陣可怕的氣息，並且，他隱隱能感受到，此劍有一團模糊的意識，似在沉睡。 很快，李昊走到此劍面前。 他擡手握住劍柄，頓時便感覺到超乎想象的灼熱感從手掌上刺來，同時，劍身周圍的赤焰，全都朝他籠罩過來。 但李昊力量渾厚，是名聖等至聖的數十倍，依靠這雄渾的力量將赤焰擋住了。 李昊用力一拔，卻發現像跟紅土合爲一體，竟紋絲不動。 他臉色微變，全力爆發，頓時便感覺手裡的劍微微搖晃了下，同時，一股可怕的意志直襲而來。 那股意志無視聖道，也無視李昊周身的渾厚力量，直接斬在李昊的識海中。 而李昊剛祭道，識海中有唯我道的劍意，似受到刺激般迎出，跟這股意志相撞。 李昊的身體倒飛而出，手掌焦黑，識海震盪。 只是一瞬間，李昊就受了重傷。 但好在，他識海中剛凝聚的祭道劍意，抵擋住了那股意志。 李昊眼眸一深，驚駭地看着這柄劍，他看過南宮劍的劍那是仙器，但絕不是眼前這柄劍如此可怕。 這很可能不是仙器，而是更可怕的兵器！ 他僅僅是撼動一分，居然就觸發如此可怕的意志，這絕不是他現在的實力能夠去掌控的兵器。 “失敗了？” 衆聖看到此景，都是愣住，剛看到李昊輕易接近此劍，還以爲有戲，沒想到轉眼情況陡變。 李昊深吸了口氣，道：“此劍不是我們現在能夠掌握的，我懷疑即便是真仙，都未必能掌控。” 他的話極其驚人，衆聖都是驚愕，但對李昊的話卻並未懷疑。 他們也都感受到此劍的恐怖。 “那現在怎麼辦？” “如此重寶，我們卻只能看，不能用？” 衆聖面面相覷，隨即看向李昊，眼中露出擔憂。 不能用此重寶不是關鍵，而是李昊去跟那真仙古魔決戰，先前期盼這多出的幾分希望，又消失了。 李昊掃了一眼，看出他們的想法，但他心中卻沒有氣餒。 “沒事，沒有此劍，我這次也有把握。” 李昊深吸了口氣，帶着衆人返回到聖地中，他解開軍陣，道：“等我的好消息，如果出現萬一的情況，你們在這裡至少能待一萬年，這麼久的時間，必定會有人來此界，否則那真界的情況，可能極其糟糕。” 聽到李昊的囑託，衆聖都是心情沉重。 “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否則我就去找你！” 風波平盯着李昊，認真地說道。 李昊知道風老的心意，笑了下，道：“一定會回來的！” “你要活着，我相信你一定能贏！” 林青纓走到李昊面前，女子的眼眶已是紅腫，此刻卻沒有淚水，都被抹去了。 李昊輕輕點頭，隨即看向任芊芊，李元照，劍主等人，從他們的眼神中感受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期盼和擔憂。 李昊沒再說什麼，他深吸了口氣，道別衆人，便轉身離開了神陽。 “昊兒……” 賀劍蘭看着那少年的背影離去，恍惚間似乎看到當初那少年踏出神將府的模樣，有種心痛的感覺。 聖地跟九州仙島上衆多來此避難的人，都是靜默不語。 其中不少大禹百姓，都認出李昊就是大禹神朝千百年來，唯一的天將，他們經常談及的存在，也是無數孩童崇敬仰視的存在，號稱從未敗過，這一戰，對方對戰前所未有的仙神，超脫凡塵的存在，還會贏嗎？ 第420章 照耀諸天的一劍，誅仙！ 在李昊離開仙神遺蹟，悄然潛行出神陽時。 外面的諸天小世界，卻已是紛亂。 那真仙古魔侵入銀虹小世界，吸食一座座神朝的魂魄，將聖地也踏滅，許多得知消息的其他神朝聞道境，紛紛出逃，離開此處小世界。 真仙古魔沒有在意這些，在它看來，整個諸天都是它的獵食場，這些爬蟲無路可逃。 即便逃到別處，也只是延緩死亡罷了，它眼前有足夠豐盛的美食，足夠讓它享受。 而那些逃離出來的聞道境，立刻便將銀虹小世界的消息傳到諸天。 諸天震動，各大勢力震撼，紛紛聯絡衆聖，卻發現諸天聖地的聖人，都已經絕跡。 這讓許多勢力都預感到不妙，嗅到強烈的不安。 他們紛紛聯絡結盟，組織起人手，準備抗擊古魔。 雖然未必有效，但總不能坐以待斃。 一處處界石映照，諸多小世界在此刻前所未有的團結，許多曾經敵對的神朝，此刻第一時間也由彼此的帝皇親自簽署停戰協議，隨即雙方軍隊互相過境，聯絡其他勢力和神朝。 短短一日，銀虹小世界就被真仙古魔吃幹抹淨。 裡面要麼剩下空殼死屍，要麼就是提前逃離，整個小世界變得死寂。 真仙古魔緊接着來到相鄰的霜雪小世界。 這一處處小世界，都是它狩獵的牧場。 它閒庭信步般，絲毫不急，等將這整個世界吃幹抹淨，再去尋找統領猜測中的仙帝遺寶。 到時，也許它也能晉升蛻變成統領，那得到的仙帝遺寶，也就未必需要上交了。 此時，霜雪小世界的不少強者，都早已逃離，而更多平民來不及逃跑，都在絕望中等死。 除人族外，小世界內的其它種族，走獸飛蟲，也都是如此，真仙古魔是萬族之敵，在真界便橫掃萬族，如今對這龍蛇蟲蟻，自然不會憐惜。 看到又一座小世界隕落，聖人依然未曾顯露，諸天都有些絕望，但更多是吹起反擊的號角，結成聯盟，一位位半聖聚集，召開誅魔會議，許多神朝的帝王，古老隱秘的老半聖，也都參與進來。 在這浩劫中，他們選擇反擊，選擇犧牲一部分人，吸引古魔的注意，將另一部分人轉移，尋找安全的地方。 此時，誅魔聯盟會議中。 這是一處隱秘之地，場所極大，站着近千位半聖，這是如今諸天剩下的所有半聖，幾乎都到場了。 除半聖外，許多強大的聞道境強者，某些大勢力的宗主，神朝的帝皇等諸天身份一流的人物，都來到此地。 現場氣氛莊嚴肅穆，充斥着肅殺和凝重。 “諸聖消失，浩劫降臨，這是亙古以來最大的天災浩劫，天外古魔入侵！” “我輩武者，修行至今，如今該爲衆生立命了！” “這誅魔聯盟第一軍團，由天霜神朝、金池神朝，炙舞神朝……以及你們三百位半聖爲大隊長，組建成軍。” “統帥，將由牧祖所擔任，他曾凝練出聖道，在論道中敗落，但他跟隨兵聖相熟，跟戰聖較量過，在戰鬥佈局上，絕對能勝任！” “這第二軍團，由你們天羽神朝，暗夜神朝，靈汐神朝……” 會議中，隨着商議，組建起軍隊，權利和職責劃分。 諸天勢力，在這一刻聯合，共同謀生。 “僅是我等聯合，也未必能誅殺此魔，那昊天尊堵住仙門十二年，衆聖引來此魔，如今消失，衆聖亦不能敵，我等人數再多，也只是白白送命！” 有人說道，這話無異於潑冷水，但沒人否認，這是事實。 而說這話的人，停頓了下之後，卻沉聲道： “犧牲，我不懼，但一定要犧牲的有價值！即便是我等全都隕落，也要讓這古魔付出該有的代價！” “我們不能就這麼傻傻的跟它拼命，必須利用別的優勢，我們熟悉這裡，諸位可記得，諸天之中，有不少禁地，那裡極其兇險！” 聽到他的話，在場諸多半聖都是眼眸亮起。 禁地！ 在諸天之中，有許多兇險之地，讓人望而卻步，有些地方，即便是聖人都不願輕易冒險涉足。 而這些禁地，根據兇險程度，歷來也早有好事者將其劃分等級和排列出順序。 其中，神陽只能在禁地中排到第五！ “排列前七的禁地，即便是聖人都會在裡面遭遇危險，這是我師尊親口說的。” “九幽之地，排在禁地中第三，當年封鎖那魔王的地方。” “那魔王能夠掙脫而出，這古魔應該也能，這九幽之地，不可選。” “第二禁地，天羅宮，傳說中招惹上必死的禁地，只要看到那座矗立在禁地中的古老宮殿，七日內必死！” “沒錯，根據記載，有三位聖人都隕落在這天羅宮的詛咒中，聽說只要看到天羅宮本體，即便離開那禁地，也會時不時看到天羅宮浮現在眼前，然後發生恐怖的事，沒人知道死前會發生什麼，但每個看到天羅宮的人，七日內必死，聖人都沒例外！” “第一禁地，雙縫魔谷！” “那周圍連天地能量都禁絕，跌落到雙縫魔谷種，從未有人能活着回來，曾有位至聖就消失在那裡。” 排在前三的禁地，都極其兇險，那第三的九幽之地，雖對古魔未必有效，但能封鎖跟源祖匹敵的神王無數歲月，足見恐怖。 “我建議，第一誅魔軍團，將那古魔吸引到天羅宮禁地，若是天羅宮禁地無法將那古魔誅殺，第二軍團就在雙縫魔谷跟那古魔廝殺，我等也都前往，若是雙縫魔谷還不行……” “那就沒機會殺死這古魔了，但也不能讓它好過，第三軍團跟第四軍團，繼續在第三禁地和第四禁地，跟那古魔盤旋，死也要讓它難受一下！” 在這絕境下，衆人雖然絕望，但也激發出反擊的勇氣。 很快，在商議戰略部署後，他們便立刻行動起來。 畢竟，那古魔每時每刻都在屠殺，無數的平民在隕落，他們知道，這古魔絕不會吃飽就離開，一定會將整個諸天都殘害，越早反擊，他們能集結的力量反倒越多。 “報告！” 陡然，一聲急報在會議中傳來。 “剛得到消息，那仙門中有新的古魔衝出來，在南傲小世界！” “天宸小世界也有古魔出現，不止一隻！” 聽到這噩耗，誅魔聯盟中的衆人，都是臉色一變，有些難看。 顯然，諸聖消失，那仙門的缺口無人堵住，只會有更多的古魔到來。 而這些古魔，一隻便足以橫掃一處小世界，無人能擋！ 若來得越來越多，諸天淪陷的速度也會加快，估計短短半個月，就有可能全都淪陷，三十三天成爲死寂廢土！ “必須改變策略了！” 統御第一誅魔軍團的牧祖，臉色陰沉，此刻連給他們悲傷的時間都沒，時間太緊迫了。 每時每刻，都會有古魔繼續鑽進仙門，降臨此界。 “孔雀神朝，蟠龍神朝，玉葉神朝……” 牧祖在第一軍團中挑選出十支神朝戰隊，每個隊伍都有十萬武者，都是四立境。 作爲第一軍團，各勢力的頂尖戰力都聚集於此。 這些神朝，如孔雀神朝和蟠龍神朝，都是妖魔勢力，雖被人族所排斥，但此刻也相互聯合成軍。 畢竟妖魔中誕生出至聖，在諸天中爲妖魔爭取來一席之地。 如混天聖人，龍聖。 “你們去吸引那隻霜雪世界的古魔，這隻古魔體積最大，最可怕，將他吸引到天羅宮禁地！” “此戰，諸位會死！” 牧祖眼神凌冽而堅毅，掃視着十支戰隊的帝皇領隊，沉聲道：“此戰結束，若諸天仍在，你們的後代，千秋萬代，都將得到人族的最高特權，若是失敗，我等也會追隨諸位，一同去黃泉共同飲酒！” “諸位，可有赴死的勇氣？！” 伴隨着他的怒吼，衆人沉默，都沒回應。 他們是臨時集結，若非諸天陷入絕境，那古魔席捲諸天，也不會來此結盟。 赴死？他們都怕死。 但，如今的局勢，他們不得不選擇犧牲，赴死決戰！ 雖沒有高聲迴應，但所有人眼中都透露着決然，未來如何，無法去展望，他們知道，眼前若邁不過，便沒有未來。 “出發！” 牧祖大聲道。 挑選出的十支戰鬥，當即成爲吸引真仙古魔的誘餌。 隨後，牧祖便帶領第一軍團，前去其他世界，準備將其他世界的古魔，也吸引到天羅宮禁地。 利用天羅宮那詛咒般的詭異能力，將其殺死。 隨着誅魔聯盟行動起來，很快，那被挑選出的戰隊，來到霜雪小世界中。 此刻，霜雪小世界內已經變得安靜，大量城池都如死寂般，只剩下空殼。 地上的蛇蟲走獸，也都是如此。 真仙古魔打了個哈欠，準備將這最後一簇螻蟻吸食，就去下一處小世界。 忽然，虛空中傳來一羣氣息濃厚的身影。 它看了眼，便察覺出是一羣健壯的螻蟻，味道會稍微更爽口一些。 前來反擊麼？ 真仙古魔眼底露出譏誚的冷笑，身影一晃便出現在天空中，來到這羣人族面前。 嘶！ 它張嘴輕輕一吸，便有無數魂魄離體，飛到它口中。 而在場前來準備吸引的衆多四立境強者，都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身體就垂直掉落了下去。 這時，真仙古魔察覺，遠處還有一羣，也在慢吞吞趕往此地。 它饒有趣味，順着那裡飛掠過去。 一路飛，一路吃。 大量的四立境強者隕落，而在極遙遠的地方，一處虛空中，這裡是天羅宮禁地。 禁地外，一羣身影站在此地，時刻聯絡前面隊伍的通訊。 他們無法監視真仙古魔的行動，甚至，他們判斷出可能在這古魔面前，連求救和傳遞消息的機會都辦不到。 但他們很聰明，他們想出一個辦法，就是通過不斷傳訊來判斷古魔的位置。 傳訊若是中斷，意味着那邊的人犧牲了。 而他們事先就將十支戰隊，上百萬的四立境強者，如接力棒似的，分散成一個個小戰隊，讓那古魔一路殺過來。 以他們的血和靈魂爲誘餌，鋪就一條通往這禁地的路！ 慘烈，悲壯，這是前所未有的景象，百萬四立境爲餌，白白犧牲，只爲將古魔吸引到此地。 此戰結束，若諸天人族還在，此事也必將記錄到史冊，成爲人族最悲壯慘烈的戰役！ “來了，來了！” “它越來越近了！” 通過不斷中斷的聯絡，這禁地處的衆人，心情既是欣喜又是悲痛，知道那古魔來了，但同時也知道，那前面分散出去接力的人，全都犧牲了！ 留在此地的衆人，都是戰隊裡的小領隊，都是聞道境，他們知道，他們將是那古魔眼中更美味的食物，因此他們要利用這點，將這古魔吸引到禁地中，讓其踏入進去。 那古魔不會知曉天羅宮的詭異，必定會無意識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會出事！ 天羅宮禁地最初，無人知曉這種兇險，但隨着不少人中招，這件事才傳開。 呼！ 虛空中，一道身影陡然降臨，巨大的陰影，恐怖的威壓，讓禁地外的衆人都是屏息。 太突兀了，一隻龐然大物，帶着不可直視和言說的威壓，就這麼降臨在眼前。 此時此刻，他們才忽然覺得，先前的抉擇是多麼正確，在這樣的怪物面前，他們根本連求援都發不出。 而此時，這真仙古魔來到此地，卻忽然有所感應，擡頭朝遠處看了眼。 它猩紅的眸子，頓時便看到那虛空中，有一處詭異的宮殿，通體散發着銀白色光芒，似是幻影般，佇立在那裡。 在它看到那宮殿時，那宮殿似乎銀光閃爍了下。 шшш● TтkΛ n● C〇 緊接着，真仙古魔頓時便感受到，一種仙力法則侵襲過來，它臉色頓變，那種感覺，像是面對統領！ 它急忙收回目光，但那仙力法則已經鎖定它，作用在它身上，即便它轉開目光，看向別處，在別處竟也浮現出一個銀色宮殿，但似乎是虛幻的，沒先前看到的那麼真實。 可詭異的是，那宮殿的大門，似乎微微裂開了一條縫隙！ 真仙古魔頓時暴怒，它意識到自己中招了，這必然是一件仙君級的寶物，有仙道法則，它想要掙脫的話，也不是辦不到，但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會受傷。 它居然被一羣螻蟻給算計了！ 先前一路吃過來，它就已經嗅到這羣螻蟻，似乎在耍什麼花招，但它有恃無恐，連此界最強者在它面前都落荒而逃，如此大戰，它現身這麼久，都沒有同境的真仙過來，說明此界無仙，即便有，它也不懼。 吼！ 真仙古魔憤怒，驀然鼓動力量，強烈的吞噬力量籠罩，瞬間便將禁地前剛露出喜色的衆多聞道境神魂吸出，直接吞沒。 隨後，它轉身離開此地，那座宮殿多半是仙君寶物，從那投影中它就感受到威脅，說明此物沒那麼好收服。 等它將這裡全都吃光，再來收取也不急，這一趟被算計，但也讓它知曉一處仙神遺寶。 這仙帝遺留的僞界中，果然有些寶物。 此番被算計，它收起悠然的心思，仙力蔓延，驀然急速前往，追查虛空中的線索。 它要將此地的種族領袖全都抹去，再來慢慢享受。 很快，它便捕捉到一絲微弱的痕跡，順着那痕跡找去。 不多時，它在一處極其隱蔽的虛空裂縫中，找到一處宮殿。 那裡，它感知到聖人的氣息。 藏到這了……真仙古魔微微咧嘴，頓時衝了進去。 而這裂縫中隱藏的宮殿，正是三大虛空勢力之一的幹羅宮，他們沒參與衆聖阻擊仙門的行動，也沒試圖去解救小世界的平民，而是選擇獨善其身，尋一處隱秘之地躲藏。 若這古魔能夠被解決，也不差他們幹羅宮，若不能解決，他們也能活下來，這就是幹羅宮至聖的心思。 但此刻，隨着真仙古魔的闖入，整個幹羅宮都震驚了，陷入混亂和恐慌。 慘叫和哀嚎聲響起，許多的幹羅宮弟子紛紛殞命。 沒多久，幹羅宮躲藏之地，便只剩下一處殘破的宮闕。 幹羅宮的宮主，元神被吸食，身體也被真仙古魔當做零食咀嚼吃掉。 數日後。 真仙古魔找到誅魔聯盟的總部，這裡就在雙縫魔谷之外。 “還是被它找到了。” 誅魔聯盟總部，氣氛一片陰鬱低沉，如厚重的烏雲，壓在每個人心中。 那古魔的蹤跡雖然難尋，但他們靠人命來填出對方的蹤跡位置。 “那天羅宮要七日才知曉結果，但這畜生沒打算給我們七日的時間。” “只能靠這雙縫魔谷了，最後一戰！” “諸位，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吧。” 大殿內，衆人都是面色低落，此戰不管那古魔是否會死，至少他們是沒什麼活路。 這是赴死一戰，也是最終一戰，關乎到整個諸天的生死！ “此戰，若能跟古魔同歸於盡，諸天能活，若不能，諸天覆滅！” “現在想來，諸聖多半是料到這種情況，提前去避難了，他們保留下火種，也足以說明，此戰極其艱難，希望渺茫。” “不管如何，我等至少盡力了，是爲諸天，也是爲我等自己。” “界石佈置好了麼，先前的消息也傳出去了吧？” “都準備好了。” “這一戰映照諸天，若是我等失敗，各城池遺留的將領，都會進行之前的自戮計劃，集體自殺！” 一位半聖帝皇沉聲說道。 他的話讓在場不少人的眸子都微微縮了縮。 雖然先前就知道這安排，但若真的發生，還是感覺到難以形容的震撼和悲涼。 “這古魔喜好吸食魂魄，如猛虎食肉，凡所食者，都是對自身有利者，它想吃我等的魂魄，我等先一步自戮，決不能成爲它免費的糧倉！”一位半聖說道，聲音低沉無比。 諸多神朝都經歷過一些險些滅族的戰鬥，但都沒有被逼到自戮，如今卻被這古魔逼到如此境地，足見慘烈。 “若是我等成功，將那古魔引入到雙縫魔谷中，他們也能通過界石映照看到，也算是給他們帶去希望，雖說諸天元氣大傷，但我等遺留下來的功法寶庫，足以讓他們中再誕生出強者。” “那古魔要來了，準備吧！” 雙縫魔谷前，誅魔聯盟的軍團都聚集在此。 如今，這昔日人人談之色變的第一禁地，反倒成爲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好與壞的定義，在這一刻失去意義。 一塊塊界石映照，諸天各地小世界，都能看到此景。 頭頂天空的雲霧，變成雙縫魔谷的駭人景象。 許多平民百姓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武者都畏懼的第一禁地，除驚奇和震撼外，也看到這禁地外聚集的浩蕩人族大軍。 上千位半聖站在大軍前方，一位位帝皇佇立，許多百姓都認出，那是他們神朝的帝皇，但此刻站在大軍前，雖盡顯皇族威嚴，但其身邊還有許多其他同樣極具威嚴的皇者。 “各神朝的帝皇半聖，準備跟那古魔決一死戰！” “此戰，能贏麼？” 諸天中，一張張惶恐擔憂的臉，緊緊地盯着那雲霧中界石映照出的景象。 這一切都是李昊進入神陽短短數日內發生的事，而如今，李昊從神陽中踏出，第一時間便朝附近一處小世界前往，想探尋如今外面的情況。 剛來到這小世界內，李昊便看到頭頂天空中映照出的景象。 李昊怔住瞳孔微微收縮，那是雙縫魔谷？第一禁地？ 看到那禁地外烏泱泱無數的大軍，李昊頓時心中一震，感覺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冰涼又燥熱了一下，他瞬間就明白這些大軍集結在那雙縫魔谷前的目的。 本以爲出來後，他會看到一處處小世界如煉獄般的景象，卻沒想到這些小世界居然團結起來，向這古魔發起反擊！ 利用禁地來坑殺古魔，如此計算，以無數犧牲爲誘餌代價，不得不說悲慘。 李昊臉色難看，若衆聖知曉此事，不知會不會感到慚愧。 嗖！ 李昊當即便轉向，踏出小世界，在虛空中不斷挪移，朝那雙縫魔谷全速趕去。 在雙縫魔谷前，真仙古魔的身影橫跨虛空，陡然降臨。 它的降臨極其突兀，讓禁地前的衆人都有些震驚，他們先前通過人命填出的訊息，對方還在趕過來的路上纔對。 看到這些螻蟻震驚的模樣，真仙古魔卻是心中冷笑。 先前數次殺死這些螻蟻，它隱隱發覺，對方似乎知曉它會到來一樣，這很不合理。 畢竟它的速度橫跨十幾萬裡，絕對超越這些螻蟻的探測範圍，它的降臨應該會讓它們震驚，惶恐，就像此刻的表情。 後來它琢磨了下才知道，自己沿途吸食的那些螻蟻，多半用自己的死亡，傳遞出某種信號，因此這次它將計就計，吸食到一半，隨即避開沿途分散的那些誘餌，直接降臨此處。 它想看看，這些螻蟻究竟想耍什麼花招！ 剛降臨，真仙古魔的元神意念便籠罩全場，很快便看清，這些螻蟻中並未有隱藏什麼讓它感覺到危險的存在，先前那個從它手裡逃亡的妖孽，也不在此處，估計那次沒能殺死，將其嚇破膽了，很難再找到。 不過，它不急，等將此界其餘人清空，它再慢慢尋找，實在找不到，它就將仙帝遺寶帶走，讓古魔大軍進來搜尋。 “嗯？” 陡然，真仙古魔察覺到這羣人族背後的禁區。 那雙縫魔谷，是兩道深邃的黑色裂縫，深不見底，散發着可怕的氣息。 真仙古魔凝目，頓時察覺到那裡面散發出不尋常的仙道法則，這是仙君才能凝練出來的東西。 它頓時明白，這些人族想故技重施。 只是這次，它不會再輕易上當了，這些人族低估了它的狡詐。 呼！ 它背後浮現出黑色漩渦，如一輪漆黑的暗月，強烈的吸附力從裡面散發而出。 在人羣前方，衆多帝皇、半聖都反應過來，心中震驚於這古魔居然直接降臨此地，他們還沒來得及將雙縫魔谷刺激，讓它顯露真正的威力。 但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只能儘快做出反應。 “快，擋住他，將禁地激活！” 牧祖等半聖急忙傳令。 而真仙古魔釋放出的神魂吸附力，讓他們這些半聖都感覺到元神控制不住要離體。 他們心頭驚駭，在這古魔面前，他們感覺自己跟平民沒什麼區別。 “快，軍陣！” 很快，一道道軍陣激活，在諸多軍陣的加持下，一道由兵聖鑽研出的大陣，由兵家半聖催動，此陣能覆蓋上千萬的武者，將其力量增幅。 然而，在真仙古魔面前，數量絲毫沒有優勢。 那暗月的吸附力，讓軍陣中許多四立境武者的神魂都離體飛出。 如漫天的雪花般，神魂一旦離體，似乎不受控制，朝那真仙古魔背後的暗月飛去。 望着密密麻麻無盡的神魂不斷飛向古魔，諸多半聖都是駭然失色，通過界石看到此景的諸天各小世界中的人，也都是臉色蒼白。 先前那烏泱泱，威勢肅穆而強大的聯盟軍隊，此刻竟如崩潰的雪花，毫無抵抗之力！ “不，不可能……” 牧祖等衆多半聖，驚怒絕望，他們拼盡全力，但自身的元神也在一點點往身體外面移出，更別說那些四立境武者了，轉眼竟全都失去了戰鬥能力。 這就是這隻古魔的實力？ 孤身威壓一界！ 在這絕望之際，眼看着無數的神魂就要被那暗月吞噬，陡然間，真仙古魔猛地轉身回頭。 只見虛空中，一道耀眼的劍光似是橫跨了千萬裡，自遙遠處破空而至！ 那是從一柄殘缺仙劍上散發出的光芒，瞬間呼嘯，貫穿了暗月，將那股力量打斷。 那虛空中不受控制的無數神魂，頓時掙脫出來，急忙紛紛逃回自己的身體中。 “這？” 許多半聖也立刻穩住了體內的元神，震驚地看去，便看到虛空中一道裂縫浮現，從裡面急速衝出一道身影。 銀髮金眸，渾身散發着熾烈的金色焰火，如一尊絕世鬥神。 那熟悉的模樣很快所有人都認了出來，正是那位昊天尊！ “是我眼花了嗎，我沒看錯吧？” “昊天尊，是昊天尊！！” “諸聖也要來了嗎？” 在認出李昊時，禁地前的誅魔聯盟衆人都是激動起來，隨即四處張望。 而此時，真仙古魔卻是眼神憤怒而冰冷地盯着李昊。 它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敢出現，上次還沒被它嚇破膽嗎？ 饒過一命，居然不知死活！ 不過，雖然憤怒，真仙古魔也在審視四周，眼前的人族配合那衆聖，確實有跟它較量的本事。 但很快，它發現並未感知到其他聖人的氣息。 只有眼前的妖孽！ 真仙古魔頓時放心下來，它不認爲此界的聖級，能夠在它眼皮下藏身。 吼！ 伴隨着低吼，真仙古魔憤怒地朝李昊衝去。 李昊握住剛御空而來的殘缺仙劍，渾身的極境力量攀升到頂點，與此同時，他的終境力量也顯露。 這禁地外緣，天地能量稀薄，但他有諸天星辰脈，以諸天星辰爲媒介，將力量直接送到他的身體中，即便是在神陽這等天地能量禁絕的地方，他也能修行和持久作戰。 “法天象地！” 咔咔聲作響，李昊的身軀暴漲，如一尊銀髮巨神，磅礴浩瀚的氣息顯露出來。 “你們都退下，別在這裡白白送死！” 與此同時，李昊的聲音傳音在衆人耳中，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聽到李昊的話，牧祖等衆多半聖欲言又止，但看到李昊暴漲的身軀，以及散發出的威壓時都是震撼地閉上了嘴，迅速調集軍隊，朝禁地的另一邊撤去，避免拖累李昊。 隨着誅魔聯盟退開，李昊的心思也全都集中在眼前的真仙古魔身上。 看到對方撲來，李昊直接祭出先前劈砍對方的兩柄已經鈍鋒的殘缺仙劍，朝對方快速殺去。 看到李昊又用這招，真仙古魔冷笑，它已經找到那規避的辦法，選擇跟李昊硬碰硬。 兩柄殘缺仙劍瞬息間劃過一兩百道細微缺口，如給它瘙癢。 但致命屬性卻觸發了。 而與此同時，真仙古魔的利爪也拍落到李昊頭頂，浩蕩的威勢將大道阻斷，直接貫穿李昊的永恆道域。 李昊發出怒吼，背後天地法相浮現，衆聖法相環繞在他的法相周圍，隨着他的擡臂，天地法相跟肉身合一，頃刻間威勢如龍吟虎嘯般震盪整個虛空。 嘭地一聲，李昊跟真仙古魔竟各自倒退，只是李昊的手臂上卻出現血淋淋的傷痕。 兩者的撞擊，震盪數萬裡，讓撤退中的誅魔軍團裡四立境的存在，都感覺一股無形衝擊傳來，渾身氣血翻涌，噴出鮮血。 諸多半聖震撼，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嗎？ 太誇張了，僅是衝擊力，相隔數萬裡，居然都能讓四立境咳血，若是沒能撤退的話，估計當場都能震昏過去。 此時，致命屬性索命之力，讓真仙古魔迅速將身體分裂，將那部分被索命之力盯上的血肉分離出去。 而其餘的部位，卻在快速相融，如今它甚至都不需要完全自爆才能躲避。 而它分裂的空隙，也給了李昊時間，他身邊浮現一柄殘缺仙劍，鋒刃還很利。 李昊眼神冰冷，死死盯着這隻古魔，先前在古路上一次次剖析古魔的畫面浮現，他的元神凝練到極致，燃燒出金脈，御物之力在此刻推動到頂點。 與此同時，飛段等屬性也被李昊開啓。 唯我願……破！ 李昊陡然爆發，那殘缺仙劍似化作一道光，瞬間射出，貫穿真仙古魔的身體，隨後在其體內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快速割裂。 殘缺仙劍跟李昊的元神之力，先前始終無法將真仙古魔的身體瞬間破滅，但此刻，十段劍道的劍意凝聚，殘缺仙劍似乎開刃般，變得極其鋒利，只是剎那間，便遊戈完真仙古魔的身體。 在外部看來，只是一瞬間！ 噗！ 真仙古魔的身體陡然一顫，隨即，一道耀眼無比的光芒自其身體中爆發，那是一道通天的劍芒閃耀而出。 真仙古魔的身體，在一剎那間被摧毀了。 肉身擊斃！ 第421章 李昊隕落（求保底月票） 這過程太快了，真仙古魔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等到它元神忽然跟肉身脫離時，才驚駭地意識到，自己的肉身居然在瞬間被擊殺了！ 只是一個聖級，居然能瞬殺真仙！ 雖然僅僅只是肉身，但卻是不可思議的事。 那猙獰巨大的肉身，在虛空中懸停，要往下墜落，真仙古魔的元神反應過來，迅速朝肉身衝去，要再度合一，這樣能將肉身再次喚醒癒合。 但這時，李昊的元神卻早已在旁邊等候了。 殺。 李昊的元神化作鋒利的劍形，極速斬殺而出，比殘缺仙劍的速度更快，在元神內的神脈燃燒，迸發出璀璨的金色，如一柄燃燒金焰的飛劍！ 吼！ 真仙古魔感受到威脅，有些憤怒了，它立刻就明白李昊的算盤，斬殺它的肉身，然後再以元神斬殺它的元神！ 簡直是諷刺！ 自己居然被一個聖級這樣算計！ 頃刻間，真仙古魔的元神上浮現出濃郁的黑霧，升騰的速度極快，如焰火般，一道暗月在其元神背後浮現，這次卻是直接朝李昊的元神撞擊過去。 論元神，它是真仙，同境的人族真仙都不敢跟它元神對拼，更別說一個聖級，簡直不知死活！ 不過，它能感受到李昊的元神極具威脅，絕非聖級能修煉出的強度，甚至超越一般真仙，因此這瞬間的對拼，也是幾乎全力爆發。 湮滅輪轉之力從暗月中爆發，在這虛空中，耀眼的金光和深沉的黑芒撞擊在一起。 “斬！” 那剎那間的碰撞，凝聚諸天的視線，讓在場無數人都有種心臟驟停的感覺。 嘭！ 李昊的元神貫穿真仙古魔的元神！ 但在貫穿的同時，李昊感覺自身像是穿梭過一片刀陣劍林，渾身如受凌遲般的劇痛，他的元神遍佈傷痕，光芒黯淡，燃燒的神脈力量在頃刻間消耗殆盡。 而真仙古魔的元神被撕裂，發出慘痛的哀嚎，它沒想到在元神較量上，自己居然會敗落下來，身爲古魔一族，誕生自輪迴中，居然會敗在魂道上。 它裂開的元神處頓時有濃郁的黑氣涌出，像元神的血，將破裂的傷痕粘黏。 李昊自然不會給它這樣的機會，忍着疼痛快速殺出回馬槍，元神如劍，再次斬出。 真仙古魔驚怒，驀然施展出仙域。 領域籠罩，裡面出現無數鬼魂般的黑影，發出陣陣刺耳的尖叫。 同時，那暗月中的輪轉力量再次籠罩。 李昊的速度太快了，破極限的神骨元神，配上劍道十段的速度，加上飛段等圖鑑屬性的增幅，快到在那仙域中都像一道光，瞬間斬出。 但元神掠過仙域，卻難逃那暗月的輪轉力量，剝皮般的刺痛再次蔓延元神，讓他險些失控慘叫出來。 若是尋常元神觸碰到這輪轉力量，頃刻間就會暗淡失色，瀕臨破碎。 “死死死！” 嘭！嘭！嘭！ 虛空中，李昊如發狂般，忍着那比剝皮抽筋還疼痛萬倍的靈魂凌遲，將元神一次次衝擊，斬殺真仙古魔的元神。 他以傷換傷，每一次攻擊他自身也受傷嚴重，但他是抱着近乎赴死的決心。 只是短短呼吸間，便是接連十幾次的交鋒，李昊的瘋狂，讓真仙古魔從憤怒到吃驚，到後面甚至萌生出一絲退意。 眼前的人族，元神強得可怕，比起它竟然絲毫不弱，且分明有赴死的決心，而它身爲真仙，來這裡尋找仙帝遺寶，還有望晉升統領，大好前程，怎麼能陪這種垃圾死戰。 嗖！ 渾身被斬得七零八落的古魔元神，頓時化作一團團黑霧，朝自己的肉身衝去。 它想返回肉身，施展秘術，將李昊徹底鎮殺，不給李昊再次擊斃自己肉身的機會。 “休想逃！” 李昊看出對方的舉動，渾身持續被割裂的劇痛，讓他眼眶發紅，陡然施展出御物力量，搶在對方元神返回的剎那，提前籠罩住對方的肉身。 隨後， 李昊奮起全力朝那禁地之中甩去！ 咻！ 那千丈大如山丘般的古魔肉身，徑直飛向禁地的雙縫魔谷中。 剛進入那雙縫魔谷的範圍內，便陡然加速朝雙縫中飛去。 看到此景，真仙古魔瞬間呆住了，感覺腦袋似在轟鳴，它目眥欲裂，仰天發出怒吼聲，朝肉身追趕過去。 但等飛到那雙縫魔谷的範圍時，它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得不止住。 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肉身，就這麼墜落到那兩道暗黑的裂縫中，消失無蹤。 而與此同時，李昊的元神在後面已經追殺過來。 真仙古魔渾身翻涌出滔天的魔氣，前所未有的暴怒，讓它徹底震怒了！ 吼！ 它的元神在燃燒，也如同李昊一般，消耗元神本源力量，元神的威勢陡然暴增，那暗月籠罩出的輪轉力量，頃刻間提升數倍。 李昊臉色頓變，急忙止住，但來不及，他急忙撕裂出歸墟裂痕，元神飛入其中，出現在虛空另一處。 在其身體剛瞬移出來時，真仙古魔的元神也瞬移而至，它能通過仙力波動看到歸墟的痕跡，元神化作一道黑霧，將李昊的元神驀然籠罩。 黑霧中，似強烈的濃酸，腐蝕着李昊的元神。 李昊知道，這種情況，相當於自己被古魔的元神給吞了！ “大夢九淵，仙人指路！” 李昊以元神爲劍，驀然施展出這仙道劍法的初式。 所謂初式，也是此劍法的入門式考驗。 有無劍道天賦，憑入門式就能看出端倪。 而李昊劍道十段，此劍法的三重境界，意、源、終，先前觸摸到一點源的影子，此刻卻是徹底領悟出源的境界。 源，既是此劍本源。 嘭！ 元神如劍，向前輕輕一劃，看似輕柔，沒有蠻力，卻反倒有種舉重若輕的感覺。 劍鋒似是仙人手指，輕輕指出，這過程中無法阻攔。 元神刺穿了黑霧，配合燃燒的神脈，將真仙古魔的元神再次撕裂。 “不可能！” 真仙古魔震驚到失聲吼叫，只是聖級，居然施展出純正的仙道劍法，並且觸摸到本源，這怎麼可能？ 劍意如心意，李昊殺出黑霧，再次以劍道催動元神，增添出可怕的威勢。 嘭！嘭！ 真仙古魔的元神接連被撕裂，燃燒的黑霧也被劈散不少，在李昊的元神猛攻下，竟節節敗退。 吼！ 真仙古魔發出憤怒的咆哮，這種事簡直顛覆它的認知。 在當年的帝落戰役中，它都沒遇到過這樣恐怖的妖孽，那些耀眼的真仙天才，在那戰役中幾乎都被各勢力保護起來，當做火種，它所遇到的一些被迫參加戰場的，也都極其可怕，同境中超越古魔。 但那是真仙，而眼前只是區區聖級啊！ “死！” 李昊的元神催動到極致，唯我劍道融入，斬出映照諸天的絕世一劍。 那耀眼的金色劍光，將灰暗的虛空照亮，也將整個諸天照亮。 遠處，躲避在旁邊的誅魔軍團衆人，都是怔怔地看着這一幕，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界石映照下，諸天各界各城的無數居民，都看着此景，那金色的劍光在他們的眼眸中恆久不散，像一道虛空中裂開的金色閃電。 黑霧被撕裂了，在金光下，真仙古魔的元神破碎。 那散發着磅礴惡念的元神氣息，快速萎靡，收縮，似要消散。 感受到這種變化，上千位半聖都是激動得握緊拳頭，只覺心臟咚咚咚如大鼓捶響一樣狂跳，有種渾身沸騰的興奮。 贏了嗎？ 那位昊天尊贏了！ 在那古魔肉身被甩到雙縫魔谷禁地中時，他們就險些興奮的振臂嘶吼起來，此刻看到那古魔的元神也在快速萎靡，先前可怕的威勢消散，都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李昊見到此景，也是暗鬆了口氣，此戰，他贏了！ 但就在這時，陡然，那萎靡到快要消失的真仙古魔元神氣息，陡然間停止了分解消散。 在這停頓之下，陡然間，那元神氣息以近乎膨脹的速度，極速攀升，變得強盛起來，展現出比先前更可怕的威勢。 李昊怔住，臉上剛露出的一絲微笑，頓時凝固。 只見那古魔的元神黑霧中，陡然浮現出一道道銀光，如延伸的脈絡，將已經消散的古魔元神，重新凝聚出來。 很快，古魔元神便恢復原樣，並且其身體上出現一道道銀光，這些銀光匯聚在其顱頂，那裡有道漩渦般的銀色痕跡，像一顆眼眸，又像一道印記！ 李昊瞳孔微微收縮，這是仙印！ 南宮劍曾說過，真仙跟聖級的最大區別，就是真仙凝練出仙印，而仙印纔是真仙的核心。 嗖！ 真仙古魔的身影陡然衝來，瞬息間臨近，那暗月的輪轉之力層層迭加，李昊的元神如粉碎般層層破碎。 但好在他元神已經凝練出神骨，有神骨支撐，在那輪轉之力的侵蝕下，很快便掙脫開來，但也消耗極大。 真仙古魔眼神冰冷地盯着李昊，被逼到這種絕境是它沒有料到的，但它終歸是真仙境存在，在真界證道成仙，這仙印是仙道力量凝結，唯有仙道力量能破滅，而真仙之下的聖級，即便像李昊這樣體內有仙力積攢，可一旦施展出來，就會變成天地力量。 沒有仙軀，沒有成仙，便無法掌控仙力，因此這是聖級無論如何，都無法殺死真仙的原因。 僅一境之差，便是天地差別，永不可攀登和靠近！ 李昊知道仙印的存在，但沒想到仙印不是跟隨肉身，而是元神。 當初南宮劍斬殺真仙古魔時，李昊並未看到有這種情況，想來對方所施展的力量是仙道力量，在攻擊之中早已連同仙印和元神一同斬滅。 而南宮劍也沒跟他細說這件事，估計對方也沒料到，李昊會以聖級去對戰真仙境古魔，並且還險些贏了！ 嗖！ 真仙古魔再次朝李昊殺來。 李昊沒有避讓，他背後雖有千軍萬馬，千萬萬人，但卻沒有能與他並肩作戰者，他無路可退。 殺！ 他咬牙再次殺去。 瞬間的交鋒，李昊全力爆發，竟將真仙古魔的元神再次斬斷。 在仙印之下，對方的元神力量似乎並未增強多少，但被斬斷後，古魔的元神卻快速癒合轉眼又恢復。 李昊臉色難看，這次他將目光鎖定在那仙印上。 又一次燃燒神脈殺出。 嘭！ 他感覺自己像一頭撞在石頭上，險些將自己撞得潰散。 而這反震之下，古魔元神殺來，讓李昊頓時陷入險境接連轉身逃竄，纔再次穩住對戰。 “仙印不破，殺不死它！” “可破仙印，必須仙力，若有仙器也行，但殘缺仙器都沒有仙力，只徒留鋒利！” 李昊接連出手，將真仙古魔的元神劈開，對方卻又快速癒合，似是沒有止境。 李昊心中也感到一絲絕望，怎麼會這麼難？ 先前缺少仙器，不夠鋒利，無法將對方的肉身劈開，只能狼狽逃走。 如今，劍道十段，能將對方肉身瞬間擊斃，逮住了機會，卻無法破開仙印！ 真仙真仙……怎麼會這麼難殺！！ 隨着神脈一次次燃燒，每次燃燒，李昊的元神會相應的衰弱一些，嗖地一聲，李昊身影晃動，跟真仙古魔拉開距離。 他臉色難看，殺不死對方，再繼續燃燒神脈，他的元神力量只怕就不足以再跟對方對戰了。 而神脈修煉極難，即便是在神陽上吸收日精，估計也要十年才能凝練出一道神脈。 而他現在戰鬥，一次燃燒就是五條神脈，相當於五十年。 若非有古魔血肉烹飪，他也無法在短短十二年就凝練出神骨和這麼多神脈。 逃？ 束手無策下，李昊也有種心情灰暗的感覺。 但他餘光掃去，看到後方烏泱泱看不見盡頭的人族聯盟軍。 裡面還有一些其他種族的強者，也都在聯盟軍中，此刻全都是緊張擔憂地看着他。 要再次逃跑麼？ 李昊臉色一陣變幻，拳頭漸漸攥緊，連他們都有赴死一戰的勇氣，若自己的死，能夠保全諸天，似乎也值得。 本就是撿來的一條爛命，連姓都混丟了，在穿越者中應該算是最落魄的吧。 這種爛命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風老，芊芊，元照，大娘……李昊嘴角微微咬破，握緊了拳頭。 他眼神變得冰冷，直視着那真仙古魔。 真仙古魔同樣冰冷發寒地盯着李昊，這是它遇見的最強人族妖孽，但聖級跟真仙的差距，終究是天塹般，即便對方妖孽到有些誇張和不可思議，也無法跨越，這就是仙神！ 諸天世界，無數歲月都沒能誕生出仙神，只因真仙跟聖級，相差太遙遠了！ “死吧！” 李昊驀然爆發，再次燃燒神脈，元神力量提升到極致，劍道融入，瞬息間朝對方逼近，一劍斬去。 嘭地一聲，真仙古魔的元神破碎，但其施展出的輪轉之力，也讓李昊的元神層層活剮般的疼痛，他看着對方的元神要凝聚，驀然將元神從劍，化作一道巨掌，將對方元神一把握住，朝那雙縫魔谷中呼嘯衝去！ 真仙古魔察覺到李昊的意圖，頓時震驚了，這是瘋了嗎，居然要跟他同歸於盡？ 這樣的妖孽，居然捨得死？！ 它發出咆哮，不斷掙扎，但距離雙縫魔谷卻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進入雙縫魔谷中，陡然，它燃燒元神，從李昊的巨掌中掙脫了。 眼看它就要逃離出去，李昊驀然爆發，體內傳來三道鎖鏈斷裂的聲響！ 接連三道枷鎖被他掙斷，這是聖人三災的第二災，地災！ 所謂地災，便是一旦觸發，就會遇到極其兇險的環境，若是在荒野中，必然會遇到未知的兇險禁地。 而聖人渡地災，通常是在絕對安全的聖地中，或是神朝帝都。 但即便如此，也會有各種意想不到的災難降臨，如天空陡然墜落隕石，地殼陡然震盪，大地碎裂。 先前，李昊斬殺混天聖人時，將人災渡盡。 如今，他將祭道地災，香火地災，極道地災，三種聖道的地災鎖鏈全都震斷，同時渡劫！ 伴隨着鎖鏈斷裂，虛空中似乎有片刻的寂靜。 某種至高力量似乎影響到此地，陡然間，那雙縫魔谷處，強烈的吸附力猛地增強！ 原先只籠罩在谷口，如今，卻是陡然擴展至邊緣，李昊瞭解過雙縫魔谷，知道它若是遭到破壞和刺激，會擴大禁地的範圍。 此刻，在三聖地災的影響下，雙縫魔谷發生了變化，像被刺激到，範圍陡然延伸，瞬間便將剛掙脫開李昊的真仙古魔也籠罩進去。 真仙古魔震驚地看着李昊，它一眼看到，李昊剛掙脫了體內的聖道枷鎖。 地災？ 它意識到李昊在做什麼，只是有些要瘋了，這是聖級的劫難，居然被這人族當成殺敵的手段？ 渡災還能這麼用？！ 三災同時渡，影響力極大，雙縫魔谷的吸附力籠罩過來，李昊瞬間化作劍光，殺向真仙古魔。 在他發瘋般的全力一擊下，真仙古魔的元神再次裂開，而元神裂開它的力量也會短暫變弱，這導致籠罩在它身上的吸附力，瞬間將其劈裂的身體拽向雙縫魔谷。 真仙古魔發出憤怒咆哮，還有一絲驚恐，它拼命地朝外面衝去，但雙縫魔谷的吸附力不斷增強，它就像陷入沼澤中溺水的人，不斷往外爬，卻不斷陷落進去。 而李昊也是如此，那強烈的吸附力似乎鎖定在他身上，他劈開古魔的同時，也被古魔的輪轉力量傷到，短暫的受傷，讓他也被雙縫魔谷的吸附力拽得無法掙脫，就像栓在線上的風箏。 吼！ 陡然，憤怒的咆哮傳來，真仙古魔燃燒元神，極其艱難且緩慢地朝外面衝來。 李昊臉色一變，沒想到這樣對方還能有餘力。 他臉色變幻了下，最終還是咬着牙，化作利劍，狠狠劈在了真仙古魔的元神上。 嘭！ 真仙古魔的元神被撕裂，力量衰弱的剎那，頓時被拽到雙縫魔谷中。 而李昊全力劈砍下，自身的速度和雙縫魔谷的吸附力，緊隨其後，也跌落進這無盡的深淵。 李昊施展出永恆道域，又接連朝雙縫魔谷中揮出劍氣，想斬斷這股吸附力量，或者將其削弱也行，但卻石沉大海般沒有任何效果。 頃刻間，他跟真仙古魔一前一後，全都跌落進去消失不見。 “昊天尊！” “這，他們，我……” “他們都被禁地吞噬了！” 誅魔軍團的衆人看到這一幕，都是震驚和失聲。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他們甚至沒反應過來，等再看到時，卻看到李昊將那古魔推到了禁地中，而他自身也跟着一同隕落！ 整個虛空很快變得寂靜，鴉雀無聲般。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幕，震撼無言。 在界石映照下，諸天無數城中居民，也都看到此景，一時間都呆住了。 那位聖人，那位聞名諸天，耀眼至極的天驕妖孽，居然選擇了犧牲自己，跟那古魔一同葬送在禁地中！ 那個未來有種種可能的妖孽，就這麼英年早逝了！ 所有人都感到震撼，這種赴死的勇氣，讓他們心情激動，感到悲傷和難過。 這一刻，諸天失聲。 在漫長的寂靜中，誅魔軍團的無數人，看着沒有動靜和變化的雙縫魔谷，眼底期盼着看到那道從裡面衝出來的身影，似乎成了妄想。 “昊天尊……他跟那古魔同歸於盡了！” “聽說那可是真仙境的古魔啊，是真正的仙神存在，昊天尊他……” “他爲了我們，犧牲了自己，拯救了諸天。” 衆人神色複雜，諸天中最有希望成爲仙神的妖孽，如今卻隕落了。 “昊天尊修煉還沒滿一甲子吧？” “我玄孫子年齡都比他大。” 牧祖等衆多半聖，眼中帶着悲傷，論輩分，根本輪不到對方去拼命。 但眼下卻是靠這位少年，他們此刻才能繼續活着。 “元神隕落，似乎就是真的隕落了，昊天尊的肉身還在。” “可他肉身中沒有元神了，剛剛的戰鬥太兇險了，雖然我看不真切，但能感受到昊天尊拼到了極限，他沒有在肉身中遺留下一絲元神。” 一道道身影飛出，來到虛空中李昊的肉身前，發現確實只是肉身，裡面沒有神魂波動。 第422章 赤纓仙君 “那古魔也死了！” “終於死了，這隻古魔是真仙境，沒想到昊天尊居然真的能……” “古魔的肉身中，也沒有靈魂波動，它也徹底死了！” “昊天尊跟真仙境古魔同歸於盡，咱們得救了……” “昊天尊是我們諸天的恩人，讓我們永遠的記住他。” 戰役結束，無數人相擁而泣，這場戰役贏得太不容易，太艱難。 “將昊天尊的肉身帶回去，好好保管，決不能有絲毫損傷。” щщщ ●TTKΛN ●￠ ○ “這古魔的肉身，咱們想辦法將其挫骨揚灰，徹底湮滅，可別讓它死灰復燃了。” 面對古魔的肉身，儘管已經是一具一動不動的死屍，但靠近到那鐵水澆鑄般的肉身時，不少人依然心有餘悸，感到膽寒和緊張。 隨着大軍將古魔屍身拖運回去，李昊的肉身也被衆多半聖聯手施展結界，小心翼翼地保管，對眼前這神態安然閉眼合眸的少年，他們心懷敬仰。 “真仙古魔隕落，這消息回頭就稟報給聖人。” “諸天得救了。” 人羣中，許多勢力的頭領心中暗道。 他們看似是某些組織的頭領，其實背後都是聖人掌控，此番避難，他們早就得到聖人的消息，諸聖避難，真仙古魔無人能擋，需要等待契機。 但如今，這讓衆聖嚇得避難躲藏的真仙古魔，卻被昊天尊斬殺了，同歸於盡，聖人若得到這消息，也該回歸了。 只是，他們都沒有主動聯絡聖人的辦法，也不知曉聖人前往何處避難，只能等待聖人現身聯絡他們。 虛空中，不少人選擇自願留下來鎮守在這禁地外。 雖說昊天尊跟古魔的元神被禁地吞噬，但一個是戰力超越至聖，一個是真仙境存在，也許會有所不同，這禁地也許未必會將他們坑殺，不管如何，都需要有人在此地看守，若發生變故，也能第一時間知曉情況。 隨着戰役落幕，諸天各處小世界也都恢復了安寧。 與此同時。 神陽中，衆聖聚到一起。 自李昊踏出神陽，他們都在掐算時間。 “已經兩個時辰了，快看看，看看外面的情況。” 風波平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旁邊，李牧休跟李元照等人也都是緊張焦急地看着暗聖。 以他們的境界按理說沒資格來到衆聖會議，但他們的身份卻讓衆聖對待他們，也都是和顏悅色。 “若是昊天尊贏了，各處小世界必然是和平景象。” 彌天聖人低聲道。 暗聖微微點頭，明白他的意思，當即掃了眼其他聖人，見都是神情關切，他當即將照天鏡翻出。 此鏡無法追蹤古魔，但能根據座標映照出所在地點的景象。 他再次照耀先前那處小世界，卻看到一片死寂景象。 衆聖臉色都是微變，這處小世界，居然已經徹底寂滅了。 風波平等人都不自禁攥緊手，臉色中多了一絲難看。 暗聖眼神略顯深沉，心思轉動，當即挑選到另一處小世界，他知道，若是外面的災難解救，此地必定能夠看出端倪。 他映照的是天元小世界。 作爲諸天第一小世界，這裡的聖脈和天地能量都極其濃厚，無數人嚮往，而此刻，在此處小世界內卻看到一座座城池中，都是歡呼雀躍的身影。 看到那映照出的無數激動臉孔，衆聖都是愣住，旋即瞳孔收縮，露出駭然和驚喜。 風波平等人也是一怔，緊接着都有種血液激流的狂喜。 暗聖用照天鏡又照向別的小世界，發現也是如此。 “好像，真的解決了？” 暗聖有些難以置信，感覺像夢幻。 只是聖級的那位昊天尊，居然真的出去將那真仙境古魔殺死了！ 他接連映照了七八個小世界，發現都是如此，雖然有些世界已經遭遇災難，但無數居民臉上都是喜悅。 “我去外面看看，我有辦法立刻知曉外面的情況。” 名聖立刻說道。 其他人都沒阻攔，風波平更是一聲不吭，直接飛出神陽。 沒多久，他們便確認了消息，那古魔真的死了！ 只是，昊天尊，也死了！ 同歸於盡！ 得知這消息，風波平心神震盪，隨後便瘋狂地趕往雙縫魔谷。 仙神遺蹟內的衆人從名聖那裡得到消息，一片寂靜，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其他聖人陸續飛出神陽，通過自己的勢力探知情況，都跟名聖所說一般無二。 隨後，衆聖將聖地跟仙島遺留在神陽中，而他們則紛紛趕往雙縫魔谷。 等衆聖現身，雙縫魔谷前鎮守的數十位半聖，都是愣住，旋即趕忙行禮。 在這裡，衆聖看到提前過來，卻木然呆呆坐在一處的風波平。 “詳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名聖看到人羣中有自己的弟子，立刻喚來詢問道。 對方見到師尊，連忙朝拜，旋即便將事情細說了一遍。 同時，他早有準備般，擡手在虛空中映照出先前所見的事。 他們結盟奮起反抗，李昊跟真仙古魔廝殺決戰。 望着那映照出的李昊跟古魔的戰鬥，衆聖都是震撼，李昊現身後居然一劍就將古魔的肉身擊斃了，將其元神逼出。 他怎麼會這麼強？ 但隨後，他們就看到李昊燃燒元神，瘋狂地跟古魔廝殺，最終一同墜落到雙縫魔谷中，被徹底吞噬。 “昊天……” 林青纓望着投影結束，臉色煞白，身體微微顫抖。 “昊哥！” 李元照眼神悲切，握緊了拳頭。 李家衆人也都來此，看到此景，都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沒想到，那從李家走出的少年，居然能在諸天之中，都做到如此耀眼。 但如今，卻像一顆耀眼的流星，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後，極速隕落了。 “他……” 人羣中，李平安臉色發白，那投影中的身影，那道他從童年就在追逐對方影子的身影，居然，死了？ 他曾恨過對方，怨過對方，但此時此刻，他心中卻有種空落落的茫然。 曾經無數關於對方的傳說，他沒有親眼所見，但這一次，他親眼見證了。 諸多至高聖人都退縮和絕望時，那道身影卻拯救了一切。 似乎就像對方曾經拯救大禹那樣，難怪百年過去，大禹依然到處流傳着他的美名……原來是值得。 “他不可能會死，我不相信！” 姬玄神等人死死盯着那投影，雖然他們跟李昊結識時，對方已經極其耀眼，但先前李昊剛來諸天就遭到聖人伏殺，這樣都沒死，如今居然會死？他們不相信，不願接受，奇蹟既然發生一次，爲什麼不能發生第二次？ 但雖然這麼想着，他們的心卻不受控制的感到悲傷和難過。 也許這雙縫魔谷無法殺死能跟真仙較量的李昊，畢竟此禁地以前吞噬過最強的存在，也就是至聖。 但現在過去這麼久，對方若沒死，爲何遲遲沒回來？這似乎就是答案了…… 嗖！ 遠處，風波平的身影一晃消失。 劍主注意到，頓時心頭一動，也跟着消失離開。 此時，衆聖也回過神來，名聖問道：“那古魔跟昊天尊的肉身呢？” “都拖運回去了。” 那半聖如實迴應。 名聖正要提議去看看，法聖忽然開口，他沉聲道：“既然這真仙境古魔被昊天尊所殺，那咱們現在是不是得趕緊去那仙門，堵住那缺口，不能再放任古魔進來了！” 聽到他的話，衆聖這才驀然驚覺。 是啊，這真仙古魔被殺，但那缺口還在，諸天的危機並未立刻解除！ 不過，這次知曉那真仙古魔能僞裝成二階古魔潛入進來，他們必須更加賣力，這二階古魔進來一隻就殺死一隻，不給它顯露真身的機會。 “走！” “得趕緊過去！” 名聖反應過來，立刻便急匆匆說道。 其他聖人也都緊張起來，先前李昊的勸阻，是拯救諸天第一次，如今跟這真仙境古魔同歸於盡，是拯救第二次，若是再來一隻真仙境古魔潛入進來，對方爲他們爭取的兩次機會，就徹底白費了。 嗖！ 衆聖紛紛趕往古殿。 而暗聖卻在原地稍作停留，他神色間露出一絲疑惑，若按之前那古魔侵入的頻率，這諸天應該早就淪陷了，沒有那真仙境古魔，單是三階古魔就足以將各個小世界擊潰，但眼下卻沒有看到那些三階古魔的身影。 難不成都被昊天尊所斬殺？ 他想不通，但很快也跟隨上去。 這次，彌天聖人、醫聖等也都紛紛前往古殿，想盡一臂之力。 等衆聖都趕到古殿時，剛進裡面，便聽到震動聲，似乎裡面有打鬥。 他們心中驚異，是誰在這裡戰鬥？ 等他們衝進去時，卻震驚地發現，古殿內竟遍地都是古魔的屍體，大大小小有三十多隻！ 這些屍體散落在旁邊，此時，正有十幾個身穿銀色盔甲的人族，圍攻兩隻古魔，這兩隻古魔一大一小，渾身傷痕累累，在全力掙扎，但在十幾位銀盔人族極其默契的配合下，卻不斷受傷，反觀這些銀盔人族，在交戰中極其謹慎，幾乎沒怎麼受傷。 察覺到衆聖的身影，十幾位銀盔人族都是一驚，等看到是同爲人族，才稍微鬆了口氣，隨即其中一位將領揮手，十幾位銀盔人族出手的速度頓時加快，很快便將兩隻古魔全都斬落，其中一人因爲較爲激進受了點輕傷。 “你們……” 名聖等人看着這些銀盔人族，眼中從震驚到愣神，再到此刻，眼底隱隱露出激動和欣喜。 他們一眼就認出，這些銀盔人族的戰甲構造，絕非諸天產物，又出現在這裡，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昊天尊說的真界仙軍！ 增援來了！ 彌天聖人跟醫聖等人有些驚喜，但很快，眼神又變得複雜，這增援是來了，但似乎晚了一步，他們等到了援軍，但昊天尊卻沒等到。 那個耀眼的少年再也等不到了。 十幾位銀盔人族相互對視一眼，看向衆聖的眼神有些驚異，這僞界中的聖級數量比他們想象的多，難不成此界有真仙？ 此時，其中那位將領站出，他目光掃過，確認眼前聖級中的幾位至聖是領袖，當即神識傳音，道： “我等來自真界天宮，隸屬於赤纓仙君麾下‘銀纓營’！仙君斬殺古魔統領，來解救你們了，先前得到線索，那古魔統領派來一隻真仙境古魔，它此刻在何處？” “真界？天宮！” “嚶嚶營？” 法聖等幾位至聖聽到對方的傳音，都有些激動，眼眸發亮起來。 他們先前不顧一切想去仙門後面，就是想加入仙神勢力，修煉成真正的仙神。 沒想到，終於等來了。 他們不知曉仙君是何等境界，但眼前十幾位聖級，都是至聖！能夠以至聖爲兵，必然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回稟前輩，那真仙境古魔，已經被殺了。” 名聖態度謙遜，拱手說道。 銀盔人族將領微愣，心道果然，笑道：“此界居然有真仙，不知諸位可否引見，我等奉仙君口令，前來接應此界的仙帝血脈，那外面的情況複雜，仙君不便久待還勞煩諸位儘快。” “仙帝血脈？” 彌天聖人眼眸閃動，他跟源祖幾乎是同時代的，稍微落後對方一些歲月，對一些古老隱秘的東西也知曉頗多，沒想到那仙君居然是來接應仙帝血脈的，難不成此界中曾經的仙神，是對方口中的仙帝。 想到此處，他不禁想到源祖，眼眸微微閃動，可惜那老傢伙已經死了，沒等到這機會。 名聖等人聽到對方的傳音，卻注意到對方說的“不便久待”，頓時心頭緊繃起來。 “前輩，你說的仙帝血脈，我等不知，此界也沒真仙，斬殺那真仙境古魔的，是我界聖人昊天尊他跟那古魔同歸於盡了。” 陰陽聖人傳音，語氣中略低一絲討好，道：“不知諸位前輩，可否將在下引薦給仙君，在下願爲仙君效力追隨！” 聽到他的話，那銀盔將領愣住，旋即便道：“這位朋友不要說笑了，那可是真仙，聖級是不可能殺死的，莫非他手裡有仙帝遺寶不成？” 陰陽聖人見他忽視自己提出的引薦請求，只好低聲解釋道： “那位聖級的情況有些複雜，他沒有仙帝遺寶，只是自身，自身……” 他忽然也感覺到有些犯難，這種事他們也就親眼所見才能相信，若無親眼見到，也會覺得離奇。 “只是他自身……過於妖孽了。” 斟酌了下，陰陽聖人苦笑着說道。 那銀盔將領挑眉，這算什麼說法？妖孽？再妖孽的聖級都不可能殺死真仙，單是仙印就是聖級所掌控的天地能量所無法摧毀的，除非有仙器，難不成，那人就是仙君說的仙帝血脈？ 他心中一沉，這麼說來，他們倒是來晚一步。 “你們就是此界的最強存在了麼？” 銀盔將領環顧一眼，雖然他們只有十幾人，面對三百多聖人，卻絲毫沒有膽怯，反倒有種俯視的感覺。 名聖點頭，道：“沒錯，那真仙境古魔闖入，如今只剩下我們了。” 銀盔將領眼神微動，這次他直接用神識轉變自己的真界語言，直接道： “你們中可有仙帝血脈者？若是有的話，可隨我前往真界，仙君會爲其舉薦加入天宮，如天資優異，將得到天宮栽培，在那裡修煉的仙道功法，是你等一輩子都無法接觸到的，未來前途無量！” 聽到他的話，衆聖都是面面相覷。 仙帝血脈？從未聽過。 彌天聖人眼眸閃動，看向自己一位弟子，那弟子祖上也是仙神，後來經過一代代婚姻分支，如今也不知還能不能算作仙神血脈。 當初他收下對方，就是看在這一點原因上。 “怎麼檢查是否有仙帝血脈呢？”彌天聖人問道。 銀盔將領看了他一眼，道：“問得好只要有仙帝血脈，哪怕極其稀薄，血脈中也會隱藏極其微弱的仙力，只需仙君稍微探知就能感應到，因此諸位莫要撒謊誤事，若沒帝血，即便前往真界，也註定是碌碌無爲，還不如你們在這裡當個聖人自在。” 彌天聖人聞言，當即喚來自己的弟子，道： “元清，你去試試。” 一位一災聖人愣住，沒想到師尊會叫自己，但他似乎明白什麼，點點頭上前。 名聖跟陰陽聖人驚詫地看向彌天聖人，看到他平靜的神色，似乎明白什麼，陰陽聖人當即對銀盔將領道： “前輩，我等誕生時，世間就無仙神，仙神絕跡太久了，我等也不知是否是仙神遺留的血脈，能否也去檢驗？” “沒錯，我等從未見過仙神，也沒聽說誰見過。” 其他聖人聞言，連忙紛紛開口。 銀盔將領皺眉，看出這些聖級的心思，但此刻這些聖級都這麼說，也許是真的，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你等都隨我去看看。” 說着，打開自己的天地空間。 名聖等人都有些激動，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沒想到真遇上仙緣。 他們暗暗打定主意，一旦見到對方說的仙君，不管自己有沒有仙帝血脈，都央求對方能留下他們，這是蛻變成仙的仙機。 人羣中，彌天聖人卻並未踏足對方的天地空間離去，他知曉自己沒有仙帝血脈，雖然這是離開諸天的機會，但他對成仙神並沒有特別的熱衷，反倒想留在此界多看看，反正離他大限的日子還很遙遠。 那銀盔將領收起衆聖奇怪地看了眼彌天聖人，見對方不願，他也沒強求，隨即便轉身穿梭仙門缺口，前往仙門之外。 在玄牝之門外面。 遍地古魔的屍體，紅纓槍女子立在一處怪石上，從峽谷吹來的獵獵狂風撫來。 她一頭青絲在頭盔後飄揚，眼神冷冽。 “這隻古魔統領屍身帶回去，也能抵一萬仙功了。” 旁邊，銀盔佩刀青年輕笑道。 紅纓槍女子聞如未聞，沒有說話。 忽然，背後門扉傳來波動。 她轉頭望去，便看到數位銀纓營的戰士走出。 他們都是同境妖孽，三個聯手就能輕鬆誅殺同境的二等古魔。 “給你九品仙寶穿仙針，那真仙古魔可有解決？” 紅纓槍女子盯着銀盔將領。 銀盔將忙迅速單膝跪下覆命，將裡面的情況告知，旋即便將天地空間打開，讓裡面的衆聖出來， 衆聖看到周圍衆多的銀盔將士，全都是聖級氣息，不禁暗暗心驚，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在諸天中，他們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但在這裡似乎只是一名小卒。 而眼前，那手持紅纓槍的女子，眼神睥睨而冷漠，似日月都凝聚在她的眸中，蘊含着攝人心魄的威勢。 衆聖心驚，莫名有些心中顫抖，他們感覺比直面那真仙古魔還要可怕，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嗯？” 紅纓槍女子聽到手下的話，臉色變了，那仙帝血脈死了？ 來晚了？ “說，怎麼回事？” 紅纓槍女子頓時看向在場衆聖，臉色冰冷，道：“是如何死的，可有投影？” “有，有。”名聖心頭一跳，連忙應道，旋即便將先前看到的投影映照出來。 衆聖也都看明白了，這紅纓槍女子似乎是衝昊天尊來的，對方口中，昊天尊有仙帝血脈？ 隨着投影浮現，衆人都看到那大戰中的古魔跟少年。 那銀盔將領看到投影內的少年，在現身時一劍將真仙古魔斬殺，不禁愣住，沒想到對方說的是真的，那是什麼仙劍？ 他仔細凝視，卻發現那柄劍殘缺，鏽跡斑斑，似乎早已失去仙力，只徒留鋒刃。 “聖級，跟真仙境古魔交戰？” 旁邊，那銀色盔甲佩刀的青年，看到這投影，也不禁愣住，驚異地瞪大了眼睛。 先前來的路上，赤纓說那仙帝血脈極其妖孽，他還有些不行，但眼前一幕卻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即便是凝練出天道混嬰，都不足以有這樣的戰力吧？ 要知道，聖級跟真仙的跨度，不亞於通力境挑戰至聖！ 投影到最後結束，少年跟古魔的元神一同被禁地吞沒。 紅纓槍女子臉色微微波動，更加冰冷了幾分，她說道：“這樣你們就判斷他們死了麼？” “回稟前輩，那裡是最危險的禁地，有去無回，至聖都消失過，雖然他們比至聖更厲害，但遲遲沒有現身，所以……” 陰陽聖人連忙搶着迴應道，帶着恭維，想讓對方記住自己。 紅纓槍女子沉默，她看得出那投影中的禁地，似乎有些兇險，但只是投影，無法看出更多的東西。 “看來咱們來遲了，可惜。” 銀色盔甲佩刀青年不禁嘆道，“能凝練出天道混嬰，元神居然也修煉出神骨，數量還不少，這樣的妖孽，放在天宮跟別的勢力中，都是小心呵護的存在，哪會讓他冒這樣的險，現在居然死了。” “走吧，咱們也得抓緊離開這裡，不然那魁蛟古魔王來了，咱們也會有危險。” 他說道。 紅纓槍女子轉頭凝視着他，道：“給我爭取點時間，半個時辰，我親自去裡面看看。” 聽到她的話，銀盔佩刀青年臉色頓變，驚怒道：“你這太冒險了，這道門的力量還未完全褪盡，你想進去只能服用絕仙丹，對你的修爲也會有損傷，值得麼？” “你也看到了，對方是何等妖孽，聖級就能將真仙境古魔逼到這份上，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能活下來，日後也必定有極大成就，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這樣的天才要是死了，你不覺得可惜麼？”紅纓槍女子沉聲道。 第423章 源祖神王出世 “是可惜，但死掉的天才，再妖孽都沒用。” 銀盔佩刀青年沉聲道：“那投影你也看了，希望渺茫，你若服用絕仙丹，一時半刻境界無法回升，那魁魔王單靠我等軍陣和仙寶，未必能擋得住，這件事風險太大了，值得麼？” 紅纓槍女子輕聲道：“我答應過他，結果我食言了，此事若不能親眼看到結束，我心難安！況且以此人的天資，能在僞界中修煉到這種程度，除非有仙帝道統相助，否則的話，多半能夠被測定成王級天子！” “若能帶回一位王級天子，仙功甚至超越斬殺十萬真仙境古魔，這還不值得冒險麼？事成的話，你我仙功五五分，如何？” 聽到‘王級天子’，銀窺佩刀青年眼神微動，有些猶豫起來。 “行吧，給你一炷香的功夫，你儘快。” 銀盔青年沉聲道。 紅纓槍女子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聞言展顏一笑，剎那間竟讓這寂靜蕭瑟的古路峽谷，有片刻的明媚耀眼。 隨後她也是乾脆利落，取出絕仙丹，一口吞服下去。 “你也不擔心自己出事……”銀盔青年不禁搖頭嘆道。 “無妨，我的槍會保護我。” 紅纓槍女子淡然一笑，神色又恢復成清冷的模樣，在其體內的仙力卻是急速收縮，如海綿般全都被吸附到某處，很快，她的氣息改變，威勢內斂，對先前那隊銀纓營的屬下道： “跟我來！” 說話間，率先朝那玄牝之門穿梭而去。 那十幾位銀盔戰士跟那位將領，趕忙紛紛跟上，心中卻是暗暗驚喜。 這是難得能夠跟主將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可得好好表現。 隨着他們離去，原地便只留下衆聖發愣，他們都有些不知所措和不可思議，此刻誰還看不出，那身份極高的女子明顯十分在意昊天尊，甚至不惜冒險去查看確認他的身死。 等到紅纓槍女子等人進入玄牝之門，名聖等人相互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銀盔佩刀青年掃了他們一眼，這些聖級想加入天宮，倒也不是不可，他點點頭答應下來，只道： “雖說能將你們帶回天宮，但能不能得到栽培，還得看你們自身的資質，若是資質平庸，也別怨懟後悔。” 衆聖連連搖頭表示不會，他們都對自身十分有自信，畢竟都是一步步修煉成聖的妖孽，曾經都風極一時，只是跟昊天尊那樣的怪物相比，纔會黯然失色。 另一邊。 玄牝之門內的古殿中。 紅纓槍女子率領十幾位銀纓營將士穿梭到此，便看到遍地的古魔屍體，看痕跡都是自己麾下將士所斬殺。 她掃了眼，便散開神識，很快就看出這座古殿有些不尋常。 “這似乎是一位仙王強者居住的宮殿……” 紅纓槍女子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凝重，這樣的存在，在真界都是坐鎮一方真域的大能。 只是，這宮殿歲月太久，除了少許韻味殘留外，並未遺留什麼寶物。 又或者是被此界的人早已搜刮乾淨。 她看了眼，便沒多待，隨即領着十幾位將士飛出古殿，一路橫跨虛空，找到一處小世界。 在這處小世界中，各勢力都回到自己的城池中，紅纓槍女子找到一位半聖，用仙術直接搜尋對方的記憶，很快便知曉此界的種種訊息。 “那少年……” 搜完記憶，紅纓槍女子微怔，眼眸微微閃動。 從這位半聖記憶中，在二十年前，一位妖孽橫空出世，正是她要找尋的那位。 對方突然崛起，迅速名傳諸天，而此次浩劫，此界衆聖紛紛避難，對方卻忽然殺出，跟那真仙境古魔決一死戰。 紅纓槍女子微微沉默，從那半聖的記憶中，她感受到的是一個有赤子之心般的絕世少年，光芒萬丈，從戰力和品格都絕世無雙，讓此界無數人都傾慕敬仰。 她心中也有所觸動，如此妖孽，若在天宮中哪輪得到對方來冒險，捨命搏殺。 而且，她沒想到對方居然才成聖不到二十年。 太年輕了，在真界中，這點時間彈指一揮間，領悟一門仙術可能就需要數百年。 在她的眼中，對方跟一個稚子沒什麼區別，但對方卻將自己所在的世界拯救了。 嗖！ 紅纓槍女子身影晃動，朝那半聖記憶中的禁地雙縫魔谷奔去。 在她降臨此界時，隨着古魔被誅殺，諸天各界都充斥着喜悅，某處禁地中，一座巍峨的宮殿矗立。 忽然，那宮殿的門扉打開，一道身影從裡面顫巍巍走出。 正是青年模樣的源祖。 他原先的道身耗費他無數心血，用一門祖上傳承的古老仙功製造而出，卻被那古魔吃掉了。 好在，這道身也完成它的作用，替他擋過這潑天必死一劫。 “昊天尊啊昊天尊，真有你的，居然將那真仙境古魔都解決了……” 青年源祖喃喃自語，目光跳躍過眼前荒蕪的禁地，看向那處虛空，他遺留在外面的另一具用傀儡術製造的半聖，已經探查到外面發生的情況。 他沒想到，如此滅世劫難，居然都被李昊給扛住了。 “如今諸聖都前往仙門堵住，倒是沒再犯錯，我也該出手了，否則再來一位真仙境古魔，再也沒人能擋了。” 青年源祖輕嘆，有些唏噓，他轉身深深看了眼背後這座宮殿，沒人知道，這是他的祖宅。 而祖上的屍身留藏在這裡，已經屍變，因此成爲禁地。 只有他依靠自身的血脈，才能躲藏到這裡，跟祖上的仙屍同處，沒被傷害，這是隻有他能待的庇佑之地。 嗖！ 青年源祖飛躍而出，趕赴向仙門，心中卻在思索跟衆聖碰面後的措詞。 另一邊，諸天底部，九幽之地。 幽暗深邃的九幽中，一道幽魂般的身影在裡面晃動，飄來飄去。 “嗯？” 這身影忽然停下，旋即眼中露出幾分震驚，“那小子……” 對方居然跟真仙古魔同歸於盡？ 他心頭震撼，這可是真仙啊，他自詡自身是諸天第一奇才，開闢極道修煉體系，短短千年，就追趕上修行無數歲月的源祖，但此時此刻，他卻有種被狠狠打擊到的感覺。 “沒想到，有生之年，真能看到這樣的傻人。” “若是當年跟我一同出世的話，也許能成爲朋友，可惜，而今道不同不相爲謀！” “不過，倒是讓我承了這份情，哼！” 他利用血源之法，通過後裔神族的眼睛看到外面發生的事，在神族中，他早已挑選了三人成爲自己的血源種子，能夠擔任他的眼睛和手腳，替他辦事，也能幫他更好的掌控偌大神族。 嗖！ 他身影一晃，從九幽之地飛掠而出，離開此地。 如今李昊隕落，那真仙境古魔也已死，他要去看看缺口處什麼情況。 若能堵住，這次就必須全力堵住，即便再有真仙境古魔闖進來，對方恢復到真仙境實力，需要一些時間，先前他們大意了，始料未及，才讓那真仙境古魔在同伴的掩護下，恢復境界，如今卻不會再犯錯了。 “源祖那傢伙，也該出來了吧，若繼續當縮頭烏龜，我就親自將他揪出來！” 神王眼眸眯起，全速趕路。 而此時，紅纓槍女子趕往到雙縫魔谷中。 “這就是此界第一禁地？” 紅纓槍女子停下，打量着眼前虛空中的這處禁地。 此刻，這虛空中陸續還有不少人來此，紅纓槍女子等人都收斂氣息，倒沒引起多少關注。 而那些其他如流光般來到此地的人，是通過界石映照看到這禁地是李昊的葬身之地，特來此地朝拜，祭奠李昊的英魂。 虛空中，到處都是一些呼喚昊天尊的悲鳴，許多人親人慘死，有的宗門被滅，無力復仇，但李昊替他們報了。 “那好像是仙道法則！” 紅纓槍女子凝視兩眼，隱隱感覺到這裂縫中的力量有些不尋常，仙道法則，這是仙君才能掌握的東西，但此地居然有，而且持久不散。 她眼眸微微閃動，朝這禁地飛去。 “仙君！” 銀盔將領等人見到，都是嚇得一跳，他們都看出那裂縫極其兇險，有種很不安的感覺，而仙君此刻居然直接飛過去，要知道對方此刻服用絕仙丹，境界跟他們一樣。 “快看，那羣人在做什麼？” “他們好像要進禁地裡面。” “也是來祭奠昊天尊的嗎，就算心情再悲痛，這也太莽了。” “快，快攔住他們，再往前就回不來了！” 鎮守在這裡的許多半聖見到，也是急忙行動起來。 紅纓槍女子身影卻是快速晃動，從天地裂縫踏出，轉眼就來到禁地的裂縫前。 銀盔將領等人紛紛跟隨在後面，想阻止，但剛靠近，他們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吸附力量籠罩，身體和靈魂都不受控制朝那縫隙衝去。 “他們……是聖人？” “這麼遠的瞬移橫跨，這是歸墟都辦不到的，只有聖人的天地裂縫穿梭能行。” “聖人的話，怎麼從沒見過他們？” 許多人都在擡頭仰望，滿臉驚異。 紅纓槍女子此刻站在禁地的法則之下，也頓時感受到兇險，她臉色微變了下，難怪那真仙境古魔跟那少年都回不來，只有仙君才能抵擋得住這股法則力量的吞沒。 若是給她時間，等絕仙丹的藥力消失，她境界恢復，倒是能抵擋這法則，進去一探究竟，但現在，她沒這麼多時間，也不敢去冒險。 “都進來。” 紅纓槍女子看到身邊跟隨的將士，全都不受控制要墜落到那裂縫中，迅速將他們全都收進自己的仙域中。 隨後，她握緊手裡的紅纓槍，槍桿微微震盪，瞬間激盪出一道恐怖的破壞力量，將那仙道法則掙脫，帶着她如逆流般衝出裂縫的吸附力，來到了禁地之外。 這一幕，讓此地無數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從禁地前掙脫的，太不可思議。 “他，他們是什麼人？” “好像從沒見過，那位女子是哪位聖人，我知道的醫聖好像不是這樣。” 在衆人震撼沸騰的議論聲中，紅纓槍女子深深凝視了眼那道裂縫，心中暗歎，若是別的兇險，她靠自己的紅纓槍就能破開，去看個究竟，但眼前這處凶地，連她都隱隱感覺到兇險，那少年只怕是真回不來了。 她沉默少頃，旋即便轉身驀然消失離去，原地只留下一片議論譁然。 沒多久，紅纓槍女子來到另一處虛空中。 這裡有一座詭異的宮殿矗立，似真似幻。 在她看到這宮殿時，頓時便感覺到一道仙道法則映照到眼眸中，那股力量纏繞在她身上，如詛咒般鎖定。 “仙王宮殿？居然還保留一些威能……” 紅纓槍女子眼眸微微閃動，眼前這裡是此界第二禁地，她從那半聖的記憶中搜尋出來的位置，剛見過那第一禁地，此刻時間還算寬裕，她想看看這第二禁地是何模樣。 “倒是便宜我了。” 她手裡的槍身微微一震，便將那纏繞的法則力量掙脫。 而那虛空中的天羅宮，頃刻間卻從真實變得虛幻，竟似乎要消失。 紅纓槍女子微怔，臉色微變，迅速出手，持槍朝此宮殿衝去。 但等她趕到時，這座宮殿徹底成幻影，紅纓槍橫掃，仙道法則衝擊，也沒能將那幻影逼回來，更沒能將其留住。 她臉色微變，這寶殿遺留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強，應該是某件宮殿類型的仙寶。 “既然無緣，罷了。” 她微微搖頭一嘆，沒再停留，轉身朝玄牝之門而去。 接連大距離的天地裂縫穿梭，她很快就趕回到古殿前。 恰好在她來到此地時，虛空中另外有兩道身影也在全速趕往此地，幾乎是先後同時挪移過來。 紅纓槍女子的神識強大，感受到虛空中有兩道強大氣息，眼底不禁浮現出一絲驚訝。 這氣息只是聖級，卻超越一般聖級，達到神境程度！ 雖然只是單一神境，但在聖級就能修煉到，算是相當厲害了。 她微微停足，掃向那兩道氣息。 而虛空中，正趕往此地的源祖跟神王，也覺察到彼此的氣息，都是心頭一笑，有幾分老友般的熟悉默契。 但同時，他們又察覺到另一道氣息，雖然極其內斂，卻給他們一種極其可怕的感覺，甚至感到幾分毛骨悚然。 二人臉色均是一變，這感覺，難不成是那昊天尊活過來了？ 雖然他們沒在昊天尊身上感受過這樣的恐怖感覺，但諸天之中，似乎只有那少年有可能會給他們這樣的感應。 驚疑之中，二人都感覺自己被一道神識鎖定了，頓時明白已經被察覺。 好在，那道氣息並非古魔，他們心中也稍安。 “嗯？” 等現身後，源祖跟神王都看到，對方是一位傾城絕世的女子，有顛倒衆生般的絕世神顏，表情卻極其清冷眉宇間帶着肅殺，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感覺。 “這是……” 源祖察覺到對方是人族，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臉，等注意到對方的戰甲時，他臉色一變，在諸天之中他見過的東西太多了，多到無所不知，但眼前這女子身上的盔甲構造模樣，他卻從未見過。 不是諸天之物，那就是……李昊說的真界仙神援軍？！ 源祖頓時有些激動起來，傳音道：“敢問閣下可是來自真界？” 他以前將其稱爲仙界，如今從李昊那裡才知曉真正名稱，也改口了。 紅纓槍女子掃了一眼二人，眼眸微微眯起，用神識溝通，直接意識交流，跳過了彼此的語言障礙。 “你二人是此界最強，那一戰怎麼不見參加。” 她這話帶着幾分質問的語氣。 搜索過那半聖記憶，她一眼就認出二位的身份，只是，從那半聖記憶中，包括先前的投影，跟那真仙境古魔一戰，自始至終都只有那少年，以及旁邊那些烏泱泱聲勢浩大，實則卻沒什麼作用的軍隊。 聽到對方的話，源祖心中咯噔一聲，對方是界外人，怎會知曉他們？ 但他沒詢問，而是心思快速轉動，含笑道：“你誤會了，我等先前的分身都被斬殺，那最終一戰，昊天尊孤身奮戰，也沒有把握，讓我等留下來也算是留個火種，他說會有真界仙神前來增援，閣下就是麼？” 他這話既迴應對方，又巧妙解釋了，同時將問題又兜轉到紅纓槍女子身上。 旁邊，神王見源祖把話說了，也就沒吭聲，只是心中暗道一聲老狐狸。 只是一問一答間就給自己圓好理由，當真是睜眼說瞎話，眼皮都不眨。 可惜了那“老實人”，卻隕落了，他從李昊的身上看到自己當初的影子，也是一個老實人，所以被眼前這老狐狸坑得封鎖無數歲月，險些死掉。 紅纓槍女子見源祖神色自然，迴應流暢，眼中還適時有悲傷閃過，她也沒再怪罪什麼，反倒是對方話裡說的增援……那少年跟此界衆人說過，自己會增援的事麼？ 她腦海中似是浮現出，在那真仙境古魔壓迫的灰暗絕境中，那少年信誓旦旦交託遺囑般，告知衆人有仙神增援，隨後自己便毅然赴死的畫面… 她手指微微收緊，自己來晚了。 她眉頭蹙着，忽然沒什麼心情，掃了眼這二人，便轉身返回。 源祖見對方要走，愣了下，急忙道：“仙子留步！” 紅纓槍女子微微停頓，側身回眸：“？” 源祖訕笑了下，連忙道：“仙子來自真界，能否帶我們也去真界，我等得知真界有古魔肆虐，我二人也願意盡一份力，斬妖除魔！” 紅纓槍女子聽出了他話的意思，平靜地道：“真界的古魔殺不盡，不差多你們兩個，你們此界我只能暫派人鎮守，若還有古魔侵入，你二人是此界戰力最強者，理當留下來坐鎮纔是。” 源祖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剛立的人設，轉眼就又崩塌的風險。 他思緒轉動，眼中忽然涌出悲痛，道：“仙子有所不知，這古魔侵害，已經有無數人死於其手，我等在此界修行無數歲月，但已經處在瓶頸，再難寸進，只希望能去學得仙法，斬妖除魔，將這些古魔全都殺盡。” 神王點頭，在一旁配合：“沒錯，我們想復仇！” 紅纓槍女子眼神冷漠，似是看穿二人，但也懶得拆穿，那半聖記憶中除了看到那少年外，還看到對方遭衆聖抹黑，承受諸天冤屈，正因如此，對方最後還有爲蒼生有赴死的勇氣，這份品行在她心中留下極深的痕跡。 可惜，對方已死，否則她絕不會讓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地方埋沒。 “那就跟上吧。” 紅纓槍女子說道，沒拒絕這二位，將他們當做兩份仙功。 聖級就能修煉出神境，也有極小概率能測定成王級天子，就算不是，也極有概率有希望修煉成仙君，帶回這樣的兩個潛力新人，也算是一份大功，足以抵得過她這次脫離南境戰場的罪責。 到時師尊詢問起來，她也能說得過去。 “多謝。” 源祖見對方答應，頓時大喜，臉上卻露出溫和的笑容。 紅纓槍女子懶得囉嗦，擡手一招，將他們收到自己的仙域中。 源祖跟神王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現自己就在對方領域中，不禁心頭驚駭。 他們只當對方也是聖級，但此刻發現，同是聖級對方居然比那昊天尊似乎還可怕，讓他們有種無力反抗的感覺。 這怎麼可能？ 很快，紅纓槍女子來到古殿中，穿梭回到真界。 在古路上，衆聖都在此處。 隨着神王跟源祖的到來，衆聖都愣住了，而名聖等人幾位至聖卻是陡然瞪大了眼睛。 “源祖，神王？！” 青年模樣的源祖，在場許多聖人都沒見過，但名聖等至聖卻見過，都是錯愕。 源祖跟神王神色平靜，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源祖說道：“我二人從那古魔手裡勉強逃生，差點死掉，能再見到諸位真是不容易。” 名聖等人才沒有這麼傻，此刻哪還想不出原因，先前對方的斷後，分明是留有後手。 但那真仙境古魔說過，將他們吃掉了，那隻能說明，他們之前一直看到的，都是對方製造出的分身。 對方一直用分身在陪他們玩命，而他們是真的在玩命！ 想到此處，衆聖便不禁想到已經隕落的李昊，心中都是泛起陣陣酸楚，只有李昊爲此真的犧牲了！ “真是不容易啊！” 名聖寒着臉，略帶譏諷地說道。 墨家至聖同樣冷着臉，道：“昊天尊跟真仙古魔同歸於盡，二位可知曉？” 源祖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低沉道：“聽說了，當時諸位可有相助他？” 聽到他的反問，名聖等人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都有種憤怒卻又無處使力的感覺。 當真是兄弟別說哥，都是差不多。 “確認了？” 這時，銀盔青年看向紅纓槍女子問道。 見她的神色，他就已經明白了結果。 掃了眼被她帶回來的這兩位，頓時發現比旁邊這些聖級明顯要強大許多，體內的聖道力量已經質變，修煉出神境！ “這兩位天資也很不錯啊，雖然損失了那位，但他們加起來也能夠彌補了。” 銀盔青年不禁讚道，沒想到此界居然還有這樣的天才。 紅纓槍女子卻懶得接這話，在她心中，這些跟那位根本沒法比。 昊天尊……她心中默默記下對方在此界的名號，這名號雖然墜落了，但她心底會記住。 她對銀盔青年道：“走吧，趕緊回去。” “嗯。” 銀盔青年心情不錯，在他看來這趟冒險的收穫比他預料的大得多，畢竟在他看來，那投影中的少年基本是必死了，沒想到赤纓跑一趟，居然還撿回兩個同樣潛力很大的天才，就看回到天宮內的資質測定如何了，但絕不會太低。 “走吧。” 他取出仙寶，是一道飛舟，讓源祖等人乘坐上去，能將他們的氣息隔絕。 而其餘的銀盔將士等雖也是聖級，但身上的兵甲足以將他們氣息掩蓋，在這古魔戰場中穿梭。 “敢問前輩，咱們去何處？” 隨着啓程，源祖不禁小心地對銀盔青年傳音詢問道。 “天宮，你們未來居住和修煉的地方，也是你們要建立仙功的地方，真界可是極其殘酷的，當然，你的資質測定如果很優秀，就會得到天宮重點栽培，未來不光是成爲真仙，還能夠統御真仙！” 銀盔青年對這位神境青年態度極好，笑着傳音迴應。 源祖眼眸微微發亮，不光成爲真仙，還能統御真仙？ 他隱隱感覺到，屬於自己光芒萬丈的未來即將到來。 若是那昊天沒隕落的話，也許他會更加耀眼吧，耀眼到足以讓他們都黯然失色。 但現在，屬於他的光芒到來了。 “此劫過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惜了昊天，本是絕世妖孽，如今只是化作白骨，世間能人無數，活下來，活到最後纔是真正的強者……” 源祖心中暗道，他活太久了，見識過無數的妖孽，橫空出世，卻急速隕落，雖然那些妖孽不及李昊，但也都燦爛過一時。 他看過無數次曇花，但若干年過去，只有他在諸天屹立不倒。 第424章 元神湮滅，禁地之下 紅纓槍女子臨走前，挑選出幾位得力干將留在此地看守，並將這裡的戰鬥痕跡掩蓋，又施展出仙陣，將玄牝之門籠罩遮蔽，尋常古魔無法探查出來，除非是仙君境的古魔統領來到此地。 但這類存在通常不會到如此偏僻的戰場處。 而隨着諸聖離去，諸天世界也變得安寧。 無數城池的百姓享受着劫後餘生的喜悅，在各地建立神廟金身，朝拜那位爲諸天赴死犧牲的昊天尊。 許多勢力也都重新洗牌，不遠的未來諸天格局會發生極大變動。 劍主等人也來到古殿，如今李昊已死，他們想爲諸天衆生而戰，做出一份貢獻。 但等他們來到此地時，衆聖卻早已離去。 不過，衆聖臨走前，也在古殿中留下訊息，他們已隨仙神前往真界。 看到這消息，又看到空落落的古殿，劍主等人都有些恍惚。 李昊說的仙神增援，真的來了，但來得太晚了。 而諸天聖人，就這麼悄然離去了，捨棄了這裡的一切根基，追隨仙神而去。 劍主等人倒是能理解諸聖的那份執念和迫切，活了無數歲月，享受過一切，能夠讓聖人動心的，唯有那遙遠傳說的仙神之境，這甚至是不少聖人繼續修行和努力的唯一動力。 “咱們來晚了。” 狐主看着那仙門上的缺口，眼眸閃動，有幾分黯然地道。 劍主知曉她跟李昊關係匪淺，淡然一笑，道：“你後悔麼，沒早點過來，否則也能跟着一同過去了。” 狐主沉默，隨即微微搖頭，道：“去也去得，不去也沒什麼大不了，未來總歸還有機會，咱們還未成至聖，那真界到處都是古魔，也是兇險的很，還不如在這裡自在。” “你這話，倒有點像他的性子。” 劍主輕聲道。 狐主微怔，眼神更加黯然，低聲道：“這世道當真不公平，這些惹禍的傢伙什麼忙沒幫上，反倒如今有望成仙神，而他一路走來，什麼都不貪不求，最終付出一切，反倒身死道消，那通往仙神的路，站在上面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呢？” “世人皆求名，無論是家族血脈傳承，生兒育女，都是爲死後有人朝拜，莫忘了自己的名。” “建功立業，霸業宏圖，也是爲名，讓名傳四海，天下敬仰。” “悟道成聖，聖道超脫，依然是名，千世留名，積累更多的香火，門生遍佈天下。” 劍主輕聲道：“但聖人也好，仙神也好，在此界，此地，我相信再過萬世，都不會有人遺忘他，雖然他不求名，但他的名會永傳諸天，萬世流傳！” 狐主沉默，其他仙島的島主眼眸閃動，修煉至今，即便是聖人也難逃‘名’的誘惑。 “可記得……對他而言，又有什麼用呢。” 狐主眼眸中露出一絲悽然，那人間小白狐的許多記憶涌入，在那少年懷抱裡趴着，在冬季看了一整場雪。 而別的同齡少年，卻在勤勤懇懇努力修行，只爲建功立業，成就功名。 劍主微微沉默，死後徒留美名有何用？他回答不出來，心中也許有答案，但他知道，那少年也是如此看待，只是他總歸盼着點好。 “既然有仙神來此，這麼久也沒見那古魔侵襲進來，看來仙門外面的古魔都被解決了，至少咱們能鬆了口氣。” 狐主心思收回，露出笑容，輕聲說了一句。 劍主點點頭，在絕境中看到盛開的花朵，是一種灑脫。 “我去看看昊天的肉身。” 劍主說道，隨即又看了眼那仙門，“若是再有古魔侵入，咱們擋不住，我建議那神陽中的仙神遺蹟，遷徙出來也不要離神陽太遠，也許咱們還要避災呢。” 狐主微微點頭，“我也去，這裡我會留下我的尾絨，若有古魔來此，會第一時間察覺。” “可惜此地唯有聖人能橫跨進來，我會派劍祖聖地的半聖，常年駐守在古殿外。” 劍主說道。 等這裡安排妥當他們便一同前往天元小世界。 WWW● тт κan● ￠〇 在這裡，真仙境古魔肉身跟李昊的肉身，都保留在此地，由先前聯盟中的數十位半聖看管。 而風波平早已來此，找到李昊的肉身，他看到李昊肉身散發着極強的威壓，且沒有元神的掌控，肉身上的威壓絲毫沒剋制，如一尊閉眼沉睡中的神祇，堪稱完美比例的身軀，如世間最頂尖的雕刻師所精心雕琢而成。 在李昊肉身周圍數十位半聖看守於此，看向李昊的肉身，皆眼中露出敬仰。 風波平望着這肉身驚豔絕世的模樣，眼中的悲傷卻更濃了幾分，心中暗罵一聲賊老天，都說天妒英才，但妒得也太厲害了，老天爺怎麼捨得？ 他揮揮手，讓周圍看護的半聖退去，他想獨自陪着李昊，靜靜的聊聊老朋友間的話。 他取出天地空間裡釀造的一壺酒，給李昊倒了一杯，給自己也倒一杯，隨着酒香散出，他笑着，自言自語般地訴說着。 “……這是你最喜歡的酒，你小子，當初十三四歲就沾酒了，還是在那風氣嚴苛的將府中，真是讓人驚奇…” “還記得那條裡拽脫線的黑蛟麼，上次問你，你說不記得了，你小子，我清楚看到你眼皮抽搐了下，分明記得很牢，估計連那條黑蛟的每個鱗片都數清了……” 他說到這，看了眼身邊的李昊，卻見對方依然閉眼木然而立，毫無反應，他臉上帶着微笑，眼眶卻已經溼潤。 “回頭我再去人間一趟，將那條黑蛟給你找到…” “什麼時候，還能再吃你的烤魚……” …… 除風波平外，陸續有人到來，李元照，李無雙，李平安，林青纓，姬玄神等人，包括先前跟李昊交手過的皓月聖子，赤光等人，都來到此地，望着那雕塑般的身影，眼神複雜。 此刻的李昊肉身極其巨大，是法天象地的狀態。 沒有元神的剋制和內斂，肉身迴歸到修煉後的狀態，身軀內散發着可怕的神力波動。 “昊哥……” 李元照眼眸模糊，在他身邊，他的妻子夏氏默默站着。 自從來到這諸天世界，夏氏第一次感受到丈夫跟以往的變化，極大不同，就像從頹廢中復活過來，雖然整日一副憂慮模樣，但有些東西卻變了。 李元照先前頹廢，是自李昊離去後，某日他忽然得知，自己之所以自小父母雙亡，他父親是死於戰場，而他母親是生他難產而死。 這點他早就知曉，也心中一直自愧和罪責，覺得是自己害死親生母親，但後來才得知，是母親生他的時候，有人將他父親沙場戰亡的消息走漏給母親，才導致母親情緒激動，難產而死。 而那人正是柳月容，早已被李昊打入地牢，在他得知真相後，他將其親手溺死在了地牢中，爲此他也揹負上罪名，但他沒用神將府的力量去推脫掩蓋，只是靜靜承受了這一切，自此整個人的心態也變了，整日買醉，對一切都不上心。 李無雙跟她的弟弟李運和妹妹李知寧也站在廣場外圍，默默眺望着。 如今她的弟妹都是獨當一面的神將府將軍，踏入三不朽境，離四立境也不遠了，當初都是李昊的兒時玩伴，如今，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婚配，成家立業，反倒是他們中光芒最耀眼的李昊，依然是孑然一身，如今，更是陰陽相隔。 這也許就是老天爺對天驕的懲罰，越是耀眼，越是短暫。 “在檀宮，在府中，在大禹……他走的每一處痕跡，都留下傳說，在這諸天也是如此，他真的是……第一個讓我真正服氣的人。” 李運低聲說道，兒時他將李昊當做勁敵，直到有次被李昊逮住狠狠給他屁股打了數十巴掌，他纔將這萌生的念頭縮回去。 如今，那往日的時光，似乎連那屁股上的痛感，都令人懷念和親切，卻再也回不來了。 …… 禁地，雙縫魔谷外。 一些半聖在這裡自願看守，虛空中許多人前來朝拜，絡繹不絕，其中一些神朝的皇族，自身修爲較低，無法橫渡虛空也乘坐皇家龍車，來此只爲親自鞠躬朝拜。 這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禁地，如今變得熱鬧，彷彿一處景地。 只是，沒人敢冒然踏出那禁地之中。 而禁地內，那雙縫魔谷如亙古不動般，十分靜謐。 裂縫深處，漆黑無光，深不見底，將一切光線包括法則都吞沒。 墜落，墜落。 時間回到李昊跟真仙境古魔跌落到雙縫魔谷時。 李昊感覺身體在不斷下墜，陣陣陰冷的力量裹住元神，他的元神竟感覺到寒冷，有種逐漸被凍結的感覺。 李昊心中震動，這就是諸天第一禁地？ 在這裡沒有天地力量，就像一處死寂之地，他的元神也無法動彈，在這裡的規則束縛下，只能不斷墜落。 而他前面，那真仙境古魔也是如此，只是眼中卻露出憤怒和恐懼，它對李昊投來目眥欲裂的目光，身爲真仙，它居然真的被一個聖級給逼到絕境。 但儘管它再憤怒，在這裡的仙道法則壓制下，也無法動彈，這也是讓它恐懼的原因，不知道會這樣墜落到何處，而且這裡逐漸蠶食元神的力量，在不斷加劇，是不是元神會就這樣墜落直至湮滅。 在李昊跟古魔的元神大眼瞪小眼時，忽然，李昊感覺身體似乎穿梭過一道薄膜般的結界，緊接着，眼前的黑暗驟然浮現出刺眼光亮。 那周圍陰冷的力量如潮水般褪去，稍微過去一兩秒，李昊的元神才適應，看到眼前除真仙境古魔的元神外，一座宏偉到直通天空的宮殿，散發着無窮璀璨氤氳的霞光，矗立在眼前。 宮殿前僅是臺階，也許就有數千萬層，數不清。 李昊有些愣神，這裡是？ 而此時，那真仙境古魔的元神也緩過神來，震驚地看着眼前一切，它立刻便感受到此地有極其濃厚的仙力，濃厚到不可思議，虛空中到處飄蕩着一道道仙道法則，那是仙君才能捕獲和掌握的力量！ 它陡然有種醒悟的感覺，緊接着是激動，狂喜。 它來此界的目的，就是尋找仙帝遺寶，而眼前那座巍峨到連它都想要膜拜的通天巨殿，似乎就是仙帝的宮殿！ 這就是它要尋找的仙帝遺寶，此界居然真的有！ 強烈的興奮，讓它此刻都有種恨不得抱着李昊親一口的衝動，等想到李昊，它陡然清醒過來，臉色頓時一變。 雖然它是真仙境，但元神之力跟李昊相比，竟並未強到哪去這纔會被李昊拖拽到這裡來。 不過，若它拼死爆發，終歸還是有機會殺死這聖級。 它轉身，眼神陰冷地看着李昊，正要出手，但陡然間，一道磅礴滔天的氣勢，自下方陡然籠罩而來。 就彷彿地面上有隻巨掌，忽然延伸，朝虛空抓來，然後緊握。 跟那驚天磅礴的威勢相比，身爲真仙境的它，此刻竟像一隻飛騰在半空中的蟲子。 噗地一聲，真仙境古魔的元神陡然擠壓，緊接着，連慘叫和不甘都沒發出，瞬間湮滅！ 自虛空中，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消散了。 李昊甚至感受不到這古魔元神存在過的痕跡。 他呆住了，緊接着渾身顫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感受到恐懼。 他朝那股力量看去，卻發現先前只顧着眼前那座巍峨通天的巨殿，被其吸引，在這巨殿外的平地上，卻是一處綠草萋萋的空地。 空地上有一處茅草屋，周圍有七八畝良田。 茅屋前，有個老者站在一處空着搖晃的老爺椅前，似乎剛剛起身，面目慈祥，但眼神卻是冷冽，朝這裡凝視過來。 除這老者外，李昊還發現，在茅屋前不遠處的空地，有數十個蒲團，其中十幾個上面，竟坐着一道道身影。 而這些身影的氣息，都是聖人。 李昊愣住了，這雙縫魔谷禁地的深處，居然是這樣景象，而且還有這麼多聖人？ 那老者在李昊低頭打量時，眼神中一抹冷冽慢慢消失，在注意到李昊的目光時，他臉上露出笑容，擡手對李昊招了招，示意李昊過去。 第425章 仙帝道統 李昊能感受到這老者極其可怕，擡手間就能將那古魔元神抹殺，如捏死一隻蟲子，沒造成什麼動靜，雲淡風輕。 但對方對他卻沒什麼惡意，否則也可一併抹殺了。 他稍微思索下，便徐徐降落下去。 此刻這雙縫魔谷中的仙道法則禁錮早已消失，李昊感覺此地的天地極其緊密，猶如在古路的戰場中。 這似乎是一塊真界土壤。 在遠處的蒲團上，十幾位聖人們察覺到外來者，不少人轉頭看了過來，等察覺到李昊只是徒留元神，且只有二災聖人的劫力氣息，都不禁露出笑意。 “又來一個新人，混得好像有點慘。” “被那妖魔追殺得只剩下元神，逃到這裡，應該很絕望吧。” “不過他現在算是有福了。” “也不知外面，今夕是何年？” 在幾位聖人笑着交談中，李昊降落到茅屋前的老者面前，他微微拱手道：“多謝前輩相助！” 老者慢慢打量着李昊，面帶溫和笑意，隨着打量，這笑意卻越來越濃郁，他說道：“難得，難得，竟然已經修煉出神骨，就算沒我的相助，這東西也未必能殺死你。” 李昊心中微微凝然，他的元神在雙縫魔谷的法則壓制下，神骨內斂，此刻看上去元神極其虛浮，好似隨時消散，對方居然還能一眼看穿他內斂的力量，有些可怕。 不過，對方能輕易抹殺真仙古魔的元神，這手段至少也是仙君境。 “前輩，這裡是？” 李昊看向四周，滿臉好奇詢問，誰能想到這雙縫魔谷的深處，竟是如此景象，別有洞天。 “那裡是天殃殿，老夫是守殿人。” 老者擡手指去，那巍峨通天的巨殿，有無數層臺階，極其雄偉。 他看向李昊，眼中笑意收斂，多了幾分深沉，道：“那東西怎麼會來這裡，莫非玄牝之門已經被破壞，那東西闖進來了？” 天殃殿……李昊心中一凜，南宮劍曾說過，這諸天僞界是由仙帝所開闢創造，而那位仙帝便是天殃仙帝，這是對方的宮殿？ “玄牝之門還未失效，只是有一處殘缺，讓這古魔闖進來了，但能夠阻擋住真仙境的存在進入此界，只是這隻古魔是如何進來，我卻不得而知了。” 李昊當即如實說道，對方自稱守殿人，那麼多半是古老時代的存在，對那真界古魔的浩劫必然清楚，難怪那古魔元神還沒來得及發力，就被他直接抹殺，這是仙神跟古魔勢不兩立的仇恨。 聽到李昊的話，老者鬆了口氣，但旋即眉間露出憂慮，道：“即便只是聖級古魔，那外面可誕生出了真仙？若沒有的話……” 李昊知道他的意思，古魔碾壓同境其他書種族，即便是號稱最強的龍族，在古魔面前也沒什麼優勢，若沒真仙坐鎮，哪怕只是聖級古魔入侵，諸天也將淪陷。 “諸天沒有真仙，但這隻真仙境古魔如今被解決，那缺口處每次只有一隻古魔能擠進來，由諸聖堵住的話，應該無礙，而且這裡的消息也傳到真界，只要堅持一下，等到真界的增援到來就會無恙了。” 李昊說道。 “真界增援？你去過真界？” 老者怔住，沒想到李昊居然進去過真界，他的神色陡然變得激動起來，抓住李昊的手臂，險些將李昊的元神手臂捏碎： “真界那邊如何，戰爭結束了嗎，你可見過仙帝大人？殃神軍可還在？西海那邊……” 李昊聽到他一連串的問題，看到這老者眼中灼熱的激動，他用另一隻手掌趕忙握住對方的手背，輕輕拍打了兩下，才道：“前輩，前輩，你先別激動，我雖然去過真界，但那玄牝之門外只是當年的戰場。” 他說道：“那戰場上還有古魔坐鎮，我沒走出過戰場，頂多算在家門口溜達了圈，真界的情況如何，我一無所知。” 聽到李昊的話，老者慢慢恢復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用力，險些將李昊手臂捏廢。 他手掌間頓時涌現出一道柔和的力量，使李昊的手臂恢復，並且元神力量似乎還隱隱得到增強。 “古路……戰場，那場戰役難道敗了麼……” 老者眼神恍惚，望着遠處的通天巨殿，喃喃自語，眼底露出悲色。 這時，先前注意到李昊的那些聖人，都紛紛離開蒲團來到茅屋前。 他們聽到二人的對話，都是面面相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來這裡無數歲月了，何曾見過這位老爺子如此情緒激動過？ “你去過真界？從哪進去的？” 有聖人不禁向李昊好奇問道。 李昊看向這些聖人，從他們身上感受到諸天的氣息，似乎都是跌落到雙縫魔谷中的往聖。 “星空古殿。”李昊說道。 “那是？” 有聖人露出疑惑神色，在他的年代，從未聽說過此地。 “我知道，原來是那座古殿，早就聽說那裡可能有關於仙神的隱秘，沒想到真有。”另一位聖人露出恍然神色。 “你居然去過真界，除你外，還有別的聖人去過麼？” 有聖人驚異地看着李昊，他們來到此地，從這老爺子口中知曉了他們嚮往的仙神之地，名爲真界，也知曉古魔的存在，但從未見過。 老爺子閒來無事，就會跟他們講講當年的那場戰役，以及天殃仙帝的種種輝煌事蹟。 他們也爲那場帝落戰役的悲壯而震撼，也明白諸天無仙的原因。 李昊微微搖頭，沒回答對方，想到衆聖前往真界，吸引來古魔，他心中便止不住嘆息。 此時，老者似乎想到什麼，對李昊道：“那你爲何說真界有增援？” 李昊解釋道：“在那邊遇到一位仙君境的女子，對方似乎是一位將領，親口跟我承諾。” 老者眼中露出瞭然，喃喃自語道：“難不成，那場戰爭延續至今，還沒結束。” “若是如此……那仙帝大人……” 他眼神黯然，這結果早就知曉，但如今似乎又更加證實了一些。 他轉身揹着手，搖搖晃晃地走進茅屋中，隨手將門也關上了。 幾位聖人對老爺子早已熟悉，也知曉其此刻的心情，他們也沒什麼可安慰的話，微微沉默下後，有人對李昊道： “外面今夕是何年？你見過虛祖麼，他現在可修煉成至聖？” 虛祖……李昊心中浮現那道身影，眼眸微眯了下，卻不動聲色，道：“你是虛祖的朋友？” 他看到對方的氣息，雖然內斂，但隱隱感覺到十分強悍，似乎不是虛祖那種級別，而是至聖！ “嗯。” 對方見李昊知道，笑了下，“那傢伙性子孤僻，沒什麼朋友，我算是他少數幾個朋友之一。” “他已經不在了。”李昊平靜說道。 對方聽得一怔，臉色微變了下，連忙問道：“怎麼不在的，是誰所殺？難不成得罪某位至聖？不可能，他雖然性子孤僻，但絕不會招惹至聖，有些事還是能分得清的……” “不清楚。” 李昊搖頭，自然不會跟對方說，就是我殺的。 剛來到此地，李昊還不想惹事，也不想手裡再添亡魂。 畢竟他跟虛祖的過節，隨着對方的身死，已經一筆勾銷。 對方聽到李昊的話，卻沒多想，只是眼中露出一絲悲傷，旋即長嘆了口氣，道：“還想着有朝一日出去跟他喝杯酒，他怎麼就走了呢…” 說着，搖了搖頭，在一旁嘆息。 “彌天聖人呢，你見過彌天聖人麼？” 旁邊另一位青年模樣的聖人不禁詢問道，聽到虛祖隕落，他臉上也多了幾分不安。 李昊有些意外，道：“你是彌天聖人的朋友？” “他老人家是我師尊。”青年聖人見李昊的神色，便知他必然知曉彌天聖人，臉上露出喜色，道：“你見過他老人家？” 李昊心中瞭然，居然是彌天的徒弟，也就是風老的同門師兄弟了。 “見過，還跟他老人家下過棋。”李昊微笑道。 青年聖人鬆了口氣，旋即道：“他老人傢什麼時候喜歡下棋的，我怎麼不知道？” “可能你來得早。”李昊說道。 青年聖人想想也是，歲月會改變很多東西，他對李昊熱誠地道：“在下陳寶玉，你可以叫我寶聖。” 李昊點點頭，道：“在下昊天。” 旁邊幾位聖人，也紛紛跟李昊打探起外面的情況。 李昊也沒隱瞞，挑揀着將一些能說的如實告知他們。 隨後，李昊詢問道：“諸位在這裡，是無法回去麼？” “沒錯，如果能回去，我等早就回去了，這雙縫魔谷只能進，不能出，除非是能通過天殃仙帝的考驗，繼承其道統。” 先前詢問虛祖的羅聖點頭道，他是老者模樣，有兩撇長鬍，對李昊笑得十分友善。 “仙帝考驗？繼承道統？” 李昊微怔，不禁看向那座遠處的通天巨殿，仙帝的道統？ 先前聽南宮劍說，在真界中，仙帝是站在頂峰的人物，俯視萬界，麾下仙王爲大將，億萬真仙爲卒，如此強悍的存在，每個紀元纔有可能誕生一位，而每個真界紀元是百萬年。 能得到這樣存在的道統，即便是仙王都會打破頭，仙君都會激動到發狂，結果，其道統竟然在眼前？ 那豈不是說跌落到這雙縫魔谷中，是天大好事？ 看到李昊的神色，另一位名爲冬刀的聖人搖頭道：“好事雖是好事，但想通過其考驗極難，等你試過就知道了，我等困在此地無數歲月，來這裡最早的是那位牧聖，他可是源祖時期的聖人，只比源祖小上一萬歲不到，卻依然困在此地。” 李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到那遠處的蒲團上，一位頭髮雪白，身體挺直的中年聖人，盤坐在蒲團上，閉目凝神。 比源祖小一萬歲……那是真的老啊，李昊心中暗道。 源祖作爲最古老的聖人，在其誕生的萬年內，天地間才陸陸續續有聖人誕生，也都是最早的一批。 隨後又過數萬年，聖人數量才慢慢增多，迎來鼎盛的時代。 而神王也是那時候誕生。 “還有那邊的那位明聖，那位在進來之時，就是至聖，如今困在這裡這麼多年，也依然無法出去。” 陳寶玉也給李昊指去，那是一位老者模樣，身體周圍道域顯化出異象，如一處清澈的河流環繞。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這雙縫魔谷就是因爲這位明聖進來，再也沒出去，才徹底揚名諸天，畢竟讓至聖都隕落的地方，誰還敢不忌憚。 “這考驗是什麼？” 李昊好奇問道。 “喏，那邊是考驗第一步，先測量道心品級，需要天級道心才能算合格。” 冬刀指去，在那蒲團前有道碩大的洪鐘，懸浮在半空中。 李昊看得一怔，頓時想到當初在大禹帝宮上，跨越仙門時測驗的那道小塔。 那也能測驗道心，但當時沒能測量出他的道心品質，不過超越了地級，顯然就是天級，只是那小塔級別太低，無法顯露出來。 “即便是我等成聖，也未必都有天級道心，我是在此參悟仙術，領略仙神的意境，纔將道心提升到天級層次。” 冬刀說着，朝茅屋看了眼，道：“望老說過，天級道心，只是代表着有比肩天地的信念和道念，若連這份道念都沒，即便證道成仙，終其一生也只是真仙境，只有天級道心，纔有參悟天殃仙帝道統的資格。” 李昊微微點頭，這倒是第一次聽說，沒想到仙道對道心會有要求。 “你若想參悟仙術，等望老來傳授你，我等沒這個資格。”陳寶玉對李昊說道。 李昊疑惑道：“不是真仙，也能修煉仙術麼？” “當然。” 羅聖笑道：“仙術也並非只有真仙才能修煉，有些仙術即便是尋常百姓都能修習，強身健體，望老給我們的仙術，是聖級就可修煉的，相當於仙術的初篇，不過威力極強，修煉的理念跟我等所修功法截然不同，主要是採補天地力量，具體如何，你等修習就知曉了。” “原來如此。” 李昊明白過來。 “我等要繼續去參悟了，有什麼事你儘管來問我們，往後日子還長。” 冬刀對李昊說道，旋即便前往蒲團，繼續打坐參悟。 “你們都已經是天級道心麼？” 李昊掃了眼，發現他們氣息內斂，變幻莫測，不似外面的聖人那麼容易探知，可能跟他們在此地修煉的功法有關。 但李昊能感覺到，他們似乎都跨入到至聖層次。 “沒錯，你也別急，等你參悟仙術後，遲早也會道心躍升到天級，到時就能修煉仙術，進行真正的仙帝道統考驗了，目前明聖跟牧聖，已經衝擊到第二步，我等還停留在第一步，參悟《萬道仙法》。” 陳寶玉對李昊笑着說道。 李昊心中好奇，跟他詢問起來。 陳寶玉也沒隱瞞，道：“天心是門檻，望老說，這考驗有三步，第一步是將望老傳授的三種仙法，掌握其一，修煉到圓滿即可通過。” “這三種仙法，分別是閻羅仙法，主修神魂！不朽仙法，主修肉身！而萬道仙法，則主修技法，如刀劍斧槍等等，我等武者一路走來，大多都以兵器爲主，因此大多都挑選的萬道仙法。” 李昊點點頭，問道：“那第二步呢？” 陳寶玉笑了下，道：“第二步就難了，現在說出來，怕有點打擊到你，等你把天心這道門檻過了，第一步至少要停留幾萬年，慢慢來。” 李昊心中驚異，第一步要停留幾萬年？ 不過想到對方說，他們大多數都停留在第一步，這似乎不止幾萬年，對方說的還算含蓄了。 “時間寶貴，我也繼續去參悟了。” 陳寶玉遂跟李昊道別。 旁邊的羅聖也是道別，其餘兩位聖人對李昊點點頭，都回到那蒲團上，繼續打坐沉思。 李昊見他們如此勤奮，有些意外，在這裡無數歲月了，還能保持這樣的努力。 不過，注意到前面的通天巨殿，李昊心中也明白過來，在仙帝道統面前，也難怪他們如此爭分奪秒。 李昊沒着急，也沒先去測驗道心，以前的道心小塔已經告知他結果，到時等望老出來，驗證給他看看，順帶從他那裡學習仙法。 他四處看了眼，坐到那茅屋前的老爺椅上，椅子輕輕搖晃起來，李昊驚異的發現，這椅子上竟有奇異的規則，讓他有種思緒清澈的感覺，神識似乎也得到增強。 “這是一件仙寶？” 李昊吃驚，這看似平平無奇的老爺椅，居然讓他的神識都得到增強。 他看向不遠處的良田，頓時發現裡面種植的，赫然都是仙藥。 先前他在彌天聖人的藥園裡見過，但那三株仙草給他的感覺，遠不及此刻這良田裡的仙寶。 “這地方，倒是世外桃源了。” 李昊收回目光，這裡的環境，若不是禁錮在此地無法離開，倒確實是適合養老居住的地方。 他想到外界，眉頭頓時皺起，也不知道那些聖人究竟靠不靠譜，他心中也沒底。 他來到這裡，風老他們多半以爲他已經死去了。 自己的肉身，也不知道如何了，有沒有被那些結盟的半聖保管。 諸多思緒，李昊漸漸出神。 不知何時，先前回茅草屋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看到躺在自己的老爺椅上搖晃的少年，有些啞然失笑，這麼多年，還是第一個有人敢坐他的椅子。 不過，他站在一旁，也沒催促，等李昊察覺到他時，李昊連忙站起，道：“前輩。” “先前他們都跟你說了一些這裡的情況吧，你居然還有這閒心，不急着來找我麼？” 老者含笑道，先前的悲傷情緒似乎已經完全收斂，神態和藹。 李昊搖頭道：“不急這一時，前輩，這裡既然是仙帝道統，爲何隱藏在如此隱秘的地方，若是讓諸天都有機會前來參悟，必定會有更多機會，若是被人繼承的話，那諸天也不會遭此大劫了，甚至能更早走向真界。” “你能這樣看待問題，倒是有份憐憫的心腸。” 老者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道：“你既然知曉真界的古魔，也應該知曉當初的大戰吧，容我來給你細細說說。” 他坐到搖晃的老爺椅上，隨即又招手，旁邊飛來一個小凳子。 李昊見狀，也老老實實坐到小凳子上聽講。 “當年的大戰，諸位仙帝聯手，爲真界而戰，那場戰役將真界萬族都逼到絕境，因此，仙帝的後人，諸位仙王也紛紛參戰包括仙君，真仙，沒有一個願意苟活，衝出僞界，跟古魔拼命！” 老者眼中帶着追憶，道：“那一戰，所有人都抱着必勝也必死的決心而戰，但仙帝大人依然留存下一份火種，那就是這天殃殿！” “你在外面看不到真仙的痕跡，是因爲當年但凡是真仙，都上陣參戰死了。” “你也找不到仙道功法，是因爲所有的仙法傳承，都收羅到天殃殿中，避免僞界被摧毀，落到那古魔手裡，這些東西太聰明瞭，會鑽研，會模仿，若是落到古魔手裡，會培養出更可怕的古魔……” 老者靜靜看向李昊，道：“現在你該知道，爲何仙帝道統藏在這裡了吧，這外面有仙道法則掩蓋，無人能探查，除非是仙王境的古魔才能窺見這裡面的底細，那樣的話……我會親自去將其解決。” 他說到這，眼底露出鋒利的寒芒。 儘管沒有散發出什麼氣息，但李昊卻頓時有種渾身汗毛豎起的感覺。 “但之前諸天沒有古魔，這……” 李昊疑問道。 老者搖頭道：“我是守殿人，仙帝大人留給我的命令，就是守在此地，除非有古魔察覺到道統，纔可出手，這處地方本身就是進來的通道，但進來者沒有回去，因此變成禁地，在外面威名赫赫……” 他輕笑了下，搖頭道：“來這的人，即便沒有規則束縛，也有不願離開的，若他們離去，古魔侵襲進來，搜尋記憶，也將會暴露這裡的情況，到時來的也許就不是仙王境的古魔，而是古魔中那些六道魔祖……” 他眼眸微微閃動了下，對李昊道：“這些以後有空慢慢跟你說，我也不耽誤你時間了，你魂壽不長，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天資極高，比他們都高，也許你有望能走到第三步，成爲仙帝大人在這個時代的末代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 李昊愣住，還以爲是親傳弟子，而記名弟子……比徒弟的身份還要低一級。 老者笑了笑，道：“想完全得到仙帝道統傳承，成爲親傳弟子，太難太難了，以你現在的情況，應該有十萬分之一的可能。” 李昊有些傻眼十萬分之一？這也太誇張了，這麼難嗎？ “單是記名弟子，就需要先通過三步考驗，你看他們，在這裡修煉最久的，已經有九萬年了，還停留在第二步，這樣的資質，只能算一般，終其一生，也只能勉強努力有望成爲記名弟子。” 老者對那蒲團上的牧聖指去，接着道：“能在十萬年內，通過三步考驗成爲記名弟子，纔算是資質尚可。” “若能在萬年內通過，纔算資質中等，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成爲親傳弟子。” 他看着李昊震撼的神色，神色認真地道：“仙帝，那是屹立於諸天萬界之上最巔峰的存在，其掌握的東西超越你的想象，若是資質不夠，在繼承的剎那間，就會被摧毀，反倒是害你。” 李昊心中震動，頓時感受到那仙帝的可怕和強大。 “你先測量道心，我再傳承你三步考驗法，以你的元神強度，我建議你修煉閻羅仙法，以你的元神強度，極有可能在千年內就掌握，邁出這第一步。” 老者對李昊說道，顯然極其看好李昊的天資。 李昊眼眸閃動，他元神修煉，是靠吃古魔再打破元神極境。 而這裡沒古魔烹飪，想提升元神的話，只能加點，提升御道。 而御道感悟，能幫他更快掌握神魂類的仙術，進而凝練元神。 但同樣若是加點的話，他也能走陳寶玉說的萬道仙法路子，以劍道打破。 只是，他肉身不在此地，那不朽仙法就沒法修煉了。 “你沒有肉身，到時這第二步，會考驗你的綜合情況，我這裡有九等混源神血，你可先借去使用，當做肉身。” 老者對李昊說道，擡手間，掌心出現一滴金光燦燦的神血。 李昊頓時感受到這神血中散發着旺盛的生命氣息，還有天道的氣息。 “將你元神融入，這混源神血，就是你在這裡修煉的肉身了，堪比道劫帝兵五劫的層次，勝過絕大多數的聖級肉身。” 老者說道。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五劫帝兵，這隻比他自己的肉身稍弱了。 他將元神融入，頓時便感覺這神血內的旺盛生命力被複活般，轉眼就從一滴神血，凝練成他的肉身模樣。 而且，這神血似乎是無主，無意識，就像他給自己的元神穿上肉身外套。 “你原先的肉身，若是有什麼道骨，這混源肉身沒有，但五劫帝兵的肉身強度，足以彌補了。” 老者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隨即在對方的帶領下，來到那洪鐘前。 李昊順帶數了數，這蒲團上的聖人，共有十七位。 此刻，看到李昊要測驗道心，蒲團上的大多聖人依然在閉目修行，只有兩三位睜開眼，朝李昊看了眼，便又合閉上眼眸。 通常初次來到這裡的聖人，基本都是地級道心，鮮少有天級道心者，何況即便是天級道心，也只是考驗的門檻。 “去吧。” 老者說道：“釋放你的道念，讓天道洪鐘感應。” 李昊點頭，來到這洪鐘前，將道念釋放而出。 這懸空靜止的洪鐘，周身繚繞着奇異的氣息，極其宏偉，李昊的道念剛觸碰，便像遁入到一處浩瀚廣博的世界，消失無蹤。 隨後，那洪鐘從靜止中微微挪動，隨即，裡面傳出一聲當地巨響！ 伴隨着洪鐘震動，整個鐘身都在顫動。 不少聖人從參悟中睜開眼，被這聲音驚動打擾，紛紛投來目光。 隨着一聲鐘鳴餘音結束，緊接着第二聲響起。 “何時又來新人了。” 蒲團上，一頭雪白長髮中年模樣的牧聖，眉頭皺起，剛在參悟中，卻被打攪，心情不好，但他倒沒責怪什麼，畢竟這種事不知多少年纔會發生一次。 “剛來的，聽說去過真界。” 坐他旁邊的羅聖笑着迴應道。 聞言，牧聖眼眸一凝，等看到那少年的肉身散發着混源的氣息，他問道：“他找望老借混源神血做肉身了？” “嗯，他來這裡，只剩下元神，被追殺來的。” 隨着有人解釋這麼一句，其他人都是瞭然，能來此地的，大多都是被絕境逼到這來，只有少數是好奇，自己作死，如明聖，身爲至聖，認爲自己天大地大到處都可去得，結果來到此地探索，卻回不去了。 很快，第二道鐘鳴餘音徐徐結束，第三聲鐘鳴隨之響起。 “天地玄黃，三聲響，地級道心。” 衆人神色平靜，他們初來此，大多也都是三聲響。 伴隨着鐘鳴餘音漸漸消散，不少聖人已經隨之閉上眼，準備繼續參悟。 但就在這時，陡然第四道鐘鳴聲響起！ 當——！ 第426章 永恆道心，天地九鳴 伴隨着鐘鳴的激盪，不少人倏然睜眼，看向那天地洪鐘前的少年。 那少年以自身道心，激盪天地洪鐘，居然撞出第四聲，是天級道心？！ 不少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再平靜，眼神微微凝視。 “天級道心，看來他心中的宏願很大啊！” “立志開闢神朝，庇佑萬民，也只是玄級道心，傳教千古，也只是地級道心，我等與天地比肩，立志追尋那永恆仙道，才凝練出天級道心，唯有永恆纔是終極。” 先前跟李昊交談過的羅聖、冬刀、陳寶玉等人，都是眼神凝重，沒想到這初來的新人，居然有天級道心，這可比他們曾經都高一個層次，這意味着他們還在追尋傳道千古，教化萬民的時候，對方就已經立志要追尋那永恆仙道，永恆不滅！ 他們都隱隱感受到，這剛來的新人是一個未來的強勁競爭對手。 沒錯，來到此地，仙帝道統就在眼前，他們雖然彼此表面親和，但背地裡卻暗暗較勁，畢竟這可是仙帝道統，能繼承者唯有一人！ 其餘者都是競爭對手，如此誘惑在眼前，曾在早期還有人試圖陷害其他表現妖孽的聖人，但被望老教訓後，就再也沒人敢了，只能努力提升自己。 就在不少人將李昊的模樣記在心底時，陡然間，那天地洪鐘再次震顫，緊接着，第五道鐘鳴聲響起！ 當——！！ 這道鐘鳴聲，如暮鼓晨鐘般，狠狠震盪在衆人心頭。 凝目的衆人都是眼眸一深，臉上露出一絲驚駭，這怎麼回事？ 第五聲鐘鳴？ 天地玄黃，四道鐘鳴已是極致，怎會有第五聲？！ 在衆人震撼錯愕時，站在草坡上不遠處的望老，同樣是微微一愣，旋即眼眸陡然亮起，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第五道鐘鳴？他知道，天地玄黃，對應四等道心，但天級道心並非頂端。 仙道傳承在諸天被收羅到此地封存，無人知曉在天地玄黃後，還有混沌道心，永恆道心，以及那至高的，唯有仙帝所掌握的天道帝心！ 如果說天級道心，是具備與天地比高的道心，那混沌道心，就是要跨越時光長河，凝練天地玄黃，有開闢世界的信念。 而永恆道心，並非是追尋永恆不滅，追尋本身便是弱者的事，永恆道心並無追求，將千古凝練爲一剎，自身即是永恆，自心即是滿足，掌控一切，直視一切，爲天地至尊主宰！ 至於那仙帝才具備的天道帝心，望老就也不清楚了，那是他無法想象的心境。 伴隨着衆人的驚訝，天地洪鐘繼續震盪，第六道鐘鳴響起。 望老撫須含笑，連連點頭，這天地洪鐘四響，對應天地玄黃。 而混沌道心，會在四響之後，連續三響，也就是七響！ 至於永恆道心，則是十響！ 那天道帝心，就不是天地洪鐘能測驗的了，世間無物能證。 很快，天地洪鐘七響，衆人都有些麻木，震撼地轉頭看向望老，此刻他們甚至懷疑此器有問題，超越天級道心本就不可思議，結果還連響三聲，跨越三個層次？這有可能嗎？他們無法想象。 “不必驚訝，這是混沌道心，能將天地洪鐘撞出七響。” 望老感受到衆人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微笑着寬慰道。 聽到望老的話，衆人在震撼之餘，有些茫然，從未聽說過，但顯然，這超越了天級道心，是他們所不能理解的心境。 伴隨着七響的餘音結束，李昊也有些意外，但就在這時，第八道鐘鳴響起。 這一次，望老臉上的笑意也陡然消失，眼眸一凝，盯着那道少年的背影。 當！！ 很快，第九聲鐘鳴響起，震耳欲聾，傳蕩在整個天殃殿外。 衆人都有些茫然，看向望老。 剛說混沌道心是七響，那現在呢？ 望老凝視着李昊的背影，沒有說話，隨着九響的餘音漸漸消散，這一次，那天地洪鐘似乎慢慢安靜下來，不再震顫，上面傳蕩的波動，也徐徐消散。 天地洪鐘沒再繼續激盪了。 又恢復到原先，懸停在虛空中的模樣。 而李昊背後，也陷入死寂般的寂靜。 洪鐘九響，在人間九爲極數，這也是帝皇自稱九五之尊的原因。 李昊居然做到極致，這已經有些超出他們的理解了。 “我，我沒聽錯吧？” “是做夢嗎，九響？望老說混沌道心是七響，這又算什麼……” “他的道心究竟有多高？” 衆人眼中都露出震撼，這剛來的新人給他們極大的震撼，從未有過。 望老此時也回過神來，他深深地凝視了李昊一眼，眼底浮現出一絲激動，心中隱隱感覺到，自己無數歲月等待的人，似乎終於出現了。 九響，這意味着李昊的道心，是永恆道心，雖然還未達到圓滿，但這樣的道心，就算是仙王也只有少數人具備。 望老曾服侍在仙帝身邊，還知曉一道隱秘，道心雖然無法影響太多實際戰力和境界，但在修煉到一些瓶頸時，道心越高，突破越快，這是無形中的影響！ 並且，想走到那至高的帝位，必須超越永恆道心，這是第一道門檻！ “前輩。” 李昊此時已經回到望老身邊，路過時掃到那蒲團上先前羅聖、陳寶玉等人震撼的眼神，結合他們先前說的話，頓時知道自己可能搞出一個大動靜，有些矚目了。 他心中苦笑，這非他所想，剛來此地，他還不想太早引起他人注意。 “我這種情況是？” 李昊對望老疑惑問道。 天地玄黃，理應四響結束，結果硬生生九響，超越天級道心五個層次，這有點誇張離譜了吧。 望老思緒收回，看着李昊疑惑的神色，臉上露出濃郁歡喜的笑容，道：“不必太驚訝，孩子，天級道心只是成仙的起步點，在這上面還有混沌道心，永恆道心，你目前就是永恆道心。” 說着，他又將道心跟天地洪鐘的聲響解釋了遍。 蒲團上的衆人都豎起耳朵聆聽，等聽到望老的話，都是恍然大悟，這麼看來，只是超越天級道心兩個層次而已。 不過，這也是跟先前的遐想做對比，仔細想想，這卻是非常可怕的事。 “混沌道心，永恆道心！”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望老以前從未跟我等說過。” “估計是覺得我等不可能達到吧，畢竟剛來這裡就有天級道心的，也只有少數幾位，那混沌道心不知是何等心境，與天地比肩難道還不夠嗎？” “永恆道心，莫非是追尋永恆？如果是這樣，那跟天級道心似乎也沒什麼差別。” 衆人議論，眼神都凝聚在那少年身上，將先前思索的修行都暫時擱到一旁。 望老聽到衆人的議論，看到他們複雜的神色，知道這件事對他們的衝擊力很大，若不跟這些小傢伙說明白，雜念會影響到他們後面的修行。 他心情極好，笑着道：“這永恆道心可不是追尋永恆，而是心已永恆！這其中的差別如何，你們慢慢悟吧，不過對你們來說，眼前最重要的是努力通過考驗，道心只是門檻，離你們太遙遠了。” 他這話是寬慰和勸導，但落在衆人耳中，聽下來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顯然，望老已經認定，他們不可能達到，去琢磨也沒意義，浪費時間。 “心已永恆……” 牧聖眼眸閃動，呢喃自語，如何算是永恆？ 其他聖人也都陷入思索中，望老沒再管他們，而是對李昊道：“過來，我傳你仙法，以你這種情況，不朽仙法肯定是不必考慮，這九等混源神血是固定的，無法提升，即便你通過仙法去修煉，也修煉不出來，只有在第二考驗時會需要你用到肉身。” 等回到茅屋前，他也沒悠哉心情坐到老爺椅上搖晃，對李昊道： “以你的元神強度，閻羅仙法應該很快就能掌握了。” 李昊點點頭，道：“閻羅跟萬道，我都想試試。” 他肉身不在此，不朽仙法是沒法修煉了，不過，等先將閻羅跟萬道琢磨透，再要來不朽仙法先收錄到面板中也行，等有機會離開此地，肉身就能用上了。 “哦。” 望老聽到李昊的話，卻沒有怪他心大，反倒頗有興趣地道：“看來你對自己的技法也很有自信，你修煉的是哪種道？” “劍道。” 李昊說道。 “可有祭道？” 望老詢問道。 “嗯。” 李昊點頭。 望老笑了起來，能夠祭道，難怪如此自信，不過跟李昊的元神相比，即便是祭道也還勉強了點。 但他也沒多勸和阻止，畢竟能夠祭道，足以說明李昊的劍道天資極高，選萬道仙法也沒什麼錯。 “你自己斟酌，若是兩種都修煉的話，我不懷疑你能掌握，但你的掌握速度會拖累，你比他們來的晚，但在這裡可沒有早晚的區別，也不會根據修煉的時間來算，誰先通過三道考驗，誰就能去那天殃殿，接受仙帝的記名弟子受禮考驗。” 望老說道：“他們目前進展最快的，已經在第二步了，而且馬上快要走出來，你得抓緊。” 李昊微微點頭，心中有數。 遠處的牧聖、明聖等人也都聽到望老的話，眼神複雜，但同樣的，他們心思收回，都意識到這新來的極不簡單，從李昊身上感受到強烈的緊迫感。 若不繼續加快的話，很可能會被這新來的傢伙後起超越。 這可是仙帝道統，哪怕暫時只得到記名弟子身份，離開此地後前往那真界，都能成爲極其耀眼的存在。 很快，他們紛紛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雜念摒棄，將心神再度沉浸到先前的參悟中。 羅聖跟冬刀等人也都感到緊迫，看了眼李昊，隨即紛紛投入修煉中。 雖然他們這些人還在第一步，但沒到最後一刻，沒人甘願放棄。 茅屋前，望老擡手點在李昊的額頭上，道：“我先傳你閻羅仙法，這是專門凝練元神的仙法，其中還包含三種元神戰法，專斬惡魂，古魔！” 李昊頓時感覺磅礴的訊息映入記憶中，就像早已掌握的東西，只是忽然回想起來。 閻羅戰法，共有三重，但望老傳授的只是第一重。 將第一重修煉到圓滿，即算通過。 這第一重有三種元神戰法，分別是《閻羅外像》《閻刃》《地羅盾法》！ 前兩種是攻擊型戰法，第三種是防守，在元神交鋒中，能夠抵擋對方的進攻。 李昊吸收的很快，他的御道十段感悟，諸多理解都達到平行線，在平行線之下的，輕易就能吸收理解。 有關三種戰法的修煉法，被他快速吸收。 “這是萬道仙法，你選劍道即可，以劍道破萬道修成圓滿即是通關。” 望老說着，指尖又傳遞來另一套仙法。 李昊徐徐接受着，萬道仙法包含刀劍斧槍等等，只需選其一修煉到圓滿即可。 李昊挑選的是劍道仙法，他劍道十段的感悟，迅速便將其吸收理解。 他沒急於調出面板查看，只是點點頭，對望老道： “修煉的話，是在那邊的蒲團上麼？” “沒錯，那蒲團是悟道樹的樹皮抽絲製成，能提高你們頓悟的機會。” 望老對李昊道：“切記勿貪。” 但說完，他又啞然一笑，搖了搖頭，以九響的永恆道心來說，也絕非是會貪念這種的心。 李昊點點頭，假意來到這蒲團上。 隨着李昊到來，不少心靜下來的聖人，還是聽到李昊的腳步聲，感受到他的氣息，睜眼朝李昊看了眼。 但很快便皺了皺眉，暗罵自己一聲，又繼續閉眼沉思，將雜念摒棄。 李昊找到一處蒲團坐下，隨即環顧一圈周圍，看到身邊的聖人都在閉目努力修行，他微微一笑，調出面板查看。 很快便在面板的衆多功法中，找到剛剛收錄進去的兩種仙法： 仙法：閻羅·枯寂（真意圓滿） 仙技戰法：閻羅外像（真意圓滿）閻刃（真意圓滿）地羅盾法（真意圓滿） 看到顯示，李昊臉上露出微笑，結合腦海中掌握的三種戰法，如施展數百年，已經極其熟悉，就只差親自展露了。 “這閻羅仙法有三重，第一重是枯寂，御道十段居然能直接讓其真意圓滿，若是打破圓滿，就是‘本源’層次了。” 真意，本源，終極。 這是仙道的三種層次，每個層次都有入門和圓滿的區分。 李昊先前劍道十段，便是將那仙人指路這最粗淺的大夢九淵劍術給掌握到本源的層次，威力暴增數倍，極其可怕。 “若僅僅只是祭道，都未必能修煉圓滿，主要是面板的十段，不光是祭道，還將十段所有的感悟都吸收，而自行修煉的話，就要耗費無數歲月了。” 李昊眼眸閃動，以他十段御道的感悟，只能將這閻羅仙法第一重‘枯寂’掌握到真意圓滿的層次，而非本源層次，這僅僅是此仙法的第一重，可見完整的仙法品級有多高，丟在真界多半也是極有名氣的仙法。 緊接着，李昊又看向萬道仙法。 萬道仙法·劍道（真意圓滿） 如他所想，也達到真意圓滿層次。 若他現在跟望老展現的話，應該能直接進行第二步考驗了。 不過李昊並不急，這第二步考驗肯定比第一步更難，他先去了解再說。 他的御道十段跟劍道十段，都屬於往日的沉澱，若是第二步第三步考驗更難，劍道十段跟御道十段不夠用，他就得抓緊修煉，想辦法將畫道、烹飪道，雕刻道三種，打破十段瓶頸。 就是不知道若是加點到十一段，是否能直接成爲真仙。 思索後，李昊離開蒲團，來到茅屋前。 “怎麼，感覺到難？” 望老正坐在搖椅上晃着，看到李昊這麼快就過來，不禁輕笑起來，道： “這可是仙法，跟你以往修煉的不同，你感覺難也正常，雖然我很看好你，但我也不能破壞規矩，我只能傳授你們仙法，剩下的，就交給你們自己自悟，我不能左右和掌控這些。” 他這話說的很明白若是他偏心的話，給參悟者開小竈，那記名弟子就成他來指定了，那仙帝所留下的考驗就毫無意義。 李昊見他誤會，也沒解釋，只是好奇問道： “前輩，我只是想問問，這第二步考驗是考什麼？” 望老挑眉，若是別人，他會覺得有點好高騖遠了，第一步都纔剛參悟，就想着第二步的事情。 不過對李昊先前的道心，他卻沒這麼認爲，只會認爲李昊是另有想法，道： “這第一道考驗，是考你們的悟性資質，第二道考驗，也是如此，畢竟想成爲仙帝大人的記名弟子，必須有非凡的悟性，否則那些震動真界的帝級仙法，若是資質悟性不夠，根本無法參悟，拿到眼前也跟看天書一樣。” “這第二道考驗，就是考驗你們的實戰技巧，我會將你們自身複製出來，繼承你們自身掌握的種種技法，並且得到一倍增強！” 他含笑道：“也就是說，你必須打敗強於你自身一倍的你！” 李昊怔住，有些錯愕，不禁道：“各方面都一樣？還強一倍？” “沒錯，在不可戰勝的各方面絕對力量差距下，看看你們如何能破解這種危局，能在絕境戰鬥中誕生出急智！”望老說道。 李昊啞然，這考驗也太變態了。 “你們這只是記名弟子考驗，還不算難，當年仙帝大人的真傳弟子，那可都是三倍力量差距，那纔是真正的絕望，基本一交手就被秒殺！” 望老笑着說道。 李昊有些無言，擊敗三倍力量的自身？這確實沒得打。 “那第三道考驗呢？”李昊不禁有些好奇了。 望老微微一笑，道：“第三道考驗，還是悟性！” “你們需要突破成真仙，凝練仙印，跟天地證得自身仙道，並且，必須達到三印仙道，這是最低的要求，而且相較於以往仙帝大人的記名弟子考驗，如今還放寬了條件，沒有時間限制，若是以往，必須在三千年內，那纔是困難。” 李昊雖然心中有所準備，但還是心頭一震。 這第三道考驗，居然是必須成真仙！ “三印仙道是什麼？”李昊問道。 望老笑道：“等你通過第二道考驗，我再跟你細說。” 李昊見狀，也不再多追問了，只是心中暗歎，沒想到這三道考驗如此艱難，聽對方的意思，顯然不僅僅是成爲真仙就行，還必須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也意味着，他即便現在通過第一道考驗，也毫無意義，第二道他沒出手過，沒有把握。 第三道，則需要鑽研畫道等技法了。 李昊也沒再耽擱，外面那缺口隨時會再有真仙境古魔進來，何況風老他們得知自己的死訊，估計也是心情悲痛中，他得儘快回去。 他回到蒲團上，打開天地空間，從裡面取出畫板，他得在目前掌握的三種十段技藝中，挑選一種，不能雨露均沾。 在翻找畫板等材料時，李昊看到天地空間內的花遊令，頓時心中一動，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將意識潛入到花遊令中。 但很快，一道阻隔橫亙，將他的意識阻斷。 “花遊令？”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訝異的聲音。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是一個長髮飄逸，穿着鬆散長衫的青年，頭上竟佩戴有蝴蝶花飾，正詫異地看着他手裡的花遊令。 “你怎麼會有花遊令？” 旁邊，另一位女聖說道。 她看上去面若桃花，舉止優雅，衣裳是金絲鑲邊，頗顯華貴。 “你們認得？” 李昊看到這二人，頓時心頭一動，想到旃檀曾說過的話。 “這是我們製造的，閣下莫非是花遊會的人？” 那佩戴蝴蝶花飾的俊秀青年溫聲詢問道。 “原來二位就是花聖跟遊聖。” 李昊恍然，旃檀說創立花遊會的二聖早已消失，不知所蹤，先前諸天如此熱鬧，也沒見他們顯露，沒想到竟是來到這裡了。 “花遊會居然還存在。” 女聖一臉驚訝，旋即露出喜悅和笑意，對李昊道：“在下游聖，你如何稱呼？” 先前李昊到來，他二人在參悟，李昊讓天地洪鐘九響，他們才注意到對方，但也沒有去攀談結交的意思，直到此刻李昊拿出花遊令，他們察覺到這熟悉的氣息，纔對李昊頓生好感，有親近的想法。 李昊愣了下，本以爲那青年是遊聖，結果……對方是花聖？ 第427章 一朝見頂，自在天上 跟花聖遊聖相互熟悉後，二聖也得知李昊是花遊會的一員。 “旃檀……那小姑娘我記得，原來是她將你招募進來的麼，真是好眼光。”花聖輕笑道，頭頂的蝴蝶配飾似在飛舞，輕輕扇動翅膀。 “那些小傢伙居然都還在，倒也是件幸事，若是勤勤懇懇努力修行，倒未必能活這麼久，修行即是爭，爭便有敗……” 遊聖眼中露出懷念和回味，朝遠處的通天巨殿看了眼，她輕輕嘆息一聲，道： “我等當初見天地封閉，心灰意冷下，不再修行，自詡看清修行本質，如今在這裡窺見天外天，卻也像他們一樣，力爭上游，想爭取那仙帝道統，所謂不爭，不過是誘惑不夠動心罷了……” 說話間，神色有些落寞。 李昊微笑道：“這倒也不必刻意追求，隨心即可，想要即是想要，不用非裝成不想。” 遊聖回眸看向李昊，眸光明亮幾分，如清雪般動人的臉頰上抿出淺淺笑意，“你說的對，那樣的話……就太裝了。”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聽望老所言，你是永恆道心，讓天地九響，很難想象是什麼樣的道心，你的天資必然是遠勝我等，這仙帝道統，你很有希望，到時若是成爲仙帝的記名弟子，我們也能乘你的風，去那真界瞧瞧。” 花聖對李昊說道，眼神真摯，極看好李昊。 遊聖同樣對這位剛來的妖孽新人極其看好，先前不知李昊身份，他們心中感到緊迫，但現在卻是放鬆下來。 李昊正要開口，忽然旁邊有聖人凝重道：“牧聖又要去挑戰了！” 花聖跟遊聖也第一時間看去，卻見坐在前方蒲團上的那位頭髮如雪的牧聖，慢慢起身，看不見神色，但背影極其沉穩，似是格外凝重。 對方站起稍微停頓，隨即便朝這道場前方飛掠而去。 在道場前，除那天地洪鐘外，更遠處是一座陡峭的黑塔。 牧聖飛掠到黑塔前，塔門自動打開，他邁入其中。 “看來，牧聖是受到點刺激了。” “廢話，誰沒受刺激，我的槍道思路都有些亂了。” “不知牧聖這次能否打破紀錄，堅持更久一點。” 其他聖人都是微微睜眼，凝視着那黑塔，其中不少人談論時，眼眸朝李昊這邊不時瞥來。 李昊的到來，如平靜湖泊墜落的大石，讓他們心底都掀起巨大波瀾，天地九響帶來的震撼，太過於空前了。 “他們都很在意你呢。” 遊聖微微抿嘴輕笑打趣，眼眸卻在李昊身上滴溜打個轉，說到在意，她跟花聖又何嘗不在意這少年呢，太過驚豔了。 李昊微微苦笑，也沒說什麼。 此時，花聖指尖一撮，一炷香浮現，自行燃燒，香菸嫋嫋。 “這是？” “幫牧聖記下他的挑戰時長，看看能否打破以往紀錄，有所精進。”花聖說道。 李昊心中瞭然，隨即安靜等待。 隨着花聖手裡的香燃到三分之二時，黑塔忽然打開，一頭雪發的牧聖從裡面走出，臉色有些陰沉，默默返回到道場中。 “比上次稍短。” 花聖看了眼手裡的香，手指一撮，香便消失，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來你的到來，讓很多人心亂了啊。” 李昊啞然。 其他人也都看出這點，微微搖頭，又朝李昊瞥了眼，隨即便繼續閉目修行。 遊聖對李昊道：“你不必在意，加油，我們也不耽誤你了。” 李昊微微點頭，等花聖跟遊聖準備修行時，他也掏出畫板，開始自己的修行。 “你這是？” 遊聖瞥到李昊的舉動，不禁愣住，旋即微微錯愕地看着李昊。 李昊知曉她的想法，笑笑道：“先緩解下心情。” “……” 遊聖有些無言，但也不好說什麼，只道：“那等你畫好，給我看看，我對此道也有些喜愛。” 李昊點頭。 等花聖跟遊聖都各自修煉後，他也認真投入到繪畫中。 畫道十段，已有自己的聖道，他的畫中蘊含着渾厚的天地力量和大道的痕跡，此刻動筆之下，李昊目光掃去，若是繪畫身邊諸聖，難免會大道干擾到他們，影響他們修行，有些冒犯了。 但除人物外，還能繪景。 李昊看向那前方的天地洪鐘，眼眸閃動，當即便開始提筆作畫。 畫板上，他潑墨揮灑，墨汁間凝聚吸引來磅礴的天地能量，勾勒中，大道受到吸引，凝聚在其筆墨的痕跡中。 寥寥數筆，大道匯聚，一道洪鐘的輪廓隱隱浮現。 伴隨着天地洪鐘呈現，似隱隱有非凡的韻味散發出來。 李昊眼神越發專注，心神沉浸到畫面中，筆下洪鐘越來越清晰，神似，伴隨着一道鐘鳴陡然在耳邊震響，李昊感覺一股澎湃的力量自畫紙上渲染而出，那股力量直衝心神，在他心中接連傳出三道鐘鳴！ 每一道鐘鳴震盪，李昊的元神似乎都隨之凝練，增強。 可惜他的肉身是九等混源神血，相當於一件神甲，永遠固定，無法提升，否則肉身必然也會帶來變化。 “嗯？” 在李昊身邊不遠的花聖跟遊聖都睜開眼，其他聖人也都紛紛看過來。 剛他們修煉中，忽然心中也聽到轟鳴，還以爲有人再次測驗天地洪鐘，但睜眼便發現天地洪鐘的氣息竟在身邊浮現，等轉頭看過去時，就看到李昊坐在蒲團上，提着筆，筆尖凝聚出千絲萬縷飄逸的大道。 而大道匯聚繚繞在這少年身邊，在其面前，天地洪鐘的虛影在半空懸浮，就像映照來的投影。 “這是？” 衆人驚異，沒看錯的話，對方在作畫？ “他……” 遊聖美眸睜大，感到一絲吃驚，她看出來，李昊似乎是以畫入道，這絕非簡單的興趣，甚至有可能祭道。 屋舍前，望老搖晃着手裡的扇子，搖椅輕輕晃着，他看着那蒲團處的動靜，眼眸中露出一絲訝異，旋即嘴角含笑，那小傢伙，當真是讓人出乎意料，自稱掌握劍道結果居然還有畫道這手絕活。 此時，李昊手裡筆墨未停，隨着潑灑，大道凝聚，天地洪鐘也綻放出萬丈霞光。 而道場前的那天地洪鐘，陡然似乎也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跟李昊所繪畫的天地洪鐘，交相輝映。 衆人看到此景，都不免震撼。 除測驗道心外，天地洪鐘始終靜止，沒有任何氣息顯露，此刻居然被李昊所畫的虛影牽引，這少年的畫也太厲害了！ “以畫成聖嗎該稱他爲畫聖了吧？” “還別說，萬道仙法中，還有畫道，可見在真界確實有這一流派的修行。” “他居然是祭道成聖，這悟性有些厲害了，看來這新人確實很妖孽。” 衆人凝目，對李昊越發重視，心中也愈發感到緊迫。 先前牧聖跟明聖遙遙領先，但他們的進步，他們能看得見，甚至有一絲追趕的希望。 但李昊的驚豔表現卻讓他們感到強烈的危機。 隨着天地洪鐘上的氤氳豪光消散，李昊的作畫也停了下來，他不知何時閉上了眼，心神沉浸在感悟中。 剛剛的繪製，讓他窺探到一絲仙意。 也覺察出自身的畫道不足。 能覺察到不足，便是極大進步了，若是找不到缺陷，那時候纔是真正陷入瓶頸的時候。 “畫……形似，神似，皆非真，何爲本真……” “仙道本真……” “何爲仙道……” 諸多的思緒在腦海中交織，有茫然，有剎那的明悟，有想捕捉卻捕捉不到的着急。 許久，李昊慢慢睜開眼，看到眼前跳躍出的提示，畫道經驗暴增上千萬，直接將經驗條填滿五分之一。 李昊心中震撼，這是他目前單次得到畫道經驗最高的一次。 要知道，繪畫聖人，先前也只有三十萬經驗。 這是足足千萬！ 而且十段畫道，經驗的含金量比八段九段更高一個級別。 眼前那天地洪鐘，極有可能不光是仙寶，還是極其非凡的層次。 但畫道十段提升到十一段，所需的經驗也極多，先前他烹飪道在古路上煮屍十二年，才累積圓滿，如今在此地，畫道經驗提升卻是飈射。 “沒想到你是以畫成聖，厲害。” 此時，旁邊傳來遊聖的聲音。 李昊轉頭看去，笑了下，確實可以這麼說，當初在至尊天驕戰上，他以聖血爲墨，蒼穹爲畫布，一舉突破畫道十段，隨後加點立地成聖。 “看你的樣子，應該很快就能通過第一道考驗了。” 花聖說道，眼中有些感慨，看出李昊的天資實在太強了。 他二人跟李昊簡單說了幾句，便也各自再次修行起來，身爲聖人，哪甘真的落於人後。 李昊也收起剛畫的天地洪鐘，他發現，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畫了，而是具有天地洪鐘一些功效的道兵！ 若是拿道心來測驗，也能測驗出天地玄黃四種道心。 但更高的混沌道心，似乎就無法承受了。 而這也意味着，李昊的畫道技藝還不夠。 李昊再次作畫直接以眼前的天地爲布，隨手聚攏的天地能量凝聚爲墨，大道爲筆。 隨着他寫意又自如的描摹，第二幅天地洪鐘也再次浮現。 鐘鳴聲響起，不光在李昊心中迴盪，也在身邊衆人心中迴盪。 一些聖人睜開眼，看到李昊全神貫注的模樣，也知曉李昊非有意，只是修煉所帶來的自然影響，當即隨手在自身周圍佈下道域，將其影響隔絕。 很快，第二道天地洪鐘畫完，李昊隱隱捕捉到一些感悟，但沒剛剛第一次那麼明顯。 這次，鐘鳴依然是四聲，但第四聲餘音更綿長了。 李昊接着繪畫第三幅，第四幅……隨着一道道天地洪鐘的畫作出現，李昊的畫道經驗飛速提升。 短短兩日，李昊繪製完七幅，畫道經驗也早已圓滿。 但經驗易升，心境難悟。 畫到後面，李昊反倒沒先前的感覺了，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個契機，而這契機單靠繼續重複作畫是無法帶來的，需要某些變化和意外才能得到。 李昊停下作畫，起身離開蒲團，在這周圍到處兜轉起來。 望老見李昊四處活動，將他招手叫到跟前，跟李昊說了一些能去和不能去的地方。 這裡能待的地方並不大，遠處的通天巨殿，考驗沒過之前是無法攀登的，那天殃殿外的臺階，只有真仙境才能踏足，否則會瞬間被帝殿的仙威震得粉碎，聖道隕滅。 李昊有些百無聊賴，詢問道：“前輩，你一直待在這，不無聊嗎？” “無聊？” 望老笑了，道：“當你繁華看盡，你就會想找一個清淨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待着，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那時你纔不會覺得無聊，反倒會覺得很開心。” 李昊還不能理解他說的那種感覺，因爲他還有很多地方想去，很多風景想看，很多的人想見。 “跟那些老夥計相比，我算是最幸福的。” 望老輕聲說了句，眼底閃過一抹傷感，但轉瞬即逝，又笑着道：“你魂壽太短，百年不到，會覺得無聊也實屬正常，其他人來這裡可都很久很久了。” 李昊點點頭，看着不遠處的良田，突發奇想，道：“前輩，要不你教我種田吧？” “種田？” 望老一愣，看到李昊的目光，頓時啞然失笑，道：“你不抓緊機會修煉麼，先前你說你的萬道仙法是選修劍道，但你前幾日可都是修煉畫道，那閻羅仙法也還沒碰過吧。” “不急不急，修煉非登山，等一朝見頂，自在天上。” 李昊笑着道。 望老顯然沒聽過這樣的說法，但琢磨後想了想，又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只是，那是修煉尋常的功法，絕世妖孽一朝頓悟，未必需要日夜的苦練，但這是仙道之法，非真正天資妖孽者，難以頓悟，只能靠日夜苦練，來提升熟練和循序漸進的感悟，來突破最後的瓶頸。 “世間有兩種人，一種是腳未動，眼睛就看到終點的，這種被稱爲天才，一種是隻能看到腳尖，長途跋涉，卻日夜不息，最終通過腳尖那點餘光，踏足到終點，這種是勤奮者。” 望老意味深長地道：“來往此地者，都曾是天才，但在仙道之法面前，他們只能窺見腳尖那一點餘光，若無長途跋涉的勇氣和毅力，半途而廢，那就是第三種，既沒天賦，也不夠努力，只是一塊半路棲息的爛泥。” 李昊聽出他話裡的勸告，微笑道：“但還有第四種人，那就是站在原地，哪都不想去，一步都不想走。” 望老一愣，看到李昊臉上的笑意，那種明亮的感覺，讓他有剎那的恍惚。 他忽然想起對方的道心，心之所向，行動行之，知行合一超越聖道。 對方有如此道心，自有如此心態。 他心中釋然，笑了起來：“你說的這第四種人，會把原點變成終點麼？” “所謂終點，是自己給自己設定，有的人終點是跨過一條河，有些人的終點是攀登一座山，而我的終點，就是站在原地，然後靜靜看着他們在夕陽下奔跑。” 李昊笑着道。 第428章 三年 望老被李昊的說法逗笑，道：“你倒是有趣，那便隨你心意吧，能在仙帝道統面前還有如此平和心態，不急不燥，倒也是難得，難怪你有永恆道心。” 先前的天地九響，永恆道心，讓他對李昊極其欣賞。 畢竟，在聖級就有如此心性，即便是在帝落戰役前的鼎盛時期，都屬於罕見的天驕。 “那前輩算是同意了？” 李昊眼眸微微發亮。 “你若真想學，我也可以教你，我這裡種的不是稻穀麥穗，而是仙藥神草。” 望老笑道：“你若真能學去，也算是一門手藝，若真界還有當年的三分盛景，也足以讓你在許多仙宗中，被奉爲上賓，位極仙君。” 李昊心中驚訝，沒想到對方的仙藥栽培技術這麼強，僅靠這一手培植手藝，就能堪比仙君的地位，那得多厲害？ “那就多謝前輩傳授了。” 李昊拱手作揖，想行大禮。 望老見狀擺擺手，道：“你若能通過三道考驗，將是仙帝的記名弟子，無需跟我行此大禮，若你無法通過，我再來承你這一禮吧。” 李昊聞言也就不再拘這虛禮了，心中卻對這位老前輩升出許多尊敬。 “那我就先教你如何識仙藥……” 望老輕笑，培植仙藥是他的樂趣，聊到這些，他臉上的笑意也比平時更濃郁幾分。 李昊被他帶着來到田野間，一畝畝的良田，裡面仙藥神草散發着朦朧的異象，李昊看到虛空中的大道如飄絮般，落在仙藥周圍，如一隻只輕柔的素手，輕輕呵護捧着這些田野中的仙藥神草。 “這是永壽仙草，能吸收天地能量，不需要澆灌栽培也能生長很好，但若能栽培的話，以金道本源滋潤，會讓其蛻變成永恆仙葉，是煉製永恆不衰丹的核心材料……” 望老帶着李昊來到田邊，隨手指在一株仙草上，給李昊介紹。 李昊見到他神色慈祥，看這些田中的仙藥神草，如看自己的孩子般。 他饒有興趣，感覺這仙藥栽培，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不過，他的面板中似乎無法收錄，不屬於藝技。 但李昊也沒在意這點，跟望老一同坐在田埂間，聽他說着這些仙藥神草的栽培過程，以及往昔栽培時發生的趣事。 日升日落，在此地有日月星辰交替，李昊好奇詢問，望老說是天殃殿的殿靈自行演化的周天星宿。 那星宿絕非擺設好看，也不是讓世間有日月交替，星光照耀，而是一道星宿大陣，能天殃殿的力量恆久不衰。 光陰如梭。 李昊沒再坐到蒲團上悟道，而是坐到田埂上談笑，跟望老學習各種仙藥的知識。 二人如兩個莊稼漢，絲毫沒有形象可言，李昊將衣服袖子挽起，褲腿束在大腿上，兩腳沾滿泥巴，蕩在田中，時不時有黑色如螞蟻般的小蟲子順着泥漿爬到他腿上，這不是普通小蟲，而是望老精心栽培的特殊靈蟲。 這蟲子能刺激仙藥生長，又能將仙藥中大道滋潤晦暗的地方啃吃掉，讓仙藥品質提升。 在學習種田的閒暇之餘，李昊隨意詢問起望老可否會下棋，望老笑着反問，難不成你會？ 李昊一聽這架勢，便從天地空間中拿出棋盤，要跟望老切磋。 望老見李昊真的隨身備有棋盤，不免驚訝，隨後大笑起來，拉開袖子，跟李昊坐在屋舍前，將棋盤擺在一塊平日裡砍柴的木樁上，一老一少對弈起來。 李昊自信滿滿，想給這位境界極高的老前輩一點小小的棋道震撼，結果妙子落下，卻被殺得片甲不留，就像自己將棋子主動送到對方的手裡，本是利好的局勢，反倒隨對方的落子，頃刻間逆轉變幻。 下到後面，李昊有些懷疑人生了，變得看不懂棋盤的優和劣，落子也畏縮猶豫。 連輸三盤，李昊有些懵了，這是第一次在棋道上，自己敗的這麼慘。 望老笑着撫子收攏，道：“你這棋力，已是極其難得了，但想贏老夫，還是再活十萬年吧。” 他說着，哈哈大笑起來，神色盡顯得意。 李昊卻是黑着臉，比武可以輸，但下棋絕不能輸。 他摸着下巴，伸手托腮，腦海中回顧着剛剛的棋局。 如果說他的棋道在於佈局精湛，那麼對方的棋道，已經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休整一夜，次日李昊繼續纏着望老較量。 接連輸了四五盤，終於，李昊隱隱窺見到一點望老的棋路了，隨着一子封鎖，落在極不起眼處，望老見到輕咦一聲，仔細看了兩眼，又看了看李昊，不免嘖嘖感嘆一聲，這小子的悟性還真是高啊！ 但在棋道上，他可不會謙讓。 隨着接連數子落下，很快便殺死這盤棋。 李昊有種被打了兩拳的感覺，憋着一口氣，險些沒氣得吐血。 看到李昊憋屈的模樣，望老笑得更加開懷了，道：“還要再來麼？” “來！” 李昊更加認真，下得也更加仔細斟酌。 然後，輸的也更慘。 一老一少在屋舍前激烈博弈，蒲團上，一道身影卻忽然睜開眼，其內斂的氣息微微逸散些許，他眼中綻放出一道光芒，擡頭朝那前方的黑塔看去。 隨後，他似想到什麼，轉頭望去，在蒲團上沒找到那道身影，目光頓時轉移到那屋舍前。 只見那屋舍前的木樁上，一老一少毫無形象地候着背，坐在那裡，全神貫注地盯着棋盤。 老的從容，面帶笑意，小的卻是一副抓耳撓腮，神色極其凝重的模樣，看上去心無旁騖，似投入全部心神。 看到此景明聖微微挑眉，先前參悟的中途，他想到那少年，看過幾次，每次見到，對方不是坐在田埂上跟望老談笑，就是在屋舍前，二人對弈下棋，就沒見對方在蒲團上坐過。 不修行？ 還是想借此討好望老想從對方那裡開小竈，得到經驗傳授？ 明聖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冷笑，他初來時，也曾圍繞在望老身邊，忙前忙後，端茶倒水，爲其捶腿揉肩，獻盡殷勤，但望老儘管享用，也對他十分友好，卻明確告訴他，不會傳授任何考驗相關的提點。 這是仙帝給對方留下的大道約束，同時，即便沒這大道約束，望老也不打算透露，他心底對那位仙帝的敬仰，超越一切事，一切物，絕不會去褻瀆。 在明聖之後，他也見過其他聖人重走他的路，但依然得到相同的結果。 如今，這新來的妖孽也想走這條捷徑，但明顯是打錯如意算盤了。 以對方的天資，若老老實實修行，還有機會追趕上他們，但現在卻想走邪門歪道，白白耽誤時間，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明聖站起，朝黑塔而去。 有聖人察覺到他的氣息離去，睜眼望去，頓時道：“明聖要挑戰‘真尊塔’了。” 聽到他的話，其他參悟不深的聖人，也都心神收斂，睜眼望去，神色變得凝重。 若對方通過，那就走到第三步了，差距會變得很大。 其中，坐在前方一頭雪發的牧聖，也微微睜開一道眼縫，冷冷地看着那道背影。 在衆多聖人中，唯有他跟明聖在第二步的考驗中，彼此也都視對方爲勁敵，畢竟仙帝道統只有一份，一旦得到，將扶搖直上，在真界都能有立足生靈之上的底蘊。 而一旦失敗，將只能成爲衆多真仙中的一員，連追尋仙君都變得遙遠和吃力，這差距太大。 “嗯？那位怎麼還在陪望老下棋。” 這時，有人注意到李昊，卻見對方不在蒲團上，還是跟望老混在一塊。 雖說望老實力極強，是他們仰不可及的存在，但望老在考驗方面並不會幫到他們，指點和相關的暗示都不會，因此他們也沒空跟這位強者多攀談。 “估計想讓望老指點吧，但沒用的。” 有人搖頭道，眼底露出一絲譏誚。 羅聖跟冬刀、陳寶玉等幾位先前跟李昊交談過的聖人，也都不禁暗歎一聲但也沒說什麼，儘管他們對李昊頗有好感，但李昊對他們來說，也是競爭對手，現在去提示對方，等於是去幫這位最有潛力的競爭對手走向正軌。 花聖跟遊聖對視一眼，遊聖忽然傳音給李昊，道： “明聖要挑戰真尊塔了，要是他通過的話，可能會率先進行第三道考驗，到時望老會傳他成仙之道。” 正在下棋，凝神思索的李昊，對外界的事物全無感知，他的心神似沉浸到眼前的棋盤中，在一處絕對的心神空間中，只有眼前的棋盤，橫列在星空中，而他眼前坐着一個棋道上的巨人，俯視着他。 這種棋力的壓制，讓李昊不得不全身心對待，這樣，才能輸的稍微沒那麼快。 “明聖要挑戰真尊塔了，你還不着急麼？” 這時，望老也察覺到蒲團衆人那邊的動靜，擡頭看了眼，好暇以待地對李昊笑道。 李昊只覺頭頂巨人轟隆出聲，他微微一愣，頓時從心神思索中回過神來。 等看到望老的神色，又順着他努嘴示意，轉頭看向那遙遠處的黑塔，正好看到一位聖人走進塔中。 “哦。” 李昊看了眼，就轉頭目光繼續落到棋盤上。 此時此刻，他只想解開這道棋局封鎖。 “昊天，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望老雖然人很好，但在修煉方面是不會幫你的。” 這時，遊聖的傳音再次響起。 李昊這次聽到了，轉頭看了眼，見遊聖跟花聖都一臉擔憂地看着他，他愣了下，才明白他們的心意，頓時笑道： “不急，等什麼時候我能贏望老了，我會來修煉的。” 若能贏望老，他感覺自己棋道可能會突破到十一段也有可能。 “這……” 遊聖微微愣住，有些啞然，下棋真有這麼大魅力麼，讓仙帝道統都能黯然失色？ 李昊收回目光，凝視着棋盤，心神再次沉浸其中，對外物的感知渾然不覺。 他凝思琢磨，望老卻在等待李昊的落子，他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對方不是僞裝的，而是真的沒有一絲急迫。望老微微一笑，雖說讓李昊陪他下去，有些耽擱了，但他也看出那幾位聖人的資質，短時間難有大進展，等李昊興致漸淡了，他會挑個適合的時間，讓李昊老老實實去修煉。 在這麼多考驗者中，他心中最看重的就是眼前的少年，雖然不能給他提示和開小竈，但至少會督促他修行。 蒲團處，不少人都在默默計算明聖的挑戰時間。 沒多久，明聖從真尊塔中出來了。 “比上次更久了，看來明聖沒受到什麼影響，而且有所突破！” “確實，那位走錯路了，想去討好望老，耽誤自己時間，我的心境也恢復了。” “聽望老說，若能通過的話，自身的戰鬥嗅覺將達到極其誇張的地步，這不是戰鬥技藝，技藝是經驗的累積，而嗅覺卻是一種瞬息變化的非凡戰鬥能力，需要特殊的辦法才能栽培出來。” “咱們也得努努力了，別等明聖真的踏入第三步，修煉成仙之道，我等還在琢磨那仙道之法。” 許多聖人眼神凝重，從那歸來的明聖身上收回目光，隨即都凝神閉目修煉起來，也有人笑着跟明聖道賀。 明聖的臉色卻不見喜怒，頗顯冷酷，雖然這次撐更久了，但他感覺離擊敗還差不少，他已經急中生智好幾次化險爲夷，但還不夠。 他轉頭看去，掃了眼那屋舍前的身影，見對方全神貫注盯着棋盤，眼中毫無旁色，不禁眉頭微皺，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冷笑，但很快收起，轉身回到自己蒲團上，繼續打坐參悟。 時間慢慢流逝。 在這裡十分寂靜，偶爾會傳來一老一少的笑聲，稍顯響亮。 但衆人修行，都有道域籠罩，除非是某些氣息的變化否則只是聲音的話，並不會干擾和影響到他們。 往日，衆人修行，偶爾只有望老用鋤頭刨地的聲音，還有田野外小溪傳來的流水聲，但如今，這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卻多了幾分人煙的感覺。 轉眼一年過去。 李昊的棋道提升到九段圓滿，但依然在望老手裡慘敗，從沒贏過一次。 李昊從沒輸的這麼慘過，他空閒時琢磨畫道，但心神卻全都被輸掉的棋局佔據，心不得通常，強行參悟畫道也收效甚微。 越輸越想再戰，猶如上癮般，反倒是望老，贏太多，平時跟李昊下棋時，還有心思給田野澆水，聚攏大道滋潤仙藥，等他處理完回來，看到李昊還沒落子，又給自己泡茶，在一旁搓搓腳趾縫的泥。 等李昊花許久時間落下一子，他跟着快速拋下一子，讓少年剛展顏的笑容，頓時僵硬，隨即又陷入沉思。 看到對方神色如此轉變，望老也感到幾分好玩，從未見過如此在意棋道的傢伙，若是換個人，他早就贏麻了，也贏得無趣了，但偏偏眼前的少年，那股不服輸憋着一股勁的感覺，總讓他也忍不住想繼續將對方贏下去。 嗯，雖然很殘忍，但他也不喜歡輸的感覺。 又過兩年。 屋舍前，棋局旁，少年正凝神落子。 忽然，遠處的蒲團處，一道強大的槍意凝聚，陡然爆發，猶如要刺破蒼穹般。 這強大的槍意，讓棋盤前思緒的少年，心神也被影響，轉頭看了眼。 “終於有第三位萬戰仙法修煉到圓滿的人了。”望老看了眼，嘴角露出笑意。 第429章 棋道入聖，閻羅施展 “槍道，莫非是林聖？” “那是槍道本源真意？” 那陡然爆發的強大槍意，讓蒲團上衆人都紛紛睜眼，吃驚地看去。 即便有道域籠罩，隔絕外界的一些干擾，但這直達本源真意的槍意，卻跨越道域的阻隔，讓許多完全沉浸在感悟中的人，也都驚醒過來。 只見其中一處蒲團上，有道身影凌空懸浮，手持一杆漆黑的神槍，槍頭銀光刺眼。 在其背後的虛空中，隱隱凝聚出一道通天般的槍身，有種天地凝掌爲槍的感覺。 槍，百兵之祖，無往不利！ 衆人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刺眼的鋒芒，以及如大海般的沉穩，既霸道鋒利又不輕飄張狂。 “他居然凝練出本源真意，我記得他來的時間不算久吧。” “林聖的天資也極高，當初剛來這裡時，就是天級道心，在這裡也就待了萬年。” “能將萬戰仙法的槍道領悟到這種程度，聽望老說，若是成爲真仙的話，同境中屬於精銳，能以一擋百！” 衆人凝視着那身姿挺拔的林聖，眼神複雜。 自牧聖跟明聖之後，第三位能挑戰真尊塔的人終於出現了，卻不是他們自己，心中不免有些落寞和苦澀。 林聖是青年模樣，一身黑衣，外形極其冷酷，俊美非凡，眸內有異色重瞳，是暗紫跟黑色，在出生時就天降異象，自小就是妖孽奇才，意外跌落到這裡，纔在諸天銷聲匿跡。 他此刻徐徐睜眼，氣息收斂回來，周身鋒利的槍意也消散。 感受到衆人凝聚來的視線，他神色平靜，波瀾不驚，徐徐降落到蒲團中，將手裡的道劫帝兵也收起。 隨即，他目光朝遠處看了眼，看到那屋舍前的少年，也轉頭朝這邊看來，二人目光對視。 林聖眼神平靜，下巴微不可察地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這次能夠頓悟，也多少是受到那少年的刺激，只是，對方卻似乎選擇走捷徑。 他倒是能理解，畢竟對方雖然道心極高，但道心跟修行資質是兩回事，加上又來的晚，想追趕上別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走捷徑。 可惜，那條路不通。 “恭喜林聖了，也邁入到第二步考驗中，能挑戰真尊塔了。” 旁邊，其他聖人紛紛道喜。 雖然心中感到緊迫，但表面卻一團和氣。 林聖微微點頭，隨即便迎上其中兩道目光看去，分別是明聖跟牧聖。 二人對林聖微微點頭，表情看不出喜怒，點頭便算是道賀祝福了。 隨即二人便各自對視一眼，收回目光，繼續盤坐閉目參悟。 林聖隱隱感受到，跟以往不同，自己似乎是進入這二位的視線了。 他嘴角微翹，這反倒讓他有種激昂的衝勁。 他修煉時間比他們短，但他感覺自己未嘗不能後秀崛起，超越他們。 他轉身，朝屋舍走去。 屋舍前，李昊早已收回目光，將思緒續接，再次思索前先前拆彈逮住的一絲靈光。 望老看到李昊還在揣摩棋局，不禁啞然失笑，也沒打擾李昊，而是笑吟吟地看着走過來的林聖，道： “不錯不錯，繼續努力保持，爭取超越他們。” 林聖冷漠的臉上如冰川般融化出一絲微笑，微微彎腰拱手道：“望老，我已將萬戰仙法參悟圓滿，想進行第二步考驗了。” “嗯，去吧。” 望老笑着點頭允許，也未讓其展示。 剛剛那散發出的威勢，他已經看清，對方將萬戰仙法的槍道修煉到圓滿。 林聖聞言，目光瞥去，看到身邊坐在小木凳上，低頭盯着棋盤沉思的少年，對方對他的到來，似乎全然無察覺。 他眼神淡漠，沒說什麼，轉身離去。 等離開屋舍前，他便徑直前去挑戰真尊塔。 他的舉動，自然也吸引起一些聖人注意，當即便有人取香出來算時。 沒多久，林聖的身影從黑塔中出來，香火才燃燒十分之一。 儘管如此，卻讓不少人微微凝目。 “比當初牧聖跟明聖的初次挑戰時間要久一點。” “看來林聖的戰鬥意識很強，可能在這第二步考驗中，興許能追趕上牧聖跟明聖。” “他師尊是槍聖，但他在這裡早已超越他的師尊槍聖了。” 衆人看得眼神複雜，這林聖的進展速度太快了，讓他們心中都有種強烈的緊迫感。 很多人也沒心思再議論了，都在低頭閉目沉悟。 花聖跟遊聖對視一眼，也都感到幾分壓力，他們朝屋舍那邊看去，卻見李昊仍然只有一個背影對着他們，如往常那樣，依然在跟那棋盤較勁。 二人暗歎一聲，都閉上眼睛，自行參悟起來。 望老看到那蒲團處的衆人都安靜下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能感受到那些小傢伙心底都有些着急了。 他目光落回到眼前的棋盤上，卻見李昊沉思中，擡起一子落下。 “你倒是夠沉得住氣的。” 望老輕笑，漫不經心地捻子，正要封殺，忽然輕咦一聲，盯着李昊的落子。 他眼眸微微閃爍，凝視着那顆落子的位置，這落子似是主動跨越到他的佈局中，等於是送子，但送的不明顯，只是以他的棋力，那就相當明顯了。 可……他看出來是送子，卻又隱隱看出，這是故意送子。 若是他落子吃下，那緩的一步，恰好給李昊另一邊的局勢有一絲緩衝，若對方能逮住那空餘的機會，可能會讓他的棋局形式出現窟窿。 但這小傢伙能看出來嗎？ 望老捻着子思索少許，還是選擇將其吃下，隨即便淡笑地看着李昊，道： “你這一步可是白送給我的。” “嗯。” 少年頭也沒擡，輕嗯一聲，旋即便快速抓子落下。 而落的位置，卻正好是望老剛賭的那一步，他在聽到李昊的“嗯”聲時，心中就已經咯噔一聲等看到李昊的落子，頓時意識到，先前那顆子確實是李昊故意的，但這跟這小子先前沉穩的棋風不符。 對方改變棋風了！ “好小子，你這是給我挖坑呢！” 望老不禁說道。 李昊微微擡頭，露齒一笑，道：“這還得您配合，這纔算坑，不然只是一步廢棋罷了。” 望老聽到這話，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瞧這嘚瑟的樣子。 “這一步可逆不了乾坤，輸贏還沒定呢，你這一步雖然給你破開一個窟窿，但這邊卻是要成死棋了！” 他說着，捻黑子一步跨越到李昊胸前，如定乾坤般，按在邊界線上，將李昊那邊的一條小龍陣給封住。 李昊面帶微笑，似預料到般，繼續落子撕裂望老的窟窿。 接連數步，李昊的那條小龍陣徹底被殺死，而望老的乾坤棋陣也被破開一個窟窿缺口。 這跟李昊先前沉穩保全的路子完全不同，望老微微挑眉，此時李昊的棋風變得兇惡鋒利，如出鞘的寶劍，寧可玉碎也不爲瓦全！ 望老選擇回防，否則自己的大好局勢將陷落。 但李昊卻步步猛攻，將先前的其他棋陣全都捨棄，一路猛攻。 望老的神色變得凝重，他招架回防，步步回守，但隨着李昊的落子，他隱隱察覺到不對，李昊捨棄的那些棋陣，隨着其一路猛攻，竟全都跟着串聯起來了！ 剎那間，猶如四面楚歌，從一條窟窿大道，變成四面漏風！ 望老陷入沉思。 李昊反倒有空悠閒起來，等看到望來思索久久沒落子，他跑到一旁泡茶，喝茶。 等茶喝完三杯，對方還未落子，李昊又揹着手走到田間轉悠，欣賞了下先前培植的幾顆仙藥，生長得很好。 等太陽西落，黃昏晚霞燦爛時，李昊回到棋盤前，望來從沉思中緩過來，沒好氣地白了李昊一眼，旋即落下一子，道： “你這小子，這局我也懶得較勁了，就算你贏吧！” 說着，落下一子，李昊迅速坐到小木樁上，跟着落子。 雙方互落數子後，李昊沒有失誤，望老無奈一嘆，棄子認輸。 李昊數了數，雖然贏了，但只是贏了半目。 望老提前已經看出這點，在棋力方面，比他還是要強太多。 他是靠臨時的領悟，才博出一絲機會，而望老恰好跟他賭了這個機會。 隨着棋局結束，李昊的腦海如嗡鳴了下，眼前跳躍出一道提示。 【你已領悟棋道心境：超凡入聖】 三年下棋，他的棋道經驗早已九段積滿。 如今，大量訊息涌來，卻是棋道突破九段，跨越到十段！ 九段入道，十段祭道，觸摸大道真意！ 李昊先前將一顆棋子，當做一顆棋子。 但後來棋路變化，卻是將一片棋子，當做一顆棋子。 棋盤之上，皆爲棋子，這是歷經種種棋路，如繁華看盡後的返璞歸真。 如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 既是棋子，便可“捨棄”，或者說，不能算是捨棄，因爲捨棄也是一步棋！ 將其利用到極致，便是棋。 若是毫無作用，纔是廢棋。 伴隨着棋道突破，得到超凡入聖的棋道心境，這意味着李昊能夠將一門戰鬥技藝提升到十段。 烹飪道跟畫道、雕刻道，三種的十段超凡入聖心境，李昊分別嵌入到肉身道，御道，劍道之中。 如今，這第四種棋道入聖心境，李昊打算嵌入到身法中。 這樣，他的九段身法也能提升到十段，祭道！ 在諸天中，以身法祭道者寥寥，李昊知曉的只有風老。 雖然李昊先學拳，後學身法，但如今跟拳道相比，身法的作用更大。 先前跟混天聖人交戰，李昊就苦於身法太弱，只能靠極境狀態拉扯，才勉強保命。 若是身法道十段的話，單是身法就足以在諸天聖人中達到一流。 若是再配合極境，速度更快，在同境中絕對能站到最頂尖的一簇。 不過，李昊沒有着急嵌入提升。 “望老，那真尊塔挑戰，若是在挑戰過程中頓悟的話，那映照出的影子，也會得到相應的提升嗎？” 李昊詢問道。 望老正在一顆顆挑揀棋盤上的棋子，顯然要再來一盤，對李昊的詢問，他隨口回道： “當然不會，真尊塔的投影是在你挑戰之前進行，你挑戰中頓悟的話，這屬於戰鬥中的急智，也是通過真尊塔的辦法一種。” 他擡頭看了眼李昊，道：“但你也別想着，將什麼東西參悟到一半，在臨界時去挑戰，因爲真尊塔挑戰一旦開始，很難給你喘息的時間，投影出的你，進攻慾望可是非常強的，不會跟你廢話一句。” 李昊瞭然，在戰鬥中頓悟，這種事極其罕見，在低境界時還時常發生，那是因爲厚積薄發，但境界高了，想積累到足以頓悟的程度，卻是極難，這種事也就極其鮮少了。 “我可以試試看。” 李昊說道。 對別人來說，卡瓶頸突破去挑戰很難，但對他來說卻很容易。 而且，這似乎也是這真尊塔挑戰的一個漏洞？ “你要試？” 望老聽到李昊的話，愣了下，旋即沒好氣道：“你小子，就算你贏了我的棋，我也不會給你通融的，你必須先將閻羅仙法或者萬戰仙法兩者其一修煉到圓滿合格才行。” “閻羅仙法，我已經有所領會了。” 李昊說道。 “少來。” 望老微微翻了個白眼，道：“雖然你元神很強，超越其他聖人，修煉起來會很輕鬆，可你壓根就沒修煉。” “……” 李昊啞然，當即便運轉起閻羅仙法的三種戰法。 而這也確實是他第一次施展，先前雖然已經領悟，如多年施展的經驗在腦海，但畢竟沒有親自施展過。 此刻倒也沒生疏。 隨着元神轉動，漆黑的焰火似在李昊身上燃燒起來。 李昊的元神從這九等混源神血肉身中騰飛而出，元神外面赫然覆蓋着漆黑的焰火，散發着修羅般的殺機和毀滅氣息，在李昊元神的背後，那焰火還隱隱勾勒出一道猙獰的惡影，似是背後矗立着一道魔鬼身影。 正是閻羅外像戰法。 “嗯？” 望老看到此景，不禁怔住。 那閻羅外像，如修羅降臨，散發着恐怖殺機，確實是閻羅外像戰法，並且是真意圓滿的層次！ 此時，李昊也在細細感受着這套戰法帶來的力量，原先他跟古魔交戰，只是用元神本身跟自己感悟出的元神戰法廝殺，極其粗淺，但這閻羅外像戰法就不同了，不光是仙品戰法還是極高深的一種。 雖然他目前所掌握的只是閻羅第一重枯寂，這閻羅外像也是枯寂中包含的三種戰法之一，但李昊已經感受到，若再跟那真仙境古魔的元神廝殺，他甚至不需要燃燒神脈，就能將其斬殺！ 隨着黑焰聚集，李昊的元神掌心緩緩凝聚出一柄黑色的閻刃！ 此刃是閻力凝聚，對元神能造成極其可怕的創傷！ 下一刻，李昊的元神擡手，黑焰收縮，在身體周圍形成六面地羅盾，環繞在他身邊，隨心意而動。 這地羅盾法能阻擋真仙境元神的殺招。 李昊在施展時，也在仔細品味和感受，跟先前只存在於腦海中的熟絡經驗不同，親身施展才能感受到這三種戰法究竟多強。 若再遇到真仙境古魔，他甚至能將其快速秒殺！ 畢竟，那萬道仙法的劍道，也達到真意圓滿層次，即便他手裡是殘缺仙兵，配合劍道的威力，鋒利程度會提升數個檔次，足以讓他快速擊斃真仙古魔的肉身，再將其元神用閻刃迅速抹殺！ 第430章 挑戰真尊塔 李昊展示完，便將地羅盾法收斂，元神也回落到身體中。 木樁上的棋盤對面，望老有些愣神地看着李昊，自李昊進來三年，從未修煉，可初次施展，居然就達到真意圓滿層次？難道是在心神世界偷偷推演參悟？但李昊一直陪他下棋，空餘就學仙藥培植，哪還有心思去參悟這閻羅仙法。 “……” 望老有些沉默，李昊的表現，有些超乎他的預料。 而此時，遠處的蒲團處，有人察覺到這屋舍前的強大元神波動，睜眼看來，等看到李昊展露的閻羅外像時，不禁愣住。 他沒選擇元神修煉那條路，因此沒修煉閻羅戰法，但先前有人選擇閻羅戰法修行，只是卻並未練成。 可此刻，那新來的少年，似乎將此法練成了！難不成，望老真給他開小竈？ 在那庭院中，那位絕世仙女翩翩起舞，顛倒衆生，妖孽到極點。 他們以前從未問過這些，也沒想過去詢問，但如今，卻有種三觀震動，既震撼又心碎的感覺。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絕世風華的身影，仙姿玉容，傾城禍世，但在那場帝落戰役中，隨天殃仙帝一同出征，再也沒能回來。 這怎麼可能？ 牧聖卻忽然問道。 一朝見頂，自在天上。 在他們交談中，李昊已經來到真尊塔前。 李昊說道，隨即便起身，朝遠處那漆黑的真尊塔飛去。 “那仙帝大人的親傳弟子呢，該有多可怕？” 有聖人忍不住提醒道。 “親傳弟子……那都是自出生就非凡，造成異象的存在，有些是混沌道種轉世，有的是真界混源之力凝結的魂魄，出生即是元神……” 世間仙法，皆是一眼即可掌握。 那是仙帝大人的親傳弟子，其妖孽程度，橫斷萬界！ 人羣中，林聖眼眸緊縮了下，渾身的毛孔似乎也在頃刻間收緊，有種血液凝固的感覺，緊接着頭皮在微微發麻，難以置信地看着望老。 聽着望老的低語，蒲團上的衆人眼珠子瞪得滾圓。 “你們能修煉到聖級，都是人中之龍，絕世妖孽，但在仙道面前，人中妖孽依然是人，仙道面前，人人平等，只可惜，這世上總有些萬界罕見的妖孽，即便是仙道都能輕易跨越，天生就具有那份仙道慧根！” 當初對方說過，絕不會給他們任何相關提示，可現在……原則變了？不光他們，其他聖人也都緩過神來，眼神驚疑地看着望老。 聽到這人的話，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臉色微微變化。 “望老，他……” 這時，有人注意到那屋舍前的少年身影不見了，不禁心頭一震。 “這麼說，那昊天，他的資質有望能成爲仙帝大人的正式弟子？” 望老聞言頓時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他纔不信李昊的鬼話，這小子下棋時那執着忘我的勁兒，絕不可能有心思想別的，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李昊只用極少空餘的時間，參悟此法，就將其修煉出來了。 看到他嘴角的一絲壞笑，李昊有些啞然，對方每次棋局上算計他的時候，都是這副表情。 我的劍術有這麼強嗎？！ 聽到望老的話，衆人依然沉默，但心底確實稍微好受了一些。 這似乎，也讓他們窺見了真界的可怕競爭和浩瀚廣博。 其模樣跟他，完全相似，更讓李昊驚訝的是，肉身也是九等混源神血的氣息，但更加濃厚一些。 李昊在踏進塔中時，黑暗包圍，緊接着便將他似乎傳送到一處廣袤的地方。 那不是之前的事麼？ 李昊心頭一凜，望老說的沒錯，這投影的進攻慾望確實強，幾乎在短短几個眨眼功夫，就將狀態提升到最強。 “就是，他纔來多久，只是去觀摩觀摩吧，估計是受到林聖的刺激，想去看兩眼。” 望老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怪異，道：“你是怎麼參悟出來的，此法你不可能在別處得到傳承，難不成每日陪老頭子我下棋，你還三心二意，一邊偷偷參悟閻羅仙法？” “等挑戰完再來陪你繼續。” 但可惜，已經隕落。 望老說道：“但極少，鳳毛麟角，不過，能拜師仙帝門下，成爲其弟子，本身就是百世難修的機緣，也是萬界無一的萬界妖孽。” 他說的沒意義，是指真要幫助的話，不需要暗示，直接明示，也沒人敢說什麼。 很快，他們想到什麼，有人扭頭朝望老看去。 以望老的境界和實力，根本無需跟他們解釋什麼，而對方也沒必要撒謊，或者說，他們不足以逼到對方撒謊。 他們這些曾經的天驕進入那裡，也許只能算是優秀。 即便是仙帝傳授的仙道法則，也是稍微參悟數年，就能領會，修行於對方而言，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這隻能說明，李昊原先的底蘊沉澱遠超其他人，因此纔有頓悟的可能。 萬界中都鳳毛麟角，那比不過似乎也正常。 衆人都明白這點，聽到望老的解釋，不禁怔住。 幾位聖人回過神來，卻是有些無語地看了眼剛驚呼的人，覺得對方大驚小怪，剛來三年就去挑戰真尊塔，怎麼可能？三百年都誇張了。 此時此刻他們才感受到，自己離對方口中那頂尖的妖孽，究竟差距有多大。 雖然他們是聖級，在諸天也是極少數金字塔尖的存在，但早已在望老這裡聽說過真界的浩瀚廣博，這諸天只是僞界，跟真界相比，太小太小。 而且，這小子居然下棋還能贏他，離奇！“那我去試試。” 這種事，真的能夠通融？ 這絕不可能！林聖猛地回過神來，雙眸死死地盯着望老。明聖，牧聖等人，也都有些發懵，等回過神來，都不禁看向望老。 如此仙法，世上有人能只看幾眼就學會？半個月就能掌握？他們有種被深深打擊到的感覺，在此地苦修這麼多年，他們深知此法的艱難，心底的震撼過於強烈。 遠處，幾位聖人看到李昊真的走進真尊塔，都是愣住，旋即眼中浮現出錯愕之色。 他想到李昊先前曾說過的話。 望老聞言，也沒阻止，笑着搖頭道：“你現在去挑戰的話，估計其他人都該急眼了，不過也好，讓他們刺激刺激，爭取也能有所提升。” 李昊咧嘴一笑，道：“不然怎麼會一直輸給前輩呢。” “咦？他怎麼進去這麼久，還沒出來？” 這時，有人回過神來問道。 望老慢悠悠收好棋子，將棋奩蓋上，這才擡頭看過來，見真尊塔的塔門已經關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隨即施施然起身，朝蒲團處飛來。 衆人都是寂靜沉默無言。 隨後，李昊便感覺一股力量掠過全身，似某種目光的審視，緊接着，前方虛空中便出現一道身影，緩慢凝聚出來。 三年參悟就能掌握，這雖然不及望老口中的親傳弟子那麼夢幻，但也相當誇張了。 那是曾經一段崢嶸歲月，他曾有幸陪伴那位仙帝大人的親傳弟子修行，如老僕般，在旁邊觀看。 望老微怔，臉上的微笑不見，沉默了下來。 這時，最先注意到李昊的那位聖人，不禁愣道。 先前察覺到李昊氣息的聖人，等看到李昊飛向真尊塔，不禁愣住，旋即猛地睜大眼睛，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道：“他要挑戰真尊塔？。” 了。 望老低聲道：“這些仙法，他們也許只需半個月就能掌握，有些更誇張的，可能看幾眼，就能立刻領會……” “既然你將此法第一重枯寂修煉到本源真意層次，那確實算是通過了，你可去挑戰真尊塔，那是真正考驗急智的地方。” 那新人？纔來三年？ 李昊說道。 李昊眼神微微閃動，隨即便學着先前牧聖等人挑戰的模樣，來到底層的塔門前。 望老依然面帶微笑，他來到此處，除了說明李昊的情況外，也是料到對方如此妖孽，必然會讓這些小傢伙心生懷疑和嫉妒，他微笑道：“我當初說過，不會給你們任何提示，只能憑你們自身感悟，昊天也是如此，雖然我對他很喜愛，但我們只探討棋道，仙藥培植，從未聊過仙法，我也沒用棋道進行相應的暗示，那沒有意義。” 望老聞言，也朝那真尊塔看去。 屋舍前，李昊詢問望老。 “肉身都增強一倍？” 這裡天地遼闊，地面延伸至看不見的盡頭，雲霧似銀鉛色，一塊塊散在空中。 隨着望老的到來，蒲團上其他人察覺到望老的氣息，也都驚覺過來，疑惑地看去。 隨着他靠近，塔門似受到感應，緩緩升級，裡面漆黑。 李昊微微挑眉，隨即便看到，那身影剛凝聚出來，便迅速爆發出諸多極境氣息，通體神芒閃爍，銀髮飛揚，是進入到李昊熟悉的極致化仙狀態。 雖然從他的神色中已經揣摩出猜測，感到難以置信，但聽到望老親口所說，先前的幾位聖人還是有種下巴都快跌落的感覺，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短短三年，那屋舍前一直想走捷徑的少年，居然通過第一道考驗？ 真尊塔中。 嗖！伴隨着投影的爆發，出手便是一道璀璨的劍光，赫然是仙人指路！ “昊天，那位新人，雖然來這裡只有三年，但已經通過第一道考驗速度遠遠超過你們，你們可要加油了。” 望老微笑，平緩地說道，但這話卻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讓先前還有些疑惑的衆人，都感覺大腦發懵。 他擡頭望去，先前遠處看是一座小塔，進出看，塔層巍峨，層次崢嶸，有種莊嚴肅穆的感覺，散發着濃重的大道威壓。 若跟他先前猜想的一樣，也許他就能輕易通過這第二道考驗。 那等妖孽，輕易便超越諸天萬界的所謂奇才，是真正站在萬界頂端的異類！ 有人想告狀，但忽然注意到望老淡然微笑的神色，不禁怔住，旋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望老，難不成對方走的捷徑，真的走通了？ 即便在諸位仙帝的弟子較量切磋中，都展露出極大鋒芒，是未來備選的準帝級存在。 沒通過第一道考驗，冒然進入真尊塔，望老必然會嚴懲。 “望老，那位新人進真尊塔了！” 望老回過神來，看到衆人鴉雀無聲，面如土色，意識到似乎將這些小傢伙們打擊狠了，他笑了笑，寬慰道：“你們也無需跟仙帝大人的親傳弟子比，那等異類，都是混沌孕育的真靈，非你們能比，即便是仙帝大人都要在諸天萬界物色許久，才能找到一個滿意的人，那是在無數人中都屈指可數的存在。” 通過？ 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勢，李昊卻沒第一時間選擇加點，反正挑戰真尊塔的機會很多，他想先試試看自身的能耐。 已經通過第一道考驗？ “他做什麼？” “這算是通過麼？” 李昊錯愕，渾身汗毛顫慄，強烈的劍意籠罩，讓他有種被仙人臨塵一指點在眉心的感覺。 明聖眼眸閃動，道：“望老是說，在真界中，真有人能在三年內，就將這閻羅仙法參悟出來？” 數萬年的苦修，居然只抵人家三年，這被追趕的速度太誇張了！ “你小子。” 他的聲音很低，說的同時，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林聖跟明聖、牧聖的眼神變了下，臉色有些難看。 正面迎上這一劍，李昊的眼眸都被照亮，他有種震撼的感覺，似乎眼前的天地被切分。 而其他聖人，卻有些茫然，什麼情況？誰通過第一道考驗了？林聖？ “有。” 望老微笑說道。 隨着這道刺耳的失聲，旁邊有幾人也都睜眼，疑惑看去，旋即便看到朝真尊塔飛去的李昊，不禁愣住。 “他已經通過第一道考驗，能挑戰真尊塔。” 花聖跟遊聖在看到望老的第一時間，就想到李昊，緊接着就去找尋李昊的身影，卻沒找到，此刻聽到望老的話，不禁心臟收縮了下，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底的不可思議和驚疑。 他們爭的只是一個記名弟子，現在混進來一個堪比正式弟子資質的傢伙，在跟他們競爭？他們都感受到強烈的危機。 李昊慢慢走進。 望老說到此處，也不禁有些感嘆，道：“三年通過第一道考驗，就算是在真界中，都屬於頂尖妖孽了，單是這份修煉速度，在沒有其他仙道家族傳承和打根基的情況下，即便是作爲仙帝大人的正式弟子，也足以夠格了！” 但屋舍前，望老只是在擺弄棋盤上另一部分棋子，將其收到李昊的棋奩中。 “挑戰真尊塔？怎麼可能，你別開玩笑。” 這小子太邪乎，來這裡才短短三年，還沒怎麼勤苦修煉，居然就將別人耗費數千年，乃至數萬年都沒通過的第一道考驗，給輕巧的過了。 望老說着，將手裡的棋子收攏好，看向李昊的眼底有一絲感慨。 這臭小子……望老心中腹誹，還真給這小子裝到了。 避無可避，只有等待，甚至內心有種被那劍意吸引，甘願迎接的感覺。 但這意識干擾被李昊瞬間斬斷，他陡然爆發，銀髮飛揚，在極致化仙下，天地力量搬運而來，同樣一劍斬出。 嘭！兩道劍光在天地間呼嘯相撞，虛空震顫，緊接着，李昊的那道劍光便被淹沒其中。 只是在被淹沒時，李昊瞬間又接連斬出三劍，這是他曾經掌握的一道劍術，疊浪劍，只是將這種疊劍技巧，用在仙品的仙人指路劍術上。 第431章 真尊塔二層 伴隨着疊浪劍意的融入，三道劍氣急速重合，瞬息間爆發出不亞於那投影的劍光。 就在李昊以爲能一劍打平時，陡然間，那投影也猛地揮舞出三道劍氣，同樣是將疊浪劍的劍意融入到其中，剎那間，其劍芒暴漲，照耀整個天地。 李昊錯愕，瞳孔微微收縮，頓時便感應到，這真尊塔的挑戰艱難。 嗖！他身影急忙躲閃，那恐怖一劍破開他的劍氣，追隨而至。 他歸墟瞬移，但投影的眼眸卻似看出他歸墟的路徑，劍光追殺而至。 李昊狼狽躲避，驚險地避開那道劍氣，投影卻跟着歸墟追來。 “破！” 轟！陡然，那投影身軀暴漲，施展出法天象地！ “力量，速度，身法，都是兩倍！” 投影反應極快，瞬間劈劍斬來，儘管出劍匆忙，但力量碾壓的情況下，將李昊的蓄力攻擊還是輕易破開。 這時，那投影消散的地方，虛空中一道漩渦浮現，隱隱是一道門扉。 若再次交鋒，李昊依然沒什麼把握能贏。 而先前能贏……也是在於李昊利用自身僅有的力量，發起衝鋒。 在一次次躲閃中，他繼續觀察投影的進攻，誰料越看越是心驚，竟找不到什麼破綻。 李昊眼眸閃動，壓下動用超凡棋心的念頭，想靠自己再試試。 似一陣風吹過，撩動起李昊的髮絲，世界變得安靜下來，只剩下李昊自身的喘息。 很快，猶如一腳跨越到深淵般，身體有種失重的感覺。 李昊玩命般的躲閃，接連歸墟瞬移，諸天星辰脈籠罩環繞在他身邊，雖然他的身法九段，被投影給超越了，但在能量近乎無窮的情況下，不間斷的施展歸墟瞬移，還是勉強拉扯出一絲喘息的空間。 李昊忍不住大笑起來，第一次感覺到戰鬥的樂趣，竟如下棋般讓人沸騰。 李昊目光閃動，慢慢開始審視自身，要利用自身的優勢。 此刻這投影的發揮表現，比自身可能更加完美，但任何事物都有殘缺和破綻，若能將其彌補，也許纔是考驗的本意，能讓自身實力更上一層樓。 他驀然再次加快了歸墟瞬移的速度，不斷在虛空中閃爍。 剛察覺到數道隱晦的殺氣，但都很快消失了，李昊知道，自己的鋒芒估計招惹到其他人動歪心思了，鋒芒過盛必遭惦念，這是萬事萬物的規律，無人能避免。 先前能取勝，在於望老輕視和賭他沒能窺見破綻。 “是諸天星辰脈終境力量，才讓我堅持到現在，既然力量無窮，那……” “在我眼中，這投影難纏，若在投影的視角中，也許現在的我更加難纏，力量高於我，卻無法殺死我……” 挑戰結束，該出去了麼？ 這一劍，李昊願稱之爲最強！嘭！剎那間，投影的劍光破碎，其身體被劍芒淹沒，頃刻間便支離破碎，而在投影破碎的剎那，李昊的元神殺出，將劍道餘威牽引，將投影的元神直接粉碎！ 李昊心中領悟。 但……這仙帝道統，難道要拱手讓人？ “……？” 很快，這廣袤的世界中，兩尊巍峨的身影佇立，爆發大戰。 此刻在他眼前，是一道漆黑雄偉的殿宇，周圍是黑漆漆，如鐵壁鑄造，光線昏暗。 李昊瞠目結舌，這搞什麼鬼？ 沒多久，眼前再次浮現出光芒，被封鎖的感知力也解開。 忽然，他心思轉動，投影已經如此強悍，卻遲遲無法將他殺死，就是因爲他有諸天星辰脈，能量近乎無窮，導致歸墟極境可以不間斷休息，換做別人，早就被抽乾了。 羅聖低聲道，聲音中帶着難以置信和一絲茫然。 李昊頓時便明白，望老說在此地難以頓悟的原因，這投影的攻擊一刻都不停歇，除非真的卡到瓶頸，有所領悟，纔有可能在這種激烈的搏殺中頓悟。 隨後，投影瞬間凝聚出一股天地威勢，化作碩大的劍芒，在李昊剛反應過來時，已經降臨在他眼前，瞬間落下。 李昊心中想着。 若是此地有真仙境古魔的話，會被這投影瞬間擊斃！ 他來到立柱前，仔細看了兩眼，發現上面果然有空間道力，這一般用在傳送的地方。 李昊沒有迎戰，而是選擇避戰，觀察這投影的攻擊缺點。 “……” “終於出來了，這也太久了，誰還記時了？” 一炷香後。 “三年通關第一道考驗，這真尊塔……他該不會也幾年就能闖過吧？” 李昊驀然反身殺去。 他自身爲子，構建棋局，形成一道可怕的劍陣！ 李昊撓了撓頭，轉身從踏門走出，有疑問去找望老，總歸會得到答案。 他望着那破碎消散的投影，有些恍惚，又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成功了！沒有藉助超凡棋心僅憑純粹的戰鬥感應，在這不可敵的危境中找出破局辦法。 他擡手摸去，道力牽引，將上面的空間道力引動。 “快兩根香了！” “爆！” “我還在塔裡面？” 李昊恍惚了下，心中卻是一團疑問，他看了眼前方的深邃黑暗，隱隱感受到有股力量限制，阻止他向前，但在那黑暗中，有幽暗的紫光，如先前看到的那立柱上的光芒閃動。 林聖盯着那一步三回頭飛來的少年，眼神複雜至極，此刻尤還記得前不久，自己挑戰真尊塔，對方坐在那裡下棋的模樣，根本沒有關注過他，表現的毫不在意，當時他心底感到不滿和不屑，但此時此刻，他心中卻有種羞辱的感覺。 天地間，劍意消散。 此刻，李昊看向蒲團上的衆人，看到花聖跟遊聖控制着收起復雜的眼神，對他露出笑容，李昊也笑着迴應，知道他們沒有別的心思。 此時，一陣陣精神上的疲倦感涌來，雖然諸天星辰脈能帶來李昊用之不竭的力量，但剛剛那激烈的戰鬥搏殺，帶來精神上的疲憊，卻需要自己緩解，好在他元神極強，精神力遠超聖級，否則單是此刻的疲倦感，就足以讓人沉睡過去。 即便是這仙帝用來挑選弟子的仙道至寶，都無法投影出超越終境的力量！ 牧聖跟明聖的臉色陰沉，盯着那少年，眼底隱隱露出憤怒和殺意，但都快速收斂了。 若是這樣，那他們還努力什麼？跟這些怪物比，還不如躺平算了。 李昊看到此景，也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還在真尊塔中。 李昊笑了下將法天象地解開，身體恢復到原先，氣息也收斂，諸多極境力量也慢慢沉落到身體中。 而在蒲團處衆人看到真尊塔的塔門打開，沒多久，李昊的身影從裡面走出，看上去還在兀自搖頭，似乎一臉無奈和困惑，衆人見到此景，都有種心底懸着的心，終於死了的感覺。 只是，跟先前不同的是，剛看到的那立柱，竟也懸浮在這空中，巍峨矗立。 爲此，其餘一切都要捨棄，拋開！ 終境……似乎真的是極致了。 李昊全力爆發，跟投影廝殺在一起。 這是一個極佳能審視自身的機會。 在面對李昊揮劍的攻擊時，投影的第一時間不是逃跑，不是歸墟躲閃，而是反殺，以更狂暴的攻擊碾壓過來！但這一次，上萬道劍氣凝聚，剎那間，李昊揮劍所爆發的劍芒，帶動萬道劍氣爆發，其可怕的凜冽威勢，瞬間掩蓋過了投影的劍芒。 而投影也全速爆發追趕過來，儘管劍意極快，極強，但無法觸摸到李昊，也是白搭。 彼此爆發的法相力量，竟幾乎相等，李昊心中驚喜，這意味着他的天地法相，似乎也觸摸到終境。 那路徑中殘留着李昊沿途留下的劍氣，隨着不斷的歸墟瞬移，越來越多的劍氣留下，當李昊再次從歸墟瞬移中踏出時，他站在了這棋局的中央。 他們知道，在望老的眼皮下，真要做什麼手腳，結局會更慘。 當力量弱於對方，想以弱勝強，必須集中一點，全力爆發！ 在這其中，李昊還看到望老，凌空站在衆人頭上，也在靜靜觀望着這裡。 但此刻，其中不少人卻站起身來，伸着頭朝這邊凝視。 然而，此刻儘管在避戰躲閃，但李昊也躲得極其吃力。 投影沒有停下，在破開李昊的劍光時，緊跟着便急速追殺過來。 “速度更快，我所會的身法，投影都會，並且在兩倍力量的差距下，發揮的更自如！” 如今，除諸天星辰脈外，眼前投影超越李昊的，只是其他各境力量強度。 很快，立柱內傳來一股吸力，將李昊的身體拖拽進去。 在二人臉色變幻不定時，李昊也回到蒲團前，他離開真尊塔數百米外，就看到塔門自動關閉了。 李昊有些傻眼，什麼情況？難道剛挑戰的不算數？此時，卻沒等他多想，那投影在凝聚出來後，對李昊微微拱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似乎便陡然爆發出恐怖的威勢。 “我的優勢，在於我諸天星辰脈……” 即便是一羣古魔，估計都會被秒殺橫掃！ “但仙帝既然設立這樣的考驗，就必然有人能通過，何況這考驗只是成爲對方的記名弟子，只是區區記名弟子的考驗，都無法通過，這也太誇張了……” “暢快！” 自己平日裡有這麼強嗎？李昊心中無言，不知該高興還是苦笑。 嗖！當李昊再次睜眼時，卻發現眼前又回到剛剛的廣袤天地中。 隨着接連躲閃，李昊看到投影用出各種手段追殺和堵截自己，但都沒用。 但那種情況過於理想，對他目前來說也太遙遠了，終境修煉極難，能練成一道終境，已是罕見，全都修煉到終境，李昊估計可能那仙帝級別的存在，纔有可能辦到吧。 李昊沒再繼續逃跑，而是驀然轉身，盯着那投影，猛地全力爆發，神血燃燒激盪，胸腔內的心臟如烈焰點燃般焚燒，劇烈地跳動。 嘭！毫無懸念的，李昊感覺肉身粉碎，此外，一股恐怖的元神力量襲殺而至，將他的元神也在一瞬間揉碎。 世界寂滅。 伴隨着他的劍光怒斬而出，成千上萬道劍氣自虛空中匯聚而來，凝聚糅合在一起，這一切的爆發都在瞬息間。 李昊依然沒找到這投影的破綻，找不到反殺的機會，他心中有些納悶和苦惱起來。 “若是能將各境界全都修煉到終境，這真尊塔的挑戰……是不是就相當於沒有增強，只是自身跟自身搏殺？” 李昊眼前浮現出黑暗，但黑暗中絲絲光亮漸漸清晰。 若是將剛剛感悟的超凡棋心嵌入到身法道中，固然能有機會反敗爲勝，但這終究是有些作弊。 若非明聖跟牧聖所說，進去後就會直接跟投影進行戰鬥，根本無法拖延時間，他們都要懷疑李昊在裡面參觀起來了。 而在另一側，李昊看到遠處的衆多蒲團，以及蒲團上端坐的衆人。 那身影，跟李昊一模一樣，赫然是投影。 他騰飛起來，朝那空處往外看去，看到遠處遼闊的平原，以及那通天的巨殿。 “可惜，這考驗是必須將投影擊敗，若只是熬時長的話，我倒是能一次就通過。” 那投影的進攻慾望極強，李昊記得望來這麼說過，他一路觀察也看出這點，這也是投影讓挑戰者苦不堪言的一點，沒有喘息的機會，但同樣……優勢就是弱勢，有即是無！ 那立柱上，紫光如蚯蚓般時隱時現掠過，如某種大道的紋路。 李昊心中暗道。 沒等他罵娘，眼前的投影已經速殺而至。 並且，若是頓悟後的實力提升並不明顯，即便頓悟了，也難以逆轉。 稍微休息片刻，李昊才擡腳朝那漩渦門扉走去。 短暫交手，李昊依然不敵，只能躲閃。 隨着閃爍，李昊的行動漸漸有所變化，若從高空中俯瞰下去，就會發現李昊歸墟瞬移的路線，並非是混亂的，而是漸漸變得有規律，並且呈現出一道圖案！那是一幅畫，同樣，那也是一副棋譜。 好在諸天星辰脈維持的歸墟極境，不間斷的瞬移，導致他能一直堅持下來。 跟這種傢伙賽跑，好像有點難爲人了。 而他眼前，是一道紫色發光的立柱！ 這一點，也恰好是這投影的弱點！ 同時，在其背後緩緩浮現出天地法相，在天地法相周圍，環繞着諸聖法相，如虛影般，給天地法相傳遞來源源不斷的聖道力量。 在李昊發愣時，那立柱上的紫色暗光快速匯聚，在立柱前集中一點，隨即緩緩凝聚，化作一道身影。 他似乎始終站在此地，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夢魘。 兩倍的力量差距，堪稱半個大境界的跨越了。 當視線跟望老對接上時，望老有些出神的表情，頓時微愣了下，眼底浮現出一絲詫異和震驚。 這光亮卻是從背後而來，李昊轉頭望去，看到先前跨進來的塔門，離自己只有數步之遙。 “戰鬥亦是佈局，揮劍如落子……” 聽到冬刀報的時間，衆人都是啞然無聲。 羅聖的話，也讓其他聖人都是嘴角輕輕抽搐了起來。 “劍道，投影的劍道力量太強了，雖然還是十段，但比我的劍意更強。” 初次進去，居然能待這麼久，這讓他們都差點懷疑，李昊是不是在裡面通關了。 李昊漸漸觀察到這投影的情況，諸天星辰脈的力量，並沒有得到增強。 “終境力量，這投影並沒有增強！” “不過……” 他忽然想到先前跟望老的棋盤對弈搏殺。 他們在這裡數萬年努力，到頭來，竟全都是白忙活？ 從李昊進去到現在，有人計時，一炷香都燒完了！ “這真尊塔挑戰，雖是考驗，但似乎也是一種鍛鍊！” 嗖！李昊本能躲閃歸墟極境瞬移。 拋開這手段外，想戰勝這投影，還真的很難。 李昊眼神閃動，剎那間，他雖然在狼狽的急速歸墟躲避，但內心卻有種忽然安寧下來的感覺，極其沉靜。 李昊臉色微變，沒有絲毫遲疑，同時施展出來。 儘管投影是自身兩倍的身法速度，但還是無法打破歸墟極境的跨越。 李昊看去，本以爲是見到塔外的衆人，卻忽然愣住。 望老的棋力極爲高深，明顯超過他，即便李昊此刻棋道十段，再回顧望老的棋力，感覺對方並不在十段，而在更高的層次。 但這時，那投影直接搬運出天地力量，瞬間截斷歸墟，強大的力量，將李昊直接從歸墟瞬移中逼出。 李昊環顧一眼，看到不遠處有微光照耀進來，是幾道無窗的空缺。 眼前這立柱，莫非就是傳送出去的門？望老好像也沒告訴自己挑戰完該怎麼出去，估計是覺得太簡單，不需要多說？李昊四處一掃，周圍沒任何別的東西，那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璀璨的金光爆發，一頭銀髮飛揚，這投影渾身暴增的威勢，節節攀升，在李昊震撼的目光下，竟變得比先前更強，更可怕！如果說先前只是高於他自身兩倍力量，那現在，這投影的威勢至少是五倍！這五倍不是尋常至聖的五倍，而是李昊自身的五倍，極其誇張。 嗖。 不過，有望老坐鎮，加上他自身的實力，他也不懼別人動什麼心思。 畢竟，論心無妨，若有跡可循，那也別怪他不講情面。 “你小子……” 望老看着李昊到來，眼中也閃爍過幾分複雜，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第432章 第三道考驗，真仙境的路 第432章 第三道考驗，真仙境的路 “昊天，聽望老說，你已經通過第一道考驗？” 李昊剛來，就有聖人詢問李昊。 李昊瞧向詢問的人，對方眼神雖然真摯，但眼底卻帶着一絲質疑。 “嗯。” 李昊微微點頭，也沒多在意。 “昊天，你初次挑戰真尊塔，是怎麼堅持這麼久的？” 另一位聖人卻是好奇問道，眼底對李昊隱隱帶着一絲敬仰，在場衆人，雖有嫉妒者，但也有人看出李昊的潛力，想趁機結交。 花聖跟遊聖也在人羣中凝望着李昊，沒有詢問，他們相信李昊沒走捷徑，畢竟能加入花遊會的人，壞不到哪去，何況望老是何等人物，也沒必要欺騙他們。 “逃跑吧，不斷逃跑。” 李昊對那人迴應道：“裡面的投影確實很強，正面根本沒法交戰。” 聽到李昊的話，林聖跟明聖、牧聖都是眼眸閃動，那投影的強悍，他們都深有體會。 但逃……哪是想逃就能逃掉的。 “就算是逃跑，也很難吧，畢竟裡面投影的各方面都能碾壓自身，莫非你在裡面頓悟出什麼東西？” 先前詢問李昊通過考驗的那人，露出疑惑的神色。 李昊微微一笑，沒有迴應。 畢竟這考驗本身就隱秘，涉及到自身種種手段底牌，對方這問題已經有些冒犯了。 “真尊塔挑戰，應該沒什麼技巧吧，昊天肯定是有所頓悟，讓投影無法映照，才能堅持這麼久，是吧？”明聖忽然開口道，他聲音平靜，目光卻是看向望老。 顯然，他對望老的威信有所質疑了，若非頓悟，那就只有望老傳授的取巧辦法，否則他絕不相信，初次挑戰，有人能在那恐怖的投影下撐這麼久。 逃跑？那投影的速度更快！ 望老感受到明聖的目光，哪能看不出這小傢伙的心思，他輕輕一笑，對李昊道： “你小子，藏的夠深，先前倒是小巧你了。” 李昊撓頭，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 “你們也要努努力，好好修煉，昊天，你跟我來。” 望老環顧一眼衆人，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點頭。 衆人看到望老對李昊青睞的模樣，都是眼神複雜。 明聖跟牧聖、林聖三人對視一眼，都從李昊身上感受到強烈的危機，尤其是林聖，他剛通過第一道考驗不久，如今挑戰真尊塔的時間，還沒李昊堅持的久，連半炷香都不到，至於擊敗那投影的辦法，更是毫無頭緒。 眼看着就要追趕上大部隊，並且拉近跟牧聖、明聖的距離，結果卻被李昊碾壓反超，讓他多年修行的追逐和剛燃起的野心，如冷水淋頭般澆灌下來。 衆人竊竊私語，都在議論李昊挑戰真尊塔的事，都在猜測誰能最先走到第三步，拿下仙帝道統。 明聖跟林聖三人對視一眼，卻沒繼續閉關修煉，而是相互達成默契般，同時起身，朝望老的屋舍前飛來。 望老將李昊帶回，在周圍隨手佈下靜音結界，正要給李昊講講第三道考驗修煉的仙法，以及晉升真仙境的門路，包括真仙境的種種區別，二人剛落座在木樁前，還沒等望老開口，就看到三道破空聲飛來。 “望老。” 三人見望老皺眉看來，臉上露出幾分訕笑，心中卻有些不舒服，他們來這裡好歹都極漫長歲月了，對望老也是百般殷勤過，如今卻被喜新厭舊。 雖然心底不滿，但他們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反倒滿臉笑意。 “你們過來做什麼？” 望老問道。 明聖微微躬身，含笑道：“望老，我們也來取取經，聽聽您的教誨。” щшш▲ ttКan▲ ℃o 望老心中微微搖頭，直接點破他們的心思，道：“你們覺得，昊天能在真尊塔堅持這麼久，是因爲我的指點？也罷，看在你們這些年努力乖順的份上，就拿昊天來給你們上第一課。” “嗯？” 三人被望老點破心思，雖臉上表露出一絲尷尬，心中卻不以爲然，畢竟不光他們這樣想，其他人也會這麼想，何況，這本就極可能是事實。 聽到望老要給他們上課，三人都露出期待的神色，同時看了眼李昊，這是打算將那技巧也傳給他們？ “這第一課……” 望老臉色淡然，停頓了下，才道：“就是要學會承認別人的優秀。” 三人：“……” 望老沒理會三人微微凝固的笑容，淡漠道：“等你們往後前往真界，若那裡還有曾經的幾分繁華，你們會看到更多的妖孽，他們出身高，底蘊深，有些自小就是用仙藥泡澡，道果當零食，修煉同樣的功法，人家會是你們百倍千倍的速度！” “還有的，也無底蘊，但就是聰慧，有絕世天資，腦子靈光，也能在微末中崛起，跟那些大勢力的天驕爭鋒，博出自己的威名。” “到時，你們也會跟人家去比，去嫉妒，去憤怒嗎？” 三人臉色變化，心思被完全看穿，包括心底的憤怒和嫉妒，這讓他們都有些不敢直視望老的眼神。 “昊天的天資，超越你們太多，我沒教他任何東西考驗方面的東西，但他陪我下棋三年，只利用空餘的時間自己偷偷琢磨，就將閻羅仙法修煉到本源真意的層次，這隻能說明，他往日的底蘊就超出你們！” 明聖跟牧聖、林聖三人看向李昊，眼中卻帶着幾分懷疑。 畢竟李昊散發出的劫力氣息，只是二災聖人級別，而他們三位都早已是至聖！ “你們有這瞎捉摸的心思，不如去多努努力，你們的資質在真界，只能算中規中矩的程度，而昊天，在真界中也足以稱得上天驕！” 望老毫不客氣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三人臉色變了變，都有些難看。 先前聽望老追憶過許多真界的事，他們也知道望老說的不錯，早就說過他們的資質只能算中等。 只是，身邊這少年的資質，卻在那妖孽無數的真界，也能算得上天驕？ 三年，難不成真靠他自己？ “去吧，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我要傳授昊天第三道考驗的仙法，晉升真仙境的道路。” 望老揮手驅趕道。 本是心情惴惴不安的三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愣，旋即睜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望老。 “望老，您，您這也太偏心了吧？”明聖忍不住說道。 他曾幫望老捶腿揉肩，耗費數百年時光伺候，對方一次次告知他考驗的事無法幫忙提示和暗示，但他依然熱情，想展露自己真心。 最終，他確實讓望老看到真心了，但依然沒得到任何幫助，反倒是打算傳他培植仙藥的辦法，只是仙帝道統在眼前，他哪有心思去琢磨那仙藥培植，當場就婉拒了。 牧聖跟林聖也都緊盯着望老，雖沒說話，但表情跟明聖一樣。 望老看到三人急眼的模樣，卻很淡然，道： “這算什麼偏心，昊天已經通過第二道考驗，通過真尊塔第一層，等你們能通過時，我也會傳你們第三道考驗的仙法，但現在對你們來說，還太早了。” 這話如晴天霹靂般，三人愣了下，旋即大腦如轟鳴般炸響，有些空白。 過了好半晌，三人才回過神來，錯愕地看着望老，又看了看李昊。 “他，他通過真尊塔考驗？第一層？難不成還有第二層。” 牧聖忍不住道，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失態了。 李昊聽到望老的話，心中暗道果然，先前在塔內對視不是錯覺，其他人似乎看不到他在塔內的情況，但望老能看到。 只是，這真尊塔居然有兩層？ “真尊塔一共三層，分別對應的是記名弟子，正式弟子，以及仙帝大人的親傳弟子考驗！” “當然，親傳弟子除真尊塔的考驗外，還有別的，那個你們也無需知道。” 望老平靜地道：“第一層真尊塔挑戰，你們投影只是你們兩倍的實力，第二層，是五倍！第三層，則是十倍！” “十倍……” 不光三人愣住，李昊也微微瞪眼。 這麼說，他先前去的是第二層？ 難怪他感覺那投影氣息比自己強盛許多，至少四五倍。 然後他就被秒殺了。 結果，後面還有第三層，並且是十倍？！ 李昊有些不敢想象，若是自身力量提升十倍，會是何等可怕，感覺在真仙境中都能屠殺。 他先前遇到的第二層投影，感覺就就已經具備這樣的戰力了，十倍的話…… “對仙帝的親傳弟子來說，通過第三層考驗，只是衆多考驗中最簡單的一部分。” 望老冷冷地道：“這考驗既然存在，你們就該知曉，自然會有人能通過，你們也該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只是你們沒遇到，現在，昊天應該算是你們接觸到的第一片天！” 聽到他的話，三人看向李昊，神色都變得複雜。 眼前的少年，真有那麼恐怖？ “去吧。” 望老不再多言，揮手催趕：“先前沒跟你們說昊天通過的事，是怕打擊到你們。” 他雖然想用李昊刺激他們努力修行，但也知道，李昊對他們來說過於妖孽，刺激過頭只會適得其反，讓他們絕望，喪失修煉的動力。 三人有種胸悶的感覺，但還是拱手跟望老告辭，轉身離來，只是心神有些恍惚。 等他們離去，望老臉上的冷意收斂，看向李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 “早知道你小子這麼聰明，這幾年就不耽誤你了，接下來的日子，你可要好好修煉，能初次挑戰就通過真尊塔，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頓悟突破導致，但現在的你，有那麼一絲希望，成爲仙帝大人的正式入門弟子。” “這機會別錯過，要把握住，好好修煉。” 李昊啞然，他最怕別人督促他修煉。 畢竟他已經很努力了…… “那個，望老，這兩回事，不影響的。”李昊試圖勸說。 望老一聽這話，頓時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這話擺明就是在告訴他，我還要玩！ “你你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那可是仙帝道統，正式弟子，你知道你通過考驗，就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成爲正式弟子？” “……” 望老的白倍“看”小说要翻出天際，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而且有種荒謬的感覺。 什麼時候仙帝道統擺出來，還需要別人督促了？ 那不都是人人爭搶着的事嗎？ “先前給他們挑戰記名弟子，是因爲我知道，外面仙神傳承斷裂，他們中能誕生出記名弟子，已經是極限，而當年那場大戰，太過慘烈，仙帝大人原本也想，道統先交給記名弟子掌握一部分，等記名弟子後續表現，若越來越好，有望成爲真正弟子，就能解鎖更多道統好處。” 望老對李昊說道：“若是你能成爲正式弟子等於是得到直通仙君境的修煉資源，甚至再墊墊腳，自身再努力點，有希望能成爲仙王！” “那可是在真界，都是一方霸主存在，僅次於仙帝，在任何地方出行都是八方來朝拜，何等氣派煊赫！” 李昊有些驚訝，道：“這麼豐厚？” “不然呢？這還是當初那場戰役的緣故，許多東西損失了，資源也不算多，若是仙帝大人在世，在真界最盛世的時期，成爲仙帝的正式弟子，就意味着成爲未來的仙王！” 望老沒好氣道。 李昊點點頭，心中也有些火熱，道：“那我爭取試試。” 不過，想到那第二層投影的可怕，他心中也有些打鼓。 但好在，他超凡棋心還沒嵌入，若嵌入身法道，興許有兩成機會。 沒錯，也只有兩成而已，畢竟那投影各方面強於自身太多，量變到質變，即便身法十段，有可能也只是稍高於五倍投影一點點，這不能彌補其他的差距。 見李昊這麼說，望老總算鬆了口氣的感覺，旋即道：“既然你有這麼一點希望，那就要抓住，我也會將你當做正式弟子挑戰去看待，三年內通過第一道考驗，這速度倒也確實符合正式弟子了，還有富餘。” 他說着，接着道：“接下來，你要爭取通過真尊塔第二層，至於第三層就別想了。” “現在，我先傳你晉升真仙境的仙法。” 望老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聖級，只是從大道中凝練出自身聖道，這聖道修煉到極致，能隱隱感應到一絲天意，這就是至聖，也就是聖級大圓滿！” “但想成仙，必須讓自身的聖道，得到天地認可，那就是向天證道！” “向天證道，需參悟出聖道本源真意！” “也就是第一道考驗的境界，換而言之，先前能通過第一道考驗者，都具備晉升爲真仙境的資格！” 望老說着，目光掃向那已經回到蒲團處的三人一眼。 這裡數萬載時光，也只誕生出三位修煉出能晉升真仙境資格的人。 “但這只是普通的真仙境。” 望老說道：“先前跟你說過，第三考驗，是要凝練出三印仙印，也俗稱三花仙印！” “掌握一道本源真意，可凝練一花仙印，三花仙印即是三道，都參悟出大道本源真意才行！” “而正式弟子，需要九花仙印！” “並且，魂壽必須在萬年內。” 他凝視着李昊，先前李昊剛來，他就看出李昊的魂壽不過百年，能修煉到如此境地，在他過往的經驗中，眼前的少年是有機會成爲正式弟子的。 “九花仙印？” 李昊微怔，道：“那就是凝練出九種本源真意？” “沒錯。” “那親傳弟子呢？” 李昊好奇問道。 九通常是極數象徵，但偶爾也是實際數字。 “親傳弟子那就難了。” 望老微微搖頭，道：“仙印承載九花，基本就到極限了，再繼續凝練更多的聖道本源真意也無用，無法銘刻到仙印上，九花仙印，已經是仙印的極致，但事無絕對，再進一步提升的話，就是萬界都罕見的道源仙印了。” “但想要讓九花仙印蛻變成道源仙印，那不光是天資更是各方面的機遇醞釀而成，總之這點你倒不必去考慮，能凝練出九花仙印，在真界已經是頂尖真仙境天驕！” 第433章 順天祖經 第433章 順天祖經 李昊微微點頭，能感受到那親傳弟子的難度，相當變態。 望老將真仙境的情況說明，隨即便手指一點，落在李昊的眉心，傳授仙法。 李昊默默接受，識海中似有一道仙印在低語傳授。 “此乃順天祖經，我只傳你真仙篇，若你能成爲仙帝大人的記名弟子，纔可得到仙君篇，等你達到仙君境，我會傳你仙王篇，也就是終篇。” 望老的眼神罕見的凝重和認真，對李昊道： “即便只是真仙篇，在衆多真仙境功法中，也是頂尖，能修煉出祖仙之軀，以及戰天御法，兩者任意一種，都足以橫掃真界同境，鮮少敵手！” 他掃了眼遠處的蒲團，道：“其他人若能通過這第二道考驗，也能得到這份機緣，哪怕無法參悟透，只學到點皮毛，也能在真仙境中展露光芒，若是仙帝大人在的時候，對記名弟子的考驗人員挑選，會極其嚴苛，等閒人根本沒資格參加！” 李昊有些吃驚，這麼厲害？ “等此法修煉到終篇極致，若能打破此法極限，就是仙帝大人所掌握的帝法，天殃帝法。” 望老輕聲道：“順天祖經，順天爲王，逆天爲殃！” 他的輕聲細語，短短八字，卻讓先前安靜的虛空，隱隱傳來奔雷般的悶聲。 李昊心頭一震，隱隱領會到這八字的含義。 “你如今還在聖級，且只渡過二災，以你的實力隨時能掙脫枷鎖，渡過三災，到時再觸摸天道，達到聖級大圓滿，到時參悟起來也會更容易。” 望老說道。 李昊點頭，渡天劫對別的聖級來說，需要準備周全，對他來說倒是小事。 不過，說到渡天劫，他心中卻是一動，若就這樣渡過，似乎有些浪費… “你先自悟吧，修煉方面我幫不到你，但別的東西可以來問我。” 望老說道，隨即便抱起棋奩，轉身離去，然後從屋舍邊拎起一把閃着道光的鋒利鋤頭，朝良田走去。 李昊坐在小木凳上，等他走遠，才調出面板。 雖然知道望老看不到，但對這位境界極高的老人，他心底還是下意識地慎重。 只見面板上，多出一道仙法。 【技能（準帝法）：順天祖經（真仙篇未入門）】 此時，腦海中那仙法已經被李昊所吸收，但仙法極其深奧，包含肉身跟仙法掌御兩個方面，還有對仙力的精妙掌控。 李昊有些吃驚，按望老的說法，通過第一道考驗，就有資格晉升爲真仙境了。 但在這順天祖經面前，卻連入門都不算。 難怪望老說一旦掌握此法，在真仙境中都足以橫掃。 “也許，要十一段心境的感悟，才能將此法吸收，而且……此法似乎包含仙道掌御和肉身道兩個方面，也許要兩道都達到十一段，才能將其真正掌握！” 李昊心中暗道，頓時感受到此法的可怕。 往常別的功法，包括先前吸收的閻羅仙法等，都是單一的道境感悟就能掌握。 但此法卻需要肉身道跟御道同時十一段，才能真正圓滿！ 思索中，李昊忽然心頭靈機一動。 若是自己在這裡積攢到肉身道跟御道十一段，將此法修煉圓滿，晉升到真仙境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有希望能通過真尊塔第三層考驗？ 第三層是自身十倍的投影，但若自己卡境界的話，這十倍差距也足以抹平吧。 想到此處，李昊有些心動起來。 畢竟望老也說過，弟子身份越高，解鎖得到的仙帝道統也更多。 “雖然這樣有些作弊，但那些能夠通過的親傳弟子，要麼是混沌孕育，要麼自小仙藥當零食吃，跟普通人相比，也算是一種作弊吧。” 李昊心中暗道。 這世上，老實人最吃虧。 他將面板收起，隨即便起身，環顧一圈，看到望老的身影，當即一路哼着歌朝對方小跑過去。 “怎麼，是不是覺得很難？” 望老見李昊沒立刻修行，不禁笑道。 李昊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道：“確實很難。” 他要將肉身道跟御道都提升到十一段，想想就感覺有些漫長。 聽到李昊的話，望老不禁開懷笑了起來，任憑你多麼天資絕世，在這準帝法面前，也得老老實實勤學苦練。 “沒事，慢慢來，你已經走在第三步了，領先其他人，以你的天資，只要自己別懈怠，其他人超不過你。” 望老笑道。 李昊點頭，他倒沒跟其他人比，而是想着早點結束，也就能早點離開這裡了。 只是…… “等我出去的話，望老你呢，還守在這裡麼？” 李昊挽起褲腿，跟隨着望老走在泥田裡的足跡，一腳深一腳淺地來到他身後，好奇問道。 望老給那仙藥刨根除草的動作微頓，隨即淡然微笑道：“嗯，我會繼續守在這裡，照看仙帝大人的帝殿。” 李昊眼眸微微幽深，道：“那多孤獨。” “孤獨不可怕，無趣纔可怕。” 望老揹着李昊，繼續除草，只聲音傳到李昊耳邊：“在你們沒人來之前，我一直，也都是這麼過來的。” 說到這，他忽然停頓下來，擡起頭，望着遠處遙不可及的天空，或許是那天空外更加遙不可及的地方，輕聲細語地道： “那些老友們戰死在真界，也不知有沒有人替他們收骨，那纔是孤獨……” 說到這，良田間起微風了，輕輕撫過周圍的仙藥。 一道道氤氳光芒飄蕩聚集過來，似一隻只輕柔的素手，在安撫這位老人傷痛的情緒。 李昊沉默，想到在那條古路上看到的，那些地面上到處散落的骸骨，那延綿無盡的埋骨之地。 初看只當屍骸，如今想來，裡面也許就躺着望老的老友，甚至是親人。 “是規矩限制麼，還是望老你自己不願意出去？” 李昊低聲問道。 望老低頭笑了聲，肩膀輕輕抖動，道：“這裡是仙帝大人的香火，僅是靠一個記名弟子，還不夠，在真界那等兇險的地方，記名弟子也會隕落，除非有真正的入門弟子出現，我才能以守道人的身份，陪對方一同出去。” 說到這他轉頭看向李昊，眼神變得慈祥溫柔：“你有幾分希望，能成爲正式弟子，但也只是幾分希望而已，那真尊塔第二層的考驗，你也領教過了，你可有把握通過？” 李昊怔了下，眼眸卻是明亮起來。 三年下棋三年閒聊，雖然他跟老人沒談論修行，但除此之外，幾乎是無話不談。 彼此早已有幾分忘年交的感覺。 若能相助對方出去，李昊無論如何都會拼盡全力！ “只要我能成爲正式弟子就行？” 李昊認真地問道，眼神帶着熾熱的明亮。 望老看到李昊的目光臉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了，他輕輕搖頭，道：“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那順天祖經也傳授給你了，九花仙印你也知曉，你應該知道成爲正式弟子有多難！” 李昊深吸了口氣，心中更加堅定了想法，道：“我一定會讓你出去的！” “別多想，想的越多，修煉越慢。” 望老笑了笑，轉身繼續給仙藥除草，他沒跟李昊細說這事，就是不希望給李昊壓力。 他也不希望讓自己，牽絆到李昊的修行中。 李昊沒再吭聲，有些事只能靠行動去做。 等望來將仙藥打理好，二人回到田埂上，望老又跟李昊閒聊起曾經修煉的時光。 在這裡，他常常會跟其他人閒聊起過往。 畢竟他壽命悠久，有太多久遠的回憶，即便說幾萬年都說不完。 而他喜歡說，是因爲擔心不時常說說，回憶回憶，自己會遺忘。 即便有近乎永恆的壽命，但依然難敵歲月的遺忘侵蝕。 李昊也收起凝重的表情，跟往日一樣陪對方閒聊，聆聽。 等太陽西落，望老扛着鋤頭返回，李昊也跟着對方回到屋舍前，邀請對方今日再來一盤。 望老聽到李昊這話，啞然失笑，本以爲傳授李昊仙法，李昊會迫不及待投入到順天祖經的修煉中。 畢竟，這可是準帝級的真仙境功法啊，在真界只有頂尖大勢力才能接觸到。 不過，對李昊的性子，他也早已熟悉，也不覺得突兀，只是想到先前這小傢伙在仙田中說的話，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落，看李昊的心思，顯然依然熱衷於棋道這類樂趣，並未真的會拼命修行。 不過，他也沒責怪李昊，畢竟成爲正式弟子的難度實在太大，若是自小沒有特殊的根基，是根本不可能修煉到的。 他搖搖頭，將腦海中一些自覺不知所謂的淡淡失落拋散，笑着放下鋤頭，拿出棋盤，陪李昊在星光月影下對弈。 遠處，蒲團上的衆多聖人在修行，如沉睡的雕塑般。 而屋舍前，一老一少不時落子，偶爾歡笑。 歲月時光在這處禁地下的世界悄然流淌。 一轉眼，兩年過去。 自李昊來到這雙縫魔谷深處，已經五個年頭。 在這裡，短短五年如彈指一揮間，絲毫沒有變化。 蒲團上的衆人，依然如雕塑般沉靜，平日毫無聲響。 幾畝良田裡的仙藥也沒有長高，年份太短，它們的變化微乎其微。 而屋舍前，一老一少的博弈，卻跟初來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望老神色凝重，盯着棋盤。 少年落子，棋局盤繞，如峰迴路轉，極難窺見痕跡。 頗有幾分仙影無蹤之相。 如初次對弈，他尚且有心情品茶，觀賞良田仙藥，如今一杯茶水在旁邊涼了，卻絲毫未覺。 反觀少年，同樣神色凝重，眼神專注，絲毫不敢鬆懈。 目前的局勢，也是望老疏忽大意，讓他逮住一個缺口，這才步步爲營，有如今的局勢。 伴隨着雲霧飄散，良田內的仙藥氤氳飄揚，微風輕撫，望老的落子聲也隨之響起，啪嗒一聲。 許久，少年也落子，又是一聲清脆。 等雲霧燒紅，霞光璀璨時，棋局上的局勢似乎漸漸清晰。 望老鬆開手裡的子，輕嘆一聲，隨即沒好氣地看向少年，道：“倒是給你逮住機會了。” “機會總要自己掌握，多虧前輩放水。” 李昊嘿嘿笑着，十分開心地模樣。 畢竟，贏望老一盤不容易啊！ “這是你第幾次贏了？” 望老一邊收子，一邊詢問道。 李昊幾乎想也沒想地道：“七次！” 望老見他回答的這麼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小子倒記得夠清楚的，哼！ “那你輸了多少次？”望老忽然戲謔地看着他。 李昊輕咳一聲，撓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你小子……”望老氣得差點沒笑出來，好個小滑頭。 “我幫你記着了。”望老臉上也露出一絲得意，“1821次！” 李昊：“……” 居然被對方說中了。 望老見李昊便秘般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看了看天色，道：“今日時間不早，休息，休息啦！” 李昊無奈，也沒堅持。 兩年過去，他的棋道經驗早已達到十段飽和了，但十一段的棋道心境，卻還沒領悟。 等望老收好棋盤，前去休息時，李昊也回到蒲團處，取出畫板，在月色的照耀下，開始繪畫那天地洪鐘。 兩年來，除陪望老下棋外，李昊就是作畫。 他的畫道經驗也達到十段圓滿，同樣心境沒有頭緒。 隨着一幅幅的畫結束，李昊眼中透露着一絲茫然。 在重複作畫中，他感覺自己的畫技已經達到絕巔了，但始終沒有觸摸到心境瓶頸。 這讓他心底有幾分焦慮，越來越感到遙遠。 “以天地爲畫布，大道爲筆，勾勒出的絕世畫作，還不是巔峰，再極致的畫作，該是怎樣的？” 李昊喃喃自語。 他無法想象，因此，更無法觸摸。 在蒲團上枯坐一夜，次日，在李昊依然處於茫然的思索中時，忽然有聲音傳來。 李昊回過神來，便看到其他聖人也被那聲音驚動，紛紛望去，原來是牧聖挑戰真尊塔回來了。 “兩年過去，牧聖這次的時間更長了，這進步速度有點快啊！” “以前幾十年纔有所精進，現在……” 衆人看到牧聖的成績，都有些驚訝，旋即目光不約而同般，朝李昊看了過來。 他們都知道，自這新人到來，這裡的氛圍就變得緊迫起來，所有人的心態也都隨之發生變化。 李昊感受到衆人目光，心中微微一動，這麼久，也該去試試將身法道提升到十段，是否能通過第二層。 若是不能，那就只能等突破真仙境時，再去嘗試了。 一頭雪發的牧聖回來，看到蒲團上的李昊，見對方的目光沒有看他，而是看着真尊塔，眉頭微皺，心底有些不舒服。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想拼命爭取的東西，實則卻已經被某些人預定了，有種努力卻又無力的感覺。 此時，李昊已經起身，朝真尊塔飛去。 看到李昊的身影飛出，衆人都有些驚訝。 兩年來，這是李昊第二次挑戰。 “昊天又要去挑戰了，難不成是看牧聖的成績有進步，也想去試試？” “他上次的表現就很誇張了，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提升。” “他好像一直沒怎麼修煉，這次也許是不服氣吧。” 人羣中，林聖跟明聖的目光已經跳過牧聖，看向那道飛向真尊塔的背影，心底不知爲何，悄然發緊起來。 第434章 香火神境 第434章 香火神境 在衆人凝注下，李昊再次來到真尊塔前。 跨越塔門，黑暗如潮水籠罩，再次睜眼，李昊站在第二層中。 幽暗的立柱在眼前屹立，他並未被直接傳送到戰鬥之地。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心中已有戰鬥的思緒，他稍作準備，便伸手觸碰到立柱上。 剎那間，立柱如吸水般，將他的身體吸入到裡面。 眼前光景轉變，周圍的黑暗如紙片般紛揚飛舞褪去，那廣袤卻荒涼的天地，如展開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在眼前浮現，風自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立柱懸浮在半空中，巍峨矗立，暗紫色的光芒在立柱上快速凝聚，集中於一點，李昊的投影在緩緩凝聚。 在那投影快要成形時，李昊迅速調出面板，選擇超凡棋心，嵌入到身法道中。 隨着面板的提示，確認……李昊感覺一道空靈般的道念籠罩降落，緊接着是浩如煙海般的磅礴訊息涌入到腦海中。 頃刻間，他眼前思緒如陷入混沌中，時光流速如靜止般，他眼前浮現出無數的光影記憶，道音傳承。 彷彿是數十年，數百年過去，等李昊回過神來，外界卻似乎只過去一剎那。 那投影已經凝聚成型，卻沒有立刻朝李昊發動進攻，而是微微拱手，隨即做出請的手勢，動作如上次一樣。 李昊卻微微擡起頭，只見頭頂上空，不知何時竟聚集來劫雲。 隨着超凡棋心的嵌入，他也在同一時刻選擇了加點。 身法道，十段。 祭道入聖！ 讓李昊沒想到的是，在這裡居然也會招來祭道劫雲，莫非此處也是一方真實天地，而非虛構幻境？ 在他思索中，那劫雲依然凝聚厚重起來，而前方，那投影同樣擡頭看了眼，但似乎沒當回事，他渾身綻放出耀眼的金光，頭髮也飛速蛻變成銀白，將極境力量全都展露。 此時，在投影背後，天地法相浮現，他自身也體積暴增，進入法天象地狀態。 李昊見狀，同樣沒敢耽擱，迅速將戰鬥狀態提升到頂峰。 他銀髮飛揚，體積飛速暴漲，法天象地展露，隨着跟天地法相的融合，一股無邊的威勢橫掃而出，如古老的蠻荒巨神！ 兩尊巍峨的身影出現，但投影的氣勢卻比李昊更足，僅僅自身散發的威壓，便讓天空上的劫雲如沸騰般劇烈波動起來，似乎要震散一樣。 這祭道劫雲，本是祭道考驗，但對如今的李昊來說，揮手間就能驅散。 李昊同樣沒理會這劫雲，對眼前的投影嚴陣以待，上次在躲避到歸墟中時，被對方利用天地力量震斷觸來，在這裡無法依靠歸墟拖延戰鬥，輸贏只在轉瞬間。 但現在，有身法道十段，李昊不知道能否周旋，給自己破局的機會。 起。 在李昊剛進入戰鬥姿態時，投影的攻擊便驟然臨近落下。 海量的天地力量陡然凝聚，在那超乎想象的可怕元神力量掌控下，瞬間凝縮成一柄斬天絕地般的劍氣，朝李昊當頭劈斬落下。 這一劍似有狂風驟雨伴隨呼嘯，天地鬼神驚雷響起，無邊的天穹力量都施加於一劍上，將整個半空跟大地，都壓得矮塌了一節！ 李昊的身形搖晃，如大海扁舟，隨時覆滅，但他陡然施展出閻羅外像，古老巍峨的真界閻羅，在黑焰中凝聚，在少年背後浮現，似要託舉起整個崩塌的蒼穹。 一道黑色閻刃如劍，凝聚在手，李昊同樣將天地力量搬運到極致，但卻含而不發，而是在那一劍臨近的剎那，身影如鬼魅離影，陡然穿梭，如蝴蝶穿花般避開了那一劍。 他將歸墟極境和天地無蹤身法同時糅合施展，虛實結合，但也只是堪堪避開這一劍，手裡那蓄勢待發的閻刃，驟然斬出萬里黑光，似將天地分裂，呼嘯着殺向投影。 投影的眼眸中浮現一抹訝異，似沒料到李昊的身法會陡然達到如此境地，但想到那祭道劫雲，似是明白過來，投影的表情並非如第一層那樣麻木，反倒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眼神中露出一絲欣賞的神色。 隨後，他手裡劍光揮斬，背後同樣浮現出閻羅外像。 在五倍元神的強度下，對方所施展的閻羅外像，似超出本源真意的程度，達到更加極限的境界。 因此，那閻羅外像的獰惡身姿，更加崢嶸巍峨，散發的威勢更足。 同樣一道黑色劍光揮斬出來，雖是後發，力道新生，卻將李昊蓄勢待發的劍光劈成兩半，如剝開一道黑蔗。 李昊眼眸一深，這五倍的差距有些超乎他意料，但他動作沒停，一劍被破，轉而接連出劍，環繞在其周身，如閃爍的星光，從各處角度進攻。 投影安然站在原地，信手揮劍，似有興致陪李昊慢慢演練，又或是想看看李昊的底細能耐。 他輕描淡寫，便將李昊的傾力攻擊給隨意瓦解。 李昊越打越是心驚，這五倍差距，讓他有種蜉蝣撼樹的感覺，身法道十段的提升，並不能帶來質變，對方的元神強度，足以捕捉到他的身法動向，他的攻擊全都被識破，並且有足夠反應招架。 好在，這投影跟第一層有極大區別，並沒有極強的進攻慾望，反倒像有自主意識。 眼看着攻擊全都被瓦解，李昊悄然留下的佈局也快要完成，終於，等乾坤棋局布好，李昊眼中微微發狠，成敗在此一舉！ 嘭！ 他陡然故意露出破綻，一劍劈出，似是身形不穩，跟對方過於接近。 這是最適合出手的機會，而出手進攻，必然會導致防守薄弱。 但投影卻好暇以待地看着李昊，眼神中透露着玩味，並未進攻。 李昊被那眼神看得頭皮一麻，心中也跟着沉落下去，他沒有放棄，再次攻擊，露出破綻驗證。 這一次，投影卻猛然揮劍出手，在李昊露出破綻的剎那，便揮斬閻刃殺來。 李昊眼眸瞬間明亮，周圍的乾坤棋局瞬間發動，埋藏在虛空中的暗線，劍氣，在頃刻間顯露，隨着他手裡的劍光而匯聚，以超出自身數倍的威勢，朝投影猛地斬出。 那耀眼的劍光，將李昊自身的眼眸都照亮。 但同一時刻，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卻蓋過了李昊的劍氣。 虛空中陡然浮現出一道道的劍氣，朝投影的手中匯聚，隨後凝聚成一道更加鋒利的劍芒，如貫通天地般，斬落下來。 李昊踏出的腳步凝固在半空中，眼神有些呆滯，隨後深深收縮了下。 這也是，乾坤棋局？ 一模一樣的招式，佈局，竟全都復刻了！ 並且，對方的威力更強，更加可怕！ 李昊陡然想到，先前對方隨手揮出劍氣，阻擋自己的攻擊，那佈局，也是在那時借揮斬出的劍氣所埋下的？ 對方利用垂釣暗線的手段，李昊都無法察覺，在這埋線方面的技巧，似乎也高出他自身五倍！ 那耀眼的劍光臨近，在那生死和絕境的邊緣，李昊卻似陡然驚覺般，眼中猛地爆發出光芒，將身法催動到極致，配合歸墟，以歸墟和身法的不間斷交替，瞬息間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而自身遁走出萬里外。 那瞬息間的極致身法，超出李昊的極限，等他避過那劍光的範圍，回過神來時，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躲開了這一劍。 他大口地喘息，雖然諸天星辰脈爲他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但此時依然有種渾身冷汗浸透，精神虛脫的感覺。 投影的劍氣斬斷下方山脈，將大地切斷，傳來轟隆隆的震動聲，江河湖水倒灌，形成壯闊景象。 一劍未中，投影有些意外，朝李昊看了眼，卻再次出手。 李昊迅速躲閃，此時，投影的進攻也變得越來越凌冽，攻擊頻率在不斷提升加快，讓李昊的躲避變得艱難起來。 身法道十段，只能勉強超出對方的身法，但稍有差池就會瞬間殞命！ 在這種極致奔逃中，李昊甚至都來不及再次佈局。 這就是五倍差距帶來的壓迫嗎，毫無喘息的機會！ 李昊心臟咚咚跳動，利用身法道十段跟乾坤棋局都未能將其殺死，這樣的挑戰，真的有人能夠完成？ 李昊想到望老，想到那良田中孤寂的背影，他眼神不斷閃爍，在逃跑的同時，因爲身法太快，原地留下許多殘影，但在投影的追殺下，這些殘影全都破碎。 虛影……李昊眼神微微晃動。 虛，實…… 他似隱隱捕捉到什麼，腦海中出現許多筆墨的痕跡。 作畫講究形意結合，意爲虛，形爲實。 通常大師級畫家，就已經能夠將其完美掌握，更別說李昊的畫早已入道。 但此刻，他卻從這虛實中，感受到另一份韻意。 陡然，一股森寒的劍意如芒刺背，李昊清醒過來，看到那劍光臨近，他匆忙揮劍格擋。 嘭，手臂震盪，如萬座大山撞擊而來，身體如一根爛草倒飛出去。 接連撞碎十幾座山頭，李昊才勉強穩住身體，渾身鮮血淋漓，但神血狀態導致自身癒合力暴增，傷痕在快速自愈。 此時，那投影已然臨近。 微風撫過其衣角，輕輕飄揚，如天神般俯視着李昊，隨後，再次擡手，凝聚出耀眼的一道劍法，仙人指路。 那一劍自天空貫穿而落，如輕點在大地上的手指。 那頭頂的祭道劫雲，在這璀璨的劍光下，悄然散去，如被劃破震碎。 李昊眼神恍惚，嘴角露出苦澀，知道這次挑戰要失敗了。 而且，這次失敗，下次挑戰會更難，因爲到時投影出來，對方也是身法道十段。 “這仙帝考驗，還真夠變態……” 李昊喃喃自語。 他擡頭迎視着這一劍，狂風撲面而來，身體似要被粉碎。 那道蒼老的身影，在他眼前飄過，他微微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但陡然，眼前那劍光之後，滿目璀璨的金光，如金色的長河瀑布般飛濺而下，自那被震散的劫雲中如流沙洪流般傾斜墜落。 李昊看得愣住。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金色流沙般的光芒，急速纏繞追隨於那劍光之後，竟像千萬道手臂，將那劍光的威勢壓縮、覆蓋，直至追趕上劍光，在劍光臨近李昊的剎那，順着劍光纏繞到李昊身上。 時間彷彿悄然寂靜。 一股溫柔至極的力量，蔓延到李昊身上。 李昊似能感受到千千萬萬道意念、禱告、祈求，如嗡鳴的低語，如古老的雷音，震盪在心神中。 那不可一世的劍光落在李昊頭頂，卻再也無法落下，那如金色神沙般流淌來的力量，將這威壓天地的一劍擋下。 在李昊的周身地面，寸寸崩裂，原先的平地，頃刻間竟變成一座陡峭孤峰！ 而峰頂就是李昊所在的位置。 劍光消散，那投影眼神一凝，凝視着李昊。 而此刻，李昊眼底已經沒有劍光，只剩下那無數的金色神沙般的力量，在眼前匯聚，從裡面能感受到一道道溫柔至極的氣息。 這是香火力量！ 自來到此地，李昊已經看不到什麼香火力量了，以爲外面將其遺忘，或是被隔絕。 但如今，那祭道天劫似是打破了某種壁壘的禁錮，讓這些香火力量穿越空間阻隔，全都來到他身邊。 五年時光，五年的積累，李昊沒想到，居然能積攢下如此恐怖豐厚的香火力量。 此刻，他渾身都被這香火力量包圍，如億萬萬的雙手，將他團團圍住，將其守護。 李昊有些怔住，心中有種深深悸動的感覺。 此時，他是法天象地的巨大身軀狀態，這香火力量居然還是將他全身裹住，如一道金色的土堆。 力量順着全身毛孔滲透，涌入到身體中。 李昊感覺體內的香火力量越來越澎湃，變得熾熱，很快，便像盛滿水的容器，一股股溫潤的力量滲透出來。 而他體內的香火力量，不斷凝聚成一根根香火，最終這些香火燃燒成的煙霧中，迸射出金色的神光，焚燒的煙霧竟勾勒形成一道煙霧香火！ 那煙霧香火是金色，朦朧而神秘。 李昊有所領悟，這應該就是源祖的境界，香火神境！ 這神境的蛻變，竟是要靠香火焚燒後的煙霧，在濃郁到極致後會形成神香，難怪需要無數歲月的香火蒐集才能辦到！ 隨着金色神香點燃李昊明顯感覺到，流動在體內的香火力量，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是先前的十倍不止！ 但這只是香火力量，若是換算成李昊的整體力量，只相當於提升五成，一倍都不到。 畢竟李昊實際所爆發的戰力，香火力量只是其中極少的一部分。 這也是李昊能夠力壓源祖、神王他們的原因。 單是他體內濃厚仙力轉化成的天地力量，就能跟這香火神境所抗衡。 若是別的聖人有這樣的突破，必然能頃刻間逆轉戰局，甚至都有希望通過真尊塔第三層的親傳弟子考驗。 但對李昊來說，這點力量不足以改變眼前的局勢。 跟他自身的五倍投影相比，這只是稍微能拉近一點距離，但毫無意義。 不過…… 李昊想到三聖之力。 極道，祭道，香火！ 三種力量融合，成天道雛形。 而天道雛形的力量，纔是李昊主要的力量來源之一。 此刻，李昊瞬間如神明附體，有種極其清醒的感覺，他快速將這香火神境力量，燃燒轉移到天道雛形中。 伴隨着香火神境力量的點燃，那天道雛形，竟朦朧上一道金色光澤，在頃刻間，氣息飛速攀升，原先是三種力量相互鼎立，祭道力量最強，如今，這香火神境的力量，卻將另外兩種力量都壓制住。 而那天道雛形渾身，也是金色神光覆蓋，如神祇幼兒，並且在快速變化生長。 若說先前只是嬰孩，那如今，就已經有七八歲的模樣了。 而散發出來的力量威勢，也跟先前截然不同。 在吸收香火神境的力量後，天道雛形的力量急速攀升，完全超越先前的雛形。 其力量差距，就如外表般，七八歲的孩童，跟襁褓中的嬰兒，其差距不言而喻。 此時，投影似感受到李昊的變化和威脅，眼神變得凝重驀然間急速俯衝而下。 其速度快得嚇人，接連歸墟瞬移，諸天星辰脈帶來的無窮力量，讓其能夠盡情揮霍。 嗖！ 他的身影臨近剎那，李昊腳下的“孤峰”已是搖搖欲墜。 而此時，李昊也擡起頭來，對上投影冷冽的眼眸，彼此都感受到這一戰，都將傾盡全力！ 同時出劍！ 四周的天地力量被瞬息間掠奪一空，劃分成兩股。 李昊忽然發現，自己這投影並非沒有缺陷。 儘管投影的力量極強，但所依賴的依然是天地力量，而附近天地力量有限，若是被揮霍一空，再多力量也很難發揮出來。 現在彼此同時掠奪，這周遭的天地力量似被一分爲二，這意味着彼此的力量是同等的！ 就在李昊眼中爆發出光芒，有強烈的信心和希望時，投影卻神色冷漠，元神騰空，超出李昊五倍的元神力量，讓其將附近更大範圍的天地力量，都凝聚了過來。 轉眼間，在其手裡的劍光威勢，便蓋壓過了李昊。 李昊表情微微凝固，隨即眼中露出惡狼般的光芒，再也沒有退縮的路了，若是此次還不能將其戰勝，那麼未來都將沒機會通過，除非他晉升成爲真仙境！ 拼了！ 李昊驀然爆發天道幼年的力量，直接將其燃燒，以燃天道逆戰真我！ 那天道力量在李昊體內熊熊燃燒，似要隨着他一同赴死而戰，熾熱的力量覆蓋，伴隨着李昊的揮劍，整個蒼穹中的雲霧都似鯨魚吸水般，朝遙遠處揮散而去。 轟！！ 整個廣袤而蠻荒的世界，都似乎狠狠震盪了起來，像有隻大手攥握整個世界將其搖晃。 緊接着便是失音般的寂靜嗡鳴。 時間秩序似在此刻破碎，一切都靜止，但隨着一柄劍光陡然破開虛妄斬出，一切又似回到真實的世界。 李昊渾身鮮血淋漓，數萬丈的身軀全身浴血，無數的劍氣傷痕，在其身上凌亂覆蓋，且難以癒合，此時此刻，李昊將這份自愈力量，也全都集中起來，化作手裡這最後一劍。 劍光穿梭過歸墟極境，瞬息間抵達到那破碎劍光的深處，貫穿在那道搖晃的朦朧身影上。 劍光破開其頭顱，像一道黑色剪影，世界歸於寂靜。 李昊大口的喘息，等待許久，許久，直到眼前被那一劍劈碎如混沌般的世界，再次恢復如初，他也看清了那投影，對方的腦袋破碎，元神已經寂滅，身上沒了氣息。 其身體上暗紫色的光芒浮現，微微閃動，身體邊緣如煙霧般，在逐漸消散。 李昊提到嗓子眼的心，在此刻終於回落到胸腔。 緊接着是難以形容的疲倦感，從全身各處涌來，即便有諸天星辰脈的力量滋潤，體內力量依然飽滿，但卻有種站都站不穩的感覺。 那最後一劍，借天道幼年的氣息，觸碰到化仙極境最深處的那天尊意志，借來一份力量，融入到那一劍中，將投影的元神給斬殺了。 此時，他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墜落而下。 原先的平原，此刻已然成深淵般的凹坑，墜落許久，李昊才落到底部。 他癱坐在地上，卻咧嘴大笑起來。 但等感受到體內的神境香火後，李昊卻又慢慢笑不出來了。 他坐在地上，沉默不語。 五年過去，外面沒有遺忘他，能夠聚來如此多香火，只怕諸天九成的人，全都信仰於他。 而這也意味着，其他聖人沒有干預此事。 同樣，這還是一個極好的信號，諸天似乎沒有再遭到古魔入侵！ 否則，諸天滅絕，也就不可能有這麼多香火了。 “當初應瀟瀟說過，要達到極道神境，至少要吸收半個諸天的香火，看來還是保守了。” 李昊眼眸閃動，諸天信仰，五年累積，讓他終成神境！ 源祖雖是最古老的聖人，但其成聖時，諸天的人口數量遠不及現在。 那時天災人禍，妖魔縱橫，等源祖成聖後吸收諸天香火，庇佑諸天，使得各地安寧，人口也因此繁衍的越來越多，纔有如今諸天的盛況。 而人口多了，也就誕生出別的聖人，香火被分散，雖然源祖始終是諸天信仰者最多的聖人，但也耗費了上萬年，才達到神境。 在其達到神境後，便也走到香火聖道的極限，再無寸進，只能探索別的門道。 跟別的聖人相比，源祖早在數萬年前就達到頂峰了，此後只能靜靜等待着其他聖人飛速提升，追趕跟自己的差距。 他依然佔據諸天絕大部分香火，也是不願再出現第二位香火神境。 而在其他聖人眼中，源祖似乎極早就展露出超越尋常聖人的力量，這也是源祖備受尊敬的原因，無人知曉其真正的底蘊有多少，只能通過時間推算。 而事實上，源祖早已修爲停滯不前了，琢磨的其他門道，能給自身帶來的提升也微乎其微，這也是源祖對仙神無比狂熱渴求的原因。 那是他唯一能繼續走的路！ 而那條路，他早已等了無比漫長的時光。 “也不知風老他們如今怎樣了……”李昊目光微微閃動，心中忽然有種迫切的感覺。 突然，他有所感應，臉色微變，朝那天空望去。 只見先前已經生命氣息寂靜的投影，此刻竟傷勢痊癒，徐徐降落下來。 看到李昊怔住的模樣，投影嘴角微翹，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壞笑，擡手間一股浩蕩威勢凝聚。 李昊臉色變了變，雖然有種強烈疲倦的感覺，但他還是第一時間站起身，準備凝聚力量再戰。 但對方見他的架勢，卻忽然手裡的力量揮散了，笑吟吟道：“別緊張，你贏了。” “嗯？” 李昊驚訝地看着他，投影居然會說話？ “能通過真尊塔第二層考驗，你也算有資格知曉我的存在了。” 投影微笑，雖然身體跟李昊一樣，但表情氣質卻跟李昊全然不符，他揹着手，淡然微笑道： “等待了十萬年，終於等來一個能通過真尊塔第二層的小傢伙，真不容易啊，你應該能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你是……真尊塔？” 李昊怔道。 即便是神兵都有精魄，何況是仙兵，這真尊塔能作爲仙帝挑選弟子的考驗，還能投影出他的諸天星辰脈終境力量，絕非尋常仙兵，很可能是帝器！ “還算聰明。” 投影見李昊說中，嘴角微翹，隨即瞟了眼李昊，道：“外面的情況，我也有所瞭解，這些年一直在等待能有人通過考驗，去探探外面的情況，但外面那些小傢伙，一個比一個蠢笨，連第一層的記名弟子都沒人通過，要是當年，仙帝陛下若是放言收徒，萬界都將震動，一日間就有無數人能通過真尊塔第一層，雖說那時來參加的，都是萬界妖孽，數量百萬，但……” 他說着，眼中露出追憶，但很快又落寞了下去。 微微搖頭，投影對李昊道：“你的天資遠勝他們，但後面的九花仙印很難，你若到時參悟陷入瓶頸，可來此地，我有辦法在不破壞仙帝陛下規矩的情況下，幫你一把。” 第435章 九序 李昊愣住，有些驚喜和意外。 雖然他將藝技參悟到十一段就能成爲真仙境，但是不是九花仙印就不知曉了。 挑戰真尊塔第二層，只是第二步考驗，這第三步的難度可想而知。 “多謝前輩。” 李昊連道。 投影，或者該說是真尊塔的塔魂，對李昊淡然擺手，如自語般說道： “望山河已經將順天祖經傳授給你了吧，你可知順爲何意，天爲何意？” 李昊老實搖頭。 “你且記住，順爲時，天爲空！” 塔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犀利，凝視了李昊一眼，隨即又恢復平淡，道：“等你參悟到瓶頸時，就能領會了，我先送你出去，你若需要挑戰的話，可隨時再來，若想要陪練對象，我也能給你一層和二層的投影，讓你磨鍊。” 李昊心頭微微一震，腦海中仍迴盪着對方的話。 順爲時，天爲空？ 時空祖經？ 他立刻便知道，對參悟順天祖經來說，對方這等於是極大的明示了。 此時，塔魂隨手一揮，李昊再次回到真尊塔中。 眼前漆黑幽暗，背後一道光亮打開，是塔門。 “去吧。” 那塔魂的聲音傳來，但相較於先前投影李昊所發出的聲音，卻多了幾分深邃和厚重，如從遙遠的時空傳來。 李昊恍惚了下，慢慢走出真尊塔。 在塔外，遠處的蒲團上。 衆人看到李昊的身影出現，頓時小聲議論起來。 相較於上次，這一次李昊在裡面待的時間，要稍微短了一些。 李昊雖然通過第二層，但這次沒有像第一層那樣，通過歸墟極境不斷拉扯，戰鬥結束的更快。 “比上次要快了半炷香，看來這兩年荒廢，不進則退了。” “也可能是心境受到干擾，戰鬥時有別的雜念，不夠純粹。” “多半如此。” 人羣中，花聖跟遊聖臉色微變，有些擔憂地看着李昊，想着等他過來，暗示提醒下對方。 而蒲團前列的明聖跟牧聖二人，卻是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 聽到身邊的竊竊私語，牧聖頓時有種臉紅的感覺，李昊會受他的挑戰干擾，影響心態？ 怎麼可能，其他人還不知曉，那少年已經通過真尊塔第一層的考驗了，這次，是挑戰第二層！ 如今時間縮短，這是情有可原的事，畢竟第二層的難度是翻倍提升，能堅持兩炷香，已經是相當恐怖了。 一陣清風揚起，遠處屋舍前的望老，不知何時出現在蒲團前，他雙眸凝視着真尊塔，片刻後，眼眸微微深縮了下，露出一絲驚駭。 饒是他見多識廣，這種事也並不多見。 在那真界鼎盛時期，那幾位妖孽親傳弟子，倒是展露過如此誇張的天賦，但眼前，那天天跟自己在棋盤上較勁的少年，居然也達到這種程度？ 短短五年，兩次挑戰，通過真尊塔第二層… 他感覺自己對這少年的天資，似乎還是有些低估了。 他的身體微微顫動，似枯瘦的老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無人知曉他內心的激動。 蒲團前的明聖、牧聖注意到瞭望老的到來，都是一愣，旋即臉色頓變，心底涌出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 此時，李昊已經來到蒲團前。 看到人羣中數道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是明聖等三人，他微微一笑，旋即朝花聖跟遊聖望去，見他們一臉憂慮，不禁訝異。 “昊天……” 花聖剛傳音給李昊，想勸說，忽然，林聖起身開口，對李昊道： “初次挑戰第二層，就能堅持這麼久，看來這仙帝道統，是非你莫屬了。” 此話一出，蒲團上陷入寂靜。 正在傳音的花聖愣住，旋即愕然地看着李昊。 遊聖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絕美如皇女般的尊貴臉孔上，盡是難以置信。 其他聖人都愣住，對林聖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短短數秒後，才響起炸鍋般的驚呼聲。 “第二層？什麼第二層？” “真尊塔還有第二層？” “這第二層算什麼水準，從沒聽過啊。” 衆人激動起來，議論紛紛，旋即便發現望老就在頭頂，全都疑惑地看着他，想等他給出解釋。 望老在衆人嘈雜的驚呼聲中，已經收起內心的激動了，他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意，眼底似只有李昊，輕聲連道三個好字，旋即道： “跟我來。” 李昊點點頭，旋即看向花聖，疑惑傳音：“剛剛你找我有事？” 花聖愣了下，才忍不住道：“林聖說的是真的？” “嗯。” 李昊點頭，隨即看到對方發愣，沒有反應，便先隨望老而去了。 等望老跟李昊前往屋舍，蒲團上的衆人頓時紛紛纏着林聖詢問，很快，從林聖口中得知，李昊上次已經挑戰通過真尊塔第一層了，初見過。 並且，也得知真尊塔有三層，分別對應親傳，正式，記名三種弟子身份。 他們努力數萬年，所經歷的只是記名弟子考驗。 衆人聽完，蒲團處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望老不是說過，不會開小竈麼，怎麼到他就破例了。” 半晌，有聖人低聲道。 花聖跟遊聖望去見是一位鬍子修長的老聖，滿臉陰鬱。 林聖瞥了對方一眼，道：“誰說人家能通過，就是開小竈？就不能是憑自己本事嗎？” “可先前才短短三年……” 這聖人皺眉，絲毫不懼地盯着他。 林聖微微冷笑，道：“三年怎麼，真正的妖孽就是打破常規，諸位自詡是妖孽，但在場誰曾經不是天驕？可天驕也有差距再說了，人家天地九響，早已打破常規，這還有什麼不服的嗎？” 他剛起身開口，是已經看出李昊的潛力，這仙帝道統十有八九是落在李昊手裡了，因此想提前結交，給自己留條後路，也收了與其爭鋒的心思。 如今他大聲反駁，爲李昊說話，聲音傳到屋舍前都能聽到。 聽到天地九響的事，那鬍子修長的老聖微微啞然，頓時沉默了下來。 其他聖人此時也想到李昊初次到來時的驚豔，都默然不語。 而屋舍前，望老將李昊領回來，聽到林聖的聲音傳來，望老頭也不回，笑呵呵地道：“看來那羣小傢伙，又嫉妒你了。” 李昊搖頭一笑，不以爲意。 望老習慣性坐到老地方，等轉身看到李昊一臉淡然的模樣，並未受影響，心情更佳幾分，他上下打量着李昊，有些唏噓地輕吐了口氣，道： “也別怪他們，你小子這次可是將我都給嚇到了。” 李昊一聽此話，問道：“您老已經知曉我剛通過了第二層？” “尊神已經將你的情況示意給我了。” 望老笑着說道，看着李昊的眼神盛滿了讚歎和喜愛，道：“雖說你先前能通過真尊塔第一層，但我以爲你多半是有所頓悟纔打破，沒想到第二層也能打破，這難度可不是簡單的五倍提升，要知道，能通過第一層真尊塔的人，在昔日至少有上百萬，但能通過第二層真尊塔的人，卻只有萬人不到。” “有些人甚至在第一層快速秒殺了投影，卻在第二層止步，終生都無法越過。” 他說到這裡，眼底除了感慨外，更多是笑意。 先前李昊只通過第一層，他沒敢往第二層想，但如今，李昊卻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不過……” 想到第三步考驗，望老臉上的笑意又慢慢收斂了許多，眼神變得複雜。 正式弟子的考驗，必須是九花仙印，還是萬年魂壽之內完成，有時間限制。 這可比三花仙印要難數百倍！ 三花仙印，一般功法參悟透了，就能領悟一種，爲一花仙印，也是最普通的真仙。 其次，是二花仙印在中小等規模的宗門中，是天驕級別。 而三花仙印，在許多頂尖勢力中，都是大力栽培的妖孽。 “九花仙印，需要參悟九種大道本源，你自身修劍，若劍修煉到極致，是爲一種。” “元神，也是御道，此爲第二種！” 望老凝視着李昊，道：“但這也只是兩種，你還需要再參悟七種！” 李昊臉色微變，聽他這麼說，頓時也感受到這九花仙印的艱難。 如此算來，他御道跟肉身道提升，豈不是隻能算兩種。 那也就是二花仙印？ “世間大道萬千，但要將九種參悟到本源層次，還是在萬年內，那難度就太高太高了。” 望老深深凝視着李昊，道：“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我不能辜負仙帝大人的期望，這件事只能由你自身想辦法，如果你萬年後還沒完成九花仙印……” 他停頓了下，低聲道：“我會破例，幫你參悟九花仙印，只是那時，你即便凝練出來，也無法成爲仙帝的正式弟子了，但無礙，至少你自身具有九花仙印的力量，去外面我也能放心。” 李昊微怔，擡頭看了眼望老，從他眼底只看到笑意，顯然，一旦打破規矩，對方也將犧牲某些東西。 但這位老人似乎已經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 李昊微微搖頭，深吸了口氣，道：“我先試試！” 看到李昊眼中的堅毅，那目光似下棋時的執念，望老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他輕聲細語道： “世間大道萬千，但昔日被仙帝們記錄在冊，這是一本萬道錄，收羅萬界大道，你拿去看看，看看有哪些大道，你曾接觸過，有所領悟，你就可繼續深耕探索。” 他手掌一翻，遞給李昊一本漆黑金字的古冊。 他看出李昊魂壽太短，即便天資妖孽，在自身專注方面有極高領悟，但掌握的東西卻不夠多。 而九花仙印，必須是九種大道本源真意。 李昊也沒推辭客氣，雙手捧過古冊便翻看起來。 只見一道道古字如意，金燦燦地朝眼眸中迸射進來。 隨即有古老的天地洪音，在腦海中傳蕩。 命運……時空……五源……形御…… 一種種大道涌入腦海中，這上面收羅的大道，竟有高低區分，其中以命運爲尊，時空爲王，五源爲將… 命運大道，時間大道，空間大道。 這五源，分別是金木水火土。 而形御，分別是形道，御道。 李昊根據上面的描述，形道，就是自己的肉身道。 萬物有形，肉身即是一切外形。 命運獨一份，其餘九種加一起，爲九序！ 能參透其一，將其凝練爲仙印，便是同境天驕，若能得其二，可同境無敵！ 李昊忽然想到塔魂說的話。 順爲時，天爲空。 順天祖經，莫非就包含時空大道的妙理？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若是這樣，掌握順天祖境能橫壓同境，也就不奇怪了。 除九序大道外，其餘的諸如槍道，劍道等等就是常見的大道了。 “若是這樣，想參悟順天祖經，我僅僅是肉身道跟御道提升到十一段，也許未必夠。” 李昊眼中露出思索，這功法，有對應的大道感悟，而御道跟肉身道，則對應九序中的形和御的感悟。 但在自己的面板中，似乎沒有時間和空間大道的屬性。 難道說，這次無法通過加點提升，只能靠自己參悟？ 李昊眼眸閃爍。 望老靜靜坐着，看到李昊陷入沉思，也沒說話，他無法給李昊任何傳教，包括暗示都不行，只能靠李昊自行領會。 許久，李昊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他對望老道： “望老，棋盤呢？” “嗯？” 望老微怔，眼底露出一絲苦笑，道：“你當真不心動？” 李昊微微搖頭，擡頭看了他一眼，道：“就算是爲了前輩，我也會努力的，而且，我想出去！” 望老被少年乾淨的眼眸看着，心頭微微顫動了下，他轉過頭看着遠處被風吹過的藥田，道：“那……” “我想看看棋盤。” 李昊說道。 望老雖不知李昊何意，但也沒拒絕，將棋盤揮袖取出。 李昊望着這張棋盤，線條縱橫，361道格子，數量不多，也不少，但就這小小棋盤，李昊擡手即可拍碎的大小，卻承載棋局內的一方天地。 當落字時，深陷其中，這棋盤卻如廣袤天地般遼闊。 李昊凝視着，那棋盤似在眼前不斷擴大，擴大，直至將他包圍，他整個人如一顆落子，站在棋盤上。 李昊忽然有所明悟。 這棋盤之內，便是無盡空間。 第436章 空間本源四重 棋道，天地爲局，日月星辰爲子。 廣袤延伸的空間，可容納天地萬物。 何爲空間？ 似空非空，似有非有，似無非無。 皆空，皆非空。 李昊陡然有種醍醐灌頂般的頓悟感覺，腦海嗡嗡作響。 他的棋道十段經驗，已然祭道，但依然無法戰勝望老，對方認真起來時的棋路，神鬼難測，往往會化腐朽爲神奇，神之一手逆轉戰局，似乎在對方眼中，總能看到李昊所看不到的位置，看不到的缺口。 此時，李昊卻有幾分恍然。 自己所能看到的空間，跟對方所能看到的並不相同，這就是他敗的原因。 “望老，來一盤。” 李昊邀請道。 望老愣住，微微苦笑，剛想勸說幾句，卻看到李昊神色凝重，只是盯着棋盤，眼神帶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剛張開到嘴邊的話，忽然又咽回到肚子中。 隨即微微點頭，他說道：“這一盤我會認真的。” 說完，他跟李昊同時抓子，選出黑白棋先手。 隨後，李昊便全神貫注地投入到落子佈局中。 “嗯？” 看到李昊的落子，望老的眼神頓時變化了，露出幾分驚色。 這落子位置刁鑽，給自己留下諸多進退的空間，比先前要靈活太多，這小子，短短時日棋力忽然提升這麼多？ 而且，似乎是剛剛有所領悟……可剛明明聊的是修煉上的事。 望老心中感到一絲啞然，從修煉中觸類旁通，領悟棋道？這得多麼喜愛，纔會有這樣的聯想。 他心中忽然有些歉仄，不知道自己這樣督促李昊，是否是對的，但想到那真界，想到自己有機會能出去，而且正式弟子帶來的諸多好處無窮，他心中收起這些雜念。 “望老，該你了。” 李昊說道。 望老回過神來，掃了眼李昊的棋，隨即落子。 但落子完，他忽然輕咦一聲，臉色微變。 他看出李昊剛落下的那一子，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隱藏一道極深的路徑。 而李昊見到望老的落子，頓時眼眸發亮，嘴角露出笑意，快速落子。 望老臉色一變，一步差錯，被李昊盯上了。 但他沒就此棄子認輸，快速回旋，以他先前跟李昊對戰的經驗，只要他此刻認真起來，依然有機會能贏。 然而，隨着他的周旋，李昊卻是步步緊逼，落子的暗棋空間，將他的路全都封鎖。 棋盤上，僅僅只有兩條蜿蜒的蛟龍棋路，便將勝負奠定。 望老感覺嗓子有些幹，盯着棋盤，臉色一陣變幻，他的所有落子都被李昊精準識破，扼殺在搖籃中，這讓他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了。 一步落錯，滿盤皆輸！ “你贏了。” 望老收回手指尖的棋子，臉色複雜，對李昊說道。 他的目光停留在棋盤上，似仍在搜尋取勝的可能，但最終還是慢慢擡起頭，看向眼前的少年。 他的表情看上去不知是寬慰，還是遺憾，又帶着發自內心的青睞欣賞。 隨着望老認輸，李昊看到眼前跳躍出鉅額的棋道經驗，有上千萬。 同時，他的棋道，也踏破十段。 【恭喜你，領悟棋道本源真心。】 棋道提升至十一段！ 伴隨着棋道的提升，李昊的腦海中陡然如有鐘鳴敲響。 緊接着，無數的浩渺道念如雪花般飄落下來，涌入到他的腦海中。 他的心神似來到一處不斷盤旋的世界，周圍一道道天地洪音在低語，一道道仙神般縹緲的身影，在起舞弄影，演練真法。 他恍惚感覺到周身的一處處空間破碎又聚攏，看到自身化作無窮小看到一顆微小的沙礫中，竟有一座巍峨恢弘的神朝，無數居民在其中生活。 棋道，蘊含空間本源大道。 李昊有所明悟。 當這份傳承如幻覺般消散時，李昊眼前又浮現出棋盤，還有望老的身影。 同時，李昊看到眼前的面板上，浮現出一道新的屬性。 【棋道：十一段（空間本源三重）】 【心境：本源真心（1）】 通過萬道錄，李昊知道萬道本源，皆有十重境界。 但想領悟到最高第十重，唯有仙帝才能掌握。 李昊先前遇到的虛聖虛祖等，以空間爲聖道只能算空間本源入門層次，連空間本源一重都未達到。 達到空間本源一重，便能以空間本源真心，凝練仙印，成爲真仙。 而本源三重境界，即便是一些仙君都未曾達到，在真仙境更是萬界罕見的存在了。 以棋道領悟空間本源，李昊有些驚喜，同時隱隱感覺到，自己面板所能收錄的諸多藝技屬性，似乎都有隱含的深意。 “還需再領悟時間本源。” 李昊眼眸閃爍。 目光卻在面板上的其他藝技上掃過。 垂釣，雕刻，畫道，烹飪，音律，詩書。 “烹飪……也許能讓我感悟到火道本源……” 李昊眼眸微微閃爍，他已經通過烹飪道十段，掌握混沌神火能將古魔的肉身都炙烤成美味，若在混沌神火上更進一步的話，就是火道本源了。 “畫道……筆墨……” “垂釣……” 李昊眼眸微微凝視，目光落在自己已經達到十段的畫道上。 畫道，掌控筆墨，若以天地爲布，大道爲筆，那山川皆是河流所繪製的風景。 上善若水。 李昊腦海中浮現出道經，心中頓時有種明悟的感覺。 他忽然起身，飛快轉身跑向蒲團。 望老愣了下，第一次看到李昊如此積極奔赴向蒲團，心中忽然有種柔軟和感動。 但很快，他便看到那小子跑到蒲團前，挑選一處空的悟道蒲團坐下，隨後便擡手在半空中凝聚出一道畫布。 隨後，以手指爲筆，大道如墨，在畫布中肆意揮灑。 望老：“……” 他早就知曉，李昊除棋道外，在畫道上也有極深造詣。 李昊先前在蒲團前描摹天地洪鐘時，望老就注意到了。 但沒想到，對方在畫道上的興頭，並不比棋道低。 該修煉了啊……望老心中苦笑，卻沒催促李昊，若李昊真的不願努力，他也不會強求，畢竟正式弟子都不足以讓李昊動心，若再繼續勉強，修煉效果也未必如意。 此時，李昊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畫道中。 那天地洪鐘躍然在畫布上，懸浮於半空中，畫布的徐徐消失，只剩下一道洪鐘。 看上去，彷彿那天地洪鐘折射過來的投影。 但散發着大道的氣息，似乎隨時會震動，傳出天地大響。 “還不夠……” 李昊眼神凝視，隨手揮散，隨即再畫。 先前在真尊塔二層，他在絕境中領悟到虛和實的更深層韻意。 虛到極致，爲空，空到極致，爲實！ 實到極致，即是土源，可承載萬物。 李昊如瘋魔般，手指在虛空中不斷繪畫。 他的指尖蘊含着至柔的大道，如墨水般延展，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黑色痕跡，赫然是空間被手指劃破微小的裂縫。 很快，第二幅天地洪鐘畫出。 但還差點虛意。 李昊擡手揮散，繼續畫第三幅，第四幅…… 不夠，還不夠！ 李昊眼神中隱隱帶着一絲瘋狂，早已忘記自己在繪畫第幾幅了。 直到他心目中最理想的那一幅畫出現，李昊停下了手，剎那間，世界似是安寧了。 李昊呆呆地看着，隨即發出癡狂般的大笑。 完美。 在此時此刻，以他現在的境界來看，這幅畫就是完美。 眼前忽然跳躍出大量的畫道經驗。 李昊回過神來，頓時便看到自己的畫道，赫然也提升到十一段了。 先前經驗積滿的瓶頸，此刻被打破。 【恭喜你，領悟畫道本源真心】 畫道提升至十一段！ 與此同時，跟先前棋道一樣的感悟，涌入到腦海中，如無數雪花般降落，將李昊包圍。 他再次來到那悟道般的旅程中，無數的身影爲其起舞演練真法。 許久，等李昊回過神來時，看到面板上的屬性發生變化。 【畫道：十一段（水道本源兩重）（土道本源兩重）（空間本源四重） 【心境：本源真心（2）】 李昊愣了下，有些震驚和錯愕，但腦海中那傳承來的大道，卻不會欺騙他，此刻他對水道本源跟土道本源，都有較深的理解，遠非先前能及。 但讓李昊震驚的是，空間本源居然達到四重！ 這隻有仙君才能參悟。 李昊看向先前的棋道。 發現後面的空間本源三重，也變成四重。 看來兩者是共通，而非相加，不然那就離譜了。 李昊的目光從面板屬性上收回，仔細地感受起剛剛的頓悟，以及那傳承來的道念。 畫道中，蘊含兩重水道本源，兩重土道本源，一重空間本源。 畫作亦需要空間感，留白。 李昊閉上眼，在默默地感悟吸收。 而此時，蒲團上的其他聖人，卻都睜大眼睛，盯着李昊，全都被李昊剛剛的瘋癲所驚動了。 剛李昊畫到忘神，渾然沒察覺周圍的情況，在他最後一幅畫作完成時，震盪大道本源，使得其他聖人在修煉沉悟中，都被驚醒過來，道御都無法阻隔這邊的影響。 等看到那半空懸浮的天地洪鐘，他們有些愣神。 怎麼看，這天地洪鐘，都不是假貨，但他們知道，這裡絕不可能有第二個天地洪鐘。 而且，這天地洪鐘甚至不像是李昊畫出來的，而是真正的物件，甚至，能用！ “昊天他……” “這是他畫的？見鬼，這是什麼程度的畫技啊。” “太誇張了，昊天他還沒有修煉嗎，還在琢磨畫？有這功夫拿去修煉的話，豈不是早就拿下仙帝道統了。” 衆人都被這天地洪鐘給震撼到，比起李昊先前的畫作，他們只感到驚歎，但此刻這天地洪鐘，卻像是真正的器！ 此時，遠處的望老不知何時卻來到此地了。 他凝視着李昊畫的天地洪鐘，良久後，他眼眸微微的凝縮了一下，隨後，他轉頭看向那盤坐在悟道蒲團上閉目的少年，眼底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 先前的棋道，李昊還未能展現出空間本源的力量，但此刻這畫作上，卻有水源、土源跟空間本源的痕跡，無法掩蓋。 一幅畫，竟用到這三種道境，不得不說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奢侈。 此時，李昊徐徐睜眼，耳邊頓時聽到衆人議論的聲音。 他擡頭望去，看到那天地洪鐘靜靜懸浮，眼底不禁露出滿意的神色。 聽到周圍人的驚歎，他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這感覺比連敗一百位聖人還要讓他心情暢快。 說他境界高深，戰力頂尖，他只是微微一笑，但要說到他畫作完美，畫道精湛，那嘴角就很難壓住了。 “只是拙作罷了，諸位，誰願試試，以此洪鐘證道心？” 李昊開口，輕笑着說道。 雖是自謙，但誰都能看出這少年眼底的自得，一時都有些啞然。 不過，李昊的話，卻讓他們反應過來，有些驚疑，這什麼意思，能以這畫出的洪鐘驗證自己的道心？ “我來試試。” 很快，便有人站起，是羅聖。 他有些躍躍欲試，不管真假，試試便知曉。 畫出的天地洪鐘，難不成還真具備真正天地洪鐘的效果？ 在衆人矚目下，羅聖來到李昊所畫的天地洪鐘前，隨即開始證道心。 周圍的大道力量陡然牽引，聚攏洪鐘，隨後，洪鐘下竟轟然傳出一陣天地大響！ 衆人都是心頭一震，眼中露出驚駭。 尤其是人羣中，有幾位聖人善於煉器，此刻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這時，天地洪鐘接着響起。 兩聲，三聲，四聲…… 天地洪鐘四響，天級道心！ 羅聖剛來此地，只是地級道心，但早已道心蛻變。 伴隨着餘音迴盪消散，衆人不禁看向李昊，都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這天地洪鐘可是仙帝遺留的寶物，不知何等品級，但絕不會是尋常之物，李昊居然能將其畫出來，還具備相同的功效，這豈不是比煉器還要快十倍百倍？！ 而且，煉器還需要蒐羅材料，這畫卻是一筆而成。 李昊卻看到天地洪鐘隱隱虛化了幾分，知道再用幾次，就會消散了。 而且，他畫的天地洪鐘，只具備那真正天地洪鐘十分之一不到的效果，只能四響，若是自己去驗證道心，當場就會消散。 但這樣已經足以。 李昊對望老笑了笑，看到望老意味深長地複雜凝視，頓時猜到對方可能通過畫作看出大道本源的痕跡，他也沒感到意外，此刻心情大好，準備陪望老再來幾盤熱熱手，然後就開始凝練九花仙印！ 第437章 九花真仙（修） 茅草屋舍前。 望老坐在老爺椅上，輕輕搖晃，眼眸凝視着李昊，似乎要將這少年的一切看穿。 以他的修爲，這少年在他眼皮下，如赤身在雪地中，沒有絲毫能隱藏的餘地，但現在，他卻有種無法看穿對方的感覺。 “你的棋道和畫道，都已經入道，達到世所罕見的層次，想將這兩門技藝鑽研到如此程度，絕非簡單的事，你又兼顧修行……你是不是以棋道和畫道，參悟大道法則？” 他的眼神平靜，卻似乎透過少年的身體，看到他背後的影子。 李昊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但望老能從畫道看出本源大道的痕跡，有這樣的推測也不奇怪。 “嗯。” 李昊點頭，輕笑道：“世間萬物，皆可入道，凡夫分文武，然聖道卻包羅萬象，有文聖之道，以詩書殺敵；有槍道，以長槍貫通天地，有謊道，以彌天大謊掩蓋天機……只要有心，皆可入道，皆爲道！” 望老眼中露出瞭然，如此一來，倒也說得通了。 只是，能有這份領悟，至少也得是聖人心境。 可達到聖人境，再修煉畫道棋道，倒不如繼續走原來的路，除非是自小就觸摸到聖人心境，心懷大道… 想到此處，望老輕嘆道：“既然如此，往後你想下棋也好，畫畫也好，我也不勸說了，若是缺個伴兒，我來陪你。” “嗯。” 李昊見他能理解，露出笑容，道：“那咱們，繼續？” 望老啞然失笑，等看到李昊興致勃勃地收拾棋盤，不禁笑得開懷起來。 月光皎潔，灑落在地上，如一地的鹽。 三局棋，兩勝一負，這是望老的戰績。 他凝目在棋盤上，眉頭緊縮，李昊的棋力在下午得到飛躍提升，他已經無法再壓制住了，必須得認真對待，不得鬆懈。 此時，他已經隱隱感覺到，這少年也達到自己所在的棋境，窺見棋內天地。 只是，經驗稍有缺乏，但進步神速，假以時日，只怕就是真正艱難的博弈了。 想到自己數萬年所掌握的棋道，居然被這少年短短時日追趕上，望老心中有種複雜的感覺，不知是該氣惱，還是高興。 “三目半，小勝。” 望老掃一眼棋盤，輕笑說道。 “佩服。” 李昊由衷感嘆道。 望老的棋道之精湛，他生平僅見。 沒再繼續，李昊告別望老，回到蒲團前。 此刻，其他人都已經在閉目修煉，這裡靜悄悄，極其安靜。 李昊也坐到一處蒲團上，隨即便調出面板，看到兩顆本源真心。 他沒猶豫，直接將其分別嵌入到肉身道跟御道中。 九序之二，形和御！ 隨着本源真心嵌入，李昊同時選擇加點。 剎那間，似有轟鳴聲響起，在李昊的腦海中不斷震盪。 他的識海如混沌般，在這震盪中，被不斷開拓出更磅礴的空間。 與此同時，在李昊的頭頂，天地間陡然響起一道驚雷轟鳴。 先前皎月明亮的天空，頃刻間聚來大量的雲霧，一道道低沉如怒吼般的雷音，自雲霧深處奔騰響起，傳遍整個世界。 正在閉目修煉中的衆人，紛紛睜開眼，驚醒過來。 等他們擡頭望去時，頓時愣住了，旋即錯愕地看向一處。 那裡，少年端坐於蒲團上，眼眸輕閉，頭髮飛揚。 而那劫雲中央，卻是以那少年爲中心，只是，此刻將他們也都籠罩在裡面。 “這是，三災天劫？” 衆人感受到那雷雲中的劫力氣息，都是臉色微變，此刻才忽然意識到，這少年仍只是二災聖人。 “快醞釀好了！” “要來了！” 衆聖凝目望去，便看到那盤旋的烏雲中，劫光閃動，似無數道紫雷怒蟒，在雲層中飛舞。 伴隨着光芒閃動，陡然一道雷柱降臨。 衆人都已經達到至聖境，這天劫之力無法傷到他們，此刻都只是靜靜看向李昊，想看他如何渡劫。 但李昊依然盤腿閉目，似毫無所覺，渾身也未曾施展出道域隔絕。 衆人眼眸一凝，遊聖臉色微變，準備出聲提醒，那雷光卻已經落在李昊身上。 在雷光籠罩中，少年盤腿而坐的身姿，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頭髮飛揚，髮絲在雷光中舞動，似是凜冽的風在吹拂他的身體。 很快，雷光消散，而少年卻安然無恙，渾身沒有半點傷。 看到此景，衆人臉色都是微微變化。 “好強的肉身，僅靠肉身，就硬生生抗住天劫？” “他難不成是體修？” “但聽說他是元神來此，肉身在外，這是望老賜予的九等混源神血所凝聚的肉身，跟林聖一樣，堪比三劫道劫帝兵的強度，但無法提升。” “三劫道劫帝兵的肉身，雖然能抵擋這天劫，但不會這麼輕鬆吧。” “是道域，仔細看，那天劫還沒觸碰到他的肉身，就被道域化解。” 衆人這是第一次見到李昊的實力展現，先前天地九響，只是道心，跟戰力無關，此時此刻，李昊僅憑道域自然散發出的力量，居然就將天劫抹去，這就有些可怕了。 他們中少數幾人心底的一些不忿，也慢慢消散了。 隨着第一道劫光消散，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李昊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沐浴在雷光中，他此刻的心神全都肉身道跟御道的感悟中，沒有察覺到外界的變化。 或者說，外界沒有讓他預感到危險警兆，因此無所察覺。 肉身道破十，讓李昊對肉身的理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肉身不僅僅侷限於自身，能承載意識元神，皆可爲肉身。 他此刻所“穿戴”的九等混源神血，是肉身一種，周遭天地，元神所掌控之內，皆爲肉身。 就如同化仙極境，身體融入天地，將天地“穿戴”在身上。 伴隨着感悟，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順天祖經的種種秘法。 其中，順天祖經最強悍處，在於能凝練肉身祖仙之軀，以及戰天御法。 兩者掌握其一，都是可怕的手段，此時隨着肉身道跟御道的提升，李昊雙雙領會。 他聚攏來周遭天地的仙力，覆蓋在肉身上，使得這九等混源神血肉身，被濃厚仙力裹住，在肉身表面，凝聚出一道仙軀！ 隨着仙軀雛形出現，磅礴的仙力涌來，將這仙軀雛形不斷填補，凝練。 “快看，他的氣息，有點恐怖！” “這是渡三災的變化嗎，不可能吧？” “我怎麼感覺到，那似乎是仙神力量，跟望老身上流露出的氣息好像，但要弱很多……” 衆人此時都察覺到，沐浴在雷光中的李昊，蛻變出超凡的氣息，縹緲而深邃，輕盈卻又好像能壓塌世界。 很快，九道雷劫落下，天劫到此本該消散。 但那烏雲依然盤旋，緊接着是第十道，十一道雷劫接連落下。 衆人看到此景，都被驚到。 “他的天劫怎麼這麼多？” “莫非是我們在天劫範圍，影響到他？” “不可能，我等都是道域籠罩，雖然看似在他身邊，但道域隔絕氣息，天劫沒有感應到我們。” “這種情況我見過，只有那一種可能。” “什麼？” “他掌握第二種成聖之路！” 聞言，衆人都是愣住，旋即恍然。 此時，李昊的身體依然在蛻變中。 磅礴的仙力匯聚，那天劫無法影響，在天劫噼裡啪啦的震盪中，李昊體外的祖仙之軀越來越完善，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浩瀚偉岸的氣息。 除祖仙之軀外，戰天御法的諸多感悟，也都在李昊腦海中，他對仙力的掌控，得到飛躍式提升，在真仙境中都堪稱頂尖。 此時，18道天劫落下，緊接着，第十九道，二十道！ 衆人本以爲該結束了，看到此景，都是錯愕地瞪大眼睛。 “他，他難道掌握三種成聖之路？” 衆人震驚，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少年。 三種成聖之路，他們中有的人甚至沒聽過極道的存在。 伴隨着天劫的不斷落下，李昊的身體沒有絲毫變化，反倒在天劫中越發的安詳。 隨着第27道天劫消失，那一直盤旋嗡鳴的劫雲，終於安寧下來，有種慢慢散開的跡象。 看到此景，衆人也有種提到喉嚨的心，慢慢收回胸腔的感覺，隨即便發覺後背都被驚出了冷汗。 此時此刻，他們看向那少年的眼神，再無半點質疑。 單是這天劫就讓他們折服，掌握三種成聖之路，還都達到三災級別，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妖孽。 此時，沒有天劫籠罩，李昊的身軀呈現在衆人眼前，他渾身都散發着豪光，仙力籠罩，這仙力只有真仙的眼睛才能看到，以及感知到，聖級無法感應仙力，除非達到第六極境化仙。 因此，在衆人眼中，只覺李昊此刻極其璀璨，渾身似散發着銀光。 李昊依然在消化和吸收那順天祖經帶來的感悟，同時，他感覺那由純粹仙力凝聚出的祖仙之軀已經逐漸成型，此時他即便沒有進入化仙狀態，也無時無刻都處於化仙狀態中，跟天地有種貼合的感覺，如魚兒在水中，能隨手就能操控周遭天地的一切。 風、溫度、仙力等等。 這仙力如輕柔的水，他只要稍微推動，即可使周圍的仙力發生連鎖反應，牽引出風雷光電等等景象。 而他的聖道，在這份感悟中，也慢慢凝練，不斷地收縮，將聖道中的內核，再次凝練到更加精煉的程度，將諸多毛糙的破綻去掉，讓聖道毫無缺漏。 隨着不斷的凝縮，聖道最終化作一道印。 這是仙印！ 轟地一聲，頭頂的天空陡然炸響，似是蒼穹震怒，爆發出雷霆神威。 這一聲巨響，傳徹數萬裡，讓剛鬆口氣的衆人，冷不丁都被嚇得一跳，錯愕地看去。 隨即便看到，先前凝聚的劫雲，被一股生猛的力量直接推開，撕裂。 隨後，天地間如塌陷出一個窟窿，從裡面宣泄出墨涌般的雲霧。 那雲霧中夾雜着無數的電光，毀滅力量，如從天外伸展進來的手掌，覆蓋之處，要將所籠罩範圍下的一切都攥緊捏碎！ 這超出先前天劫數十倍的威勢，讓衆人都呆愣住了。 旋即，先前一個個坐在蒲團上如磐石般巍然不動的衆人，紛紛起身，倉惶般躲閃，直覺告訴他們，若繼續待在這烏雲籠罩之下，將會發生極其恐怖的事！ “這，這是什麼劫？！” “天劫不是消散了嗎，這是什麼情況？” 衆人爭相奔逃，等逃出悟道蒲團數百里外，逃出那毀滅雷雲的籠罩範圍，才慢慢停歇下來。 等他們回頭看去，立刻便發現，這毀滅雷雲的中心，正是那少年。 從遠處高空看，這種視野更加清晰。 “他好像……在渡真仙劫！” 林聖喃喃道。 先前他已經得知，李昊挑戰通過真尊塔第二層，也從望老那裡獲得真仙境功法，如今這異象，顯然是李昊已經將那真仙境功法掌握，修成真仙！ 只是……那第三道考驗，要凝練出三花仙印，不知道李昊能凝練出幾花。 他眼神閃爍，帶着一絲複雜，先前就預料到那少年會走在他們前面，拿下仙帝道統，但沒想到這麼快。 自這少年到來此地，才短短五年，如他們在此地枯坐的無數歲月中，不過是眨眼間的時光。 但現在，卻留下恆久般的燦爛光芒，讓人無法忽視，無法忘卻。 牧聖跟明聖臉色蒼白，數萬載的努力，到頭來，竟全都白費了。 短短五年，如閃電般超越他們努力數萬年的腳步，快，太快了。 快到讓人無法反應，有種無力和絕望的感覺。 屋舍前，望老從老爺椅上站起。 先前那27道雷劫，他早就預料到，畢竟他早已看出李昊體內有三道天劫枷鎖，全都掙脫的話，確實會有27道天劫。 但現在……這是凝練出仙印後的真仙劫！ 這仙劫的威力，遠非成聖天劫能比，若說三災天劫，是聖道圓滿，天道施加的一點小小考驗，那麼這真仙劫，就是仙印凝練圓滿，向天道挑戰，與天證道！ 若是成，此道永存，若是敗，身死道消！ 這劇烈的雷鳴和轟隆的聲響，讓李昊也感應到了，他慢慢睜開眼。 先前的天劫，李昊絲毫未覺，威力太弱了，連他悟道時牽引來的大道氣旋都無法越過。 但此刻，頭頂盤旋的毀滅雷劫，卻讓李昊感受到一陣陣強大的壓迫，有種渾身汗毛豎起顫慄的感覺。 似乎是天道降臨，散發着浩然的威嚴，是一次嚴厲的考驗。 李昊深吸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那強大的壓迫，似要讓他倒退，但他從不會後退，也沒有退路。 在坐鎮天門關時，他沒有後退，因爲他的身後，沒有人。 在大禹將傾時，他無法退，因爲他身後，有無數人。 此時此刻，這浩然天道威壓籠罩下，李昊看到遠處的望老，花聖跟遊聖等人，從他們眼中看到震撼和擔憂。 李昊擡頭，直視着那翻涌如墨的烏雲。 裡面似有數百頭墨龍在盤繞翻滾，掀起陣陣雷光，還有一陣陣震盪悶響。 他有所感應，將仙印從頭頂祭出。 那潔白的，如世間最渾然圓滿的印記，緩緩飄飛出來，散發着銀色豪光。 看到此景，衆人都有種震撼的感覺，那少年居然真的凝練出仙印，此刻要在他們面前飛昇成真仙！ щшш ⊙TтkΛ n ⊙co 望老凝視着李昊的仙印，眼神卻十分肅穆。 轟隆~！ 烏雲依然在醞釀凝聚，威勢也越來越強。 李昊眼中卻爆發出強烈的自信，將先前所感悟到的空間本源，水源，土源，全都凝縮在這仙印中。 這些大道本源感悟，在仙印上匯聚，如自然生長的紋路，又像寒冷至極的冰花在蔓延，看上去像紋路繁複的花朵。 看到那仙印上的變化李昊終於理解，爲什麼仙印以“花”來稱呼，看上去真的像一朵精美的花。 伴隨着三朵花紋浮現，那醞釀的真仙劫雲，猛然墜落下來。 嘭！ 似乎頃刻間貫通天地，要將整個大地捅穿。 在那黑色的雷柱下，諸多悟道蒲團跟蒲團上的李昊，都顯得極其渺小，瞬間便被淹沒。 遠處的衆人微微屏息，都有種替李昊捏把汗的感覺。 如此威勢，若換做他們，感覺毫無招架抵擋的力量。 而屋舍前的望老肅穆的眼神，卻是陡然綻放出光芒，蒼老的手掌握緊。 只見那如深淵般漆黑的雷柱中，綻放出一道銀色豪光，那雷柱慢慢從中央分開，像是瀑布激流遇到懸崖邊凸出的石頭，被切分開來。 而那璀璨光芒，便是仙印！ 此刻，那仙印周圍散發出氤氳的霞光，如蓮花倒扣，將那雷柱託舉。 三花聚頂！ 衆人看到此景，都有些震撼。 那仙印下的少年，頭頂的三花聚頂，彷彿大道蓮臺，爲其撐起天威。 “那是……三花仙印吧？” “不可能吧，他剛成真仙，就直接凝練出三花仙印？” “望老說，即便成爲真仙，想聚攏到三花，難度不亞於重修三次真仙！” 衆人喃喃自語，都是震撼失聲。 明聖跟牧聖握緊的拳頭，驟然間指甲刺破了掌心，心底緊繃的那一絲念想，像是忽然斷裂了。 剎那間，他們都有種虛脫的感覺，就像心臟爆裂後的疲憊。 結束了。 通過真尊塔，又凝練出三花仙印，這意味着眼前的少年，已經通過考驗，能成爲仙帝的記名弟子，也能得到那仙帝的道統！ 此時，那雷柱消散，墨雲翻涌。 李昊擡頭，眼神更加銳利。 除那三種本源外，他將剛得到的肉身道感悟，以及御道本源感悟，也都凝練到仙印上。 很快，仙印上又如冰裂般，延展出兩朵繁複的紋路，分別是形和御的道花！ 加上先前三朵，就是五朵了！ 而且，這五朵，都是九序大道本源。 看到那延展的仙花，剛剛還震撼失語的衆人，此刻都有種呆滯的感覺，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但仔細看去，確實是五花仙印！ “他……” 衆人都有種發懵的感覺，三朵就已經通過考驗了，可李昊卻是五朵！ 屋舍前，望老的眼眸也是微微睜大，眼中露出震撼。 他看了出來，這五花仙印的大道本源，赫然是九序，這是極難領悟的大道，但李昊居然掌握了五種，尤其是那空間本源，此刻毫無保留地呈現，他也能清楚地感知到，是空間本源四重境界！ 這已經是仙君的門檻了…… 望老感覺自己沉寂十萬年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從這枯老的身軀中激盪起來，變得沸騰。 短短五年…… 他知曉自己沒有給李昊任何提示，但就這五年時光，李昊居然達到如此境地，這甚至讓他在李昊身上看到親傳弟子的一絲影子。 不過，那些親傳弟子太過妖孽，已經不是真界天驕能夠想象的程度，李昊與他們相比，還是有明顯的差距。 此時，翻涌的雲霧中，第二道雷柱再次落下。 隨這雷柱一同俯衝而下的，還有漆黑的龍影，朝李昊長牙五爪地撲來。 但那仙印璀璨，五花散發出的氤氳道光，將雷柱直接擋下，那黑色雷龍撞在道光上，頃刻間粉碎消散。 李昊凝視着那天穹，感受到那烏雲背後，似也有一道意志在俯視着他。 他沒有停歇，除這五道本源外，他還有劍道！ 萬道仙法·劍道，本源真意！ 隨着此法的本源真意凝練，送入到仙印中，第六朵仙花凝聚。 隨後。 李昊將閻羅戰法的本源真意，也送入到仙印中。 第七朵！ 這兩朵仙花紋路，相較於九序大道的仙花，要簡單許多。 依照大道境界來說，祭道相當於踏足大道本源的門檻，精煉之後，便是本願一重。 在這七花中，花紋最繁複的，便是空間本源，相比較下，其餘的仙花都要粗淺許多。 此時，烏雲中雷柱接連落下，聲勢浩大，但始終無法越過這七花仙印半步。 而七花仙印卻在雷柱中逆流而上，衝得越來越高，似要衝到那雲層深處，將那漫天的毀滅威嚴堵住。 但隨着七花仙印的騰飛，雷柱的威勢也陡然激增，深黑色的雷光中，隱隱浮現出手指般的輪廓，似一根手指從天穹摁壓下來。 這一幕極其震撼，讓遠處衆人都看得呆住，渾身僵硬，不敢呼吸。 七花仙印的上升勢頭，頓時被那一根雷柱般的手指輪廓給摁壓下來。 李昊眼中露出璀璨光芒，將身法道也凝練融入到仙印中。 他的身法是風老傳授的天地無蹤術，在身法道十段的推演下，已經是頂尖聖級功法，凝練出本源真意，天地無影，此時也化作一朵仙花，融入仙印中。 雖然這種本源真意，遠不及九序，但也足以爲仙印增添一花。 至此，八花仙印了。 看到那仙印上閃耀的八朵花紋，遠處的衆人眼底只剩下震撼，心中已經有幾分木然。 似乎那少年接下來再做出怎樣的駭人壯舉，都不足爲奇了。 屋舍前，望老的眼眸中也盡是震撼，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十萬年來，罕見地如此激動，只差一朵，就是九花仙印了！ 在真界，這也是足以讓無數人瞬間豎起耳朵，震撼仰望的存在！ 只差一步那小傢伙就能完成，成爲仙帝大人的正式弟子！ 而李昊在這裡只待了五年，短短五年，以李昊的魂壽，還有近萬年的歲月，成爲正式弟子，已經算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這也就意味着，無數歲月的等待，他……能出去了！ 去看看昔日的老友，去看看他們的屍身和遺骨……他眼眶溼潤，望着那璀璨奪目的少年，將那身影牢牢記在腦海中。 此時，在雷柱鎮壓下，八花仙印爆發出極致的光芒，一飛沖天，快要衝到雷雲中。 而此時，雷雲劇烈波動起來，隨後爆發出更加狂暴的雷柱壓下，但只是讓八花仙印微微晃動，卻未壓退。 李昊擡頭仰望，感受到那八花仙印相互迭加增幅來的可怕力量，眼眸微微閃動。 還差一朵。 此時，他想到自己的另一門仙道劍術。 大夢九淵·仙人指路！ 這道功法，李昊也感悟到本源真意層次，這是跟萬道仙法·劍道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劍道。 劍道，有諸多分叉，跟別的大道一樣，而九序卻沒有分叉，因爲九序便是真界本源的九種混沌秩序，這也是九序可怕的原因。 隨着仙印上盛開第二朵劍道本源，九花仙印凝成，剎那間，九花仙印彼此串聯起來的力量，如某種振幅瞬間使仙印爆發出數倍的力量，直衝天際，破開雲霧，將那漫天的威嚴堵住，推散！ 雷鳴消散了，烏雲也消散了，衆人呆呆地看着此景，望着那如神祇般的絕世少年，頓時感受到人仙兩隔的巨大鴻溝。 短短五年的時光，一夜的爆發，卻驚豔了他們數萬年的修行。 “九花仙印……” “望老說，這是正式弟子考驗才需要達到的程度……” “記名弟子，我等連成爲記名弟子都不能，他卻成爲正式弟子。” 衆人都有些茫然，數萬年的修行，在此刻落幕了。 今後再也不必去費盡心力的修煉。 但那凝視數萬年的仙帝道統，也在今日失去了。 衆人的內心都有種空落落的失落感覺，但沒有嫉妒，只剩下唏噓和苦澀，還有難以言喻的折服。 隨着真仙劫消散，那九花仙印徐徐降落，收回李昊的身體中。 李昊也感受到，一股磅礴浩瀚的仙力威嚴，從九花仙印中散發出來。 先前那真仙劫烏雲中的天威，似乎也認可這仙印，並且將這份天威，賜予了一部分在仙印上。 此時此刻，仙印藏於元神，天威散發周身，祖仙之軀璀璨如銀，李昊靜靜站在那裡，便散發出與天地並肩的真仙威嚴。 第438章 元神終境，真神 第438章 元神終境，真神 “那就是……真仙！” “我等夢寐以求所追尋的境界，源祖曾無數次唸叨的境界……” 遠處的虛空中，衆人直愣愣地看着這一幕，感覺彷彿在見證神話的崛起。 傳說中的真仙境，超越凡俗，超越聖人，真正與天地並肩，壽命永生的真仙境！ “數萬年的苦修……到頭只是白費。”牧聖眼神複雜，帶着苦澀。 此時此刻，他們已沒有任何希望能得到那仙帝道統了。 那能一步踏足真界頂峰的路徑，在眼前卻被別人站了上去，這滋味極其難受。 “也不是白費，至少這些年修煉得到的感悟，還在自己身上，技不如人，怪不得別人。”林聖深深凝視了一眼那少年身姿，旋即平靜地說道。 先前李昊通過真尊塔二層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仙帝道統要落在這少年手裡了，他們難以與其爭鋒。 那誇張的修煉速度，是真正的妖孽，在真界都會大放異彩，非他們能及。 屋舍前，望老的身體已經停止顫抖，他緊握的拳頭也慢慢鬆開，他嘴角帶着笑意，十萬年的等待，終於等來一個真正的妖孽，而他也終於能夠跨出這座禁地，陪着李昊離開此地。 半空中。 李昊的身體徐徐降落下來，落到蒲團上。 此時，他默默感受身體的變化，同時，呼喚出面板屬性。 【技能（準帝法）：順天祖經（真仙篇精通）】 【肉身技：祖仙之軀（僞）】 【御技：戰天御法（圓滿）】 “空間本源四重，已經將順天中的‘天’所掌握，但沒有時間本源，甚至還不算真正入門，離圓滿更差得遠……” 李昊看到面板顯示的精通，眼眸閃動，倒是能夠理解。 他自身也感覺未能掌握這仙法的精髓，就像缺失了很嚴重的一塊。 而肉身技，祖仙之軀也並不完善，李昊猜測跟自己現在九等混源神血身軀有關，畢竟不是自己真正的身軀，那純粹仙力凝聚的祖仙之軀，無法跟肉身真正結合，只是徒有其表。 等回到外面，他回到肉身再次凝練，才能達到圓滿。 就是不知，幾年過去，他的肉身是否還完整。 但以他肉身的強度，堪比六劫道劫帝兵，諸天能夠將他肉身摧毀的東西寥寥無幾，應該沒什麼大礙。 思索中，李昊的心神回到那九花仙印上。 這九花仙印盤踞在元神中，散發着恆久而熾熱的溫潤仙力，九花彼此銜接，帶來強大的仙力振幅。 李昊終於明白，爲什麼望老說九花仙印是真仙頂尖，在仙印上每增加一朵道花，相互串聯的振幅，就翻倍提升。 一花即是一倍，兩花爲兩倍，三花是四倍，四花則是八倍！ 等到九花仙印，則是256倍仙力增幅！ 凝練出九花仙印，可以爆發出真仙境256倍的仙力，這差距能做到彈指間秒殺！ “這九朵道花，像一道天然的陣！” 李昊目光閃動，九花仙印已經如此可怕，望老說的道源仙印，不知該是何等恐怖。 那等存在，真界都是罕見稀有，能成爲仙帝親傳。 在李昊思索中，一道身影慢慢飛掠過來。 李昊擡頭望去，看到是望老，對方笑吟吟走來，眼中不掩歡喜。 “你是怎麼做到的，你這樣的資質，我都想看看，再過萬年，你能不能有機會衝擊親傳弟子的考驗了。” 望老說道。 此時李昊的魂壽不到百年，還有九千九百年能夠努力。 雖然親傳弟子跟正式弟子的差距極大，但也未嘗沒有一絲機會。 “望老可知曉如何從九花蛻變成道源仙印？” 李昊眼眸微亮，好奇問道。 望老微微搖頭，道：“此法估計只有仙帝大人才知曉，也許你去問問尊神，它可能會有方向，但據我所知，仙帝大人的三位親傳弟子，他們的道源仙印都是自身另有別的大機緣導致，不可模仿和複製。” 李昊聞言，心中有些小小失望，問道：“尊神是？” “真尊塔的帝魂。” 望老微笑道：“他曾經是一尊真神，也就是元神修煉到終境的存在，但因爲過於重視元神修煉，忽略肉身，導致跟仇敵廝殺時被毀去肉身，險些隕落，仙帝大人將其救下，讓其寄宿在真尊塔中，讓他成爲這件準帝器的帝魂，不死不滅！” 李昊微怔，頓時想到先前在真尊塔跟那投影模樣的塔魂交談。 “準帝器……” 李昊擡頭看向遠處那座漆黑的塔，此塔居然是準帝器。 雖然不知仙兵的等級劃分，但準帝器多半也是接近頂尖的寶物。 “他元神修煉到終境，這麼說，能跟他請教元神修煉的辦法？” 李昊眼眸一動，不禁心中有些期待，隨即想到什麼，又疑惑問道：“那古魔的元神比同境的仙神要強，但如果修煉到終境，那就跟古魔沒什麼差別吧，爲什麼當年沒去參戰？” “當然參戰了。” 望老感受到其他人也慢慢靠近過來，若是李昊沒能凝練出九花仙印，他會直接帶李昊離開，將此事只跟李昊說。 但如今，李昊已經通過第三道正式弟子的考驗，這裡的一切都會結束，他也就沒再掩飾了，輕嘆道： “尊神在那場大戰中負傷，仙帝大人將他送了回來，讓他養傷的同時，也當做傳承留在此地。” 看到李昊疑惑，他接着道：“雖然尊神達到元神終境，在元神方面已經達到極致和頂尖了，但終境不代表就是最強的力量，那古魔一族的古魔王，就有不少達到元神終境的存在，但他們真正可怕的是，他們還掌握許多從輪迴中得到的元神天賦秘法。” “這些秘法，能讓元神發揮出更加可怕的威力，就好比一柄鐵劍，硬度跟鋒利達到終極，旗鼓相當，但如何施展，卻又是另一回事。” 李昊怔了怔，明白過來。 元神終境，只是強度，但如何更巧妙殺敵和運用，卻是另一回事。 而古魔一族在這方面卻是行家。 “如今，你有兩個選擇。” 望老說道：“第一是現在成爲正式弟子，繼承仙帝道統，離開此地，第二，就是在這裡繼續修煉，挑戰真尊塔第三層，凝練道源仙印，成爲親傳弟子！” “你選哪種？” 他問完，又補充了一句，道：“你若選擇第二種，區區萬年，我能再等，反正十萬年都等過來……” “第一種，現在就繼承。” 李昊說道：“我想出去。” 萬年太漫長，等到那時，也許他通過藝技提升，早已達到仙君境，甚至仙王境。 諸天等不了他一萬年。 而他，也不願讓風老他們等待一萬年。 聽到李昊的話，望老眼眸微微閃動，點頭道：“行，你有什麼想請教的，可以去找尊神，如果沒有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繼承正式弟子身份，聆聽仙帝大人的遺音。” “好，稍微等我下。” 李昊聞言，當即便朝真尊塔飛去。 望老靜靜站在原地等待。 在他身邊周圍，衆人都聚攏過來，望老跟李昊的交談，他們都聽清了，此刻神色無比複雜。 “這數萬年的時光，你們在這裡陪伴糟老頭我一程，也該到分別的時候了。” 望老目送李昊進入真尊塔，隨即便轉頭看向衆人，眼神變得柔和，道：“在這裡的苦修，對你們來說必然是一段難忘的時光，在這裡的收穫，你們細細品味，也會終生有用，等昊天繼承道統，這裡的禁錮解除，我就會讓你們回到諸天。” “但在臨分別前，還需要你們配合下，這是仙厄咒會將你們這裡的記憶封鎖，外人無法探知，若強行窺探，仙厄咒會將你們這裡的記憶全都摧毀，連帶你們自身的元神一同毀去！” “你們若自己泄密，不管是通過什麼方式，或是暗示，除非你們能欺騙過你們的道心，否則都會觸發，頃刻間身死道消！” 望老擡起手，掌心散發出銀色光芒，一道道光團般的仙力凝聚在衆人頭頂。 聽到望老的話，衆人臉色微變，但沒人閃躲，他們都料到會有類似的手段。 望老沒將他們抹去，已經算是極其仁慈了。 “昊天即將成爲仙帝的正式弟子，身份特殊，絕不能泄露，否則古魔一族知曉必然會瘋狂追殺，將其扼殺在搖籃中，其他種族和勢力若是得知，也會覬覦昊天繼承的仙帝道統，同樣會給他招惹來麻煩，還請諸位理解。” 望老輕聲細語說道。 衆人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們也都知道此事意義非凡，而望老何等身份，卻如此跟他們細細解釋，讓他們都有種難言的感覺。 他們也都看出，此刻的望老心情極好，纔會有這比往日更柔和百倍的態度。 “此番修行，對你們也是機緣，他人昊天若能繼承仙帝大人的衣鉢，或是成爲仙王，也會庇佑你等，我看得出來，這孩子是念情的人，你們切不可因心生嫉妒而自誤。” 望老輕聲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都是神色複雜。 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仙帝道統啊，就這麼在眼前被掠奪了，心底總有些酸溜溜的感覺。 但李昊的表現，卻讓他們又提不起攀比的心。 “望老，請賜咒吧。” 遊聖忽然開口，她傾城般尊貴的臉孔上，盡是平靜和坦然，道：“昊天憑本事得到這份機緣，未來有他帶領人族跟古魔交戰，也是我人族之幸，我會誓死保守這份秘密！” 聽到她清冽的聲音，衆人眼神微微晃動，林聖道：“沒錯，有能者居之，昊天后來卻先得到，給我們漫長的歲月，無數的機會，只怪我們自己沒用。” 見他開口，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 他們同時也知道，拒絕也無用。 望老當即沒再客氣，仙厄咒施加，即便有人心懷恨意也沒用，無法泄露此事和李昊的身份。 “若我記得沒錯的話，昊天成爲正式弟子，在天殃帝殿有一定權限能挑選仙衛！” 望老環顧一眼衆人，道：“仙衛的名額有限，一旦成爲仙衛，將只能誓死效忠於昊天，即便是讓你去死，也不得反抗！” “但如果能成爲仙衛，也會得到仙衛修煉法，若是自身悟性足夠，未嘗沒有機會藉此修煉成仙君！” 聽到望老的話，衆人面面相覷。 此時，真尊塔中。 李昊再次進塔，卻直接來到那廣袤的天地中。 一道立柱懸浮在眼前，上面紫光遊動，一道模糊的身影聚集，模樣卻不是李昊的投影，而是一箇中年男子的模樣，身材頎長，但有種儒雅和惆悵的氣質。 他上下打量李昊一眼，自身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李昊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眼神，明亮中帶着溫柔。 “十萬年了，終於等到了，沒想到沒用我幫忙，你自己就成了。” 尊神輕聲感嘆一聲，但語氣卻透露着幾分舒暢和灑脫，先前李昊在外面渡劫，他都看在眼底，早就激動過了。 “尊神前輩，望老說您曾經修煉成真神，不知是如何練成？” 李昊拱手一拜，隨即好奇詢問道：“是凝練神骨嗎，不知要凝練多少塊才能達到。” “神脈易成神骨難煉。” 尊神已經知曉李昊來這裡的原因，微笑道：“但神骨也只是第一步，何爲真神，元神修煉到極致，將不需要藉助肉身，自身即是永恆，一念可縱橫百萬裡，橫跨荒禁之地，當神骨凝練到極致，便會滋生出元神之血，等元神之血流淌全身，就會凝練成真神之印！” “何爲真神之印？那是元神的核心，相當於你現在的仙印，是你靈魂烙印最深層的力量！” 他上下掃了眼李昊，道：“雖然不知道你這小傢伙是怎麼短短百年不到，就將元神修煉到如此程度，但若能保持這樣的進度，再過幾百年也就成了。” 他說得輕笑隨意，但心中卻有些無奈。 先前李昊初次來到真尊塔，他就感應到李昊的元神強度，也是自那時就開始留意這個妖孽的小傢伙。 若李昊能在五百年內修成真神，這資質甚至比他當年還妖孽，在未來的真界必然會大放異彩，有望成爲仙帝親傳弟子，繼承其衣鉢！ “原來如此。” 李昊懂了。 神骨只是第一步，神血第二步，第三步是真神之印！ 這麼說的話，自己確實還早了。 沒想到打破元神極境，凝練出神脈，以及神骨，居然離終境還如此遙遠。 如今看來，那通力終境的難度實在太低了，這境界越往後的終境，似乎越是成倍的難度提升。 “你若是頓悟之前，來這裡挑戰，在頓悟中成爲真仙，絕對能夠通過真尊塔第三層，可惜，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你錯過了。” 尊神對李昊說道，有些唏噓。 “就算是僥倖過了，也不是憑真本事，水分太足了。” 李昊說道。 他先前考慮過這點，原本是打算利用加點提升真仙境，藉此通過真尊塔第三層。 但後來想想，即便挑戰通過，還有道源仙印等着，也是一時難以跨越的障礙。 “你也太老實了。” 尊神不禁笑了起來，道：“其他人通過，哪個不是靠頓悟？所謂的戰鬥急智，說白了就是在戰鬥壓迫中，能否頓悟出別的東西，藉此逆轉戰局。” “否則真要跟自身十倍之敵交手，想要堂堂正正的戰勝，幾乎不可能。” 李昊笑道：“你也說了是幾乎，而非絕對。” “以前是絕對，但後來被人打破了。” 尊神眼眸忽然閃動了下，似乎想到某位驚豔一個時代的身影，道：“但那樣的存在，往後不可能再有了，那也是仙帝大人最喜愛的一位親傳弟子，可惜……” “若當年沒那場浩劫，如今真界又該多出一位仙帝了吧！” 說着，他微微搖頭，似不願再提這些掃興的事，對李昊道： “你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就只能等到晉升仙君的時候了，以你的魂壽，還有九千多年，應該也來得及，若你能將這境界提升細緻的掌控，藉此來挑戰第三層，還有機會，否則就真的要錯過了。” “不過，錯過也無妨，如今你是正式弟子，也是如今唯一的正式弟子，你想成爲親傳弟子的話，還有一條路等着你，要看點運氣，等會兒你跟望山河去看看就知曉。” 說着，他笑得有些神秘。 李昊有些意外，還有一條路？ 他心中記下，卻沒立刻離開，而是問道：“前輩，那道源仙印，你可有什麼線索和辦法？” 尊神微笑，道：“這是真界隱秘之一，我雖知曉一些，但比不上仙帝大人知曉的多，而當初仙帝大人在最後的出征之前，曾留下過線索，他老人家早就料到，真界遭到浩劫，修煉資源遠不及盛世，往後可能很難誕生出親傳弟子那樣的絕世妖孽，因此，他留下的遺音中，會教你如何成爲親傳弟子，走向更高的境界。” “總之，你現在雖然只是正式弟子，但你得到的待遇，會比曾經那些正式弟子要高得多，只是，成爲親傳弟子的難度，不會因此下降，因爲親傳弟子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成爲仙帝，若連親傳弟子那等資質都沒有，那就絕無可能修煉成仙帝！” 第439章 帝殿傳承 第439章 帝殿傳承 李昊聽得暗暗咋舌，親傳弟子這樣的嚴苛要求，居然只是成爲仙帝的基本條件。 他苦笑道：“看來這條路真的很難。” “登山的路都難，走下坡就容易了，一路滑行。” 尊神幽默地道。 李昊不禁大笑起來。 尊神道：“如今你成正式弟子，我等也能隨你一同出去了，但你只是正式弟子身份，還沒有使用真尊塔的資格，我會將真尊塔安置在你的元神中，遭遇到致死的元神攻擊時，真尊塔會自行替你抵擋。” “若是遇到別的危險，也會有望山河庇佑你，只要不是準帝級的存在，基本無恙。” 李昊好奇道：“除前輩跟望老外，還有別人嗎？” “當然。” 尊神說道：“等你去天殃殿就能見到那些傢伙了，可惜，你不是親傳弟子，無法掌控天殃殿，這座帝殿纔是這裡最好的寶貝，而且，我也需要守護在你身邊，直至等你成長到仙王境，才能放手離開。” “那現在的話，前輩出去後，不跟我同行？” 李昊不禁問道。 對方是塔魂，卻不跟隨自己？ 尊神輕嘆了口氣，眼中浮現出幾分落寞，拍了拍李昊的肩膀，道：“有望山河在，足以幫你擺平很多危險，我出去後，有另外的事要做。” 他停頓了下，像是給李昊解釋，又像是追憶，道：“當初那場大戰，我隨天殃仙帝出征，卻遭古魔王聯手圍攻，加上一位古魔大帝的輪迴功殺招，讓我的真神都險些隕滅，好在被仙帝大人及時救了下來，將我送到這裡養傷，後面的戰鬥，我卻錯過了……” 說到這，他眼中沒有劫後餘生的歡喜，反倒只剩下痛苦和寒意。 “如今，傷也快養好了，等出去後，我要去找尋仙帝大人的遺蹤，哪怕是死，也要將他的永恆帝軀帶回來。” 看着他眼底的仇恨和殺意，李昊微微沉默，這是壓抑十萬年的恨意，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 何況，如今那素未謀面的天殃仙帝，變成自己的師尊了，替他尋回遺體，也是自己這做徒弟該做的事。 “真界的情況似乎還很兇險，到時前輩可要當心。”李昊說道。 尊神看了眼李昊，眼底的鋒利殺意收斂，笑了笑道：“無妨，我在真尊塔裡留下魂印，即便出事，也能借魂印重生，只要你別出事就行。” “那到時我如何尋到前輩？” “有魂印在，我能感知到你，你若想找我，只需在真尊塔裡呼喚我就好。” 尊神看着李昊的眼神極其柔和，道：“這真尊塔非你想象的這麼簡單，絕非只是拿來當投影，給弟子考驗的工具，它是帝器，雖然曾在大戰中殘缺過，如今不具備真正帝器的威能，但其真正的力量，非常可怕，你好好努力，若能成爲親傳弟子，就知曉這真尊塔有多搶手了。” 看到他寄予厚望的眼神，李昊點點頭，如果不難的話，他就努努力，如果太難的話，那就算了… “去吧，望山河在等你了。” 尊神笑道。 李昊拱手一拜，跟他道別後，離開了真尊塔。 等他從真尊塔中出來，便看到望老已經站在塔外。 “找到答案了麼？”望老含笑道。 “沒。” 李昊微微搖頭，隨即露出笑容，道：“但找到朋友了。” 望老微愣，很快也笑了起來，感嘆道：“十萬年的等待，將你等你，我們都該謝謝你，記上你的這份恩情！” 對他而言，李昊的出現如奇蹟，雖然李昊得到仙帝道統，有莫大好處，但對望老自己來說，李昊的到來，也帶給他們希望，讓他們能夠走出去。 當年那場戰役，外面打的昏天黑地，他們卻只能苟且蜷縮在此地，保留星星之火，內心早已無比渴求能踏出這裡了。 “恩情談不上，望老言重了。” 李昊連道。 望老笑了笑，也沒再多說，只道：“走，我帶你去天殃帝殿！” 說話間，他擡手施展出一股力量，將李昊籠罩。 這股力量極其柔和，蘊含着超越大道本源的玄妙感覺，李昊感覺自己似跟天地所隔絕，被另一方天地包圍。 若非望老沒有惡意，李昊感覺，對方只需一念之間，就能掌控那方天地的力量，將自己徹底揉碎湮滅。 這就是仙王境存在的力量麼？ 李昊眼中透露着驚異，跟隨望老飛向那座巍峨聳立的通天巨殿中。 而真尊塔外，明聖、林聖等衆人，都是遠遠翹首注視着這一幕，都知道望老帶李昊去接受那仙帝道統傳承了。 “此行離開，諸天也好，那真界也好，很快都會響起他的大名吧。” “有些人的鋒芒，無法掩蓋。” “不管如何，我等不可泄露他的身份。” 遊聖說道。 衆人都是默然，有仙厄咒在身，他們稍有泄露就會形神俱滅。 此時，李昊跟隨望老，已經漸漸飛臨到天殃仙殿前。 那無數層通天的臺階，莊嚴肅穆，在這座帝殿上，有道天然域場籠罩，不可靠近。 但望老的到來，加上李昊身上的氣息，以及李昊渡真仙劫所發生的一切，都在這座帝殿的注視之下。 那帝殿的域場打開一道屏障般的路徑，讓望老跟李昊走進。 那無數層臺階，每一層臺階都有強烈的威壓，但這些臺階是昔日給那些天殃仙帝麾下無數大將和朝拜者所行，那份帝威會讓他們喘不過氣。 而現在，李昊以正式弟子身份到來，望老又對李昊格外青睞喜愛，悄然間將這份帝威給遮擋，二人走在臺階上，一路所行，步履輕快。 “這帝臺仙階，昔日站滿仙王仙君，都是叱吒一方，威懾無數的存在，如今，卻只有你我……” 望老向上走着，一步一個臺階，眼神卻不勝感嘆，還帶着一絲憂傷。 這憂傷是十萬年歲月過去，那份曾痛徹心扉的悲痛，逐漸麻木後的一絲傷感。 李昊環顧一眼四周，從望老的話中想象了下曾經的盛景，頓時有種心生嚮往的感覺。 可惜，那等盛景再也看不到了。 “這裡不能飛麼？” “除仙帝的那三位親傳弟子外，以及那幾位深受仙帝喜愛的正式弟子，其餘者都只能步行，不管是仙王也好，絕世妖孽的仙君也罷，都是如此。” 望老面帶微笑，但佝僂的背脊，在這一刻似乎慢慢挺直了，“這是帝威，八方來朝，皆行步禮，躬身朝拜，無一例外。” 李昊擡頭看向那臺階頂上，那裡有道極空曠的處，他似乎能想象到，那裡端坐着天殃仙帝的帝軀投影，威臨萬界的模樣。 隨着二人一步一步，終於，在數十分鐘後，才攀登到這座帝殿的臺階頂上。 在這裡，赫然是一處極廣袤無邊的廣場。 在廣場中央上空，有一顆烈陽般發光的球體，散發着熾烈的光芒。 而在那球體下面，卻站着一道傾城的絕世倩影，一身銀灰色長裙，閃爍着粼粼波光，裙襬飄揚，像狐尾般鋪在地上，雖只是側身，只有側顏，但姿容傾城無雙，其似乎在凝視着那球體前的一片仙氣飄逸的蓮池。 望老跟李昊的到來，那身影絲毫未動，直到望老臉上露出恭敬神色，微微躬身，道： “璃皇，十萬年追尋，終於有人能通過仙帝大人的考驗，成爲其正式弟子！” 他蒼老的聲音傳蕩，消散後，此地重新歸於安靜。 李昊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老老實實打量着那絕美的身影。 那身影像雕塑似的，紋絲未動，彷彿就這麼靜靜地站着，已有無數歲月。 但那冰肌玉膚，卻嬌嫩如雪，似一片落葉都會將其割傷。 短暫的安靜後，那璃皇慢慢轉過身，一雙海與天交接般相互映出的碧藍色眼眸，凝落在李昊身上。 她眼神沉靜，看不見一絲雜色，有不染世俗的純淨，又似藏滿心事般深邃。 僅是一眼，李昊便感覺自己渾身似乎都被其看透。 包括心底的思緒、隱藏的想法等等…… 讓他有種瞬間身體緊繃的感覺。 “你叫昊天是吧？” 璃皇輕聲開口，聲音如仙樂般動人，清脆又平靜。 李昊微微躬身，腦海中傳來望老的傳音：“這位就是天殃帝殿的帝魂，曾是準帝級強者，也是天殃仙帝的女兒！” 李昊一怔，不禁看向眼前這絕美的女子。 璃皇通過李昊眼神的波瀾，似乎聽到望老給李昊的傳音介紹般，但她神色沒有多少變化，只道：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願你真能成爲親傳弟子，繼承那無上輝煌名號。” 李昊躬身道：“晚輩盡力。” 璃皇靜靜看了李昊一會兒，眼眸才收回，隨手在虛空中一劃，頓時有道裂縫出現裡面是氤氳霞光閃爍，她對望老道： “帶他去接受傳承吧。” 望老連躬身答應。 隨即便帶着李昊走向那氤氳裂縫。 李昊有些意外，還以爲傳承是眼前這璃皇賜予。 在望老的帶領下，他進入這裂縫中，便看到眼前是一處仙氣騰騰的寶殿，佇立在雲霧中，極其雄偉。 “你來到這裡的一舉一動，璃皇看來都知曉了，你要好好努力別辜負璃皇的厚望。” 剛站穩，李昊便聽到望老對他說道。 李昊想到這座巍峨的帝殿，佔據這禁地下空間的九成面積，那璃皇身爲帝殿的魂靈，若想探知這裡的東西，事無鉅細都能知曉。 “這就是你的弟子獎勵。” 望老此時將李昊的注意力拉回到眼前，擡手指着眼前的寶殿，眼中露出滄桑，道： “本來，你是正式弟子，應該當面行拜師禮，給仙帝大人叩首，但如今，仙帝大人連遺留在這裡的魂相都消散了，這拜師禮就算了，你上前展露九花仙印，寶庫會自行爲你打開第二層，那是正式弟子的傳承賜福。” 李昊聞言，依照望老的話，上前將仙印祭出。 這仙印上九花紋路繁複，頓時便綻放出耀眼光芒，極其醒目。 隨着光芒波動映照到寶庫上，只見寶殿裂開一道縫隙，從裡面咻咻咻接連飛射出幾道光芒。 望老擡手一招，將幾道光芒接住，等光芒消散，他看了兩眼，確認沒錯，隨即遞給李昊，道： “身爲正式弟子，你此行離開，我會成爲你的護道者，庇佑你的安危，真尊塔也會寄居在你的元神中，守護你的元神，只要不遭到準帝級的威脅，都可保你無恙！” “除了你的安危外，這是你的修煉資源。” 他將手裡的三分玉牌遞給李昊，臉上卻露出一絲唏噓，道： “當年那場大戰太過激烈，當時的仙石，源石，都煉化成仙禁帝器的力量，全都耗盡了，這三個玉牌，分別是當年真界三大勢力最大的商會欠條，也是他們商會的王令。” “若那三大商會還在，憑這三份玉牌王令，能從他們商會中各提取出一條仙脈，足以讓你修煉到仙君九重頂尖！” 他對李昊道：“若是當年，正式弟子頂多只能得到一條仙脈賜予，也就是百萬仙石，如今卻是翻了三倍！” 李昊微微啞然，欠條？ 當年的浩劫如此慘烈，仙帝都隕落了，那三大商會還在不在都尚未可知。 望老似乎也意識到這點，對李昊的笑容有些悻悻然，道：“若到時三大商會都不在了，那就只能想別的辦法。” 李昊苦笑，將三份玉牌接過。 “除這修煉資源外，還給你準備了一套仙君境的一品本源仙兵！” 望老說道：“具體是哪款，你可以去寶庫自己挑選，你用的是劍，可以選劍，我記得還有七柄本源仙劍，但效果各不相同，其中有一柄名爲檮杌，極其兇悍，也是裡面僅存的威能最強的本源仙劍，你若能降服，可以選它。” 說着，他手掌按在李昊背上，輕輕一推。 李昊頓時感覺自己被推到那寶庫的裂縫中，耀眼光芒將視線全都刺白。 很快，在這純白的空間中，他眼前環繞懸浮一套套仙甲。 旁邊還有一件件的兵器，刀劍斧槍等等，全都散發着極強的威壓。 李昊心頭驚異，先前在真界，他拾取到許多殘缺仙器，都是光芒黯淡，只剩下仙器本身，也已經腐朽。 而這些仙兵，卻都保留完好，散發着可怕的氣息。 “選我選我！” “選我，我最厲害！” “選我！” 在李昊思索和打量時，這些環繞的仙甲和仙兵中，卻陡然紛紛發出一道道聲音，傳到李昊腦海中。 李昊錯愕，不禁看去，便看到一道道魂靈從仙甲和仙兵上映照出來，或是身姿曼妙的仙子模樣，或是玉樹臨風的青年，或是孩童，或是老叟，但無一例外，全都滿臉渴求地看着李昊，眼中盡是迫切。 吼！ 伴隨着一聲低吼，幾道魂靈的氣息卻迥異，如蠻荒兇獸，威懾般地掃向其它仙甲和仙兵，隨即看向李昊，眼神又變得溫順起來，道： “選我，這裡我最強！” “什麼話，想打一場嗎，我纔是最強的！” “我感應到你身上有劍道本源的心，我是這裡最強的劍，選我！” “我要出去殺敵，我要出去，選我，只要選我，我會助你登上最高峰！” 這些仙甲仙兵嘰嘰喳喳地爭論起來。 李昊有些錯愕，本來還想着怎麼挑，結果反倒被哄搶起來了。 他想到尊神的話，頓時啞然，看來這些傢伙都在這裡憋太久了。 “檮杌是哪柄？”李昊好奇問道。 聽到他的話，其他兵器全都停下來了，幾柄仙劍上的魂靈，也都轉頭看向一隻體態猙獰，但體積只有小老虎大小的惡獸魂靈。 “我，是我是我！” 這檮杌魂靈聽到李昊的話，頓時激動起來，嚎叫着就衝到李昊面前，道：“選我吧，我是這裡最強的劍！” “它喜歡殘殺嗜血，還不喜歡聽主人的話，你選它的話，以你的修爲壓不住它的。” 這時，旁邊有仙劍魂靈頓時說道。 聽到它的話，那檮杌魂靈猛地眼中寒光一閃，劍光陡然飛射出來，將那仙劍錚地一聲擊退。 “少年，我是最強的你選我準沒錯，我能保你成爲仙君！” 那檮杌仙劍說道。 李昊打量兩眼，旋即嘴角露出笑意，道：“好，就選你。” “哈哈！” 聽到李昊的話，檮杌仙劍頓時大笑起來。 隨即便迫不及待要跟李昊元神締結。 李昊也沒墨跡，跟它完成契約，隨即便感受到一股兇悍的氣息涌入到自己的腦海中，帶着陰狠殘忍的意念。 “主人，我不會傷你，等出去後，帶我去殺敵吧，當年的那場戰鬥我沒參加，我要殺回來！” 檮杌的聲音立刻在李昊識海中響起。 李昊笑了下，迴應道：“好！” 見李昊跟檮杌締結契約，其他仙兵都是哀嘆一聲，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吭聲了。 而那些仙甲，卻湊上來爭搶起來。 李昊逐個詢問，挑選一陣子，同時向檮杌詢問，在檮杌的透露下，選到一套通體黑色的仙甲，表面是一道道枯藤般崢嶸的紋路，隱隱有祖龍盤繞。 那仙甲也跟李昊元神締結，名爲極雷仙鎧。 李昊詢問它們得知，它們都是仙君境所掌握的兵器，只有仙帝的正式弟子，才能得到這樣的賞賜，有仙君境的仙兵保護，足以渡過真仙境的脆弱時期。 在真界，仙君已經算是能獨當一面的強者了。 等極雷仙鎧跟檮杌挑選好，李昊被傳送出寶庫。 望老看到李昊挑選的仙兵跟仙鎧，不禁笑了起來，道：“這麼快，你還真選了檮杌，能壓住那小傢伙麼？” “應該能。”李昊說道。 望老聽到他這回答，看到李昊輕鬆的表情，頓時笑了起來。 “身爲正式弟子，你還能任選一門真仙境十大無上仙術之一，進行修煉，能否參悟就看你的運氣了，這仙術是由仙帝大人遺留的傳承石所傳授。” 望老擡手朝寶庫一招，裡面飛來一顆發光的石頭，散發着深邃的帝威，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將你的元神祭出，進入傳承石。” 望老雙手捧着傳承石，神色比先前要肅穆而認真。 李昊聞言，將元神祭出，觸碰到這傳承石上。 下一刻，他便感覺元神被吸入進去，隨即便來到一處仙氣環繞的世界。 周圍白霧茫茫，李昊環顧四周，眼前卻忽然浮現出一道道光影。 那光影中是一道道時光片段，在巍峨聳立的天殃仙殿中，無數仙神聚集，看上去宏偉浩大，而在帝殿後方的一處院落中，一道身影閉目枯坐，陡然站起身，拔劍揮出，一道劍光破開帝殿上空的雲霧，讓天光寂滅，世界陷入黑暗。 那一劍，似乎將整個神陽斬得熄滅。 李昊眼前浮現出那恐怖的一劍，有些怔住。 那院落中的青年收劍，天地間又逐漸恢復光亮。 隨後畫面漸漸消散淡去。 此時，李昊耳邊傳來一道滄桑而唏噓的聲音，道： “他是青玄，是仙帝大人的二弟子，魂心未枯，不知轉世幾番輪迴，也不知轉世何處，魂念是否分散，你若能將其尋到，帶回天殃帝殿，璃皇便能爲其恢復記憶讓其重回巔峰！” 那聲音接着道：“那時，你也能得到仙帝大人的嘉獎，讓你也得到一次晉升親傳弟子的機會！” 第440章 無上仙術極巔 第440章 無上仙術極巔 李昊愣住，還以爲這時光片段是望老所說的十大無上仙術，沒想到卻是一位親傳弟子的時光投影。 “您是？” 李昊詢問那聲音。 “一縷殘魂罷了，不足道。” 那蒼老聲音道：“仙帝大人的三位親傳弟子，有一位魂心枯竭，徹底隕落，另外兩位雖然敗落在那場浩劫中，但並未徹底死去，魂心仍在，只是輪迴到何處，或是元神化作幾縷分別逃亡，就不得而知了，請你務必要將他們找尋回來。” 他停頓了下，道：“等找回他們，你也將有資格跟他們一同競爭仙帝道統真傳，若你擔心競爭不過，你就只能通過考驗，才能成爲親傳弟子，這需要極高的天資，而找回他們則沒有別的要求，即便你魂壽超過萬年都行。” 李昊點點頭，對方話裡的暗示極其明顯，親傳弟子纔有望繼承仙帝道統真傳，他們也迫切希望能有親傳弟子出現，讓這仙帝道統重新煥發出輝煌。 若是魂壽過萬年，失去成爲親傳弟子的資格，這倒不失爲一條路。 但一萬年，對李昊來說還是太漫長了。 “這是第二位，天幼神女，時渺！” 此時，在那蒼老聲音說完，李昊眼前的時光投影又浮現出菱形一片，徐徐展開。 那是一處廣袤平原，一隻只妖魔神獸的身影猙獰盤踞，數量多到數不清，烏泱泱的地面上全都填滿，走獸飛禽，龍鳳齊飛，而在這昏天黑地的羣魔環伺中，一道少女身影卻飄然而行。 她身姿亭亭玉立，如琉彩般明亮，揹着雙手，從那羣魔中不急不緩地飛行。 而周圍的羣魔卻全都凝固僵直，似雕塑般，包括毛髮和身上散發出的焰火，都像一幅畫，完全定格。 等少女飛出羣魔的包圍，那羣魔才陡然間身體驚動般，四處張望，卻早已不見少女的身姿。 “時渺自混沌中孕育，自出生即掌握時間大道，在拜師到仙帝門下時，時間達到已經接近十重，有望能以時道稱帝，成爲帝后！” 那蒼老聲音的聲音中夾雜着隱隱的激動，還有尊敬，道：“在真界萬族的頂尖天驕妖孽中，時渺神女都是頂尖級，同境難有能與其爲敵者，仙帝大人也對她寄予厚望，只可惜，她還太年輕，那場浩劫來得太早，她隨仙帝出征，再也沒回來。” 他說着，忍不住嘆息。 對這等絕世妖孽來說，最缺的就是時間。 而李昊卻呆呆地看着那時光投影，只覺蒼老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聽得模糊，他的心神全都在那投影中少女的臉上。 那是一張禍水般傾城的少女容顏，透露着淡然，還有處事不變的平靜……最重要的是，這張臉，他見過。 時渺神女……仙帝親傳弟子……是她嗎？ 李昊有些愣住，那張臉，雖然氣質有所變化，但跟他先前遇到的應瀟瀟一模一樣。 只是，應瀟瀟的眼神更溫柔，而這時渺的眼神卻更平靜，似閱盡妖魔，萬山崩塌而風起一角，不見半點波瀾。 “你說，這親傳弟子魂心未枯，他們會轉世輪迴？” 李昊不禁問道。 那蒼老聲音察覺出李昊的變化，道：“沒錯，難道你知道時渺神女的行蹤？” 李昊不答，又凝視了一眼那時光投影，心中已經有七八分確信，若真如這蒼老聲音所說，那應瀟瀟多半就是那時渺神女。 否則，如此完全一樣的容顏，純粹只是巧合，未免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這親傳弟子轉世，會有什麼特徵麼，比如爆發出極強的修煉天資？” 李昊再次詢問道。 蒼老聲音道：“這就難說了，那場大戰太過慘烈，他們雖然魂心未枯，但有可能將記憶和力量封禁轉世，在輪迴中躲避那古魔的追殺，或是沉澱，等待再次歸來，也有可能是陷入絕境，只剩一縷真魂遁入輪迴……” “想找尋的話，我會將他們的魂心映照出一份給你，若你找到疑似轉世者，可讓其融合映照出的魂心，若是真身，就會融合映照魂心，打開記憶的缺口。” 他說話間，李昊眼前忽然浮現出兩道光芒，一道青色，一道彩色。 兩道光芒中都隱隱有道細線盤繞，散發着極微弱的元神氣息。 李昊見狀，將這兩道映照的魂心收到自己的元神中。 “不要擔心被競爭和爭奪，你若能找尋回他們，他們也會感激你，甚至會退出跟你的競爭。”蒼老聲音再次說道。 李昊明白他的顧慮，擔心自己找到人將其除掉，如此一來，就沒人能跟他競爭了。 但想得到道統真傳，必須是親傳弟子，將其找尋出來抹去，反倒是自斷後路。 “我明白。” 李昊說道。 那蒼老聲音沒再多說，等李昊看完，那虛空中的兩道時光碎片收斂消失。 隨後，一顆顆光球浮現，接連顯露到第十顆才停下。 “這就是十大無上仙術，真仙境若能掌握其一，就有同境萬人敵的資本。” 蒼老聲音說道：“你可用元神輕輕觸及，憑自己的感覺選出一門你有把握能夠掌握的，一旦選定，你將得到全篇，也就無法再更換了，正式弟子只能選一門，而親傳弟子可全都修習，他們也有那天賦和能力，在短短千年內全都掌握。” “而對正式弟子來說，掌握一門，可能就需要耗費數千年時光，再多修的話，可能就拖累修行，當然，若是修行到瓶頸想要進修的話，正式弟子可以通過仙功來兌換。” “而累積仙功的話，你就需要找璃皇了，她掌管這些，仙帝大人曾留下斬殺古魔的仙功獎勵帝旨，應該還會沿用那套。” 李昊點點頭隨即便憑感覺，將元神從近到遠，一個個觸及。 當元神觸及到這些光球中，便感受到一陣陣道音傳承而來，眼前似飛舞出一道絕世身姿，在演練無上仙術的妙法。 只是，對方所演練的，只是這無上仙術的總綱。 【仙術‘青天’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此時，眼前忽然跳躍出面板提示。 李昊微怔，眼眸頓時明亮起來，這仙術也能收錄？ 他毫不猶豫便心中默默迴應，收錄。 很快，面板上多出一道屬性。 【無上仙術：青天（入門）】 【進階要求：劍道本源三重】 這是一門劍道無上仙術。 想要將其掌握需要提升劍道本源的感悟。 不過，雖然此刻只是入門，隨着面板中傳來的大量感悟，李昊已經能感受到這無上仙術的可怕威力了，比他所掌握的仙人指路要強得多。 李昊默默消化掉這入門的感悟，隨即將元神從那光球中抽回，隨後便轉移向第二道無上仙術。 【仙術‘紫禁’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沒多久，李昊眼前跳躍出第二道面板提示。 毫無疑問，李昊將其收錄到面板中。 隨着收錄，很快便有大量提示傳出，以及浩瀚的訊息涌入到李昊的腦海中。 【你已將‘紫禁’仙術修習到熟練。】 【你已將‘紫禁’仙術修習到圓滿。】 【你已將‘紫禁’仙術修習到極巔。】 接連三道提示，李昊只掃一眼，便沉浸在腦海中灌入的訊息中。 這‘紫禁’仙術，需要空間本源的感悟，是一門能夠封禁敵人種種手段的仙術，極其可怕。 一旦施展，敵人將在李昊面前徹底失去運用仙術的手段，任由宰割。 李昊的空間本源四重感悟，直接使他將這無上仙術領悟到極巔。 李昊不知道，若是自己空間本源達到五重，會不會超越極巔，達到更高的境界，還是說，這門無上仙術的上限就是如此，再提升，只會使這仙術發生質變。 在李昊消化吸收時，那蒼老聲音沒再開口，這裡十分安靜。 李昊的緩慢發呆，在對方眼中是極其正常的情況，畢竟十大無上仙術，都是極其珍貴的存在，如何慎重選擇，都需要深思熟慮仔細考究。 許久，李昊將這紫禁仙術全都掌握。 他徐徐睜開眼，移動腳步，接着將元神觸碰到第三道無上仙術。 很快，面板中再次傳來提示。 【仙術‘萬影’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收錄。 隨着李昊的元神觸及，一門門無上仙術被他收錄到面板中。 十門無上仙術李昊共收錄六門。 剩下四門，則是他目前的道境感悟無法對應的仙術，因此無法從總綱中領略皮毛，將其收錄。 李昊也沒覺得遺憾，這收錄的六門無上仙術，每一門都極其可怕，若是都能像‘紫禁’一樣掌握到極巔，李昊很難想象跟尋常真仙境的差距會有多大。 難怪對方說，掌握任意一門，都能同境縱橫萬敵。 在十門仙術中，有兩門都跟空間道，還有兩門，則是跟時間道有關。 作爲九序中最強的兩道本源，一旦掌握，便具有極其可怕的手段，即便是尋常攻擊也接近於無上仙術級。 最後，李昊跟蒼老聲音挑選了紫禁仙術。 沒挑選那些無法收錄的，是因爲挑選了也沒意義，有自己花那心思去鑽研，還不如去琢磨怎麼下好一盤棋，畫好一幅畫。 見李昊選好，那蒼老聲音擡手將那光球招來，隨即光球破裂，裡面的禁錮也解開，磅礴浩瀚的訊息涌入到李昊的腦海中。 但這些訊息李昊先前就已經消化吸收，在紫禁達到極巔時，就已經將全篇仙術都掌握。 此時相當於再回憶一遍，很快就吸收。 “好好修煉，別辜負我們的期待。” 那蒼老聲音溫聲說道，旋即便將李昊送出這傳承石。 “怎麼樣？” 望老在李昊剛出來的第一時間，便連忙詢問道，眼神中透露着關切。 李昊說道：“選了紫禁仙術，跟我的空間道本源契合。” 望老點點頭，“我也猜到你會選這門，那十大無上仙術中，紫禁跟‘降臨’都只需要空間道本源，以你的空間本源境界，在這二者挑選其一很快就能掌握到圓滿，甚至更高層次。” 李昊笑了笑，兩門如今他都掌握到極巔。 那降臨，他能留下自己的空間標記，降臨在任何曾經踏過的地方，可瞬間跨越億萬裡，無盡的距離。 這遠比歸墟瞬移還要可怕，也不怪只有僅僅一個降臨的能力，卻能成爲無上仙術。 若在戰鬥中，用來逃遁的話，也是近乎無解的存在。 “降臨是逃，紫禁是攻，看來你小子還是偏好於進攻多點，跟你下棋一樣。” 望老笑道。 李昊笑了笑，道：“要守得住的話，誰又願意冒險去進攻呢。” 望老知道李昊在說棋盤上的博弈，不禁大笑起來，道：“走吧，現在帶你去見璃皇，讓她給你賜印，今後你就是仙帝大人的正式弟子了。” 說話間，他帶着李昊從眼前這裂縫世界退出。 等再回到那無盡臺階之上的帝臺上時，那道傾城絕美的身影正平靜地看着他們。 此時，李昊一身極雷仙鎧，手持檮杌仙劍，看上去威風凜凜，渾身纏繞着雷光和煞氣，如一尊少年殺神。 “璃皇，昊天已經繼承傳承，請爲他賜印。” 望老拱手，躬身道。 璃皇的神色自始至終都帶着萬年不化的平靜，眼眸在李昊身上微微凝視一眼，旋即輕聲道： “你過來。” 李昊依言走上去。 璃皇輕輕擡起一根纖細白玉般的手指，點在虛空中，剎那間，李昊感覺額頭有道熾熱的東西，鑽入到自己的元神中，在裡面留下一道烙印。 “今日起，你便是天殃仙帝的正式弟子，仙帝陛下規矩森嚴，你需牢牢遵守，不可欺辱弱小，不可勾結古魔……” 她的聲音中散發着幾分凌冽，諸多的規矩隨着賜印，一併浮現在李昊的腦海中。 但李昊在裡面搜尋一遍，卻沒有發現說不可濫殺無辜等等。 想來在真界修行，跟萬族爭奪機緣，免不了會一身殺戮，這是修煉的必經路。 想踏雪至山巔，哪能不踩碎春枝嫩芽？ 說是規矩森嚴，但李昊感覺還是較爲寬泛，基本沒什麼限制，除非是某些關乎到真界的大義。 即便是說的不可欺辱弱小，也是欺辱，而非不可斬殺，這是兩回事。 可殺生，不可辱生。 “等你離去，我會離開此地，具體在何處，你也無需知曉，今後你若想回，可憑此殿印隨時歸來。” 璃皇平靜地道：“你如今是正式弟子，但還需好好努力，爭取成爲親傳弟子，才能得到道統真傳，到時我也會守護在你身邊，爲你助力。” 李昊點頭。 “有兩位親傳弟子的魂心未枯，藍伯應該跟你說過，找尋回他們，遠比找到他們將他們抹去，對你的好處大，你且不可自誤。” 璃皇說道。 李昊苦笑，怎麼這二位都擔心自己走上這條路。 “不會。” 他搖頭說道，也沒多的解釋。 璃皇微微頷首，旋即看了眼望老。 望老眼神中帶着感慨，對她深深朝拜，隨即道：“璃皇，山河道別了。” “莫要忘記，你也是陛下所在意的人。” 璃皇眼神變得柔和，輕聲細語說道。 聽到這話，望老的身體微微一震，眼眶頓時有幾分溫熱，他知道璃皇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言語，只是微微躬身，便轉身走去。 李昊見狀，也跟這位璃皇拱手道別。 終於要離開了……李昊心中也有些懷念，想到風老，劍主，任芊芊他們，不知他們現在如何。 還有應瀟瀟，她極可能就是那親傳弟子時渺的轉世，但這次古魔浩劫，只見神王，卻不見其他神族聖人，不知他們在何處。 李昊眼神閃動，一切等出去就知曉了。 五年過去，也不知諸天如今是什麼情況。 隨着李昊跟望老回來，蒲團處，明聖跟林聖等人都是翹首以盼地伸長脖子等待。 看到他們，望老嘴角露出笑意，對李昊道：“你身爲正式弟子，有挑選仙衛的權限，仙衛能爲你服務，也能得到仙衛功法修煉，你有十個名額，你可願在他們中挑選？” 李昊沒有意外，在那璃皇賜予殿印的同時，也告知了此事。 第441章 搶奪肉身 第441章 搶奪肉身 聽到望老的話，衆人都不禁看向李昊。 此時李昊一身極雷仙鎧，手持檮杌仙劍，兩件仙寶都沒有掩藏，展露出極強的威勢。 僅是這一套仙兵，就有可怕的力量，能輕易鎮殺真仙境九重。 如此威勢下，衆人感到心驚肉跳的同時，眼神也都變得熾熱起來，同時也意識到，自此刻起，也許這一刻就是他們往後能最近距離接觸到這璀璨少年的時刻了。 仙帝道統的希望已經破滅，如今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若能成爲仙衛，也至少勝過尋常真仙百倍。 想要在真界嶄露頭角，這無疑是一條捷徑。 “昊天，先前我承認有些話說得不對，你莫要見怪，我願成爲仙衛追隨你！” 有人先開口，對李昊賠笑道。 心中卻在暗暗懊悔，先前沒跟李昊結交，反倒言語有所得罪，此刻也不知能否成功。 李昊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 “昊天，我耗費八千年，將槍道凝練出本源真意，不知可否追隨你？” 人羣中，林聖忽然開口道。 先前李昊挑戰真尊塔，他懷疑望老給李昊開小竈，如今李昊歷經27道天劫，又凝練出九花仙印，徹底讓他歎服，已經調整好心態，想追隨李昊走向那條至高的路。 聽到林聖的話，周圍的人露出驚訝神色，除李昊外，林聖在這裡算是天資最高的人了，如今居然甘願成爲李昊的仙衛？ 要知道，成爲仙衛固然能得到豐厚的修煉資源和強大的仙法，但要受制於李昊，爲李昊賣命，這也是有些人仍在猶豫的原因。 李昊看向對方見林聖眼神堅毅，似有不可磨滅的求道信念，他也沒拒絕，微微頷首道： “可以。” 見李昊答應，林聖心中頓時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一絲舒緩和輕鬆，拱手道：“多謝，我必不會讓你失望！” “昊天，我二人也願追隨你，不知可否？” 此時，花聖跟遊聖也同時說道。 李昊看到他們凝重的神色，笑道：“好。” 二人都鬆了口氣，對李昊點點頭。 他們先前創立花遊會，只因知曉仙路已斷，心中悲涼黯然之下，便不再醉心修煉，但在之前，也都是渴望能修煉成仙神，如今機會在眼前，他們都不願錯過。 除他們外，其他人也都紛紛開口請求。 明聖跟牧聖卻是沉默，心中有幾分糾結，但最終還是選擇想靠自身走一走那條路。 “仙衛名額珍貴，你也可去外面挑選，未必要十個名額全都用在這裡。” 望老傳音給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答應下五人。 除林聖、花聖、遊聖外，還有最先結識的冬刀、陳寶玉。 其餘人見李昊沒有選中他們，都是心情複雜，但也知道，他們跟這少年先前並不熟，話都沒聊過幾句，對方沒選中他們也正常。 “你去找尊神吧，我帶他們去繼承仙衛。” 望老等李昊選完對他說道。 李昊點頭，隨即便前往真尊塔。 等來到塔中，尊神的投影已經等候於此，他對李昊笑道： “很快就能出去了，你如今雖成正式弟子，但也不可怠慢，若能成爲親傳弟子，得到的好處是你現在的無數倍，仙帝大人昔日的正式弟子有上萬，但親傳弟子只有三位。” 李昊點頭，笑道：“盡力而爲。” 見李昊這幅萬事不強求的閒散模樣，尊神搖頭笑笑，這幾年他也關注過這少年，看出其脾氣秉性，也沒多勸說什麼，畢竟李昊現在的表現，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 “準備好，我將真尊塔本體傳給你。” 尊神說道。 李昊點頭，做好接收的準備。 …… …… 諸聖之地。 時光如梭，短短五年過去，這裡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源祖神王等人隨赤纓仙君離去，前往天宮修煉，不久後忽然陸續有仙道勢力降臨到諸天中。 通過跟這些勢力接觸，諸天內剩下的聖人也得知，原來是源祖跟神王在那天宮中被測驗出極高的天資，都是罕見的妖孽，已經拜師仙王座下，未來前途光明。 除他們外，其他數百位的聖人中，也有一些天資妖孽者，有望成爲仙君境強者。 因此，這天殃仙帝所遺留的僞界，吸引到天宮的注意，不惜派來仙軍清掃那古路戰場，跟古魔發生大戰，如今已將仙門外的古路殺出一條禁區，古魔不敢靠近。 隨後，天宮來人，在諸天各處小世界招收弟子。 除聖人外，四立境跟聞道境也都有相應的考驗和招收。 在天宮如此轟動的聲勢下，加上源祖跟神王的天資暴露，名聲傳播到天宮之外，也讓近域一些其他勢力來到此地，想尋找一些天宮遺漏的好苗子。 因此，諸天之地如今極爲熱鬧，諸多仙神到訪，讓各處小世界內的神朝都激動和膜拜，拼命想將自家皇子皇女，送到仙神門下修行，若是能成功，僅憑這一點，就能讓其他神朝不敢與其抗衡。 畢竟，誰都不敢說，等那皇子皇女學成歸來，是否會含怒復仇一掌滅殺神朝。 “爾等可想好，我等先禮後兵，你們別不識擡舉！” 此時，在虛空中的昊天聖地裡。 一羣身影卻劍拔弩張對峙。 風波平、劍主、彌天聖人等人，都是滿臉含怒，怒視着前方的三位仙風道骨身影。 對方只有三人，但渾身散發出的真仙境氣息，卻壓得整座聖地上的人都喘不過來氣。 “你們別太過分，什麼先禮後兵，不賣就是不賣，你們這是強搶！” 風波平握緊拳頭，壓抑着怒火說道。 “哼，你們也說了，這只是一具死屍，元神都已經寂滅，與其留在這裡等他慢慢被歲月腐朽侵蝕，還不如交給我們，我能將其煉化成無上仙丹，讓其發揮作用，你等也能人人收穫到一百仙石，還能讓你們拜師我宗門之下，帶你們前往真界成仙！” “這雙贏的事，你們別給臉不要臉！” 三人中，站在右側一身穿銀色霓袍的青年冷聲道。 “機會給過了，最後一次，別不懂珍惜！” 旁邊，一位姿容秀麗冷豔的女子說道，其彩裙飄揚，渾身散發着仙力波動，蹙眉間卻有幾分不耐。 感受到這女子的壓迫，風波平等人都是心中憤怒欲狂，卻又不敢爆發。 畢竟真動手的話，對方可是三位真仙！ 其中一位，似乎還是那宗門的執事，在真仙境中都屬於強大存在。 “小風，不要跟他們發怒，剋制下，真爆發了我們都得死！” 彌天聖人臉色陰沉，傳音給風波平，他知曉這往日的徒兒跟那少年間的感情，擔心他情緒失控。 但他也看出，這三位真仙眼神冰冷，若真爆發衝突，也許會將整個聖地滅絕，不留活口。 對方行事手段，可能比他們這些諸天中的聖人更狠！ 畢竟，他們還要顧慮香火，而真仙卻不需要。 “先前謊天聖在，他們還沒有暴露狐狸尾巴，只是稱讚了一下昊天的屍身，現在謊天聖跟隨那天宮離去，他們馬上就不顧忌了！” 劍主也在傳音交流，言語中充滿殺意和憤怒，但同樣在剋制。 聽到劍主的話，風波平的手指微微握緊，謊天聖在先前古魔浩劫前，給自己立下謊言賭那場浩劫會有轉機，這潑天謊言最終被李昊真的實行，變成真的，這也導致謊天聖得到巨大的反哺提升，一躍成爲真仙境！ 而那天宮來此，見此界仙力稀薄到近乎沒有，卻誕生出真仙，也是驚得合不攏嘴，三番四次的邀請，許諾出極大好處，謊天聖接連拒絕，想留在這裡再陪伴風波平他們一程。 而風波平跟彌天聖人得知她有如此大機緣，都是勸說她加入天宮，畢竟那裡有更遙遠的未來。 在他們的勸說下，謊天聖最終也答應，陪那天宮招收弟子的仙君強者離去了。 而在謊天聖離去不久，這三位曾來昊天聖地收徒的真仙，卻暴露了真面目。 先前他們展露的仙風道骨，和善的面孔，頃刻間變成眼前的模樣，原來在來到此地後，早就覬覦李昊的肉身了。 第442章 迴歸，諸天第一人 第442章 迴歸，諸天第一人 “考慮好沒？” 這時，那姿容秀麗冷豔的女子眉間更添幾分不耐，道：“別不識好歹，如今真界的修煉資源稀缺，一百仙石可不少，這肉身你們留着也無用，以你們的技藝根本無法將其煉製，只能任其腐朽，白白糟蹋。” “你會用你親人的骨頭來煉製丹藥麼？” 風波平鐵青着臉寒聲問道。 冷豔女子的彩裙輕輕飄揚，一如她的神色般輕淡，但眼神卻依然冷冽：“若有此等肉身效果，我早就打碎了來熬湯！” “……” 聽到此話，風波平等人眼皮抽搐了下，反倒說不出話來了，見過狠的，但沒見過這麼狠的。 不過，他們也沒打算跟對方比狠辣，風波平沉聲道： “你是你，我們是我們，就算你給我們一千仙石，一萬仙石，我們也不會賣的，你們也別試圖搶奪，他是我們諸天最強者，信仰無數，你們若是強搶，我等諸天無數人都會唾棄你們。” “唾棄？有用嗎？” 那銀色霓袍青年冷笑道。 風波平沉默了下，說道：“我知道唾棄沒用，但我以爲你們會要臉。” “你在找死嗎！” 銀色霓袍青年頓時怒道。 “看來你們是冥頑不靈，既然如此，那也別怪我等不留情面了，給你們機會不中用。” 冷豔女子搖頭，似是帶着些許遺憾和嘆息說道。 風波平等人臉色頓變，感受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襲來，背脊發涼。 彌天聖人急忙道：“三位，再等等，容我等思量商議下可好？你們也不願冒險吧，即便將整個聖地覆滅，但別忘記我們諸天也有妖孽走出，前往那真界，若他們歸來得知此事，也會給諸位帶來麻煩。” “哼，若不是考慮到這點，就你們這磨磨唧唧態度，現在還有喘氣的機會麼？” 銀色霓袍青年冷哼，說話絲毫不掩飾，眼中帶着睥睨和殺氣，顯然從內心深處，就沒將眼前這羣僞界內的聖級當一回事。 風波平等人臉色難看，但也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只是將心裡話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彌天聖人傳音道：“咱們先拖延一陣子，你們快傳令，去尋找其他勢力，看看能否有真界的勢力願意相助，就說謊天聖、源祖、神王他們都跟我等是至交，利用他們的名聲拉他們來相助。” “要先將聖地裡的人轉移出去麼？” 另一位彌天聖人的聖人弟子詢問道。 劍主沉聲傳音迴應：“若是讓聖地其他人悄悄行動撤退，即便只撤退少部分人，這些真仙也會有所察覺的，他們估計已經在密切關注聖地內的一切動靜了。” “沒錯，這真仙的靈覺超乎我等想象，不能冒險，不能將他們激怒，如今只能拖！” 彌天聖人回道。 風波平握緊拳頭，任他們在商議，知曉他們都會做出正確決定。 他此刻只是心中感到悲哀和痛苦，因爲自己的弱小，如今，竟連李昊的屍身都要守不住了。 “若他們執意要動手，你們走，我留下。” 等彌天聖人主持大局，安排人去通知其他來真界招募的真界勢力後，風波平忽然說道。 聽到他的話，彌天聖人臉色變了下，有些怒意：“你別衝動！” “不是衝動。” 風波平感受到這昔日恩師話中的怒意，心絃輕輕顫動了一下，想到當初那喊冤被逐出師門的畫面，但如今，那最後一絲影子也如煙霧般消散了。 雖然不能跟彌天聖人重歸舊好，再續師徒情緣，但心中卻已經徹底不恨了。 “那孩子一路走來，這麼不容易，他都沒享受過幾年的快樂時光，他還那麼年輕，他在人間鎮守神朝，在諸天鎮守整個世界，他爲諸天犧牲，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的屍身被糟蹋？” 風波平眼中露出極深的殺意和瘋狂，道：“你們別擔心我，我死了，謊天聖一定會爲我復仇的！我也不會白死，我早年探索一處禁地，得到一道禁術，以我如今至聖境的力量，即便他們是仙神，我也絕不會讓他們好過，即便我死，我也要纏着他們，在他們道心中竊取下一塊缺口！！” 聽到他壓抑的憤怒到極致的話，衆人都是沉默了。 彌天聖人怔怔地看着這徒弟，心臟卻好似被揪起，他知曉更深層的原因，那就是昔日將這徒弟逐出，以盜竊爲名，在諸天狼藉，即便風波平成聖，也是盜聖自居，在諸多聖人中的名聲並不算好。 揹負這樣的名聲，也難交真心朋友，那孩子或許是他最親密的一位真心摯友。 爲此，他甚至可以死。 而當初，自己爲一顆仙丹，卻將他們的心傷透了… 劍主陷入沉默，沒有說話。 他不是沒有赴死的勇氣，只是，他沒有風波平那樣的禁術，他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是白死，根本無法對這三位真仙造成一絲威脅。 他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拼命修煉，去復仇！ 他垂釣萬年，也休閒萬年，早已達到劍道瓶頸但此時此刻，卻前所未有的渴望變強！ 原先，他對前往真界並不在意，對成爲仙神也沒有那麼深的執念，但此刻，他卻有一種近乎發狂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成爲真仙，成爲世間最強的真仙！ 甚至，超越真仙，超越仙君，成爲能夠主宰自己的大人物！ 當初他在師門中他的師尊極爲看好他，本意是要將劍祖聖地傳承給他。 但他醉心於劍，過於癡心，對管理聖地毫無興趣，將聖地拱手相讓，他有絕世的劍道天資，但在劍道上，卻很多年沒有進展了。 在諸天，劍道的路已經被他走到極致，他早已超越他師尊當年，但若前往真界，有更高的劍道仙法，有更開闊的世界，他相信自己必然能追趕上那些奔跑在前方的妖孽。 他從來都不相信外物，他只相信自己手裡的劍，以及那劍光映照出的一顆真心！ 劍不會欺騙他，劍刃更不會！ “你們聊夠沒？” 風波平等人的傳音，三位真仙都有所察覺，那傳音的力量波動，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無法聽到交流的是什麼，只當是彌天聖人所說的商議。 聽到那彩裙冷豔女子的催促，彌天聖人臉色微變，壓抑着怒氣，卻露出討好的笑容，道： “還沒呢，這屍身是我們諸天最強者的屍身，事關重大，我們還得想如何給諸天一個交代，若是屍身缺失，遲早會被人知曉。” “他肉身確實強，能在你們這破地方凝練到如此程度，堪稱是形道妖孽了。” 那銀鎧霓袍青年微微頷首，對這肉身的強度顯然是認可的，即便在真界，能將肉身修煉到媲美六劫帝兵層次，在聖級中也是較爲少見，都是大宗門的天驕妖孽，得到衆多鑄體仙藥栽培才能辦到。 “但你們諸天最強，不是先前離開的那位真仙麼？” “他是後來突破。” 彌天聖人忙解釋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現在，立刻，必須給我們答覆。” 那彩裙冷豔女子極不耐煩說道。 彌天聖人正要賠笑繼續拖延時間，彩裙冷豔女子聽他說幾句，便將其話直接打斷，冷哼一聲，虛空陡然震盪，一股山峰倒捶的磅礴力量猛地衝撞到彌天聖人的胸膛。 嘭地一聲，彌天聖人的道域瞬間炸裂，那股力量不可見也不可抵擋，將其肉身直接壓得塌陷進去，骨頭斷裂，似再稍微用力，就能將其身體擊穿一個窟窿。 “別廢話，就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彩裙冷豔女子慍怒道。 “師尊。” 風波平下意識急忙道，將彌天聖人攙扶。 其他人也是臉色齊變，他們都沒看清這彩裙冷豔女子是如何出手。 …… …… 天殃帝殿禁地。 真尊塔外，李昊站在虛空中，那真尊塔收縮，隨後在明聖等人的眼中，化作一根黑針大小，沒入到李昊的身體中。 與此同時，在李昊的元神中，真尊塔的巍峨塔身浮現，將李昊的元神籠罩。 李昊頓時便感受到，元神似沐浴在溫泉中一樣，來自四面八方的柔和力量，不斷滋潤元神。 他心中驚異，這真尊塔居然還有此等功效。 “等你成爲親傳弟子，就知曉真尊塔的真正妙用了，這是一件神類帝器！” 尊神的聲音在李昊腦海中響起。 “在你元神遭遇強大威脅時，真尊塔會護佑你但你不要主動去招惹一些強敵，畢竟那些強敵除元神攻擊外，可能還會有別的詭異攻擊。” “明白。” 李昊點頭。 “我自由了，再會，我先去那真界看看。” 尊神說道，聲音逐漸縹緲消散，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 等尊神離去，李昊回到蒲團前，此時，望老已經帶領林聖跟花聖、遊聖等人歸來。 他看了眼遠處消失的真尊塔，似乎已經明白李昊將其繼承，只問了句：“尊神走了？” “嗯。” 望山河微微點頭，似知曉尊神前往何處，他說道：“那諸位，現在咱們就先回諸天吧。” “好。” 衆人都是點頭，眼中也露出幾分激動。 本來進入這雙縫魔谷深處，他們都以爲必死，沒想到在這有意外傳承，如今雖然沒得到傳承，但總算能夠回去了。 “不知外面，如今是怎樣光景。” “我那南湘神朝，可否還有人記得我。” “昔日將我逼到此地的那些人，如今我會挨個找上門！” 衆人眼神閃爍着光，都帶着迫切，有人想回去尋仇，有人想回去見人。 如今，他們在這裡都修成至聖，再臨諸天，已非同往日了。 李昊心中也帶着期待，不知風老他們如何，五年過去，香火未斷，說明衆聖確實沒辜負他的期望，爲諸天堵住了缺口。 “走吧。” 望老微微點頭，道：“等離開這裡，你們就要謹記，仙厄咒也會提醒你們，當你們有無意識觸及到泄露昊天身份的時候，也會給你們警醒，但你們若忽略警醒，那就怨不得人了。” 衆人眼神一凜，看了眼李昊，都沒說話。 他們知道踏出此地，從此跟這位少年，將有難以跨越的鴻溝。 “有想出去的地方麼，我可以直接降臨。” 望老看向李昊說道，眼神帶着寵溺。 李昊眼眸微亮，也沒客氣，直接將自己建造的聖地投影傳給望老。 望老接收到，閉目片刻，旋即便睜開道：“走。” 他擡手一劃，眼前的虛空破裂，一道漆黑的通道出現。 他身爲仙王境存在，居住在這禁地之下，他的神識能籠罩整個諸天，橫行無忌。 但他從沒有這麼做過，也沒窺探過外面。 攔住他的從來不是力量，而是心中那道如巍峨巨山般不可侵犯的偉大身影。 打開通道，望老隨手一招，將李昊等人全都推進去。 李昊只覺一股柔和的風撲面而來，眼前的視野漆黑，但伴隨着光亮浮現，很快便有一道道熟悉的味道和氣息同時浮現。 就像回到春季，家鄉的花盛開，花香撲鼻。 那是他內心深處的思念。 然而，當李昊睜眼時，便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慍怒的聲音： “別廢話，就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李昊擡眼望去，便看到三道真仙身影，站在聖地上空，目光睥睨。 居中的身影氣息最強，也最內斂，是一箇中年模樣。 但旁邊兩位真仙卻氣勢外放，這股仙威足以鎮壓得整個聖山上的普通人瑟瑟發抖，呼吸困難，聞道境之下，都會身體麻木，無法動彈。 即便是聖人，在這股仙威下，都未必能保持從容。 同時，李昊目光掃去，頓時便看到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風老、劍主、彌天聖人、地面上還有林青纓、赤光等人。 只是，他們修爲太低，此刻都是臉色蒼白，眼含憤怒，身體卻在止不住的顫抖，身體本能在恐懼。 “要答應什麼？” 李昊開口了，聲音很輕，也很平靜，卻散發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淡漠的聲音傳出，輕飄飄，卻輻射到三位真仙的耳中，以及風波平等人的耳中，直至傳蕩在整個聖山上。 雖然不知曉什麼情況，但在自己的聖山，讓風老他們如此憤怒，如此威嚇，李昊心底已經泛起殺意。 第443章 戰天一族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先前聖地上劍拔弩張的氣氛，頃刻間如積冰般破碎。 風波平、劍主等人身體一震，驀然轉頭，朝李昊看去。 等看到李昊的身影時，他們頓時呆住了，彷彿一眼光年，那模樣，如同錯覺，他們只覺一切聲音都似消失，腦子有些嗡鳴。 另一邊的三位真仙，卻是身體一震，朝李昊凝視過來。 等看清李昊的模樣，他們都是微怔，那正是他們要爭奪肉身的那張臉。 但此時，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是真仙境，雖然只是真仙境一重，但已經跨過了那一步。 同時，他們注意到李昊身邊的老者，看上去如老農般樸素，但讓他們心驚的是，居然感應不出對方的修爲，並且還隱隱感受到一種恐怖的危險警兆。 “你沒死？” 銀盔霓袍青年臉色微變，他們來這裡收徒，早在第一時間就探索過此界，還悄悄將一些聞道境，還有一位聖地內的半聖逮出來，將其搜魂竊憶，對此界的情況已經相當熟悉了。 因此，他們也知道這肉身的主人，元神已經隕落在此地的禁區中，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那禁區他們也去探究過，但還未靠近就感受到那裡蘊含仙道法則，帶來危險的預警，便止步了。 讓他們真仙都感到危險，更遑論聖級，但現在，對方卻活生生站在眼前。 “那是……混源神血肉身？” 居中的中年模樣真仙，眼中幽暗的光芒閃動了下，識破李昊的肉身，臉色頓時變化。 “要答應你什麼？” 李昊沒理會三人反應，眼神冷冽，再一次重複，盯着那彩裙冷豔女子。 感受到李昊鋒利如刀的眼神，彩裙冷豔女子臉色一變，有些驚怒，只是真仙境一重，就有如此威勢？ 同時，李昊的質問，也讓她心底泛起一股怒火。 “既然你回來，那此事就算了，我等也告辭了！” 沒等彩裙冷豔女子說話，那中年真仙忽然開口道。 說着，他微微拱手，旋即便要帶身邊的二人離開。 他這反應讓彩裙冷豔女子跟銀盔霓袍青年都是心頭一驚。 “我讓你走了嗎？” 李昊眼神發冷，說話如釘，伴隨着他不斷散發出的仙道威壓，讓中年真仙不禁腳步頓住。 “只是誤會，閣下莫要相逼了吧？” 中年真仙皺眉道，眼神卻看了眼李昊身邊的望老。 他真正顧慮的是這位看不見深淺的老者。 李昊沒回對方，只是看向風波平跟劍主等人。 此時，風波平等人也都回過神來，地面上的林青纓等人也都恢復行動力，在李昊出現的剎那，便將三位真仙的威壓遮住，讓整個聖地上的人都有種鬆了口氣的喘息感覺。 “昊天！” 頃刻間，衆人都激動起來。 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張熟悉的臉孔，已經印刻在記憶深處了。 嗖。 風波平如瞬移般出現在李昊面前，一拳頭捶打在李昊的肩膀上，隨即將他狠狠擁住，似乎這樣，才能感受到一切都不是幻覺，是真實的。 “你沒死，我就知道你小子沒死！” 這老人發出似哭泣似喜悅的聲音。 彌天聖人也跟隨過來，看到風波平如此，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在對方身上，他似乎看到一個當年自己沒能達到的影子。 如此真摯的情感，若他當年能做到如此，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年的隔閡了。 如今雖然冰釋前嫌，但哪有破鏡能重圓，彼此都再也回不到曾經了。 感受到風老的溫度李昊渾身的血液似乎也頃刻間激流了一下，從那座神將府走出，一路到天門關，到如今的諸天之地，從佛門聖地到現在，這一路陪伴太久太久。 風波平，但因爲有他在，風波從未平過。 李昊心中有種難言的感覺，慚愧、內疚、喜悅、感動等等。 他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眼中如利劍般的寒意早已消失，扯出一個輕鬆的笑意，道： “早知道我不會死，還哭這麼傷心？” “混蛋，誰哭了，老頭子我是被你身上的沙子揉眼睛裡去了。” 風波平沒好氣使勁捶了李昊胸口一拳，但以李昊的體魄，卻輕柔如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劍主眼神中罕見露出驚喜和激動，但較爲剋制，只是李昊注意到其握劍的那隻手，卻微微有些顫動。 即便在生死決戰的時刻，對方的手都會跟他的劍一樣穩，但此時卻輕輕顫動了。 李昊眼神複雜，忽然感覺自己身上承載了很多，揹負了很多。 “先等我將他們的事解決，咱們再好好敘舊。” 李昊深吸了口氣對衆人說道，旋即便擡起頭，眼神再次變得冰冷，他剛注意到彌天聖人身上的傷口，遲遲沒有癒合跡象，有仙力凝聚在那裡，阻止其癒合。 顯然，這就是眼前三位真仙的手筆。 聽到李昊的話，中年真仙臉色微變，彩裙冷豔女子也是眉頭皺起，心中感到憤怒，但身邊執事的反應，卻讓她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此刻只是強忍着剋制。 “一場小誤會，你朋友也沒受傷，這一百仙石就當是我們的賠禮了。” 中年真仙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袋，朝李昊拋去。 李昊卻動也沒動，根本沒接，那小布袋划着弧線掉落下去。 中年真仙眼神微冷，低沉地道：“我等來自玄戰宗，我是玄戰宗的執事，左春秋。” 他亮出名號，也意味着這是他最後的退讓了。 李昊眼神沒變，只冷冷道：“一宗執事，居然只是真仙境，看來你們那宗門也不過如此。” 左春秋沉着臉道：“這口氣未免有些大了吧，我玄戰宗在真界南域，也算是地四級宗門，宗主乃是仙君境強者，一境之差，殺真仙如捏死螻蟻！” 李昊轉頭看向望老，道：“是這樣嗎？” 望老似明白李昊的想法，很認真點頭： “嗯，我捏過仙君，確實像捏螻蟻！” 左春秋三人愣住，不禁看向望老，這口氣？ 李昊微微點頭，旋即也沒再多說，他驀然間爆發，仙力噴涌，檮杌仙劍驀然出現在掌中。 殺！ 李昊的殺意傳達到檮杌仙劍，檮杌劍魂領會到李昊的殺意，毫不猶豫，瞬間便綻放出耀眼的劍芒，從李昊手裡脫手而出，如瞬移般射殺出去。 “你真敢動手？！” “這不是真寶級兵器？” 三人都震驚了，沒想到李昊陡然爆發殺機，直接對他們發難，同時這仙劍陡然散發出的威壓，讓他們感到心顫，那絕不是真仙境能駕馭的真寶。 “快逃！” 左春秋反應最快，頓時便祭出兩道符籙，隨即又翻出兩道仙兵，一道如鏡子般折射，一道如茶壺般滴溜溜旋轉。 在祭出仙兵的同時，他嘴裡喊着逃，卻陡然手掌推向銀盔霓袍青年，同時拉着彩裙冷豔女子後退。 銀盔霓袍青年猝不及防被推出，滿臉震驚，等擦肩而過的剎那，看到對方眼底的決絕和狠辣，他頓時明白過來，眼中露出驚恐和憤怒，猛地發出咆哮渾身銀盔綻放出萬道銀光。 那彩裙冷豔女子似乎也沒想到左春秋會這麼做，但在自己被拽着後退的短短剎那，她似乎便明白了過來，眼中的愕然消失，迅速祭出仙寶跟左春秋逃亡。 先前她還有對李昊的憤怒和戰鬥的心思，但左春秋的表現，跟那老農般的老者說的話，立刻便讓她意識到情況不對。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都是李昊出手的瞬息間發生。 嘭！ 那銀盔霓袍青年爆發出的萬道銀光，還未達到強盛，便陡然被腰斬般消失。 檮杌仙劍貫穿其真仙之軀，將其斬裂，連同元神一同撕裂，無法癒合，生命氣息在快速消失。 同時，檮杌仙劍貫穿他的身軀後，如電光般瞬間追趕上左春秋跟彩裙冷豔女子。 那銀盔霓袍青年的爆發，並未給他們爭取來任何時間。 “這是仙兵，仙君境才能駕馭的兵器！” 左春秋瞳孔收縮，此刻已經認出李昊這仙劍的品級，但有些晚了。 他眼中露出絕望，發出怒吼，驀然將身邊的彩裙冷豔女子推到身前，大吼道： “她是戰天一族的子嗣，要是死在這裡，你們這整個諸天都要遭殃……” 話未說完，檮杌仙劍陡然微微一閃，掠過彩裙冷豔女子喉嚨的瞬間，如電光般繞過，將其後方的左春秋脖子斬斷，話也戛然而止。 檮杌上的仙道領域法則，將左春秋自身的仙道力量徹底瓦解，神血再生都被遏制，無法續接上。 “你……” 左春秋的眼中露出驚恐，腦袋快掉落時，手掌急忙抱住，他沒當場殞命，但元神跟肉身被一同斬斷腦袋，已經喪失七成戰力。 “別殺我，我賠，一萬，不，十萬仙石，我……” 沒等他說完，檮杌仙劍在李昊的示意下，將其腦袋直接洞穿，連帶着肉身都絞碎。 自銀盔霓袍青年被腰斬到左春秋被粉碎，前後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 頃刻間，原地只剩下彩裙冷豔女子，呆立在原地。 聖地上變得鴉雀無聲。 衆人都是震撼地看着這一幕。 剛剛激動於李昊的歸來，他們一時都忘了這三位真仙的存在，但隨着李昊的爆發，他們也都再次緊張起來，畢竟李昊雖然也達到真仙境，但對方終歸是來自真界，而且有三位，其中一位還是真仙中的強者！ 只是，沒等他們擔憂起來，戰鬥居然就在瞬息間結束了。 先前三位威壓整個聖地的真仙，頃刻間連逃的機會都沒，便被李昊斬落在劍下。 五年一別，那少年再次歸來，不但成爲真仙，似乎一如以往那樣，成爲同境中無敵的存在！ 衆人都有些恍惚。 此時，最懵的卻是彩裙冷豔女子，她怎麼都沒想到左春秋會被瞬間殺死。 對方臨死前將她也拿出來當擋箭牌，她還沒來得及憤怒和恨，對方就轉眼隕滅了。 看着眼前那目光冷漠而平靜的少年，彩裙冷豔女子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控制不住的顫抖，他怎麼都沒想到，在這個聖級爲頂尖的僞界中，自己居然會有隕落的可能。 “我，我是戰天一族，你若殺我，你們諸天都會出事，我族強者必定會來討伐，今日的事我可以忘記，我能以仙印立誓！” 彩裙冷豔女子反應過來，剋制住顫抖的聲音快速說道。 她擔心對方極莽，隨隨便便就將她也殺了。 李昊也沒料到檮杌這麼厲害，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了，他只是提供檮杌所需的仙力，就將對方給輕鬆斬殺了。 “戰天一族？” 李昊看向身邊的望老，若只有他自己，他聽都懶得聽，直接便殺了，但如今揹負諸天，他得爲諸天考慮。 望老眼神有些回味，輕聲道：“在十萬年前，戰天一族追隨皇戰仙帝麾下，以驍勇善戰出名，其族人天生有戰體，戰心，修煉極快，尤其是戰體，在達到聞道境就能激發出來，能短暫進入狂暴狀態，戰力提升數倍到十倍。” 他停頓了下，目光落在彩裙冷豔女子身上，如長者看待一個小姑娘，只是眼神沒什麼溫度，道： “但皇戰仙帝當年也隕落了，戰天一族……不過是追隨者罷了，即便是皇戰仙帝的血脈後裔，也不及你如今的身份。” 他的聲音很輕，但落在彩裙冷豔女子耳中，卻如十萬奔雷般炸響。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位老農般的老人，只覺心臟狂跳，對方三言兩語，居然將他們戰天一族古早的隱秘歷史都說出，並且開口就是十萬年前，那時她爺爺都還沒出生。 “殺她的話，戰天一族有什麼辦法能知曉麼？” 李昊問道。 望老點點頭，隨即輕笑道：“戰天一族有共用的元神秘境，在那秘境中，他們元神有烙印，若是隕落，烙印會消失，但會在消失前，將死前最後的記憶保留，因此冒然殺死戰天一族，都會被追查到，但這秘境也不是沒辦法遮掩的，比如……” 他微微擡手，天空似忽然暗了，但這黑暗是自他背後浮現，緊接着朝那彩裙冷豔女子包圍過去。 “在我的仙國中，她的秘境不管用，除非是同境存在。” 望老輕笑說道。 彩裙冷豔女子卻表情呆滯了，想哀求的話到嘴邊，已經說不出來。 凝練仙國……這是仙王霸主！ 第444章 諸天齊鳴 仙國籠罩，天地無聲，日月無光，彩裙冷豔女子如墜深淵，渾身感受不到一絲仙力，自身的仙道力量盡失，如廢掉手腳的凡人，內心只剩下震撼惶恐。 陡然，一道銀光破開黑暗，如照耀進她世界的一縷光。 隨後，這一縷光穿梭過她的眼眸，頃刻間將其玉顱擊穿，道血飛濺，元神隕滅。 古老的戰天一族血脈者，在聖地上隕落。 檮杌連斬三人，似有些亢奮，發出低吼般的興奮吼叫，但很快還是跟隨李昊的意念，回到其手裡，在李昊掌心微微一閃，隱沒到李昊的天地空間中。 此時，那仙國籠罩的黑暗也如潮水般退散，先前威壓聖地上億萬人的三位真仙，頃刻間隕落，讓無數人都看得震撼失語。 隨着三位真仙殞命，李昊眼底的殺意也收斂起來，心中只剩下久別重逢的歡愉。 他展露笑容，看向風老等人，道：“讓大家苦等了！” 短短六個字，風波平等人的眼眶卻再次感到溼潤。 五年，雖然很短暫，但這五年的離別，看着李昊的肉身在眼前，那日夜流轉，卻是分外難熬。 他們還未徹底適應，從那悲傷中脫離，但知曉自己曾對着長月和那道身影，喝過多少愁酒。 “我以爲你……” 林青纓的身影如一陣輕柔的風吹拂過來，她捂着臉，第一次在李昊眼前落淚，袒露出內心的情感。 李昊看到她，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他當然知曉林青纓的心意，只是他暫無那方面的心思，但那女子滾熱的淚滴，卻像奪命的軟劍，讓他有種心痛的感覺。 他微微沉默，隨後張開手，將其柔軟的身體輕輕擁入懷中。 “我回來了……” 他輕聲說道。 聽到李昊的話，林青纓的身體似乎更加柔軟了，緊貼在李昊懷裡，她的腦袋埋在李昊的肩膀中，哽咽的嗯了一聲。 五年的思念、痛苦，回憶，在這一刻全都被李昊的這句“我回來了”填滿。 “昊天……” “昊哥！。” 李無雙跟李元照等人全都飛掠過來，臉上難以剋制住激動。 李牧休跟李清正也默默靠攏過來，在看到李昊的時候，他們心中就已經激動得恨不得原地蹦跳起來，拳頭也攥得死死的，隨着李昊接連斬殺三位真仙，他們除了震撼外，更多是一種複雜的感受。 有欣慰，有遺憾，有心酸，但他們沒有靠近，他們不願再去打擾那少年。 自籠中掙脫的飛雀，翱翔於天穹，如今已是展翅的雄鷹飛鳳，他們只盼那少年能步步爲營，一步步走到更高的位置。 伴隨着越來越多的人激動呼喚，整個聖地上都傳蕩着昊天的名字。 而在聖山中的賀劍蘭等人，卻是眼眶含淚，激動又欣慰，儘管那少年不再冠以李家之姓，但依然讓他們感到驕傲，爲李昊如今的強大感到由衷的高興。 人羣中，李平安聽到周圍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只覺有些恍惚。 那璀璨的身影，那擡手斬殺三位真仙的人，就是他從小追逐的影子嗎？ 當那道身影真的站在他眼前，他才發覺自己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踩中。 他心中忽然想到小時候父母的失神，以及凝視他時的落寞眼神，此時此刻，忽然間似乎能夠理解了。 他站在人羣中，只覺自己如嘍囉，沉默而灰暗。 …… 隨着李昊歸來，整個昊天聖地都變得歡呼沸騰起來。 風波平跟劍主等人平復下激動後，將先前三位真仙搶奪李昊肉身的事道明，李昊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暗暗感到一陣後怕，若是自己再晚回半日，哪怕只是短短半日，可能就跟風老等人天人永隔了。 他忽然間覺得先前的挫骨揚灰，還不夠徹底。 “源祖他們沒死，還都去真界了？” 隨着風波平等人講述這五年的過往，李昊也知曉了這五年來，諸天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有些吃驚，但又釋然了，那紅纓槍女子最終還是信守承諾，將援軍帶來，守住了此界。 只是，源祖他們居然沒死，這讓李昊有些震驚。 彌天聖人先前打探過原因，對李昊嘆道：“源祖跟神王倆老奸巨猾，修煉時間又久，誰都沒想到平日裡他們顯露出的身軀，居然不是真身！” 李昊也沒想到這點，畢竟源祖先前展露的力量足夠可怕了，能威壓諸多至聖，誰能想到那竟然只是一具化身。 如此說來，在那古魔浩劫中，反倒只有他最單純，險些真的隕落了。 不過，如今得知此事，即便時間逆轉，李昊也會再次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麼說來，現在諸天跟真界那邊的諸多宗門，已經搭上關係，這等好事，還是沾上他們的光了？”李昊說道。 風波平聞言，臉色卻有些沉靜，道：“也未必是沾光，好壞參半，比如剛剛發生的事，就是壞事。” “這樣的壞事，不光在我們昊天聖地，那些真界來的人，將我們這裡當土著居民，先是來探索各地的寶物，有些聖地培植萬年的神藥，就直接被搶奪或偷竊了。” “那些真仙壓根沒將這裡當回事，而且他們真仙境修爲任何地方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 李昊眼眸閃爍，露出一抹冷意。 僅是剛眼皮下發生的事，他就能想象到那些真仙對待諸天的心態如何。 “但也不是沒好事，比如謊天聖，她就前往天宮了，託你的福，她如今已經是真仙了！” “我的福？” “你忘記她撒的彌天大謊麼，說此次諸天必然無恙，一切都會有轉機，結果真成了！” 李昊頓時想起來，若是諸天出事，那謊天聖這話欺騙失敗，也將聖道崩塌，付出血的代價。 只是沒想到，對方會藉此一躍成爲真仙。 “大勢力來這裡選拔，都規規矩矩，他們顧慮源祖跟神王在天宮未來的成長，加上也瞧不上這裡的東西，威嚴莊重，也讓人敬仰。” 劍主說道：“但其他真仙，也許是魚龍混雜的關係，態度囂張，到處挑選弟子，有資質不錯的，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直接就將其領走，也不知是否是真帶去收徒傳授……” 李昊微微點頭，諸天映入到真界勢力的眼簾中，身爲仙帝僞界，難免會讓各方真界勢力來這裡打探，其中自然會有不懷好意者到此。 “如今他們在何處收徒？” 李昊問道。 彌天聖人說道：“天宮已經撤退了，另外幾個勢力似乎也挺氣派，也都收到徒弟離去了，但各地還剩下一些真仙在招收弟子，我去傳訊看看位置。” “不必如此麻煩。” 望老微笑道：“我來看看。” 他說話間，眼眸微微輕閉，少頃後，他忽然睜開眼，對李昊道： “真仙數量還不少，你看看。” 擡手一揮，虛空中映照出一道道投影。 只見在一處神朝中，有兩位真仙端坐在神朝帝宮的龍椅上，仙力蒸騰，龍椅背後呈現出祥瑞的龍影，在其前方卻跪伏一羣身影，其中有個身穿皇袍的帝王。 而更多的卻是各種服飾華貴的妃子、公主等。 此時，其中一位真仙正在仔細挑選，被點到的妃子，便直接來到那龍椅上真仙的面前，被他收到天地空間中。 另一處聖地中，一位真仙正在聖地內的藏經閣中翻閱，將一本本神功隨手翻閱幾下便丟棄，搖頭自語。 某處虛空中，五位真仙站在一處巍峨的宮殿前，似準備闖蕩那處禁地。 在諸天各處的真仙，此刻都被望老映照出來，在李昊等人面前呈現。 如此手段，讓風波平等人都是驚駭，震撼地看着這位老者，同時也想起先前那位號稱戰天一族的血脈者，就是在對方的力量下隕滅。 “你若想動手，只需告知我就行。” 望老似知曉李昊的心思，微笑說道。 李昊臉色陰沉，這些真仙將諸天當做自己能作威作福的地方了，隨意享受。 “這邊，這邊……” 李昊擡手指去，幾個投影中的真仙正在欺辱當地的皇族，還在聖地中挑選弟子，態度隨意卻霸道。 隨着李昊的手指劃去，那投影中的畫面陡然變化，裡面的真仙似感受到什麼，猛地驚覺，東張西望，但下一刻，其身體卻陡然爆裂，隨後坍縮成一顆黑點，消失在虛空中，徹底湮滅。 如此變化，讓李昊都嚇得一跳，有些震驚。 隔空千萬裡，望老居然能隨意斬殺真仙？ 這已經超越瞬移和歸墟距離的範疇了。 風波平等人同樣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可不認爲這只是投影的幻覺變化，那映照出的地方，必然發生恐怖的事。 隨着李昊指去的地方，一位位真仙隕落，慘叫都未發出。 “這裡面若再有戰天一族怎麼辦？” 李昊不禁問道。 望老含笑道：“即便有，那臨死前留下的記憶，也無法知曉是誰殺的。” “那能找到諸天麼？” “這就看他們來這裡的消息，有沒有散發出去。” 望老看出李昊的顧慮，輕聲道：“你想庇佑諸天，僅靠低調是不行的，最好的防守，就是威懾，沒人願意赤手空拳去攻一座王城！” “明白。” 李昊點頭。 隨着他挑選的諸多真仙全都隕落，諸天各地都傳來消息，有惶恐有驚喜。 “你這肉身？” 等真仙的事解決，風波平看向李昊的身軀，他能感受到這不是元神，而是真正的肉身。 “這是混源肉身。” 李昊簡單解釋了下，旋即便想到，如今自己迴歸，也該回到自己真正的肉身中了。 “你這肉身修煉的不錯。” 望老的眼神落在聖地上那巍峨的李昊肉身上，這肉身在沒有李昊的元神收斂下，自然顯露出法天象地的雄偉身軀。 以望老的眼力，結合李昊先前剛去天殃帝殿時的修爲，眼中不禁露出讚歎之色，以聖級就能凝練出如此肉身，在真界也絕對是大宗門喜愛的天驕。 此時，李昊散去混源肉身外的祖仙之軀，元神從混源神血中抽離。 隨着他的元神祭出，徹底跟混源神血斬斷聯繫，這肉身頃刻間收縮，化作一滴金色的神血，散發着混沌的氣息。 李昊的元神卻沒停下，直接朝那巍峨的身軀衝去。 很快便與其相容頃刻間，熟悉的感覺迴歸全身，借混源神血爲肉身，跟自己的肉身相比，依然有明顯差別。 轟隆隆~~！ 伴隨着李昊的元神歸位，整個昊天聖地都地動山搖般的顫動起來。 磅礴的仙力聚集而來，如雷鳴般包圍李昊的肉身，這些仙力是風波平等人看不見的，但他們能感受到空氣中傳來陣陣潮浪般恐怖的威壓。 九花仙印自身軀的頭頂飛出，浩瀚的仙力傾斜籠罩，諸天星辰脈在這一刻展現出更大的威力，一顆顆璀璨星辰，比先前要明亮耀眼，在李昊身邊接連浮現，將微弱的仙力投送聚集而來。 這仙力微弱，是因爲諸天仙力微弱，而諸天星辰脈卻能在頃刻間將其聚集過來。 很快，這些仙力全都滲透到李昊的身軀中，先前散去的祖仙之軀外殼，化作仙力，這一次涌入到李昊的肉身中。 先前只是外殼，但現在，卻是仙力跟肉身的結合，將肉身修煉成祖仙之軀，一舉超越九劫道兵，即便是尋常真寶都難以傷到！ 伴隨着銀輝漫天，霞光璀璨，整個昊天聖地上空映照出諸天星辰的光輝，李昊的祖仙之軀，在這一刻也真正達成了。 但身心同步，元神合一時，李昊有種意識飛昇的感覺，進入一種似悟非悟，似夢非夢的世界。 這一刻，他真正成爲真仙，同時，那九花仙印傳來的感應，也讓李昊感受到一些模糊的訊息，自身處於真仙境一重。 李昊的歸來，消息很快便從昊天聖地傳出。 整個諸天得知昊天聖人沒有隕落，成爲真仙歸來，諸天各世界都爆發出歡呼，比先前更加濃郁的香火力量從各處聚集而來，在整個昊天聖地上空劃出金橋般的香火虹光。 第445章 前往真界 看到如此耀眼的香火，李昊心中也有幾分難言的情緒。 初來諸天，他對此地極爲陌生，在人間生活十幾年，早已將人間視作自己的“家”。 在諸天一路征戰，敗盡諸天的至尊天驕，將聖人斬落，威懾諸天，但李昊的心始終在人間，始終在那大禹神朝的邊陲，在那一座關隘城池中，在那座小籬笆院裡。 在那裡，煙火嫋嫋，老友作伴，閒暇垂釣，靜時繪畫，日子好不快活。 他對諸天沒有歸屬，但先前，那真尊塔中撕裂的缺口，那五年的澎湃香火，以及如今這香火虹橋，讓李昊真正感受到，他融入到諸天中，這裡是他第二個“家”。 那香火中飽含的情緒，勝過一切言語。 李昊深吸了口氣，將這些香火收下，雖然體內香火已經達到神境極致，但這香火依然能源源不斷沉澱落下，李昊很難想象，在香火神境後，若是繼續累積更多更多的香火，會達到何等境界和質變。 源祖早已達到香火神境，多年來卻仍在蒐集香火，其目的顯然不是爲了阻斷其他聖人的路這麼簡單。 …… “那裡居然不是禁地，而是機緣？！” “原來如此。” “我的天，我怎麼沒早點過去？” “這誰能料到？” 聖地內的巍峨宮殿中，風波平等人詢問李昊的經歷，當得知他跌落到雙縫魔谷深處，非但沒死，還得到機緣晉升成真仙，都是感到震驚，又爲李昊感到驚喜。 李昊沒有細說天殃帝殿的事，這並非信不過風老等人，而是他身份特殊，是那位仙帝如今唯一弟子，風老他們知曉他的身份，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難怪……” 風波平等人看向望老，隨即又注意到李昊帶回的花聖、遊聖等人。 “這不是……林聖？” 忽然，彌天聖人驚訝地看去，眼中露出吃驚。 林聖早已注意到彌天聖人，見他震驚的模樣，只是面帶微笑，道：“好久不見。” 彌天聖人驚道：“你已經是至聖？才短短萬年不到……” 林聖微微苦笑，“別說歲數了，跟你身邊那位比，羞煞我也。” 彌天聖人一愣，不禁啞然失笑，感嘆道：“他是怪物，倒是你，看來也得到不小的機緣啊。” 林聖只是苦笑，沒再言語。 花聖跟遊聖等人也被認出，跟衆人都相互寒暄起來，對禁地內的事卻全都避開，沒有談及。 …… 數日後。 相聚結束，風波平憂心忡忡找到李昊，道： “那諸天的真仙都被殺了，他們背後的勢力這麼多，會不會追查過來？” 李昊微笑，道：“無妨，等追殺過來，即便是仙君也會避退。” 這幾日，他已經詢問過望老，望老說會將各處的玄牝之門加固，並且會在先前那道玄牝之門外，建立一道仙陣，即便是仙君貿然進入，都會遭到殺劫，除非恭敬拜求，才能退出。 在禁地十萬年，望老將許多東西都琢磨到極其精深的程度。 仙陣便是其一。 棋如陣，陣如棋。 見李昊如此自信，風波平心中鬆了口氣，他知道李昊不是託大的人，必定有十足把握纔會如此。 “風老，你知道神族在何處麼？” 李昊詢問道。 帝殿的委託他沒忘記，三位親傳弟子，一位徹底隕落，另外兩位魂心未枯，若能找到應瀟瀟，確認她真是那位時渺神女，李昊會將其送到帝殿中，而不會選擇將其暗害。 “神族……” 風波平微微搖頭，道：“自浩劫來臨，只有神王現身，神族的蹤跡，只有神王知曉吧，在等你的這五年，我們倒是想到過神族，但到處找尋，都沒有他們的蹤跡了。” “當年神王被封印，神族就躲藏起來，諸天都無人知曉，這神族若是要藏，很難被找到。” 李昊有些無奈，這倒也是，神族也算是有隱藏經驗了。 等告別風老，李昊找到望老，將這件事跟他說明。 “你知道時渺姑娘的蹤跡？” 望老聽到李昊的話，始終笑呵呵的淡然模樣，頓時險些蹦跳起來，激動地看着李昊： “真的假的，你確定嗎？” “找到才能確定。” 李昊看到他樂昏頭的模樣，感覺有趣不禁笑了起來。 “哦哦……” 望老也回過神來，忽然想到自己當李昊的面如此高興，不免有些失態，但看到李昊一臉笑意，並未生氣，心中只覺有些舒心，幾年相處，這少年在他心中始終如此淡泊如菊。 “我來找找看。” 望老說道，旋即便閉上眼。 在其身體周圍，李昊頓時感受到一陣陣強烈的法則力量籠罩，這些力量將其身體包圍，隨後似乎是跟天地隔絕，獨立成一道領域，這領域深邃，法則延伸而出，如脈絡般跟外面天地中的天道力量相融。 在其不斷散發出浩瀚威壓時，李昊靜靜站在外面等待。 片刻後，望來睜開眼，身邊的法則力量卻並未消退，只是疑惑道：“你說的那人似乎不在此界了。” 李昊愣住，沒等他再說什麼，望老便道：“我再找找。” 緊接着又閉上眼，身體周圍涌現的仙道法則中，有日月星辰的光芒浮現，如站在一處獨立的星空中。 隨着那些星月輪轉，無數符文般的力量飛轉，片刻後，望老睜開眼，眉頭緊緊皺起。 “沒有找到，但我似乎找到時間波動的痕跡了，看來你說的應該是真的，只是，對方現在可能去了真界。” “真界？” 李昊愣住，旋即道：“但那玄牝之門一直有人看守。” “諸天不止那一處缺口，而且在一處玄牝之門外，有時間波動過的痕跡，也許是其掌握了部分時渺神女的力量，從那裡穿梭了出去，如果依你的說法，你見到的那人很可能是時渺神女的轉世身，在遭遇危難時，可能是極小一部分力量甦醒，讓其脫身……” 望老沉聲說道。 李昊眼神閃動，想到應瀟瀟的音容笑貌，道：“若是她恢復時渺神女的身份，那她還是我的朋友麼？” “難說，但轉世身的記憶應該不會消失，除非她再次轉世。” 望老說道：“但如今輪迴崩塌，一切轉世都是僞轉世，並非真正的轉世。” “僞轉世？” 李昊愣住。 轉世還有真僞的區分？ 望老搖頭，卻沒細說，那涉及到某些恐怖隱秘，除非是仙帝的親傳弟子，才能知曉，否則知道對李昊沒好處。 “若是去真界，那要尋找的話，就只能儘快去真界了。” 望老眼神凝重嚴肅，道：“趁那時間波動還有痕跡，我還能勉強捕捉到，時間越久，越無法找到，按你所說，對方只是聖級，在真界那等地方，只怕……” “若是再轉世，將來即便恢復成時渺神女，也未必會記得這一世的記憶。” “而且轉世的話，也不知會轉世到何處。” 李昊感受到他的迫切，明白望老的心意。 他微微沉默，本以爲在諸天就能找到應瀟瀟，將其送到帝殿，如今卻要馬上去真界。 他剛回來，還想繼續陪風老他們聚聚。 似看出李昊的心思，望老說道：“你想陪你朋友的話，可以問問他們想法，若他們願意，將他們一起帶到真界，還能順道照應。” “這倒是。” 李昊心中一動，立刻找到風老、林青纓等人，將他們都召集過來。 “你打算去真界？” 風波平等人聽到李昊的話，有些意外，卻並未太驚訝。 畢竟以李昊的天資，這諸天對李昊來說，太小了。 如今李昊已是真仙，自然該去真界更廣袤的天地闖蕩。 “你若要去的話，我也去。” 沒等李昊解釋這麼迫切的原因，風波平便直接說道。 劍主面帶微笑，保持着儒雅和隨性，道：“先前沒去真界是想照看你的屍身，過些年再去，既然你沒事，我等也該去真界闖闖了，省得再受這樣的委屈。” 他的話讓衆人都想到先前三位真仙的威壓，眼底頓時露出幾分冷意。 先後歷經古魔浩劫，李昊隕落，真仙鎮壓，如此接連壓迫，即便他們本來有躺平的心思，此刻也都萌生出強烈的鬥志，想去修煉，掌控自己的命運。 “老頭子我就不去了，我留在這裡守家。” 彌天聖人笑着擺手，道：“等你們累了回來，再來找我喝茶。” 自當年的事發生，他修煉的心思就淡了。 “我要去。” 林青纓對李昊道，眼神極其篤定。 李昊感受到她眼底的執念，輕聲道：“那裡太危險。” “只要能看到你，多危險我都不怕。” 林青纓擡頭，直視着李昊道。 李昊心中一顫，微微沉默，道：“等我在那裡找到一個朋友，我會回來的。” 林青纓微微搖頭，似已經做出決定，不會改變。 其他人也都紛紛發聲，想去真界。 赤光，林書海等人，只是剛剛達到半聖境界，但也想去真界見識見識，一臉既含蓄又希冀地看着李昊。 李昊見他們都願意前往，點點頭道： “那就一起去。” 隨着李昊的拍板決定，全場歡呼起來。 …… 次日，李昊便跟望老一同，帶着衆人前往真界。 除風老等人外，明聖跟牧聖等人則沒打算立刻前往真界，他們出來後就迅速打探到外面的情況，知曉日後去真界，以他們的實力還有很多機會。 先前在禁地下沒跟李昊抓住機會結交，如今路上同行，只怕也難有更多進展，何況離開諸天太久，他們都想在家鄉再待待。 而花聖、遊聖等人，作爲李昊的仙衛，卻需要陪伴在李昊身邊，除非是李昊命令他們留下駐守。 隨着啓程，各處聖地的半聖和聞道境，如山海潮般前來送別。 衆聖離去，如今各聖地內，半聖便是頂尖強者了，能坐鎮聖地。 星空古殿中，李昊和望老同行，來到此地。 這裡有八位半聖看守在此地，接待來自真界的仙神，他們也得到消息李昊等人要前往真界。 “昊天聖人！” “拜見昊天聖人。” 八位半聖見到李昊，紛紛起身，恭敬朝拜，有人更是直接以半聖之軀行大禮。 先前的古魔浩劫，李昊力挽狂瀾，將諸天拯救，這件事在五年中發散，傳播諸天，無數人都通過投影看到那少年悲壯的一幕，在絕地禁區跟那真仙境古魔同歸於盡。 在諸天各聖地中，都有李昊的雕塑建立，供弟子朝拜。 李昊跟他們道別，旋即便跟望老一同，帶着劍主、風老等衆多身影，前往到那真界中。 再次來到真界，眼前的荒涼映入視線，但跟先前到來不同，遠處看到有真仙的身影呼嘯御劍而來。 先前李昊指點，望老出手斬殺過一批在諸天作亂作威的真仙，但在真界依然有不少勢力，包括一些真仙散人，都聽到這僞界的消息，也知道天宮已經將此地開闢出來，都想來這古老的戰場禁區探索，順帶看看仙帝僞界。 “讓他們稍等，我在這裡佈陣。” 望老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旋即便帶着風老、劍主等人在一旁休息等待。 而望老則擡手凝聚出一道道如銀符般的光芒，在虛空中凝聚出仙陣的陣基。 “這就是真界？” 風波平等人東張西望，打量此地。 他們都是首次到來，感覺格外新鮮和驚奇。 這真界比他們想象的要荒涼，破舊。 李昊跟他們解釋原因，他們才知曉這裡是一處古戰場。 此時，遠處有真仙御劍飛馳而來，穿梭過古路峽谷，降落在玄牝之門外。 “嗯。一羣聖級？” 四位真仙降落，身上先前掩飾的真仙力量，在此刻卻稍微展露出來，眼神瞥向李昊跟風波平等人，發現李昊是真仙境，但只是真仙一重。 “只是真仙一重，就來收人？” 那青年真仙感應出李昊的修爲，微微挑眉目光掃去，頓時一眼落在林青纓身上。 他感受到這女子體內有道極強的劍意道胎，那道胎極其玄妙，似有非有，似無非物，似是他所聽聞的某種至上道胎。 第446章 天宗三等 “吾乃地二天宗，春劍宗，昔日真界九劍之一的春斬帝劍，曾傳劍於吾開宗祖師，那一道帝劍威儀至今仍在，你若能參悟，可執帝劍威，斬盡世間不平事！” 青年真仙當即便對林青纓說道。 早就聽聞這乃仙帝僞界，已經誕生出兩位妖孽，若能再撿個漏，甚至有望讓春劍宗躋身地一仙宗！ 然而，在聽到青年真仙的話時，這一身青裳的女子卻在第一時間，將眸光看向身側的少年，眼眸中露出詢問之意。 這般姿態，顯然讓青年真仙誤會，他眉頭微皺了下，淡然道： “姑娘，你不必顧慮他，他不過是真仙境一重，聽聞你們這裡仙道斷裂，諸多事情你有所不知，真仙境共有十重，十爲極，他算起來不過是剛跨過真仙的門檻罷了。” “你來我宗，十年內，我可保證你能問鼎聖級至尊，凝練仙印，跨越這真仙門檻，並且遠遠超越其他真仙，若你足夠勤奮，凝練出三花仙印都未嘗沒有可能。” 青年真仙的話，給風波平等人也算普及到真仙境的知識了，此時卻紛紛都看向李昊。 他們先前可是清楚記得，李昊擡手出劍，一劍便將那三位真仙斬落！ 他們知曉李昊剛踏足真仙境，但沒想到李昊剛跨過門檻，居然還是如以往那樣，如此超乎尋常。 真仙也好，聖人也罷，同境之下，似乎從未有人能夠撼動他！ 一時間，風波平跟劍主等人都露出感嘆的笑意，五年過去，世界轉換，但這個少年還是那個熟悉的少年。 李昊聽到這青年真仙的話，心中一動，擡頭看向高空佈陣的望老，傳音道： “老爺子，此人所說是真是假，能夠拜師麼？” 對方欣賞林青纓，也算是一份機緣，若真值得拜宗，倒也未嘗不可去修習。 “半真半假。” 望老一邊凝仙陣，一邊淡然傳音迴應：“真界確實有九柄至強帝劍，春斬爲其一，但他說的傳劍，多半隻是春斬帝劍曾稍微指點過他宗的開宗祖師，否則，若是真的傳劍，他那天宗最次也該是天四天宗了，要麼就是，他們開宗祖師太蠢，領會不到萬一。” 李昊頓時領會望老的意思，同時傳音問道： “這地二天四，有什麼說法？” “若是規矩未改，依然遵守十萬年前的規矩，那真界中的天宗便是三等，天地玄！” “各分四級，一爲高，四爲末！” “玄不出君，地不出王，天不出帝！” 望老傳音回道：“簡而言之，地等天宗沒有仙王存在，若是有，那至少該評爲天四了。” 李昊頓時瞭然，也就是說，眼前這真仙青年的宗門中，最高不過是仙君。 “那小女娃體內確實有劍道極胎，並且是至高劍道混虛劍胎！” 望老接着傳音道：“雖然只是雛形，但也算是一個好苗子，在十萬年前足以拜師天一宗！” 聽他如此細說，李昊心中替林青纓倍感歡喜，他收回思緒，見那青年真仙催促，便道： “抱歉，我們已有拜師的方向。” 青年真仙見李昊開口，頓時挑眉，冷哼道：“你是何門何派，哪容你置喙？” 他轉而看向林青纓，道：“你自己抉擇，不必顧慮他，他若有不願，我反手可將其鎮壓！” 他雖極想收下眼前女子，但也想給她一個自己抉擇的機會，眼光同樣很重要。 林青纓感受到微妙的氛圍變化，不願生事，連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只跟隨他。” 她眼眸瞟向李昊，俏臉微微泛紅，自李昊歷經死劫，她五年等待，望眼欲穿，如今不再將心思掩藏了。 青年真仙哪能看不出這女子已心有囑託，但他對其美色並未垂涎，雖這女子傾城清雅，但在真界大宗的仙女，更加絕塵飄逸，顛倒衆生，他同樣心有所屬，此刻只是感到一絲可笑，冷聲道： “你這眼光，浪費了你這身好資質，也罷，今日既是有緣，我替你做一回抉擇，來日你會感激我的！” 在他說完，李昊陡然感受到一股殺意涌現，不禁眼眸一深。 噌！ 陡然間，劍光翻轉，自虛空中橫掃而出，那青年真仙驀然從虛空中拔劍到揮劍，動作一氣呵成，瞬間劈向李昊。 如此驚變，讓風波平等人剛反應過來，便駭然失色。 如此一言不合便拔劍斬殺，讓人始料未及。 李昊卻已經有反應，冷哼一聲，仙兵檮杌瞬間飛出，如惡虎般發出咆哮般的劍鳴，瞬息間碾碎了對方的劍光，將那明玉般的劍刃斬斷，隨後一劍直接貫穿這青年真仙的腦袋，速度快如電光，更加兇猛。 青年真仙在自身本命真寶被斬斷的剎那，便反應過來，瞳孔緊縮，但那劍光來得太快，如一抹銀白霞光照耀而來，瞬間刺穿瞳孔，讓他連合眼都來不及。 嘭，其頭顱炸裂，仙道法則被仙兵上的本源力量禁錮，失去自愈力量，直接肉身毀滅。 仙印和元神從其顱頂飛出，驚恐地看着李昊。 這是，仙兵？ 區區真仙境一重，居然就能駕馭仙兵，這是哪家大宗的弟子出來遊歷？ 其他三位真仙反應過來，也都是震驚，急忙爆發出真仙威壓，相互結成小五陣，彼此氣息相連，緊張地看着李昊。 這平平無奇的真仙少年，擡手便是仙兵，讓他們始料未及。 “多有得罪，還望贖罪！” 其中一位真仙女子急忙道，甚至不敢詢問李昊家門，能駕馭仙兵，不被仙兵反噬，足見背後有大宗強者威壓，才讓仙兵乖乖俯首，聆聽真仙的掌控。 “你說拜師你宗，執劍斬盡不平事，你自己所爲，又何談公平？” 李昊冷漠地掃了眼三位真仙，隨即看向那隻剩仙印和元神的青年真仙，道： “我此番來真界這第一劍，便先斬這不平事！” 言罷，檮杌仙兵迅速斬出發出興奮的呼喊，它唯恐天下不亂，暴虐嗜血，若非李昊身邊有望老陪伴，它早就想到處傾吞鮮血了。 青年真仙見李昊殺意已決，咆哮着仙印爆裂，他的仙印上有兩道“花紋”，同時炸裂，一股呼嘯的仙力如颶風般，朝李昊悍然殺來。 檮杌仙兵斬開那混亂呼嘯的仙力，兩道本源真意卻朝李昊直接鎮殺過來，伴隨着青年真仙元神的餘威咆哮，想跟李昊同歸於盡。 李昊神色平靜額頭浮現出淡淡的仙印輪廓，那兩道本源真意中裹挾的青年元神臉孔，在猙獰咆哮着逼近李昊面前，想要將其仙印摧毀時，卻看到李昊額頭浮現的這淡淡痕跡，不禁呆滯了。 一朵兩朵三朵……他頃刻間有些懵然。 但李昊卻極其乾脆冷酷，隨手一揮，指尖如捻起一簇青煙，將對方的兩道本源真意跟元神，一同斬滅！ 一位真仙境八重的真仙高手，在李昊彈指間灰飛煙滅，剩下的三人甚至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滾。” 李昊冷聲道。 三位真仙都是驚恐，慌忙轉身逃去。 隨着他們慌慌張張的御劍飛遁而去，望老的仙陣也布好，他降落下來，瞅了一眼天邊的三道身影，對李昊道： “斬草不除根，你就不擔心他們來報復麼？” “你不是說地不出王麼，他們就算宗主前來，也無法跨越老爺子您的仙陣，報復不到吧？” 李昊說道。 “話是如此沒錯。” 望老微微頷首，隨即微微一笑，道：“你有仁厚的心，是好事，但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冒犯於你，你饒過他們，但我不行。” 隨着他輕描淡寫的話落下，遠處天邊，似有一道輕雷傳來。 從那遙遠天際滾滾震動過來，聽上去很輕，但李昊能想象到在那遙遠處會是何等炸裂響亮！ 對望老此舉，李昊微微頷首，也沒說什麼，他行事只問本心，他如此，他人亦是如此。 “走。” 李昊擡手，招呼風老跟林青纓等人離開，前往這波瀾壯闊的真界。 衆人見識到李昊的手段，都是倍感興奮，有種一同征程星海的感覺。 再走這段路，李昊心中十分感慨。 先前他獨自前來，自己摸索，懷着忐忑穿過峽谷。 如今身邊卻是好友如羣，歡聲笑語，人生行至如此，他已甚覺滿意。 峽谷中的白骨，已經有不少消失，風波平等人跟隨在李昊身後，聽李昊介紹此地，原先的興奮和歡笑，此刻都慢慢沉靜下來，臉上也不免多了幾分肅穆。 此時，他們才知曉，諸天最古早的歷史和來源。 而這條路，是無數仙神用白骨堵住了古魔，才讓僞界保留下來。 望老陪在李昊身邊走着，臉上像籠罩一層霧，看不清神情。 他忽然縱身飛出，對李昊留下一句出傳音：“你繼續走，我會來找你。” 隨即身影便消失不見。 李昊眼神微動，知曉望老多年來盼望的便是來此戰場一觀，先前佈陣時想必就已經對其極其難熬了。 穿過峽谷，李昊朝某處看了眼，那裡卻沒有那輛戰車跟身影了。 南宮劍，也不知他如今可好。 走出峽谷，呈現在衆人面前的便是更荒涼的遼闊戰場，遍地都是古魔的骸骨。 衆人只感震撼，先前給諸天帶來的古魔，每一隻都無比可怕，此刻這裡卻是遍地的屍骸，堆積成林。 李昊帶着他們一路前行，看到這裡的古魔確實都被清掃了，沒有遇到，沿途又遇到別處飛來的真仙，跟他們遠遠錯開朝玄牝之門的方向飛去。 李昊知道他們會無功而返，也懶得理睬，對望老的力量極其信賴。 等走出先前從未走出的地域，穿梭百萬裡，李昊看到一處虛空中，無數光點流轉，如羣星環月，那中央如碩大銀盤的光芒，牽動絲絲縷縷的星光匯聚，是一道仙門傳送之地。 這裡有真仙看守，李昊等人的到來，頓時吸引到此地看守真仙的注意。 他們身披銀色戰甲，式樣華美而古樸，手持統一的神槍，其中一人上前，掃了眼林青纓等人，立刻便知曉他們的身份。 隨後，他又看向李昊，有些意外，問道：“你是哪宗？” “必須告知嗎？”李昊問道。 那真仙挑眉，只覺李昊這話甚是冒昧，冷哼道：“沒這規矩，行了，你交付一百仙石，他們聖級十枚仙石，這些聖級以下，統一按一塊仙石來算，交付走人吧！” 說着，便揮手驅趕。 李昊感覺他應該有多賺幾塊，但也懶得計較，先前斬殺那三位真仙，也從他們的遺物中搜刮到兩三萬仙石，這路費還是付得出。 而那仙帝傳承給的三道欠條，每條都有百萬仙石，但得去取，能否取出來還未知。 李昊拿出三百仙石，沒有立刻交付，而是在此地等待望老。 那真仙瞧了眼李昊手裡的仙石，當即也沒催促，回到仙門傳送處。 數日後，望老的身影才趕了過來。 李昊看到他的眼眶似有一些血絲，不免心中一嘆。 “走吧。” 望老到來，對李昊說了句，隨即看了眼那看守的真仙，眼眸微凝，低語道：“天宮？” 他盯着那真仙，眼眸閃爍，似在思索什麼。 見李昊看過來，他回過神來，皺着眉頭傳音解釋道： “若沒記錯，當年那場浩劫，天宮衝鋒在最前面，仙帝大人都隕滅了，天宮怎麼會保留下來？” “難不成那天宮大帝並未隕落？” 他說話間，眉頭皺得更深了一分。 但很快，他便對李昊道：“先走吧，容我來了解下如今的真界。” 李昊心中有所思緒，但沒多說，跟隨對方前行。 那先前看守的真仙，上前阻擋望老，索要傳送仙石，望老只是擡手一指，那仙門傳送處竟再次浮現出一個漩渦。 那真仙看到此景，頓時錯愕呆滯了。 擡手凝仙道，傳萬域，這是仙王纔有的手段！ 眼前的老者……他瑟瑟發抖起來。 “走。” 望老揮袖，李昊跟風波平等人跟隨其後，盡數前往那開闢的仙門傳送中。 “此地，竟有仙王尊臨……” 在他們離開後，那此地看守的幾位真仙，都是震撼。 在仙陣中飛馳，仙力籠罩，極其平穩不等李昊等人細細感受，眼前便出現一座巍峨的城池，懸浮在星空中。 “問心浮屠城？” 望老看到那座城池的輪廓，眼神有些晃動，他追尋那仙門傳送的路徑而來，也不知曉會傳送到何地，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只是，歲月斑駁，十萬年前那座名揚真界的老城，此時城牆破裂出幾道巨大的裂痕，似乎無法被修復，上面還有一道恐怖的爪印，深深印刻在上面。 等從傳送地出來，他們已在城外，頓時有真仙上前討要入城費。 望老站在原地發呆，無數的回憶讓他恍惚。 李昊聽那看守催促，不願張揚，上前詢問，隨後交了二百入城仙石。 “你們也算是走運，恰好咱浮屠城近來有諸多仙宗來此收徒，若能被選中，你們也算是有福源了。” 那真仙收到仙石，掃了眼李昊等人，看出林青纓等人修爲不高，輕笑着說道。 此時，望老也回過神來，眼神卻有些落寞，跟着李昊邊走邊道： “十萬年了，沒想到問心浮屠城居然落得如此地步，一處小陣居然就能傳送而至，裡面連王道力量的氣息都無，在昔日，這可是抵禦真界淵海無數死魔的浮屠城啊……萬族皆以來此留名爲榮，如今……” 他看向那城池，上面依然有密密麻麻無數的名字烙印在上面，但歲月斑駁，那些名字的筆畫已經模糊，似也無人在意了。 望老眼中露出一絲痛心，走入城中。 這浮屠城的城門極其巍峨，如一道黑色的天門，入城處即是巍峨的山，山間樓閣起伏，一道道身影飛掠其中，鮮少有人在平地行走。 “這城門上的帝紋也黯淡了……” 望老神色低落，見證到這十萬年來諸多的破敗。 等他們剛進城，遠處便陡然有一股浩蕩的威壓傳來，伴隨着一道呼嘯，一柄巨大到直徑上百里，寬二十多裡的巨劍，從天際橫亙而過，映在無數人的眼簾中。 “是天一宗的萬山劍樓，他們也來招人了嗎？” “聽說他們考驗極其嚴苛。” “快快快，過去看看，哪怕能進去打個雜也行。” 頓時，附近飛掠的諸多真仙，全都追趕過去，其中還有許多聖級。 第447章 殃禍一族，大夢九淵（萬更 李昊等人擡頭望去，看到眼前衆多飛掠的身影，都追隨那道巨劍飛去。 “天一宗？這豈不是真界頂尖的宗門？” 李昊眼眸微動，若十萬年來規矩沒變，那基本沒錯。 他看了眼林青纓，當即便帶領衆人跟隨過去。 除林青纓外，他自身也是劍修，雖然他有天殃仙帝的傳承，但掌握更多別的劍意，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畢竟他修行只需收錄，並不耗費多少時間。 望老跟隨李昊同行，遠遠瞧了眼，似看到千里外的光景，他眼中浮現出追憶的思緒，給李昊傳音道： “你陪這些小傢伙去吧，我去尋找時渺神女的轉世身。” 李昊身影一頓，連忙傳音回道：“那我陪你去。” “不必。” 望老微微搖頭，傳音道：“先前在那戰場中我就去尋找過，時渺神女的時間波動已經消失，她來到真界想來已經有不少日子了，這裡的天地更加緊密，痕跡很快就會被撫平，這裡正好是南域，我要去穹淵找老瞎子石像，讓老瞎子石像算算，也不知那石像還在不在……” 他對李昊道：“你提供了線索，這件事我會全力去找尋，這裡是三片柳葉，你收好。” 他擡手遞給李昊三片翠綠晶瑩，浮動神光的柳葉，送到李昊手裡。 “一葉一刀，能替你出三刀，王級之下必死，王上也足以震退。” 說話間，他又擡手，在李昊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一道銀色蜿蜒的痕跡，刻在李昊的額頭，如第三隻豎瞳，但很快就隱沒到李昊的身體中。 “這是我的仙國本源印記，若你有難呼救，我可以通過仙國瞬息間傳送而至，你不必擔憂。” 他將事情交代妥當，靜靜看着李昊。 李昊怔住，看到望老溫潤柔和的目光，似乎明白什麼。 “你好生修煉，若真能找到時渺神女的轉世身，你將成爲親傳弟子，到時會跟她一同爭奪仙帝大人的傳承，以你如今的實力，底蘊還相差太多……” 他輕聲細語傳音囑託。 李昊沉默，隨後默默點頭。 雖然他沒有強烈繼承仙帝傳承的心，但他知道有些事坐在其位，將身不由己。 望老交託完，便悄然隱沒在虛空中，無聲無息地離去。 李昊手裡只有三片柳葉，散發着神輝豪光。 其他人注意到李昊停在原地，這才注意到李昊身邊少了一人。 “那位老前輩呢？” 有人詢問道。 “他去幫我鋪路了。” 李昊望着天邊，只幽幽說了句，隨即，他將手裡的三片柳葉收起，此時此刻，他才知道這位老爺子所修煉的並非劍，而是刀。 …… 等跨越過巍峨的山樓，李昊等人才看清這座遼闊無邊的城池。 裡面有山河、羣峰、延綿不絕的建築，如廣袤無盡的世界，一眼看不到頭。 李昊追尋先前的那巨劍波動痕跡，帶着劍主跟風老等人趕往過去。 隨着衆多的山河建築在腳下飛掠，很快，他們來到城中央，越到中央，這裡的建築越密集，四周雄偉的建築如一座座陡峭的巨劍，又像是鐘塔般，散發着古老荒涼的氣息，建築的石塊十分粗糙，卻像無數歲月沉澱下來緊密厚實，給人不可撼動的感覺。 衆人御空而來，看到這裡有一處廣場，那柄長約百里的巨劍橫亙在天空中，如一道天橋，不可攀登，也不可逾越。 諸多身影都在巨劍遮蔽的陰影下，擡頭仰視，議論紛紛。 “萬山劍樓，只收劍修，我等非從劍者，還是另尋別宗吧。” “沒錯沒錯，我看那風雷閣也來了，我恰好掌握風道本源真意，拜師風雷閣進一步應該沒什麼問題。” “難說，這些天等宗門，極其考驗道心，那問心塔至少要激盪出第五響才行！” “這……” 周圍，許多人低聲議論交談。 李昊在來的路上，便將真界的語言通過神念傳給風老等人，雖然沒有真界語言，也能跟真界仙神交流，他們只需以元神真意溝通即可，但這樣會讓別人立刻判斷出他們是外鄉人，免不了欺辱和輕視。 李昊轉頭望去，看到廣場中央，有一座巍峨的巨塔通天而立。 其塔頂矗立在雲端，看不見頂，但塔身卻是歪斜的，外面的屋檐邊角都有破損，在第七道飛檐處，有一片鮮紅的血跡潑灑，似是剛染上。 “那裡怎會有血？” 有其他各地新來的真仙也注意到，好奇詢問。 “居然有人敢在問心塔鬧事麼，這裡可是禁止打殺的。” “那你誤會了，那可不是普通的血，而是十萬年前的帝血，我三萬年前來此，就曾見過，跟今日一般鮮豔，帝血萬古不化，萬古不褪。”有人迴應道。 李昊眼眸閃爍，帝血染在問心塔上，也不知昔日發生何等大事。 此時，那百里長的巨劍上，一羣身影懸空，來到巨劍邊緣，高高俯視着這巨大廣場上的無數真仙和聖級。 “吾乃萬山劍樓長老，崔月生。” 一道充滿威儀卻淡漠的聲音從上傳落下來，震盪在廣場上的衆人耳中：“奉宗門仙令，來此廣結福源，招收天驕弟子，諸位真仙境魂壽不過三千年者，皆可參與，聖級則只需魂壽不過千年即可。” “挑選要求，第一，必須是劍修！” “第二，道心需超脫天級，問心五響，有超脫仙神和天地的求道志向。” “第三，稍後我會留下一道劍意，能參悟者，纔算合格。” “滿足以上條件者，皆能拜師入宗，其中翹楚，可直接成爲我宗內門弟子。” “收徒時日，爲期一月，請諸位抓緊時間。” 言落，廣場上的衆多劍修都沸騰起來，而其中不少魂壽已過的人，卻是垮下臉來，愁眉苦臉，單是魂壽年齡這點，就將他們篩選出局。 “看來咱們這些老傢伙是沒機會了。” 風波平看向劍主，眼中露出遺憾。 他知道劍主是劍修，且在此道極有天賦，奈何，魂壽早已超過三千，即便是三萬都有了，無法拜師入宗。 劍主微微擡頭，眉頭微微皺起，李昊將真界的諸多事情都傳音告知，他也知曉眼前這巨劍上的勢力，是天一宗門，堪稱真界頂尖天宗勢力之一。 且又是劍道勢力，他心神嚮往，但這嚴苛的要求卻讓他無緣。 他深感遺憾地嘆了口氣，本打算在真界探索劍道真諦，想看看更極致更超脫的劍道，卻被直接關上了門。 “萬山劍樓這要求，看來是爲下次的南域會戰所準備啊。” “沒錯，那南域會戰，魂壽三千年內纔可參戰，他們這是擺明要爭奪了。” “沒辦法，這次的南域會戰，聽說會將南域諸多勢力重洗，以名次論天宗勢力，各天宗都在拼命呢。” 周圍許多議論聲低低切切傳來。 李昊掃了一圈，看到許多人都朝那巍峨的問心塔衝去，想要搶先考驗，證明自己的道心。 他看了看劍主等人，聖人壽命悠久，十萬年都沒到衰老的跡象，真仙更是能跟天地同壽，能活百萬年之久。 在古戰場留守的南宮劍，就足足在那裡待了十萬年。 只是，大多數真仙，都隕落在爭奪機緣和修行中，罕見有壽終正寢者。 “昊天，以你的年齡，倒是能拜師這萬山劍樓。” 劍主對李昊笑道。 風波平看向李昊，臉上也露出笑意，絲毫不爲自己無法入宗而遺憾，笑道：“這是真界頂尖勢力，能拜師其中，你也能走得更快更遠了。” 李昊微微搖頭，道：“若不能收你們，我便帶你們另尋其他天宗。” “萬萬不可。” 聽李昊這麼說，風波平臉色微變，連忙道：“你不要因爲我們拖累你的腳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我們的路只能走到這裡，但你的路還很遙遠。” “再遙遠的路，若沒有你們的身影，那也只是一條死路，沿途的風景才重要。” 李昊說道。 風波平跟劍主等人面面相覷，雖然早知曉李昊的性子，但還是有種難言的感動。 “你這孩子，真夠傻的……” 風波平說着，還想再勸說，頭頂忽然傳來聲音，卻是另一個冷冽的女子聲，如冬季清冽的寒泉，沁人心脾，讓人思緒都冷靜下來： “若是魂壽超過者，能滿足道心，且參悟出劍意，也可來拜師，但能否成爲內門弟子，就要看加入宗門後的表現了。” 聽到此話，廣場上又傳來許多歡呼聲，顯然，許多超過魂壽者都激動起來。 風波平跟劍主等人一愣，也變得欣喜激動。 “看來你也有希望了。”風波平對劍主笑道。 劍主微微點頭，眼中露出光芒，目光卻轉向那座巍峨的問心塔，道： “但他說要問心塔道心五響，不知我能否達到。” 李昊知道，道心五響，意味着跨越天級，踏足到混沌道心層次。 劍主能否達到，他也不知，便道：“既如此，咱們先去問心塔測驗吧。” “好。” 衆人都是答應，人羣中，旃檀等人也都是滿臉笑意，興致勃勃，但他們知道自己所修，只怕是難以拜到這萬山劍樓門下了。 此時，衆人來到問心塔前，這裡有衆多身影進進出出，裡面時不時傳來嗡鳴的震盪，而踏出者，身上仍有天地迴響，聲音極微弱，但能聆聽到。 “我先去了。” 劍主跟李昊說道，旋即便神色凝重朝那問心塔飛掠進去。 李昊目送他進入，隨即看向林青纓。 “等我。” 林青纓凝眸看着李昊，輕聲說了句，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決絕。 她曾測驗過自己的道心，只是天級道心，但如今是否有變化，她也不知曉，要再去驗證一下。 隨着她的身影如一朵青雲般飄去，李昊也收回目光，看向其他人，道：“若想去測驗，都可儘管去，等會兒拜師別的宗門多半也會用到。” 聽到李昊的話，衆人都紛紛趕往那問心塔。 風波平看到站在原地沒動的李昊，道：“你不去麼？” “我先前驗過。”李昊說道。 風波平訝異，不禁笑道：“看你這模樣，肯定是達標的吧？” 李昊笑了笑，天地九響，確實是達標了。 “那我就不等你了，我也去瞅瞅看。” 風波平笑着說道，跟李昊告別，轉身飛向問心塔。 此時，那高空中的萬山劍樓處，先前說話的冷冽女子，此時已經擡手，在虛空中刻下一道劍痕。 李昊擡頭看了眼，便感覺到那道劍痕鋒利刺目，卻又有種包羅山川河流的大氣，他眼眸微凝，感受到這道劍意的不凡。 同時，他眼前也跳躍出面板提示： 【已掌握劍術‘萬山起手式’皮毛，是否收錄？】 收錄。 很快，面板上多出一道劍術。 李昊看了眼品級，屬於仙上品，也就是真仙所掌握的上品功法。 而仙君所修功法，涉及到法則本源的力量，稱爲源級功法，是宗門的立派根基，不輕易外傳。 但眼前這劍術，只是起手式，就有仙上品的層次，可見這功法本身，極可能是源級，甚至超越源級。 只是，想得到那後續更高的修煉，則需要拜師其宗才行。 將功法收錄，李昊沒急着去拜師，而是四處轉悠起來，等待劍主等人出來。 他在一處留下自己映照的投影和氣息，方便他們從問心塔出來能找到自己，而本尊則在廣場四處溜達。 說是廣場，卻極其浩瀚，那問心塔如天柱般屹立，塔周圍有一些高樓，裡面有酒水茶香，還有飯菜的香味撲鼻。 李昊不禁有些食慾動了，真界的飯菜，烹飪的菜餚都是真仙境的妖修和奇珍，也不知味道如何，是否暴殄天物。 他來到一處靠近問心塔的酒館中，這裡香味最濃，裡面都是高談闊論的各地修者，其中大多都是聖級，在低聲交談，從聖袍仙衣來看，都是來自真界各處的真仙世家。 李昊一邊聆聽各路消息，瞭解和熟悉真界，一邊隨意找處靠窗的樓臺坐下。 很快，他問小二推薦的招牌菜送上來。 李昊毫不客氣，拎酒倒杯，筷子一盤香辣的油炸龍筋吃了起來。 那油是龍脂提煉而出，香氣四溢，將龍筋中的渾厚仙力都激發出來，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仙力流淌，滲透到全身四肢百骸中，不僅僅是味蕾的極致享受，還能增強修爲，不亞於吸收十枚仙石所增長的仙力。 但這一盤油炸龍筋，卻要足足百枚仙石。 李昊先前搜刮的三萬仙石，足夠他暫時揮霍享受了，小有資產。 畢竟他暫時還沒打算在這真界置辦家產，否則這點小資還不夠揹債。 純粹吃喝的話，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可惜，龍筋處理的刀功不夠，仙力外溢，否則味道更好。” “這酒的味道倒是不錯。” 李昊大吃大喝，頗爲滋潤，等風老他們考驗完，打算帶他們也來嚐嚐。 這烹飪的廚師，至少有九段了。 “嘿嘿，小友，獨飲多寂寞，不如我來陪你如何？” 忽然，一道嘿嘿笑聲傳來，緊接着便有道揹着酒葫蘆的老者走來，渾身破破爛爛，如街邊乞兒，酒糟鼻，眼神有些醉醺醺，對李昊笑道。 他說着，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板凳上，眼眸牢牢盯着桌上的酒壺。 李昊聞着其身上散發出的陣陣難聞酒餿氣味，不禁揮揮手，將這股氣味隔絕，隨意道： “想喝你就喝吧。” 說着，也沒理他，自顧自地自斟自飲，一口酒一口肉吃了起來。 老者笑嘿嘿地拿起酒壺便對嘴暢飲起來，一口飲盡才露出盡興的表情，隨即看向李昊，眼中露出吟吟笑意，道： “你倒是一個妙人。” 李昊見他直接對嘴喝完酒壺，微微皺眉，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吩咐小二再來一壺，同時夾起一塊龍筋咀嚼，道： “因爲給你酒喝？” “不，因爲你明明嫌棄老頭子我身上的味道，又看不慣我的作風，卻偏偏還能給我一口酒喝，這纔是妙的地方。” 李昊淡然道：“那是因爲別人問我要酒喝，我從不拒絕。” “爲何？” “因爲我不會拒絕一個孤獨的人。” 老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等小二酒壺上來，一把抓過，給李昊倒滿一杯，便直接對嘴酒壺仰飲起來。 “光吃酒，不吃菜？” 李昊看到對方模樣，淡淡道：“好酒配好菜，纔是絕唱。” “有道理。” 老者聞言，直接用手抓進盤裡的菜餚，朝嘴裡囫圇塞去，邊吃邊含糊道：“不錯不錯，味道確實可以。” 李昊沒碰他抓過的盤子，將旁邊的菜餚快速夾起吃掉，隨即道：“你慢用，我去放個水。” “好好好，難得遇到一知己，你去吧。” 老者大笑，心情愉悅地揮手道。 李昊轉身下樓，看到店小二上前，他隨手往樓上指了指示意，隨即便離開了這酒樓。 等李昊離去一炷香後，在樓上大吃大喝的老者才意識到不對勁，神念一掃四方，頓時眼珠子瞪大，酒意似乎都清醒了許多。 “這臭小子人呢？” 此時店小二來到他面前，恭敬道：“客官，您要結賬嗎？” 老者：“……” 好你個從不拒絕別人喝酒。 難怪如此豪氣，原來是自己買單？ 他氣不打一處來，險些沒跳腳，自己到處闖蕩多年，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給坑了。 “好好好，別讓我再遇到你。” 老者氣呼呼地道。 隨後在店小二的殷勤笑容下，他吹鬍子瞪眼，最後不情不願從袖子裡翻出一包仙石，這已經是他身上所剩無幾的錢財了。 “阿嚏！” 逛到廣場邊緣的李昊，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尖，嘀咕了句，隨即四處眺望。 大多數人都聚在問心塔處，這裡較爲清淨，有一處山頭，上面坐着一道身影。 這山頭低矮，只有百米不到，跟酒樓齊平。 在那巍峨的問心塔襯托下，如低矮的土包。 李昊聞到一陣酒味，他順着香氣來到山頭，便見這裡坐着一個銀灰色長衫老者，隨意側靠在一顆青木樹下，遙望着前方廣場邊緣斷崖般的深谷。 那裡雲霧縹緲，似是隨時在變幻。 此時，這老者飲下一口酒，香氣四溢，他緊接着封塞，隨後左手拿着的大煙舉起，抽了兩口，輕吐出一陣雲霧，飄向前方斷崖般的深谷中。 似乎那裡的漫天雲霧，都是他噴吐凝聚而成。 李昊瞧了兩眼，眼眸微微凝視，緊接着露出一絲意外。 他上前站到山頭邊緣，極力眺望，終於確信，那雲霧中有看不見的暗線，那線如法則般聚散無常，似乎在吸引什麼。 “前輩，您在垂釣？” 李昊低頭看向這老者，隨即覺得有些不禮貌，便改爲蹲下身子。 老者抽着大煙，聽到李昊的話，呼出的煙霧瀰漫在他的臉上，將神色朦朧，看不真切，他的聲音如屋檐下的冰刀，帶着幾分天然的冷冽，但此時的語氣卻較爲平淡，道： “你也看得出來。” 李昊笑着坐下，道：“略懂。” “是麼？” 老者轉過頭來，目光落在李昊臉上，李昊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似乎在很認真地打量着他，從頭到臉，從髮絲到眼神，包括臉上的細微毛孔。 “身在湖中，執杆亦非釣者。” 老者轉過頭，不再看李昊，眼神平靜如深湖，道：“這裡有九隻龍雀，你看看你能否釣來一隻。” “龍雀？” 李昊意外，好奇問道：“是何等修爲，何等實力？” “怕了？” “釣者從不懼怕。” 李昊頓時臉色一板，釣者只怕上的獵物不夠大，從不懼怕出鉤。 他不由分說，擡手一指，仙力凝練如絲，本源真意融入，飛躍到那雲霧中。 他以暗線探尋那雲霧中的情況，尋找對方口中說的龍雀痕跡，但云霧中似是極其平靜，沒有任何波動和跡象。 李昊眼中露出狐疑，難不成對方在胡說？ 他看了眼這老者眼前，能感受到對方也在垂釣，顯然這多半不是胡說。 他沒再多想，垂釣最講究就是耐住性子。 他盤腿而坐，靜靜垂釣，默默感受雲霧中的變化。 而身邊的老者，卻是手腕忽然一抖，嘴角露出一抹輕笑：“我的已經上鉤了。” 說話間，他指尖彈射出的暗線，從鬆散陡然凝聚，緊接着拽得筆直，延伸到雲霧深處，在李昊無法感知到的地方。 陡然，似有巨物翻騰，一股可怕的波動震盪過來。 李昊感受到雲霧中的變化，臉色微變，凝目望去，心中也跟着提起。 雖然不是他親自垂釣起獵物，但也有種爲老者暗暗鼓勁的想法。 很快，雲霧陡然散開，飛出一道黑點。 李昊本以爲是隻數千丈的巨物，結果被垂釣出來的卻是一隻數米長的身影，渾身金燦燦的鱗片如羽，身形似雀，尾細如龍，有利爪和龍首，散發着神威和氣勢。 老者擡手間天地空間籠罩，將其收入其中，並未引起太大波動。 但李昊隱隱感覺，那隻龍雀有極其蠻橫的力量，尋常真仙都能輕易殺死。 “我的已經上鉤了，你的看來還有些日子。” 老者收起龍雀，朝李昊看了眼，輕笑說道。 李昊道：“我剛來。” “是啊，你剛來，而我在這裡已經很久了。” 老者對這話卻露出認同的神色，點點頭，隨即拍了拍李昊的肩膀，道：“看你這手法，釣技很強啊。” “略懂。” 老者哈哈一笑，吸了口大煙，吞吐出來，道：“你慢慢釣，老頭子我先回去了，最近有點喧囂，真是不讓人睡個好覺啊。” 說着，便顫巍巍起身，他背脊佝僂，晃悠悠地拎着酒壺走去。 此時李昊才發現，他走路有點瘸腿。 目送對方離去，李昊的心思還停留在對方的垂釣上，說了聲再見，便繼續回過頭，認真垂釣起來。 而另一邊，李昊留在廣場內的投影處，風波平等人陸續到來。 他們大多都在問心塔中測驗出天級道心，只有林青纓，竟是達到五響的程度。 在她身上還殘留着迴響，只要激盪出來，其他人都能聽見。 “我等竟不及她，看來真是老了。” 風波平等人都感到意外，不禁苦笑。 劍主也是打量着林青纓兩眼，顯然沒想到這宗門內的小女娃，居然道心勝過自己。 衆人都去測驗，只有林青纓達到五響，在衆人中道心境界最高。 看到衆人投來的目光，林青纓有些臉紅，她以前驗證的是天級道心，聽說只有四響，但如今不知怎麼，居然達到五響。 她覺得可能是那五年的等待太過難熬，讓她的道心轉變了。 “你魂壽也夠，道心現在也達到要求，可以去參悟那劍意了，若能通過，就是真界頂尖宗門的弟子。”李昊投影對林青纓說道。 林青纓問道：“那你呢？” “我也在參悟。” 李昊投影說道。 林青纓聞言放心了下來，對李昊的道心，她則沒有詢問，在她心中，自己能夠達到的，李昊都能達到，這少年在她眼底始終耀眼燦爛，遙不可及。 林青纓前往那高空中的萬山劍樓前，參悟劍意。 那巨劍上有人飛出，查看林青纓身上的道心，等聆聽到五響，又查看到她的魂壽，只有千年不到，不禁滿意。 雖然林青纓只是半聖，但這等修爲就有如此道心，更說明優秀。 “快看，有人能夠去參悟那劍意了！” “道心五響嗎，看那小女娃才半聖。” “區區半聖的道心就超過我等真仙？” 許多人擡頭仰望，露出羨慕的眼神。 虛空中林青纓看到這巨劍邊的區域，除自己外，只有兩人在此。 此時，那兩人都在凝視前方虛空中的劍意，並未因她到來而分心。 “只要將這劍意參悟即可。” 那巨劍上身穿真寶銀衣的青年微笑說道。 林青纓先前就看到這劍意，但在下面觀看，參悟有隔閡，在這裡卻似能觸碰到一樣，能清晰感受到這劍意散發的種種波動。 她深吸了口氣，盤腿而坐，認真參悟起來。 她要追趕上李昊的腳步。 在她體內，那曾破碎的劍胎處，一道虛無的劍胎早已凝聚，此刻裡面隱隱多出微弱的劍影，如星芒般浮動。 …… “我的道心居然不夠看來我要去參悟道心才行。” 劍主看到林青纓去參悟那劍意，收回目光，跟李昊的投影暫時道別，便離開了此地。 李昊投影帶着風老等人，繼續在廣場各處兜轉起來。 這裡除萬山劍樓收徒外，還有許多其他宗門來此招收弟子。 他們中有地宗有天宗，要求相對寬泛許多。 很快，赤光、林書海等人都找到適合自己的宗門。 “真界遼闊，咱們也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文聖說道，他跟自己的弟子林書海等人，都打算拜師一位天四宗，對方以詩書殺敵，正好適合他們文聖一脈。 李昊還想勸說，但看到他們去意已決，也知道多說無用。 何況，他所修爲劍，也無法給他們提供修煉的資源。 “這一路相伴，日後還有機會見面，真界遼闊，咱們都各自闖闖看。” 風波平跟文聖道別道。 一位身具文膽，一身浩然正氣，一位卻是盜聖，名聲狼藉，先前在昊天聖地的數年相處，此刻分別卻有幾分惺惺相惜。 其他人也都意識到，他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彼此天資高低各不相同，只能日後爭取再相會。 赤光跟旃檀等人，都拜師到地宗中，那裡要求相對寬鬆，加上他們天資極高，都是諸天的一流天驕，以後有望在裡面晉升成內門弟子。 隨着時間推移，李昊投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李昊看到風老也找到適合自己的宗門，有一處名爲墓宗，天四級，專門竊取各處禁地中的寶物倒賣，雖不以戰鬥爲主，但在天宗中人脈廣博，勢力也算渾厚。 “老頭子我就不留在你身邊拖累你了，我等着你在那萬山劍樓中站到頂點，到時我會再來投奔你。” 風波平對李昊笑道，眼底卻盡是不捨。 李昊看得出來，風老並未真正想拜師那墓宗，而是想斷了自己的牽掛，不想讓他有所顧慮。 “我等着你。” 李昊沒有勸留，只是凝聲道。 風波平露出欣慰的笑容，跟李昊道別。 數日過去。 廣場上傳來驚呼。 只見有人從問心塔第八層衝出，從那雲端中飛掠出來。 “我的天，快看！” “我剛感受到問心塔的震動了，聽說至少是永恆道心，才能讓問心塔有這樣的反應。” “問心塔在當年帝落戰役中被打得殘缺，聽說這本是一件仙禁帝器，能驗證天道帝心！” “那是誰，她要拜師何宗？” 整個廣場上數十萬衆，來自各方的真仙天驕，都擡頭仰望着那雲霧處，一道渾身青絲如墨的高大女子，從裡面飄然落下，其身體比旁人要大上許多，但身姿婀娜風韻，神秀華美，絲毫不覺粗糙，反倒美豔大氣。 “那似乎是殃禍一族！” “是他們？” “傳說殃禍一族的出行，總是伴隨着災難和禍亂，無人敢娶，無人敢嫁，沒想到他們一族居然在這裡出世了。” “曾經追尋帝君的大族，難怪會有這樣的道心。” 廣場上沸騰，各種議論聲響起，其中的許多老者眼底露出感嘆，而一些青年天驕卻是皺眉，先前傾慕的眼神頓時變得警惕。 山頭上，李昊本尊端坐於此，他仍在垂釣那雲霧中的龍雀。 聽到這歡呼，他也不禁看了一眼，見那神秀華美的女子飛向萬山劍樓，這才收回目光。 “呵，殃禍。” 旁邊，叼大煙的老頭冷笑，眼底露出譏諷，但卻是像譏笑那些議論的聲音。 李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這幾日這老者都會過來垂釣，但也沒再釣到龍雀，話也極少。 “你這麼三心二意，看來是釣不到了。” 感受到李昊目光，老頭輕哼，表情微冷。 李昊接觸的諸多老者中，這位給他的感覺算是較爲難以親近的。 他笑了下道：“垂釣本是隨緣，何必強求。” “這就是你天天空軍的理由？”老頭冷笑。 李昊卻沒退讓，淡然道：“你不也是？” 老頭何曾被人如此反擊過，眼眸一挑，斜睥向李昊，但看到李昊淡然微笑的模樣，他眼眸眯了下，吹了口大煙，淡然道： “好好釣吧，用心去釣。” 他着重了“心”這個字，隨即彈開酒葫，仰頭飲了一口。 沒多久，山外一陣草叢淅淅索索聲音傳來，緊接着一道身影喘着粗氣爬上來，四處嗅了嗅，聞到酒香，頓時小跑過來，看到坐在樹後的一老一少。 “好酒……嗯？！” 這人看到旁邊垂釣的李昊，頓時眼睛瞪圓，旋即挽起袖子，一把揪住李昊的衣袍，道：“你小子，你小子，總算讓我逮到你了！” 李昊認出對方是先前酒樓裡蹭吃蹭喝的老者，手掌拍了拍對方的手背，淡然道：“別把我衣服弄皺了。” 老者還要蠻橫，卻忽然感覺到心底一陣悚然，有種莫名的感覺讓他忽然心底發憷，下意識便鬆開了李昊的衣服。 他看了眼旁邊抽大煙的老頭，上下打量兩眼，似看出什麼，眼底露出一抹驚色。 他沒再大聲呼喝，而是在一旁坐了下來，但掃向李昊卻有些憤懣： “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坑老頭子我的。” “我請你吃酒，你爲我買單，怎麼叫坑你？”李昊反問道。 老者被說得差點氣背過去。 他沒再跟李昊爭辯，而是看了眼瘸腿老頭手裡的酒葫，露出一絲眼饞，他嘿嘿笑道： “這酒，要不借我一口？” 瘸腿老頭斜瞥了他一眼，沒搭理，只是抽着大煙。 老者見他這模樣，也覺自討沒趣，嘆了口氣，頗有幾分自艾自憐地味道：“沒想到我昔日的帝君遺脈，如今連討口酒都討不上。” 說着，偷偷瞟向瘸腿老頭。 瘸腿老頭卻似沒聽見，只自顧喝起來。 老者見他這樣，眼底露出失望，看來這口酒是真喝不上了。 他嘆了口氣，轉而看向李昊，道：“小子，你來這裡也是來拜師的吧，怎麼還在這裡慢悠悠的，沒人願意收你嗎，沒人願意的話，老頭子我能勉爲其難將你收下，我大夢九淵宗，在十萬年前就是天一宗，怎麼樣？” 說着，饒有興趣地看着李昊。 李昊聽到大夢九淵四字，卻是微愣。 他頓時想到自己的那道劍法，仙人指路。 這便是大夢九淵的劍術。 而這劍術在天殃僞界中，李昊下棋時閒暇問過望老，大夢九淵，曾是天殃仙帝昔日血脈所建立的勢力。 “大夢九淵……” 李昊打量着這酒糟鼻老者，眼中露出思索。 “如何？” 酒糟鼻老者卻催道。 李昊思索了下，道：“我能帶別人一起入宗麼？” “帶誰？” 酒糟鼻老者沒好氣道：“你以爲我大夢九淵是阿貓阿狗嗎，能收你就不錯了，還帶別人進來，在十萬年前，我大夢九淵宗就已經是天一宗了，你懂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李昊道：“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你小子。” 酒糟鼻老者眼中露出氣惱，若非他看出李昊的肉身內仙光飽滿，必是非凡仙體，他纔不會這樣客氣。 “行，我就破格允你一次。” 他咬牙說道。 李昊有些詫異，道：“你都沒考驗我，就答應我這條件？” “當然要考驗，那萬山劍樓要道心五響，我大夢九淵是六響，你能讓道心六響，才能進來，並且，我還會教你一招仙人指路，你若能在七日內參悟，纔有資格拜師，我也可以破格再招一位，哪怕對方是個廢物。” 酒糟鼻老者立刻說道，雙手抱着膀子，一臉驕傲地模樣。 李昊有些無言感覺自己不提這事，對方似乎也沒這麼多要求。 “怎麼樣，有信心沒？” 酒糟鼻老頭睥睨地看着李昊，但激將法太低級。 畢竟是仙帝遺脈，若在萬山劍樓跟大夢九淵之間選擇，李昊自然是傾向於後者。 他微微點頭，隨即道：“沒問題。” “行，那你去問心塔，讓我瞧瞧，嘿嘿，那羣傢伙果然如我所料，不敢收殃禍一族，我先過去一趟。” 酒糟鼻老者說着，目光卻看向遠處，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昊順着他目光望去，便看到那萬山劍樓處，先前那位從問心塔出來的神秀華美女子，被擋在萬山劍樓的巨劍之外。 對方一頭青絲飛揚，表情卻是冷冽。 第448章 問心九響，掀起波瀾 “姑娘，請另尋別處吧。” 萬山劍樓的崔月生說道。 神秀華美女子杏眸微微含煞，道：“身爲天一宗，居然也如此膽小嗎？！” 崔月生眉頭微皺，冷哼道：“姑娘莫要胡言亂語，你是殃禍一族，雖有天縱之姿，但沒有天驕之福，我也是爲宗門百萬弟子着想。” “哼，大宗福緣，也不敢抵我身上的災禍。” Www? ttκa n? ￠ O 神秀華美女子冷笑，眼底露出不屑輕蔑。 崔月生的臉色冷了下來，道：“你若再胡言亂語，禍亂立刻降臨！” 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威勢，神秀華美女子纖指微微緊握，不願退卻，她修煉的是劍道，早已打聽過，來此的諸多勢力中，唯有萬山劍樓最適合她，而她也想要習得那萬山劍樓的一式帝劍。 若就此退卻，將再無機會。 在她杏眸明滅閃動時，一道身影伴隨着滿身的酒氣飄散過來。 “姑娘，此地不留你，自有留你處，何必執着呢？” 酒糟鼻老者笑呵呵地說道，站在這女子身邊。 神秀華美女子眼眸微微轉去，感受到酒糟鼻老者身上內蘊的威勢，眼眸微凝，道：“你是何宗，肯收我？” 酒糟鼻老者心想這小女娃是真不會說話，自己當萬山劍樓的面自報家門，這不是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嗎？他笑呵呵道： “咱們去另一邊說。” 崔月生微微凝眸，卻識出酒糟鼻老者的身份，眉頭微挑，淡漠道： “大夢九淵好魄力啊，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嗎？” 酒糟鼻老者臉色微變，見被識破，那也就沒必要掩飾了，他淡笑道： “後生，說話要注意點，十萬年前大夢九淵就是天一宗，那時萬山劍樓還未建起呢。” “那如今呢？” 崔月生冷笑反問。 酒糟鼻老者微微一窒，眼底浮現出一抹冷意，同時，其背後的酒葫蘆似乎微微發熱赤紅起來，周圍天地間的溫度也在緩慢上升。 崔月生感受到對方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威勢，如潛龍出淵，讓他心頭升起警兆，不由得眸光一深。 “前輩，若你願意收我，我必不會讓你失望。” 此時，旁邊的神秀華美女子卻開口道，她直視着酒糟鼻老者，神色格外認真。 酒糟鼻老者聞言，身上凝聚的氣勢徐徐消散，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輕輕捻鬚微笑道： “萬山劍樓不敢收的人，我大夢九淵敢，萬山劍樓沒有的劍術，我大夢九淵有，小姑娘，來大夢九淵是你正確的選擇。” 他衣衫破爛如乞兒，配上此刻舉止神態，頗有幾分滑稽。 但神秀華美女子的眼神卻沒有輕視和嘲笑，反倒認真點頭： “殃禍一族月曦，願拜前輩爲師！” “哈哈，不忙不忙，等回宗自有拜師禮。” 酒糟鼻老者哈哈笑道。 能收下一位問心八響的妖孽，雖然是殃禍一族，但這天資絕對毋庸置疑。 崔月生看到此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也沒多廢話，拂袖轉身回到巨劍上。 “前輩如何稱呼，不知宗門收徒的要求是什麼？” 月曦詢問道，她先前只展露問心八響，永恆道心的力量，在萬山劍樓本打算展露劍術，對方卻直接將她拒絕。 “你這份道心就足以，我相信你的天資不會差。” 酒糟鼻老者說道。 月曦見他這麼說，也就沒再追問了，她心中也自覺自己的劍術，絕不會遜色這廣場上衆多前來拜師的天驕，那萬山劍樓留下的那道劍意，她僅僅遠遠掃視幾眼，就有所領會，若是認真參悟的話，不消三日，相信就能掌握。 “那咱們何時回宗門？” 月曦問道。 “不急，還有個小傢伙，咱們等等他。” 酒糟鼻老者笑眯眯道：“也不知那小傢伙，能不能達到要求。” 他心中嘀咕，先前說是問心六響，不過是想在那少年面前彰顯下大夢九淵的實力，若對方真達不到，只是五響，也足夠合格了，甚至若是四響……回頭考驗下他的劍道資質，若能通過，也未必不能收。 畢竟如今的大夢九淵，已經不是十萬年前了… “嗯？” 月曦聽到酒糟鼻老者的話，眼神微動，但很快復又平靜下來。 就在此時，陡然一道鳴響，自問心塔六層傳出。 二人同時望去，便看到問心塔六層處微微顫動。 達到問心塔五層時，若是道心激盪，外面就已經有所感應了，達到六層時，感應會更加明顯。 先前月曦八響，在外面就有許多人聆聽到。 “問心六響？” “看來又有一位妖孽出世。” “這已經是中等混沌道心了吧，足以讓其登頂仙君境頂峰！” “若是七響，那道心足以成爲仙君境中不敗的強者，在真界四域天下都能縱橫！” 廣場上，不少人留心到，都是眼神凝視，低聲交談。 酒糟鼻老者轉頭看向那座小土坡，卻見那裡靜坐垂釣的少年已然不見，他眼神微微晃動了下，難不成，那小子真的六響？ …… 在酒糟鼻老者趕到那神秀華美女子身邊時，李昊也收線起身，他拍掉屁股上沾的枯草，朝那問心塔飛去。 旁邊，瘸腿老頭卻是靜靜垂釣，對他的離去沒有反應。 諸多身邊奔赴問心塔，李昊也跟隨他們一同進去，沿途聆聽到其他聖級詢問自家長輩，這問心塔該如何測驗，他也偷聽到方法。 剛進塔中，便有黑暗包圍而來，似乎將他包裹到一個單獨的世界裡。 周圍的氣息盡數消失，聲音也消失。 這問心塔如今只有十層，聽說塔頂被摧毀，已經殘缺，原本是能夠觀測到天道帝心。 想考驗道心，需步步攀登。 那酒糟鼻老者說的是六響，混沌道心中等，李昊打算前往問心塔六層即可。 但在他思緒浮動時，眼前的黑暗忽然被一股煌煌恢弘的皇者氣息推開，緊接着，天穹中雲霧蒸騰，如煮沸的沸水般劇烈波動起來，隨後從雲霧中浮現推動出一道巨掌。 那巨掌的掌紋清晰可見，如遠古的神祇，自天穹上鎮壓下來。 浩瀚無敵的氣勢伴隨，整個世界巨震，在那巨掌下方，便是一座臨淵而立的巨城。 那巨城中央，便是一座巍峨聳立的高塔，如大地上的一顆鐵釘。 那巨掌朝高塔拍來，也朝李昊拍來，無邊的煌煌威勢落下，讓人心生臣服，心生恐懼，道心顫動，元神都有種要潰散而逃的感覺。 李昊微微屏息，只覺渾身的力量都被禁錮在身體中，唯有自身的信念，讓他挺立在這巨掌面前。 跪伏、逃亡、求饒、慘呼…… 諸多念頭在腦海中快速掠過，但都被一道清鳴的劍氣斬斷。 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捻子落棋的手，浮現出甩線揮舞的歡笑，浮現出揮墨提筆的畫卷…… 他心中的恐懼和惶惶不安悄然退散，神色逐漸平靜，此時，他彷彿站在那高塔頂端，靜靜凝視着那降落下，覆蓋整個巨城的巨掌。 天道崩塌……關我何事？ 那無盡的威勢掠過，在瞳孔中撫過，隨後一切如煙霧般消散，恍然如夢。 眼前又歸於黑暗。 而李昊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道又一道的嗡鳴。 五響，六響，七響…… 整個問心塔似乎都在顫慄，爲他而瘋狂顫鳴！ 嗡！ 在外界，那六響結束，便是七響！ 先前六響尚且只有少數人察覺到，這第七響的動靜更大，不少人都察覺到，朝那問心塔望去。 緊接着，第八響！ 這第八響，整個塔身似乎都在輕顫，廣場上絕大多數人都察覺到了，停下說話交談，朝那座巍峨在雲端中的問心塔望去。 但這還沒有結束，緊接着，第九響！！ 這一刻，整個問心塔似乎都在顫動，塔底連接着廣場，以塔身爲中心，整個廣場似乎都被拔動顫動搖晃！ 頃刻間，整個廣場上的人都注意到了，震撼地看着那座古老的問心塔。 九響，來自塔頂的雲端，在雲霧遮擋中，無法看見的位置。 半空中，萬山劍樓的巨劍上，崔月生等人眼底都露出驚色，震驚地看向那問心塔。 道心九響，這等道心，足以問鼎仙王圓滿！ 換而言之，在修煉到仙王境圓滿前，不必擔心心性如何，但凡涉及到心性和心境，都能輕易破之！ 酒糟鼻老者愣住，眼眸微微睜大，心底浮現出一絲顫抖的興奮，難不成，是那小子？！ 在他旁邊，月曦傾城華美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愣神，她的道心自問所向無敵，同境難有超越，但如今，居然有更勝她的人。 一時間，她眼底露出幾分好奇，凝視着那雲霧上，有幾分強烈的戰意。 而廣場邊緣，無人注意的一處小土坡上。 擡手垂釣在雲霧中的瘸腿老者，始終波瀾不驚的臉上，此時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笑意。 他揚起手裡的煙桿，輕輕吸了一口，伴隨着吞吐的雲霧，他將煙桿在虛空中輕輕敲打了下，隱隱有看不見的震盪蔓延而出。 “羽翼未豐，還是莫要太過耀眼，龍雀龍雀……這份天龍之氣我先暫時替你收了。” 在他輕聲自語間，那顫動的問心塔，慢慢地平靜下來。 此時，廣場上的人也漸漸回過神來，眼底都露出震撼。 問心九響，這在天一宗都屬於頂尖妖孽。 單是道心的話，絕對屬於世所罕見的奇才。 “這是哪族妖孽，該不會是混沌大族吧？” “有可能是帝族妖孽！” “天，問心九響，只要天資足夠，就能修煉到仙王圓滿，如今帝君隱沒，仙王圓滿已是世間無敵了！” 廣場上沸騰起來，無數人都在震驚議論，極目眺望那問心塔上的雲霧處。 剛拜師還未離開廣場的風波平、劍主等人，也都停留在此地，他們眼神驚異，心中隱隱浮現出一道身影。 而留在這裡的林聖、花聖等五位仙衛，彼此對視一眼，都知曉造成這偌大動靜的人是誰，眼神中除欣喜外，還有幾分複雜。 那少年即便是在真界，也難掩光芒。 此時，那雲霧中一道身影穿梭下來，正是李昊。 шωш ¤ttkan ¤co 在問心九響結束，李昊等待片刻，周圍的黑暗才退散，他眼前便是茫茫雲霧，而自身已經處於接近塔頂的位置了。 他回頭看去，那塔頂破裂處一個缺口，他想到那隻巨掌，莫非就是那一掌將其摧毀？ 他沒多想，從雲霧中穿梭降落。 嗖嗖嗖~~！ 諸多身影如流星般，朝李昊這邊聚集過來。 在李昊降落下來的第一時間，酒糟鼻老者便趕往了過來。 與此同時，萬山劍樓的崔月生等人也連忙趕來。 在更遙遠處，其他招收弟子的各宗門，同樣爭先恐後地跑來。 轉眼間，李昊身邊便被各宗門的人包圍了。 等看到李昊的模樣如此年輕，各宗門都是眼神驚異，露出欣喜。 不過，在問心九響面前，魂壽年齡這點標準，即便越過也能忽視了。 “真是你。！” 酒糟鼻老者看到李昊，頓時驚喜，眼底露出震驚，這坑自己酒錢的小子，太超乎他想象了。 雖然他早就看出李昊天資非凡，但沒想到能達到如此境地。 “少年，你是劍修吧，我是萬山劍樓崔月生。” 崔月生迅速說道。 在來到問心浮屠城，李昊已經將萬象屬性開啓，掩蓋自身，崔月生身爲仙君也無法察覺到李昊的具體修爲，但透過李昊的氣質卻能感受到他是劍修。 聽到崔月生的話，其他宗門心頭暗暗叫糟。 若是劍修，在場能夠爭過萬山劍樓的宗門還真不多。 “嗯。” 李昊大大方方承認，他主修便是劍，其次纔是拳。 “來我萬山劍樓，我保你入內門弟子，等宗門較量，以你的天資必定能得到劍印，去帝劍山修行，我萬山劍樓有一道帝劍式，若能領會，未來足以助你登上真界極巔！” 崔月生連忙說道，顯得格外欣喜。 酒糟鼻老者暗叫不好，連道：“小子，先前答應過我的，本來六響就足以入我大夢九淵，如今你九響，別的考驗也就免了，我大夢九淵也有帝劍式，你若對別的感興趣，我大夢九淵還有身法，陣法等諸多頂尖功法。” 崔月生聽到他的話，臉色微變，連道： “少年，別聽他瞎說，大夢九淵早已衰敗了，如今只是天四宗。” 酒糟鼻老者臉色一變，渾身陡然爆發威勢，怒視着崔月生道： “天四宗又如何，你想跟我較量一下嗎？” 崔月生感受到他散發的威勢，竟是仙君圓滿，不禁臉色一變，他只是仙君境六重，若真打起來，必然不敵。 “你確定要跟我萬山劍樓爭搶？” 他只能威逼，他雖不敵，但萬山劍樓的強者數量，必然勝過如今的大夢九淵。 酒糟鼻老者卻是冷笑，道：“你就說敢不敢當這小友的面，跟我切磋一下？” 其他宗門見他們劍拔弩張，都是暗暗咋舌，有不少宗門都已經退開了，知道爭搶不過。 崔月生臉色陰沉，道：“這樣的妖孽，你們有什麼資源栽培？我萬山劍樓有九重劍樓，劍道功法在南域數一數二，也是劍修聖地，你大夢九淵所學繁雜，莫要耽誤人才。” “別廢話，我大夢九淵是天一宗時，你們還沒蓋樓呢！” 酒糟鼻老者也是豁出去了，雖然這番得罪萬山劍樓，日後免不了被他們各方面掣肘，但爲這樣的天驕，他也只能拼了，如今大夢九淵太缺天驕了。 “哼，老是提過往有什麼意思，當下世道，你們不過是天四宗。” 崔月生冷笑。 李昊聽到他們打起嘴仗，有些無言，同樣沒想到，這酒糟鼻老者先前在欺騙自己，不過，對方說十萬年前大夢九淵是天一宗，似乎也不算欺騙，畢竟對方說的是十萬年前，而非現在…… 這傢伙……李昊心中有些無奈，先是混吃混喝，現在又滿口避重就輕，在他心中還真不算靠譜。 只是，對方是天殃仙帝的帝脈後裔開創勢力，跟他多少有些淵源。 “二位也不必爭了。” 李昊開口，他注意已定，也不願大夢九淵得罪這萬山劍樓太狠，對崔月生道： “我先前答應過這位前輩，君子不食言，望前輩莫要見怪。” 崔月生臉色一變。 酒糟鼻老者一愣，卻是大笑起來，但心頭卻是一陣陣詫異。 好個君子不食言，但你小子先前讓我買單……你可不算什麼君子啊！ 他可不信李昊這話，不免有些疑惑，自己先前說的話被崔月生拆穿，他多少有些惱羞成怒的尷尬，但李昊居然不介意。 天一宗跟天四宗……總體還是差距蠻大。 “少年，莫要因爲一時衝動，耽誤了自己前程，這大夢九淵早已不復當年輝煌，莫要聽他吹噓。” 崔月生凝視着李昊勸說道。 酒糟鼻老者怒道：“我大夢九淵的底蘊，豈是你能想象？” 李昊對崔月生拱手道：“多謝前輩，我心意已定。” 見李昊如此乾脆，崔月生臉色明滅不定，最終恨恨瞪了酒糟鼻老者一眼，轉身而去。 酒糟鼻老者滿臉笑意，有幾分眉飛色舞起來，等其他人都退散，對李昊道： “小子，好眼光啊，不過我剛有一句話沒說錯，我大夢九淵的底蘊，非他們能想象！” 李昊搖頭一笑，這老頭子在他心底哪還有什麼信譽可言，他也懶得深究，反正對他來說，宗門差距帶來的修行影響並不大。 旁邊，月曦凝視着李昊，她自始至終都沒說話，崔月生極力爭搶李昊，跟酒糟鼻老者爭得面紅耳赤，她心中只感到一絲冷意，雖然她是八響，但跟九響差距並不大，可自己主動送上門，卻被萬山劍樓拒絕。 她心中越發堅定，誓要將來狠狠讓萬山劍樓後悔。 “走，咱們回宗。” 酒糟鼻老者心情雀躍，開心得不得了，出來一趟，居然一次收下兩個妖孽，雖然其中一個是殃禍一族，但如今的大夢九淵哪還怕什麼殃禍，何況他有辦法能壓制住對方的體質帶來的影響。 李昊連道：“等等，我還有朋友在。” 酒糟鼻老者一拍頭，這纔想到先前給李昊的許諾，他笑道： “行，我等你。” 以李昊的道心資質，就算李昊再帶幾個朋友過去，他也不介意，無非就是多幾個外門弟子罷了，反正到宗門還是要憑本事得到修行資源。 李昊跟他暫時分別，隨即便前往廣場上，找到林聖等人。 “恭喜大人。” 林聖等人看到李昊降落，牽扯來無數的目光聚集過來，臉上露出笑意，紛紛對李昊道喜。 李昊笑了笑，道：“你們雖是我的仙衛，但我也不會限制你們，你們去找找別的宗門，若有適合的，可以前去修習，也算是爲我等增添一份根基，也可繼續追隨在我身邊。” 五人對視一眼，花聖跟遊聖道：“我等先前也想到這點，以你的實力，我等也保護不到你，興許反倒還要你來保護我們，倒不如我們去別的勢力，聚攏力量，爲將來做準備。” 李昊點頭。 如今他得到仙帝傳承，成爲正式弟子，將來若是親傳弟子，繼承仙帝大業，自然也要光復仙帝的威名。 到時難免會有波瀾，得提前爲將來做謀劃，聚攏勢力根基。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去別的宗門。” 陳寶玉跟冬刀說道。 林聖卻看着李昊，道：“我剛打探過，大夢九淵有槍淵一脈，我也可去修習。” 先前酒糟鼻老者跟崔月生等人爭搶李昊，聲音傳出，廣場上大多數人都能聽到，畢竟在場大多都是聖級，神識足以覆蓋廣場。 李昊點點頭，也沒拒絕。 “我這裡有無上仙術，你等一人一門，需刻苦鑽研，好好掌握，也能做到真仙同境頂尖。” 李昊說道。 他在天殃帝殿收錄了六門無上仙術，帝殿沒有明令禁止他傳授他人，畢竟那十大無上仙術，並非天殃仙帝獨有，而是真界廣爲流傳的無上仙術，其他大宗也有收錄。 聽到李昊的話，五人對視一眼，都是欣喜。 李昊神識傳遞，根據他們修煉的聖道，分別傳授。 若是功法不契合，便傳授‘紫禁’和‘萬影’兩門仙術，這兩門屬於誰都可以修煉，但需要掌握相應的本源大道。 無上仙術，掌握一門，便可真仙境縱橫。 其中，有槍道仙術‘雷嘯’，需要掌握雷道本源，而雷道是除九序外較難掌握的本源，攻擊和破壞都極強。 林聖本名林御風，得到雷嘯仙術，他心中只覺震撼，能感受到這門仙術的恐怖。 等分別傳給他們後李昊便帶着林御風返回，將他介紹給酒糟鼻老者。 酒糟鼻老者瞧了一眼林御風，隨意問道：“道心幾響？” “四響。” 林御風略感有幾分尷尬。 酒糟鼻老者見狀沒再多問，畢竟是通過李昊走後門進來，他也懶得深究，對李昊道：“現在能回去了嗎？” “再等等。” 李昊看向林青纓，對方還在閉目參悟。 酒糟鼻老者無奈道：“多久？” “不知道，但不會很久。” 酒糟鼻老者微微翻起白眼，奈何這少年如今是香饃饃，沒帶回宗門前，他也不好將其激走，旁邊那崔月生可是一直惦記着呢，只好隨李昊。 李昊讓林御風跟着酒糟鼻老者，自己則回到小山坡上。 先前分別，他掌握的十大仙術，在來真界時，早已偷偷傳給風老跟劍主等人。 每人分別兩門，李昊沒多傳，是因爲這無上仙術晦澀難懂，他們又不像自己掌握空間大道，修習起來會格外艱難，能將其一鑽研出來，不斷精進，便足以有極高成就了。 “大夢九淵，離這裡不遠。” 李昊剛坐下垂釣，那瘸腿老頭平靜地開口，道：“有空的話，可以常來坐坐。” 李昊訝異，點頭道：“那挺好，在釣到一隻龍雀前，我會常來。” 瘸腿老頭聽到這話，嘴角微翹了下，似是笑了下，只是那笑容意味難明，他表情又恢復淡然，抽了一口大煙，煙霧彌散在臉上，看不清神情： “等他們都走了，這裡也就清淨了，不像現在這麼喧鬧。” “有時熱鬧點也好。” 李昊說道。 “你還年輕，我老了，不喜歡噪雜。” 瘸腿老頭搖晃了下手裡的酒葫，道：“你喜歡酒？” “我喜歡酒友。” “哈哈……” 瘸腿老頭難得笑了起來，隨即將酒葫拋給李昊，“那就送你了。” 李昊感到意外，先前幾天相處，這老頭給他的感覺不冷不熱，並不是好親近的人。 不過，他也沒客氣，接過酒葫搖晃了下，道：“好像不多了。” “……” 瘸腿老頭又沉默了下來。 數日後。 林青纓睜開眼，心中的感悟，讓她在睜眼的剎那，心神凝聚在那一劍上，擡手便揮斬而出。 她以指爲劍，在虛空中斬出一道微弱的波痕。 巨劍上，崔月生的眼眸掃了過來，眼神一凝，那劍痕不光是代表這小姑娘萬山起手式已經掌握，裡面似乎還蘊含一絲混沌虛無的劍意波動。 雖然極其隱晦，但他握劍多年，應該不會看錯。 難不成……他眸光閃動，心底浮現出一絲意外的驚喜。 先前失去那位九響的妖孽，但這小姑娘，似乎能夠彌補一些。 “不錯，你已經合格了。” 一位女子飛掠過來，冷若冰霜的臉上，對林青纓露出了一絲冰雪融化般的微笑。 林青纓回過神來，心頭不禁一鬆，旋即第一時間便轉頭四處張望。 而此時，在小山坡上垂釣的李昊在她甦醒時，已經收線趕來。 “昊天。” 林青纓眼中露出欣喜。 崔月生見二人親近模樣，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李昊笑了笑，道：“你想拜師萬山劍樓，還是跟我走？” “跟你走。” 林青纓一愣，雖然詫異，但還是想也不想地說道。 崔月生的臉色頓時黑了下去，輕咳了聲，對李昊沉聲道：“少年，你拜師大夢九淵，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但這幾日想必你也打聽到一些消息吧，我萬山劍樓在培育弟子這塊的資源，遠遠不是大夢九淵能比！” 李昊聞言，卻是不置可否，正因如此他才詢問林青纓。 “你有別的宗門？”林青纓此時問道。 李昊點頭隨即道：“但也如他所說，你若在這裡拜師修煉，對你也許會更好。” 若是跟隨他去大夢九淵，他雖然能照拂，但頂多是將無上仙術傳承，別的也幫不上林青纓。 林青纓明白過來，她搖頭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崔月生聽到此話，臉色微變，頓時看出這二人的關係，他低聲道： “小姑娘，他拜師的宗門，是天四宗，我萬山劍樓乃天一宗，差距極大，我見你有緣，你若來拜師的話，我能爲你申請劍印，讓你直接去帝劍山修行！” “修行歲月漫長，與其追隨別人步伐，不如追趕上別人，你說是麼？” 聽到他的溫言勸說，林青纓心頭微動。 但她並未改變主意，而是凝視李昊，道：“你覺得呢？” 李昊思索了下，他看出這崔月生似乎頗爲在意林青纓，想了想道：“爲你自身考慮的話，你去萬山劍樓更合適。” “那爲你考慮呢？” 林青纓忽然追問道。 李昊微怔，看到對方灼灼凝視的目光，他微微沉默，道：“來大夢九淵。” 得到這回答，林青纓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了笑容，自其揚起的脣邊一點點綻放，直至整個臉上都變得燦爛起來。 她輕聲傳音道：“那我就去萬山劍樓，以你的天資，去那大夢九淵，必定能走到最巔峰，我去萬山劍樓，若能參悟到什麼絕學，我再偷偷傳給你。” 她輕柔的說着，眼神盡是溫柔。 李昊卻是沉默，不敢迴應。 “小姑娘……” 崔月生見二人眉目傳情，生怕這小姑娘衝動，想要勸說。 林青纓卻轉頭道：“我加入萬山劍樓。” 崔月生一愣，頓時鬆了口氣，笑道：“好，萬山劍樓一定會好好栽培你！” 李昊見她做出選擇，微微點頭，凝視了她一眼道：“那你好好保重。” 說着，將望老留下的三片柳葉取出一片，遞到她手裡。 林青纓疑惑地看着柳葉，感受到是某種神物寶貝。 “危機時能保命。”李昊傳音道。 崔月生看到那柳葉，眼神一深，感受到上面有極強的氣息，他看向這少年，眼神變得凝重，有如此寶物，這少年必然有非凡背景。 不過，對方能道心九響，也許真是出自某個帝族。 李昊跟林青纓道別了，酒糟鼻老頭找到李昊，生怕李昊被崔月生忽悠過去，迫切想帶他回宗。 李昊也沒再多停留，找到拜師一個天四宗，還未離去的風老，將第二片柳葉交給他。 隨後，李昊又找到小土坡上的瘸腿老頭，跟他道別。 “走了走了。” 酒糟鼻老頭催促，不敢停留，生怕這兩個剛收的妖孽弟子，被別的勢力勾搭走。 雖然他還想繼續看看有沒有別的妖孽，但目前能收到李昊跟月曦，他已經極爲滿意了。 林御風跟在李昊身後，雖然同是拜師大夢九淵，如今身份都是天宗弟子，但他依然保持着仙衛的恭敬。 月曦看向李昊，對方道心高於她，意味着道念比她更強，志向更遠大，在隨酒糟鼻老頭離開的路途上，她詢問道： “你什麼境界，有機會切磋下劍道？” 李昊有些出神，心中還在思慮着林青纓跟風老等人，聽到身邊女子的話，他回過神來，搖頭道： “沒什麼好切磋的。” “嗯？” 月曦眼底露出一絲光芒，道：“你瞧不上我？” 李昊看到她眼底的一絲不服和冷意，愣了下，有些啞然，搖頭道： “只是覺得有點枯燥無聊罷了，你若想練劍那裡其他的師兄師姐，應該足以陪你了。” “枯燥無聊？” 月曦聽到李昊的話，頓時感到不可思議。 身爲劍修，居然說劍道切磋枯燥無聊？ 要知道，大多劍修也好，刀修也好，都是熱衷於切磋，這樣能精進更快，甚至能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都要把酒言歡，是一件幸事。 酒糟鼻老者坐在前面的酒葫蘆上，聽到這話，也不禁回頭狐疑地瞅了眼李昊，先前沒驗過李昊的劍道資質，這話聽着，怎麼忽然感覺有些不靠譜了？ 第449章 燕楚仙朝，劍淵 李昊不願，月曦也沒法再強求，只覺李昊是搪塞推諉，瞧不上她，心中在暗暗較勁，等到大夢九淵自然還會再有機會找李昊較量。 大夢九淵離問心浮屠城並不遠，來回三日路程即可。 路上，李昊跟月曦也得知酒糟鼻老者的稱呼，是大夢九淵的劍淵長老，黎鐵木。 黎鐵木在路上詢問李昊跟林御風、月曦三人的來歷，對月曦他已經有所瞭解，但李昊跟林御風明顯是同伴，出身何處，他卻看不出來。 月曦只說自己暫居在近處的南陽城，是殃禍一族。 對該族，真界不少勢力都是敬而遠之，不願沾染不詳。 李昊則說自己來自遙遠之地，初來乍到，對此地並不熟悉。 對此，黎鐵木見李昊不願詳細透露，也沒逼問，只道： “入我大夢九淵，便是我大夢九淵的弟子，不管你們來自何處，今後在你們背後，都有大夢九淵作爲你們的退路，同樣，你們也不可同宗相殘，等回宗拜師時，這一點都是要立在道心中的。” 對此李昊跟月曦都表示可以。 李昊跟他詢問起真界的情況，目前他們對真界一無所知，包括真界的勢力，各城池等。 黎鐵木見李昊認真扮演，也陪着他閒聊嘮嗑，將李昊當做外鄉人給他詳細講述起來： “我就當你是來自西域了，真界四域，這點你該知曉吧，東域祖龍王庭掌管，南域由天宮至尊掌管，北域是妖皇帝宮的天下，那裡羣妖林立，萬族同攘，而西域就是赤焚皇域，諸多實力混雜之地，有仙魔妖神怪魂等等並列。” “在南域，疆土跟西域一樣，聽說縱橫百億萬裡，即便是仙王穿梭，都要一年才能抵達邊境。” “這裡是南域的邊陲，接近古戰場‘帝淵’，你知曉帝淵麼？” 黎鐵木忽然問道。 李昊心中一動，他們來自古戰場，但是否是對方口中所說的帝淵卻不知。 沒等他回答，月曦便平靜地道：“知道，那是十萬年前大帝隕落之地，聽說前不久天宮將其開闢清掃出來，我前往那裡遊歷過一次，白骨堆成林，古魔屍身遍地，真寶碎落成爛泥，廢棄的仙兵、域器都數不清，還有早已殘破黯淡無光的仙禁帝器……” 李昊跟林御風聽到她的話，頓時知曉，那極可能就是他們前來的古戰場。 黎鐵木臉上一貫的隨意和略帶猥瑣的笑意，此刻卻都消失，少見的露出沉默神色，等月曦說完才幽幽道： “沒錯，那一戰極其慘烈，讓真界元氣大傷，昔日九位仙帝統御四域和原始真界，那一戰卻隕落過半！” “時至今日，在北域依然無帝，諸多準帝爭搶，如今的北域也是最混亂之地，除古魔肆虐外，各方勢力還在爭奪那至高寶座，想統一北域……” 說着，他似乎覺得聊得有些遠了，微微搖頭，對李昊道： “先前說到哪了，帝淵是吧，如今南域的疆土，比起當年已經收縮了很多，在邊境地帶，人族罕至，這問心浮屠城已經算是較爲邊緣地帶了，往中心則是天宗雲集，仙朝林立。” 李昊問道：“比天一宗更強的勢力是？” “古老仙朝！” 黎鐵木說道：“我大夢九淵，便在這南域七大古老仙朝的燕楚仙朝中，那萬山劍樓也是，準確的說，我們現在所處的地域，都在燕楚仙朝的疆域內。” “那天宮是？” “天宮，由仙帝至尊掌管，凌駕於古老仙朝之上，仙帝統御一域，仙朝皆盡俯首。” 黎鐵木說道。 他的表情略帶幾分肅然，眼神中似隱隱有幾分深意。 隨着黎鐵木的介紹，李昊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真界的大致版圖輪廓。 三日路程，從問心浮屠城傳送而出，接連週轉幾座城池，這些城池有的極其古老殘破，外面還有殘缺的大陣，聽說黎鐵木所說，都是昔日趕往戰場最前方的大城，如今卻被遺落在此。 “到了。” 黎鐵木說道。 他們從一座仙城傳送出來，來到一處虛空中，這裡有仙力凝聚的流彩大道，踩在上面似會將身體自行帶動往前飛行，不耗費仙力。 而在前方，卻是一處碩大如龜的大陸，懸浮在虛空中，上下隆起。 大陸上有仙陣籠罩，將外面的隕石隔絕。 流彩大道通往大陸，臨近時，李昊感受到那大陸仙陣散發出蒸騰的熱量，似乎會將其直接蒸化。 黎鐵木擡手揮出一道仙力，上面頓時打開一條通道，大陸內的翠綠和山河立刻便如畫卷般展露出來。 “這就是我大夢九淵所在。” 黎鐵木說道。 李昊眼中露出震撼，這就是真界的天宗勢力？整座世界居然只是一個宗門。 而且，這大陸的面積，似乎比諸天的小世界還要廣袤。 “我大夢九淵，有九道分支，這也是九淵的由來，昔日開宗先祖曾跟帝君關係密切，得帝君傳授九道絕術，建起這大夢九淵宗。” 黎鐵木說道：“你二位是劍修，可拜劍淵，我恰好也是劍淵，至於你……” 他看向林御風，道：“你說你擅於用槍，剛好我大夢九淵還有槍淵，那也是九淵中弟子最多的一脈。” 林御風聞言，朝李昊看了眼。 李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你乘風，自己翱翔。” 林御風明白李昊的意思，用力點頭。 “我先送你去槍淵，順帶跟那邊的桃老頭打聲招呼，你就拜師在他門下吧。” 黎鐵木說道。 隨即便帶着李昊等人朝大陸的東側飛去。 無數的山川河流、翠綠平原和森林在腳下飛掠而過，在一陣風馳電掣的挪移中，不消片刻便見一座巍峨陡峭的通天巨山，屹立在大地上，峰頂直入雲霧中，無數的樓閣倚山而建，環境優美如仙境。 李昊目力驚人，能看到山中不少的練武場上，有許多人持槍較量，擊打出一陣陣神光仙力。 在他們抵達時，山中飛掠來一道身影。 黎鐵木見到，臉像花兒一樣笑得燦爛起來，道：“老桃，在這，給你送給天才過來。” “哼，天才你會好心送我這裡？不勸說改修劍道就不錯了。” 對方顯然深知黎鐵木的本性，毫不客氣地冷哼道。 黎鐵木笑得一文不值的模樣，道：“你這麼說可就傷感情了啊。” “咱倆有感情嗎？” 對方反問。 李昊看到，這桃老頭一身桃紅色的長袍，還有一朵朵桃花，看上去有點緋紅，袖子極其寬大，甩來甩去。 “五斤，一口價。” 桃春風冷着臉說道。 黎鐵木顯然懂此話的意思，有些無奈，道：“三斤？這可是很難釀的，一斤一萬年呢。” 桃春風一聽，轉頭就走，頭也不帶回。 “誒，好好好，五斤就五斤，你個老鬼。” 黎鐵木急忙招手，有些無奈，同時朝李昊看了眼，似乎在說，你看，爲了你，我花了五斤好酒！ 李昊有些無言，林御風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雖然不算頂尖天驕，但絕對修煉天資尚可，而且有他傳授的無上仙術，肯定能混出名堂。 林御風也意識到二人在討價什麼，臉上朦朧上一層寒霜，但沒有反應，他知道男人說話往往是靠行動。 “哪位？” 桃春風見黎鐵木同意，也停下了腳步，目光在李昊三人身上一掃。 “他。” 黎鐵木指向林御風。 桃春風瞥了眼，隨手甩袖道：“跟我來吧。” 黎鐵木對林御風努嘴，林御風對李昊拱手道：“我先去了。” “嗯。” 李昊頷首，目送他跟對方離去，前往那座巍峨的巨山，黎鐵木招呼道：“別看了，咱們也走吧。” 說着，便急匆匆帶着李昊跟月曦離開，轉而朝北方而去，這裡同樣有座巍峨的巨山，看不見頂，山的一側卻是垂直的絕崖，似被什麼削平。 “這就是劍淵。” 黎鐵木臉上露出笑意，回到宗門，這倆弟子算是穩了。 他心情也極好，隨意地介紹道：“這是劍淵的前任首席劍仙，在三萬年前領悟帝劍式，斬出的痕跡，後來給劍淵弟子用來刻名，上面有帝劍威殘留，越是靠近中心地帶，劍意越強，因此，劍淵弟子大多以將名字刻在這帝劍崖中心爲榮。” 說到這，他笑吟吟地看向二人，道：“等你們入宗拜師，有興趣也可以去試試。” 聽到這話，李昊只是掃了眼，並無什麼興趣。 喜歡留名字，是猴子愛乾的事。 月曦神秀華美的臉上，卻似透露出一層光，眼眸深深凝視着那帝劍崖，輕聲問道： “那位首席劍仙，如今是什麼境界，能拜師在他門下麼？” 黎鐵木搖頭：“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 月曦轉頭看向他。 黎鐵木眼底露出一絲黯然，道：“領悟帝劍式，當時南域戰場紛亂，他奉仙朝之名，前往南域鎮壓，連斬九隻王級古魔，最終還是遺憾飲恨，只有一隻持劍的手被帶回來……” 說到這，他眼底除了傷感外，還有些殺意。 李昊跟月曦對視一眼，雖然黎老頭沒細說，但他們心中反倒激起陣陣震撼的漣漪。 如此人物，必定是風華絕代，卻在那戰場隕落，甚至，死無全屍？ 如果說十萬年前的帝隕，對他們來說極其遙遠，那麼眼前那巍峨筆直的帝劍崖，卻離他們很近… “古魔，我殃禍一族修行的唯一目標，就是斬盡天下古魔！” 月曦微微握緊手指，眼底露出冷意寒光。 黎鐵木點頭，古魔是真界共敵，各宗相互彼此爭鬥，搶奪資源，但在對付古魔上，卻是一致仇恨。 “走。” 黎鐵木帶着二人上山。 山上的劍道如龍脊，層層迭迭，蜿蜒雪白。 “劍淵的弟子，好像不如槍淵？” 上山途中李昊察覺到山上的氣息較少，遠不及先前看到的槍淵。 黎鐵木微微點頭，道：“劍淵近些年來勢微，那萬山劍樓聚集不少劍道妖孽，我大夢九淵就……” 他搖搖頭，揹着手在前面繼續領路。 這一天，劍淵的黎老頭回來，還帶回來一男一女兩個粉嫩新弟子。 等到山頂，李昊跟月曦纔看到不少劍淵弟子，在這裡練劍，切磋，打坐，參悟劍道。 虛空中一道道劍光浮動，有的練的是御劍，駕馭萬道劍器。 有的是劍陣，劍排列成龍陣，裡面陣陣咆哮。 黎鐵木的到來，吸引到一些人的注意，有人趕忙收劍問候師尊。 “又有小師弟來？” “看這二位，似乎都有些氣度非凡。” 雖然看不透李昊跟月曦的修爲，但不少人都注意到他們的氣度和神態，在人羣中有些醒目。 “我劍淵有四院，分別爲天地玄黃，初入宗者，除非直接拜師到某位長老門下，否則正常招收來的弟子，都是先通過入門考驗，分配到黃院中，再通過修行和表現，步步晉升！” 黎鐵木邊走邊對李昊跟月曦傳音講述道： “各院所能得到的修煉資源也不相同，天院自然是最好，你們很幸運，我是劍淵三大長老之一，拜我門下，能直接入天院修行！” 聞言，李昊跟月曦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 李昊是無所謂，而月曦卻是覺得本該如此。 若讓她入黃院或地院，她立刻就會提劍殺進天院，跟那些天院的弟子較量較量，看看自己究竟差在哪裡！ 黎鐵木見二人一點都沒驚喜的模樣，不禁有些無奈，收天驕就是這點不好，提供的情緒價值太低了，即便是封賞賜予也都是平平淡淡，他也分不清是真有逼格還是裝的。 “你二人可願拜我門下？” 他詢問道。 李昊點頭。 月曦也點頭，但二人表情都很隨意。 黎鐵木感覺自己這師尊當的似乎沒什麼成就感，心中苦笑，但想到這二位一個八響一個九響，都是妖孽，這些也就算了。 等穿過前面的廣場，黎鐵木帶着他們二人來到山頂的劍仙閣前。 他傳訊而出，將自己門下弟子全都呼叫過來。 “你們別看我笑嘻嘻的，但我收徒嚴謹，我門下弟子只有五位，加你們是七位！” 黎鐵木神色一肅，對二人道：“入我門下，日後的修行考驗，會極其嚴苛，若是偷懶耍滑，我絕不輕饒！” 李昊問道：“除考驗外，平時不會管我吧？” 黎鐵木看了他一眼，道：“只要你達到要求，我可以不管你。” 李昊點點頭，放心下來：“那就行。” 這時，淅淅索索飛來三道身影，降落在這劍仙閣前。 “師尊。” 三人看到黎鐵木，都是躬身朝拜，旋即便打量起李昊跟月曦。 “新收的小師弟跟小師妹。這次居然一下子收到倆？” 三人都有些意外，他們知道師尊黎老頭雖然平日老不正經，但同樣也知道，師尊還有另一個在燕楚仙朝響噹噹的名號，鐵劍仙！ “你們大師兄呢？” 黎鐵木問道。 “大師兄出門斬古魔去了。” “五師妹去仙朝講劍，還未歸來。” 一位眼眸靈動的青年笑嘻嘻迴應道。 黎鐵木點頭，道：“他們是爲師新收的弟子，也是你們的師弟師妹，要多多照拂，你們，先敬茶吧。” 說着，擡手招來一張太師椅，端坐在上面，神色肅然。 月曦沒遲疑，端起旁邊青年遞來的茶水，便跪拜敬茶。 李昊也端起茶水，便要敬茶，忽然黎鐵木背後的劍仙閣中傳來嗡鳴，地面微微震顫。 黎鐵木剛端起月曦的茶喝了一口，便被這震盪嚇得一跳，先前的肅然頃刻間蕩然全無，蹦跳起來，愕然地看着那劍仙閣。 “好，好像是……” 旁邊三人卻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露出震驚之色，面面相覷。 黎鐵木同樣震驚，劍閣內那柄殘鐵居然震動了，這什麼情況？ 隨着他起身，那震動很快消失了，一切彷彿錯覺。 黎鐵木神色閃爍不定，此時，數道身影陡然瞬移般出現在劍仙閣上空，身影如籠罩着雲霧，看不真切。 黎鐵木也顧不上李昊敬茶，飛掠上前，彼此籠罩在結界中，低聲敘述。 片刻後，結界消散，那幾道身影也消失，其中一人掃了眼李昊跟月曦，也轉身離去。 黎鐵木回到劍仙閣前，苦笑了聲，道：“也不知道出什麼亂子，回頭我去看看。” 他再看李昊手裡的茶水，發覺已經涼了，擺手道：“罷了，今日起，你二位就是我黎鐵木的弟子，你是老六，你是老七！” 他給李昊跟月曦分別排次。 月曦先敬茶，排在李昊前面。 李昊聞言苦笑，忽然想到這姑娘這麼急着敬茶，會不會就是爲了在師門身份上壓自己一頭？ 等看到對方略微高傲的玉頸時，他似乎確信了答案。 “你真是個老六啊！” 李昊對月曦說道。 月曦微微蹙眉，雖然這話挑不出什麼毛病，但莫名感覺不是什麼好話。 “現在，我便先傳你們大夢九淵劍宗的核心劍法之一，大夢九淵，仙人劍，第一式，仙人指路！” 黎鐵木擡手，掌心忽然便多出一柄看似尋常的木劍，他神色又恢復輕鬆的模樣，道：“半個月內掌握，這是對你們的最低要求。” 聽到這話，旁邊三人臉上露出怪異，當初對他們可不是這麼說的，但他們早就習慣，師尊對每個弟子的要求不同，那似乎是根據資質來的，而這也說明，眼前這兩位新來的師弟師妹，似乎資質有點彪悍… 他們當初可都是數月，甚至半年。 月曦聽到這話，眼底露出光芒，帶着一絲挑戰的鬥志。 李昊眼底閃過一抹古怪，沒什麼表示。 黎鐵木擡手便展示劍意，李昊感覺彷彿那諸天劍壁上的殘影復生過來，在眼前揮劍起舞。 月曦看得投入，李昊卻是眼神帶着回味和感慨。 旁邊三人注意着這兩位師弟師妹的神情，看到李昊一幅明顯沒投入進去的模樣，都朝他多看了兩眼。 不多時，黎鐵木演練結束，對二人道：“都記住沒，回去好好參悟。” 月曦閉上眼睛，沒有回答，顯然已經開始在參悟了。 黎鐵木見到此景，沒有怪罪，反倒臉上露出一絲滿意。 李昊卻是笑着答應一聲，黎鐵木見狀點點頭，對李昊道：“你天資雖高，但也不可驕傲，你是真仙吧，若是表現好的話，這次我會推舉你代表我們劍淵出征參戰。” “參戰？” 李昊疑惑。 黎鐵木微微一笑，沒細說。 旁邊三人卻是訝異，但旋即想到這黎老頭的性子，素來會畫大餅，也就不稀奇了。 “行，你們相互熟絡熟絡，有什麼不懂你就問他們，他們敢耍性子你再來找我。” 黎鐵木說着便拋下李昊跟月曦，轉身一閃便離去了。 月曦此時才慢慢睜開眼，眼底仍帶着回味和思索。 三人見黎老頭走掉，立刻便上前跟李昊和月曦打起招呼。 簡單認識後，李昊也對他們三人有所瞭解，年齡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是二師兄，名爲陸無塵，看上去性子較爲冷淡，跟李昊和月曦簡單打個招呼，便緊隨着黎鐵木的消失也一同瞬移消失了。 另一位體態豐盈的美麗女子，有種優雅的氣質，一身素白，袖紗如幔，是三師姐，名爲魏紅葉，較爲隨和。 那眼神靈動的青年，性情最是活脫，叫許劍鳴，排在老四，跟李昊和月曦滔滔不絕地打探起情況，譬如他們怎麼被黎老頭收來，資質和道心等等。 月曦的思緒被他打斷表情有些冷，她似乎帶着幾分刻意，表露出自己的身份。 得知她是殃禍一族，許劍鳴的聲音頓時啞火，旋即又可憐巴巴似地小聲詢問起李昊的家族。 得知李昊只是尋常人族出身，他這才鬆了口氣。 魏紅葉雖然吃驚月曦的身份，但並未表現出懼怕，反倒笑吟吟地詢問起她的資質。 殃禍一族還能被黎老頭收來，必定有非凡之處，他們對這位師尊的性情還是十分了解。 月曦見這位三師姐眼底沒有懼意和排斥，心中頓添幾分好感，臉上的冷意也化爲平和，道出自己的道心。 “八響？” 得知月曦道心八響是永恆道心，魏紅葉跟許劍鳴都是大吃一驚。 月曦看到他們的反應，瞟了一眼旁邊的李昊，道：“我這還不算什麼，他比我還多一響。” 第450章 帝劍崖留名 聽到月曦的話，二人都是一愣，吃驚地看着李昊。 超過八響，那就是九響，這樣的道心足以修煉到仙王圓滿。 “小師弟，你的道心這麼高？” 許劍鳴忍不住道。 魏紅葉也微微凝眸，沒想到旁邊的小師弟纔是深藏不露。 李昊好奇問道：“你們不也都是這樣嗎？” “你是聽誰說的謠言？” 許劍鳴頓時苦笑起來，道：“我才道心七響，還沒觸摸到永恆的心境呢，你們二位倒是道心夠堅定的。” 旁邊的魏紅葉抿嘴輕笑，眼底卻露出瞭然，難怪師尊只給他們二人半月之期，這新來的二位小師弟師妹，確實有些厲害。 “三師姐，你在那帝劍崖留名了嗎？” 此時，一身華美服飾的月曦卻輕聲問道。 魏紅葉看到她眼眸中亮晶晶的璀璨和嚮往，抿嘴一笑，想到自己初入劍淵時，當時一身紅裙，踮着腳尖詢問大師兄：大師兄，你在那帝劍崖留名了嗎？ 時光輪轉，將一陣風送到耳邊，也將那往昔的話一併送到自己耳邊。 她微笑道：“留過，但不高。” 許劍鳴頓時道：“師姐，你這話就是折煞我了，你那都不算高的話，那我算什麼？” 月曦眼眸微微發亮，悄然握緊了手指，但沒再追問什麼。 李昊也詢問道：“師兄師姐，你們平日有什麼喜好麼，比如下棋、畫畫、垂釣？” 許劍鳴跟魏紅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初來劍淵，都是打聽劍淵有關的事，如功法，那道帝劍意蘊在何處等等，但李昊卻打聽起他們的喜好。 “這些都是小道，哪有劍有意思？”許劍鳴說道。 魏紅葉笑而不語，顯然想法也跟許劍鳴一樣。 李昊眼底露出一絲遺憾，道：“那你們知道其他師兄師姐可有這些興趣？” “大師兄倒是略懂棋道，但跟下棋相比，他更喜好提劍去斬妖除魔。”魏紅葉說道。 李昊瞭然，點點頭，道：“那往後我做些美食，師兄師姐可來品嚐，我的烹飪手藝是很不錯的。” 見李昊盛情邀請，二人雖覺有些怪異，但也沒拒絕，只當這位小師弟想跟他們拉近關係。 月曦看了李昊一眼，微皺了下眉頭，旋即便拉着三師姐魏紅葉走了。 “你們去哪？” 許劍鳴連忙問道。 魏紅葉笑吟吟道：“女孩間的事別打聽。” “都幾千歲了還女孩……”許劍鳴嘀咕。 話沒說完，臉頰上卻陡然多出一道血絲，但轉瞬癒合。 他縮了下頸脖，看到魏紅葉飄然轉身而去的身影，不敢再念叨。 “小師弟，來，我帶你去住宿地方。” 許劍鳴對李昊熱情道。 李昊點頭。 跟隨繞開劍仙閣，前往後面倚山而建的修行院落中。 路上，許劍鳴主動給李昊講起天院各處的分佈，如收藏劍道功法之地，是劍淵樓，說是樓，實則是一道黑漆漆的獨峰。 上面有坑坑窪窪無數的凹坑，凹坑內有一柄柄古劍插在上面，功法都記錄在那些古劍上。 在劍淵中有個奇妙之處，這裡挑選功法不是弟子去選功法，而是功法選人。 前往劍淵樓，釋放自身劍道和劍意，若有功法契合，會自行飛掠出來，供來者挑選。 “那如果沒功法飛出呢？”李昊問道。 “不會沒功法飛出的，再不濟也有大夢九淵的劍訣，這也是劍淵天院最強的幾道劍術之一。” 許劍鳴輕笑道。 李昊瞭然。 除劍淵樓外，還有修行聖地，在劍淵後山，那裡埋藏了一道劍鋒在大地中，站在聖地上就能感受到蓬勃浩瀚的劍意，讓人對劍道的理解和感受迅速提升。 此外，還有劍淵內諸位長老的名諱，住處等，許劍鳴如百事通般給李昊普及一遍。 他帶着李昊去領取劍淵的天院弟子服、配劍，身份牌還有劍符等等。 “這劍是上等真寶，足以威懾到真仙境七八重的強者，若是你自身配劍更順手的話，也可繼續用自己的。” 許劍鳴將一柄紫金色的劍遞給李昊。 李昊接過領來的真寶，雖然那此劍跟檮杌沒法比，但檮杌太過惹眼，平常用此劍就足以。 等東西領好，許劍鳴帶李昊來到住處。 “這裡是天院，有十名劍僕，有什麼不懂你問他們就行，這是我的劍符，想來找我切磋也可傳訊我。” 許劍鳴將一枚暗金色的劍符遞給李昊，劍符散發着金色絲光，有劍影遊蕩。 李昊收下，道：“回頭請你吃烤肉。” 許劍鳴一愣，不禁大笑起來，道：“好！” 等許劍鳴告別出院落後，李昊來到這座極其空曠的院子裡。 院內有結界封鎖籠罩，他手持劍符，才能穿梭過結界。 院內蘊含着濃厚的仙力，比外面要多出三成。 “拜見公子，我是本院的管家齊夢安，有什麼事您可儘管吩咐我。” 此時，一位身穿銀色劍服的中年人上前恭敬道：“公子您可以給本院起名了。” “起名？” 李昊環顧一眼，微笑道：“那就叫閒人院吧。” “閒人院？” 中年人微愣，但很快便微笑道：“好，那就閒人院。” 隨後便給李昊介紹起院落，李昊也閒來無事，跟隨他到處遊逛，將院內熟悉。 又跟對方瞭解一些規矩，李昊便將天地空間中的夕顏呼喚出來。 先前在那佛門聖地找到一顆菩提，被夕顏吸收，如今夕顏已有半聖修爲，凝練出屬於自身的道。 並且，李昊感覺夕顏的身體中，隱隱有道金痕，似是某種大道凝練後的痕跡，有不凡的威勢。 “真界果然跟僞界不同，在這裡修煉的速度是外面的十倍不止。” 夕顏驚豔地看着四周一切，眼眸中盡是歡喜。 李昊笑了笑，將自己的劍符丟給她，道：“你可以自己到處轉。” 夕顏接過劍符，眼中的喜色變得有些憂傷，嘆道：“你修煉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你，只會被你甩的越來越多，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李昊啞然失笑，道：“什麼時候朋友是以‘作用’來維持的，我答應過你，帶你見識外面的風景，我所見到的，也都會讓你看到。” 夕顏怔住，眼眸中隱隱有些晶瑩的光芒閃動，她上前撲倒李昊身邊，挽起李昊的胳膊，用近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抓住了你。” 這話落在李昊心中，李昊笑容微微停滯了下，旋即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別胡思亂想。” 夕顏揉着腦袋，微微噘嘴，眼中有些委屈，但還有些黯然。 她氣鼓鼓地輕哼一聲，旋即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在院子裡到處遊蕩起來。 李昊閒來無事，跟管家齊夢安了解真界的情況。 在這過程中，李昊還得知，他們這些天院的劍僕，居然是來自這座大陸上的聖朝皇室，依託皇室的力量，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被送到大夢九淵中，有些資質出衆的，成爲弟子，而他們這些資質稍差，則成爲天院劍僕。 雖說是僕從，但其身份也勝過外面的許多皇族。 數日後。 李昊等熟悉劍淵的情況，便讓齊管家陪同，走出劍淵的天院，來到山腳下，這裡有一座座聖朝，裡面極其熱鬧，其國土面積絲毫不遜色大禹，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昊讓齊夢安給自己尋找一些民間高手，擅於繪畫下棋等。 齊管家雖覺詫異，但還是依言照辦。 他通過自己齊國皇室的力量，給李昊張貼告示，招募棋道畫道等高手，在附近聖朝中很快便掀起一陣相關的大賽比拼，拿下頭籌將會送到李昊面前。 而李昊則帶着夕顏，在齊管家的陪同下，在聖朝各處，吃喝玩樂。 聽書，看戲，徒步在山野行走，置身熱鬧的市井中，十分快哉。 在大禹李昊沒來得及好好體驗人間的煙火，但在這裡卻有充足的時間讓他體會。 齊管家本以爲李昊只是閒來散心，一兩日就會回去，結果見李昊七八日還在到處津津有味地遊玩，不禁擔憂起來，小聲提醒和詢問： “公子，不知黎長老傳授的仙人指路，要求您多久修煉而成？” 李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必擔憂，過幾日隨我回去即可。” 說着，又點了一盤紅燒肉，順帶讓齊管家去叫人，讓這位大廚來見自己。 這酒館的菜着實不錯，讓李昊都感覺到好吃，他如今除了烹飪技藝上升，嘴巴也更刁了，能滿足他的口味十分不易。 齊管家見李昊胸有成竹，也沒再多說，陪着李昊大吃大喝起來，只是心中卻感覺到古怪，他見過別院弟子，從沒有哪位是跟李昊一樣，剛加入劍淵不去修行，反倒到處遊玩。 數日後，李昊見日子差不多，跟齊管家返回劍淵。 在劍淵打了兩天瞌睡，自己在院子裡畫了幾幅，李昊等待了黎鐵木的考驗。 他跟月曦都被叫到劍仙閣前，除黎鐵木外，還有一位長老也在，李昊聽許劍鳴偷偷傳音得知，這位就是劍淵三大長老的其中一位，名爲周清雲。 “他們才加入半月，就要考覈？” 周清雲得到消息過來時，反覆跟黎鐵木確認，心中有些嘟囔，黎鐵木有權將弟子收進天院，但考覈這事，他們三位至少有兩人到場才行。 黎鐵木傳音道：“他們倆資質不錯，得給他們點壓力。” “但這壓力也太大了，若是不過的話怎麼辦。”周清雲傳音道。 “不過的話，那就說念在他們勤奮努力的份上，你給他們爭取再來半個月，到時好人給你做，我來做惡人就行。” 黎鐵木說道。 周清雲啞然無語，但心中卻深嘆了口氣，他知道劍淵跟大夢九淵如今的境地，老黎是爲宗門費勁了心思，對這些天驕的栽培和拉攏，更是想盡了法子。 “行。” 他傳音答應。 黎鐵木白了他一眼，答應這麼豪爽，這傢伙。 此時，魏紅葉也到來，此外還有兩位天院的弟子前來觀看，魏紅葉跟他們簡單交談起來，那二人都是周清雲的弟子。 “開始吧。” 黎鐵木見時辰差不多，神色一肅，對李昊跟月曦說道：“準備好沒？” 月曦眼神中散發着光芒，透露着自信和平靜，瞟了一眼身邊的李昊，從容地道：“隨時可拔劍。” “好，那你就先來。” 黎鐵木見她如此自信，眼眸微微發亮。 月曦毫不拖泥帶水，在其他幾人驚訝的目光下，驀然擡手一翻，那天院弟子的紫金長劍翻出，陡然便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驚豔絕倫的劍痕，如人間的謫仙朝天空一指，劃出萬道光芒。 隨後，她收劍，神色平靜，這一切都在一息間結束。 “好好好！” 黎鐵木眼眸放光，不禁大笑起來，眼中帶着激動，沒想到十五日對方真能掌握參悟，這天資果然沒讓他失望。 周清雲微微愣住，旋即嘴角也露出笑意。 魏紅葉跟許劍鳴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底的無奈，這小師妹果然是妖孽。 黎鐵木轉頭期待地看向李昊，道：“你呢？” 李昊見狀，動作也十分乾脆，手指併攏爲劍，在虛空中輕輕一劃，展露出一絲仙人劍意。 相比起月曦的動靜，李昊的展露要柔和許多，動靜也小很多。 月曦看了眼，眉頭微微揚了下。 黎鐵木笑了起來，道：“好，果然沒看錯你們。” 周清雲臉色古怪，這黎老頭這次是真走狗屎運了啊，居然真撿回兩個寶貝。 魏紅葉跟許劍鳴倒是較爲平靜，先前知道李昊比月曦的道心境界還高，此刻李昊的表現，在他們看來是理所當然。 旁邊周清雲的兩位弟子卻是眼底露出驚色，頓時感到天院未來的競爭會變得激烈。 “老周，讓你白跑一趟了，那咱就先撤了。” 黎鐵木對周清雲笑嘻嘻道。 周清雲心中暗氣，這老東西，合着自己來一趟就是爲了看他嘚瑟？ 黎鐵木不給周清雲說話的機會，帶着李昊等人便迅速離去。 “既然你們都掌握第一式，這第二式仙人拔劍，你們可看好了。” 黎鐵木將李昊跟月曦等幾位弟子帶到他的道場中，對月曦和李昊說道。 隨即便開始拿劍，傳授月曦跟李昊第二式。 他劍光陡然拔出，光芒森森，似日月從雲霧後顯露，那一剎的光芒耀眼萬分。 月曦聚精會神地凝視，眉頭卻慢慢皺起，隱隱有汗珠浮現出來。 這一劍遠比仙人指路更精妙，絕非看一眼就能記住，那股鋒利的劍意似在腦海中銳鳴。 而旁邊，李昊的眼前卻跳躍出面板提示。 【你已領悟‘仙人拔劍’皮毛，是否收錄？】 收錄。 李昊將其收錄，隨即便看到面板上的顯示是入門。 同時，大量光影在腦海中浮現，是此劍的諸多技巧和劍意。 以他的劍道十段感悟，只能勉強領悟入門。 李昊感覺這一劍若修煉到圓滿，勉強能媲美十大無上仙術之一的青天劍術。 由此也可見，這大夢九淵作爲十萬年前的天一宗，確實底蘊了得。 “可有記住？” 黎鐵木教完，提着劍，卻並未收起，而是笑吟吟看向李昊和月曦。 月曦凝眉不語，良久才道：“沒記住。” 黎鐵木大笑，道：“沒記住就對了，要是能一遍就記住，那這師尊該你們來當了。” 說着，他接着道：“我再來一遍，好好感受，如果還無法記住，就私下去詢問你們的師兄師姐。” 魏紅葉跟許劍鳴在一旁聽得無奈，這師尊就喜歡當甩手掌櫃，當初他們都是大師兄教出來的。 而且一天到晚，都找不到人，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此時，黎鐵木已經演練起第二遍。 李昊雖然已經入門，但還是仔細看了起來。 這一遍看下來，跟先前又有不同，以入門的眼光來看，能感受到此劍的精妙和可怕，只是自己尚且無法領悟。 月曦額頭上的汗珠卻更加細密了，眼眸中漸漸浮現出一抹銀白，瞳色散發着光芒，許久，等黎鐵木教完，她眼底的光芒也漸漸收斂，消散，只是靜靜閉上了眼睛。 黎鐵木也沒詢問也沒打擾，掃了兩位徒弟一眼，看到李昊若有所思的模樣，笑了笑，將劍收起，揮袖轉身而去。 “小師弟，你記住沒，沒記住的話，我可以給你再演練下。” 許劍鳴對李昊說道。 李昊回過神來，搖頭道：“謝謝師兄，我已經記住了。” “記住了？” 魏紅葉跟許劍鳴都是一愣，若說旁邊的月曦記住了，他們還覺得情有可原，可他們在一旁閒得很，注意二人神色，李昊明顯有些輕鬆，並未強行去記，但現在居然說記住了。 此時，月曦也睜開眼睛，看了眼李昊，旋即平靜道：“我也記住了。” 魏紅葉跟許劍鳴對視一眼，都看出這位小師妹似乎處處跟這位小師弟在攀比較勁，不過，作爲殃禍一族，同期入門，有這樣的較勁心態也能夠理解，同樣也有較勁的資格。 “那師兄師姐，我先回院去了。” 李昊打聲招呼便走。 等回到院中，齊管家頓時迎上來，臉上帶着幾分焦急和思慮，道：“公子，如何？” “通過了。” 李昊輕笑道。 齊夢安怔住，滿臉驚異地看着李昊，別人不知道，但他這些天一直陪着李昊，知道這位公子可是一直遊山玩水，到處吃喝，壓根就沒修煉過，甚至他都沒見李昊握過劍。 “走，咱們去找點吃的，順便找點食材。” 李昊說道，遊玩這麼久，他也該努力修煉了。 齊管家愣了下，不禁苦笑，感受到這位公子的與衆不同，他應諾一聲，便陪着李昊下山了。 在路上，他將自己先前搜尋的民間高人情況跟李昊說了，再過幾日大賽結束，就能選出各領域的高手。 李昊聞言不禁感到欣喜，直誇他辦事夠快。 數日後。 從附近幾座聖朝中挑選的畫聖、棋聖等各方面的高手，都被帶到劍淵天院，李昊的院子中。 這些人看上去大多都歲數已高，白髮白鬚，看上去德高望重的模樣，但來到這劍淵的院子中，知道要見一位尊貴的劍院天院公子，卻都表現的戰戰兢兢，舉止中透露着緊張和忐忑，還有期盼和希冀。 等來到院子，招呼他們的是夕顏。 看到這十六七歲模樣，聲音清脆舉止活潑的姑娘，這些人心中的緊張都稍微消散了幾分。 隨後他們被帶到李昊的劍房前。 這裡擺滿各類劍，但李昊來到此地，還從未觸碰過。 他在劍房外的空地上正在畫前方的樹和池。 一位畫道聖人看到李昊用手指在虛空繪畫，畫出的景色勝過實景，裡面的樹似成精，寧靜的池水似在掀起波濤，但一眨眼，還是安靜的樹和水。 這等錯覺，讓他心頭驚駭，這畫功已超過他。 隨着他們要恭敬下跪敬拜，李昊連忙起身，將他們攙扶起來，讓齊管家給他們安排座位。 看到李昊如此熱情客氣，這些人有些受寵若驚，他們雖然是自身領域的聖朝大師，但在這劍淵的天院弟子面前，這點身份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即便是皇族都要俯首，更別說他們。 李昊看出他們的緊張，跟他們溫聲談笑，隨後才慢慢聊起他們擅長的東西。 等聊到各自喜愛的東西，這些人不知不覺間交談中，背脊也挺直了，說話時臉上散發着光芒。 李昊笑了起來，一場交談下來，很快不再有緊張氣氛。 李昊跟他們逐一切磋，發現竟大多都是九段到十段。 在畫道跟棋道和烹飪道上，他還沒找到跟自己旗鼓相當的，這不免遺憾，但其餘的藝技方面，他自身段位並不高，倒是遇到超過自己的。 李昊當即讓齊管家安排房間，讓他們入住，成爲自己短期內的陪練。 齊夢安看到李昊要動真格，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依言照辦。 不知不覺，轉眼三月過去。 李昊來到劍淵已經三個月了，對真界來說，這點時間卻是一眨眼，即便是魏紅葉等天驕，一次閉關修煉，可能也需要動輒數年，乃至數十年。 在李昊的院子中，整日歡聲笑語。 院內樹蔭下。 一幅棋局前，李昊跟一位白髮老者對坐。 “昊公子，您可是說過的，若我能贏下您一盤，您就答應我一個願望。” 老者捻子，似看到一處棋盤上的脈絡缺口，他眼底露出光芒，微笑着說道。 李昊笑了，道：“你先前跟我說過你侄子的事，只要你能贏我，我可讓他當聖朝第一武將。” 老者見自己心思被李昊看破，不禁激動得起身要跪拜叩謝。 李昊連忙擡手示意，笑道：“但要贏我才行。” “好。” 老者壓抑着激動，神色變得格外凝重，開始落子。 李昊見他落子處是自己留下的陷阱，不禁露出笑意，隨即開始填補收網。 老者接連數步落下，這才察覺到是陷阱，不禁臉色一變，有些蒼白。 李昊輕笑道：“無妨，下次還有機會。” 老者在棋盤上勉強招架，最終還是被逼到絕境，只能嘆道：“昊公子的棋藝，老夫生平僅見。” 李昊笑了笑，正要寬慰他，忽然齊管家跑了過來，臉色有些驚喜又有些複雜，道： “公子，剛天院傳來好消息，月曦小姐在帝劍崖留名了！” 李昊正要收攏棋子，再下一盤，聞言愣了下，旋即動作繼續，只道： “那真是祝賀她了。” 齊管家見李昊還要擺子繼續，不禁愣住，旋即低聲道：“公子，您不想去那帝劍崖試試嗎？” 李昊搖頭，對這種事他毫無興趣。 有這時間，他還不如多下兩盤，積攢點經驗，興許恰好能對心境有所領會，觸摸到十二段棋境。 齊夢安眼神變幻了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 “公子，您跟那位月曦小姐同時拜師，備受矚目，有許多人在留意您。” 他說着偷偷看了眼李昊，此話較爲隱晦生怕惹李昊不快。 李昊擡手示意對面老者抓子辨先後，同時問道：“留意我？” “沒錯，您整日在院內下棋作畫……”齊夢安臉上露出難色，“外面已經有不少非議了。” 李昊不禁啞然失笑，道：“修行一途與天地爭鋒，何懼無聊非議，不必理會，那喧鬧越不過這院牆。” 齊夢安心中苦嘆，他身爲李昊的劍侍，自然是希望李昊能平步青雲，走到巔峰。 身爲僕從，與主共榮共損。 “好了，我要繼續了，你先下去吧。” 李昊對齊夢安說道。 齊夢安見狀，也只好不再多說什麼了。 又過三月，天院再次小小震動，消息傳到各院中。 那位新來的黎鐵木門下的小師妹，前往劍淵樓，得到一柄名劍譜的認主。 聽說那名劍曾提名十大無上仙術，只是最終落選。 這消息一出，天院各院弟子的心思都有些浮動起來，魏紅葉跟許劍鳴則第一時間找到月曦的院落，給她道賀。 月曦見李昊沒來，探頭看了看，最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雖然道心敗給李昊，但論劍道天資，她自信不會輸給他人。 李昊沒來，在她看來不過是無顏前來祝賀罷了，只是這麼做更加失了風度… 她也沒再理會，跟兩位師兄師姐簡單說完，便再次閉關。 自加入劍淵天院一年月曦出關，再次前往帝劍崖，進行第二次留名挑戰。 這一次，得知月曦要在帝劍崖第二次留名挑戰，劍崖內不少弟子都聚集過來，等待觀望。 短短一年，月曦的名聲便在劍淵內已經傳開了。 除天院弟子都留意到這位勢頭迅猛的新人外，其他地院、玄院、黃院的弟子，也都聽說過月曦的事情。 先前還有人不服，覺得空降到天院，有內幕，但如今這些質疑聲卻漸漸少了。 “快看，那月曦仙子來了！” “才加入天院三個月，就能在帝劍崖留名，簡直恐怖，現在只過一年，她的名次該不會能上升吧？” “有可能，不愧是天院的弟子，先前留名雖然是墊底，但聽說她得到劍淵樓裡的頂尖劍法，如今肯定有大進步！” 帝劍崖外的虛空中，許多劍崖內的弟子都在伸長脖子觀望。 第451章 劍道十一，拔劍青天 虛空中，月曦一身鎏金般的華美長裙，配合其超越常人的高大身形，如神話中的謫仙降臨於世。 她神態平和，眼神寧靜，自來到劍淵中，她苦心修煉，在院內從未清閒過，短短一年，她已經有極大進步和提升。 此時，她身邊陪同着魏紅葉。 得知這位小師妹閉關出來，又要挑戰帝劍崖，魏紅葉特來陪同。 月曦掃了眼帝劍崖對岸的虛空，那裡密密麻麻的衆多劍淵身影，雖然劍淵不及槍淵的弟子繁茂，但也有數萬衆。 只是，一眼掃去，她卻並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 月曦微微皺眉，但很快便恢復平靜，若對方就這等心性，即便道心九響，也遲早會被她超越，甚至現在有可能已經超越了。 她心思收斂，不再多想，來到帝劍崖前。 在對岸還有不少天院弟子也在觀望，議論這黎鐵木新收的小弟子。 “聽說黎長老一年前帶回兩個弟子，我打聽過，都是在問心浮屠城那邊收來，一個道心八響，一個九響，都是永恆道心，這月曦是八響，那位九響的深入簡出，似乎沒怎麼見過。” “道心九響？對方已經是仙君了嗎？” “你傻啊，仙君還能當弟子嗎，直接就是執事了，甚至能提名長老。” “真仙境，道心能九響？這是什麼心境啊，他知道什麼叫走火入魔嗎？” 不少天院弟子低聲交談，眼神卻變得凝重。 此時，月曦已經來到帝劍崖正前，她聽到耳邊傳來魏紅葉的傳音鼓勵，深吸了口氣，隨即便擡手拔劍。 噌地一聲，長劍鳴顫而出，落在手裡。 她凝視着那巍峨削平的帝劍崖，看到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劍淵的天驕。 而她的名字排在最末。 她眼底陡然爆發出銀輝般的光芒，隨後渾身鎏金長裙散發出璀璨的金光，一股凌冽浩瀚的劍意瞬間自其身體透射而出。 在遠處看去，她的身形似被一道劍意虛影籠罩，昂然筆直向天。 身爲殃禍一族，她的劍道天賦極高，有先天劍胎。 “真仙境三重！” “好強烈的劍意，我手裡的劍都在顫鳴！” “這就是天院弟子嗎，真仙境三重就有這種威勢，我感覺我真仙境五重，都非她之敵。” “你想多了，你就算真仙境六重，都未必能贏她。” 遠處，許多地院跟玄院弟子都在震撼低語。 而那些天院弟子，也是神色凝重，從這女子身上感受到壓力。 此時，月曦手持長劍，朝那帝劍崖飛馳而去。 剛臨近崖淵底部，她便感受到一股煌煌威懾的氣勢，如倚山端坐的帝王，目光灼灼，威勢天地。 她就像螻蟻，在對方的眼皮下前行，內心的劍意和劍道，如映照在鏡子上，忽然就有種相形見絀的感覺。 她微微咬牙，眼底露出倔強之色，憑着胸口一股凌冽和狠勁，朝自己原先名字的上方，將極境力量全都施展，呼嘯着衝去。 在其背後，那如銀絲般凝聚的朦朧天地法相浮現，像天外神女，伴隨着她持劍的身姿，一同向前飛掠而去。 帝劍崖散發出無窮威勢，在月曦的眼眸中，已然不是一座山崖，而是一道劍，那劍立在天地間，讓世間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劍，也從未感受過如此恐怖的劍氣，但這種接近，卻讓她對劍的理解和認知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同樣，這種變化也帶來一種絕望，那就是如此劍道，是自己能夠企及的嗎？ 她感覺自己似乎終生都無法練出如此極致的劍道。 這種恍惚，影響着她的劍心，她的身法不受控制地減緩，等她意識到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帝劍崖前。 噌。 劍光急速劃出，刻下她的名字。 這一次，她的名字比先前要高三尺。 僅僅三尺，卻跳躍過數百個名字，跨越諸多天驕。 當名字刻下，她渾身的力氣似乎也用盡，身體倒飛而回，再也無法承受住那股威嚴，臉色蒼白地退回到帝劍崖外。 她胸膛微微起伏，鼻息略顯粗重，握劍的手也在顫動，但在她的背後，卻有一道道震撼的目光看着她。 短短一年，在帝劍崖上留名，還一躍三尺，這太驚豔了。 “真仙境三重，若她境界再高一些的話，只怕會走到更高。” “這等劍意，足以彌補仙力的十倍差距，以真仙境三重挑戰六重都不是問題。” 遠處，衆人回過神來，低聲議論起來。 真仙境十重爲圓滿，每提升一重境界，仙力都會翻倍！ 真仙境二重是兩倍，三重是四倍，四重是八倍！ 等到真仙境十重圓滿，其仙力是真仙境一重的512倍！ 數百倍的仙力之下，大部分極境力量都難以彌補，比如神力境，提升十倍肉身力量，在五百多倍仙力面前，幾乎不值一提！ 而天地法相亦是如此，雖然能大幅度提升戰力，但修煉到真仙境十重，大多都有天地法相，境界越高，天地法相所施展出來的增幅越可怕！ 這十重境界，如十重天，難以輕鬆跨越，能越境挑戰都是頂尖妖孽，比如眼前的月曦。 “不錯，進步很大。” 魏紅葉的身影飛掠到月曦身邊，輕聲說道。 她一身素白，顯得端莊優雅，相比起月曦的華貴，更像超脫世外的仙女。 聽到她的誇讚，月曦擡頭看了眼帝劍崖，眼睛從自己的名字往上掃了一大段距離，纔看到魏紅葉三個字。 她嘴角微微抿了一下，顫抖的手穩住了，對魏紅葉道：“謝謝師姐陪同。” “你很有天資，回去繼續努力吧。” 魏紅葉微笑道。 月曦點點頭，再次看了眼帝劍崖對岸的人羣，沒看到那道身影，眼底略感遺憾，旋即也沒多想，轉身跟魏紅葉一同返回。 等回到自己的院落中，月曦喚來自己的管家，將消息送到那座院落中。 不消片刻，她的管家返回了，臉色有些古怪，恭敬說道： “仙子，閒人院的管家說，昊公子前些日子就下山去了。” “下山？” 正在院內湖中亭撫摸劍刃的月曦，微微凝眸，道：“去了何處？” “這倒沒說，畢竟昊公子是天院弟子，行蹤不便透露。” 月曦眼眸閃動了下，沒再說什麼，只是閉上了眼。 管家見她神態，便知自己該告退了，當即悄悄退下。 …… 問心浮屠城中。 遼闊的廣場，相較於一年前，此時卻顯得空曠許多。 這座古城早已衰落，來往過渡的旅客並不多，遠不及先前諸多勢力來此收徒時熱鬧。 如今，那巍峨的問心塔屹立在廣場中，偶有身影穿梭進去，驗證自己道心。 而在廣場邊緣一處，有座小土坡。 坡頂兩道身影靠在樹背坐着，在他們眼前是深淵般的斷崖，雲霧瀰漫，此時，有更多的煙霧，飄散在那雲霧中。 炊煙裊裊，李昊在燒烤。 旁邊，瘸腿老頭在抽大煙。 二人手腳看似都閒着，但卻有暗線穿梭在前方的雲霧中。 很快，香噴噴的氣味彌散出來，李昊將燒好的一塊龍肝遞給老頭，道：“老韓，還沒動靜？” 自半年前，李昊閒暇時就來這裡跟對方比拼垂釣了。 難得遇到釣技勝過自己的釣友，加上對方說的龍雀，李昊遲遲沒釣到，總不能真就空軍而回，再也不來吧，那簡直夜不能寐。 半年相處，瘸腿老頭雖然不好相處，話也少，但李昊閒來一邊燒烤一邊烹飪，將對方的話匣子稍微打開了些，知道他姓韓，全名就不知了。 “哼，你不也是？” 韓老頭輕哼一聲，接過龍肝卻是毫不客氣地享用起來。 他彈開自己的酒葫，燒肉配酒，越吃越有。 “快哉。” 半個龍肝下去，配上自己釀的美酒，他已經有些眯起眼眸了，臉上也不覺帶了幾分快意。 李昊在一旁自己也吃了起來，這龍妖是真仙境，在浮屠城外面的荒原中獵殺到的，口感不錯。 “來口酒。” 李昊隨意說道。 韓老頭也早已習慣，也沒介意，隨手將酒葫遞給李昊。 他吃李昊的烤肉，李昊喝他的酒，彼此也算是有來有往。 李昊將酒嘴擦了擦，旋即仰頭凌空一倒，滿口芬芳。 韓老頭瞥了眼，輕哼一聲，接過酒葫蘆便直接對嘴暢飲起來。 “你這釣技太生疏了，還只停留在剛剛入道的階段，還沒真正領會垂釣的真諦。” 韓老頭淡淡說道。 “哦？” 李昊饒有興趣，道：“那什麼是垂釣真諦？” “萬物皆可垂釣，仙神妖魔萬族……包括時光和歲月！” 韓老頭眯眼道。 李昊本是隨意的詢問，聽到對方這話，卻感覺腦海如洪鐘一鳴，渾身有種醍醐灌頂般的震顫感覺。 包括時光和歲月？ 李昊腦海中不斷回想，歲月和時光……時光該如何垂釣？ 什麼東西，能夠拉住時光？ 無數的思緒掠過，但最終，他陡然間似乎領會到，似乎，唯有自己的釣鉤，能夠拉住時光。 這時光包含天地時光，亦包含衆生時光。 萬物如魚，在各自的時光長河中流淌，當上鉤的時候，便將其拽出它的時光長河，進入另一端軌跡，或是終結… 李昊嘴裡的龍肉似乎也沒了味道，他的心神全都沉浸在那無數的思緒碰撞中，眼眸不知不覺間閉上。 任由那些思緒在腦海中發散，迴盪。 他身前的篝火中焚燒的混沌神火，此刻搖晃消散，空氣中只剩下烤肉的味道瀰漫。 而李昊先前埋藏在雲霧中的暗線，此時也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 雲霧靜靜散動，微風輕輕吹拂，掠過樹影下少年的鬢髮。 旁邊，正在喝酒輔助吞嚥的韓老頭，一隻眼眸卻忽然轉移到李昊身上，飲酒的動作停頓住了。 他慢慢放下酒葫，波瀾不驚的眼眸中，隱隱泛起一絲光芒。 此時，雲霧依然在揮散，雲海靜謐。 而李昊的身體更加寧靜，似跟天地相融。 這不是極致化仙的融入，而是另一種心境的融合。 萬物皆可垂釣，萬物亦皆可成爲釣線…… 陡然，雲霧翻涌起來，緊接着，從裡面似乎有巨物在震盪，翻滾！ 忽然，雲霧一下子散開緊接着，那震盪的東西跳躍出來，但不是龍雀，也非別的妖魔，而是一座巍峨的巨塔。 那塔從雲霧中蒸騰而出，像被什麼拖拽出來。 若有旁人在此，就會震撼地發現，這塔竟跟廣場中屹立的問心塔一模一樣！ 只是，這塔是完整的，塔頂如寶劍般尖銳！ 忽然，這塔劇烈震盪，似被什麼東西摧毀，神光如流彩和鐵花般四處散落，濺得遍地都是。 那塔上的帝威也在搖晃中黯淡。 旁邊，抽大煙的韓老頭怔怔地看着這一幕。 他的眼眸倒映着那璀璨的塔，似有無數的光芒在其眼眸中流轉，那是逝去的時光。 他沒想到，李昊從眼前的雲霧中，垂釣出來的一縷時光，竟是那段歲月。 此時，李昊也睜開了眼，望着那神光破碎黯然的塔，看到其從真實又變得朦朧，直至如煙塵般消散，他有些恍惚。 這塔並非真實的，而是他釣出的一段時光投影。 但那塔他認得，是問心塔。 他釣出問心塔被摧毀時的那段時光。 此時，在他腦海中傳來面板的提示。 【你已領悟垂釣本源心境】 【垂釣提升至十一段】 【你獲得垂釣經驗38282……】 接連的提示響起，李昊卻仍回味在剛剛的感悟中。 時光，歲月，他居然真的感受到了。 九序中，時間最難觸摸，望老前去尋找的應瀟瀟，就極可能是時渺天女轉世，而對方天生就掌握時間本源大道。 如今，他居然也有幸觸摸到。 “垂釣，居然能讓我感悟到時間大道……” 李昊心頭震撼，越發感受到，自己掌握的藝技似乎都有某種深意。 此時，諸多的訊息涌入到他的腦海，包括垂釣，包括時光本源大道。 李昊在慢慢感受，消化吸收。 韓老頭感受到李昊身體氣質的變化，端坐在一旁，默默抽着大煙，煙霧瀰漫在他臉上，看不真切神情。 許久，許久。 等李昊將諸多訊息全都吸收，他才略感疲倦地睜開眼，隨即便看向身邊的韓老頭。 見對方似乎在出神，他慢慢站起身，鄭重地彎腰鞠躬，朝拜一禮： “多謝前輩指點！” 李昊隱隱感受到，自己的領悟，似乎跟眼前的老韓有點關係，絕非一句話的點撥那麼簡單。 韓老頭回過神來，看到李昊鄭重的模樣，眼底罕見地露出一絲柔和，這種神色，李昊這半年來只有給他遞烤肉時能偶爾見到。 “你很聰慧，我稍微點化，你就能領悟，很難得。” 韓老頭少見地誇讚起人來。 李昊聽到這話，覺得自己沒有拜錯，他坐下問道： “老韓，你肯定是個很厲害的高手吧？” 韓老頭不置可否，淡然道：“很厲害談不上，否則也不至於窩在這裡，連仇都不敢報。” 說着這話，他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李昊自然不會相信這話，就算對方說的是真的，但老韓給他的感覺，比起望老也絲毫不遜色。 “你有仇敵。” “人生在世，誰能沒有仇敵？” 韓老頭感覺李昊這話單純得可愛，不禁嘴角微翹着輕笑了下，隨後又變回平常冷淡的模樣，只是眼底露出幾分滄桑，望着雲海，道： “你看到自己剛垂釣出來的東西，有什麼感覺？” “你說的是問心塔？” 李昊想到剛垂釣的那段時光投影，又想到在問心塔見到的那道從天而降的巨掌，唏噓道：“能將那問心塔摧毀的存在，必然是仙帝級吧？” 韓老頭沒有否認，緩緩道：“浮屠城坐鎮淵海很多年，在很久很久以前，問心塔就已經是帝器了，但在十萬年前的浩劫中，衝鋒在最前面，遭到鎮壓，帝器黯淡，帝魂也是如此……” 他低聲自語般的輕笑，道：“問心問心，問心塔問遍世間真心，然而自己卻遺落了帝心，只剩下半塊……” 李昊聽望老說過，帝器有帝魂，帝魂有帝心，若是帝心隕落殘缺，修爲也會隨之跌落殘缺。 “還有半塊的話，將來還有希望。” 李昊說道。 韓老頭看向李昊：“希望？” “即便帝心全碎，也能重新凝聚，興許還能超越曾經，破滅未必是壞事，永恆不滅亦非好事，恆久也意味着停滯……” 李昊笑着說道。 韓老頭的眸子似乎微微深縮了下，他低聲自語：“重新凝聚……超越曾經……” 半晌，他忽然輕笑起來，隨即轉而大笑。 “妙哉妙哉，好一個永恆亦非好事，能領悟到這層心境，難怪你的道心已經達到永恆極致……” 韓老頭看向李昊，只有他知曉，眼前的少年並非道心九響，而是十響！ 他清楚地知道，一個真仙境擁有十響永恆極致道心，會受到怎樣的矚目，也會迎來怎樣的威脅。 因爲那已經意味着，對方有踏入準帝境的資格了。 再往前跨越一步，就是天道帝心！ “今天這份燒烤，吃得痛快！” 韓老頭笑着道，隨即從天地空間又取出一個酒葫蘆，拋給李昊，“不夠喝吧，送你的。” 李昊接過，眼睛一瞪，“你不是說這酒很難釀造，你也只有一壺嗎？” “很難釀造沒錯，需要很漫長的時間……”韓老頭輕笑，帶着幾分唏噓，但卻不再帶有遺憾地道：“但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啊……” 十萬年都等過來了，還缺時間嗎？ 他笑得暢快看向李昊的眼神也變得柔和。 本以爲只是一個僥倖走運的小子，結果，是他低估了。 “好傢伙。” 李昊聽到這話，不禁無言，這老頭是真會藏啊，吃了自己那麼多烤肉，卻小氣吧唧，不厚道！ 等剩下的烤肉吃完，李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枯草，道：“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宗門去了。” “去吧去吧，哦對了，這東西你收下。” 韓老頭揮手，但想到什麼，翻手摸出一個黑漆漆的小塔遞給李昊。 說是小塔，真就拇指大小，輪廓粗糙，像黑泥巴隨手捏的。 李昊接過，當帽蓋般戴在大拇指上玩弄，問道：“這是什麼，仙兵？” “仙兵？” 韓老頭啞然失笑，道：“你就當是吧，收好別丟了，關鍵時候興許能保你一命。” 原來是個保命貨……李昊見狀，也沒跟他客氣，道：“那我就收下了，等我修爲高了，將來還你。” “希望能等到那天吧。” 韓老頭微笑。 李昊跟他揮手告別，約定下次再來同釣。 他起身返回，來到浮屠城門附近的傳送陣，啓程返回大夢九淵。 在回去的途中，李昊便調出面板，看着剛收穫的垂釣本源心境。 如今他肉身道跟御道，都提升到十一段。 現在能提升劍道了。 李昊也沒多想，除肉身道跟御道外，劍道是給他提升最大的力量，尤其是攻擊方面。 伴隨着加點，很快便有無數的訊息涌入到腦海中。 【劍道提升至十一段。】 諸多劍道感悟涌入心頭。 同時，李昊先前所領悟的諸多劍術，隨着這些感悟的消化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和理解。 仙人指路，李昊已經觸摸到其本源層次了。 而先前只是勉強入門的仙人拔劍，此時已經提升到極巔層次！ 由此也可看出，這仙人拔劍，依然是真仙境層次的劍術，只是屬於頂尖劍術之一。 而他在天殃帝殿所傳承的十大無上仙術之一的青天劍術，同樣是入門層次，但此時，卻已經達到圓滿！ 想進階圓滿，需要劍道本源三重。 如今李昊劍道十一段，劍道本源已經達到三重。 這兩門劍術的提升，李昊的氣質也隨之變化，變得更加出塵和凌冽，但隨着他的消化，全都收斂起來。 如今，即便不借助檮杌仙兵，李昊感覺自身的殺傷力，也會達到極其驚人的程度。 僅是拔劍跟青天兩門劍術，若是相互配合威力不可想象。 等回到劍淵時，李昊已經全都吸收完畢。 他飛往山頂，越過那筆直陡峭的帝劍崖，掃了一眼。 第452章 天生劍仙體 撲面而來的劍威，似帝皇的劍柄矗立，李昊瞧了一眼那最上方的中心，那裡似是帝皇的眼眸，在凝視自身。 不過，這份帝威，比起天殃帝殿的威儀，卻要遜色太多。 那位劈山的前任首席劍淵弟子，當時剛踏入仙王境，以仙王境全力，才勉強發揮出一絲帝劍之威。 李昊看了眼便收回目光，那帝劍崖上的名字雖多，但他沒什麼興趣湊熱鬧。 若真想留名，倒不如自己單獨開一壁。 回到山頂院落中，齊夢安得知李昊回來，連忙迎上，將月曦仙子在帝劍崖留名的時候告知給李昊。 這位管家心底也隱隱存着幾分激勵李昊的心思，畢竟他從未見過如此鬆弛的劍客。 李昊聽完想起自己先前路過時，忘記留意下面，不過也只是小事，他點點頭讓齊總管替自己送去祝賀，而他自己則來到院中的劍場，將這裡的結界打開，裡面只有他跟持有劍符的夕顏能夠進來。 這次垂釣心境突破，收穫最大的並非是劍道，而是李昊感悟到時間本源大道。 在九序中，時空爲王。 先前繪畫助他領悟空間本源大道，如今垂釣，卻讓他感悟到時光的流逝和浩瀚，能從時光長河中垂釣截取出歲月。 而他先前凝練的九花仙印，其中有五種本源大道來自九序，如今，李昊打算將其中的另外四朵，替換一朵爲時光本源大道！ 仙印承載九朵爲極致，李昊試着將時間本源大道融入，卻根本融不進去，只能將裡面選出一種替換。 剩下四朵，李昊思索下，將大夢九淵的仙人指路挑選出來，這道劍訣本源雖然精妙，但只是劍道本源的分支，算是極其勉強才凝練成一花。 在結界籠罩中，李昊開始閉關，替換和凝練新的九花仙印。 隨着時間本源大道的融入，李昊的九花仙印頓時便散發出一股坍縮般的吸力，快速汲取着周遭天地的仙力。 整個院子裡的仙力都朝劍場聚集，但依然遠遠不夠，李昊不得不施展出諸天星辰脈終境力量。 這一次，他身體周圍浮現出諸天星光，這些星光是真界真正的星辰，投影來的也都是浩瀚仙力，不斷灌輸到李昊的身體中。 在李昊修行時，院內的齊夢安察覺到院中仙力流動的怪異，當察覺到都匯聚到劍場時，頓時鬆了口氣，嘴角露出笑意。 看來那月曦仙子的進步，還是對他家公子造成了一些刺激… 隨着新的九花仙印凝練出來，時間本源跟空間本源的花朵，在仙印上似乎銜接融合在一塊，彼此勾勒出一道繁複精美的道紋，散發着讓周圍時空輕微扭曲的力量。 這兩道花紋在仙印最下方，如開枝散葉般，將另外的仙道花紋託舉起來。 將仙印緩緩收到體內，李昊頓時感受到時空的力量與自身貼合，似乎擡手投足，都能輕易掌控周遭的時空，這種本源層次的掌控，超越仙力，即便對方的仙力是他的十倍，甚至數十倍上百倍，都會被玩弄。 來到劍淵的第一年結束。 這一年，李昊的九花仙印，增添時間本源大道三重道紋。 劍道也順利踏入十一段。 並且棋藝、畫技，都小有感悟和精進。 彼時年末，天空飄下大雪，萬里白雪皚皚。 劍淵的山坡和閣樓，都朦朧上銀裝。 在這場大雪中，黎鐵木回到山頂，同時又帶回一位俊朗非凡的翩翩少年。 “這是你們新的小師弟，古炎！” 黎鐵木召集來魏紅葉、李昊等人在劍仙閣前，當衆人的面收徒，給他們介紹這位少年的身份。 這少年看上去外表跟李昊相仿，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劍眉星目，眼眸是雙異色，瞳孔上緣如赤火，下緣卻是銀白，格外神異。 有如此異瞳者，顯然有非凡道體。 “古炎，古姓？” 魏紅葉聽到黎老頭的介紹，臉色微變，似想到某個久遠傳說。 黎鐵木知曉自己的幾位弟子，有的背後有大背景，見識非凡，也沒隱藏，道：“沒錯，他是古仙遺脈，古族，天生劍仙體。” 聽到他的話，李昊跟許劍鳴都是疑惑看去，顯然都沒聽說過。 但魏紅葉跟月曦卻是瞳孔收縮了下，震驚地看着這少年。 在真界萬族中，古仙遺脈極其稀有，是瀕臨滅絕的頂尖種族。 傳說古仙遺脈一族，天生就掌握各種神異的能力，而眼前這少年，居然是天生劍仙體，傳說中練劍的最強道體！ 月曦震撼地看着對方，眼眸中盡是難以置信。 名叫古炎的少年卻是神色平靜，甚至有一絲麻木，只是靜靜聽黎鐵木介紹，不言不語，目光也沒有左右掃視，只是微微擡頭，望着黎鐵木背後的那閣樓。 黎鐵木見到李昊跟許劍鳴震撼的模樣，心情卻是極好，笑着解釋道： “看到我身後這門匾沒，劍仙樓，在劍修中，至高的境界便是劍仙！” “而天生劍仙體，自小就能掌握劍道本源，換而言之，在其能夠習劍和練劍時，就已經能夠以劍祭道了！” 聽到這話，李昊跟許劍鳴都有些不淡定了。 李昊覺得自己是開掛的，結果居然還有比自己開得更誇張的。 剛練劍就能以劍祭道？ 許劍鳴一臉震驚錯愕，剛來兩個妖孽的師妹師弟，結果居然又來一個更誇張的？ “師尊，你哪找來的？” 許劍鳴忍不住道。 黎鐵木的眼神中盡顯得意，道：“自然是我跟他有緣，我們劍淵在劍道方面的底蘊，也足以讓他將劍仙體完全發揮出來，將來有一絲希望問鼎劍道至尊！” 他自然沒說，這樣的好苗子，又是他從萬山劍樓手裡截胡過來的。 否則他一天天不在宗門，到處東奔西跑，爲的是什麼？ 許劍鳴也沒聽信這老頭的鬼話，微微翻了下白眼，心中卻有些狐疑，這黎老頭最近是天道炸開了嗎，運氣這麼爆炸？ “我劍淵入門所修劍訣，我傳你一遍，你需在七日內掌握。” 此時，黎鐵木對眼前的少年古炎說道。 古炎神色平靜，只是聽到劍訣時，麻木的眼神中似乎多出一抹犀利。 月曦卻是神色複雜，看向李昊，想跟他對視，尋求一絲共鳴。 她打探過，當初師姐魏紅葉跟四師哥許劍鳴，都不是半個月的要求，而她跟李昊卻被要求半個月，算是天資極高了。 但如今，眼前的少年居然被要求只要七日！ 這時，隨着黎鐵木的演練，仙人指路劍法翩然遊行，蘊含着大道至簡的味道。 李昊看到黎老頭的演練，眼中卻露出若有所思。 這黎老頭的此劍訣演練，已經是本願層次了，也就是他現在所掌握的層次。 只是不知，這是不是他認真教導的全部實力。 很快，黎老頭練完，沒等他交代，旁邊的古炎卻忽然閉眼，片刻後忽然睜開，掌心忽然多出一劍，隨即便在原地揮舞起來。 李昊見他起手式，便有所領會，退後一步避開。 而月曦反應稍慢，險些被對方的劍刃傷到，等避開後才一臉驚悚地看向對方。 此時古炎所練的劍法，正是仙人指路！ 初始稍顯生疏，但很快便有道韻凝聚，劍法入門！ 僅是看一遍就能入門！ 而且，越來越嫺熟，劍法中的韻妙似乎也被施展出來。 這一下，不光月曦震驚了，魏紅葉、許劍鳴也都震驚了，呆呆地看着這位新來的小師弟。 黎鐵木愣住，旋即嘴角裂開，快要裂到耳根了，臉上的笑抑制不住。 真是撿個大寶貝啊！ 他此時已經開始幻想，等到南域會戰時，對方會如何驚爆整個南域諸多勢力天宗的眼球！ “好好好！” 等古炎劍法練完，黎鐵木已經笑得像花兒一樣，合不攏嘴，道：“不愧是天生劍仙體，這天資，有我劍淵的輔佐和底蘊，來日你必成劍道至尊！” 他大笑着，隨即道：“走，我帶你去劍淵樓！” 魏紅葉跟許劍鳴微微張嘴，卻是無言，都看出師尊的心情極好，也極爲重視這位小師弟。 而對方的劍資，也讓他們提不起嫉妒的心。 月曦看着離開的師尊跟新來的小師弟，臉色卻是複雜無比，微微咬住嘴脣，手指輕輕握緊。 先前師尊將她帶來，雖然也極其看重，但教導方面都是交託給魏紅葉，哪像如今對待這位古仙遺脈這樣親暱。 “看來，沒多久這位小師弟，就要超越咱們了，我剛感應了下，他也是真仙境三重！” 許劍鳴說着，看了眼李昊跟月曦，眼神盡是唏噓。 魏紅葉眼神閃動，道：“師尊最近經常外出，就是到處物色天驕弟子，這一次關乎天宗排名，各勢力都無比重視，對天驕弟子的爭奪也更激烈，我等已經沒機會再參戰了，只能交給你們。” 她說着，看向月曦跟李昊。 月曦望着那雪地臺階盡頭留下的腳印，那一老一少的身影已經消失。 她收回目光，轉身而去，沒留下一言。 李昊拍了拍身上雪花，看了眼大雪，此時正是適合吃火鍋跟烤肉的時候，他當即邀請魏紅葉跟許劍鳴前往自己的小院。 得知李昊要烹飪招待他們，魏紅葉跟許劍鳴對視一眼，都是詫異，從月曦身上他們感受到緊迫和急切，但這位老七身上卻自始至終，似乎都極爲鬆弛，即便被月曦超越，也不見他緊張，不知是真的還是掩飾。 “吃就不必了，今後還有機會，小師弟……哦不，現在應該叫你七師弟了，你也抓緊回去修煉吧。” 魏紅葉說道。 許劍鳴點頭，拍着李昊的肩膀，道：“咱們這一脈還靠你們撐腰呢，可別輸給周長老的那幾個徒弟。” 李昊無奈，自己此番邀請他們，也是在修煉啊。 不過他們不願，李昊也不強求，美食自有座上賓。 他點點頭，跟他們道別，隨即便回到院中。 想到烹飪，李昊便想到古魔的屍身，不禁暗暗吞嚥了下口水。 真界的諸多食材中，唯有古魔一族最大補。 李昊當即叫來齊夢安，詢問如何能找到古魔一族。 見李昊問起古魔，齊夢安的神色間多了幾分肅然。 在真界，提到古魔便是萬族共敵。 “這裡是燕楚仙朝的內境，古魔一族很難侵犯到這麼深的地方，想要找古魔一族獵殺的話，只能去邊境，加入燕楚仙軍，那樣順帶還能積攢軍功，得到仙朝的功勳和封賞，那都是大資源和寶物！” 齊夢安說道。 他來自大夢九淵天宗境內的聖朝，對凡人來說是勢力極大，但在燕楚仙朝中，卻只相當於一個小村落。 聽到齊管家的話，李昊心中一動，聽魏師姐說，那位大師兄似乎目前就在邊境斬殺古魔，不過是奉劍淵的命令，應該是劍淵得到燕楚仙朝的調遣和徵召，於是派那位大師兄前去應徵參戰。 “這麼看來，想獵殺古魔只能去戰場。” 李昊眼眸閃動，古魔的滋補，也未必不能去冒下險。 若能將神骨凝成，將元神修煉到終境，成爲真神，那便真的是近乎不死不滅了！ 到時即便肉身粉碎真神也能永存，甚至仙君都未必能將他斬殺！ 不過，在前往燕楚戰場邊境時，李昊打算先去劍淵樓挑選下劍法。 他來到這裡一年，還沒去選取劍法，有點說不過去。 大雪結束了，李昊孤身來到劍淵樓中。 只見巍峨的劍淵樓屹立在峽谷般的盆地中，四周光線昏暗，巖壁上到處都是一道道劍氣劃破的痕跡。 來之前，李昊聽聞黎老頭帶着那位新來的小師弟，在這裡得到三本頂尖劍訣的認可。 並且因爲黎老頭的寵愛，特許他將三道頂尖劍訣同時帶走，可以全都修行。 此時，李昊靜悄悄地孤身來到此地。 巍峨的劍淵樓在眼前屹立，李昊上前，將萬象屬性收斂。 在這裡是功法挑選主人，而非主人挑選功法。 他需要將自身的劍道，劍意全都展露，讓這些功法來辨別，他纔有選擇的權利。 李昊神色平靜，來到劍淵樓下的展劍臺。 此時他脫下僞裝，劍意自眉心展露。 唯我劍道，這是他自身的核心劍道，融入他所掌握的諸多劍法，劍訣，包括十大無上仙術的青天，都有幾分韻味，已經被李昊融入到自身的劍道中。 此外，九花仙印在他額前微微浮現，時間、空間、水源、土源、形道、御道等九序六道，其本源妙理，都或多或少融入到他的唯我劍道中。 唯我劍道的核心理念，便是斬斷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而想要斬斷，便需先擁有。 如今，他的唯我劍道，在融入諸多大道本源的情況下，甚至能扭曲時光和空間，已經達到李昊自己都不清楚的強度。 他自天殃帝殿踏出來後，還沒有真正放開手腳的全力一戰。 而此時，唯我劍道顯露，李昊周身的時空似在變幻和震顫，諸多的劍道韻理在他身邊環繞，似無數的劍影。 一種難以想象的鋒利、霸道、睥睨的劍意，自李昊身上展露出來，似乎這纔是他的本性，是他心中的鋒芒。 在他前方，巍峨的劍淵樓忽然輕輕震顫了起來。 緊接着，這震顫變得劇烈，開始晃動。 隨後李昊才發覺，是劍淵樓上插的一柄柄古劍，全都在抖動，似乎都要掙脫出來。 嗖！ 伴隨着第一柄古劍飛出，其餘的古劍都顫抖着相繼飛出，在半空中不斷呼嘯，最終竟形成一道劍潮風暴般，環繞着整個劍淵樓，也環繞在李昊身體周圍，如龍捲風般包圍。 李昊擡頭，望着無數的劍訣浮動，有些怔住，沒想到選中他的劍道功法這麼多。 但劍淵樓最頂峰的古劍，卻有幾柄依然只是在微微顫動，卻並未拔出來。 不過，隨着顫抖的愈發激烈，噌地數聲，那幾柄最頂尖的古劍，也陡然拔出，展露出強悍的劍勢，呼嘯着墜落到李昊面前。 其餘的劍潮中的古劍，似乎都被這幾柄古劍的威勢震懾，不敢靠近了。 李昊知道，這幾柄應該就是劍淵樓的頂尖劍訣了。 就在他準備挑選時，陡然間，幾柄古劍似察覺到什麼，忽然間退讓到兩邊。 緊接着，李昊看到那劍淵樓的頂部，忽然間一柄金色的神劍飛出。 那劍光四溢，散發着金色的輝煌，樣子也極其古老，渾身似有無數的道韻旋轉。 而劍鋒上，鐫刻着一行小字，隨着其徐徐降落，也在李昊的眼前逐漸的呈現出來： “一劍斬盡天下人，來世仍是劍中神……” 短短十四字，散發着睥睨、霸道、狂妄的強大氣勢。 李昊擡頭，看到那劍柄處有三個字：劍神訣！ 李昊微微怔住，見過各種劍道功法名，但沒見過如此簡單直白的名字。 周圍的幾柄古劍，似不敢靠近，都避到兩旁，那環繞的劍潮也變得更粗了，因爲離李昊的距離更遠了。 李昊眼眸閃動，此時哪還需要思索，用腳指頭都能看出這柄劍上的劍訣應該是劍淵樓裡頂尖的。 他擡手握住劍柄，頓時間，劍上金光包圍，覆蓋李昊的視線，將他帶入到一片璀璨的金色世界。 緊接着，古老的低語響起，隨即，李昊似看到一個絕世身影，手持長劍，孤身面對無數的身影，有仙神魔妖等等，最終一劍橫掃斬出，那耀眼的劍光遮蔽了李昊的視線，也遮蔽了那無數的身影。 但那無敵的劍意卻遺留在李昊的心中，銘刻在他的劍心內。 當一切消失，李昊發現手裡的劍也不知何時消失了，周圍的劍潮也不見，所有的劍都歸於原位。 彷彿先前如夢。 但銘刻在劍心中的那道劍訣，卻告訴李昊這一切不是夢。 他調出面板，看到上面多出一道劍法： 【劍神訣（準帝級）：九劍之一劍（圓滿）】 果然不是夢境。 而且，這劍神訣居然是準帝級劍訣，這可是僅次於帝劍的頂尖劍術。 李昊的十大無上仙術·青天，也只是圓滿層次，而他目前的劍道，居然也只將這劍神訣領悟到圓滿，並且只是第一層。 這劍神訣有九層，名字相當簡單粗暴，分別是一劍，兩劍，三劍……直至九劍！ 僅從名字，李昊就能看出創造出這套劍法的人，心性有多麼高傲，多麼霸道和睥睨。 李昊從劍淵樓離開，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他打算啓程前往燕楚仙朝邊境，獵殺一些古魔食材，當他想法表露時，卻被齊夢安阻止告知他劍淵的規矩。 李昊又去詢問許劍鳴，才得知，沒修煉到真仙境五重，不得外出歷練。 先前他去浮屠城，只能算遊玩。 “想去邊境歷練是好事，但修爲太低，過去只是當螻蟻，能拜師到咱們天宗的弟子，都是天驕，哪能輕易過去當炮灰。” 許劍鳴對李昊說道同時打聽李昊的修爲。 李昊雖然有萬象屬性隱蔽，但見他詢問，也沒隱藏。 得知李昊只有真仙境一重，許劍鳴有些啞然，立刻拍着肩膀，讓李昊好好修行，還說若是缺少仙石可以找他借。 雖然是借，但這年頭肯借就已經極爲不易。 李昊有些無奈，下山歷練要檢驗修爲，他只能先修行再說。 好在，有先前積攢的三萬仙石，配合諸天星辰脈和天院的仙力等諸多加持，真要修行起來也是一日千里。 短短一個月，李昊便達到真仙境二重，體內仙力強度達到先前一倍。 又過兩個月，李昊達到真仙境三重，體內仙力再次暴增翻倍。 而他修爲突破到真仙境三重時，卻得知一個消息，那位新來的小師弟古炎，剛去挑戰帝劍崖留名，居然成功在上面留名了，而且，還留在了月曦前面。 才入門三個月，就能在帝劍崖留名，這消息再次轟動了整個劍淵。 月池院落中。 月曦剛修煉結束，擦拭汗水，便聽到管家傳來的消息。 她手裡的絲巾仙帕頓時被捏碎。 “留名在我前面？” 月曦眼眸有些顫動，才三個月，她當時可是入門一年，纔在那裡留名。 她自詡自己的劍道天資，絕不輸給任何人，即便是那道心九響的妖孽，也被她掩蓋了劍道光芒。 畢竟道心是道心，劍道是劍道。 但現在，這天生劍仙體的妖孽，卻讓她突然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她臉色變幻片刻，旋即問道：“那昊天呢？” “昊公子？” 管家連低頭回道：“他還沒動靜，沒在帝劍崖留名。” 月曦聞言，剛壓抑到胸口險些喘不過來的那口氣，頓時又鬆了下來。 先前聽師姐說，來到天院三年，能在帝劍崖留名就已經算天驕了。 所以她當初的留名纔會引起轟動，因爲比天驕還要高出一大截。 她沒再休息，繼續轉身去修煉。 雖然有個墊背的，讓她心裡多少好受一些，但天生劍仙體……真的比不了麼？ 她不信。 自小被人說會帶來災禍，她就不信命，若真是命中註定那她也要改命！ 在古炎三個月帝劍崖留名引起轟動後，又過半年，李昊達到真仙境四重！ 這段時間，他除修行外，就在院裡找下棋老者切磋，或是找其他人比拼別的藝技。 這日，李昊剛修煉結束，就感受到一陣嗡鳴呼嘯，自院落上空飛掠而過。 緊接着，黎鐵木的聲音傳來，飄到院內的李昊耳中： “所有弟子，速來集合。” 第453章 帝劍山爭鋒 李昊有些訝異，聽黎老頭這聲音語氣，明顯有事。 他也沒多耽擱，當即便披上外衣，隨即如一道清風般飛掠而去，降落到劍仙閣外。 這裡的廣場前，此時已經有許多弟子聚集。 李昊降落的同時也掃了一眼，發現除少數天院弟子外，地院弟子也聚集於此，看上去人數衆多，有上千人。 這些人看到李昊身穿的天院弟子修行常服，都是略微留意了眼，卻發覺並不認識。 李昊在人羣前方，看到除黎老頭外，還有上次見過的周清雲，以及另一位處着柺杖的老婦。 三人並列，顯然地位相同。 除此外，許劍鳴已經到來，站在黎老頭前方的臺階下。 李昊也飛掠過去。 “你來了，聽說這次是有大事。” 許劍鳴感應到李昊氣息，沒回頭，只傳音道：“好像是有關領悟帝劍名額的機會。” “帝劍名額？” 李昊訝異，在劍淵有兩道劍式遺留，聽說是十萬年前仙帝所留下，殘留着帝道的韻味，也是劍淵的最強底蘊！ 若能將其領悟，同境劍客幾乎能縱橫無敵！ 這也是劍淵所有弟子的追求和目標。 那帝劍崖，就是前任首席弟子領悟其中一式，將其展露所留下。 在二人交流時，魏紅葉跟月曦也飛掠過來，降落到李昊二人身邊，隨後根據彼此的輩分，魏紅葉站到最前面。 “大師兄還沒來？” 魏紅葉詢問許劍鳴。 許劍鳴低聲道：“聽說他已經從邊境歸來，估計還在封授，來的會晚一點。” 魏紅葉點點頭。 月曦移步越過李昊的同時，看了李昊一眼，輕聲低語道： “快兩年了，你爲何不去那帝劍崖留名？” 李昊笑了笑，道：“懶得去。” “……” 月曦眼眸微斂，手指輕握了下，沒再言語，靜靜站到李昊面前，髮絲在微風中飄揚。 她高大卻華貴傾城的身姿，頓時吸引不少人注意，先前在帝劍崖留名，也讓不少弟子記住了她，除了某些閉關的弟子。 沒多久，二師兄陸無塵也飛掠過來，他一身青衫，神色較爲冷酷，對李昊等人微微點頭，便站到魏紅葉前頭。 緊接着又一道身影飛來，頓時引起一陣小小驚呼聲。 李昊等人轉頭望去，便看到是先前新來的小師弟，古炎。 古炎一身黑袍，袖口卻是暗赤色的火紋，內斂中又帶着幾分狂放，神色比起先前的麻木，更多了幾分內斂的冷意。 他降落下來，掃了眼李昊等人，便默默排到李昊背後。 月曦深深凝眸看了他一眼，等他站到李昊背後，才收回目光，只是袖中的手指握得更緊了，指骨微微泛白，包括傾城粉薄的紅脣，也微微抿緊幾分。 這時，許劍鳴忽然說道：“五師妹來了。” 李昊跟月曦望去，看到一位水綠色衣裳的秀美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左右，不施粉黛卻帶着天然的水嫩，飄然而至。 對方眼眸靈動，臉頰邊緣有幾分嬰兒肥，但揹着手，頗有幾分老氣橫秋的感覺。 “你們三位，就是新來的？” 她沒降落在地上，彎着腰掃視李昊等三人，臉頰上帶着顧盼生姿的笑意。 “嗯。” 李昊點頭。 月曦凝視着這年齡似乎比自己還小的少女，只是輕輕點頭。 古炎神色平靜，略帶幾分麻木，沒有說話。 少女瞟了眼站位，目光流轉中落在沒吭聲的古炎身上，笑吟吟道：“聽師尊說，你是天生劍仙體？真仙境四重了嗎，有機會咱倆切磋切磋，我會壓低境界，不欺負你。” 古炎平靜道：“不必。” 說完，似意識到空氣稍微安靜了些許，自己這話有些欠妥，慢慢補充了句：“我想挑戰下自己。” 少女這才臉上露出笑意，只是眼神卻輕輕眯了下，“好啊，那就這麼說定咯。” 說着，便歡快地越過月曦，站到她面前。 聽到她的話，月曦卻是心中一動，她剛來時真仙境三重，如今一年多的修行，也在前不久踏入真仙境四重了。 跟這位小師弟的境界相當……若是全力切磋的話，她倒想看看自己會不會輸，或者，輸在哪裡。 在她心中萌生念頭時，越來越多的天院弟子到來。 等一段時間不再有弟子過來，又過許久，一道身影飛掠而至，來到劍仙閣前，在半空中對前方的三位長老微微拱手躬身，道： “計青玄來晚了，望見諒。” 隨着他的到來，廣場似乎變得更加安靜了許多。 李昊微微擡頭凝眸，這就是他們的大師兄？ “無妨，聽說青玄你在燕楚邊疆斬殺古魔統領七隻，建下赫赫仙功，不知仙朝封賞你何職位？”周清雲笑眯眯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下方的弟子中傳來一些驚呼聲。 古魔統領，這是仙君境的存在，能在偌大的戰場中斬殺七隻，極其不易，還能全身而退，更是難上加難！ “若論功行賞的話，該是二品伏魔衛吧？” 旁邊的老婦眼中露出欣賞和笑意。 一旁的黎鐵木卻是面帶微笑，但眼底的笑意快要掩不住了，畢竟計青玄是他的得意弟子。 “小小仙功，不足掛齒，長老們客氣了。” 計青玄顯然沒有深談的意思，十分低調，淡然應了一聲，便降落到陸無塵前方。 月曦凝眸看着那面目俊朗，氣質卻格外成熟的大師兄，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極強的壓迫，那絕非真仙境所帶來的壓力，而是，仙君！ 站在李昊背後的古炎，也罕見地微微伸頭，越過李昊的肩膀，凝視了眼對方的背影，但沒多久便又收回目光，眼底不知在想些什麼。 “七隻古魔統領……” 李昊卻有些出神，感覺脣齒生津，肚子都有些餓了。 若是將七隻古魔統領烹煮吃掉，能凝練多少元神骨？ 在他思緒飄遠的時候，黎鐵木的聲音將其拉回，只見黎鐵木此時神色肅穆，渾然沒有半分嬉皮笑臉的模樣，而衣物也罕見的不是破爛乞兒模樣，而是深黑色的長老大袍，看上去深邃而威嚴。 “今召集諸位過來，是淵主打算重點栽培各位，將帝劍名額公開，有能者就能得到參悟帝劍的名額！” 聽到黎鐵木的話，廣場上衆人面面相覷，都是震撼和激動。 淵主，那是劍淵之主，深藏不露，仙王境的存在，極其可怕，在整個廣袤的真界，都是一方霸主！ 而帝劍名額，居然公開，而非以往由上面挑選，這讓許多弟子的眼神都在發光。 “諸位也知曉，再過不久就是南域會戰！” “這一次南域會戰，將會重洗南域勢力，這也是我們大夢九淵宗，回到昔日天一宗的最好機會！” 黎鐵木眼神睥睨而嚴肅，聲音高昂，道： “我們九淵會挑選出最妖孽的天驕，前去爭奪這次機會，因此，這一次宗門會將所有修行資源，全都開放，只要你們天資足夠，能把握住，就將一步登天，飛躍到頂峰！” 他的話激盪在衆弟子耳中，不少人的身體都在亢奮的顫抖。 “這次帝劍名額公開，並且會提前進入帝劍域，參悟帝劍！” 黎鐵木環顧一眼，對衆人道：“這樣的天賜機會，就看你們能不能通過考驗了。” “沒錯。” 周清雲接過他的話，微笑道：“這次考驗也不難，淵主在帝劍山設立下七道考驗，全都通過登頂，即可得到名額和機會！” “而且，這次不限名額！只要通過七道考驗，都能參悟帝劍！” 聽到他的話，廣場上的秩序像被沖垮，衆人忍不住歡呼起來。 “看來宗門這次是真的拼了啊！” 許劍鳴不禁感慨道。 “那就在山頂會見咯。” 五師姐慕容輕舞笑道。 “沒那麼簡單，都放開名額了，考驗肯定很變態。” 許劍鳴卻搖頭，不過臉上並無多少擔心，反倒是目光掃向後面的李昊： “師弟師妹，你們可也要抓住機會了。” 月曦眼神凝重，這等機會她自然明白，千載難逢。 只是，她剛拜師不到兩年，許劍鳴的分析有道理，那考驗必然不簡單，她真能通過嗎？ 雖然她自問天資不弱旁人，但來這裡畢竟時間太短了。 “這次挑戰對象主要是地院跟天院，玄院弟子毫無機會，也就沒必要來參加了。” 那老婦手裡的柺杖輕輕在虛空點了點，李昊感覺到，她柺杖前段散發出一道空間大道的波動。 緊接着，那波動順着一道彎曲的裂痕，將其頭頂的虛空撥開，裡面露出一座巍峨的高山。 說是高山，實則卻有七層，每一層都被什麼斬斷，隔空懸浮。 空間道……李昊看了眼這老婦，對方散發的空間道波動，卻並不深，只是空間道本源一重的程度。 “這帝劍山七重，第一重是一百位真仙境五重的靈族！” 老婦眼眸望着那通道另一邊的帝劍山，僅是這第一句話，就讓廣場上衆多歡呼，都頃刻間啞火下來。 第一重，就有上百位真仙境五重的靈族？！ “第二重，是50位真仙境六重的妖族！” “第三重，是20位真仙境七重的妖族！” “第四重，是10位真仙境八重的妖族！” “第五重，是三頭真仙境6重的古魔！” “第六重，是一頭真仙境8重的古魔！” “第七重，是一隻真仙境九重的祖龍！” 隨着老婦的話音落下，整個廣場都變得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名額開放？人人都有機會？ 這七重考驗……開什麼玩笑不想給就直說啊！ 許多地院弟子都快哭了，心中直罵娘。 七重考驗，一重比一重變態，第七重更是誇張，真仙境九重的祖龍，那祖龍一族在同境中，是能夠跟同境古魔都勉強較量的存在，只有元神弱於古魔，這意味着他們至少要真仙境圓滿的實力，才能夠通過！ 可在場……能有真仙境圓滿實力的弟子，屈指可數。 “這還真是……” 許劍鳴都不禁咋舌。 魏紅葉神色凝重。 慕容輕舞先前輕鬆活潑的笑意，此刻也收斂了，凝視着那通道內的帝劍山。 月曦的臉色卻有些蒼白，這機會，只怕她是要錯過了。 似是感受到廣場上的寂靜和沉重打擊，黎鐵木輕笑了下，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些，道： “雖然考驗很難，但諸位也不必灰心，你們別忘記，能拜師我劍淵的弟子，都是同境佼佼者，越一兩重境界殺敵，對你們來說，並不是可望不可及的事，而這次挑戰，將在尖子中繼續拔尖！” “雖然很難，但也不是全無機會，我聽說前不久在天宮中，就有弟子以真仙境三重，斬殺真仙境九重的事情，想在整個南域揚名，沒有這樣的實力也很難辦到，諸位認爲呢？” 衆人面面相覷，話是這麼說，但真想辦到，那跟登天沒什麼區別。 “而且，這次挑戰選拔，爲期兩年！” “也就是說，你們還有兩年的時間去進步，去提升！” 黎鐵木說着，目光看向李昊，但李昊卻感覺他的眼神是在看向自己背後的身影。 聽到這話，一臉蒼白的月曦，眼中頓時又綻放出光芒。 兩年！ 這是巨大挑戰，但她不是沒有機會！ 只是，很難很難……但想要逆天改命，想要踏足山頂，爲殃禍一族正名，不管多難她都會逆流而上！ “這次挑戰的唯一規矩，就是在考驗中，禁制用別的兵器、服用仙丹，只能依靠宗門配備的兵器。” 周清雲說道。 這也是斷絕某些利用兵器走捷徑的人。 畢竟有些弟子背後有大勢力援助，甚至會得到仙兵相助。 到時考驗對他們來說，等同於兒戲，只需祭出仙兵便可過關斬將。 聽到這話，人羣中有些身影的臉色微變，露出不甘的神色。 “現在，各位就去吧，每道考驗中，都有長老看守，若出現危險只要及時呼救就行。” 老婦揮舞柺杖指引，道：“但若是呼救都來不及，那就只能認命了，畢竟機緣伴隨着危險，這是早就教給你們的道理。” 衆弟子都是神色肅然，望着那帝劍山，先前的絕望和打擊，似乎又慢慢點燃，畢竟那是領悟帝劍的機會，真的放棄，將徹底失去攀登巔峰的機會！ 修者，都有攀登巔峰的心。 “我先走了，在山頂等你們。” 前方，計青玄轉身，目光自陸無塵身上向後逐一掃來，他能斬殺古魔統領，這考驗對他來說自然是形同虛設。 “聽說你們剛拜師不久，在宗門內修行尚淺，也不要勉強，畢竟這考驗還是非常危險的。” 等看到月曦跟李昊等人，計青玄平和地關照了句。 見三人都沒什麼反應，計青玄也知道簡單一句話無法打消他們念頭，隨即便轉身揚長而去。 在他踏入那通道內，周清雲跟那老婦各自的大弟子，也都紛紛跟自家師弟師妹道別，隨即便追趕上計青玄的身影，進入那帝劍山中。 “走吧。” 陸無塵話少，說了一句便跟隨了上去。 魏紅葉看了眼月曦，道：“你別勉強。” 她跟這位小師妹相處雖短，卻知曉對方性子，這才特意關照了句。 月曦微微點頭，眼神卻看向那帝劍山。 魏紅葉微微搖頭，知道對方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性格決定命運，命運無法作用，就如同性格無法作用，她不再多說，也動身前往。 “走啦，你別勉強。” 許劍鳴對李昊招呼道。 李昊笑了笑，跟他一同飛掠而去。 廣場上衆多地院的弟子，等天院弟子全都進入，才陸續飛進去。 “這次的考驗有點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通過。” 老婦望着衆多弟子飛掠進通道中，輕嘆說道。 黎鐵木眼神難得凝重深沉，道：“不難的話，怎麼挑選出最妖孽的天驕，怎麼跟其他宗門爭鋒，若連燕楚仙朝都殺不出，又何談揚名整個南域，替宗門拔高排位，恢復往昔榮光！” “山河易變日月交替，總會有人取代，就像我們曾經也取代了別的天一宗，讓他們埋葬在歲月中。” 周清雲知曉這位老夥計的性子，輕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太執拗了。” 黎鐵木臉色微變，甩開他的手，轉身盯着他，“你什麼意思，難道不思進取嗎，難道要看着其他宗門蹬鼻子上臉？這次應徵，青玄雖然凱旋歸來，但陣淵、音淵前去的弟子，都飲恨在邊境了，這種事爲什麼會落在我們頭上，還不是因爲，我們不是天一宗，連說不的權利都沒！” 周清雲微微沉默了下，道：“我不是說不爭，只是……” 他停頓了下來，似覺得不知該如何表達，最終搖搖頭，嘆了口氣。 老婦見他們又因這事觀念分歧，打岔道：“老黎，你這次算是立功了，收來一個古仙遺脈，還是天生劍仙體，只可惜，他剛入宗門這麼短，這次只怕是要錯過了。” “未必。” 黎鐵木卻是搖頭，目光看向那帝劍山，那裡衆多弟子的身影已經朝第一重奔赴過去。 “兩年……對他來說，未必沒機會，你們沒見識過劍仙體的可怕，他的劍道本源掌握，我懷疑已經達到第四重了！” “第四重。！” 聽到黎鐵木的話，周清雲跟老婦都是臉色一變，震驚地看着他。 “沒錯，即便是那劍淵樓的頂尖劍訣，他也只是練習幾遍就輕鬆入門，如今已經修煉到圓滿了……” 黎鐵木說着，眼眸深處不斷散發着光芒，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收來的那個小傢伙，是何等的妖孽，何等恐怖！ “這……” 周清雲跟老婦都是愣住，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種妖孽，你是怎麼撿來的？” 半晌，周清雲忍不住道。 黎鐵木朝他翻了個白眼，“你以爲我每天到處跑，只是亂跑嗎，離南域會戰還有時間，給那小傢伙一點時間，靠他跟青玄，我們劍淵必定會給其他宗門一點光芒瞧瞧！” 周清雲跟老婦聞言，對視一眼，都是苦笑，眼底盡是羨慕。 “真不知道你這是什麼運氣，本來有個計青玄就算了，如今又來一個天生劍仙體，聽說你之前還收了兩個永恆道心的妖孽，也是罕見的天才。” 周清雲苦笑道。 黎鐵木聽到他的話，想到月曦跟李昊，嘴角也不禁露出笑意，他自己也感覺自己最近的好運爆棚了。 “那兩個倒是有點可惜了，時間太短，若是再給他們五年時間，倒是能爭一爭。” “有計青玄跟那劍仙體你還不滿足，你想一門拿下四個名額？哦，還沒算陸無塵那小子，那悶葫蘆雖然不愛說話，但也不是善茬！” “別忘了那魏紅葉，這次努努力，興許也能夠上。” 周清雲越說越是嫉妒，恨不得掐一下黎老頭的脖子，讓他吐出兩個弟子來。 黎鐵木聽到他們二人的話，嘴角卻不由得揚起，趕忙假模假樣謙遜道： “也別說他們，你們那幾個小傢伙也不差，那周敏禹，還有那公孫……” 老婦聽到他嘚瑟的聲音忍不住微微翻起白眼，懶得再聽，道： “看吧，他們要開始了，淵主已經坐在山頂，若是哪位小傢伙能入淵主的眼，興許能得到淵主的親自指點。” 第454章 祖仙之軀 第454章 祖仙之軀 通道中，巍峨的帝劍山懸浮在衆弟子眼前。 在這座帝劍山外，是延綿無盡的翠綠平原，有高低起伏的山丘。此刻，衆弟子都三三兩兩站在一座座山丘上，皆氣質非凡地打量着那座高高聳立的帝劍山。 李昊跟月曦、古炎等三人先後進去到其中，落在一處山丘上。 “我先去了。” 月曦只是凝視一眼，便立刻說道，旋即目光越過李昊，看了眼他旁邊站着的古炎。 見對方並未看向自己，月曦眼眸閃動了下，頭也不回地轉身飛去。 李昊四處打量，觀賞周圍，看到不少弟子稍微停留後，便爭先恐後地衝向帝劍山。 在他隨意打量時，卻看到身邊的小師弟古炎，依然在靜靜站着，沒有行動。 “你不去？” 李昊有些意外地問道。 “一同爭搶，難度降低，勝了也無趣。” 古炎神色淡漠道。 李昊一愣，不禁輕笑起來，嘖，這就是頂尖天驕的傲氣啊。 不過，你媽媽知道你這樣說話，在外面很容易捱揍麼？ “那我就先去了。” 李昊說道，旋即便跟隨着衆多弟子的人羣中，前往那巍峨的帝劍山。 看到李昊的身影飛去，古炎的神色依然古井無波，只是靜靜凝視着那帝劍山的山頂處，他隱隱感受到，那裡似有一道目光，也在凝視着自己。 …… 很快，李昊來到帝劍山的第一重。 這外面有仙力結界籠罩，從外面往裡看去，只是模糊的山水輪廓。 李昊穿過結界，頓時便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有道聲音告訴他，要通關第一重的辦法，是前往中心區，那裡有傳送到第二重的通道。 此時，在他眼前是一片廣袤遼闊到沒有邊境的世界，他置身於一片森林上空，在他周身附近，竟只感應到兩道激烈的交戰氣息。 李昊心頭驚異，這帝劍上從外面看，只是一座城池大小，但裡面竟別有乾坤。 “空間道本源的力量……” 李昊目光四處掃去，頓時便看出這座帝劍山的非凡。 通過那隱晦的感應，他能大致辨別到哪裡是中心區，這也是某種力量的指引。 李昊卻沒急於去尋找那中心區，而是朝其中一處交戰處趕去，他還沒見過靈族。 很快，等李昊來到交戰處，便看到一個紅袖女子正跟四道身影廝殺。 這就是靈族？李昊驚異地打量，這真界靈族的外表跟人族沒什麼區別，只是頭髮銀白，瞳孔有種透明的感覺，像是從冰雪世界裡走出來的人，氣息也更加飄忽隱晦，對仙力的運用似乎極其輕盈細膩。 此時，那紅袖女子正艱難搏殺，接連施展出仙人指路，但劍法還未掌握到圓滿，這一劍無法給自己指引出一條路。 李昊的到來並未隱藏，紅袖女子很快便察覺到李昊的身影，等看清李昊的天院弟子服時，頓時眼中露出喜色，急忙道： “師兄，救我！” 那四位靈族也留意到李昊，其中一位青年忽然脫離包圍圈，朝李昊飛掠過來，打算先牽制住李昊。 李昊看了一會兒他們的戰鬥，也大致看出些眉目，這靈族的戰鬥比人族來說，更加輕盈靈動，但似乎極其惜命，不喜歡以力破力，否則那紅袖女子只是真仙境三重，早就被他們聯手擊敗了。 “想救人，先過我這丷……” 那靈族青年瞬移般飛來，對李昊冷聲道，同時彈出一道湛藍色蝴蝶般的光刃射來。 只是，“關”字還未說完，李昊屈指一彈，一道劍氣卻是陡然激射而出，將那蝶刃擊碎，同時在瞬息間貫穿其肩膀，將其擊退。 隨後，李昊一步邁出，來到那紅袖女子身邊，擡手一揮，空間震盪，將另外三位靈族全都逼退。 看到李昊舉手投足展露出的威勢，四位靈族都是震驚，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眼前弟子不是他們能敵。 而且，他們也識得天院弟子服，眼前必然是某位長老門下的妖孽。 他們沒再逗留，迅速便轉身飛掠過去。 他們被逮到這裡的任務，是攔截那些條件不過關的弟子，像李昊這種明顯不是第一重能留住的，他們撤退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隨着四位靈族的撤退，紅袖女子也終於有喘息的機會，她也看到李昊揮手間擊退四位靈族，並且沒有爆發出太過強勢的仙力，而是某種別的手段。 “多謝師兄相助，我叫胡紅藥，不知師兄如何稱呼，我日後好感謝你！” 紅袖女子抹去鬢角的汗水，來到李昊身邊，露出劫後餘生地喜悅說道。 李昊看着她的笑顏，帶着幾分天真爛漫的感覺，不禁也笑了起來，道：“叫我昊天就行，也只是舉手之勞，你是地院弟子吧，這考驗對你來說有點勉強了，還是退出吧。” 胡紅藥並未覺得李昊這話傷人，反倒點點頭，道：“嗯，我其實就是來鍛鍊下，借這裡的場地，若是能觀摩到別的師兄戰鬥，興許也有極大提升，畢竟咱們都是同宗同脈……” 她說着自己的小心思，臉頰露出一絲紅暈。 李昊愣了下，不禁笑了起來，難得遇到如此直率的女子，他說道： “那你自己小心點。” 胡紅藥的腦袋跟小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隨即眨着如星辰寶石般的眼眸對李昊道： “昊天師兄，我家鄉是木馨郡，那裡有好吃的泥人果，每年八九月都會盛開紫合百羅花，到時我帶給你。” 李昊笑了起來，道：“救命之恩，怎麼不送我仙丹呢？” 胡紅藥一愣，臉頰頓時紅了起來，連道：“我以爲師兄您是天院弟子，什麼修行資源都不缺，您若是要的話，我這裡有仙丹菩仙子10顆，還有仙石……我先數數。” 說着，便真要劃開自己的天地空間，給李昊贈送。 李昊感應到空間波動，見她來真的，不禁揮手讓她打住，道： “開玩笑的，我喜歡吃的東西，你就給我送點好吃的就行。” “原來昊天師兄也是嘴饞的人啊？” 胡紅藥眼眸發亮，似是找到同道中人般，連忙道：“那我回頭給你找找，我還知道好幾個小館子，味道特別好。” 李昊笑了起來，道：“行，那你先去吧，趁這裡人多。” 胡紅藥這纔想起正事，一拍腦袋立刻點頭，對李昊再三鞠躬道謝，這才揮手跟李昊告別。 等她離開，李昊也慢悠悠朝一處飛掠而去。 等飛掠數千裡後，李昊忽然在一處崖谷處，感受到三道靈族氣息。 他釋放出感知探去，卻看到這崖谷處有一塊打磨平整的地方，坐着三道靈族身影，此刻正擺着一盤棋局，一位老者跟一位中年靈族對弈，旁邊還有個靈族小姑娘侍奉在一旁。 李昊有些詫異，這靈族居然也會下棋？ 李昊靠近過去。 崖谷處，正在對弈的兩位靈族，似察覺到什麼，其中的老者朝虛空瞟了眼，嘆道： “咱們不去找那些小傢伙麻煩，卻有小傢伙跑到這來。” 在他對面的中年靈族落下一子，問道：“師傅，咱們奉命守住那些弟子，如今在這裡不去理會，真的不要緊麼？” “你沒看外面已經亂套了麼，真正的考驗在上面呢，咱們這裡只是走個過場。” 老者靈族淡然說道，旋即對旁邊的女子道：“你去，將那小子趕走，別礙着我們下棋。” 旁邊的靈族女子微微點頭，旋即便在原地消失。 李昊如今空間本源道四重，歸墟瞬移在他眼中如龜速慢步，他甚至只需一念，就能將對方的歸墟瞬移路徑改變，讓對方瞬移到自己都懵逼的地方，或是將路徑轉移到自己攻擊的地方，讓對方猝不及防被他直接擊中。 但李昊此刻對這小姑娘沒什麼興趣，反倒目光落在那棋盤上。 只是驚鴻一瞥，他的眼神便再也離不開了。 那棋局如一張大網，將他的心神全都俘獲，那精妙的佈局，那激烈的對弈，讓李昊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站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別自尋死路。” 這時，那靈族女子瞬移到李昊眼前，看到李昊依然在往前飛掠，似沒看到自己一樣，不禁皺眉，同時渾身也散發出一股磅礴的仙力，是真仙境五重。 但除這仙力外，她的眸光變得如水藍色般，周身的虛空似如水波在流動。 嗖！ 她驀然出手，擡手便是輕輕一指，虛空如漩渦般扭動，緊接着，仙力以極其玄妙的軌跡朝李昊激射而來。 李昊似沒察覺般，徑直飛掠過去。 那靈族女子見李昊竟避也不避，不禁臉色一變，眼底浮現出一絲怒意，她本只想教訓下對方，讓其知難而退，但對方卻有些不知死活了！ 她索性也懶得收力任由這一擊落下。 嘭！ 漩渦般的尖銳攻擊落在李昊的胸膛上，他的祖仙之軀被自動觸發，渾身激盪出一股仙力，將那漩渦力量直接攪碎。 這等攻擊，並未能傷到祖仙之軀，如輕微的搔癢。 但李昊還是回過神來，他看了眼那眼神震驚的靈族女子，拱手道：“姑娘，我無意冒犯，只想來觀棋一場。” 這回輪到靈族女子聽不進李昊在說什麼了，只是震驚地看着這人族。 她跟師尊都被關禁在這淵主的領域中，境界修爲被壓制在真仙境五重，但她本身可不是真仙境五重，剛剛她的出手，就算是真仙境七重，都有受傷的危險，但眼前的人族居然只憑仙軀肉體，就將其擋下了？ 甚至，毫髮無傷！ 這時，那下棋的二位也注意到這裡的動靜，聽到李昊的話，那靈族老者眼底浮現出一抹訝色，旋即露出一抹饒有興趣的笑意： “小夥子，你也懂棋？” 李昊循聲看去，立刻繞開這靈族姑娘，空間道本源的道韻，配合歸墟瞬移，讓他以超越歸墟瞬移數倍的速度，出現在崖谷前，並且行徑無跡可尋！ “略懂一點，擾了二位，還望見諒，二位繼續。” 李昊拱手躬身道，態度極其謙遜。 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阿玲居然沒能將這人族小子攔住。 而且，他們也認出李昊身上的弟子服，是劍淵最頂尖的天院弟子。 某個妖孽？ 二人臉上都露出笑意，真是有趣，這人族天驕中，還會有這樣的趣人。 “行，那你便看看吧。” 靈族老者也沒再多說，繼續跟弟子下棋。 李昊則聚精會神地凝視着，等到靈族老者落下一子的空檔，他詢問道： “冒昧打擾下，前輩第一子落在何處？” “哦？” 靈族老者瞧了他一眼，旋即擡手在棋盤一指。 “那您呢？” 李昊看向中年靈族。 對方頓時也看出李昊的想法，不禁笑了起來，也指出自己落子的位置。 李昊凝視一眼，腦海中頓時有無數複雜的棋路浮現，以此爲據點推算。 二人都看出李昊想通過初步落子覆盤他們的棋路，但這需要極其高深的棋力才行。 他們也沒多管李昊，也不擔心李昊暴起襲擊，畢竟真要動手，就算是真仙境九重的劍道妖孽，他們也能拿下。 這第一重究竟能過幾位，他們說了算。 除了先前那幾位率先攀登過來的傢伙，那都是仙君境的妖孽了，他們還真是束手無策… 在二人繼續博弈中，李昊在一旁觀望，而那位阻攔李昊的靈族姑娘阿玲，此時已經摺返回來，她見李昊專心看棋的模樣，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禁恨恨瞪了他一眼，旋即對靈族老者道： “師尊，徒兒無能，不是他對手。” “嗯，無妨。” 靈族老者心不在焉迴應，目光都在棋盤上。 阿玲看向那人族少年，見對方絲毫沒有警惕的模樣，這崖谷上呈現出如此怪異的一幕，讓她感到有些荒謬。 別的弟子都是爭先恐後前往中心區，遇到他們靈族要麼避開保存力量，要麼迅速擊潰，對方卻跑到這最危險的地方，伸長了脖子在這裡看她師尊下棋…… 三個靈族，一個人族……湊在一起怎麼看都顯得荒誕。 許久。 微風撫過崖石，這一盤激烈的博弈也終於結束。 等最後一子落下，李昊眼底也不禁露出一絲歎服。 本以爲望老的棋藝已經是他生平僅見，沒想到在這裡也遇到兩位，跟望老能旗鼓相當的存在。 而且，他們實力相當，彼此全力搏殺，這番較量看得讓他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好棋！” 李昊不禁讚歎道。 靈族老者贏了棋，臉上帶着勝利的微笑，以及幾分回味，聽到李昊的讚歎，不由得朝他看去一眼，笑吟吟道： “你看得懂？” 他說的看得懂，並非指輸贏，而是能看懂每一步落子的絕妙。 李昊笑了笑，道：“勉強。” “哦？” 靈族老者饒有趣味，從棋盤上捻起六子黑五子白，指着一處對李昊問道： “若我這一步落在這裡，你覺得我還有勝算麼。” 李昊凝目看去，腦海中頓時有無數的棋路在匯聚，他沉吟道： “只有一絲希望，若是這裡落子，就要越過這裡的龍咬，從他喉頸奪子，才能殺出來！” “但他若是提前察覺，閉合龍咬，那就毫無希望了，因此需要在旁邊這裡，做兩手掩護才行。” 聽到李昊的話，靈族老者跟對面的中年人，都是滿臉驚詫。 這小子居然真的懂棋，而且棋力不低。 “有趣，有趣……” 靈族老者不禁笑了起來，旋即對眼前的弟子揮手道：“你起來，我來跟這小兄弟下一盤。” 中年人愣住，臉上露出一絲錯愕，道：“師傅，可他是人族……” “人族怎麼，十萬年前，靈族跟人族也是盟族。” 靈族老者說道，旋即似想到什麼，不禁搖頭嘆了口氣，道：“棋道面前，沒有種族之分，小兄弟來。” 他示意自己的弟子起身，讓李昊坐下。 李昊見狀自不會客氣，剛在看棋時就已經手癢了。 這二位的棋力段位，都有十二段，跟望老一個級別，若能將他們戰勝，或是跟他們較量，自己興許能觸摸到十二段棋道心境。 “阿玲，你剛怎麼敗的？” 中年人無奈起身，走到一旁，看李昊跟師傅在抓子，對一旁的阿玲問道。 “他的仙軀很可怕。” 阿玲看了眼李昊，低聲道：“我目前的攻擊，傷他都難。” 中年人愣住，他也被壓制在真仙境五重，雖然道境領悟高於身邊的阿玲，但對方都無法讓李昊破防，那他出手的話，只怕也未必能十足壓制。 “可他才真仙境三重……” 中年人看了眼李昊，先前李昊被觸發了祖仙之軀，仙力散露出來，萬象屬性也無法掩蓋。 阿玲默默無言，沒有說話。 此時，棋局上，李昊全身心投入，跟靈族老者搏殺對弈。 而這崖谷外的數萬裡外，許多劍淵弟子正在跟那些靈族拼殺，爭搶進入中心區。 在第二重，是50位真仙境六重的妖族。 這些妖族嗜血兇殘，很快便讓許多僥倖來到此地的劍淵弟子感到壓力，許多人被迫退出。 而在更高的地方，有些身影也在攀登。 同時，在帝劍山的山頂，幾道身影出現。 他們剛來到這裡就看見帝劍山的山頂，十分簡陋，只有一間茅草屋。 茅草屋外，有一個石堆，上面倒插一柄劍。 屋外是一張茶桌，有位雪衣身影，坐在那裡靜靜品茶。 他的頭髮是黑白色相見，似是歷經滄桑，又仍保留着旺盛的力量。 看到那身影，爲首的計青玄連忙躬身，道：“弟子拜見淵主。” 眼前的中年人，就是劍淵的淵主，雲無眠。 在計青玄身邊的另外三人，也連忙躬身行禮。 “好，過來喝茶。” 淵主雲無眠神色淡然如縹緲的霧，富有質感和磁性的聲音招呼四人入座。 幾人都是略感受寵若驚來到淵主前依次坐下飲茶。 “聽黎長老說，你在邊疆斬了七隻古魔統領，不錯。” 雲無眠看向計青玄，評價了句。 當得起淵主一句“不錯”，計青玄放下茶杯，微微起身拱手道：“淵主客氣了，劍還未磨礪，此次參悟帝劍，願能再好好打磨。” 雲無眠微微頷首，隨即目光輕垂，落在那帝劍山外的雲霧中，同時，似乎也俯瞰着整個帝劍山下攀爬的無數身影。 整個帝劍山都在他的仙國領域中，一念生滅，裡面的所有事他都知曉。 等看到第五層跟第六層奮力攀登戰鬥的幾道身影，他眼神似雲霧般，淡然中透露着欣慰。 隨着時間推移，在帝劍山中敗退的弟子越來越多，都被傳送出帝劍山，在外面的平原山頭上落座，有的養傷，有的在那裡閉目打坐修行。 山丘上，一身黑衣劍服的古炎，看到帝劍山第一重漸漸沒什麼弟子出來，他知道里面已經恢復平靜了。 此時，他也擡腳朝那帝劍山飛去。 而山頂的雲無眠，也注意到那個驕傲的小傢伙，終於行動了起來。 他脣邊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天生劍仙體，黎老頭能帶回這樣一個寶貝疙瘩，當真不容易。 隨着他的注意力跟隨那少年，來到帝劍山第一重，整個第一重情況都浮現在他腦海中。 這裡已經沒多少弟子停留了，許多靈族都聚集在中央區，這意味着挑戰難度會加大。 同時，他的腦海中也浮現出某處離中心區極遠的僻靜處，那崖谷前有幾道身影湊在一起。 “嗯？” 雲無眠看到那裡的畫面，眼眸中不禁浮現出一抹訝異。 第455章 一步登頂！（一萬二求月票 這帝劍山原本是極清淨之地，此番爲考驗弟子，雲無眠纔將一些外族抓取過來，丟到帝劍山當“路障”，想找尋靈族不難，但想找一百個剛剛好真仙境五重的靈族，卻稍有些費時，因此他將靈族一處部落直接擒來。 利用自己的仙國領域，將他們壓制在真仙境五重，如此就省事多了。 而此刻，那仙君境七重的靈族部落長者，居然跟劍淵一個小弟子對桌而坐，不免讓他感到意外。 與此同時，古炎已經踏入到帝劍山中。 他進來後沒有停留，隨着心中的指引，朝那中心區徑直飛去。 等臨近中心區，便看到茂盛的森林中，騰飛出一道道靈族身影，站姿皆是氣勢凌冽，冷冷地盯着他。 古炎面無表情，只是緩緩自虛空中拔出自己的天院弟子配劍。 嘭！ 伴隨着一聲脆響，黑子落下，在棋盤上清脆。 “吃！” 李昊輕聲道。 這顆落子，趁眼前的靈族老者出其不意，將其大陣破開，咬下一道缺口。 對方若要填補，需要多一步子，但他不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嗯？” 靈族老者眼眸微挑，看了李昊一眼，旋即凝眉繼續落子。 隨着彼此一步步填棋，李昊的攻勢也逐漸深入到對方的大陣中，要將對方的陣勢徹底瓦解。 “後生可畏啊……” 靈族老者輕嘆道。 李昊微笑，擡手捻子落下。 噗。 血光綻放，古炎手裡提劍，朝那中心區的傳送陣走去。 在他身後，是近百道靈族身影，皆身受重傷，敗落在四方，有的衣袍破裂，有的手腳斷裂。 而古炎只是衣角微髒。 等踏入傳送陣中，這第二層是50位真仙境六重的妖族！ 妖族是統稱，裡面種類繁多，有牛妖，龍妖，貓妖等等。 各妖族的能力也不盡相同，深陷羣妖之中，更加考驗綜合應對能力。 此時，這第二重天的弟子數量不多，每個人要應對的妖族就更多了。 古炎並未選擇迂迴捷徑，而是繼續提劍朝中心區趕赴過去。 啪！ 黑子殺向陣眼中，佔據這大陣的主勢，執白棋的靈族老者想要挽回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 但靈族老者似不願放棄，依然用白棋步步緊逼。 旁邊，中年靈族雙手環胸，看到此景，只是微微搖頭輕嘆。 隨着棋盤上的廝殺越發激烈，李昊的落子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但先前積攢的優勢，最終還是讓他順利破了對方此陣。 隨着一顆落子奠定局勢，李昊也輕吐了口氣。 靈族老者的目光也從棋盤上收回，看向李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以你這樣的年紀，能有這樣的棋力，算是世所罕見了。” 靈族老者讚許道。 李昊謙遜道：“哪裡哪裡，前輩的棋力高深，望塵莫及。” 靈族老者微微一笑，也未謙讓，道：“我終究是活太久了，有些東西即便不想懂，也難免會懂一些。” 他說着，目光又落在棋盤上，道：“現在，該我下了吧？” 李昊點頭。 靈族老者從棋奩中捻起一顆黑子，懸在手指間少許，隨即忽然落在棋盤另一處。 嘭！ 一道脆響，強烈地撞擊，讓古炎的身體倒飛而出。 此時，他已經站在帝劍山第三重了。 這裡是20位真仙境七重的妖族，此刻足足有十二位，將他包圍。 這些妖族明顯也不是真正的真仙境七重，而是修爲被壓制在這境界，因此，比尋常真仙境七重妖族更可怕。 “劍淵妖孽？哼，雖然殺不死你，但毀你道心，也算是復仇了，我族可不是工具，豈能任由你人族隨意利用？！” 其中一位妖族說道，其身形背後的天地法相，赫然是一道碩大的紫蟒，鱗片如熔岩煉製而成，看上去極具威勢。 “將他鎮壓！” 其他妖族也都低吼。 它們可不像靈族那麼好相處，被無緣無故逮到這裡，只能找這些弟子發泄。 隨着諸多妖族的仙力蒸騰，展露出強悍的氣息，古炎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抹去嘴角的一縷血跡，眼眸深處，似燃起一道黑焰般的劍形。 劍道本源，斬！ 一道烏黑的劍氣陡然揮斬而出，蘊含着劍道本源三重的境界，瞬間便將最先衝來的一位妖族劈開，將其碩大的身軀直接撕裂。 少年手持劍鋒，如一頭甦醒的黑蛟，急速撲殺而出。 “嗯？” 李昊看到靈族老者的落子，臉色一變。 那落子的位置…… “後生可畏，但終究經驗尚淺……” 靈族老者輕笑，先前的大陣讓李昊破掉，但如今隨着他這一子而逆轉，形成反包圍！ 局中局。 李昊此時也看明白了，對方的步步追隨，實則在巧妙佈下另一道棋局，如今，他刺入對方大陣的尖刀，反倒被困在其中。 刀尖無處施展，成爲死棋。 但，還好他的刀柄遺留在外，能以此繼續周旋。 看到李昊掙扎，靈族老者微笑，不緊不慢地跟着縮小李昊的棋路空間。 李昊凝眉，沉思，每落一子都格外艱難。 旁邊，中年靈族神色平靜，已經看出李昊只是困獸之鬥，已難逃脫。 畢竟本身這少年就跟師傅的棋力有所差距，先前被做局，如今再想脫困幾乎不可能。 隨着彼此的落子越來越多，李昊的額頭上也慢慢浮現出冷汗，他以刀柄延展，但只是讓自己失去的更多，別的地盤全都無法顧及，若是捨棄的話，對方大勢一成，轉頭就能將他直接侵吞。 嘭！ 兩道血紅色的利爪當頭鎮壓下來，帶着無窮的威勢，澎湃的仙力配合某種本源道韻，將那劍光覆蓋，直接將那少年拍落到下方的山峰中。 山體爆裂，少年如一顆隕石砸進去，又飛射出來。 旁邊，其他兩隻妖族展露龐大的本體，直接便要追殺上去。 但虛空中一道身影陡然出現，將那兩道妖族攔住，隨即看向那奄奄一息的少年。 少年將古仙遺脈的力量展露，但依然是落敗了，不過，能以真仙境三重修爲，翻越過帝劍山三重，又在這第四重鏖戰這麼久，已經是相當可怕了。 “孩子，回去吧。” 那虛空中的老者將少年從碎石廢墟中拽起，給他輸送一份力量，讓少年清醒過來，隨即輕聲說道。 古炎雖然重傷，但知曉剛發生的事，他眼中露出一絲掙扎，但最終變得沉默，只是眼眸變得更加銳利。 從那第三重的十二位妖族中殺出，在這第四重，已經到他的極限了。 他沒再硬撐，對老者微微拱手，旋即便轉身離開了帝劍山。 “你輸了。” 隨着落子，靈族老者對李昊說道。 李昊看着棋盤上局勢明朗的黑白子，微微沉默，隨即點點頭： “多謝前輩賜教。” “賜教談不上，你再看我們對弈兩盤，看看你能不能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靈族老者輕笑道。 他對這少年頗有好感，但不會指點對方修行，但棋道方面，卻是樂於點撥。 李昊點頭，起身讓位。 旁邊的阿玲看向李昊，雖然先前李昊將她無視，但她對這少年卻升不起討厭的感覺。 也許是對方眉清目秀，眼眸乾淨真誠，也許是那專注於棋盤上的模樣，如赤子之心般澄澈，她傳音道： “你別灰心，能跟阿公下這麼久的棋，你已經很厲害了。” 李昊朝她看了眼，像剛見到這位姑娘，被對方的秀美微微點亮了眼眸，他笑了下，點點頭。 與此同時，在帝劍山第四重。 一身華貴衣裳的月曦，在三隻真仙境八重妖族的聯手進攻下，也招架不住，只能呼救。 隨着長老瞬移前來，將她送出帝劍山，她心中只剩下不甘。 這一戰，她幾乎傾盡全力，將諸多底牌和秘笈手段都用上，但最終還是敗了。 僅僅三隻真仙境八重，就讓她無法應對。 等離開帝劍山，月曦看到在一處山丘上，四師兄許劍鳴早已在此。 她心中忽然有種安慰的感覺，降落在上面，問道：“師兄，你沒攀登上去？” 許劍鳴剛調息養傷結束，見到這位骨子裡好強的小師妹，有些無奈地笑了下，道：“比不上那些傢伙，那古魔一族確實同境鮮有對手。” “你跟古魔交戰？” 月曦知道這位四師兄，是真仙境七重，不禁問道：“你是第五重，還是第六重？” “第六重。” 許劍鳴嘆道。 月曦眼中露出一絲羨慕，離第七重已經不遠了，她說道：“還有兩年機會，師兄你別放棄。” “嗯。” 許劍鳴點頭，旋即看到前方虛空飛來的身影，笑道：“小師弟也來了。” 月曦微怔，頓時轉頭望去，便看到一身黑衣的古炎飛來。 只是，此刻古炎的衣袍沾染了不少血跡，有些破損，明顯經歷過激戰。 月曦眼眸凝視，卻沒輕易開口。 許劍鳴有些大咧咧，道：“小師弟，你到哪一重了？” 古炎看了他一眼，也許是剛經歷過挫敗，他臉上的冷漠稍微收斂，道：“第四重。” “嚯，你們倆都是第四重？” 許劍鳴笑道：“不錯啊，可惜這次時間太短了，否則你們倆加把勁，興許真有機會攀登到頂。” 古炎問道：“師兄你呢，第幾重？” “第六。” 古炎眼神微微閃動了下，沒有說話。 月曦卻忽然問道：“你在第四重，遇到幾隻妖族？” “六隻。” 古炎說道。 月曦臉色微變，她只遇到三隻就被打敗了。 她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緊，沒再說什麼。 古炎也沒詢問，他六隻的話，那這位師姐頂多只有四隻。 不過，他並未將追逐的目標放在對方身上。 “三師姐跟五師妹，還沒出來，哦，還有老七。” 許劍鳴朝那帝劍山遙望，道：“大師兄肯定早就登頂了，我都能到第六重的話，那二師兄肯定也早就上去了，就不知道師姐能不能過。” 魏紅葉是真仙境八重，對戰真仙境九重的祖龍，勝負難料。 月曦這纔想到李昊，那位跟自己一同加入宗門的傢伙，對方居然還沒出來？ 她臉色微微變化，凝視着帝劍山，手指又攥得更緊了幾分。 片刻後，兩道身影飛掠出來，正是魏紅葉跟慕容輕舞。 二人幾乎結伴出來，看到等待這裡的三人，陸無塵跟計青玄不在，她們倒是意料之內，但發覺還少一人。 “嗯？” 二人有些意外。 許劍鳴見她們歸來，臉上露出遺憾，道：“師姐，你沒過嗎？” “那祖龍確實厲害，本來我跟小五打算聯手的，但那裡鎮守的周清雲長老說，那裡只能一個個單挑，我們都落敗了。” 魏紅葉嘆道。 許劍鳴看向慕容輕舞，感慨道：“五師妹不愧是天降劍星，比我入門晚，現在都走我前面了。” “誰讓你不努力。” 慕容輕舞抿嘴一笑，隨即便詢問起月曦跟古炎的情況。 古炎沒想到這位看上去活潑的少女，居然能走到第七重，臉色微變了下，想到先前的切磋約戰，眼神中多了幾分鋒利，走到一旁盤腿而坐，專心感悟先前的劍道靈光。 “還有位不在……是老七吧，他還沒出來。” 魏紅葉驚訝問道。 許劍鳴也是一臉疑惑，道：“他該不會在裡面出事了吧？” “第七重也沒看到他，肯定是在下面，可能是陷入困境中吧。” 慕容輕舞卻沒多想，她對那位老七印象不深，反倒是對這殃禍一族，跟那天生劍仙體的印象頗深。 “可能吧。” 魏紅葉點點頭，也沒再多想，道：“也別閒着了，就兩年時間，都加把勁。” 幾人都沒再多交流，而是各自去修行起來。 此時，帝劍山也逐漸歸於平靜。 各重雖然還有弟子挑戰，但數量漸漸稀少，許多弟子都已經探知到自己的極限。 想攀登到頂，沒有捷徑，即便前面抱團一起混上去，到後面還是要排隊逐個挑戰。 在山頂，九道身影站在這裡。 “大師兄。” 陸無塵攀登到山頂，看到早已在茅屋前喝茶的計青玄，上前打了聲招呼。 計青玄微微點頭，此時淵主雲無眠已經在茅屋另一處獨崖邊靜坐，無人敢冒然過去打擾，都聚集在茅屋前的茶桌邊。 “不錯，還算輕鬆吧？” 計青玄拍了拍陸無塵的肩膀，輕笑說道。 陸無塵雖是悶葫蘆，此刻卻也少見露出略帶窘迫的笑容，道：“那祖龍還是有些棘手，龍軀太霸道了，我的劍也只是勉強破開。” “祖龍一族天生有祖龍之軀，霸道也是正常的，是僅次於十大仙體的存在。” 計青玄點頭，目光掃了眼帝劍山外：“那位天生劍仙體的小師弟，也闖到第四重了，成績非常不錯，希望他能加把勁，這次若能抓住機會得到帝劍名額，能極大縮短跟你我的腳步。” 陸無塵微怔，目光朝山外掃去，等看到那山丘上閉眼修行的黑衣少年，他眼中露出幾分一絲唏噓。 自己居然也會有被人步步緊逼的壓迫感。 回望這位大師兄，陸無塵從其臉上看不出絲毫嫉妒，心中不免更有幾分敬意，道： “大師兄在邊境交鋒，那裡局勢可還好？” 計青玄微微搖頭，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那古魔一族兇殘，這些年來各宗門鑽研的功法，都偏向於元神類，對它們稍微有抵抗之力，但同境交戰依然是弱勢。” 陸無塵沉默，道：“等我踏入仙君境，也想去練練手。” 計青玄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微笑，“莫心急，暫時這些任務我來抗，我人族缺的不是一兵一卒，而是一位真正能帶領人族崛起的頂尖強者。” 說到這，他眼神落在那帝劍山外：“也許，希望就在他們之中。” 陸無塵微怔，頓時便感覺這位大師兄的身軀，似乎變得無邊偉岸，他沉默着點頭，不再言語。 時間靜靜流淌。 數日過去。 從修行中感悟醒來的許劍鳴，環顧一圈四周，卻發覺依然沒看到李昊的影子，不由得心頭咯噔一聲，旋即取出劍符。 同宗弟子，彼此劍符能相互感應。 他利用劍符搜尋李昊的劍符。 李昊的劍符原先交給夕顏，方便她自由進出各地，但等她混熟各地時，早已將劍符還給李昊。 此時，劍符所感應處，就在眼前的帝劍山，只是讓許劍鳴有些愣神的是，那劍符只停留在帝劍山第一重。 許劍鳴有些錯愕，這麼久過去，那位小師弟居然還在第一重？ 半月過去。 月曦從參悟中醒來，再次挑戰帝劍山。 其他弟子也都陸陸續續挑戰，先前初次踏入，試探出自己的極限後，許多弟子都將這帝劍山視作自己試煉的場地，拿來磨鍊自身劍技。 畢竟遇到危險有長老及時相助，如此練功寶地也是極其難得。 而且帝劍山內仙力充沛，也是修行的極佳地方。 這次挑戰，難度比先前更大，沒有太多別的弟子幫忙分擔，要獨自面對更多妖族。 但月曦心中也有天驕的傲氣，並未覺得這點糟糕，反而還嫌其他弟子將妖族分走，讓她無法堂堂正正好好考驗。 這次，她一路殺到第四重，面對五隻真仙境八重的妖魔，苦鬥許久，最終勉強獲勝。 時間飛逝。 半年後。 魏紅葉跟古炎、慕容輕舞等人相繼挑戰。 魏紅葉跟慕容輕舞依然落敗，倒在第七重的祖龍面前。 而古炎卻忽然殺到了第五重！ 並且，面對第五重的三隻真仙境六重的古魔，他竟全都擊敗，一口氣殺到第六重，這才敗下陣來。 面對古炎跳級般的巨大進步，其他幾人都感到震驚，同時也意識到，古炎的元神可能早已打破極境，凝練出元神脈絡，否則面對古魔不會如此輕鬆。 在這半年中，也有其他長老的弟子，又有兩人攀登上第七重，直達山頂，獲得參悟帝劍的名額。 而帝劍山第一重。 在離中心區遙遠的崖谷邊，李昊跟靈族老者對弈。 在相互搏殺中，李昊偶有勝局。 靈族老者的棋力跟望老相當，但棋風不同，而且，對方在棋盤上沒有絲毫謙讓，李昊能贏的局都帶着幾分僥倖，抓住對方的疏忽。 “你小子，你不去挑戰嗎？” 隨着一盤棋局落下，靈族老者看向李昊，不禁笑着道。 這半年對弈的閒聊，相互都有些親近和熟悉了，他對這位另類的劍淵弟子感到有些有趣，別的弟子都在爭渡，唯他在平流。 “時間還早，不急不急。” 李昊笑道。 難得遇到棋力超過自己的，哪能輕易錯過。 這是難得的修煉機會，平日想找到這樣對弈的對象都難。 靈族老者啞然失笑，但也沒多勸，他們一族被逮到這裡，對這劍淵可沒什麼好感，眼前的少年雖然讓他沒有厭惡，但想要說多麼親近，還是有些難的。 李昊收攏棋子，讓位給中年靈族，自己則在一旁覆盤自己剛剛失敗的原因。 這半年來，他的棋道經驗也積攢了大半，若能在此領悟十二段棋心，那就再好不過了。 轉眼又是半年。 自帝劍挑戰已經一年，帝劍山變得冷清，許多弟子都在外面參悟。 有所突破和進展，纔會到帝劍山上加以實戰。 在帝劍山第七重，黎鐵木跟老婦來此陪伴周清雲。 這第七重的祖龍之戰，由他們在一旁輪流看守，只有他們才能實力及時出手，從祖龍手裡救下弟子。 “你那徒弟，很快就能來到這一層了，天生劍仙體，當真是誇張！” 周清雲不禁感嘆道。 三人的目光都從眼前的雲海中，眺望到山下的山丘上，那道黑衣少年。 “短短一年，就跟真仙境八重的古魔打得有來有回，那斬荒訣也修煉到第三重，若非自身只是真仙境四重，仙力差距太大，尋常真仙九重都能戰勝。” 老婦的聲音中也帶着感慨，斬荒訣是劍淵樓諸多頂尖劍道功法之一，選中那少年，也被那少年所掌握。 “真仙境四重，已經有點真仙境小無敵的架勢了，古仙遺脈是跟帝族遺脈能媲美的少數存在，名不虛傳。” 周清雲說道。 黎鐵木臉上帶着笑意，但眼中卻有憂慮。 時間太短了，對天驕來說，最缺的不是修行資源，而是時間！ 修行資源方面，大勢力能彌補，他自己偷偷給了古炎五萬仙石，助他一年內修煉到真仙境四重。 目前古炎修煉的仙石不缺，仙丹也不缺，配上這裡的仙力濃度，一年內，還有機會繼續衝擊真仙境五重！ 這樣的晉級速度絕對是嚇人，到時仙力翻倍，挑戰祖龍未必沒機會。 只是，不夠穩妥，誰都沒把握必定能勝。 看出黎老頭的心事，老婦搖頭道：“你真夠貪心的，紅葉那孩子已經登頂了，輕舞也大有希望，你還不滿足？” 黎老頭微微苦笑，道：“但紅葉已經快三千年魂壽了，這次南域會戰，總不能就指望她衝鋒吧，她雖然天資很高，但想帶領我宗晉升名次，還是有些薄弱了。” “看來你是想將寶押在那劍仙體身上，這倒也是，若是三年之期的話，他倒是多半能得到名額。” 周清雲點頭，眼眸忽然一轉，道：“但是，他這樣的資質，淵主也在留意，若這次真的來不及，爲他破例也未嘗不可，畢竟特權本來就是留給天驕用的。” 黎鐵木微微點頭，他心中已經有這樣的想法，若是那小子真沒趕上，他就豁出老臉，去請淵主破例。 “那殃禍一族的小姑娘，多半是來不及了，還在第五重掙扎，她的元神不夠，而元神修行又非一日之功。” 老婦說道。 黎鐵木點頭，月曦那小姑娘她也留意過，除開古炎外，天資已經算是非常可怕了，這次算是時運不濟。 “說起來，還有位道心九響的小子呢？” “他在第一重。” 提到李昊，黎鐵木便不禁苦笑，他雖然主要心思在古炎身上，但也順帶留意了下李昊跟月曦，而李昊在帝劍山第一重，什麼都沒做，跑到那裡跟靈族下棋。 對李昊的交際能力，他是深感佩服，但那小子的散漫，也讓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畢竟人家道心九響，心境絕對毫無問題，若是強行去命令對方如何，反倒有可能會破了其道心。 “第一重？” 周清雲跟老婦一愣，都是錯愕地看着黎鐵木。 “那小子似乎沒打算爭奪名額，也許是一開始就看出這次爭搶不過，提前就放棄了，這不知是該說他樂觀，還是太散漫了。” 黎鐵木無奈地說道。 周清雲跟老婦對視一眼，都是啞然。 時間流逝。 轉眼間，兩年將要過去，帝劍山的考驗也臨近結束了。 在這最後一個月，許多閉關參悟的弟子，都紛紛醒來，在帝劍山激烈拼殺，爭取用這機會來磨礪實戰經驗。 “快看，晴師姐攀登到山頂了！” “終於過了，哈哈，晴師姐在第七重挑戰了一年，終於將那祖龍戰勝了！” “沒想到最後一個月，晴師姐居然拿到了那個名額，厲害！” 某處山頭，有不少弟子歡呼。 慕容輕舞瞧了眼，那位晴師姐她認識，真仙境八重，如今能登頂，也不算太奇怪。 她深吸了口氣，拔劍而起，朝帝劍山而去。 旁邊，月曦也忽然起身，同樣朝帝劍山前往。 許劍鳴看到她們的身影，輕嘆了一聲，他也在挑戰祖龍，但月初前的一戰，讓他深感自身無望。 “跟你們這些傢伙一起修煉，真是折磨啊。” 許劍鳴苦嘆，短短兩年不到，那月曦居然衝到第六重，而那劍仙體的小師弟更誇張，也跟他一樣在挑戰祖龍。 兩年不到，就被這新入門的小師弟給追趕上，他心情複雜，五味雜陳。 隨着有人登頂，弟子中不少人受到刺激般，紛紛前往帝劍山。 狂熱的攀登再次開始。 第六重。 月曦跟那真仙境八重的古魔激烈廝殺，她眼中露出瘋狂，出手全是狠招，捨棄了自衛。 “找死！” 古魔也被激怒，出手兇狠，想在那劍淵長老出手前，將這女子殺死。 月曦拼命揮劍，渾身仙力激盪，她額頭浮現出銀白色的禍亂痕跡，那是屬於她們一族的印記。 只剩一個月，而她連祖龍都沒見到，若是這次沒拿到帝劍名額，將再也沒機會了。 殺！ 月曦拼盡全力出手。 隨着諸多弟子挑戰，那帝劍山頂，又有一位攀登上去，引起衆弟子譁然。 “是孫師兄，他也戰敗祖龍了！” “壯哉我清河院！” “等等，又有一位？” 山頂處，一道傾城絕美的身影飛掠而出，髮絲凌亂，她素手攏起，收到耳郭後，回眸望去，只覺這天地的風景真大。 “輕舞。” 一道身影飛來，正是魏紅葉。 她看到慕容輕舞居然也攀登到山頂，臉上露出喜色。 “師姐。” 慕容輕舞也是一臉笑意。 她的登頂在山外引起譁然，許多弟子都認出她的身份。 山丘上，一身黑衣的古炎睜開眼睛，朝那山頂看了眼。 想到先前的約戰，他眼眸中露出一抹光芒，緩緩起身。 …… 第七重帝劍山。 古炎再次站到祖龍面前，望着那身軀巍峨的祖龍，他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決然光芒。 他渾身浮現出銀絲般的仙力，古老的仙族血脈力量被激發出來，他的劍道已經領悟到本源四重，這是仙君才能領悟的層次，而他在真仙境三重時就已經掌握！ 如今，真仙境四重圓滿，接近真仙境五重，他再次挑戰祖龍。 “少年，你不是我的對手。” 祖龍聲音低沉，帶着不耐煩：“別白費力氣了！” 迴應它的是璀璨的劍光。 嘭！ 隨着驚天動地的大戰拉開，旁邊，黎鐵木跟周清雲、老婦三人都悄無聲息出現在一旁，觀望這一戰。 黎鐵木神色極其凝重，還有幾分緊張，這一戰對古炎極其重要，離結束只剩幾天了，若再失敗，幾乎不可能通過。 伴隨着狂暴的劍潮涌動，祖龍也爆發出神威，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將劍潮拍碎，跟少年廝殺在一起。 很快，祖力的力量和狂暴的肉身，將那少年再次壓制。 只是，這次在混亂的劍潮中，卻有道滄桑澎湃的劍意，陡然間復甦過來。 在那極致的壓迫下，少年的怒吼直衝雲霄，伴隨着一道荒古般滄桑的劍氣，那祖龍的肉身竟被斬下漫天的鱗片。 黎鐵木跟周清雲三人看到此景，都是瞳孔一縮，震驚無比。 “古仙血脈覺醒？那是劍仙體通神？！” 他們都震驚於那少年的變化，沒想到在絕境中竟讓血脈進一步爆發出更可怕的力量。 而那戰局也因此改變。 數分鐘後。 一道黑衣身影，攀登上山頂。 這一幕，讓帝劍山外的不少弟子注意到，頓時發出譁然的驚呼。 對那黑衣少年，許多弟子都不陌生，早已口口相傳，得知那位是天生劍仙體的妖孽。 不過，對方纔剛入門，修爲也不過真仙境四重，居然能登頂？！ “我的天，沒看錯吧，那傢伙是古炎嗎？” “就是他，真仙境四重戰敗了祖龍？這怎麼可能！” “這太離譜了，我真仙境八重都破不開那祖龍的肉身，他憑什麼？” 一些天院弟子也都震撼了，一臉驚悚。 在帝劍山頂，計青玄跟魏紅葉等人看到攀登上來的少年，都是一愣，旋即有些吃驚。 “你也上來了？” 慕容輕舞看到這位小師弟居然追逐上自己的腳步，眼中露出一絲驚訝，旋即凝視着他。 古炎此刻衣袍破裂，看上去經歷苦戰，但神色卻十分淡然，渾身的仙力也有種輕盈滄桑的感覺，他只對計青玄微微點頭，隨即便舉目眺望四周，想看看那位淵主在何處。 “真夠妖孽的。” 魏紅葉看到這小師弟心高氣傲的模樣，除了無奈外，也有些感慨。 纔剛入門，就追趕上他們這些苦修多年的老傢伙，這天賦真沒法比。 在茅屋後的獨崖邊，雲無眠也在關注這少年。 兩年來，他留意這少年的每一次挑戰，進步大得嚇人。 如此聰慧，讓他都激起幾分愛才的心。 若是這次對方失敗，他甚至考慮過，爲對方破例一次，但沒想到這小子真夠爭氣。 此時。 第六重帝劍山，月曦卻是敗落下來。 她神色黯然，元神的差距，讓她在古魔面前極其艱難，動不動就被壓制。 此時，她回到山丘上，聽到周圍的驚呼，不禁愣住了。 她擡頭四顧，卻沒看到那道小師弟的身影。 “他……” 許劍鳴一臉複雜，迴應道：“小師弟已經登頂了。” 月曦只覺腦子嗡鳴般震盪，登頂了？ 那位比她晚入門的小師弟，居然已經登頂了？！ 她連第六重都沒過！ 一時間，她的手指狠狠攥緊，鮮血溢出都未察覺到。 她剛落下的腳步，忽然轉身，再次朝帝劍山而去。 許劍鳴此時也沒心思留意她，心中也有些紛亂，被新加入的小師弟就這麼水靈靈的超越了，他也深感臉上難堪。 隨着臨近結束帝劍山的挑戰也越發激烈起來。 月曦接連幾次挑戰，雖然豁出命的戰鬥，卻還是被第六重的古魔給鎮壓。 轉眼來到最後一天。 黎鐵木的聲音自帝劍山頂傳出，今日是最後的考驗。 這最後的通告，也讓所有弟子都不再沉浸在修行中，要麼去闖帝劍山，要麼在山丘上看別人攀登的情況。 月曦站在第六重，聽到這傳遍整個帝劍山的聲音，她渾身的血液都似乎燃燒起來，心臟也在咚咚劇烈跳動，最後一天了。 若是錯過這次名額，她跟那位小師弟的差距將會直接拉開，再也無法追趕上，連對方的影子都無法觸摸！ 不能這樣下去，決不能這樣！ 我要贏，我要上去！ 我要爬上去！！ 月曦眼中露出光芒，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血脈中的某種力量在悄然散發出來。 殃禍一族，帶來災禍，並非無的放矢。 同時，帶來災禍的核心力量，是牽動天道本源。 此時，一絲天道本源的力量涌入，她並未察覺到，只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反覆迴盪，我要贏，我要爬上去！！ 她全力爆發，揮劍斬去，那一劍凝聚出一絲天道本源的威儀，帶着災禍的氣息，讓準備狠辣出手的古魔瞳孔一縮，急忙避閃。 月曦的頭髮變得飛揚，高大的身體似變成魂體般，她出劍不斷加快，加快，直至將古魔的元神都劈開！ …… 帝劍山第一重。 黎鐵木的聲音自山頂傳來。 正沉浸在下棋中的李昊，聞如未聞，直到身邊的衣服被輕輕拽動，才疑惑地轉頭看去。 “最後一天了，下完這盤棋，你就該走了。” 旁邊，靈族女子阿玲說道。 李昊微怔，這才意識到時間居然過的這麼快。 他看向對面的靈族老者，對方撫須微笑道：“少年，棋道漫長，你我有緣，若日後再有相見的機會，再來對弈。” 李昊清醒過來，他心中有幾分遺憾，道：“多謝前輩這兩年的陪伴。” 靈族老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是我該謝你，讓我看到人族也有如此有趣的存在。” 李昊笑了笑，這兩年雖然沒能感悟出十二段棋心，但他對棋道的感悟卻有不小精進，經驗也已經積滿，只需等待棋道心境的領悟，即可踏入棋道十二段！ 半晌後。 這最後一局對弈結束了。 李昊輸。 李昊起身，微微拱手躬身，道：“晚輩告別了。” “這是我靈族的信物，靈符，你持此符，今後若在靈族領域有事，靈族會將你視作自己人對待，你也能找靈族尋求一些簡單幫助。” 靈族老者手指劃破虛空，從裡面取出一道散發着點點靈光的仙符遞給李昊。 李昊微愣，伸手接過，隨即想了想，從棋奩中抓起兩顆棋子，利用乾坤圖譜屬性，將其賦予自身的力量。 “這上面有我留下的印記，前輩收下，日後有機會我能順着印記再找到前輩。” 聽到李昊的話，靈族老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照少年所說，這豈不是用來追蹤的東西，誰會帶在身上就有鬼了，但這少年卻將此作爲臨別禮物，還一臉真誠地說了出來。 他笑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李昊點點頭，旋即再次跟他們告別。 看到李昊離去的方位，靈族老者叫道：“你想去第二重？” “嗯，去山頂瞧瞧。” 李昊轉頭微笑了下，旋即便再次道別，隨後歸墟瞬移消失。 聽到李昊的話，剛剛還一臉笑意覺得這少年憨態可掬的三人，都是愣住了。 去……山頂瞧瞧？ 而此時，告別靈族老者三人的李昊，已經用空間本源配合歸墟瞬移，徑直朝中心區趕往。 此地沒有弟子，靈族巡守在中心區。 李昊的到來悄無聲息，直接從這些靈族中穿梭而過，等他跨入到傳送陣中，守在此地的衆多靈族才注意到他，但只看到少年傳送消失前的背影。 等傳送結束，李昊眼前是帝劍山第二重。 這傳送的地點似乎是隨機的，他尋着心中的中心區指引趕去。 等來到中心區，頓時有不少妖族現身。 “居然還有人族？” “幹掉他！” 各種妖族展露出本體，體態碩大而猙獰，朝李昊撲來。 李昊一身長衫飄飛，鬢髮隨風飛揚，速度絲毫不減，手指併攏爲劍，隨手劃出。 天地虛空似是被斬斷，如鏡面般裂開。 諸多妖族剛靠近裂痕的邊緣，便感受到那恐怖的虛空斷層力量，紛紛停下，驚駭地看着那道從衆妖中穿梭而過的少年身影。 對方一騎絕塵的身姿，凝縮在它們的瞳孔中。 第三重，第四重…… 直到來到第五重。 李昊傳送出來，便感受到虛空中熟悉的古魔味道。 他饒有興趣地環顧一圈，釋放出自己的氣息，同時朝下一個傳送點飛掠過去。 很快，在臨近傳送點附近，三隻真仙境六重的古魔從虛空中顯露出來。 “真仙境三重？” 感受到李昊的氣息，三隻古魔都是訝異，真仙境三重能走到這裡的傢伙可不多。 它們認出李昊的天院弟子服，眼底頓時露出獰色，它們知道這考驗結束，也就是它們的死期了，對其他種族，那淵主或許會留一命，但對它們古魔一族必然不會留情。 臨死前若能拉上墊背，也是賺了。 三隻古魔對視一眼心意相通，想將這人族速殺，讓他連求救都來不及呼喊！ 而李昊看到三隻古魔，同樣眼眸微微發亮，舔舐了下嘴脣。 嗖！ 僅僅短暫的交錯，虛空如凝固般，僅是空間本源道的力量，便讓三隻古魔身影稍微停頓，隨後，李昊揮指而出的劍氣，瞬息間將它們身體貫穿。 對古魔的身體構造，李昊瞭如指掌，一瞬間切割的同時，元神也跟着殺出。 剎那間，慘叫都未曾發出，三隻古魔便殞命。 李昊在聖人境就能斬殺真仙古魔，如今成爲真仙，掌握諸多仙術，更是輕而易舉。 隨着三隻古魔轉眼暴斃，李昊擡手一招，將它們的屍身收到天地空間中，這可是美味的食材。 隨後，李昊踏入第六重…… 在李昊消失後許久，有別的弟子來到第五層，一路小心謹慎地來到傳送處，卻並未看到古魔的身影。 那弟子心中吃驚又竊喜，立刻趁機鑽入到傳送陣中。 等來到第六重，這裡的面積就縮小的更多了，通往第七層的傳送陣就在不遠處，那弟子偷偷摸摸前行，卻發現第六重的古魔並未出來襲擊自己。 與此同時，第七重帝劍山。 祖龍望着眼前飄然而至的少年，看到那少年閒庭信步般的輕鬆模樣，眼眸微微挑了挑。 這少年沒有收斂氣息，是真仙境三重，也是目前爲止，站在它面前修爲最低的人。 但對方所穿的是天院弟子服，足見是天驕。 “哼，剛送走一個真仙境四重，又來一個三重，真當我這裡誰都能過嗎？！” 祖龍有些惱怒，目光掃了一眼四周，見那三位老傢伙都護送那小女娃離開，此刻正好是空缺。 沒人看守這小子又送到自己跟前，簡直是找死！ “死吧！” 兩年被囚禁在這裡，被利用，祖龍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怒火。 此刻直接展露龐大的祖龍身軀，朝李昊撲來。 跟祖龍的巨大身軀相比，李昊就像懸浮在天地間的一粒微塵。 那掀起的狂風拂面，以及恐怖的龍威降臨，李昊微微擡頭，臉上帶着一絲饒有興趣地打量。 這就是祖龍？ 呼！ 面對那自雲霧中鎮壓而下的巨大龍爪，李昊也將那天院弟子配備的真寶長劍拿了出來。 嗖！ 他擡手，似信手揮斬出一劍。 但這一劍卻是十大仙術之一，青天！ 一劍青天！ 同時，在他額頭上，九花仙印的痕跡隱隱映照出來，又很快隱沒消失。 而那鎮壓而下的龍爪，以及磅礴的龍氣，卻是陡然間被逆轉，整個天空都像蒸騰，雲霧猛然震散裂開，波及千萬裡，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寧靜！ 等劍勢掠過，劍痕纔出現，自那祖龍的身軀上裂開。 “祖龍之軀……也不過如此。” 清朗的少年聲音帶着笑意傳出。 碩大的龍軀墜落，少年那絕世無雙的身軀自墜落的龍軀劍痕中徐徐飛掠而過，留下一頭飛揚的黑髮，走向那通往山頂的傳送陣。 轟隆一聲，整個第七重帝劍山劇烈震盪，煙塵瀰漫，將祖龍驚駭欲絕的巨大龍眸遮蔽。 而少年的身影已經隱沒在傳送陣中。 帝劍山頂。 茅屋前，攀登到山頂的諸位弟子都在此地等待，有人來回踱步，有人雖然看似眺望遠處雲海，但實則心中卻有些雀躍和激動。 帝劍山考驗即將結束，也意味着馬上就會給他們分發帝劍參悟名額。 人羣中，計青玄、魏紅葉等人卻聚在一處，神色關切。 這裡，黎鐵木懷裡抱着一位高大女子，神秀華美的臉頰此刻卻是蒼白，渾身衣物也是破爛，正是月曦。 “小師妹沒事吧？” 魏紅葉滿臉擔憂，從師尊黎老頭口中得知，這位小師妹居然硬闖過帝劍山七重，她着實吃驚，但看到月曦此刻這幅昏迷的模樣，卻是滿臉憂心。 黎鐵木微微搖頭，他目睹過這徒弟跟那祖龍的一戰，幾乎是快到了燃燒的程度。 若非殃禍一族的血脈力量覺醒，讓祖龍忌憚三分，不願受傷，只怕也無法通過第七重。 “等會兒讓淵主看看。” 黎鐵木說道。 此時，山頂外的虛空仙道上有傳送的動靜浮現，漣漪陣陣。 感受到此景，衆人紛紛望去。 第456章 上山一日，下山一日（萬更 只見虛空仙道中，一道少年身影左右環顧走出來。 其身姿挺拔，一身天院弟子服十分乾淨，沒有沾染半分血跡，也沒有半點破損，就像是從某處花園中閒逛，一路逛到此地，神色間沒有跟祖龍交戰後的心悸和慶幸，只是帶着幾分好奇。 “又有一個攀登上來？” 茅屋前的衆人眼神微凝，沒想到在臨近結束前，居然還有人接連攀登上來。 先前那被傳送過來的小姑娘，剛落下就栽倒了，被黎長老等人前去攙扶搭救，如今這位看上去卻有幾分雲淡風輕，讓不少人心中凜然。 李昊拜師入門日子尚短，加上整日要麼在院內，要麼便外出去浮屠城，其他天院弟子對他並無印象，但旁邊的黎長老、周清雲以及魏紅葉等人看清李昊的模樣時，卻是紛紛睜大了眼睛，臉上皆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 “小……七師弟？” 魏紅葉錯愕。 抱着昏迷不醒的月曦的黎鐵木，也是愣住了，眼睛瞪大，如見鬼般看着李昊。 這小子也能過？ “嗯？” 慕容輕舞同樣驚訝地看着李昊，似乎是第一次認識這位師弟。 聽師尊說，月曦跟這位師弟加入宗門，比古炎早不了多久，那殃禍一族血脈的月曦能夠攀登上來，已經足夠讓人吃驚了，但也拼個重傷昏迷，如今情況未知，反倒是這小子，看上去好像極其輕鬆一樣。 旁邊，計青玄跟陸無塵對視一眼，眼中都有幾分驚訝，計青玄對這三位新來的師弟師妹不熟，但也知曉他們大致的情況，只是沒想到，這次除那位劍仙體能攀登上來，另外二位也能相繼攀登上來。 “你怎麼上來的？” 站周清雲身邊的老婦，身影一晃，出現在李昊面前，上下打量着李昊，驚疑地問道。 他們看到月曦戰敗祖龍，以爲臨近結束沒人再挑戰，將月曦送到山頂，沒想到才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居然有人從第七重攀登到山頂。 這片刻間的功夫，甚至都不夠打一場，她甚至懷疑李昊是不是繞開第七重，從第六重的帝劍山外飛來，但這種可能性更低，畢竟淵主的仙國籠罩，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走上來的。” 李昊說道。 老婦有些無言，上下打量李昊兩眼，“你將祖龍擊敗了？” 李昊想到那被劈成兩半的祖龍，但那一劍他沒動用空間本源四重的力量，對方應該能夠癒合： “算是吧。” 看到少年臉上輕鬆的笑意，老婦的神色卻有些凝重，隱隱感受到這少年身上有種奇特的感覺，像是某種跟其他天驕不同的氣質，看似隨和，卻隨時能爆發出巨大的危險。 計青玄等人身後，站得離黎老頭有點距離的古炎，眼神凝視着李昊，彷彿是來到這座劍淵後，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起這位排在自己前面的師兄。 先前月曦的到來，已經讓他有些動容，沒想到李昊也能登頂。 身爲天生劍仙體，他遙遙領先同輩和同境，已是常態，但現在這修行距離居然並沒有他想象中拉的那麼大。 “那少年，似乎是剛拜師黎長老門下不久的一位弟子。” “難怪是生面孔。” “剛拜師不久就能攀登上山頂？他什麼修爲，我居然感應不出。” “先前聽說有個道心九響的，該不會就是他吧？” “多半是。” “這次黎長老門下登頂的弟子好多啊，幾乎全都來了！” 茅屋前，不少弟子都在低聲議論，都在打量着李昊。 而帝劍山外，此刻也一陣譁然和沸騰。 月曦跟李昊先後攀登上山，在臨近結束前拿到參悟帝劍的名額，讓衆多弟子都感到震撼和羨慕。 只是，月曦在劍淵已經展露名聲，帝劍崖留名，不少人都認識她。 但後面攀登上去的李昊，卻沒什麼弟子知曉，此刻議論紛紛，討論是哪位人物。 “是他……” 許劍鳴站在山丘上，呆呆地看着那最後上山的身影，沒想到竟是兩年沒見，停留在第一重的那位隨和師弟。 他呆愣着，片刻後，忽然環顧四周，發覺身邊除自己外，竟空無一人。 除他外，前面的師兄師姐，後面的師弟師妹，竟全都上山了！。 徒留自己。 “我艹啊……” 許劍鳴內心哀嚎。 …… 帝劍山頂。 在李昊到來不久，老婦跟周清雲跟黎老頭道別，便返回第七重去繼續看守。 省得再遇到李昊這樣古怪的傢伙，悄無聲息就溜上來了，他們順帶去跟祖龍求證。 只是，等他們來到第七重時，卻看到祖龍正在癒合身軀，過程有些緩慢，氣息也十分萎靡。 “你……” 老婦跟周雲清都震驚了，看着那祖龍身軀上碩大的撕裂痕跡，還有一半沒能癒合，看那模樣，分明是被一劍給劈成兩半了！ 祖龍看到他們，忽然有種親切的感覺，第一次覺得這兩個老傢伙沒那麼礙眼和討厭了。 “你們總算來了，我要先養傷，暫時沒法戰鬥。” 祖龍立刻說道。 它生怕再來一位這樣的妖孽，它現在可沒有再戰之力。 剛剛那一劍，讓它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那少年太恐怖了，讓它心頭震動，難以忘懷。 “……是那少年傷的你？” 周清雲震驚過後，不禁問道。 祖龍一邊療傷，一邊沒好氣地道：“不然我能自己把自己搞成這樣嗎？” 說話間有幾分幽怨。 剛剛這幾個傢伙離開，自己差點死了！ 簡直是玩忽職守，不行，回頭必須跟淵主大人告他們一狀！ 在祖龍心中碎碎唸的幽怨時，周清雲跟老婦卻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短短片刻間，那少年居然將祖龍擊敗，還將其傷成這樣，這太過駭人聽聞了。 “沒記錯的話，那少年先前曾顯露過氣息，只是真仙境三重……” 周清雲看向老婦，二人目光對視，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容，那黎老頭這次出去一趟，究竟帶回來幾個怪物？！ 山頂。 魏紅葉跟慕容輕舞圍繞在李昊身邊，好奇地刨根問題詢問李昊是如何上來的。 李昊也只能老實回答，一路打上來的。 但顯然這答案不能讓她們滿意。 不過，隨着時間推移，帝劍上的考驗時間結束了，在帝劍山各處停留的弟子，都被一股浩瀚的偉力送出帝劍山。 同時，一股漠然而平靜的聲音自山頂響徹在整個秘境： “帝劍山考驗結束，沒能通關者返回劍淵，好生修煉，日後仍有機會。” “是淵主的聲音！” 有些年長的弟子眼眸發亮。 許多弟子都有些激動和心潮澎湃，雖然沒能攀登到山頂，但這結果他們在兩年前就已經知曉了，畢竟每個人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剛進帝劍山基本就心中有數了。 “周師兄上山了，這次他肯定會更進一步，代表我劍淵出戰！” “沒錯，在燕楚揚名，南域戰場上，能看到他們發威！” “走吧走吧，咱們也要好好修行，現在距離被拉得更大了，得好好修行。” “時運不濟，趙師姐在第七重遲遲沒能通過，可惜。” 許多弟子都結羣離開，有惋惜，有心懷希望，有不甘，最終都隨着他們的離去，跟秘境的通道入口一同關閉。 “……” 許劍鳴孤零零地返回，看上去有些淒涼，他心中只剩下十萬頭草泥馬路過。 …… 山頂。 雲無眠的身影降落在草屋前，衆弟子看到他的身影，連忙躬身朝拜： “弟子拜見淵主！” 李昊也跟着朝拜，同時微微擡眼好奇打量着對方，卻看到對方眼神溫潤地看着自己，目光竟在剎那間對視了。 李昊頓感尷尬，低下眼眸。 “不必多禮。” 雲無眠看到那少年悻悻然的模樣，嘴角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誰能想到，這次竟有意外的驚喜。 他雖沒關注過這少年，但在帝劍山上發生的一切事物，只要他想知曉，瞬息間就能掌握。 而在李昊以極快的速度衝到第六重，將那真仙境八重的古魔擊敗時，他就留意到李昊了，隨後就看到李昊進入第七重，僅僅是一劍，就將祖龍給斬敗。 而那一劍，他認得。 在十萬年前曾聞名真界的十大仙術之一，青天劍訣！ 在如今，雖然已經被新的十大仙術取代，但威力依然霸道可怕。 而那少年將此等劍術掌握，並且攻擊中還附加了土源跟空間本源的力量，增添攻勢，雖然都只是二重，但這可是九序啊！ 掌握兩種九序力量，都參悟到這種程度，十分難得。 除那位天生劍仙體外，雲無眠沒想到還能遇到這樣天資聰慧的妖孽，跟古炎和那位殃禍一族的小姑娘不同的是，他在李昊的身上並未看到什麼血脈力量，這少年既非帝族，也非古仙遺脈，對劍術的造詣和本源的掌握，似乎只是純粹的悟性。 當悟性達到超乎想象的程度，已經能媲美血脈了，甚至猶有過之！ 而這點，也讓他心中倍感歡喜。 隨着衆人站直，雲無眠的目光從那少年身上不經意掃過，環顧一圈，他看到黎老頭焦急的神色，以及他懷中昏厥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在激發出殃禍一族的血脈真力時，他就洞察到了，如今遭到反噬，也是正常情況，他微微擡手，指尖迸射出一縷靈光，如螢火般拖拽着湛藍色的弧線，來到黎老頭面前，隨後沒入到月曦的額頭中。 “靜養數日即可，我已將她體內那份力量暫且幫她封印，除非她遭到兇險，纔會敞開。” 雲無眠輕聲淡然道：“這份力量還不是她目前能掌握的，等她達到真仙境圓滿，才能真正支配。” 黎老頭聞言，頓時感激道：“多謝淵主。” 此時，昏迷中的月曦眼眸微微顫動，眼珠在轉動，似要甦醒過來，又似困在夢魘中，嘴裡在低聲喃喃自語： “孃親，別走，孃親……” “別殺我孃親……” 少女的低語如夢中呢喃，極其輕微，但在場都是何等人物，都聽得清清楚楚。 有人朝那少女望去，看到那憔悴面容，眼中升出憐惜。 有人神色默然，低着頭，似是也想到某些過往。 還有的人卻是神色平靜，無動於衷，並未起感同身受的感觸。 黎鐵木迅速擡手，在周圍形成結界，保護起少女的內心世界，也保護她的那份自尊。 “恭喜你們，通過帝劍山的考驗，你們都將得到參悟帝劍的機會。” 雲無眠此時開口，說的話卻將衆人思緒拉扯回來，讓不少人眼神發亮，心中激動。 “我大夢九淵，傳承古老，曾追隨於某位仙帝，也得到那位仙帝的指點，留下兩道帝劍意，若能參悟，不僅能習得通天的帝級劍術，也有機會藉此機會，觸摸到天道帝心，爲自己的道心打下更高的基礎！” 雲無眠的聲音沉靜，有種不怒自威的儀態，又如厚重的泉水流淌在衆人心頭。 “這機會難得，參悟時間爲半年，你們要好好珍惜。” 雲無眠說道。 衆人都齊聲應諾。 此時，黎鐵木懷裡的少女也甦醒過來，她捂着額頭，感覺刺痛難受，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但很快她便驚覺，看清周圍的景象，目光在第一時間被雲無眠所吸引。 那是仙王境的存在，所站之處，如天地的中心。 等看到計青玄的身影時，月曦有些恍惚，心頭猛然泛起一陣激動。 自己，這是通過第七重，來到帝劍山頂了？ 但很快，她又在人羣中看到另一道身影，有些眼熟，從側面望去，正是李昊。 她剛激動的心頓時又跌落下來，有些蒼白和愣神。 那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帝劍山頂？ 自己昏厥了多久，發生什麼事了？ 在月曦茫然的時候，雲無眠已經擡手，伴隨着他的發力，整個帝劍山都劇烈顫動起來。 衆人只覺腳底下劇烈震顫，有人神識外放，頓時便駭然發覺，先前被切斷劃分成七重世界的帝劍山，此刻彼此間的縫隙竟在合攏，逐漸合併成一整座巨大巍峨的高山！ 而山內各處的靈族妖族，都似乎被轉移到某處，消失不見了。 伴隨着帝劍山的合併，雲無眠眉心浮現出一道銀灰色光芒，那是一道縮小的蓮花印記。 若是有人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那蓮花的花瓣極多，綻放紛呈。 轟隆隆~~！ 在茅屋後的大地劇烈顫動起來。 緊接着塵土飛揚，兩座巍峨高聳的石碑從山體中拔起。 兩道石碑上，分別有兩道深邃的劍痕，一深一淺，一粗一細。 伴隨着兩道劍痕巨碑的拔地而起，一股浩然古樸、滄桑凜冽的劍意，自那劍痕巨碑上散發出來，將遍地的塵煙都席捲推開。 等劍痕巨碑不再震動，一切歸於平靜，那股劍意似從塵封中逐漸展露，越發恐怖，如從太古斬星劈月貫穿而來！ 衆人擡頭仰望，眼中盡是震撼。 這就是，帝劍意！ 剛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月曦，此刻也震撼了，終於意識到，這裡就是帝劍山頂。 只是，此刻她已經顧不上思索李昊爲何會在這裡，眼眸中全都被那兩道劍痕巨碑所吸引。 雲無眠望着陷入失神的衆人，緩緩道：“這兩道帝劍意，已有無數歲月，此番展露，爾等如視大帝，能參悟出幾分，就全憑你們各自的機緣和悟性了！” 說着，他揮手，在兩道劍痕巨碑前，落下一個個蒲團。 其他弟子見狀頓時醒悟，急忙飛掠過去，坐在那蒲團上，仰頭參悟那帝劍意。 計青玄的身影一晃，率先便瞬移而去，坐在了最前方的位置。 其他幾位仙君境的身影，也緊隨其後。 陸無塵跟魏紅葉也急忙奔赴過去，只有半年的參悟時間，必須爭分奪秒。 剛剛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月曦，此時也一下子激靈起來，立刻從黎鐵木的懷裡衝出，朝那蒲團而去。 隨着衆多身影爭搶跑去，原地頃刻間只剩下黎鐵木等幾位長老，還有云無眠，同時，還有一道少年身影。 那少年的身影於是就在此處顯得格外突兀。 李昊擡頭仰望，在這兩道劍痕巨碑出現時，他便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那是天殃仙帝的氣息，在他內心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劍痕是天殃仙帝所遺留！ “這就是大帝揮出的劍麼……” 李昊眼眸閃爍，劍道本源三重境界，讓他立刻便將這兩道帝劍意收錄到面板中。 但只是皮毛，連入門都算不上。 那道粗的劍痕，是帝劍式“斷穹”！ 那道細的劍痕，是帝劍式“挽月”！ 雖然只是參悟出皮毛，但隨着收錄後的訊息涌入，李昊恍惚間似眼前浮現出兩道劍氣，自蒼穹貫穿而下，在眼前虛空中留下兩道劍痕！ 那恢弘的氣勢和劍勢，讓他除了感悟到帝劍的威力時，還隱隱感受到那一絲帝意。 李昊眼神閃爍，停在原地，陷入思索中。 雲無眠跟黎鐵木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少年身上，世人皆爭，唯他不爭，不免有些另類。 “小子，你在想什麼呢。” 黎鐵木不禁傳音催促道：“只有半年時間，你發什麼愣啊！” 李昊回過神來，朝他看了眼，隨即又擡頭看了眼那兩道劍痕巨碑，他的參悟已經結束了，再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只是白白荒廢半年時間。 “淵主，我能提前下山麼？” 李昊朝那位淵主望去，微微躬身拱手問道。 聽到少年的話，現場瞬息間寂靜，黎鐵木的嗓子似被割斷般，傻眼地看着李昊，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什麼玩意兒？剛來帝劍山就要下山？還提前？ 帝劍意展露十萬年，一屆屆弟子前來參悟，還從沒有誰說要提前離開的。 畢竟，待的越久，能參悟的越多，誰會浪費這寶貴機會？ 雲無眠也有些愣神，顯然這種情況頭一次遇到和聽到，他素來平靜淡然，即便是千萬頭古魔大軍席捲在眼前，都渾不變色，此時卻少見地露出幾分詫異，問道： “爲何？你是自覺無法參悟，還是覺得已經領會？” 李昊微微搖頭，若說已經領會，未免太囂張，畢竟他只是看了一眼，而且也只是領會一些皮毛。 “已來過，看過，現在我想去做點更有意義的事。” 李昊說道。 雲無眠眼眸微微眯起，聽少年的意思，竟是要轉身即刻下山。 “更有意義的事？那是什麼事？” 他心中也不免升起幾分好奇，詢問道。 李昊看了眼那劍痕巨碑前都已端坐好的諸多弟子背影，收回目光，轉頭望着帝劍山下，道： “去下一盤棋，畫一幅畫，吃一頓美味佳餚，也許還會雕刻點小東西。” 少年清脆的聲音，在這帝劍山頂的茅屋前輕輕迴響。 簡單的字，組在一起，從少年嘴裡說出，讓黎鐵木跟周清雲等長老都是目瞪口呆，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在那少年看來，這些稀鬆平常簡單的事，於他而言，竟能比參悟帝劍意更有意義？ 雲無眠也沒料到少年會這麼說，他有些愣神，等看到那少年真摯而澄澈的目光時，他忽然意識到對方沒有說謊，此話也不是推諉和搪塞。 在整個劍淵天驕弟子爭先恐後地奔赴上山時，這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帝劍意，竟要轉身，下山，從那山頂奔赴而下。 雲無眠沉默，如此少年，他生平僅見。 若非目睹過那少年一劍斬祖龍的無敵畫面，他只當這少年是愚昧的蠢小子。 但那一劍告訴他，這少年非但不蠢，而且有絕世的悟性和聰慧。 如今，他似乎又看到，這少年還有世所罕見，獨樹一幟的非凡心性。 只是，這種心性是好是壞，他也說不準。 但，有點意思。 他緩緩道：“你叫昊天？” “嗯。” 少年點頭。 “你姓甚？出自何方世家？” “姓昊名天，無世家，對這個世界來說，我孤身而來。” 李昊平靜坦然地說道。 “昊……” 雲無眠的腦海中搜尋這樣的世家，發覺確實沒有以昊爲姓的大家族，他輕聲道：“敢以‘天’爲名，好大的性情！” “天生地養，以名敬天，有何不可。” 李昊說道。 雲無眠眼神微動，凝視着那少年平靜的眼神，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許多，道： “聽黎長老說，你剛拜師劍淵不過兩年，你身上有某種力量，牽引天道規則，若隱若現，即便是我也很難看清你的真正修爲，除非你展露出仙力，你可知這是很危險的事？” 李昊微怔，頓時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的萬象屬性。 在萬象屬性掩蓋下，能幫他將境界隱藏。 除非他主動暴露氣息。 而對方這話的意思，李昊瞬間就領悟到了。 連仙王窺探他都如此吃力，必然會懷疑他身藏異寶！ “身爲天驕，各有機緣也是常事，我不會追問你。” 雲無眠的聲音輕緩，柔和地道：“但你記住，你拜師我大夢九淵，就是我劍淵的人，有任何困難，劍淵都是你的靠山，沒人能越過劍淵傷到你！” 李昊怔住，他凝視了眼這位淵主，隨即拱手，躬身朝拜：“弟子記住了！” 雲無眠罕見地臉上露出笑意，落在黎鐵木等人眼中，讓他們紛紛露出詫異的神色。 “此番帝劍山提前開啓，讓你等領悟劍意，小子，你可知何故？” 雲無眠說道。 李昊心中一動，道：“是有關南域會戰？要提前培養弟子？” 雲無眠瞧了眼黎鐵木，黎鐵木一臉冤枉的表情，表示自己並沒有提前透露消息。 “沒錯，南域會戰，九大仙朝，諸多天宗跟地宗的天驕，還有那天宮中的妖孽，共同角逐。” 雲無眠微笑地看着李昊，“魂壽三千年內，皆可參戰，而這一戰，會事關整個南域宗門地位的排列，仙脈資源的分配，還有諸多好處，因此，各宗都在爭！” 李昊點頭，能想象到那南域會戰會是何等激烈。 “但除宗門外，對參戰者而言，也有莫大好處。” 雲無眠眼眸中浮現出光芒，輕聲道：“若能進入前十，將有機會進入混沌真界修行。” “混沌真界？” 李昊疑惑。 見李昊連混沌真界都不知曉，雲無眠微愣，旋即啞然失笑，這一下他是真信了李昊背後沒有世家。 只是，孤身一人，能走到這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卻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沒錯，那是帝族後裔都在爭奪的修煉聖地，在那裡能觸摸到混沌大道，參悟其他大道，也更加容易，無數宗門，世家，乃至是天宮那位至尊麾下的弟子，都渴望能進入混沌真界，但名額有限……” 雲無眠看着李昊，輕笑道：“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李昊聞言，頓時心中有了解，點頭道：“我會的。” 看到李昊如此平淡的反應，雲無眠問道：“你現在還要下山麼？” “下山。” 少年的回答，讓雲無眠心中有幾分無奈了。 “爲何？” “因爲下山更有意義。” 少年認真地說道。 雲無眠對視着他的目光，忽然發覺自己剛剛的介紹跟激勵，似乎是白費功夫。 但，他也莫名地，沒有生氣，也許是那少年的眼神過於純粹，讓他竟真的有幾分相信，對方要去做的事，似乎真的很有意義。 也許，對這少年來說是如此吧。 雲無眠搖頭一笑，道：“你去吧，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跟黎長老說。” 說着，他轉身回到茅屋前的茶桌邊坐下，已經許久沒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了，他感覺自己有些口乾了。 李昊朝他拱手朝拜告別，旋即又跟黎老頭揮手，便轉身下山了。 “昊天，你真要下山？” 黎鐵木看到李昊的舉動，頓時清醒過來，不禁急了。 少年“嗯”了一聲，便從山頂縱身一躍，消失在他們眼前。 黎鐵木追出的腳步停頓住，呆愣地看着這一幕。 但他很快便再次追出，想要將少年追回來，周清雲卻按住了他的肩膀，搖頭道： “別追了，那孩子就是你說的道心九響吧，有如此道心，人家的心思比你還高，依我看吶，那孩子應該已經有所收穫，想自己去消化了。” 黎鐵木愣住，狐疑地看着他。 周清雲沒好氣地道：“你是不知道那孩子怎麼通過第七重的，你這師尊當的可真夠失敗的。” 黎鐵木這才醒悟，那小子能爬上來，超出他意料他還不知道是怎麼上來的呢。 “他怎麼過第七重的，祖龍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黎鐵木連忙問道。 周清雲聳肩道：“怎麼過，還能怎麼過，走過來的唄。” “好好說話！” “嘿，還急了，你那好徒兒，一劍險些將祖龍給劈死了，然後大大方方走過來，這麼說理解了嗎？”周清雲一臉沒好氣的模樣，但眼神中全都是羨慕。 收到一個殃禍一族，他有點羨慕。 收到一個天生劍仙體，他嫉妒了。 如今又來這麼一個妖孽，他真想掐死這老傢伙！ 黎鐵木聽到他的話，渾身一震，呆愣在了原地。 一劍將祖龍險些劈死？那畫面，他無法想象，但似乎又勉強能想到是怎樣的場景。 那小子……有這麼強悍？ 黎鐵木看向老婦，看到對方翻來的白眼，頓時確信周清雲這老傢伙沒說謊。 他不禁激動起來，他知道，李昊才真仙境三重，以三重的仙力，能一劍斬敗祖龍，這豈不是有問鼎真仙境無敵的潛力？ “那小子纔是隱藏最深的一個，依我看吶，真打起來，那天生劍仙體的小傢伙，還未必是他對手。” 周清雲捏着鬍子說道。 黎鐵木心頭一跳，隨即心臟砰砰狂跳，他不再理會周清雲，來到草屋茶桌邊的雲無眠身前，道： “淵主，真是這樣麼？那孩子……” 雲無眠端着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微微頷首，表情看上去不似平日裡那麼冷淡，眼神中多了幾分溫和。 “確實是罕見的劍苗子，比起古仙遺脈……” 他將茶杯飲盡，然後說了兩個字：“不差。” 僅是這兩個字，便讓黎鐵木激動得渾身發抖，他知道整個帝劍山上發生的事，瞞不過這位淵主，也知道能得到對方如此評價，那必然是極其真實的。 “能收到這兩位弟子，你這次對劍淵的功勞甚大，等此番南域會戰結束，你想要什麼儘管說。” 雲無眠看向黎鐵木，平和地說道。 黎鐵木激動得聲音都有些抖了，但眼眶卻在此刻莫名的溼紅了起來，他咬着牙，道： “我只要大夢九淵，再回到天一宗，光復十萬年前的榮耀！” 此話一出，雲無眠沉默了。 他看着這老頭眼含熱淚的模樣，眼神似也有幾分觸動，他擡頭望着遠處那兩道屹立的劍痕巨碑，眼神帶着滄桑和懷念： “是啊，我也想……” 他的輕聲細語，讓黎鐵木身體微微顫抖。 “仙帝大人隕落，那位至尊坐鎮南域，要斬盡帝跡，昔日的十大仙術都快斷了傳承，那少年也不知從何處習來……” 雲無眠眼眸內似閃爍着萬千星辰的光輝，幽幽地道：“我大夢九淵這些年謹小慎微，不犯事，不惹事，只爲不給那位至尊抓住把柄，大夢九淵不光要留存下來，還要回到曾經屬於我們的位置，證明帝跡不滅，仙帝大人不會被時光埋葬……” 這番話，似是道出黎鐵木心中所想，他激動得險些哭泣出來。 十萬年了，那一戰天昏地暗，帝君隕落，自戰役結束後萬年，那位至尊獨掌南域。 昔日的帝跡，在悄無聲息被掩蓋。 那一戰拋灑的無數熱血，似也在時光歲月中蒙塵，被有心人扭曲，污衊。 不少人早已忘卻今日的南域能夠存在，是因爲那南域邊疆虛空長河埋葬的無數屍骨。 “淵主有心，老黎此生唯有一願，就是能看到大夢九淵，再回天一宗，那本該就是我們的，我們追隨於仙帝，豈能辱沒帝道榮光！” 黎鐵木抹了下眼角，將情緒很快收攏，低頭咬着牙說道。 雲無眠微微點頭，眼底的那一絲滄桑和情緒，也很快收起，這十萬年來遭受的種種，他們早已學會壓抑和剋制內心的想法，不給那位至尊逮住任何把柄和機會。 “此番離南域會戰還有段日子，那倆孩子有機會麼？” 黎鐵木再次問道。 雲無眠眼眸微微閃動，看向那劍痕巨碑前的那位劍仙體少年背影，頷首道： “五成。” 五成，也就是一半。 黎鐵木深吸了口氣，眼中浮現出強烈的動力，他立刻道：“我先去看看那小子，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雲無眠微微擡手，“那孩子的天資悟性，不比劍仙體差，只是性情淡泊了點，不過也許正是這樣的心性，反倒讓他能走到這裡，你也不必去改變他，到時能有幾分表現，隨他自己心情，若他需要什麼修行資源，你倒是儘管提供，回頭找我就行。” 黎鐵木微怔，欲言又止。 雲無眠微微搖頭，輕聲道：“揹負在我們身上的擔子，將我們壓的變形了，可別再讓那些孩子也變形了。” 黎鐵木怔住，低頭沉默了，不再言語。 帝劍山下。 李昊說下山，就真的下山了。 只是，到了山底，卻看到那合併的帝劍山第一重，竟有道虛空裂縫。 李昊有些詫異，利用空間道本源的力量，將那虛空裂縫撥弄開來，鑽了進去。 剛進去，便看到裡面竟有廣袤的天地，跟先前帝劍山第一重一般無二。 原先的空間，只是被壓縮到一絲縫隙，但內有乾坤。 李昊感到意外，隨即便察覺到空氣中的靈族氣息，他眼眸一亮，立刻前往那崖谷前。 “嗯？” 崖谷前，靈族老者跟阿玲，以及靈族中年人還坐在此地。 淵主沒釋放他們，他們就只能在這裡繼續靜等。 感應到李昊的氣息，三人都是驚訝地擡頭望去。 “你怎麼來了？” 靈族老者驚訝道。 李昊笑道：“路過，看到你們還在，就來看看。” “你去過山頂了？” 阿玲不禁問道，眼眸睜得有點大，帶着好奇。 李昊點頭，“去瞧過了。” “怎麼樣？” “很多人很雄偉。”李昊說道。 三人聽到這話，都忍俊不禁，那無數人盼望登頂的帝劍山，在這少年嘴裡就這六個字？ “登頂之後，不是能參悟帝劍意嗎？”阿玲捂嘴笑了下，旋即問道。 “我已經參悟完了，就先下山了。” 李昊說道。 “這還能有參悟完的一說？”阿玲不禁感到一絲好笑，道：“那不是參悟的時間越久，領悟的越多麼？” 話是如此……李昊點頭，道：“但我資質愚鈍又沒耐心，就只能先溜了。” 他劍道本源三重，能參悟的已經參悟了，繼續在那裡觀悟確實能有所提升，但效果極其微薄，這也是他下山的原因。 “你要是資質愚鈍，那就沒幾個算聰明的了。” 阿玲沒好氣道，能憑肉身仙軀擋住她一劍，可不是什麼愚鈍，而且李昊才真仙境三重。 此時，李昊得雲無眠提點，已經將萬象屬性收起來了。 “不說了，咱們來下棋。”李昊說道。 “你這癮夠大的。”靈族老者不禁感到好笑，不去參悟帝劍意，跑來下棋，他也無法理解。 “等贏了你才解渴。”李昊大笑道。 “那你還是去領悟帝劍意更輕鬆點。”靈族老者幽默地道。 …… 帝劍山上，兩道劍痕巨碑屹立。 衆多弟子在碑前凝目參悟，忘神忘我。 時光匆匆流逝，轉眼半年過去。 雲無眠現身，將衆人從沉思中叫醒，擡手將那兩道劍痕巨碑壓回到帝劍山中。 伴隨着轟隆隆的聲響，衆人都清醒過來。 “該下山去了。” 雲無眠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人眼中還透露着茫然，腦海中只剩下那劍痕。 “這就結束了嗎？” “半年已經過去了？” “我，我還什麼都沒感覺到，我只感覺到一點劍勢。” “……” 衆弟子起身有人哀嚎，有人抱頭，還有人閉上眼睛，在不斷回想，生怕自己遺忘。 “走吧，其他淵弟子已經集合了，咱們也該動身了。” 黎鐵木等長老靠近，各自將自己的弟子叫攏到身邊。 第457章 仙朝伏魔司 剛從悟劍中甦醒的計青玄等人都聚集到黎鐵木身邊，有人眼底仍帶着思索和回味。 作爲大師兄的計青玄，此時已經眸光內斂，他詢問道： “離南域會戰還早，這麼快就要確定下名額了嗎？” “這次攀登帝劍山，就是一次篩選，咱們劍淵有十個名額，符合魂壽要求的，這次篩選出八人，剩下兩人，已經在你們參悟帝劍的這段時間，在外面挑選出來了。” 黎鐵木說道。 聽到這話，慕容輕舞跟月曦都好奇地看着黎鐵木。 即便是入門早已數百年的慕容輕舞，對這南域會戰也是頭一次參加，諸多事情都不知曉。 “大師兄不能參加麼？” 月曦轉頭看計青玄，隨即又看向魏紅葉師姐，對方對她多有照拂。 魏紅葉對她微笑搖頭，沒有說話。 黎鐵木心中一嘆，他也想自己這位妖孽的大弟子能夠參戰，但計青玄的魂壽早已超過三千年，生不逢時。 “青玄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這次要靠你們了。” 黎鐵木眼神中多了幾分肅穆，目光從慕容輕舞跟月曦、古炎身上掃過，道：“這次劍淵十個名額，我門下出了四位，你們身上的擔子很重，我大夢九淵是天四宗，此番能否晉升爲天一宗，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他知道這話會給他們施加壓力，但他覺得天驕不懼壓力，反而有壓力會成長更快。 “四位……” 慕容輕舞聽到他的話，這才注意到那位七師弟的身影不見了。 她環顧四周，卻沒看到，不禁疑惑道：“師尊，那位老七呢，他叫……昊什麼來着？” 她剛從仙朝講劍歸來，對這三位新來的師弟師妹不熟，尤其是先前注意力都在古炎身上，對李昊只有一個較淺的印象。 不過，李昊最後一刻攀登上山，卻讓她將那少年記在了心裡。 黎鐵木聽到她的話，不禁翻了個白眼，都說同宗要相親相愛，這連名字都沒記住，相親相愛個屁！ “他下山去了。” 黎鐵木沒好氣道。 “走這麼急？”慕容輕舞詫異。 月曦此時也反應過來，頓時一愣，想到半年前自己昏迷後看到的那道身影，當時劍痕巨碑出現，讓她顧不得多想，此刻眼眸頓時睜大，不禁問道： “他也攀登上山了？。” “嗯。” 魏紅葉迴應她，低聲道：“繼你之後。” 月曦呆在原地，原來當初的不是錯覺，只是……他怎麼上山了？ 她分明記得，對方的修爲境界，比自己還低，剛拜師時才真仙境一重。 自己帝劍崖留名，自己激發出殃禍一族的血脈真力，才勉強攀登上來，可他……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什麼時候走的？” 此時，古炎忽然開口問道。 聽到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師弟開口，月曦跟慕容輕舞都朝他看過去。 少年的眼神卻沒有飄動，而是凝視着黎鐵木。 黎鐵木想到李昊的行徑，不禁無奈搖頭，道：“半年前就下去了。” “半年前？” 聞言，包括計青玄跟陸無塵，都是驚訝。 “這……爲什麼？” 魏紅葉不禁問道，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黎鐵木。 黎鐵木看到他們的表情，明白他們的心情，無奈道：“我哪知道爲什麼，那小子說來過看過，就下山去了，不過他沒走遠，這會兒還在山下呢。” 先前李昊再進帝劍山第一重夾縫中，他留意到了，但在雲無眠的搖頭下，沒有出面打擾。 聽到這話，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在山頂悟道，對方在山腳悟道？ 古炎眼眸閃爍，忽然動身，對黎鐵木道：“師尊，我去山下看看。” 說完，便不等黎鐵木回答，徑直飛掠出去。 月曦看到他的背影，頓時感受到這位小師弟，似乎對那位跟自己一同拜師的少年極其重視。 兩年下來雖然碰面次數寥寥，但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次在這小師弟身上看到，她能感受到，在對方心底，自己並沒有被視爲對手。 她微微咬牙，也跟着飛掠出去。 慕容輕舞見他們都走了，饒有興趣，也跟着追趕了上去。 黎鐵木微微張嘴，見他們都一溜煙跑掉，自己這當師尊的好沒面子，不禁有些臉臭： “沒點規矩！” 魏紅葉看到他氣呼呼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知道這位師尊收下這麼幾位妖孽弟子，心中樂呵都來不及，道： “師尊，小師弟他們去南域會戰，那我們去哪？” 黎鐵木聞言，轉頭看向他們，神色間露出凝重和認真，道：“你們要去做的事更危險，同樣，也關乎到宗門之爭！” “嗯？” 魏紅葉眼神微動。 陸無塵卻是眼眸微微眯起，眼底露出一絲鋒芒。 計青玄早已知曉，神色倒沒什麼變化。 “你們去燕楚邊境，加入伏魔司，配合邊境戰士斬殺古魔，積攢仙功！” “加入伏魔司？” 魏紅葉跟陸無塵不禁看向計青玄，這不是大師兄先前走的路麼？ “沒錯，先前青玄應召而去，也是另有原因。” 此時，黎鐵木覺得有些事該給他們講了，沉聲道：“這次宗門重洗，除各宗弟子南域爭鋒較量，彰顯宗門潛力外，還有一點，就是看宗門底蘊！何爲底蘊，天宗皆有仙王，但仙王不可能輕易下場較量，一旦受傷或重創，消息泄露，必有大劫！” “因此，這宗門底蘊就體現在戰場上。” “且燕楚皇族有意安排，在邊境設立仙功榜，各宗弟子爭奪仙功，最終會以仙功排序，以及南域爭鋒的弟子排序，兩點綜合來評估！” 他說着，眼神看向魏紅葉跟陸無塵，道：“也就是說，在他們前去備戰南域會戰的這段時間，宗門內其他戰力卓絕的弟子，會安排去邊境戰場搏殺，但爲避免一些宗門不擇手段刷取軍功，濫招弟子，廣收天下，以量取勝，各宗只取仙功前一百名相加！” “所以，你們肩上的任務很重，一點都不比昊天他們輕鬆！” 聽到黎鐵木的話，魏紅葉跟陸無塵這才明白過來，眼神都變得凝重起來。 在邊境廝殺，其兇險絕對比南域會戰更激烈，畢竟南域會戰在諸多宗門，乃至那天宮至尊的眼皮下進行，出現傷亡的可能性不高。 “先前讓青玄去應召，也順便讓他摸索了一些邊境戰鬥的經驗，回頭讓青玄告訴你們。” 黎鐵木說道：“這次雖然兇險，但宗門挑選的百人，都會給予仙丹和仙兵，助你們全力廝殺。” 魏紅葉跟陸無塵對視一眼，都是點頭。 “爲宗門，弟子願赴湯蹈火！” 魏紅葉說道，頗有幾分英姿勃發的巾幗豪傑氣質。 陸無塵沒有說話，但眼神卻很犀利。 黎鐵木看到他們堅毅的目光，心中倍感欣慰，他看了眼四周，傳音道： “讓你們加入伏魔司，這次邊境爭奪軍功，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嗯？” 陸無塵跟魏紅葉都是一愣，神色卻很快恢復如常，只是心中疑惑，什麼事值得如此小心謹慎，要傳音來說。 “燕楚仙朝的前任伏魔司元帥隕落，帶動伏魔司內部的諸多派系震盪，如今，正是最適合加入伏魔司的時候。” 黎鐵木神色看似平靜，但傳音的聲音卻極其低沉認真：“此時建立仙功，表現出色，很容易在伏魔司內混取一官半職，你們知道伏魔司在燕楚仙朝內的勢力和地位，皇族都敢斬！” “若你們能在伏魔司中取得官職地位，今後宗門成爲天一宗，也有更多的人脈和力量，不會被反撲和掣肘。” 聽到他的話，陸無塵跟魏紅葉頓時心中瞭然。 原來這一步棋，還埋藏到未來。 燕楚仙朝作爲古老的仙朝，存在於曾經仙帝執掌的帝君時代，疆土遼闊，底蘊極深。 七大古仙朝雖然位居天宮之下，但多年能於天宮相處和睦，也足見本事了。 對他們來說，若能在燕楚仙朝謀取官職，還是伏魔司的官職，其身份地位甚至超過天宗弟子。 畢竟，大夢九淵，只是燕楚仙朝中的天四宗，而伏魔司依託仙朝而立，權職之大，遠超天宗。 在他們交談時，山腳下。 第一重的崖谷處，李昊正跟靈族老者對弈。 他眉頭緊鎖，凝視着棋盤，尋找破局辦法。 靈族老者微笑地看着李昊，也不催促，這半年來，李昊進步明顯，但好在，他憑深厚的棋力，還是能夠壓制住這少年。 “嗯。” 旁邊，阿玲忽然轉頭，看向虛空。 那裡有空間波動震顫過來，遠比氣息傳遞的速度更快，對掌握空間道本源二重的她來說，提前就能探知到敵情。 “有人來了，兩位……三位。” 阿玲凝眸，隨即算了算時間，道：“應該是劍淵弟子，帝劍山都該結束了，還來作甚？” “估計是來找他的。” 旁邊的靈族中年人說道，嘴角含笑。 此時，三道身影很快便出現在崖谷上空，爲首正是古炎。 他看到崖谷前的景象，不禁怔住了。 緊隨在他身後的月曦也止住身體，看清這裡的景象有些愣住，美眸微微睜大。 這半年，對方在這帝劍山一重，跟這靈族下棋？ 短暫的安靜後，月曦飛掠降落，卻並沒有靠得太近，畢竟眼前三位是靈族，且給她一種跟其他靈族不同尋常的感覺。 她對李昊問道：“聽師尊說你提前下山了，你一直在這裡下棋？” 李昊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擡頭看了眼，見是他們三人，笑着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道：“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慕容輕舞身影一晃，出現在李昊身邊，她看了眼棋盤，隨即便發現看不懂，也懶得再看，問道： “先前聽說你在帝劍山第一重待了很久，遲遲纔上來，該不會你一直都在這裡吧？” “是啊。” 李昊回道。 慕容輕舞見李昊回答的這麼輕鬆，不禁有些無語：“你別告訴我，你一直在這裡下棋，先前兩年都是這樣？” “是啊。” 李昊說道。 慕容輕舞啞然，旋即問道：“那你之前進來的兩年，都沒修煉？” 李昊有些無言，道：“你們來這裡是？” “帝劍參悟已經結束了，我們來接你回去的。”月曦此刻也降落下來，眼神卻是複雜地看着李昊。 李昊愣了下，半年已經過去了？ “你有這樣的實力，爲什麼沒在帝劍崖留名？” 月曦憋了一會兒，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忍不住問了出來。 “……” 李昊啞然，這姑娘對帝劍崖執念好深啊……他記得自己回答過對方几次，他苦笑道： “我說了，我沒興趣。” 月曦嘴脣抿住，若是先前她只當李昊是無法留名，不願去丟人，但如今，她相信了，對方是真的沒興趣。 可，那是何等的榮耀啊！ 古炎聽到李昊的話，臉色也不禁微微變化，眼神中更多了幾分深沉。 “我想跟你切磋下。” WWW★ тTk án★ ￠ 〇 古炎忽然說道。 李昊訝異地看着他，很快便搖頭：“沒興趣啊，如果沒什麼事，你們就先回吧，等我下完這盤棋就走。” 噌地一聲，陡然一股劍意涌現，古炎空手驀然揮出一道劍光，竟朝李昊直接襲來。 沒等李昊出手迴應，坐在他對面的靈族老者卻是陡然屈指一彈，將那道劍意粉碎。 靈族老者淡然的眼眸微微傾斜，瞥向古炎，他看得出來這小傢伙的天資極高，但跟他毫無關係： “小傢伙，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是你的師尊沒有教過你嗎？” 靈族老者冷淡地道：“如今考驗結束，你們該走了，否則擾我雅興，別怪我不客氣。” 月曦跟古炎三人臉色都是一變，猛然盯着靈族老者。 好強的靈族……他們能感受到，對方是真仙境五重的氣息，但，剛剛那擡手間粉碎劍意的力量，絕非真仙境五重能掌握，裡面蘊含着極其可怕的大道本源！ “走吧。” 旁邊的靈族中年人抱着膀子，冷漠地道：“先前讓你們這些小傢伙輕易通過第一重，你們真當靈族無人了嗎？” 說話間，他周身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力場。 坐在石頭上的李昊立刻感受到了，這是土源本源，並且，比他的兩重土源境界要高很多。 感受到靈族中年人身上的威勢，三人臉色再次發生變化，立刻便意識到，這三位靈族比他們先前擊敗的其他靈族，要可怕得多。 而且，他們此時也回想起來，他們先前通過第一重擊敗的靈族中，沒有這三位的面孔。 “我先前數過，我最多擊敗的靈族是97位……” 古炎眼神變了變，他爲尋求某種公平，在後面的挑戰中，都是儘可能讓每一層都只有自身在挑戰。 即便有別的弟子，他也會衝過去，將跟其他弟子交戰的妖族給擊敗。 “如果我師尊他們出手，除了那幾位率先來到帝劍山的傢伙，你們其他人基本不可能通過，除非，你們都有超越祖龍的戰力……” 旁邊，阿玲冷淡地說道。 此話一出，古炎三人瞳孔微微收縮。 這端坐在棋盤前的靈族老者，有超越那第七重祖龍的力量？ 三人心中驚疑不定，卻又隱隱感覺，那靈族姑娘沒說謊。 慕容輕舞眼眸閃動，目光落在李昊身上，頓時感覺這位師弟有些神異，如此厲害的靈族，居然願意跟他同席而坐。 “既然如此，七師弟，那我們就先走了，你也快快回來哦，師尊在催促了。” 慕容輕舞笑着說道，看上去十分活脫。 說完，便轉身飛掠而去，不敢在此地冒然久待。 古炎眼神變化了下，見李昊的目光又落到棋盤上，似乎真的沒興趣跟他交手，他眼底露出失望，也轉身而去，只是臨走前道： “等到南域爭鋒，我會再請師兄賜教的。” 李昊擡頭看了眼對方遠去的背影，有些無奈：“這小師弟，還知道叫我師兄啊。” 月曦眼神複雜地看了眼李昊，也默默轉身離開了。 “這小師弟不懂規矩，莫要擾了前輩雅興，咱們繼續。”李昊對靈族老者說道。 靈族老者自然不會生氣，臉上覆又露出笑意，道：“這一局，看你如何破。” “自有辦法……” 李昊故作自信地道。 半小時後。 他一臉頹敗地棄子認輸，在這裡下棋兩年半了，贏對方的局屈指可數，棋力還是差太多了。 “晚輩告退了後會有期。” 李昊起身道別。 三人笑着跟李昊揮手。 目送李昊離開，靈族老者也收起了棋盤，輕嘆道：“帝劍山結束了，不知那位淵主會如何處置咱們。” 聞言，中年靈族跟阿玲臉上都浮現出一絲憂慮。 …… 李昊離開帝劍山第一重，就徑直飛往山頂，隨即便看到這裡不少弟子聚集。 他目光環視一眼，看到先前提前返回的古炎、月曦，慕容輕舞三人，同時三人也注意到他。 李昊的目光沒停留，掃向茅屋，很快便看到那位淵主雲無眠的身影。 李昊飛掠過去，拱手道：“晚輩拜見淵主。” 雲無眠這半年來，都在觀察李昊的行徑，看李昊居然真的完全沉浸在下棋中，沒有半點修煉的意思，也覺詫異，甚至還在觀望中，也偷偷認真琢磨了下幾盤棋，想看看那棋盤究竟爲何有如此魅力。 只是，他從不喜好此類，看了幾盤，也覺枯燥無趣，便沒再多看了。 “如何，這下山一趟，可有收穫？” 雲無眠神色柔和，略帶一絲笑意問道。 李昊想到這半年盡是輸棋，只贏了兩盤，還是僥倖，不禁尷尬撓頭：“還行。” 輸麻了啊…… 雲無眠心中一笑，道：“你來找我，是爲那靈族求情？” 李昊訝異，連道：“淵主高明。” 看到如此粗糙的馬屁，雲無眠也不禁想要翻給他一個白眼，淡然道： “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除妖族跟古魔外，靈族我不會處死。” 李昊聞言放心了下來，連忙一鞠躬到底：“多謝淵主仁慈！” “去吧。” 雲無眠揮手道。 李昊拱手告退。 等回到黎鐵木面前，黎鐵木將集合的事跟李昊說了遍，旋即還是心有不甘地問道： “這半年在下面待的怎麼樣，可有後悔？” 李昊一愣，笑道：“不會。” 黎鐵木無言，輕哼一聲，見其他長老也都到齊，便道：“走吧，帶你們去見見其他八淵的弟子。” 隨即，在黎鐵木跟周清雲、老婦三位長老的帶領下，還有其他長老，都領着各自的弟子，離開了帝劍山。 等來到外面的劍淵上，稍作停留，便帶着李昊等人前往大夢九淵的主峰，大夢山。 大夢九淵的宗主，名號夢主，常年在主峰上。 沒多久黎鐵木等人便帶領衆多弟子，來到大夢山上。 這大夢山延綿壯闊，巍峨高聳，弟子衆多，比劍淵要氣派許多。 李昊等人剛降落到此地，便看到遠處一羣身影呼嘯而來。 “是槍淵弟子。” 黎鐵木看了眼便說道。 那槍淵弟子的數量，比劍淵弟子更多，降落在廣場上後，便朝黎鐵木等人這邊走來。 李昊目光掃去，在人羣中看到林御風的身影。 林御風也看到了李昊，眼中沒有驚訝，等雙方長老寒暄攀談時，他從人羣中擠出，走了過來，便要躬身給李昊行禮。 第458章 古仙境 李昊見狀，迅速給他眼神示意，讓他不必如此客氣，否則難免會有些惹人注目。 但眼尖的月曦卻注意到林御風，頓時愣了下。 她還記得，對方當初是李昊的“附贈品”，黎老頭想要招收李昊，才破例答應將對方帶到大夢九淵，而現在……能夠來這裡集結的，都是各淵妖孽，不是進南域會戰，就是去燕楚仙朝邊境殺敵。 “這位是？” 慕容輕舞看到走進的林御風，眼眸疑惑。 他能看出對方的境界，只是真仙境二重，但卻有幾分凌冽的感覺，似乎不是等閒之輩。 此時，李昊也觀察到林御風修爲突破成真仙了，而且還是真仙境二重，看來天等宗門的底蘊果然非凡，短短兩年，就能讓對方打破至聖，一步成真仙。 “你凝練的是幾花仙印？” 李昊傳音詢問道。 林御風恭敬迴應：“勉強三花。” 李昊有些意外，微微頷首，三花仙印，已經勉強是仙帝對記名弟子的要求了。 聽到慕容輕舞的詢問，跟黎鐵木寒暄的桃春風滿臉笑意，咧嘴道： “他是我槍淵天驕，林御風，雖然魂壽已過三千年，錯過南域會戰，但他的進步速度絕對是頂尖一流，未來百年，不，未來一甲子，你們都會知曉他的名字！” 聽到這位長老如此自信和驕傲的模樣，計青玄等人也是微微轉眼打量起這青年。 古炎跟慕容輕舞眼底的興趣卻是大減，魂壽三千，對他們來說還太早了，即便對方十年後揚名，他們也不會羨慕，畢竟等他們魂壽三千時，必將更加耀眼。 月曦卻是怔怔地看着李昊，她知道林御風先前對待李昊的態度，視若主僕，如今，對方居然能得到槍淵長老如此大力讚賞，是天驕？ 黎鐵木聽到桃春風的話，也是一臉驚訝，斜眯着眼仔細瞧了瞧，纔想起林御風是何人，不禁臉上露出驚訝： “這不是……” 他看向桃春風。 桃春風卻是哈哈大笑：“說起來還得謝謝你送過來的寶貝疙瘩呢，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哈哈。” 黎鐵木錯愕，轉頭看向李昊，當初也沒說那小子，能有如此高的天賦啊。 而且，這樣的妖孽，以前不可能平平無奇，甘願寄離人下。 “御風雖然修爲弱了點，但有我槍淵的資源栽培，假以時日，等修爲境界追趕上去，同境內必然會揚名。” 桃春風輕笑，提到林御風，心中便不免感到快意，誰能想到當初勉爲其難，靠黎鐵木塞的五斤好酒收下的徒弟，居然是個妖孽，手裡掌握早已失傳絕跡的十大仙術·雷嘯。 依靠這仙術，加上林御風自身的其他能力，以真仙境二重，就能跟真仙境八重交鋒，這次是作爲“特招生”帶來，他拼盡全力爲林御風爭取的機會。 他相信，只要能去燕楚邊境磨鍊一段日子，配合宗門底蘊，讓林御風的修爲提升上去，很快就能在戰場中展露光芒。 “你小子……” 黎鐵木看着李昊，苦笑道：“你讓我白白損失了五斤好酒。” 李昊無奈，誰讓你當初連正眼都不帶看一眼林御風的，若是正兒八經考驗一下，必然能看出林御風的天資不錯。 在諸天那等貧瘠封閉的地方，都能修煉到至聖足見其悟性了。 加上參悟仙帝功法，多少打了一些基礎，而且是頂尖的基礎。 此時，在衆人集合後，廣場前的巍峨山頂上，一道如夢似幻的聲音飄蕩傳來： “九淵弟子都已到來了吧，你們都是我大夢九淵的希望，此番你們肩上所揹負承載的擔子很重，事關於宗門，也事關於你們自身，宗門會盡全力栽培你們，將最好的修行資源、機會、人脈傾注到你們身上。” “你們只需前進，敗敵，殺敵，活下來即可！” “不管發生任何事，宗門都會站在你們背後，跟你們共進退。” 聽到那縹緲而輕柔的聲音，廣場上衆人都是肅然，那聲音中透露着憐愛、慈悲、還有滄桑的溫柔。 彷彿一位老母親，自雲端俯望着自己的孩子。 在場的諸位長老，也都是神色肅然。 大夢九淵歷經創傷，十萬載過去，某些使命早已刻入到許多人的骨子裡。 “出發吧，參加南域會戰者，燕楚仙朝的皇族已經等候你們了，那是你們要過的第一道關。” 那輕柔聲音說道。 虛空中一道流彩般的光芒陡然自虛空中飄蕩，隨即划動落葉飄零的軌跡，自虛空中劃出一道彎彎曲曲的裂痕。 那裂痕內卻是一條深邃的空間傳送通道。 李昊眼神凜然，僅是這一手，空間道本源的掌控遠遠超越自己。 淵主即是仙王，這位大夢主，只怕在仙王中，都算是可怕的存在。 隨着大夢主的聲音落下，黎鐵木、周清雲等人，都看向自己的弟子。 “走。” 黎鐵木輕聲道，他要給李昊他們領路。 計青玄平靜道：“幾位師弟師妹，見面倉促，師兄沒給你們準備什麼禮物，這裡有幾分仙石你們且收下。” 說完，擡手彈出四個袋子。 那袋子內有小型儲物空間，但遠不及天地空間，方便轉移某些中大件物品。 李昊跟月曦、古炎、慕容輕舞等人紛紛接住，慕容輕舞立刻搖頭道：“大師兄，這可不成，你給他們就算了，我入門時你已經送過我禮物了。” “那次是那次，這次是這次。” 計青玄微笑，道：“收下吧，以後想要都未必有。” 慕容輕舞眼神微變，也不再推諉了，道：“大師兄，你在邊境也要小心，絕對不能出事！” 李昊見狀也收起手裡的仙石，他先前修煉到真仙境三重，手裡的仙石確實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多謝大師兄。” 李昊說道。 月曦跟古炎同樣收起，一同道謝。 “我給你們準備了四件蟬甲，只是真寶，跟你們的弟子法袍迭加的話，稍微能起到一點防護效果。” 陸無塵也擡手，送出四道白色蟬甲，極其小巧，穿在內衫裡面。 李昊沒想到這位二師兄有如此心思，外冷內熱，看似冷酷，心思卻細膩。 “我就沒什麼送你們了，又不如大師兄富裕，就給你們每人兩千仙石吧。” 魏紅葉輕笑道，手裡拿出赤色錦囊，顯然也是早已準備好的禮物，而非臨時拿來湊數。 四人接過道謝。 “你們在邊境也要小心。” 慕容輕舞再三叮囑道。 黎鐵木看了眼計青玄等人，道：“我先將他們送去，再來尋你們。” 隨即，便跟其他長老一同，領着各自的弟子，踏入那流彩劃出的傳送通道中。 臨走前，林御風跟李昊互相傳音保重。 …… 空間通道內有一股吸附力，將李昊等人吸向前方某處。 黎鐵木等長老顯然十分有經驗，將衆弟子籠罩，在這空間通道中全速飛掠。 三個時辰後，隨着黎鐵木一聲到了，眼前虛無又混亂無序的空間通道，頓時消失，如鐵軌走到盡頭，陡然有無數光線刺來，無數的光景涌入。 等李昊的視線適應，便看到他們所處在一處巍峨的“大陸”上。 沒錯，與其說是廣場，更像是大陸。 遼闊無邊，但地面卻是巨大的磚瓦鋪砌，整整齊齊，四周相隔十里，就有一根古樸滄桑的巨柱聳立。 那柱上刻的並非龍鳳，在真界古仙朝中，龍鳳乃是皇族所駕馭馴養的家畜，無法成爲圖騰。 而巨柱上刻的是一尊鼎，巨大的鼎，鼎上是一道道古老的文字，那是祭天之文。 在真界太古時期，古仙想跟天道溝通，便以此文祭天。 在巨鼎周圍是一尊尊環繞的身影，圍鼎舉手歡呼的模樣，那是燕楚仙朝歷代的帝皇。 此時，在這一望無盡的“大陸”盡頭，有巍峨的巨殿若隱若現。 在李昊等人打量時，很快便發現，這裡除他們外，還有其他人，數量不少。 遠處的天空中，一道裂痕緊隨着他們之後打開，從裡面呼嘯着衝出三道巨劍，橫亙在天際。 李昊看到那巨劍的熟悉模樣，頓時想到浮屠城的萬山劍樓。 “是他們。” 黎鐵木眼眸微眯，在燕楚仙朝中，萬山劍樓收羅八成以上的劍修，其餘的劍修，則分流到其他各大宗門中，他們劍淵主修劍，自萬山劍樓崛起，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弟子數量也在逐漸減少。 這一次能招募到李昊、古炎他們三個，對黎鐵木來說，已經是鐵樹開花，千年難遇。 月曦眼神一凝，臉色有些冷意。 “看來燕楚仙朝的各大天宗都來了，還有那些地宗……” 慕容輕舞神識外放，籠罩上千裡，看清周圍的景象。 這裡除他們外，到處都是其他各宗弟子。 “沒錯，這裡應該有接近兩萬人！” 黎鐵木點頭，目光從萬山劍樓的三柄巨劍上收回，道： “各宗門能舉薦的弟子名額分配有限，萬山劍樓和另外四大天一宗，各有一千的名額。” “他們加一起就是五千，而天二宗，是五百名額，天三宗兩百，天四宗一百，因此，我們九淵湊在一起，也只有一百人。” 聽到他的話，李昊跟月曦環顧四周，發現他們來這裡的弟子，確實剛剛好一百人。 其中，他們劍淵有十人。 “天四跟天一宗差距居然是十倍……”月曦眼眸微動眼中忽然露出幾分鬥志，想要在這次南域中揚名，爲宗門爭光，爭取壓過那萬山劍樓。 “地宗的話，地一宗只有五十名額，地二宗20，地三宗才10個，地四宗更可憐，只能舉薦兩位，一般都是宗主親傳弟子。” 黎鐵木輕嘆道：“這就是宗門排序的好處之一，舉薦一千人，總歸能夠殺出一些重圍，再不濟，僅靠刷臉，也能在南域會戰這樣的大戰中，將宗門的氣勢和名聲打出去，然後滾雪球，吸引更多弟子前往。” 李昊等人沉默，都沒說話。 此時，隨着他們來此等待不久，那廣場前方的仙宮中，駕馭來九架龍車，每架龍車都有三頭祖龍拖車，看上去氣吞山河，威勢十足。 “請諸位移步古仙境，接受試煉考驗。”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帶着睥睨和威嚴，似目空一切，極其輕緩，但落在衆人耳中卻每個字都像震雷。 “這是燕楚大帝？” 月曦微微臉色，不禁問道。 黎鐵木微微搖頭：“這是三皇子，楚項天，境界跟我旗鼓相當，實力……可能未必差於我。” 聽到他的話幾人都是怔住，沒想到只是一位皇子，竟然就有如此驚世威勢，那位燕楚帝皇，又該是何等了得。 隨着那位三皇子楚項天的聲音落下，很快，衆人頭頂上空出現一道秘境通道。 “古仙境？這次的試煉這麼難嗎？” “時隔數萬年，燕楚皇室居然又拿出古仙境來試煉，不知道這次要過多少荒域，纔算過關。” 廣場上聚集的諸多勢力，都是議論起來，許多人神色變得凝重。 “什麼是古仙境？” 慕容輕舞也不禁好奇問道。 黎鐵木神色鄭重，沉聲道：“古仙境是太古時期的古仙所修煉之地，裡面環境惡劣，到處都是混亂無序的大道力量，裡面有四十九道荒域，聽說即便是仙王，都無法抵達第四十荒域！” “這麼嚇人？” 慕容輕舞錯愕。 李昊跟月曦也是神色凝重。 素來冷漠平靜的古炎，卻是眼眸忽然綻放出光芒，緊盯着那秘境通道。 此時，那九架龍車中央，秘境敞開，最前面的五大天一宗勢力紛紛率先踏足。 隨着衆人奔赴，黎鐵木也帶着李昊等人前往進入。 剛入秘境，李昊便看到一處電閃雷鳴，蠻荒古老的世界。 虛空中沒有星月，而是猩紅色的霧遮蔽半邊天，另外上半邊則是潑墨般的烏雲，黑漆漆，只有電光激烈的閃爍，映得雲層銀黑相間。 而在地面上，卻是寸草不生般，是一處猩紅散發着霧氣的土壤。 最醒目的，卻是前方一道通天般的碩大黑碑。 看到那黑碑，李昊感覺跟諸天世界的諸天戰場的天碑有些相似。 第459章 第十！ 此時，來自各方天宗和地宗挑選出的天驕，都站在這道巍峨如山的黑碑前。 在那黑碑周圍，隱隱有雷霆閃爍，被黑碑牽引吸附，在碑上傳導出紫色的電光如火，蔓延至地下。 九架龍車騰飛而至，站在黑碑兩側，依次排開，二十七隻祖龍，碩大的身軀填滿天空，給一衆弟子帶來極大的震撼和威懾。 居中的一架龍車上，三頭祖龍都是金鱗，龍鬚飄飛，體積和威勢都更加強盛，似已經達到真仙境十重圓滿。 在場的衆多天驕中，有不少人都未必能戰勝這一頭坐騎。 在龍車上是一道身材偉岸，身披金色神甲皇袍的青年，身材頎長，高高在上的俯視着衆人，身體周圍的空間似是凍結，帶着遮蔽蒼穹的壓迫感。 “古仙境，乃是我朝先祖曾修煉之地。” 那冷漠而威儀的聲音，自這位三皇子楚項天的口中緩緩說出：“諸位天驕來自各宗各門，都是人中龍鳳，但想要代表我朝參加南域會戰，必須是真正頂尖的妖孽才行！” “出戰名額只有一千！” “其餘者，皆淘汰出局，回到各自宗門繼續潛修。” 楚項天的話十分鋒利和冰冷，帶着毫不留情地語氣。 這話頓時讓在場各宗弟子都震驚，面面相覷。 在場有近兩萬人，居然只取一千？ 這豈不是二十人中，只有一人能晉級？ 要知道，能走到這裡的，都是各宗選出最頂尖的妖孽了，居然還要再面臨淘汰，甚至連南域登場的機會都沒。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相信真正的天驕不懼挑戰，只會希望挑戰來得越猛烈越好。” 楚項天沒理會下面的議論，冷漠地道：“古仙境有四十九荒域，即便仙王都無法橫穿，闖過的荒域數量越多，成績越高，若超出一千人，都在同一荒域停留，那就按誰能待的時間更久來算！” “若能闖過第十道荒域，將直接能代表我大燕楚仙朝出戰，並且得到我皇族厚禮相贈！” 聽到這話，衆人不禁看向那片荒域，只要闖過第十道荒域就行？ 但衆人都意識到這荒域極不簡單，仙王都無法橫穿四十九道荒域，可見有多麼可怕！ “沒想到這次的燕楚皇朝，居然用這麼嚴苛的挑選辦法。” 黎鐵木微微皺眉，先前對方打開古仙秘境，他就有所預感了。 “師尊，這荒域很難麼，裡面有什麼兇險？” 慕容輕舞詢問道。 在這裡四人中，她的身份算是最高的，排在老五，是李昊等人的師姐，因此許多事都率先替師弟師妹詢問了。 李昊跟月曦都看向黎老頭，滿臉好奇。 “這荒域中有混亂的大道本源，還有古仙殘留的原始仙法等，隨時會遭到來自各處的攻擊。” 黎鐵木嘆道：“曾經燕楚仙朝將這秘境置於某處邊境，引誘古魔進去，殺死了一大批古魔，自此揚名。” “通常來說，真仙境的極限，頂多能踏足第十道荒域，因此能闖過第十道荒域，他才說能直接得到出戰名額。” 聽到這話，慕容輕舞微微思索，旋即訝異道：“這豈不是說，每重境界對應一道荒域？我等都有擊敗祖龍的力量，即便是真仙境十重，應該也不是很難吧？” 黎鐵木苦笑，道：“話是這樣，但我說的是極限，正常來說真仙境一重，都未必能在第一道荒域久待，換而言之，即便是你們在帝劍山遇到的真仙九重祖龍，可能也只能勉強待在第九荒域！” “能在對應的荒域中久待的，基本都有同境頂尖的實力，不是隨隨便便達到相應境界就能辦到的。” 聞言，慕容輕舞跟月曦都若有所思。 李昊卻是心中訝異，這荒域居然被劃分的如此縝密，莫非背後有強者佈置過，如棋局般設立好每道荒域的危險程度？ “古仙境開放時間爲三年！” 此時，那站在龍車中的楚項天緩緩道：“這三年內，你們可隨意進出秘境，若是挑戰失敗，也可回自家修行去，但三年後結束時，排名一千名外，都將淘汰！” “你們只有三年的時間，好好努力吧。” 說着，楚項天目光掃向幾位天一宗的長老，跟他們微微點頭，便駕馭龍車騰飛到古仙境上空的雲霧中，身影消失。 而剩下的八架龍車上，卻有一位位如皇家侍衛般的身影騰飛下來，散發着可怕的氣息，都是真仙境十重圓滿，氣勢鼎盛，遠勝同境。 他們給各宗弟子分發秘境令牌，可憑此令牌穿梭此境。 同時告知規則細節，比如挑戰者的秘境序號，會記錄在這黑色仙碑上。 如此一來，其他人也能通過這黑色仙碑，得知自己排在何等名次。 在楚項天飛向雲霧中不久，很快秘境外便徐徐飛掠進來一羣衣着華貴，氣宇軒昂的身影。 他們有男有女，披甲戴盔，看上去都有種奢貴氣質，眉宇冷酷，眼神帶着不可高攀的疏遠和漠然。 這些人來到此地，只是掃了一眼李昊等人，便徑直朝那荒區穿梭而去。 很快，那黑色仙碑上便浮現出一個個序號。 一共百餘人，序號竟是從一到一百。 “他們誰啊？” “好像不是天宗弟子。” “小點聲，他們是皇族，有些是皇子公主，有些是侯爺的嫡系子嗣。” 荒域外的空地上，衆人低聲議論，便看到那羣身影已經飛入到荒域中。 那荒域中的紅霧似乎陡然濃郁起來，將他們的身影籠罩，也將衆人的視線遮蔽，神識都無法穿透。 而那濃郁的紅霧中，陣陣雷霆鳴動傳出，比先前似乎更加激烈響亮。 “這一千個名額，皇族還要來爭？” “廢話，南域揚名，皇族也需要揚名，難道皇族就不修行嗎？” “那這樣的話，我等的機會豈不是更少了！” “怕什麼，有能者居之，誰怕誰，大不了就是爭！” 各宗弟子都顯得鬥志十足。 很快，前方的五大天一宗長老似乎交代完了，他們中陸續有弟子騰飛而去，朝那濃郁的紅霧荒區中衝去。 “你們先去試試，看看自己能走到哪，記住別逞強，別受傷，否則就真的錯過了。” 黎鐵木對李昊等人說道。 李昊等人點點頭，慕容輕舞跟月曦都是躍躍欲試，李昊也有些好奇，想探探究竟。 很快，隨着大批的身影進入到荒域中，慕容輕舞道：“咱們也走吧？” 說着，起身便騰飛追去。 月曦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古炎一聲不吭，身影已然瞬移般衝了出去。 李昊見他們出發都這麼積極，也快速追趕上去。 等隨着大衆來到第一處荒域，李昊頓時便感受到周遭的天地有些不同，一股強烈的束縛和莫名的危險感，將身體緊緊裹住。 轟！ 陡然，一道雷光毫無預兆，在李昊身邊炸裂開來，朝他劈落下來。 但這雷光出現的剎那，李昊已經通過空間本源捕捉到波動痕跡了，儘管雷霆極其突兀，他卻身影微微晃動，便輕鬆躲過。 “大道本源如此混亂，難怪會碰撞出危險……” 李昊感知着周圍，發現這是一處混亂之地，想在這裡參悟大道本源，會變得更加困難，就像是一塊凌亂的畫板，已經不適合在繼續上面作畫了。 而且，這裡仙力稀薄，也不適合修煉，只是純粹的危險。 在李昊仔細感受時，慕容輕舞跟月曦、古炎三人已經朝更深處衝去，消失無蹤。 而周圍，卻是其他各宗弟子，有的身體周圍陡然起了烈焰火海，將其焚燒，但很快便被撲熄，只是稍顯狼狽，卻未受傷。 李昊見狀也沒停留，朝更深處瞬移衝去。 這荒域只有百里左右，但這裡空間緊密，即便是歸墟瞬移，距離也大大縮短，好在李昊掌握空間本源，兩次瞬移就能直接橫跨一處荒域。 等來到邊界線，周圍似有道霧氣屏障，穿梭過去，李昊感覺周圍的壓迫感更強了。 不過，對他來說還影響不大。 李昊繼續快速瞬移穿梭。 歸墟瞬移配合四重空間本源，轉眼間，李昊就連續穿梭了五處荒域。 “那是誰？” 此時，外面的黑色仙碑前，還有一批弟子在觀望，同時，各宗長老也還停留在此處，等待自家弟子。 他們注視着黑色仙碑，排在最上面的，是那些率先進去的皇族，他們的身份序號都是前百，其餘纔是各宗弟子。 “快看，那有個序號爬的好快，這速度……一眨眼就到第六荒域？” 有人在尋找自家弟子的序號，結果自家弟子的沒找到，卻看到一個序號以驚人的速度在攀升。 黎鐵木也在密切注意，等看到那快速跳躍的序號是996時，頓時愣住了，旋即臉上露出笑意，是那小子，真夠快的，短短几個呼吸，就跑到第六荒域去了。 難怪能神不知鬼不覺攀登上帝劍山，這深藏不露的臭小子… 他目光緊接着掃向其餘位置，神識籠罩下，很快便鎖定到月曦跟古炎等人的序號，看到他們還在第五荒域，已經被李昊超越了。 “那小子，終於不演了。” 黎鐵木笑了起來。 本以爲撿到古炎已是寶貝，這道心九響的臭小子表現更讓他驚喜和意外。 在這短短片刻，996序號又再次快速攀升，來到第八荒域。 這一次，序號直接從到48名！ 在前百的序號中，只有少數幾個數字，序號大於一百，這996在48名的位置，顯得十分突兀和醒目很快就被人注意到，畢竟，這是三位數。 “這是哪個宗門的弟子，這麼猛？” “好快的速度，居然已經追趕上皇族了。” “第八荒域，能站在那裡的人，在外面足以鎮殺一些真仙境十重圓滿的精銳吧？” 各宗都在議論紛紛，驚訝地看向那996序號。 此時，古仙境高空的雲霧中。 這裡有十幾道身影聚集，皆身姿挺拔，充滿神秘和強大的威勢。 其中，楚項天站在龍車上，也來到此處，跟其他人一同俯視着那下方的荒域情況。 “諸位，怎麼樣，可有看中的大宗弟子。” 楚項天淡漠道。 “聽說那萬山劍樓的天洪衣，已經投靠雲燼哥哥了哥哥下手是真快啊！” “那天洪衣已經衝到第九荒域了，排到32名！” “聽說他已經是仙君境了，有這樣的速度也正常。” “帝族血脈，仙君境修爲，此子在萬山劍樓的劍樓登梯中，也奪下魁首，此番南域會戰，必定揚名。” “那星辰殿的星瀾仙子也很厲害，聽說是某顆混沌星辰中的一顆古樹，從樹上結果孕育出的一個先天道體。” “她已經衝到26了。” 十幾道身影都在關注下方的動靜，隨意地交談和議論。 他們身上貴氣十足，不染塵埃，似連星光落在身上都會使其沾染蒙塵。 “嗯？那裡有個序號，爬升的好快！” “那是何宗弟子，我也注意到了，他也到第九荒域了，居然排到了龍霄弟弟頭上。” 在41名的位置，一個序號十分醒目，讓他們都注意到了。 此時，第九荒域中。 李昊感受着周圍如置身大海中的綿密壓迫感，心中不免嘖嘖感嘆。 在這第九荒域中，他也感受到行動的阻礙了，這比第八荒域要強很多。 而在這裡，他的神識也被壓迫到周身十里左右，加上這裡割裂的空間，看似是一塊荒域，實則裡面割裂的空間卻有極大面積。 “簡直是一塊混亂破碎的地方啊……” 李昊心中感嘆。 但他的腳步卻沒停，混亂破碎的空間，會讓其他人迷路，在原地兜圈子，但他空間本源四重能清楚捕捉到這些割裂空間的痕跡，找到正確的路。 嗖！ 他的身影接連穿梭，在一塊塊割裂的空間中跳躍，周圍大道本源陡然襲擊過來，具象化成一隻猙獰的龍首，沒有身體，但咆哮的聲勢卻比祖龍還可怕。 李昊擡手一揮，劍光瞬間斬出，將那大道本源擊潰，隨後腳步快速向前邁出。 連續七八次穿梭瞬移，李昊來到一處霧牆邊。 這霧牆不似先前那麼能隨意闖過了，霧中聚集着極強烈的危險氣息，像是無數殘缺的大道本源，在裡面聚集，等待着有人踏足。 李昊擡手，仙力凝聚在指尖，眼眸在一瞬間從平和變得鋒利。 青天劍斬！ 霧牆頃刻間被撕裂出一道缺口，而李昊跟着一步踏出，穿梭而過，來到了第十荒域。 頃刻間，他有種一腳踩踏進沼澤的感覺。 周圍的壓迫感瞬間變得更加沉重，像百萬斤的沙袋裹住身體，壓在他身上。 “嗯？” 在李昊仔細感受四周，好奇張望時，一道略帶訝異的聲音傳來。 李昊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身穿彩裙，裙上有一道道星月符號的傾城少女，站在旁邊的霧牆處。 少女頗感意外地看着李昊，她注意到這少年身上打扮，並無那皇族的氣質。 但能以這麼快的速度抵達到第十荒域，在她印象中只有那幾位天一宗的傢伙才能辦到。 這是哪冒出來的？ “唔，你好。” 李昊十分官方的寒暄道。 少女微微挑眉，此時注意到李昊的修爲境界。 真仙境，三重？ 第460章 唯我劍道，斬！ “你是哪宗弟子？” 星月裙襬少女凝眸問道。 如此修爲境界，能如此快速來到這裡，除非後者有超乎想象的功法，能將氣息掩蓋、僞裝，裝扮成真仙境三重的假象，否則必然是一位極其罕見的妖孽。 而能夠從兇險的第九荒域走來，還能夠隱藏氣息，那反倒更可怕了。 “你又是哪宗弟子？” 李昊不答反問道。 詢問別人家門前，至少該先自報家門，這是江湖規矩。 “星辰殿，星瀾。” 少女察覺到李昊話裡的一絲較勁，卻沒在意，坦然說出自己身份。 她相信就算不說，那些她留意的競爭對手見到自己，也會認出她，而那些皇族就更不必說了，對他們這些天宗天驕的資料只怕是瞭如指掌。 至於那些不認識她的，也都是她所不在意的，讓其知曉身份也無關緊要。 “星辰殿……” 李昊眼眸微動，原來是燕楚五大天宗之一，難怪能這麼快來到第十荒域，後者多半是宗內頂尖天驕。 “大夢九淵，昊天。” 李昊也說道。 “昊天……” 星瀾打量李昊一眼，微微點頭：“我記住你了。” 說着，沒再停留，身影陡然化作一道星彩，如長虹般飛馳而去。 李昊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沒幹什麼，記住自己作甚。 不過，對方似乎也沒惡意，他想了想，便懶得再多想，也瞬移快速向前趕路。 在這第十荒域，壓迫感極強，李昊也需要爆發出極境力量，再動用祖仙之軀的偉力，才能自如行動。 在他穿梭的過程中，前方陡然有混亂的力量毫無徵兆襲來。 嘭！ 一道尖銳的冰錐，自虛空中的電光閃爍中射出。 那冰錐呼嘯而過，將虛空凍結，空間似乎都微微扭曲。 李昊察覺到空間的變化，提前預感到，全速避讓，這才驚險躲過。 “這就是原始仙術？” 李昊回頭望去，那冰錐一閃即逝，已經沒有蹤跡。 但剛剛擦肩而過的瞬間，李昊感受到冰錐中蘊含着水源力量，還有空間本源力量，兩種本源之力居然糅合在一起，雖然極其粗糙，但忽然給他打開一種新的思路。 李昊沒停留，繼續向前。 沒多久，眼前再次有大道本源凝聚，化作鬼魅般的黑影，朝李昊尖嘯衝來。 音波刺耳，直穿靈魂，但李昊元神打破極境，雖然還未觸及到終境‘真神’，但元神內的神骨璀璨發亮，將那能粉碎元神的音波給抵擋住了。 “這第十荒域，就算是那頭祖龍來了，都要轉瞬斃命……” 李昊眼神微微眯起，這第十荒域是真仙境所能走到的極限，確實有些厲害。 他將神識籠罩周身千米，永恆道域撐起，快速瞬移前行。 他空間本源四重，儘管此處極其混亂，但他通過空間波動卻能感知周身數十里的動靜。 先前的冰錐，包括陸續的大道本源攻擊，都讓他有反應的時間。 嗖！嗖。 李昊的身影快速瞬移穿梭，沒多久，就避開一道道危險，來到第十荒域的霧牆處。 在這裡，李昊看到有四道身影。 除先前的彩裙少女星瀾外，還有三位身材挺拔，氣宇軒昂的皇族。 只是，相較於星瀾不染塵埃的輕鬆模樣外，三位皇族身上都多少有些掛彩，有的衣袍焦黑，有的頭髮有些凌亂，明顯跟此處的大道本源和原始仙術發生了碰撞。 看到李昊出現，星瀾眼眸凝視，等看到李昊渾身衣物完整，沒有絲毫狼狽，眼底的凝色變得更深了幾分。 但這一切都很快掩藏，她傾城而脫俗的臉頰上露出一絲淡雅的微笑，道：“你果然來了。” 李昊訝異道：“你在這等我？” “想看看你在第十荒域，是不是還能堅持住。” 星瀾也沒避諱，她確實在等李昊，若對方無法在第十荒域撐下來，那也就沒必要再留意了。 儘管以真仙境三重修爲來到第十荒域，已經足夠亮眼，但現在是同時起跑，誰能跑到終點纔是贏家。 “那看來是沒讓你失望。” 李昊聞言，不禁輕笑起來。 旁邊三位皇族都朝李昊側目，星瀾他們都認識，但這小子……哪來的？ 等看到李昊的修爲跟輕鬆的模樣時，他們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和難看，真仙境三重？怎麼可能，這種修爲也能來這裡？！ 在燕楚仙朝中，他們皇族享受的是最好的修煉資源和待遇，同等天資下，必然比那些天宗弟子更強，但……眼下居然跟這真仙境三重小子在同一荒域，這就有些難堪和打臉了。 這隻能說明，彼此資質相差懸殊。 “你是哪宗的？” 一位青年皇族對李昊詢問道，眉宇間帶着皇族長久自帶的優越和高高在上，看似是詢問，更像是質問。 李昊訝異，看了兩眼，卻沒理睬。 “你！” 看到被李昊無視，這皇族青年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寒着臉道：“你知道我是誰麼，見本皇子不跪拜，你可知罪？！” “你是皇子，又不是太子。” 李昊一臉無語地說道。 青年皇族被李昊這句話險些氣破防，咬牙切齒地道：“好，好得很，你以爲你不說，我出去就查不到你嗎？” 李昊眼眸微眯，眼底閃過一抹殺氣，但很快又收斂消失了。 這裡是燕楚仙朝的秘境，必然有皇族強者監視裡面的情況，即便在這裡悄悄動手將其暗殺，也可能瞞不過某些皇族強者的眼睛。 他轉過身，懶得再理會這種無腦的皇子。 但他剛眼底的一抹殺氣，卻被星瀾敏銳捕捉到了，她心底泛起一絲驚訝，這少年竟面對燕楚皇族都敢動殺意，這膽子未免有點大了。 不過，她眼中反倒更加露出幾分欣賞，見那皇族還要多言，她淡然道： “三位，星瀾就先行一步了，能來第十荒域的都是各宗妖孽，彼此今後也許還會碰面，還是不要因一點小事結仇爲好。” 聽到星瀾的勸告，三位皇族眼神微變，那皇族青年心中又何嘗不知道這點，若是他有企圖太子的野心，這是絕佳的結交人脈機會，但他同樣明白皇族的競爭有多激烈，有那幾位妖孽在，他們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這輩子能混個王爺噹噹，已經是不錯的退路了。 若是人脈太廣，反倒會招來橫禍，他冷笑道： “你們這些宗門妖孽，真是翅膀硬了，敢這麼跟本皇子說話，你們騰飛的再高又如何，一紙皇書照樣得俯首效力！” 聽到此話，星瀾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也懶得再囉嗦，對李昊道： “再往前就是第十一荒域了，那裡的兇險程度不是這裡能比的，我就先走一步了，後會有期！” 說話間她渾身仙力驟然澎湃，展露出仙君境的威勢，擡手間星光閃耀，一道月痕飛掠出去，將那霧牆撕裂，隨後她從容穿梭而去。 霧牆內卻是電閃雷鳴，焰火四起，彷彿煉獄般兇險。 李昊眼底浮現出驚訝，這少女居然是仙君境？ 先前對方氣息隱藏，李昊倒沒看出來。 在星瀾踏入第十一荒域時，她的身份序號也快速攀登到16名。 在荒域上空的雲霧中。 楚項天跟其他十幾位皇族身影，俯視着下面的黑色仙碑變化。 等看到星瀾的身份序號攀登到十六名，他們眼中露出笑意。 “星瀾已經超過寒羽弟弟，看來是踏入十一荒域了。” “她仙君境二重的修爲，能踏足十一荒域也正常，就不知能在十二荒域堅持多久了。” “跟她相比，反倒是那九九六序號，攀升速度變慢了，看來是快到瓶頸了。” “據我所知，那些宗門中在三千年魂壽內，達到仙君境的妖孽，沒有誰是這序號，他應該是真仙境。” 他們談笑議論起來，眼神中卻閃爍着光芒，想拉攏和招募那位九九六，收爲寵臣。 與此同時，第十荒域中。 轟隆~~！ 在星瀾剛走不久，周圍陡然有雷鳴響起，緊接着，一道直徑數百米的巨大雷鞭，自不遠處的虛空中纏繞誕生，雷光中含着火光，兩種本源力量交織，摩擦出極其可怕的毀滅力量，隨後猛地朝幾人橫掃過來。 三位皇族都是臉色一變，急忙各施身法，全力躲閃。 李昊身影一晃，順着空間裂縫，在雷鞭橫掃來的剎那，悄然遁走數裡外。 在他臨走前，看到其中一位皇子遭雷鞭擦中，渾身的衣袍陡然浮現出一道金色的仙火罩，將其籠罩，但身體卻被甩飛。 “這些皇族都有寶物……” 李昊眼眸閃動，對這些皇族來說，去南域揚名，也許不及在那位燕楚帝皇面前露臉重要。 他沒多想，等到南域會戰時，諸多打破規則的寶物必然會被禁止，否則所謂的天才之爭，反倒變成寶物之爭了。 畢竟這些天驕背後都有頂尖勢力，掏出一些頂尖仙兵，乃至是域器都不成問題。 到時必然還是要看真本事。 嗖！ 數裡外的相隔，周圍空間混亂，跟那幾位皇子可能已經相距極遠了。 李昊也沒再此地耽擱，那位三皇子楚項天說過，通過第十荒域，就能直接得到名額。 眼前這道霧牆就是最大阻礙。 剛星瀾劈開霧牆，讓李昊感受到裡面的兇險，他沒有輕視，眼神凝重。 他體內的力量在徐徐攀升，一道道極境和終境力量緩緩打開。 神血終境，諸天星辰脈終境！ 元神合體，天地法相合體！ 法天象地真身！ 伴隨着李昊的力量展露和調整，一陣陣渾厚濃烈的氣息，自他體內節節攀升。 他的祖仙之軀此時也綻放出可怖的威勢，諸天星辰脈竟透過荒域，將外面的星辰力量接引進來。 但李昊能感受到，不如外面那麼自在，星辰脈映照而來有較大削減和阻礙，這荒域內的混亂大道和扭曲的空間，將這股力量打碎了，最終引到他身體中的，只有十分之一！ 對力量揮霍習慣的李昊來說，他現在必須開始學會省力。 化仙！ 李昊跟天地相融，力量再次攀升一節。 與此同時，聖人小極境的天道雛形力量，也在李昊體內醞釀開來。 伴隨着天道本源雛形的影子浮現，李昊周圍混亂的大道本源，頃刻間衰減了許多，似乎在有意避讓李昊。 這時，李昊已經散發出極強的威勢，但這股威勢，還不足以讓他感覺能破開眼前的霧牆。 畢竟，這是真仙境十重跟仙君境阻隔的霧牆，必須有超越真仙境十重的手段才能打破！ …… 在李昊蓄力時，古仙境深處的某處山丘上。 兩道身影對坐，眼前是一副棋盤。 下棋的二人卻是氣質迥異，一位是白髮白鬚氣質飄逸，身穿樸素灰袍的老者，頭上是一道木簪，看上去如脫俗絕塵的世外仙人。 另一位卻身穿崢嶸金甲的中年人，他眼神銳利，氣質如淵似海般深沉，渾身散發着熊熊腥氣，在其座下的只是一塊青石，卻讓他坐出獨立屍山血海之巔的霸道煞氣。 彼此背後的異象也各不相同，一位飄逸柔和，像春暖花開的仙境。 一位卻是猩紅瀰漫，像有無數鬼魅哀嚎的煉獄。 若是那高空中的楚項天等皇子見到他們二位，也會慌忙過來拜見，因爲這二位是燕楚仙朝內，只有那位帝皇才能調動的大人物，其身份甚至超越皇族血統，即便是皇子見到他們，也需低頭敬畏！ “嗯？” 忽然，白髮老者將要落子的枯手微停，轉頭望去，視線似穿梭千萬裡，看到那某處荒域之中。 那裡，有道少年身影正在蓄力，積攢力量。 “諸天星辰脈終境……” “天道混嬰……這哪來的苗子？” 在他自語時，旁邊的中年將軍也轉頭凝眸，但他的目光極其鋒利，似直接破開虛空，如兩道金色光柱射出。 “嗯？才真仙境三重，居然試圖打破第十荒域的霧牆？” 中年將軍眼眸一挑，如此膽色，就算是那軍中最虎的猛將，都未必敢。 但讓他在意的是，對方所掌握的終境，居然修成兩種，還煉出天道混嬰，這在仙君境都是好苗子，更別說出現在一個真仙境身上。 “有意思，沒想到這次出現這樣的苗子，比起那帝脈跟混沌仙女，這少年身上只有自身血脈的異象。” 白髮老者嘴角含笑，他二人閒來無事，來這裡監管這些皇子們，避免他們胡鬧，趁機暗中做手腳，沒想到卻看到意外的有趣事情。 “好苗子，此子我要了，等他南域會戰結束，我讓他進楚仙軍，由我親自統帥和帶領，千年後，必將又是一員叱吒四方的猛將！” 金甲中年人卻是眼中含光，當場決定將李昊收到麾下。 對這些宗門弟子來說能進入楚仙軍，未來成燕楚猛將，其地位甚至超過天一宗的宗主，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白髮老者笑而不語，道：“戰場太過兇險，我倒覺得，他適合國監院，我收他做弟子，教他如何安穩社稷，如何輔佐帝皇。” “哼，沒有危險激發，哪有什麼真正的猛士，你……” 金甲中年人顯然不認可，剛要反駁，陡然啪地一聲，白髮老者的棋子落下，笑吟吟道： “該你了。” 金甲中年人一瞪眼，朝棋盤仔細瞅了兩眼，怒道：“你耍賴。” 白髮老者笑而不語，轉頭看了眼那遠處，道：“那少年雖無血脈，但來歷卻不簡單，他那掌控仙力的手段，倒是讓我想起一些故人……” “嗯？” 金甲中年人微怔，轉頭凝目望去。 此時，第十荒域中。 李昊已經拿起手裡的劍，他沒用檮杌，而是隻用天院弟子的真寶配劍。 在他看來，此劍已足以。 諸多極境力量跟終境力量激發，除九花仙印還沒動用外，李昊已經將力量展露到極致。 祖仙之軀，包括順天祖經的戰天御法！ 這戰天御法需要御道十一段才能掌握，其強度絲毫不遜色祖仙之軀。 對仙力掌控的精妙遠非其他御法能比，李昊的仙力凝聚成一道道的線，以他目前的御道，最多隻能凝聚九道！ 九道仙力合攏成一股力，隨即擰緊，每多一道仙力擰緊力量就翻倍增加，九道仙力凝結，瞬間爆發的仙力加上李昊自身真仙境三重和諸多極境的力量，頃刻間便打破了真仙境十重圓滿所能發揮出的仙力。 一劍，青天！ 斬！！ 李昊驀然揮劍而出，眼前的空間似被劈開，仙力傾斜，瞬息間，壓縮到極致的劍鋒，將那霧牆給劈開了。 雖然不及星瀾那麼輕描淡寫，但李昊的修爲只是真仙境三重！ 伴隨着霧牆撕裂，那電閃雷鳴的大道本源，以及赤紅的火光和凍結的寒冰，同時顯露，朝李昊蜂擁過來。 李昊眼神再變，手裡的劍光隨之逆轉，唯我劍道，破！ 嘭地一聲，虛空如斷層般撕裂，唯我劍道，唯我所視皆斬！ 諸多大道本源粉碎，李昊的身影一步踏出，緊接着，橫穿而過！ 以真仙境三重，打破第十荒域，跨越到仙君境才能踏足的十一荒域中！ 第461章 賞識 在李昊跨越的同時，他的身份序號猛地跳躍，從三十名開外，一躍跳到十七名！ 如此跨越提升，絕非是在第十荒域靠時間慢熬能得到，外面各宗長老都非等閒之輩，立刻便被這一幕驚到。 “那序號九九六的傢伙，應該是打破第十荒域了！” “這樣的提升，必然是破域，這究竟是何宗弟子？” 星辰殿、萬山劍樓等幾位天一宗，相互打量，眼神凝重。 而人羣中的黎鐵木卻是呆愣住。 他含在嘴裡的烈酒，都忘了咽，如口水般順着胡茬子流淌下來，沾溼衣襟。 但他絲毫未覺。 別人不知曉，但他知道，那……是李昊的序號。 那小子，那小子……他打破第十荒域？！ 黎鐵木震驚了，那十一荒域跟第十荒域，跨度極大，是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那小子居然能打破壁壘，這等實力已經遠遠超越能擊敗祖龍的程度了。 聽到周遭的議論，他倏然回過神來，頓時驚出冷汗，迅速收拾神色，以免被人瞧出異樣。 這小子，這臭小子……黎鐵木心中是又驚又喜，從帝劍山到現在，李昊給他的驚喜一波超過一波，在這裡終於顯露出真正底牌了。 “這小子，連我都瞞，他沒什麼血脈，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黎鐵木心中驚喜之餘，不免有些驚奇。 他目光掃向月曦跟慕容輕舞、古炎三人的序號。 卻看到慕容輕舞排的最高，已經到三千多名了，慕容輕舞跟古炎二人，則在三千五百名左右。 此時，其他各宗妖孽也都在發力，這排名已經相當難得，從排名也能看出，他們所在的荒域，大概是第九荒域。 “沒想到，這小子纔是最狠的角色，難道真如淵主所說，有人的悟性能高到足以蓋過帝脈跟古仙遺脈這等古老傳承的底蘊？” 黎鐵木心中暗道，他眼神晃動，手指卻不禁握緊，心中除了驚喜就是激動，感覺撿到大寶貝。 李昊的晉升，讓外面各宗都注意到，議論紛紛。 高空的雲霧中，楚項天等人都是凝目，這序號他們先前沒關注過，不知曉是何宗弟子。 但能衝到這個名次，越過他們諸多皇弟和妹妹，足以看出極其厲害。 “看來，這些宗門中還有臥虎藏龍的角色。” “那些傢伙整日驕傲自滿，也該讓他們知道知道，這些宗門中的妖孽，不輸給他們。” “那位伯牙雪見，已經衝到第七了，他應該算是這些宗門中，最強的妖孽吧。” “伯牙雪見，此人貌似還沒加入各位麾下吧，看來是打算在南域揚名，再待價而沽。” “呵，也許人家的心思，不在咱們仙朝，而是那天宮呢。” “聽說是混沌道脈，混沌中孕育的雪靈，水源掌握深不可測！” 他們低聲議論，有人冷笑，有人凝眉。 在荒域深處，一處孤僻的山丘上。 白髮老者跟金甲將軍眼底都浮現出訝色，沒想到那小傢伙居然真能打破霧牆，這已經不是勇氣，而是有超越真仙境十重圓滿的破境力量！ “那仙力駕馭，確實非同凡響……” 金甲中年人也看出那少年那一劍的厲害，金色燭火般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欣賞。 白髮老者卻是眉頭微皺，凝目出神。 “但第十一荒域，就是他的極限了。” 金甲中年人看到站在十一荒域中的少年，轉頭對白髮老者輕笑道：“老袁，你覺得他能堅持多久？” 白髮白袍的老袁回過神來，眼神略微凝視了一眼，旋即輕聲道：“至少一炷香！” 金甲中年人愣住，不禁大笑起來：“你這就誇張了，雖然我也看好他，但十一荒域中的大道本源，已經蘊含仙道之力了，威力何止暴增十倍。” “那賭一把？” 老袁淡然地看向他。 金甲中年人微微咧嘴，露出霸道的笑容，道：“我賭他撐不過半炷香！” 老袁嘴角微翹，道：“若你輸，伏魔司的事，你不許插手，另外，這少年就歸我國監院了。” 金甲中年人眼眸微挑，卻毫無退縮，“行，若你輸，這少年就歸我了，伏魔司的事，你不許干涉我出手！” 老袁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自己憂心的事，先前對弈兩局，都沒能談妥，反倒因這少年而達成。 他對那少年極有信心，因爲他已經看出那少年的一些跟腳，並且，那少年自始至終，都還未展露仙印的力量。 能得到那等仙法，必然會有考驗，那少年最低也是三花仙印！ 想到此處，他笑得更加暢快。 金甲中年人聽到他的大笑，眉頭微皺，隱隱感覺自己似乎疏漏了什麼，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力不如老袁。 “小子，差不多就得了……” 他看向遠處，眼眸凝視，神色第一次變得鄭重。 關乎燕楚仙朝最大權職機構伏魔司的諸多事情，就在他們談笑中，將籌碼押注到那千萬裡外的一個少年身上。 而在十一荒域中。 李昊穿梭過霧牆後，便立刻感受到此處的壓迫。 如果說先前是置身沼澤，那麼現在就是置身於泥土中了，行動都有些艱難，擡手都似要揮動千鈞巨力。 同時，眼前雷火鳴動，虛空撕裂，一道道漆黑色的裂痕浮現，分不清是雷霆還是撕裂的空間縫隙。 “這就是十一荒域？” 李昊環顧一眼四周，眼神凝重，在此地感受到真正的危險。 想要在此處久待，他可能需要動用九花仙印的力量。 嘭！ 陡然間，虛空微微扭曲，緊接着從裡面猛地射出一道金色帶焰的尖槍。 這尖槍朝李昊呼嘯而來，瞬息而至。 李昊瞳孔微縮了下，但他空間本源四重，在那虛空扭曲的剎那，就感受到有東西在那處凝結，提前已經做出閃躲。 他身影一晃，尖槍從身邊劃過，焰火的高溫掠過臉頰，在並未擊中後，直接貫穿到遠處，沒入一道黑色裂縫中消失。 “真危險……” 李昊眼神一掃，若剛被擊中，自己的祖仙之軀都會重傷，甚至瀕死。 好在，他的空間本源達到四重，即便在這十一荒域中，也依然能應付得過來。 這裡的空間詭異多變，但目前還在李昊的掌握和理解中，若是再往前攀登兩三荒域，李昊感覺自己可能會踏足即死！ “那位皇子說過，打破第十荒域，就能得到出戰資格，我現在應該已經足夠了。” 李昊眼眸閃動，他看了眼周圍，隱隱感覺有三處虛空又有大道本源匯聚過來，正在凝結。 馬上將有雷霆般的攻擊降落，李昊也懶得再多待了。 雖然爆發九花仙印，他能在這裡堅持下去，畢竟他還有時間本源的力量沒有動用，那比空間本源還可怕。 儘管沒有領悟到四重，但也不容小覷。 只是，繼續堅持下去，也不過是讓自己排名靠前一些。 反正已經獲得出線資格，在這裡再待就沒意思了。 嗖！ 李昊轉身，渾身未曾收斂的極境力量再次凝聚，驀然一劍劈開，將先前癒合的霧牆斬開。 看到李昊的舉動，荒域深處的白鬍子老頭，原本滿是笑意的表情，頓時凝固，隨即眼珠子瞪大。 反觀旁邊的金甲中年人，卻是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連連鼓掌。 識趣，識趣…… 金甲中年人也懶得再下棋了，丟子起身，站在山丘邊眺望。 嗖！ 李昊劈開霧牆，便直接穿梭而過，很快又返回到第十荒域。 但儘管回來了，他的名次在黑色仙碑上並沒有下降。 李昊拿出身份序號，仙力涌入其中，頓時身邊便有一道偉岸的仙力法則降臨，將周遭混亂的大道本源強行破開，籠罩住李昊的身體。 但沒等這股仙力將李昊接應離開，陡然間，自荒域深處，一股深邃磅礴的仙力，似能跟天地比齊，覆蓋而來，將那籠罩住李昊的仙力一同覆蓋裹住。 李昊感受到這兩股力量，有些疑惑，但下一刻，他眼前的虛空便扭曲，等轉眼恢復正常時，他卻站在了一處山丘上。 而那籠罩住自己的仙力已經消失，但眼前卻有兩道深淵般的氣息，儘管極其內斂，卻讓李昊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是站在望老身邊。 李昊張望過去，便看到是一位白髮飄逸的仙風道骨老者，還有一位身穿金甲，渾身霸道煞氣的中年人。 緊接着，李昊的目光就落在他們中央的棋盤上，那上面是一副殘局，還未下完。 看到少年的目光沒有被自己震懾住，金甲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滿意，先前他直接出手，將仙碑力量阻斷，將這少年接引到跟前。 “少年。” 他開口，聲音低沉如洪鐘，蘊含着億萬屍骨堆積出的煞氣，儘管語氣平和，卻有種令人骨頭髮寒的滲人氣息。 李昊回過神來，頓時便知道眼前二位，都是極厲害的強者，跟望老同境。 他不敢怠慢，連抱拳躬身，道：“見過前輩，不知二位前輩是？” “能踏足荒域十一，你很不錯。” 金甲中年人神色平靜，只有眼底帶着一絲笑意，道：“我乃燕楚仙朝的鎮國大元帥，也是楚仙軍的主帥你，可願加入我麾下，跟隨我南征北伐，建立赫赫仙功，萬世留名！” 李昊瞳孔微縮，有些怔住。 眼前，居然是燕楚仙朝的鎮國元帥？ 這可是位極人臣的存在，統御億萬仙軍，一聲令下，即便是天一仙宗都要避讓鋒芒，不敢阻擋。 “以你的天賦，心性，千年內，我必讓你名動燕楚，成爲我大燕楚的仙將！” 金甲中年人辦事雷厲風行，也極其乾脆，將自己的許諾拋給少年。 李昊回過神來，頓時意識到，這是一份機緣。 只是…… 他詢問道：“那我需要做什麼？” “很簡單，修行，從軍，隨我征討四方，我會派我手下猛將，先將你從小兵帶起，等你習慣和適應戰場，建立仙功，再一步步將你提拔出來！” 金甲中年人眼神睥睨，說話自帶威信，道：“你放心，你是我要栽培的人，只要你不亂來，按部就班，有的是仙功等你領，等你成爲我燕楚仙將，上山拜訪，不管你修爲如何，那些天一宗的宗主，都要親自迎接！” 他說的霸氣，但也是事實。 那些宗門雖然勢力浩大，但跟整個燕楚古仙朝相比，卻還是蜉蝣撼樹，難以匹敵。 李昊聽到對方這話，心中剛升起的一絲火苗，反倒熄滅了。 修行，從軍……都非他所向往。 何況千年……太漫長了。 他按自己的辦法來，千年後，未必會遜色這樣的成就。 李昊搖頭，道：“謝過元帥好意，晚輩實力低微，還是想靠自己慢慢修行，省得連累大軍。” 他態度誠懇，不卑不亢。 看到這番模樣，一身金甲的上官虹頓時愣住，他看得出來，這不是謙遜和推脫，而是少年的婉拒。 自己開出何等條件，即便是那些大宗長老都會眼紅，自己難得動心，如此喜愛一個少年，對方居然婉拒了他！ 旁邊，袁星罡也是一臉意外，沒想到李昊會拒絕這樣的誘惑。 他斜眼瞧了下上官虹微微發黑的臉龐，不禁心中偷笑起來，這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少年，既然你不願打打殺殺，那不如來我國監院，拜我爲師，我親自教導你，等將來我若退休，你能爭過我那其他幾位弟子，就有望能成爲我大燕楚的國師！” 袁星罡含笑道。 聽到他的話，上官虹頓時清醒過來，臉色一變，慍怒地看着他。 袁星罡卻是淡然對視，傳音道：“人家已經婉拒你了，這可怪不得我。” 上官虹冷哼，對李昊道：“少年，你可知曉你拒絕的是怎樣的登天機會麼，即便你在南域會戰中揚名又如何，頂多是爲你的宗門揚名，你若加入我麾下，消息傳出，誰還敢動你的師門？到時即便你跟師門脫離，餘威也會恩澤他們。” 李昊心中有些無奈，這機會確實難得，他捨棄也有些感到遺憾。 “如果加入前輩麾下，前輩準晚輩自行修煉，倒是可以。”李昊說道。 上官虹愣住，不禁瞪眼。 這是在嫌棄他的教導？ 拜他麾下，跟成爲大將相比，最最重要的好處，難道不是能跟隨在他身邊，學習如何跟諸天萬族征戰的本事？ “哼，想追隨我的人數不勝數，你倒好，這樣天賜的機會都抓不住。” 上官虹眼中浮現出一抹怒氣。 袁星罡卻笑着擺擺手，對李昊露出期待，道：“少年，你若想自行修煉，可加入我國監院，我保證不會干涉你，不過，在你修成之前，你的身份我不會對外宣召，你看如何？” 聽到他的話，上官虹吃驚地看着他，這少年雖然天資極高，讓他有惜才的心，但還不至於如此卑微。 他凝目看着袁星罡，知道這老傢伙的性子絕不輸給自己，必然是有什麼原因。 李昊聽到這白髮老者的話，也是一愣，連忙道：“多謝前輩，晚輩願意。” 見李昊答應，上官虹臉色微變了下，雖然對李昊有些怒，但想到這少年剛剛幫自己贏下了賭注，他的臉色也稍微舒緩了些，道： “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我也可以許諾你，這裡是一枚楚王令，危急時刻，你能憑此令調動各地虎獅仙軍，另外，我會將你錄取楚仙軍，掛職十丈夫，領仙俸，我給你百年時間，那時南域會戰早已結束，你再來決定是否真正加入！” 說話間，拋出一道金光燦燦的仙令落在李昊手裡。 李昊連忙接過，入手冰涼，仙令上金光收斂寫着一個古樸的楚字。 李昊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這二位強者都如此看重自己。 他連忙躬身朝拜：“多謝二位前輩的賞識，晚輩一定會好好考慮。” “你叫何名？” 袁星罡含笑道。 “昊天。” “昊天……” 上官虹點頭，道：“好名字，姓昊的家族，似乎沒聽說過，你來自別域。” 李昊微怔，思索着該如何回答。 見李昊面露難色，上官虹擺手道：“無妨，英雄不問出處，我看中你，只看中你的人，小子，好好回去考慮吧，別錯過這次機會。” 李昊心中鬆了口氣，不禁心中升起好感，再次拱手朝拜：“多謝。” “去吧。” 上官虹輕輕揮手，一股磅礴的力量將李昊送走。 等李昊的身影穿越荒域消失，袁星罡轉頭看向上官虹輕笑道： “你居然捨得許諾這麼大好處，楚王令都給了，那些皇子若非受寵的那幾位，都未必有此令！” “哼，老袁，你葫蘆裡究竟裝的什麼，這小子天資雖高，但這態度你也肯退讓，先前你又賭他能撐過一炷香，我倒想知道，你究竟看中他身上哪點？” 上官虹冷哼問道。 袁星罡一愣，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對方是因爲自己才如此捨得下注。 他眼眸微轉，輕笑道：“你若能答應，刨掉那伏魔司內的蛀蟲時，能不要殃及無辜，我就告訴你。” 上官虹挑眉，想了想，道：“行，答應你。” 他知道，這是老袁一直顧慮的原因，他只是借這少年順水推舟對他做出一步退讓。 袁星罡見他答應爽快，也是露出笑意，但想起某些往事，他眼神中不禁浮現出幾分滄桑和嘆息，道： “那少年身上，讓我看到一些故人的影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少年可能得到某些比你我都厲害的傳承。” “既然名花有主，那我便贈予肥沃土壤，幫故人澆灌一把，興許能開出很美的花。” 上官虹怔住，比他們都厲害的傳承？ 想到剛剛那少年的模樣，他眼眸閃動了下，心中頓時感覺老袁說的八九是真。 “那是什麼傳承？” 他問道。 袁星罡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輕輕吐出幾個字： “帝落時期的傳承……” 上官虹眼眸一凝，轉頭看向那少年離去的空間軌跡，陷入了沉默。 …… 嗖！ 與此同時，李昊的身影出現在了黑色仙碑前的廣場中。 這裡除他外，陸陸續續還有其他人也被傳送出來。 但儘管如此李昊現身時，依然讓衆多目光凝視過來，眼中露出驚色。 第462章 李昊的名次 此時，李昊從上官虹跟袁星罡面前歸來，身上的極境力量還未收斂，渾身都散發着恐怖的威勢，在人羣中極其醒目和顯眼。 他保持這全盛姿態，才能在那二位面前勉強做到不卑不亢。 但此刻站在廣場中，卻似鶴立雞羣，氣息雄渾可怕。 “那是誰？” “哪宗的弟子，好凶殘的威勢！” “他的修爲，怎麼只是真仙境三重，是我看錯了嗎？” 許多宗門長老都注意到李昊，眼中露出驚色。 而等候在這外圍的黎鐵木，看到李昊陡然出現，他愣了下，旋即迅速便朝李昊激動地衝了過去。 “來！” 黎鐵木招呼李昊，手掌一揮，帶着李昊挪移消失，脫離衆人視線。 此時，李昊也回過神來，迅速將渾身的極境氣息收斂，祖仙之軀的威勢也隱沒到體內，看上去不再矚目。 但這片刻間，已經有不少宗門的長老，都記住了李昊的模樣。 “是那小子……” 萬山劍樓中，崔月生看清李昊的面容時，瞳孔微微收縮，眼中露出驚駭。 怎麼可能？。 短短兩年半，那小子從真仙境一重修煉到真仙境三重，這倒不算驚豔，只能算上等天驕的正常水準。 但……那恐怖的威勢是怎麼回事？ 若非黎鐵木的出現，他甚至懷疑自己眼花，但黎鐵木那老小子在，證明他絕不可能看錯。 “崔長老，你認識那少年？” 旁邊另一位萬山劍樓的長老疑惑詢問道。 “他就是我說的，那位道心九響的妖孽。” 崔月生回過神來，臉色陰沉說道。 那長老一怔，臉色微變，立刻四處搜尋黎鐵木的身影，卻已經找不到，不知道躲到何處。 而實際上，黎鐵木並未帶李昊走遠，還在荒域外緣，只是利用仙法將自身跟李昊遮蔽，無法輕易探查出來。 “你小子……你藏的可真夠深啊！” 黎鐵木看着李昊，雖是責怪的語氣，但眼神卻是喜不自勝：“你是不是打破第十荒域了？” 李昊點頭。 “果然……” 黎鐵木大喜，看到李昊淡然的模樣，恨不得將這小子抱起來狠狠親一口！ 這太帶勁了，古仙境的第一天，就殺到前二十，排在李昊面前的，基本都是仙君境的存在，真仙境……似乎還沒有！ 光是這一點，就能讓大夢九淵狠狠長臉！ 但黎鐵木此刻反倒忍住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李昊如此天資，他想要將其保留到南域會戰上揚名。 否則，難保其他宗門不會嫉妒，暗害，用各種手段針對。 天宗之爭，極其殘酷。 若是他將李昊的身份序號在此刻公開，必然能讓大夢九淵名震整個燕楚，但若事後沒能保住這個妖孽，那反倒成天大笑話了。 不急，不急，南域纔是主舞臺……黎鐵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他對李昊道：“你的身份序號，別輕易告訴別人，你的排名太靠前了，太扎眼了，不光會閃瞎那些天一宗，那些被你超越的皇族也不會甘心的，要麼拉攏你，要麼毀掉你！” 他說的極其認真和凝重。 李昊微微點頭，他本來就是不喜好出風頭的人，能少點麻煩最好。 見李昊同意，黎鐵木心中鬆了口氣，年少氣盛，都渴望求名，他還真擔心無法說服李昊。 “他們呢？” 李昊問道。 黎鐵木聞言，目光掃向黑色仙碑，很快便鎖定月曦跟古炎等人的身份序號，道：“喏，目前除你以外，還是輕舞最前面，她已經殺到2600名了，看情況，若能衝到第十荒域中，她有望能殺進一千！” 李昊點頭，慕容輕舞天資極高，同時入門也早幾百年，比月曦跟古炎更厲害些。 “古炎在3182名那裡，還在追趕，但他的名次跳動很快，那小子有韌性，又是天生劍仙體，就算這第一次沒殺進千名內，三年過去，論進步速度的話，我相信沒幾個能比得過他！” 黎鐵木說道，眼神放光，對那位小徒弟也有極強的自信。 畢竟淵主也說過，對方跟李昊加一起，有五成把握。 而如今李昊的表現出乎意料，古炎再加把勁的話，就更加穩妥了。 “月曦之前被古魔逼出殃禍血脈真力，如今還未能熟練掌握，三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和掌控。” 黎鐵木低聲說道，他心中也有一絲貪念，那就是包括慕容輕舞跟月曦在內，四個弟子都能殺進一千名！ 如今，李昊已經在首日拿下了入場卷，就看剩下三個了。 古炎他不擔心，只擔心慕容輕舞跟月曦。 李昊微微點頭，同時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排名，17名！ “到時南域會戰，那些仙君境的強者，也會跟我們同臺競技嗎？” 李昊不免好奇問道。 若是同臺較量，真仙媲美到仙君境，那還不如直接認輸。 “嗯。” 黎鐵木點頭，道：“畢竟這次規定的是魂壽三千年內，都可參加，這魂壽是無法作假的，即便你轉世輪迴，前世的魂魄也會歸於魂壽中。” “所以，同樣的魂壽下，別人能修行到仙君境，那是他們的本事，同臺競技，無可厚非。” “這麼說，對那些魂壽剛好是兩千九百年的來說，是最有利了。” 李昊說道。 黎鐵木點頭，“沒錯，同是天驕，一百年的時光，就足以拉開較大差距了，你們中有些魂壽更是相差千年，兩千年，比如你，魂壽才百年……” 說到這，他看了眼李昊，忽然間有些愣神。 是啊，這小子……才百年魂壽不到，就修煉成真仙境三重，而且戰力還媲美真仙境十重圓滿？ 他忽然有些無言了。 “這種事，雖然細說也不算公平，但這世上又哪有真正的公平？” 黎鐵木以爲李昊介懷，安慰道：“有時候不管你認不認，這世上都有一種東西，叫做命。” 李昊點頭，他倒對這些不在意，若能幫大夢九淵拿下名次，他自是會盡力，若是不能，他也不會強求。 在二人交談時，前方傳來譁然聲。 只見廣場中一道星光聚集，緊接着，一道星月裙襬的傾城少女身影浮現，正是星瀾。 只是，她此刻的模樣，跟李昊先前初見的輕描淡寫有所差別，衣裙有些破爛，似被赤火焚燒過又好像被什麼撕裂了，看上去有些狼狽。 不過，這依然不能掩蓋她那明媚璀璨的氣質，站在人羣中，讓人第一眼就看向她，彷彿是天生的主角。 星辰殿的幾位長老頓時飛掠過去，連忙關切察看其情況。 星瀾眼眸中的一絲悸動此時已然消失，神色再度恢復平靜，她對幾位星辰殿的長老只是微微點頭回應，較爲平靜，目光卻忽然掃向廣場，卻沒看到那道少年的身影。 她眉頭微挑，還在第十荒域？ 她沒再多想，跟隨幾位長老返回星辰殿中。 隨着星瀾返回，其他皇族也陸續出現。 廣場上越來越熱鬧，那先前快速變化的序號，也都逐漸恢復平穩，顯然，在裡面仍在努力的弟子，此刻也只能通過熬時間，來增加自己的排名，偶爾纔有小跳躍。 李昊望着廣場，不知道那小妮子來沒。 在他等待中，忽然一道青裳身影掠過，出現在廣場中，身上的法衣有些破損，頭髮凌亂，看上去有些灰頭土臉。 李昊眼眸一亮，迅速趕了過去。 “啊！” 看到忽然出現在眼前的李昊，林青纓一愣，旋即驚呼一聲，急忙捂住自己的臉，轉過頭去。 “你，你怎麼在這？” 她別過身子，下意識說道，但很快便被自己給蠢到，她都能來這裡，更別說李昊了。 “你別看我。” “爲什麼？” “我……” 林青纓臉頰緋紅，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狼狽，心中又羞又氣。 李昊看出她的心思，笑嘻嘻道：“都老熟人了，還害羞什麼，我永遠都記得你在院子裡練劍的翩然舞姿，美的誰都比不過。” 林青纓一愣，眼眶忽然泛紅，轉過頭來，“真的嗎？” “真的。” 李昊點頭，看到她越發溼潤的眼眶，心中一慌，連忙岔開話題道：“那個，哈哈，說起來你走到第幾荒域了？” “第七。” 林青纓幾乎想也沒想就回答，旋即看向那黑色仙碑，眼神頓時黯然，道：“我的序號是1014，排在一萬名後，這次肯定是沒辦法出戰了。” “這麼厲害。” 李昊卻是驚訝地看着她，纔來到真界兩年半，就從半聖到如今能媲美真仙境七重頂尖？ 這進步速度有些誇張了。 看到李昊震驚的模樣，林青纓愣了下，忽然感覺那張眼睛瞪大的英俊臉龐有幾分傻氣，又有幾分可愛，她忍不住撲哧一笑，心中卻是暖暖的，道： “你真覺得我厲害？” “比鋼針還真！” 李昊驚歎道：“你是嗑藥了嗎，這修煉速度都有些魔道了。” 林青纓捂嘴笑了起來，朝李昊瞟了個白眼，卻盡顯溫柔和綿情，“你才魔道呢，我修的是劍道，嗑藥……確實嗑了一些，都是宗門賜予的好藥。” 李昊點點頭，對方在萬山劍樓得到重點栽培，他也算是放心了。 “你這表現，你的宗門應該已經滿意了，還有三年時間呢，再努努力！” 李昊給她鼓氣道。 林青纓見李昊這麼說，先前已經有些灰心放棄，但此刻頓時又感覺充滿了信心，動力倍增。 她握緊拳頭，用力點頭：“我一定不會停下腳步的！” 這話似乎另有深意。 李昊笑了笑，道：“就算你停下，我也會等你的。” 林青纓臉頰微紅，眼眸卻更加明亮，道：“我不要拖你後腿，你可別等我，我要跟在你身後，看到你光芒萬丈的模樣。” 李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道：“我又不是燈泡，哪來的光芒萬丈。” “燈泡是什麼？”林青纓疑惑。 李昊笑了起來，道：“你的宗門來接你了，回頭再說。” 這時，崔月生已經急速趕來，他看到李昊，神色有些複雜，連道：“小兄弟……” “再見。” 李昊跟林青纓揮手，隨即身影一晃，便直接瞬移離開。 崔月生追趕過來，見李昊有意避開自己，不禁啞然，心中卻有些難受，這樣的妖孽居然在自己眼皮下被那姓黎的老傢伙給搶走，簡直是犯罪！ 此時，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各宗弟子從荒域中出來。 李昊跟黎鐵木站在廣場處靜靜等待。 一邊等待一邊閒聊。 “以你的表現，傳回宗裡，必定能得到最頂尖的資源支持，淵主都會親自來教導你劍術！” 黎鐵木興奮地給李昊傳音，描繪着璀璨的未來：“到時，甚至能請大夢主來爲你講道，畢竟，你現在可是咱們宗門內最大的希望啊，是咱宗內排在最高的！” 李昊問道：“這古仙境是三年後結束，那南域會戰具體的日子是幾年後？” “十年！” 黎鐵木說道：“在這裡考驗結束，一千位錄取的人，將得到七年的皇族資源栽培，雖然只有七年時間，但對實力也能提升不少。” “十年啊……” 李昊點點頭，這麼說，留給他的時間還比較充足。 十年後，他未必不能成爲仙君。 不過，跟藝技十二段相比，他目前想先將元神修煉到終境。 畢竟藝技的心境可遇不可求，越是執着，越難入門。 也許某日看一場雪聽一場風，就心有所感，悄然而然地頓悟了。 反倒是元神修行，那隻能靠自己……一口一口吃出來。 而且，烹煮古魔，興許還能讓烹飪道也提升到十一段。 想到此處，李昊眼神愈發明亮了。 “等這裡結束我想去一趟邊境。” 李昊對黎老頭說道。 “邊境？哪個邊境？” 黎鐵木愣住，眼眸微微睜大，看着李昊。 “燕楚邊境。” 李昊說道。 “你去那裡做什麼？”黎鐵木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殺古魔。”李昊說道。 黎鐵木拍打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問的全都是廢話，去邊境當然是殺古魔。 “但你現在修爲境界太低，那邊境戰場，就算是仙君都會有危險，更別說你了，你想去磨練實戰經驗？這想法倒是不錯，若你真想去的話，那我陪你，順帶讓青玄照應你。” 黎鐵木立刻說道。 李昊聽他提到那位大師兄，腦海中浮現出對方的身姿，他微微搖頭，道： “就不必這麼麻煩了。” 黎鐵木立刻板起臉，想展露身爲師尊的威嚴，“你想一個人去？那絕不可能！” 沒等李昊說話，廣場上兩道身影浮現。 李昊望去，看到是月曦跟慕容輕舞的身影。 黎鐵木也注意到了，對李昊道：“你的事回頭再說。” 說着，便前去迎接慕容輕舞跟月曦。 此時，二女身上都極其狼狽，身受重傷，看得出來，都已經盡極大努力在荒域支撐。 他們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是看向自己的身份序號，尋找排名。 等看到排在兩千名外，慕容輕舞臉色變了變，有些難看。 月曦看到自己排在三千名外，臉色頓時一黑，沒想到自己這麼努力，居然排到三千名外。 這豈不是說，在場有三千多位，實力強於她？ 很快，她想到古炎，頓時目光掃去，在慕容輕舞后面兩百名的位置，找到了古炎的身份序號。 對方的名次比她高出六百名。 她臉色複雜，不禁握緊拳頭。 這時，她忽然又想到自己疏漏了一個身影，立刻在上面尋找起九九六的身份序號。 她從兩千名到四千名，來回看了數遍，卻都沒找到，不由得驚疑。 她再次擴大範圍，朝四千名外看去，一直看到底，來回數遍，還是沒找到。 她忽然有些心顫，從兩千名往上開始搜尋起來。 但一直搜尋到一千名……五百名，都沒找到！ “難道……他還沒去參加？” 月曦有些茫然。 隨着她無意中擡頭，看向那黑色仙碑頂端，頓時便在那衆多兩位數的序號中，看到幾個扎眼的三位數序號。 其中一個就是九九六，排在…… 十九！ 李昊出來已經過去很久排名被其他皇族追趕上，從十七滑落到十九。 看到那個名次，月曦渾身一顫，如遭雷擊般，呆愣住了。 第463章 最高 她又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兩眼，確認自己沒看錯。 “師尊，他，他……” 月曦轉頭看向黎鐵木，指着那黑色仙碑，有些語無倫次，無法理解。 相差三千多名，顛覆她的認知了。 黎鐵木早料到她們會被李昊的名次震驚，擡手一揮，將她們從廣場中挪移離開，出現在李昊身邊。 看到李昊的身影，月曦纔有些恢復理智，只是眼眸中依然充斥着難以置信。 慕容輕舞在看清自己名次後，便掃視黑色仙碑頂上的排名，隨即也發現李昊的序號，同樣不可思議地看着李昊。 “你們都還沒踏足第十荒域吧，等進入第十荒域，就有希望躋身一千五百名內了，然後在裡面再堅持堅持，就有望衝到千名內，從燕楚仙朝羣英中脫穎而出！” 黎鐵木笑吟吟地看着她們，心情極好，道：“昊天排在十九，你們別外傳，省得給他帶來麻煩，他已經打破第十荒域，提前鎖定出戰資格了。” “打破第十荒域？” 聽到黎鐵木的話，二女震驚地瞪圓了眼睛，面面相覷，驚得說不出話來。 良久後，月曦纔回過神來，呢喃道：“怎麼可能……” 慕容輕舞雙眸緊盯着李昊，道：“打破第十荒域，需要超越真仙境十重的力量吧？” “可能吧。” 李昊說道，他也沒跟真仙境十重的較量過，也不知道算不算。 月曦看着李昊平靜的模樣，忽然微微咬住銀牙，以李昊的力量，若在帝劍崖留名的話，絕不會低於她，先前她詢問過對方原因，爲何不去留名，得到的答覆是沒興趣。 如今看來。 也許，對方根本就沒瞧得上那份炫耀。 與之對比，她對自己忽然有些羞惱。 在她們還在平復心情時，古炎的身影也出現在廣場上，看上去更加狼狽，頭皮都有一塊被掀開，在緩慢的癒合，其餘的頭髮還被凍成冰渣。 顯然，他在裡面極其努力在堅持。 黎鐵木身影一晃，將古炎也挪移到李昊等人身邊。 古炎對自身的狼狽毫不在意，嘴角的血跡也沒去擦抹，而是擡頭找尋自己的名次。 他是自上而下尋找，很快，便看到一個扎眼的數字。 “那是……” 古炎瞳孔微微收縮了下，轉頭看向李昊。 李昊對他報以微笑。 古炎再次擡頭，看着那名次，有些怔住。 19名？ 李昊的排名出乎他想象的高，而且，居然高於他！ 他眼神變化了下，沉着氣慢慢往下。 很快，三十名，五十名，一百……一千…… 他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一顆心也不斷沉入到谷底，同時有種自我懷疑的感覺，是不是看漏了。 直到在兩千多名，他看到慕容輕舞的序號時，才愣住了，心中的那份驚疑也被粉碎得蕩然無存。 他的拳頭不自禁地攥緊，往下繼續看，沒多久便找到了自己的名次。 在看到的時候，他心中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同時，大腦還有些空白。 居然是這個名次……他有些恍惚，緊接着是難受、複雜，難以置信，還有突如其來的震撼。 他沒繼續往下看，而是第一時間再次擡頭，看向那19的位置。 此番再看，感受已跟先前兩樣。 此時此刻，他才感受到那個名次是多麼的高不可攀，多麼的震撼，讓人仰視。 他怔怔地看着，只覺似有利劍在不斷刺在身上，像在置身於第九荒域還未出來，仍在遭受大道本源的攻擊。 若非是帝劍山李昊最後攀爬上來，爬入到他的眼簾，這位師兄在他眼中，跟空氣也沒什麼區別。 但現在，這先前並未看在眼裡的師兄，卻遠遠超越於他。 “這次古仙境荒域，昊天是我們大夢九淵中成績最好的。” 黎鐵木對三人說道，眼中盡是喜悅，除李昊的表現外，慕青輕舞跟古炎、月曦他們的表現，也讓他感到滿意，尤其是古炎跟月曦，他們自身的境界還低，三年時間，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還來得及衝擊。 他的話落在三人眼中，卻讓三人都有些恍惚。 誰都沒想到，李昊會在這裡一鳴驚人，爆發出完全超越他們的實力。 身爲天驕，三人此刻的心情都極其複雜。 “師尊，您先前答應過我，能請淵主教我練劍，我想動用這次機會！” 古炎忽然轉身，對黎鐵木神色凝重說道。 他的表情不再是麻木和一成不變的平靜，而是有了波瀾。 黎鐵木注意到，他稱自己不再是你，而是“您”，雖然僅是一個小變化，但兩字差距，終究是多了一份心啊！ 這小子，被刺激到了麼……黎鐵木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道：“就算你不說，以你們的表現，這次回去也會得到淵主親自教導，畢竟你們都是劍淵的希望！” 聽到黎老頭的話，三人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慕容輕舞看向李昊，她對這位師弟沒什麼好感也沒什麼惡感，同樣，先前也沒想過跟這位被她忽視的人競爭，此刻李昊的排名之高，讓她一時間又提不起較量勝負的心，因此心態倒是很快平復下來，笑道： “昊天師弟，恭喜啊，第一天就得到出戰資格，接下來在淵主那裡修煉，還請多多指教，有空咱們切磋切磋。” 李昊搖頭道：“我就不去淵主那修行了。” “嗯？” 三人都是意外地看着李昊，月曦跟古炎都是眼神一凝，比以往更在意李昊的動向。 “那你去哪？”月曦不禁問道。 李昊也沒隱瞞，輕笑道：“打算去邊境闖闖。” “邊境？” 三人都是怔住，慕容輕舞詫異道：“那不是大師兄他們去的地方嗎，你也要去累積仙功？” “我就是去練練實戰。” 李昊知道不說個理由，黎老頭這裡都無法交代，笑着道：“感覺自己的實戰經驗還有些欠缺。” 三人都是無言，你的實戰經驗都算欠缺，那我們呢？ 黎鐵木對李昊的抉擇感到無奈，道：“你真不再考慮考慮？淵主指點，這機會難得，你若是有劍道瓶頸，在淵主的點撥下，興許能輕易翻越過去。” 李昊苦笑，他也想，但他的瓶頸是畫畫，是烹飪，是垂釣，跟劍道沒有半點關係。 這時，天空中龍吟低沉響起。 楚項天駕馭龍車，破雲而出，降落在黑色仙碑前。 他負手而立，宣佈黑色仙碑的排名，隨即便道： “其餘沒有進千名內的弟子，也不必灰心，接下來還有三年時間，三年時光足以改命！” “你們可以選擇留在這裡修行，也可選擇繼續挑戰，古仙境時刻敞開，也可回自己宗門內修行，想來此地挑戰，只要觸發秘境荒符就行，會直接傳送到此，但回去就要自己回去了。” 雖是鼓舞的話，但許多排名靠後的弟子，已經是唉聲嘆氣。 先前都自詡天驕，如今荒域爭鋒，才感受到差距，原來魂壽三千年內的妖孽如此之多，自己並沒有絕塵同輩的實力。 許多地宗已經招呼弟子，準備返回了。 黎鐵木也招呼周清雲跟老婦，劍淵十個名額，黎鐵木得四個，周清雲只有兩個，老婦三個，還有一個是從地院中殺出的天驕。 “如何，先前我瞥到輕舞這孩子的序號，她排在兩千多名，這排名應該是我們劍淵弟子中最高的吧？” 周清雲領着自己弟子走來，眼神唏噓，沒想到黎老頭這次的弟子，除了數量多，戰力還高。 “好傢伙，你眼睛怎麼不往外宗看，淨盯着自家人了。” 黎鐵木頓時翻起白眼。 老婦卻是一臉凝重，道：“沒想到這次競爭這麼激烈，看來，咱們劍淵除了明蓉有出戰資格，其他人都有淘汰的風險？” “嗯？” 黎鐵木跟周清雲驚訝地看着她，對她的那位弟子林明蓉也都耳聞過，頓時想起來這個小姑娘。 他們朝老婦的身後望去，就看到那叫林明蓉的小姑娘，年輕秀麗，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雪衣純白，彷彿遺世獨立的女劍仙，神色極爲寧靜。 “明蓉多少？”周清雲不禁問道。 “921名。” 老婦朝黑色仙碑指去。 周清雲深吸了口氣，旋即苦笑道：“厲害，這樣也好，好歹咱們劍淵也算有個苗子，不至於全軍覆沒。” 說着，他看了眼黎鐵木，道：“你那天生劍仙體的小弟子，修爲境界太低，應該還差點意思吧，三年裡能追趕上麼？” 黎鐵木面帶微笑，道：“誰說我劍淵就一個苗子？你說的古炎，三年內必定能追趕上，我對他有信心。” “哦。” 二人聽到他的話，都是驚訝地看着他，周清雲掃向李昊等人，道：“輕舞那孩子都排在兩千多名，除了她還有誰，殃禍一族的小丫頭，難道已經掌握殃禍真力？” 黎鐵木笑而不語，沒將李昊的名次報出來，否則會嚇他們一大跳，到時引起動靜太大，消息走漏就壞事了。 見黎鐵木神神秘秘的模樣，二人嘟囔了句，也沒將他的話當真。 “走吧，咱們也返程，在這裡可沒辦法修行，第一次挑戰，也見識到荒域的兇險，心中有數下次有把握再來。” 周清雲招呼道。 這時，遠處其他各淵的長老也都招呼自家弟子返程。 等離開古仙境，他們來到燕楚皇城前遼闊無邊的廣場上，這裡還有其他宗門也在返程，一條條空間通道打開。 作爲天四宗，大夢九淵自然在牌面上也不甘落後，隨着有長老傳訊回去，一條空間通道頓時延伸而來，是大夢主親自接引。 也只有仙王境的存在，才能隔絕如此遙遠的距離，只需一個錨點就能開闢空間定點傳送。 等返回到大夢九淵中，在大夢山上，各淵長老彙報弟子排名。 除劍淵的林明蓉外，各淵都有一個或兩個弟子躋身一千名內。 也有一淵，一個弟子都沒衝破出戰線，全淵都垂頭喪氣，臉上無光。 排在千名外的弟子，成績也沒有稟報的意義，因此劍淵這邊只有老婦開口，將自己弟子林明蓉的排名告知，得到大夢主的勉勵和獎賞。 “明蓉，作爲咱們劍淵目前唯一有出戰資格的人，你要好好努力，給其他師弟師妹做表率！” 老婦對自己弟子說道。 一身雪衣的林明蓉微微點頭，目光掃視一眼劍淵其他幾人，目光在古炎身上停頓了下，對這位天生劍仙體的弟子，她也有所耳聞。 古炎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同樣凝目對視，心中似有一股火焰在燃燒。 此番前往燕楚皇城，他接連遭受挫折打擊，眼神不再麻木，而是變得犀利起來。 “去吧，大夢主在等你。” 老婦對林明蓉說道。 剛剛各淵躋身千名內的弟子，都得到大夢主的勉勵和獎勵，此外，大夢主還召見他們見面。 林明蓉微微點頭，旋即便對衆人點頭道別，便轉身離去。 黎鐵木也對李昊道：“你也去吧，我剛傳音跟大夢主說過你的情況，只有大夢主知曉。” 李昊愣了下，有些無奈，但想到那些仙丹獎賞，雖然不是他需要的，但日後能留給風老跟青纓他們，也能給夕顏當零食吃。 “嗯？” 看到李昊從人羣中脫離，追着林明蓉的身影而去，周清雲跟老婦都是一愣，不禁看向黎鐵木。 黎鐵木神秘一笑，道：“剛不是說過，咱們劍淵出的苗子，可不止明蓉一個。” “你是說，那小子也衝到千名內？那你剛剛怎麼不稟報夢主。”周清雲一臉驚訝，不禁問道。 老婦卻是疑惑地看着他，“老黎，這事可開不得玩笑，夢主生氣的話，我們可不會幫你。” “那小子的排名，有些特殊，還是不公開爲好。” 黎鐵木嘿嘿笑道。 二人聽到此話，更是吃驚，相互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黎鐵木的性子，雖平日裡不正經，但關鍵時候還是極其嚴肅的。 什麼名次，居然需要保密？ 二人心中好奇，看向慕容輕舞等人，卻見他們三人都是一臉複雜的模樣，心中更加驚異了。 與此同時，李昊追尋林明蓉的身姿，來到了山頂的一處殿堂中。 沿殿堂的迴廊走去是一個院子。 林明蓉走在前面，等走到迴廊盡頭，看到李昊還在跟隨，她微微停下腳步，轉頭蹙眉道： “這位師弟，得到出戰資格才能來這裡，你是？” “跟你一樣。” 李昊輕咳道：“但我不熟悉路。” 第464章 琅琊畫境 “嗯？” 林明蓉微微挑眉，道：“師弟，莫要亂說話，剛你師尊黎長老，似乎沒有提及你。” “他悄悄跟我說的。” 李昊無奈，只道：“師姐你只管走你的就好，我跟着你，有事我來擔。” 見李昊這麼說，林明蓉眉頭皺起，如此蹩腳的藉口，她都不知該怎麼拆穿，但對方既然說自己擔，又非她師尊門下，牽連不到，她也就懶得再理會了。 “好自爲之。” 她丟下一句，便轉身徑直走去。 穿梭過花香四溢的小院，有侍從站在門口，接引李昊跟林明蓉。 在小院後是一處潑墨山水般的宮殿，殿內有結界籠罩，這裡仙力濃郁，道力流轉，僅是站在這裡，似乎就能感受到大道本源。 李昊剛踏足這宮殿外的長階上，便被眼前這山水景象驚到。 等擡頭環顧四周，看到天空中七彩斑斕的雲彩，以及金燦燦暖黃卻不刺眼的烈陽，還有飄散蜿蜒的彩雲，他頃刻間便確定了，這裡不是宮殿，而是……一幅畫！ 除眼前那座巍峨的宮殿外，周遭的一切都是畫！ 如此精湛的畫技，李昊有些驚異，雖說他也能繪畫出龍鳳等妖魔，使其具備戰力，但眼前這如此渾然天成的世界，其畫功明顯在自己之上。 “嗯？” 林明蓉感受到身後腳步聲停下，微微皺眉，看到李昊駐足不前，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沒什麼好逞英雄的，你還年輕，回去吧。” 李昊愣住，聽到她這莫名其妙的話，頓時知道她心底的誤會還沒消除，他搖頭道：“你先去吧。” 說着，不顧對方皺起的眉頭，轉身朝旁邊的池水和樹木走去。 那池水上漣漪陣陣，水底還有魚兒遊動，活靈活現。 但李昊一眼看出，這都是畫出來的。 那樹木上的落葉泛黃，隨風飄零，在微風中搖曳掙扎，最後才戀戀不捨從殘枝上落下。 這也是畫。 對方的畫已然具備生命力。 此時此刻的李昊，彷彿一個虔誠學徒，如同一個信仰劍道的劍癡，站在最強的劍聖面前，內心只剩下澎湃和驚歎，還有迷戀。 他畫道十一段，能勉強感受到眼前這些畫中的功力和精湛。 將空間、水源、土源等層次都融入進去，甚至，還有一絲時間本源的韻意。 僅是依靠畫，就能將這麼多大道本源融入其中，這位大夢主的實力，必然深不可測，強得可怕。 而且，李昊隱隱感覺，這宮殿周圍那濃厚的仙力，似乎……也是對方繪畫出來的。 若真是如此，那就不免有些逆天了！ 李昊站在水池邊，彷彿一個閒遊到此的訪客，探頭張望四周的美景，眼底只剩下驚歎和癡迷。 而整個宮殿和畫境中的事物，全都呈現在那宮殿至高處，一雙如夢似幻的眼眸中。 她坐在殿宇頂上的雅閣中，臉上戴着薄薄的輕沙，眸光似是極光般夢幻靈動，俯視着走入到自己畫境中的所有弟子，其中，那站在池邊踮腳四處張望的少年，最爲醒目。 那少年眼底的驚歎、癡迷，讓這雙寧靜上萬年的眼眸，第一次泛起了一絲波瀾。 微風撩起她臉上的輕紗，似飄揚出微笑的弧度。 許久。 殿宇外，其他各淵弟子都陸續來到畫境中，走入那宮殿裡。 在宮殿門口侍奉的侍從，看到不遠處池邊仍在眺望的少年，臉上露出怪異，上前招呼，將其請向宮殿。 李昊回過神來，這纔想起正事兒，他戀戀不捨跟隨那侍從來到宮殿中。 這宮殿巍峨巨大，高約千丈，站在門口的李昊感覺像螻蟻跨越到巨人的世界，像一粒塵埃。 只見前方不遠處，十二道背影站在那裡，加上李昊，一共十三人。 這也是大夢九淵本次在古仙境中，一共能躋身一千名內的人數。 看到李昊真敢上來，林明蓉眉頭皺起，卻沒再多說。 眼前，隨着李昊到來，那光線較爲昏暗的宮殿上空，忽然間泛起氤氳朦朧的光芒，緊接着，一道渾身如星辰聚集凝聚的投影虛像，浮現在宮殿中，正是大夢主。 她面帶輕紗，身姿絕妙，如縹緲空靈的謫仙，又似坐擁天地，俯視一切的女皇。 “你們能通過燕楚皇族的考驗，我很欣慰，大夢九淵的未來，就在你們身上。” 大夢主聲音輕柔，如雨水般沁潤在衆人心頭，卻又不失令人自覺低頭的威嚴： “還有三年時光，你們切勿鬆懈，被他人追趕上，如今乾坤未定，龍蛇並起皆可爭渡！” 衆弟子低頭，感受到那份溫暖的親和，以及那份不可觸犯的神聖威嚴。 “這是十三份飛仙丹，效果想必你們也知曉，真仙境一生只能服用兩顆，每一顆都能直接破境！” 頃刻間，十三顆雪白晶瑩的仙丹，滴溜溜飛落到李昊等人面前。 濃郁的仙丹味道，飄散在周圍，令人神清氣爽，有種毛孔打開的感覺。 李昊心中驚訝，沒想到還有如此頂尖的仙丹，直接破境提升一重修爲？ 兩顆上限……也就是說，真仙境只需要修煉到真仙八重，就能達到十重圓滿？ 不過，這等仙丹，必然極其珍貴，且供不應求，估計也只有大勢力才能掏出一些賞賜。 看到飛仙丹，林明蓉等弟子都有些心動，他們中不少人的修爲境界，處於七重到九重境界，若得到飛仙丹，實力必將更進一步。 畢竟，一步一登天，每提升一重境界，所掌控的仙力都將翻倍！ 隨着仙丹入手，林明蓉迅速擡手接過道謝，但同時卻注意到，李昊也收下那顆分配的仙丹。 她不禁微微愣神，大夢主親自賞賜，絕不會有錯，難不成真是那師弟所說？ 只是，其他人到來，她都聽說了，唯獨這師弟到來，黎長老卻沒稟報，不免有些奇怪。 “你等可在這琅琊夢境中修行，此地仙力濃厚，且有大道本源流轉，你等修習若是觸動到大道本源，我會爲你等講道，讓你等儘快有較大提升。” 大夢主輕聲道：“其他修行資源，一概任意支配，你們只需在這三年內，盡全力提升自己即可！” 聽到她的話，林明蓉等人都是猛地擡頭，神色激動。 在大夢九淵，最好的修行聖地，就是這傳說中的琅琊夢境！ 聽說在此地修行一年，勝過外面百年！ “多謝大夢主！” 衆人齊聲道。 李昊也跟着道謝，心中暗暗記下這畫境名字。 “若能在三年後的南域會戰中取得較好的名次，還會有更多獎賞，你們只需竭盡所能的變強就行，記住，莫要鬆懈！” 大夢主再次叮囑道。 衆人齊聲應諾。 隨即大夢主便揮手，讓衆人退下，有人帶他們去琅琊夢境中安排好的修行之地。 李昊站在原地，有些躊躇，不知當不當講。 其他弟子都已經轉身，大夢主的眼眸流轉到那少年身上，輕聲道：“你叫何名？” 聽到這話，其他弟子都是詫異，紛紛轉頭望去，卻看到大夢主是詢問一個眼生的少年。 “弟子昊天。” 李昊拱手道。 “你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大夢主輕聲道。 聽到此話，林明蓉目光一動，凝視向李昊，先前大夢主賜丹，就說明李昊之前的話沒說謊，如今又將李昊留下，她忽然覺得這個師弟有點神秘。 “大夢主，先前弟子數過，我們躋身千名內的弟子，一共十二位，不知怎的會多出一位？” 這時，一位身材挺拔的青年忽然躬身疑問道，目光卻看向李昊。 他早就留意過人數，如今又見這少年被大夢主留下，不免覺得奇怪，此話也是在試探。 聞言，其他弟子也都紛紛看向李昊。 在場都是心思縝密者，早就留意到這點，但沒人多言。 “昊天也躋身一千名內，只是他的名次過高，不便聲張，你等也需替他保密。” 大夢主輕聲道。 此話一出，殿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林明蓉跟剛躬身說話的青年，包括其他弟子，都是身體一震，齊齊看向李昊。 躋身千名內，並且名次高到需要保密？ 那躬身開口的青年是槍淵首席弟子，而槍淵也是目前大夢九淵中，弟子最多，競爭最激烈的一脈。 他在這裡面脫穎而出，在古仙境內的排名也在淵內弟子中排在最高，衝進六百名，踏足第十荒域！ 如此成績，三年後，他基本不會被擠出去，穩穩算是能拿到出戰令了。 即便如此，他的成績都沒有被隱藏，而現在，那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居然需要隱藏排名？ 青年不禁問道：“敢問大夢主，他的名次是？” 他這話問出，雖然語氣小心翼翼，但心中多少有些不服。 大夢主似乎看出他們的想法，依然輕聲細語，道： “昊天排在百名內，具體名次，等三年後你們自會知曉。” 百名內？ 林明蓉跟那青年，都是瞳孔微微收縮，其他弟子也是一臉驚駭地看着李昊。 這少年，排到百名內？！ 怎麼可能！ 他們都知道，在百名內的那批，除了已經打破第十荒域的那些仙君境妖孽外，其餘人都是在第十荒域堅持最久的那批！ 而那少年，居然就是那最久的一批？ 青年跟林明蓉，還有其他弟子的臉色都變了，能躋身千名內，意味着他們都挺身到第十荒域中。 只是在裡面待的短和久的差別。 正因如此，他們都深刻體會到，那第十荒域的可怕，層出不窮的大道本源和原始仙術攻擊，威力恐怖還毫無防備，能在裡面堅持下去的都是變態！ “這……” 林明蓉微微張嘴，美眸微微震動，劍淵中除她外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妖孽？ 百名……她心中反覆呢喃，有些失神了。 隨後忽然想到自己先前的話，頓時臉上一片赤紅，感覺火辣辣。 大夢主輕聲道：“你們先去吧，時間寶貴，莫要耽擱。” 衆弟子都清醒過來，眼神複雜，深深看了眼那雲淡風輕模樣的少年，隨即陸陸續續走出了大殿。 等他們都離開，大夢主對看向李昊，眼神卻是輕柔，道：“你先前在池塘邊，瞧些什麼呢？” 李昊一愣，還以爲是對方有什麼特別的賞賜，沒想到是問起這事。 他眼中頓時涌起濃厚的興趣，連道：“大夢主，這琅琊夢境，都是您畫的麼。” 看到少年眼底莫名的亢奮和激動，大夢主眼神微微有所變化，先前對方領取那顆飛仙丹時，只是平淡之下的幾分驚訝，毫無喜悅，此刻卻彷彿踩到什麼開關，忽然就振奮了起來。 “你居然能看出是畫倒是不容易。” 大夢主輕聲道。 李昊眼眸發光，道：“是大夢主您親自畫的嗎，太厲害了！” 聽到少年發自內心的驚歎和讚揚，大夢主那面紗下的嘴角，似乎也微微彎起了一抹。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的聲音依然保持着先前的語調，不露聲色問道。 李昊想也不想地道：“身處畫中，前輩畫中的大道本源，給我指引出畫的軌跡，想必這也是前輩故意爲之吧？” 大夢主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絲驚訝，那確實是她故意爲之，就像留下的一處筆鋒缺口，但眼前少年居然能捕捉到她畫中的大道本源指引，這就非常令人驚訝了。 “你也擅畫？” “略懂。” “可否展示一二？” “那晚輩就獻醜了。” 提到畫李昊可來勁了，也沒客氣，擡手以眼前的空間爲畫布，以周遭仙力爲墨，暈染開來，手指爲鋒，在虛空中寥寥勾勒，仙力聚集如靈光，劃過輕盈的弧線，頃刻間，一隻蛟龍自虛空凝聚而出。 伴隨着低吼龍吟，蛟龍驀然轉動起來，將李昊的身體盤繞，氣勢威猛。 看到此景，大夢主眼底浮現出驚異，這畫道功底相當深厚，超出她的預料，而且裡面融入空間本源跟水源本源的道韻，雖然看不出達到何等深淺，但至少是本源一重！ 她的眼神中少見的露出凝視，忽然道：“你是劍淵弟子吧，那柄神劍，你可見過？” “神劍？” 李昊詫異。 大夢主輕聲道：“南域會戰，限制兵器和寶甲，等南域會戰結束，你來拔一下那柄神劍，若能拔出，就贈送於你。” 李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明白這是一件好事，於是道：“那就多謝大夢主了。” 與此同時在劍淵的帝劍山上。 坐在草屋邊的雲無眠，忽然間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端，疑惑道：“誰在背後嘀咕我？” 第465章 仙功榜 “你好生修行，三年，以琅琊夢境中的濃厚仙力，足以讓你修煉到真仙境五重！” 大夢山上，大夢主對李昊道：“到時你的實力必將再有所提升，等古仙境考驗結束，皇族也會賜予你們獎賞，還有皇族的秘典和現今的十大頂尖仙術！” “今後的七年，我會幫你將皇族賜予的頂尖仙術掌握，爭取讓你修行到極巔。” 大夢主神色凝視着李昊道。 短短七年，將一門無上仙術掌握到極巔，這說出去會讓人驚掉下巴，但她有這自信。 若是她傾力相助眼前的少年，未嘗不可。 李昊眼神晃動，先前就聽說過，自己所掌握的十大頂尖仙術，已經是十萬年前的絕版，如今早已被新的仙術替換，往昔的榮光和痕跡，都在歲月長河中被無聲掩埋。 “前輩，我能離開琅琊夢境麼？” 李昊躬身詢問道。 大夢主暗含期許的目光，頓時微微一凝，道：“你要去何處？” “我想自行到處去逛逛。” 李昊說道：“等有空再回來，找前輩探討畫道方面的事，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大夢主怔住，雖然她也喜好畫道，但那是因爲她的壽命太漫長了，有無數的歲月讓她有閒暇心思修煉外道。 而且，她能借畫道感悟空間、時間、水源等九序的大道本源，畫道也是她的修煉。 而眼前的少年，現在就想提前走上這步，還有些爲時過早了。 “等你在南域會戰取得好名次，我自會教你，但在南域會戰之前，你只能修習劍道。” 大夢主輕聲道，心中已然將少年這話，當做是對自己喜好的投機，但她心中卻沒有怪罪和生氣，只是柔和的提點道。 李昊聽得啞然無語，他還想借衝擊畫道十二段，晉升仙君境呢，等到南域會戰結束，那黃花菜都涼了。 但對方的想法他也懂，現在繼續交談，也只是徒勞無用。 而且，這次若能靠烹飪古魔，將烹飪道衝擊到十二段，同樣是大好機會。 “晚輩告退。” 李昊拱手。 大夢主微微失神，這少年走的極其乾脆，似沒有半分留戀。 等到李昊要離開琅琊夢境時，大夢主纔想到李昊先前的話，那少年竟真打算離開這大夢九淵的至高修煉聖地！ “你站住。” 一道縹緲的聲音自李昊腦海中降臨，是大夢主的聲音，跟先前的輕柔相比，此刻多了幾分威儀。 李昊的腳步微頓，轉身回望宮殿，卻沒看到大夢主的身影。 “你真要離開琅琊夢境？你要去何方？” 李昊知道，自己若說是邊境，只怕自己未必能走得出去。 “到處逛逛。” 他心中迴應道：“哪有趣，就去哪。” 哪有趣，就去哪……簡單六個字，坐在宮殿頂上雅閣中的大夢主，透過欄杆俯視着那少年，如此年輕又如此意氣風發的話，恍惚間，讓她似看到某位久遠時的故人。 那位曾在整個真界，都極盡燦爛的少年。 那早已塵封的身影和記憶，似在剎那間，在她眼前恍惚重合。 延綿無盡的歲月似在此刻重迭，那來自時光中的迴響，隔絕十萬年之久，在耳邊迴盪。 “哥哥，你要去哪？” “去人多的地方，哪裡人多，就去哪裡！” “爲什麼？” “我要讓世人都知曉，我大夢一族，也能屹立在百族山巔！” 那充滿朝氣和傲氣的聲音，帶着不可一世，而後，也確實做到了，站在那百族山巔，如一尊神祇，散發着萬丈光芒，讓真界萬族都震撼。 如今…… “哪裡算是有趣？” 她彷彿呢喃自語，輕聲問道。 而琅琊夢境邊緣的少年，也給她一個咧嘴笑容，在其心中做出迴應： “人多的地方，哪裡人多，哪裡就有趣。” 大夢主的眼神微微顫動，許是太久沒有迴應，那少年見沒再等待言語，便轉身而去。 大夢主的眸光頓時聚焦過來，輕聲道： “等等。” 李昊腳步微頓，轉頭再次看向那宮殿。 卻忽然看到一道流星般的光芒，在宮殿穹頂處叮嚀一閃，緊接着劃落下來，落在他手裡。 那是一塊殘玉，是一隻魚。 “這是混劫道魚，歷混沌九劫而生，具有預感未來兇險的能力，你帶在身上。” 大夢主的聲音在李昊腦海中響起。 李昊愣住，預感未來兇險？這豈不是說涉及到時間本源。 但即便他目前掌握的時間本源二重，也不敢說能預測到兇險。 毫無疑問，此乃重寶。 李昊連道：“前輩客氣了，這東西太貴重……” “拿着！” “好。” 李昊點頭，動作麻利的收到懷裡。 大夢主看得險些失笑，白了一眼這少年，也不管他能否看得見自己，她並未察覺自己今日所笑的次數，已勝過往昔千年，她輕聲道： “去吧，我等你回來。” 李昊點點頭，心中卻是頗爲感激，初次見面，對方就贈如此重禮，而且也不問他去處，任由他胡來，這份縱容，讓他心中有些感動。 他告別琅琊夢境，外面已經人影散去，連各宗長老都不在，顯然知曉自己的弟子被留在琅琊夢境，三年未到不會出來。 李昊沒看到黎老頭的身影，猜想他多半是回劍淵了。 他想了想，再去打招呼，又是一番口舌，當即便找到一位侍從，留下字符，讓其轉交。 字符中告知他們，自己出門一趟，切勿擔心。 隨後，李昊便離開大夢山，也離開大夢九淵的這片宗門大陸。 他來到星空中，熟練地踏上傳送陣。 他沒直接選擇去邊境，而是先來到問心浮屠城。 此去可能要三年，臨走前李昊來跟韓老頭打聲招呼。 “去就去，還跟我這老瘸子說什麼。” 問心塔外的山丘上，垂釣雲海的韓老頭聽到李昊來告別，卻是眼皮都沒擡，淡淡說道。 李昊苦笑，倒也習慣對方如此說話態度，只是拱拱手，道：“那晚輩就去了，等回來再給前輩做好吃的。” 說完，便躬身離開。 “去哪？” 韓老頭卻忽然開口，叫住了李昊。 李昊一愣，如實道：“去邊境，殺古魔。” “你？” 韓老頭的目光從雲海離開，斜眼看了李昊一眼，旋即眯眼道：“你拜師那大夢九淵，他們真捨得讓你這樣的寶貝疙瘩去邊境戰場冒險？” “前輩怎知我是寶貝疙瘩？”李昊卻好奇問道。 韓老頭冷哼一聲，不耐煩地揮手道：“去就去吧，反正人家都不珍惜，我有什麼可心疼的，哼。” 李昊聽到這話，再看到他厭煩的揮手，並未生氣，反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再次深深作揖告別。 嗖。 沒等他擡頭，就聽到一道風聲，他剛擡頭便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來，立刻雙手接住，一看是枚黑漆漆的鐵片，極其老舊。 “別搞丟了，回來記得還我。” 韓老頭冷哼說道。 李昊只看到這老頭的背影，看不見其表情，他笑了下，將手裡的鐵片握緊，隨即好好收下，道：“一定！” 隨後告別，離開此地。 “大夢九淵那些糊塗蛋，一門心思都在追尋那些逝去的東西嗎……” 韓老頭眯眼，望着前方的雲海，最終皺緊的眉頭舒展開來，眼底露出一絲滄桑和嘆息。 …… 離開問心浮屠城後，李昊便坐着傳送陣，跳躍到另一處仙域中。 在知曉邊境有古魔，李昊就早已在大夢九淵宗內做好攻略，翻看了不少燕楚仙朝的堪輿圖。 這些堪輿圖雖然不是尋常世家能夠接觸，但大夢九淵總歸是天宗，關係人脈不低。 有這些堪輿圖，李昊對邊境路線也算輕車熟路了，此行他去的邊境是離大夢九淵最近的燕楚青河邊境，位於燕楚的西方。 說是最近，中間也橫隔數十座仙城，每座仙城都遼闊無邊，飄蕩在虛空中，周圍環繞着破碎的星石粉塵。 李昊從黎老頭那裡得知，計青玄等人，包括萬山劍樓等天宗，都在這青河邊境投身戰場廝殺。 這青河邊境，延綿億萬裡，遼闊無盡。 傳說是九位仙帝之一，青帝曾在此練劍，將一座供奉古仙的山脈劈碎，破碎的山石跌落，漂浮在虛空中聚集成河，因此得名青河。 山不在，河在。 隨着一座座仙城傳送，等臨近青河邊境前的最後一座仙城中，李昊被傳送陣旁邊的守衛攔下。 “少年，再往前就是青河歿城了！” 中年守衛嚴肅地看着李昊，道：“等你有真仙境五重修爲，再來也不遲，否則到了那裡，要麼投身參軍，要麼就被視作萬族叛徒，沒有回頭路，你可想好了！” “嗯。” 李昊點頭。 邊境規矩他也有所瞭解，此地不限制燕楚的真仙過來，畢竟古魔浩劫，將燕楚皇族元氣大傷，僅靠軍隊消耗太重了，因此沒阻攔民間那些自發前來征討古魔的俠義少年。 只是，除真心來此斬魔的人外，還有一些叛徒，藉機投靠古魔，或是古魔安排來的臥底，藉機將消息帶出去。 因此，等傳送到那邊境集結的青河歿城，就只能參軍，否則一概視作叛徒處死！ 見李昊點頭，中年守衛跟旁邊幾名守衛，眼底都升起幾分肅然，他們都看出李昊只是真仙境三重，卻決然趕赴戰場，這份俠心難得。 “保重！” 中年守衛沉聲說道，旋即接過李昊遞來的仙石，投到一旁的傳送陣槽中，仙石被粉碎，而傳送陣也被催動。 李昊被吸入其中等再次睜眼，便聽到一道低沉如古老蠻象長牙所吹奏出的號角聲。 那號角就在頭頂響起，震耳欲聾，蒼茫而震撼。 李昊擡頭，便看到眼前是一處蒼莽的天地，烏雲斑駁，身後是巍峨高聳，沾了無數血跡，層層迭迭的古牆。 那牆上除血跡外，似乎還有乾涸的皮肉、獸毛等，但都早已層迭太多，分辨不出具體了。 而遠處，是密密麻麻的身影，行走在街道中，全都身穿戎裝，氣質凜冽。 李昊眼神隨之凜然，感受到這城內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的肅殺氣息，似乎隨時眼前所在的地方，都會化作一片激烈的戰場！ 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腥臭氣味，但李昊聞得出來，那不是古魔的，而是人族跟其他種族的味道。 這座邊境城池，在此已經抵禦古魔無數歲月了，也埋葬了無數的人。 “那古魔又來侵犯了！” “是號令孔雀軍，看來這次來犯不小！” “咱們也最好準備吧，隨時上陣，撿點殘羹剩飯也好！” 前方的街道和廣場中，除了那些應徵號角騰飛而去的身影外，更多的人留在地上，仰頭遙望，議論紛紛。 李昊眼眸微微發光，剛來就有古魔侵襲？ 顯然，這不是湊巧，而是這裡也許常年都會經常遭受古魔襲擊。 另外，李昊也知曉在燕楚仙朝中，軍部將軍團劃分成五個等級，其中最強的仙軍，就是楚仙軍，掛開國先祖名號，由鎮國大元帥所掌管，即便是那些皇子，見到楚仙軍都是戰戰兢兢，因爲楚仙軍的將士，斬皇者無罪！ 當然，這種無罪不是說可隨心所欲，而是斬殺皇族後，需要跟上級稟報，得大元帥點頭，若大元帥說無罪，那便無罪！ 若大元帥說有罪，纔算有罪！ 由此可見，那位鎮國大元帥的地位之高，何等誇張。 除最高的楚仙軍外，其次就是龍戰軍、孔雀軍、虎獅軍、以及遍佈燕楚仙朝各仙城的天狼軍！ 先前上官虹給李昊的楚王令，便可調動虎獅軍。 而虎獅軍屬於燕楚仙朝的精銳仙軍，將領都是仙君境五重以上的存在。 孔雀軍就更厲害了，百人軍便可斬仙君境，萬人陣可敵仙君圓滿！ 至於龍戰軍，能威壓天宗，讓仙王都低頭。 最高的楚仙軍，則是所向睥睨，在燕楚仙朝境內，說是橫行無忌也不爲過，無人可擋其鋒！ 李昊來此，顯然沒打算動用楚王令，他只想低調的撈點古魔肉吃吃。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照耀過來。 李昊擡頭望去，同時聽到前方傳來一道道驚呼聲。 只見天地上空，忽然一道橫亙不知多少裡的橫幅虛影，如畫卷般舒展，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三個大字： 仙功榜！ 緊接着，便看到在其中一處位置，似裂開一道光縫，耀眼光芒射出。 等那光芒稍微消散，纔看清散發出那照耀全城光芒的，竟是一個名字！ “計青玄！” “這是誰？” “我的天，居然殺進仙功榜了！” “這可是要封侯封爵的存在啊，仙功榜一百，王者留名，能躋身仙功榜前百的，皆封一方大爵！” 廣場上，無數人都在驚歎，震撼，發出低呼。 李昊看到那名字時也愣住了，居然是那位大師兄？ 此時，他也看清，這貫通天地的巨大仙功榜上，赫然只有寥寥一百個名字！ 但這一百個名字，卻如一百座巍峨的山峰，字跡極其巨大，蘊含着道韻，全城都能看到。 此時，計青玄的名字排在第九十九位，剛躋身仙功榜！ 但僅是如此，已經讓全城衆多人震撼了。 “仙功榜前百，十年難得變化，踏入者皆能高官進爵，那計青玄是何人。” “聽說是某位天宗弟子。” 廣場上，到處都在議論計青玄。 在李昊聆聽這些人的議論，瞭解這裡的情況時，忽然有道聲音自他背後響起： “你們這些新來的，都過來。”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一個身穿黑色戰甲，手持長槍的將士，站在人羣中，擡手招呼衆人。 從那仙城傳送來的並非李昊一人，還有十幾人，來自其他臨近邊境的仙城，傳送而至，此刻聞訊都朝那將士走去。 “有命書可出示命書，沒命書，自願來此參軍的，先站到一旁。” 這將士對李昊等十幾人說道。 李昊算是偷摸過來的，沒有拿到宗門送的特殊信物，只能默默站到一旁。 人羣中走出三男兩女，紛紛報出自己的出身，以及信物。 有的是來自某個世家，奉命來此歷練斬妖。 有兩位是來自天二宗弟子，先前跟李昊一同在古仙境剛渡過荒域考驗，無望衝到千名內，回宗門沒什麼嘉獎，便來此歷練實戰。 那將士招呼來人，將這些人領走，安排到別的去處，隨即便看向李昊等人。 “你們是自願來此參軍？鑑於先前有古魔奸細，藉機出賣仙朝重要情報，因此來這裡，你們只能殺敵，斬殺古魔，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將士掃視着李昊等人，臉色極其冰冷。 剩下的人包括李昊在內面對如此對待，都感到一絲憋屈。 “我們來這裡斬殺古魔，還懷疑我們是奸細？” “還有投靠古魔的人？那是腦子被狗啃了嗎，若是仙朝淪陷，那古魔能放過他們？” “誰能知道奸細怎麼想的，你要是能理解，你不就成奸細了？” “……這倒也是。” “那要殺多少古魔才能證明？” “咱們本來就是來殺古魔的，倒也無妨。”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道。 那將士道：“在這裡累積足夠的仙功，或拎回來三顆古魔的腦袋，纔算能拿到進入天狼軍的身份牌！” “想繼續晉升還要繼續考覈。在這之前，你們只能先進入野火軍，在那裡不能學習仙道軍陣，以免泄露，但那裡也有破魔軍陣，威力同樣強悍，另外，對你們的要求也比較簡單，若是正面防線缺漏，那些漏網之魚，就由你們去阻擊！” 聽到他的話，十餘人面面相覷，都感受到這裡的森嚴戒備。 “爲什麼叫野火軍？” 站在李昊身邊的一個青年不禁好奇道。 那將士看了他一眼，見青年面無懼色地直視着自己，卻並未發怒，只道： “因爲你們都是俠義之士，是燒不盡的野草，也是生生不息的野火！” 青年微微瞪眼，嘀咕道：“真是粗俗的解釋。” “現在有異議，還能及時退出。” 將士看向衆人。 十餘人相互看了看，都沒誰說退出。 將士點頭，道：“很好，剛誰如果點頭要退出，那麼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衆人都是愣住，錯愕地看着他。 “這是邊境之地，是戰場，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將士猛地喝道。 衆人臉色微變，頓時感受到這裡的威嚴，心中的輕浮和隨意也悄然收斂了幾分。 “現在，來這邊登記。” 將士冷哼一聲說道。 衆人相互謙讓着跟上。 “小兄弟，你才真仙境三重就來斬魔，這熱血勁未免也太足了吧。” 那青年跟李昊走在一起，忽然湊身說道。 李昊一愣，先前聽到雲無眠的話，他就將萬象屬性收斂了，將真實修爲展露。 “斬魔，人人有責。”李昊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道。 青年卻似乎信了，一臉驚異地看了他兩眼，旋即劃下一道隔音結界，附耳道：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有命書的，我乃天一宗弟子，這次是過來這裡給宗門積攢仙功的，回頭你跟緊我，有危險我能照應一下你。” 李昊訝異，問道：“五個天一宗，你是哪個？” “這就不能說了。” 青年搖頭，但忽然神秘一笑，道：“不過，等十年後，我在南域會戰中揚名時，你就知曉了！” 第466章 蟲二再現 李昊點點頭，對方不願說，他也不再多追問，況且他也不是特別有興趣知道。 隨着隊伍來到那將士前，隨着前面的人逐個報名登記，很快也輪到青年跟李昊。 “姓名，出身，修爲境界。” 將士掏出一個身份令牌問道。 青年照本宣科般說道：“霍小七，出身於幽影郡燼空大陸，目前修爲是真仙境八重。” 說話間，將氣息外放，展露出修爲境界。 將士微微頷首，用仙道法則將其訊息刻到身份令牌中，隨後拋給他，道： “此物不可遺棄，是你身份的象徵，否則無法入城。” “另外在戰場中有些軍陣，會無差別襲擊某些區域，佩戴此令也會讓你被識別爲友軍，免遭攻擊，你在上面刻下你的元神力量即可，若是遭到其他元神侵入奪戰，此令會直接銷燬！” 青年‘霍小七’聞言，點頭將令牌收下，退讓到一旁。 “名字。” 等李昊上前，將士再次掏出一塊空缺的令牌。 李昊微微思索，也跟霍小七一樣稟報： “蟲二，出身於問心浮屠城，目前修爲是真仙境三重！” 聽到李昊的話，將士擡頭看了李昊一眼，卻沒盤問李昊的名字和出身，這兩點是真是假，對野火軍來說並不重要。 “才真仙境三重，怎麼想到來這裡參軍？” 將士挑眉問道。 李昊臉色一肅，認真道：“我想斬魔。” 跟李昊的眼神對視三秒，將士微微頷首，道：“勇氣可嘉，不錯，希望你能在野火軍中活下來，三年內，若是能建立仙功，拿下三顆古魔腦袋，來找我，我讓你當我手下的兵！” 李昊有些意外，躬身道：“多謝。” 雖然沒打算在這裡真混出名堂，但對方的好意，李昊還是心領了。 “去吧。” 將士揮手，旁邊有身穿黑色戰甲的士兵，來帶領李昊等人前往野火軍所在地。 這野火軍居住在城中一處，沿途李昊等人看到不少身穿各類戰甲的戰士。 這些戰士都是統一戰甲，明顯是隸屬於各個軍團中，如盔甲上印刻狼頭，便是天狼軍，而天狼軍也有不同番號和將士帶領，盔甲肩鎧處又有不同戰紋，對熟悉這裡的人來說，一眼就能認出是哪個營的戰士。 “這裡就是野火軍，你們跟他先去領物資，然後去報道。” 那帶路的人交代道。 在李昊等人眼前，是一片遼闊的建築，這裡的野火軍穿着就沒那麼講究，都是各自的真寶戰甲，樣式各異，但都配有一道肩章真寶，這真寶能在戰鬥中激發出特別的光影，能少量增強作戰者的仙力。 在戰場中，也是一種辨別手段。 有人前來交接，帶領李昊等前去領取肩章。 “這裡沒有兵器，沒有盔甲，需要的話，只能拿仙功兌換，等加入天狼軍，才能得到一套天狼戰甲，那是上等真寶，可抵擋真仙境七重以下的古魔襲擊！” 一位野火軍的領隊對李昊等人說道，旋即就將他們帶到一處建築前。 “去報道吧，這裡是野火軍的應龍御戊營，石天勁營長在裡面等你們。” 帶路人揮手說道。 李昊跟霍小七等人四處張望，走進這建築院落中。 便看到院落內各處，有一道道結界，裡面氤氳顯露，是一道道身影在結界內修行，或是練槍練劍。 而院內正廳，有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身披崢嶸的天狼戰甲，在大口喝酒吃菜。 聽到動靜，對方擡頭，瞧見李昊等人走進來。 “新來的一批？” 中年人將酒葫按在桌上，略帶幾分醉氣斜眼睥睨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些膽小，都沒誰迴應。 霍小七上前道：“沒錯。” “哦，真仙境八重，膽色不錯。” 中年人看到他顯露的氣息，先前還有些兇悍的臉上，頓時展露出笑容，隨即招呼道： “夥計們，都停下，咱們來新朋友了，過來歡迎！” 他的聲音豪放響亮，震盪到各個結界中。 頃刻間，那些修煉中的諸多身影，都停下手裡的動作，聚集了過來，共有七八人。 “來了個真仙境八重的，倒是不錯。” “還有倆真仙境七重的，這次的質量倒是蠻好的嘛。” 這些人手持兵器，隨意談笑，但渾身都自然流露出幾分兇悍氣息。 等看到李昊時，有人皺眉道：“怎麼還有個真仙境三重的混進來了，沒有真仙境五重，也敢來邊境送死？” 人羣中，除李昊外，修爲最低都是真仙境五重。 那石天勁也注意到李昊的修爲，臉上剛露出的笑意，頓時冷了下去，似是冷笑一聲，仰頭喝下碗裡的殘酒，起身道： “你們來到我應龍御戊營，就得聽我的話，若是表現好，我能將你們舉薦到天狼軍中，當然，前提是你們至少得先在這裡活下來！” “只要聽話，我能保證讓你們活的久一點，等出戰時，誰要是不聽話，死了可別怪我！” 他說着虎目掃視衆人，散發着威勢。 除李昊跟霍小七外，其他人都是臉色微變，神色忐忑。 “別擔心，我先前說的話算數，我罩你。” 霍小七給李昊傳音安撫。 李昊傳音回道：“多謝。” “那邊是空出來的住處，你們自己去挑吧，平時這裡沒什麼規矩，但不要亂出城，亂惹事，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等到戰場上，別亂跑亂走，別臨陣退縮就行。” 石天勁揮手道，又坐下繼續喝酒。 李昊聞到他那劣質酒和菜的味道，不忍多看，吃過太多細糠，再看這些粗糙的食物就有些難受了。 “走，咱倆選一起。” 霍小七對李昊說道，看得出來很是喜愛這位小兄弟，想照顧李昊。 李昊見狀也沒拒絕，跟他一同來到院後，這裡有一處處獨間小院，他跟霍小七挑選了一個相鄰的院子。 “對了，院裡如果有雜物，自己處理，丟了也行。” 石天勁的聲音從前院傳來。 李昊看到自己院裡有別的衣物和被褥，是位女子的，氣味還比較重，顯然前不久剛用過。 他目光微動，沒去詢問，毫無疑問，這衣物的主人多半是沒了。 “走，咱們去逛逛。” 霍小七逛完自己的院子，十分滿意，遂來到李昊院中邀請。 李昊也無所事事，也正想到處去看看，便答應下來。 等他們離開院營中，幾位休息中的老兵，其中一人對石天勁道： “營長，那真仙境三重的小子，還不如直接踢走算了，這種傢伙跑來，完全是送死，可別還連累了我們。” “就是，別戰場上直接嚇尿褲子了。” 石天勁感受到老隊員的不滿，咬下一口龍筋，道：“無妨，戰場上將他無視就行，這樣的小傢伙，活不過第一場戰役。” 其他人聞言，也就不再多言了。 他們也知道，來到這座城池，就沒有回頭路，這樣的兵踢到別的營中，也沒人會收。 …… “那邊好像是各宗門的位置。” “咱們去瞧瞧。” 霍小七帶李昊出了野火軍的城營，就來到城中另一處，看上去對此地似乎有些熟悉，但又表現的較爲隱晦。 李昊也未拆穿，跟着他到處遊逛。 沒多久，就來到一處尖塔般的建築羣前。 在這裡的高空中，有一道道霞光垂落的巨榜。 李昊擡頭掃去，便看到這些巨榜竟是各宗內部的仙功榜。 萬山劍樓仙功榜。 星辰殿仙功榜。 幻海門仙功榜。 …… 大夢九淵仙功榜。 李昊在其中，還看到自家宗門的榜單，排在首位的並非計青玄，而是名爲莊無憂的人。 計青玄排在第四！ 位列第四，卻在仙功總榜位列九十九，足見前面三人，也都是仙功總榜上赫赫有名的人。 李昊聽說，即便是宗門內的長老，也會來這裡積攢仙功，並非只有弟子。 有些地宗，甚至是宗主親自過來，但這種畢竟是少例，畢竟戰場瞬息萬變，宗主若出現意外，對宗門是重創。 而且，若知曉其宗主在邊境，其他勢力也會趁機襲擊其宗門，同樣需要防範。 霍小七目光四處眺望，在各個仙功榜上停留，但李昊明顯注意到，對方在幻海門仙功榜上停留的最久，並且眼神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閃爍着光芒，像在鼓勁般。 李昊頓時心中有數，這幻海門跟萬山劍樓齊名，都是天一宗。 “這天一宗的仙功底蘊，果然不是其他宗門能比，都是百萬仙功！” 霍小七感嘆道。 在各宗仙功榜上，只記錄前一百的名字，但在仙功榜下面，卻有仙功總和，都是上百萬。 而天二宗，最高的也只有七十多萬仙功。 天三宗就更低了，只有五十萬左右。 大夢九淵在天四宗中，屬於佼佼者，赫然也有近五十萬仙功！ “走吧。” 霍小七看完，轉身離開。 李昊看了眼，也沒留戀，此番前來，他隱姓埋名，並未打算跟計青玄他們相認，否則他們必然會派人保護他，到時獵殺古魔反倒束手束腳。 咚！ 李昊跟霍小七返回的途中，陡然間一道巨大的鐘鳴聲，自這清河歿城上空震盪響起。 那聲音來自九霄外，卻響徹全城中。 緊接着，李昊跟霍小七便看到路邊先前還隨意閒逛，在小攤邊討價還價的人，全都臉色一變，緊接着身穿戰甲的各營戰士，急匆匆朝自家營地奔赴過去。 “是敵襲，古魔又來侵犯了！” “快，快！” 咚~！ 伴隨着街上諸多戰士的奔走，虛空中又再次響起一道鐘鳴。 這一次，街上奔走的各營戰士速度更快了。 “是二聲響，災級襲擊！” 轉眼間，街上的衆多閒逛戰士都不見了。 李昊跟霍小七對視一眼也急匆匆趕回應龍御戊營中。 等他們趕回時，院裡其他人都已經等候在此了。 看到李昊跟霍小七回來，石天勁臉色一沉，剛要呵斥但看了眼霍小七，還是忍住了，至於李昊，一個馬上就會死的倒黴鬼，呵斥也是浪費唾沫。 等二人站定，石天勁沉聲道：“是災級襲擊，這裡的襲擊分四個等級，分別是惡級，災級，天級，歿級！” “惡級襲擊，一般出動天狼軍，災級襲擊，則是虎獅軍作爲主力，而天級襲擊，則是龍戰軍跟孔雀軍都會加入戰場，那等戰役，已經是千年難遇了，必將血流成河！” 他目光嚴肅地掃視一圈，道：“至於歿級就別問了，也別想，那等戰役，野火營只能成爲炮灰的作用，天狼軍都可能死絕！”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臉色都是微變，李昊跟霍小七隻是神色變得凝重。 “看。” 石天勁忽然擡頭。 衆人不自禁望去，頓時便看到遠處一道道黑影飛掠而過，頃刻間，化作一片烏雲，赫然是密密麻麻的軍隊，從上空呼嘯飛過。 那軍隊中身披的戰甲，左虎右獅，崢嶸霸氣，呈暗金色，極其神武。 “虎獅軍參戰了。” 石天勁凝目道，眼眸深處卻有一絲仰慕和羨慕的光芒，他是天狼軍，分配到這裡擔任野火軍的營長，等帶領野火軍建立十次百級仙功，就能申請進虎獅軍了，到時待遇各方面都將暴增，大幅度提升。 足足十幾秒頭頂磅礴的虎獅大軍烏雲才“飄”過去。 沒多久，城內又是一片呼嘯聲，這次卻閃爍着各色霞光，載行的真寶也各不相同，其中一柄醒目巨劍，正是萬山劍樓。 還有一片星光鋪路，輕盈靈動，是星辰殿。 李昊在其中，還看到大夢九淵的戰旗，有數十丈高，獵獵飛舞，極其霸氣。 在裡面，李昊看到幾道熟悉身影，有計青玄，魏紅葉，陸無塵等人，還看到林御風，他在槍淵弟子中。 此時，他們皆神色肅穆，凝視着城外，並未在意腳下，也未看到少年仰視的目光。 “各宗門也上了。” “該咱們了，準備吧！” 石天勁眼中露出光芒，渾身都展露出渾厚的仙力氣息，赫然是真仙境十重！ 說話間，等那諸多宗門弟子飛掠而去後，野火軍的城營位置，頃刻間騰飛起一道道身影，李昊用神識從高空俯瞰，發現確實如大地上燃起的點點星火，將整個城營照亮了！ “隨我殺，立仙功！” 石天勁低吼一聲，率先騰飛衝去。 第467章 爆發，殺！ 隨着石天勁帶隊，其他老兵也率先跟上，皆展露出各自的氣息，大多都是真仙境七重和八重。 其他人也紛紛跟上，都是真仙境五重，這裡唯一真仙境八重的霍小七，則跟隨李昊一同起飛。 “跟緊我。” 霍小七極其負責和照顧李昊，生怕他跟丟，刻意降低自己的速度。 李昊稍稍提速，達到真仙境五重的程度，避免掉隊。 霍小七看到李昊身法不慢，不免有些意外，驚訝傳音道：“你小子，倒是深藏不露啊，居然有這樣的身法，難怪有勇氣來這邊境戰場。” 李昊一愣，頓時會意，笑道：“還行。” 霍小七見李昊氣定神閒的模樣，立刻知曉這速度還不是李昊的極限，真爆發起來，有可能是真仙境六重，於是心中也稍微放心一些，當即也稍稍提速，跟李昊一同跟隨在隊伍最後邊。 接連飛掠數千裡，纔來到城池邊緣，這座清河歿城極其遼闊，他們野火軍的城營位置，已經靠近外緣的戰場，但仍有數千裡直徑。 在他們周圍，則是其他野火軍營，千萬人同時前行，前後左右全都是人影，如億萬道箭雨射出，密密麻麻，那種置身於洪流中的感覺，讓每個人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以及這戰場的浩大！ 沒多久，在他們眼前呈現出一道極其遼闊，籠罩天際的金色光罩結界。 前方的人影如雨點般穿梭，穿過結界時自身也被映照成金色，如化身螢火。 在金色結界外，卻是一片陰森、蠻荒、蒼涼的景色。 李昊等人跟隨石天勁穿梭過結界，便看到眼前置身於一處古老的星空戰場中。 到處都是亂石橫飛，碎石懸浮，還有碩大的骨架，殘缺的骸骨，散落的兵盔等物。 顯然，這裡已經是一處老戰場了。 “現在已經是邊境防線外了，要小心隨時潛伏出現的古魔，走，去前線！” 石天勁說道，眼神凌冽。 聽到他的話，幾位老兵都是臉色微變，目光掃了眼李昊等新人，但沒人說什麼，埋頭跟上。 這次前行的速度更快，石天勁接連短距離歸墟瞬移，其他人也紛紛跟上，沒多久就挪移出數萬裡外。 沿途都是亂石、殘骸，這戰場延綿極廣，給李昊等新兵都帶來震撼的感覺。 但李昊先前走過星空古路，此刻來到這處戰場，倒沒有太過驚訝，畢竟在星空古路那裡的景象，更爲慘烈。 隨着不斷前行，忽然，前方遙遠的位置，李昊的神識籠罩極限處，看到無數的氤氳霞光，無數的神光爆發，仙力凝聚，還有陣陣雷鳴，是一條條半透明的雷龍、赤焰火海等仙術景象。 李昊眼神一凝，看來已經接近前線了。 又前行數百里，前方的石天勁陡然減速，道：“接近前線了，小心。” 其他人都是面露疑惑，隨着繼續前行，終於，其他人也都注意到那前方激烈交戰的景象。 “先前時間緊迫，還沒來得及跟你們好好說，戰場上的仙功該如何積攢。” 石天勁停頓下來，轉身眼神嚴厲地道： “斬殺真仙境一重古魔，仙功得一千，兩重得兩千，三重爲三千，以此類推。” “一隻真仙境十重圓滿的古魔，得仙功一萬！” “殺十隻，就是十萬，而十萬仙功能直接讓你申請進入虎獅軍，擔任營長，甚至走關係，還能進孔雀軍！” 這些老兵都知曉，而李昊等新兵卻是默默記下。 “而仙功該如何分配？咱們是應龍御戊營，建立仙功分爲兩種，一種是單獨外出獵殺，殺多少古魔，得多少仙功！” “另一種，是跟隨軍隊，也就是我，一起結陣殺古魔，這樣的話，每獵殺一隻古魔，軍功的一半歸我，其餘的按你們人頭分！” 他目光掃向李昊等新兵，道：“單獨獵殺古魔，仙功雖多，但這是域外戰場，沒有照應隨時會隕落，結陣殺古魔，雖然仙功減半，但勝在安全，衆人合力，也能避免傷亡。” 聽到這話，不少人都是微微點頭，有人道：“我想結陣，請營長帶帶我們。” 石天勁看向說話的人，微微點頭，道：“沒問題，但咱們營有規矩，按修爲境界來分，他們都是老兵，結陣殺古魔，自然會更加賣力，功勞更大，等按人頭分的時候，比例也會有所提升，你們是新人，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仙功會相應減少，沒意見吧？” 聞言，衆多新兵面面相覷，面露難色，但還是沒人提出反對。 “行，既然無人反對，那就走吧。” 石天勁欲轉身。 李昊忽然道：“稍等，那個，我想單獨去獵殺古魔。” 聽到李昊的話，所有人齊刷刷轉頭看向他，都是愣住，一臉如見鬼般的目光看着李昊。 修爲最低的一個，居然提出要單獨出去獵殺？ 石天勁也愣住，眼中露出幾分無語，但很快轉爲輕蔑的冷笑，修爲低還愚蠢，真是死不足惜！ “隨你。” 他懶得多說，直接道。 對他來說，留李昊跟團結陣，還得考慮其他老兵的情緒，划不來。 畢竟以李昊的修爲，跟團也只能划水，蹭仙功。 霍小七愣愣地看着李昊，等石天勁冷淡的話響起，才反應過來，不禁拉住李昊，道：“你瘋了？” 李昊搖頭，道：“我想鍛鍊自己。” 霍小七愕然無語旋即苦笑道：“你這也太操之過急了，咱們還不熟，先跟着他們熟悉熟悉，下次我再帶你單獨出去獵殺古魔。” 李昊搖頭，對方不熟，但他熟啊，對真仙境的古魔構造，已經瞭如指掌。 “要不，你也跟我出去？” 李昊邀請道。 對方一心想照顧他，也讓李昊萌生想照顧對方的心思。 霍小七啞然，惋惜地看了眼李昊，道：“抱歉，我不能這樣去冒險。” 他欣賞李昊來此的大義，但不能陪李昊這樣玩命，畢竟說到底，也纔剛認識不久，他願意相助李昊，但玩命就算了。 “那好吧。” 李昊見狀，也不再多勸。 其他人看到李昊跟霍小七的對話，眼底都露出冷笑和嘲弄，有人低語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想死唄。” 有人回道。 石天勁懶得再浪費時間，霍小七懸崖勒馬，讓他很是欣慰，否則他絕對會插手阻攔，畢竟剛來的新兵就是真仙境八重，未來潛力值得栽培，當做自己的班底。 “走。” 石天勁招呼衆人，同時提升速度，轉眼就瞬移到極遠的位置。 其他人擔心跟丟，也迅速跟上。 霍小七回頭看了眼李昊，見李昊真沒打算跟團，不禁暗歎一聲，收回目光追上了前方的大隊。 李昊目送他們都遠去，此時身邊還有其他營的戰士接連穿梭過來，從李昊身邊經過。 李昊停頓了下，也沒再逗留，朝前方另一處方向偏去。 他元神強悍，神識所籠罩的範圍也極廣，看到前方激烈交戰的一處地方，已經有不少仙術暗滅，這說明那裡已經被撕裂出缺口了。 也說明那裡的古魔數量必然極多。 “檮杌，出來吧！” 加速提升的同時，李昊掌心劃出一道裂縫，一柄繚繞着殺氣的仙兵出現。 這是仙君境才能掌控駕馭的兵器，若非檮杌知曉李昊的身份，早就噬主了。 “好濃烈的味道啊，血，是血！” “桀桀桀！” 檮杌發出怪笑，顯得極其亢奮。 戰場是它最喜愛的地方。 “盡情去釋放吧。” 李昊知道，檮杌這段時間跟隨自己憋壞了，也沒壓抑它，這次讓它盡情暢飲鮮血。 “感謝主人！” 檮杌激動道。 隨着李昊的提速，他以空間本源四重的境界，將十段歸墟瞬移縮成一步，只是一步便橫跨了上萬裡，勝過其他人十次歸墟瞬移。 短短七八步，以天地無蹤身法踏出，只是一瞬，便抵達來到了那仙術暗滅的戰場中。 在這裡，李昊的神識頃刻間籠罩四方，已然看到衆多體積碩大，姿態猙獰的古魔。 那熟悉的身體構造，那熟悉的氣味，讓李昊似乎回到在雙縫魔谷前捨身激戰的那一刻。 他渾身的血液似乎應激般沸騰起來，眼眸中也綻放出濃烈的殺意！ “去！” 李昊將檮杌解放，從手掌中脫手而出，只見檮杌劃出一道血色的光影，瞬息間便衝到那古魔羣中，只是一個呼吸間，就將三頭古魔的腦袋射爆，像一道紅色的極光！ 而李昊則掏出天院弟子的配劍，是一件真寶，殺向另一邊的古魔中。 那真寶長劍自他掌中飛出，以戰天御法殺出，威力頃刻間暴增，九道仙力纏繞，繃射出的力量成倍增加！ 劃拉~！ 長劍貫穿古魔的身軀，如庖丁解肉般，順着其身體構造，僅是一剎那，便將一隻真仙境三重的古魔肉身擊斃。 隨後其元神剛從肉身脫離，還未來得及逃跑，就被長劍刺穿，直接湮滅。 這真寶長劍蘊含着極強剋制元神的力量，對元神具有更高的殺傷力。 自古魔浩劫席捲真界，萬族修煉的功法、錘造的兵器，都隨着時間推移，逐漸轉爲針對古魔一族而創立。 兵器大多都具有極強的元神殺傷力，仙法亦是如此。 隨着李昊的到來，這裡的缺口陡然間被堵住一塊，而後面更多的古魔卻是咆哮着衝來。 吼！ 伴隨着古魔的吼叫，陡然一道黑色的漩渦從遙遠處，將李昊鎖定，碾壓過來。 顯然，這些古魔都注意到，那堵住缺口的少年十分棘手，想將李昊直接抹殺。 李昊從那黑色漩渦中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臉色微變，眼神也變得凝重，這並非是某一位古魔的手段，而是數十隻古魔利用天賦秘術，共同施展的古魔殺招。 燕楚仙朝的軍隊能夠結陣抵擋古魔，古魔也會結陣攻殺，並且更加高效！ “檮杌！” 李昊眸光凝視，立刻呼喚檮杌仙兵。 殺得正歡的檮杌，感受到李昊的召喚，頓時便注意到那黑色漩渦。 “主人，我來也！” 檮杌傳音呼吼一聲，陡然自遠處破空襲來，將虛空都劃出黑色的裂縫，緊接着綻放出濃烈的血腥紅光，將數十里都映照成血色，像一道血海般，朝那黑色漩渦撞去。 嘭！ 黑色漩渦的中心陡然被紅光刺穿，緊接着，大片的紅芒像霧影般席捲，將漩渦外緣撞得粉碎。 那種死亡危險的感覺也隨之消失，李昊低吼道：“破陣！” “明白！” 檮杌大聲迴應，隨後快速殺進那古魔羣中。 李昊則揮舞真寶長劍，極境爆發，戰力出強勢的力量，揮舞出一道璀璨的劍芒。 青天！ 劍光縱橫上百里所過之處的古魔，皆被劈開身軀，其中不乏真仙境八重，乃至九重的古魔！ 在這古魔蜂擁而入的缺口處，李昊卻如一塊礁石般，逆流而上，不斷廝殺。 隨着一隻只古魔的元神被粉碎，李昊在獵殺的同時，也將那些古魔的屍身全都收到天地空間中，這纔是他來此獵殺的目的。 跟仙功相比，美食更有魅力。 嗖！ 李昊的身影快速飛馳，如死神般在收割周圍的古魔。 這戰場極其混亂，儘管李昊神識籠罩，反應極快，但還是有些古魔陡然襲入到李昊身邊，揮舞出尖銳的黑色裂痕，要將李昊身體撕碎。 但這偷襲落在李昊身上，卻並未造成傷痕，沒能破開祖仙之軀的表皮。 除非是真仙境十重的破壞力，才能傷到李昊，但會被瞬息間癒合，這就是祖仙之軀的可怕，除非是十重圓滿的妖孽，掌握不可思議的逆境仙法，才能一較高下！ 嘭！ 李昊擡手，直接用巴掌將一隻古魔的腦袋拍塌。 這古魔身軀碩大，但李昊揮手間，空間本源四重力量凝聚的空間巨掌，直接將其捏碎。 隨着李昊的不斷廝殺越來越多的古魔朝李昊這個“釘子”衝來，發出咆哮。 李昊眼神變得越發銳利，身邊的古魔被他殺了一批又一批，李昊深深感受到置身戰場的感覺，即便他能不斷攻擊，摧殺古魔，但周圍卻依然是殺不盡的古魔身影，如大海波濤般連綿不斷襲擊過來。 絕望？ 不。 李昊從不懼消耗。 諸天星辰脈，開！！ 李昊雙目驀然爆發出神光，似從深淵直射九天他渾身都綻放出金色的光芒，一頭金髮逆亂飛揚，如站在亂河邊的絕世武神！ 跟周遭的黑暗相映襯，璀璨如神明！ 隨着諸天星辰脈的連接，真界諸天，相隔億億萬裡的無盡距離外的星辰，似乎都在這一刻，聆聽到某個少年的呼喚，爲其降臨下一道星光，爲其結脈！ 源源不斷的仙力，瘋狂涌入到李昊的仙軀中，將其仙軀填滿！ 彷彿有無窮的力量，能夠任意揮霍，在他身體周圍，無數的星光浮現，斑駁點點，看上去璀璨而神秘。 感受到這磅礴的力量，李昊頓時有一個大膽的嘗試。 空間本源四重，讓他對周遭的空間掌控極其緊密，此時，他將這股感悟用在自己的永恆道域中。 “永恆道域，空間四重，鎮！” 李昊擡手間，永恆道域激發而出，蔓延擴散，伴隨着一字鎮壓落下，被他道域籠罩中的古魔，似乎身體停滯了。 隨後，所有的身軀全都裂開！ 李昊沒有直接將其捏爆，只是以空間力量震碎體內所有骨骼，臟器，相當於是骨肉分離。 一眨眼，這些古魔全都肉身殞命，只剩下元神。 嗖！ 真寶長劍呼嘯殺出，在道域的增幅下，快如閃電，轉眼就將這些古魔的元神全都斬斷，煙消雲散！ “收！” 李昊心意一動，天地空間在道域中敞開，將這些古魔屍身全都吸附進去，李昊也來不及細數，但剛剛這一下，至少有四五十隻！ 而他體內的仙力，也耗盡了，只是轉眼又填補上。 “體內的仙力容量還是太少了，如果境界更高一些，仙力容量更多，道域的範圍將更大，威力也會更強……” 李昊眼神閃動，一步踏出，繼續朝前方的古魔羣殺去。 這邊的戰鬥，很快便引起附近其他虎獅營的注意。 本以爲被衝出缺口，古魔會襲向後方的野火軍，沒想到居然被人給堵住了一半。 “那是誰？野火營的嗎？” “見鬼，你見過哪個野火營的有這能耐，就算是營長都不可能！” “看他沒穿戰甲，應該是哪個宗門的長老吧。” 附近的虎獅營戰士都是驚疑，但同時感到振奮，有這樣的強援，這處缺口能收縮了！ 第468章 對戰仙君境 “快，前去協助！” “幫他堵上！” 相鄰的虎獅軍立刻朝李昊這邊增援過來。 儘管李昊在拼命廝殺，不斷斬殺古魔，但他也只能鎮守住一處缺口。 而這片缺口實在太大，直徑數萬裡，古魔如過江之鯽般翻越涌入，還有更多的古魔衝入到後方位置，跟一些散落的宗門弟子，以及迎上來的野火軍各戰營廝殺在一起。 虛空中各處都是仙術轟鳴的聲響，有些古魔轉身攻向虎獅軍，讓虎獅軍腹背受敵，極大增加傷亡。 “這些該死的畜生。” 兩位少將率領數萬衆虎獅軍趕來增援，臉色難看，從漆黑的防線就能看到缺口有多大，但在這一抹黑暗中，卻有道光芒在閃耀，在極遠的距離就能看到，時不時浮現的璀璨劍芒，以及永恆道域內的神光乍現。 “趕快，以那人爲錨點，再次構建防線！” 兩位將軍不約而同地下令，大批的虎獅軍以李昊兩側延展，將其它趁亂衝進去的古魔堵住。 李昊催動劍術，不斷揮劍斬殺，青天劍術一劍接一劍，時不時又反手斬出劍神訣一劍！ 劍神九劍，李昊目前只掌握第一劍的圓滿，第二劍只是熟練的程度。 李昊估摸，想將九劍全都掌握，施展出真正媲美準帝級巔峰一擊的劍神斬，自己的劍道至少要達到十三段以上！ 嘭！ 隨着劍光怒斬，古魔接連殞命，它們的元神破碎，化作點點光芒。 李昊注意到，它們破碎的元神，被吸入到自己那塊身份令牌中。 “嗯？” 這時，李昊注意到周圍的古魔數量在減少，在相鄰數千裡外，有身穿虎獅戰甲的戰士聚集過來，聯手配合的仙術，將那片星空點亮。 李昊收回目光，繼續埋頭向前衝鋒。 殺殺殺！ 李昊不斷出劍廝殺，真仙境七重以下的古魔，在李昊面前瞬間被擊斃，如割草般屠殺。 一具具古魔屍身被李昊收到天地空間中，裡面悄然間已經堆積如山… “快看，那人好強啊！” “我的天，一人之力獨擋古魔羣？！” “那些古魔，居然被瞬間秒殺，這也太誇張了。” “他是哪宗長老，這就是仙君境嗎，怎麼就他一人？” 許多虎獅軍戰士看到李昊的屠殺速度，都是咋舌，震撼不已。 這恐怖的古魔在李昊手裡，竟跟尋常妖魔沒什麼區別，那最令人懼怕的天賦秘術，也對那少年似乎無可奈何。 虎獅軍的戰士也紛紛全力拼殺起來，各種仙術展露，將星空照耀。 而李昊也在不斷的瘋狂殺戮，他渾然沒注意到，先前這處缺口，隨着他的持續作戰，漸漸的使得這道防線變得牢固起來。 轟！ 陡然間，前方的黑暗中，一道呼嘯的聲勢俯衝而來。 等李昊的神識捕捉到時，對方已經相聚極近，僅需一次瞬移就能攻殺過來。 李昊瞳孔微微收縮，他感受到一陣恐怖的氣息，那種感覺，他有些熟悉，是曾在星空古路所遠遠眺望過古魔統領的氣息。 仙君境古魔！ 李昊臉色大變，急忙召喚檮杌。 而與此同時，檮杌也感受到危險，從撒歡般的屠殺中，快速呼嘯着穿梭過來。 “時間本源，加速！” 在這瞬息間的危機中，李昊施展出時間本源力量，讓自己周遭的時間流速提升。 他無法讓時間流速減緩，那未必會影響到仙君境強者，他不能冒險，而讓自身的時間加速，也等於是給了他能夠思索和反應的時間。 空間本源，四重，道域疊加！ 李昊將虛空分層，又糅合水源的折射力量，兩種力量的奇妙疊加，讓他將周身的虛空剝離成兩層。 而這也使得他的永恆道域，變成雙重！ 先前接連的屠殺，給李昊極大的戰鬥靈感，此時此刻，若是置身於真尊塔中，李昊都有一絲逆轉戰局的機會！ 兩重永恆道域的折射疊加，加上道域內的空間本源四重凝固，使得李昊的道域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嘭！ 那突如其來的仙君境古魔，瞬閃衝入到李昊的道域中。 “真仙境也敢來找死！” 這是一隻體積巨大的古魔，眼中含着雷霆般的怒火，本來防線被破，能大舉進攻，卻在這裡出現大問題，導致折損不少，甚至牽動了這一塊戰區的局勢。 他殺進李昊的道域中，剛要出手將其揉碎，連元神一同湮滅，卻陡然感覺到不對。 就像忽然跳進一個極其黏稠的沼澤中，身體速度竟呈千百倍的減緩，外放的仙力也受到阻礙。 “這什麼領域？” 這隻古魔震驚，它能感受到，那少年不過是真仙境，壓根不是什麼仙君，在它面前瞬間就會被抹殺，但此時此刻，對方的道域居然能影響到自己！ 破！ 他越發憤怒了，直接爆發仙道力量，將這道域內的壓制蹦斷，達到仙君境，有自身仙道，能無視其他聖道法則。 但是，李昊道域內的空間本源第四重，已經涉及到仙道了，邁入到仙君境的門檻中。 因此，儘管它突然爆發，但那股壓制力只是稍微減弱，其核心的空間本源力量，卻依然禁錮在其身上。 只是，隨着這隻古魔的掙扎，僅僅是一剎那，李昊體內的仙力便全都耗盡，無法繼續維持住道域。 李昊大驚失色，諸天星辰脈的力量急忙牽引凝聚，但那諸天星辰脈流入到體內，也需要時間，就像蓄水池，如果水池瞬間掏空，再填滿也要時間。 而這短短片刻，卻極其致命。 嘭！ 在這仙君境古魔的攻擊快要落下時，陡然一道呼嘯聲襲來，是檮杌仙劍，如一道血光，將這古魔的手臂貫穿，橫立在李昊面前。 “找死！” 檮杌仙劍憤怒地盯着這隻古魔，若是對方將李昊殺死，必然會驚動那個老頭，前來給李昊收屍，並將李昊的遺體和它全都帶回到帝殿中，到時又是無盡的沉眠和禁錮。 好不容易出來它自然害怕再回到那裡，漫長等待。 “主人，交給我！” 檮杌傳音給李昊的同時，瞬間暴射而出，跟這隻古魔廝殺在一起。 這古魔統領驚怒，沒想到李昊竟有一柄威力如此強悍的仙兵。 “以爲靠仙兵就能保命嗎，都給我粉碎！” 古魔統領憤怒，渾身散發出恐怖的魔氣，如烏雲般籠罩，隨後殺向檮杌。 李昊臉色凝重，退後拉開距離，這戰場果真兇險，瞬息萬年，從這古魔統領殺出到現在，只是短短眨眼功夫，若非檮杌仙劍，他此時已經發生危機。 一陣陣轟鳴聲自黑霧中響起，陡然間，檮杌仙劍震飛出來。 “主人，我自身儲備的仙力不夠了，需要你增援！” 檮杌仙劍急忙傳音過來。 仙兵雖強，但需要仙力催動，李昊作爲它的主人，能夠將仙力直接轉移到它身上。 此時李昊也毫不猶豫，將仙力傳遞過去，檮杌仙劍得到源源不斷的仙力，再次殺進黑霧中。 隨着激烈的廝殺，李昊感覺自己的仙力如決堤般被瘋狂抽取，若非他有諸天星辰脈來供應，早就斷供了。 不過由此也能感受到，裡面的戰鬥極其激烈。 嘭！ 陡然，裡面傳出一陣怒吼，緊接着，那黑霧震動，四面八方有大量的古魔聚集過來。 那些古魔快速結陣，沒多久，檮杌仙劍便被彈飛出來。 “主人，快逃！” 檮杌仙劍急忙道：“這東西太卑劣了，人多勢衆，我們打不過。” 李昊也知道，這古魔統領出現，非自己能夠斬殺，當即便轉身全速狂奔。 而這裡的動靜，也吸引到附近其他虎獅軍的注意，等看到古魔統領那碩大的身軀，都是駭然失色，兩位少將急忙指揮，同時自身也紛紛朝這古魔殺去。 他們都是仙君境強者，但只是仙君境一重，同境之下，面對這隻古魔統領，只能勉強阻擊。 吼！ 古魔統領憤怒發狂，眼神猙獰地盯着那道逃跑的背影，對兩位少將的攻擊不理不睬，直接用天賦秘術將其震退，其元神力量強悍，震盪之下，兩位少將都是臉色發白，神魂顫慄。 嗖！ 古魔統領朝李昊瘋狂追殺過來。 李昊感受到後面的動靜，也是臉色驟變，這古魔竟跟瘋了一樣，非要殺他。 “該死！” 檮杌仙劍也是驚怒，看出這古魔統領被激怒了，要殺死李昊才肯罷休。 李昊不敢停頓，將時間本源跟空間本源的力量都用在身法上，雖然他的身法只有十段，堪堪祭道的程度，但此刻竟也爆發出真仙境十重極巔的速度。 “快，再快！” 李昊全速奔逃。 檮杌仙劍看到古魔統領越追越近，道：“我去擋它！” 隨後便從李昊手裡掙扎衝出，朝古魔殺去。 李昊繼續全速奔逃，但能時刻感受到檮杌仙劍的情況，沒多久，檮杌仙劍便力竭，追上李昊。 一同追趕過來的還有古魔統領。 眼看着這古魔統領頃刻間就要接近，李昊準備爆發仙印殊死一戰，忽然間，一道破空聲猛地襲來。 嗖！ 在李昊聽到聲音的同時，眼前被一道星光點亮，緊接着，身邊星月光芒凝聚，有人從虛空中踏出，瞬移到李昊身邊，將李昊的手臂拉住，拽到自己身後。 “別怕。” 一道清冷淡雅的聲音響起，伴隨着陣陣香風，李昊看到眼前是一身星月裙襬的少女，正是在第十荒域見到的那位。 吼！ 古魔統領發出憤怒咆哮，腦袋被一道彎月般的弧光斬出巨大傷口，險些將腦袋切斷。 它憤怒地盯着前來的少年，眼底卻露出凝重。 “居然被古魔統領追殺……” 星瀾神色平靜，但心底卻泛起驚訝的漣漪，她一路斬殺古魔而來，沒想到在這遇到一個強大的古魔氣息，是仙君境。 同時，她又發現感應到一個熟悉氣息，等靠近便發現，是那個有趣的少年。 因此這才毫不遲疑出手，將其救下。 只是，她心底不免驚訝，古魔統領遇上真仙境，瞬間就能將其殺死，李昊居然能被其追殺，說明在古魔統領面前，尚且有一絲逃生的能力！ “斬星訣！” 星瀾收起別的心思，眼神凝重，她只是仙君境一重，同境之下，古魔比萬族都強，但她身爲人族天驕，同境未必會輸給這古魔統領。 隨着她的出手，周遭星月陡然升起，化作一道道光束殺出。 與此同時，李昊也感受到對方凝聚出的星月，居然折射出星脈的虛影，使得他的諸天星辰脈吸收仙力的速度，又隱隱提升了幾分。 “元魔音！” 古魔統領也施展出自己的天賦秘術，眼眸中陡然瀰漫出黑霧緊接着驟然一聲低吼。 這低吼如音波般震盪，卻是元神之力遞增肅殺過來。 虛空中一陣陣元神力量衝擊波，如海浪般越積越高，轉眼就無差別襲來。 星瀾對古魔顯然做了功課和了解，將李昊擋在身後，隨後手掌劃出一輪明月，在其頭頂，元神騰飛而出，如聖潔的女神般，渾身環繞着點點星光。 李昊看到，對方的元神竟有璀璨的金色神脈，還有兩塊神骨。 雖然遠不及自己的元神，但也算相當強悍了。 加上其本身就是仙君境的元神，凝練到如此程度，那古魔統領未必是對手。 嘭！ 果然，在李昊的預料中，那元魔音被明月阻擋，隨後星瀾施展出一道星月領域，將古魔統領籠罩，對李昊留下一句： “在這等我。” 隨即便在領域中跟古魔統領激烈廝殺起來。 先前這古魔統領追殺李昊，導致跟古魔大軍脫節，本以爲能將李昊迅速擊斃抽身而退，卻不料遇到星瀾，雙方立刻便陷入生死搏殺。 李昊拉開距離，手握檮杌仙劍，遠遠觀戰。 但在星月領域的籠罩下，他只能看到一點裡面斑駁的影子。 “仙君境……” 李昊眼眸閃動，這一戰，他能感受到，自己跟真正的仙君境交手，還有不少差距。 雖然他還沒動用九花仙印的力量，但即便動用，也未必能贏。 他自身的境界太低，至少達到真仙境七重才行。 或是元神凝練出更多的元神骨…… 想到這元神骨，李昊便想到自己天地空間內堆積如山的古魔屍體，眼眸頓時變得明亮許多，同時還有些口舌生津。 在李昊思索中，沒多久，那星月領域中便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震盪，隨後領域光芒黯淡了許多。 數息後，領域收攏。 星瀾先前飄蕩如聖女般的衣裳有些破碎，頭髮也凌亂，但面容不改平靜。 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而其背後，卻是那古魔統領碩大的身軀……已然沒有生命跡象。 星瀾擡手，劃出天地空間，將這古魔屍身收攏進去。 隨後便環顧四周一眼，看到李昊，便飄飛過來。 “沒事吧？” 李昊問道。 星瀾微微搖頭，渾身的傷勢和氣息在穩定，她掏出一個小綠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赤紅色的丹藥吞下，自身的傷勢以明顯的速度在恢復。 “你沒事吧？” 星瀾打量李昊兩眼，看到李昊周身懸浮的星光，目光一深：“你掌握了諸天星辰脈？” 李昊點頭。 星瀾微微沉默，能在真仙境修煉出這一道終境，在星辰殿中都是極其難得，而且星辰殿還有相關的古老記載和傳承指引。 “以你的能力，至少在一千名內吧，怎麼不在宗門裡修行，反倒來到這裡？” 星瀾詢問道。 李昊道：“來這裡鍛鍊下實戰，你呢，怎麼會來這？” 星瀾纔不信李昊的話真仙境三重，三年裡至少還能再提升一重到兩重境界，到時對實力的提升影響更大，沒必要跑這來送死。 戰場瞬息萬變，仙君境都有可能隕落，更別說真仙境了。 “我也是。” 她淡淡回道，她說的卻是真話，以她的境界，在南域會戰之前的十年內，依靠各種仙丹神藥，頂多也只能提升到仙君境三重，但更重要的是實戰磨鍊。 “這次多謝了。”李昊拱手道。 “謝就不必了，我也要謝謝你，讓我遇到這麼一個落單的古魔統領，還是剛晉升的，讓我拿了十萬仙功！” 星瀾說道，隨即看了眼李昊，問道：“你積攢多少仙功了？” 十萬仙功？李昊目光一動，那石天勁只說過真仙境古魔所對應的仙功，沒提過仙君境，想來也是認爲他們遇到仙君境古魔，只有死的份兒，也就沒浪費脣舌。 真仙境十重古魔，才一萬仙功，仙君境一重是十萬……李昊心中默記下，他自己獵殺多少古魔，他也沒統計，搖頭道： “不知道，沒算過。” “沒算過？” 星瀾挑眉，瞥了眼李昊的身份令牌，道：“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你的宗門沒告訴你麼，這身份令牌是特製的，是燕楚仙朝請了天宮裡的一流仙陣師設計，你殺死古魔的話，這東西會吸收古魔的元神之髓，以此來判斷你斬殺了多少古魔，這也是他們清點衆多戰士仙功的辦法。” “通過這能看？” 李昊驚訝，他還以爲是靠屍體去清算。 第469章 石天勁危難 隨着石天勁帶隊，其他老兵也率先跟上，皆展露出各自的氣息，大多都是真仙境七重和八重。 其他人也紛紛跟上，都是真仙境五重，這裡唯一真仙境八重的霍小七，則跟隨李昊一同起飛。 “跟緊我。” 霍小七極其負責和照顧李昊，生怕他跟丟，刻意降低自己的速度。 李昊稍稍提速，達到真仙境五重的程度，避免掉隊。 霍小七看到李昊身法不慢，不免有些意外，驚訝傳音道：“你小子，倒是深藏不露啊，居然有這樣的身法，難怪有勇氣來這邊境戰場。” 李昊一愣，頓時會意，笑道：“還行。” 霍小七見李昊氣定神閒的模樣，立刻知曉這速度還不是李昊的極限，真爆發起來，有可能是真仙境六重，於是心中也稍微放心一些，當即也稍稍提速，跟李昊一同跟隨在隊伍最後邊。 接連飛掠數千裡，纔來到城池邊緣，這座清河歿城極其遼闊，他們野火軍的城營位置，已經靠近外緣的戰場，但仍有數千裡直徑。 在他們周圍，則是其他野火軍營，千萬人同時前行，前後左右全都是人影，如億萬道箭雨射出，密密麻麻，那種置身於洪流中的感覺，讓每個人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以及這戰場的浩大！ 沒多久，在他們眼前呈現出一道極其遼闊，籠罩天際的金色光罩結界。 前方的人影如雨點般穿梭，穿過結界時自身也被映照成金色，如化身螢火。 在金色結界外，卻是一片陰森、蠻荒、蒼涼的景色。 李昊等人跟隨石天勁穿梭過結界，便看到眼前置身於一處古老的星空戰場中。 到處都是亂石橫飛，碎石懸浮，還有碩大的骨架，殘缺的骸骨，散落的兵盔等物。 顯然，這裡已經是一處老戰場了。 “現在已經是邊境防線外了，要小心隨時潛伏出現的古魔，走，去前線！” 石天勁說道，眼神凌冽。 聽到他的話，幾位老兵都是臉色微變，目光掃了眼李昊等新人，但沒人說什麼，埋頭跟上。 這次前行的速度更快，石天勁接連短距離歸墟瞬移，其他人也紛紛跟上，沒多久就挪移出數萬裡外。 沿途都是亂石、殘骸，這戰場延綿極廣，給李昊等新兵都帶來震撼的感覺。 但李昊先前走過星空古路，此刻來到這處戰場，倒沒有太過驚訝，畢竟在星空古路那裡的景象，更爲慘烈。 隨着不斷前行，忽然，前方遙遠的位置，李昊的神識籠罩極限處，看到無數的氤氳霞光，無數的神光爆發，仙力凝聚，還有陣陣雷鳴，是一條條半透明的雷龍、赤焰火海等仙術景象。 李昊眼神一凝，看來已經接近前線了。 又前行數百里，前方的石天勁陡然減速，道：“接近前線了，小心。” 其他人都是面露疑惑，隨着繼續前行，終於，其他人也都注意到那前方激烈交戰的景象。 “先前時間緊迫，還沒來得及跟你們好好說，戰場上的仙功該如何積攢。” 石天勁停頓下來，轉身眼神嚴厲地道： “斬殺真仙境一重古魔，仙功得一千，兩重得兩千，三重爲三千，以此類推。” “一隻真仙境十重圓滿的古魔，得仙功一萬！” “殺十隻，就是十萬，而十萬仙功能直接讓你申請進入虎獅軍，擔任營長，甚至走關係，還能進孔雀軍！” 這些老兵都知曉，而李昊等新兵卻是默默記下。 “而仙功該如何分配？咱們是應龍御戊營，建立仙功分爲兩種，一種是單獨外出獵殺，殺多少古魔，得多少仙功！” “另一種，是跟隨軍隊，也就是我，一起結陣殺古魔，這樣的話，每獵殺一隻古魔，軍功的一半歸我，其餘的按你們人頭分！” 他目光掃向李昊等新兵，道：“單獨獵殺古魔，仙功雖多，但這是域外戰場，沒有照應隨時會隕落，結陣殺古魔，雖然仙功減半，但勝在安全，衆人合力，也能避免傷亡。” 聽到這話，不少人都是微微點頭，有人道：“我想結陣，請營長帶帶我們。” 石天勁看向說話的人，微微點頭，道：“沒問題，但咱們營有規矩，按修爲境界來分，他們都是老兵，結陣殺古魔，自然會更加賣力，功勞更大，等按人頭分的時候，比例也會有所提升，你們是新人，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仙功會相應減少，沒意見吧？” 聞言，衆多新兵面面相覷，面露難色，但還是沒人提出反對。 “行，既然無人反對，那就走吧。” 石天勁欲轉身。 李昊忽然道：“稍等，那個，我想單獨去獵殺古魔。” 聽到李昊的話，所有人齊刷刷轉頭看向他，都是愣住，一臉如見鬼般的目光看着李昊。 修爲最低的一個，居然提出要單獨出去獵殺？ 石天勁也愣住，眼中露出幾分無語，但很快轉爲輕蔑的冷笑，修爲低還愚蠢，真是死不足惜！ “隨你。” 他懶得多說，直接道。 對他來說，留李昊跟團結陣，還得考慮其他老兵的情緒，划不來。 畢竟以李昊的修爲，跟團也只能划水，蹭仙功。 霍小七愣愣地看着李昊，等石天勁冷淡的話響起，才反應過來，不禁拉住李昊，道：“你瘋了？” 李昊搖頭，道：“我想鍛鍊自己。” 霍小七愕然無語旋即苦笑道：“你這也太操之過急了，咱們還不熟，先跟着他們熟悉熟悉，下次我再帶你單獨出去獵殺古魔。” wωw тт kΛn CΟ 李昊搖頭，對方不熟，但他熟啊，對真仙境的古魔構造，已經瞭如指掌。 “要不，你也跟我出去？” 李昊邀請道。 對方一心想照顧他，也讓李昊萌生想照顧對方的心思。 霍小七啞然，惋惜地看了眼李昊，道：“抱歉，我不能這樣去冒險。” 他欣賞李昊來此的大義，但不能陪李昊這樣玩命，畢竟說到底，也纔剛認識不久，他願意相助李昊，但玩命就算了。 “那好吧。” 李昊見狀，也不再多勸。 其他人看到李昊跟霍小七的對話，眼底都露出冷笑和嘲弄，有人低語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想死唄。” 有人回道。 石天勁懶得再浪費時間，霍小七懸崖勒馬，讓他很是欣慰，否則他絕對會插手阻攔，畢竟剛來的新兵就是真仙境八重，未來潛力值得栽培，當做自己的班底。 “走。” 石天勁招呼衆人，同時提升速度，轉眼就瞬移到極遠的位置。 其他人擔心跟丟，也迅速跟上。 霍小七回頭看了眼李昊，見李昊真沒打算跟團，不禁暗歎一聲，收回目光追上了前方的大隊。 李昊目送他們都遠去，此時身邊還有其他營的戰士接連穿梭過來，從李昊身邊經過。 李昊停頓了下，也沒再逗留，朝前方另一處方向偏去。 他元神強悍，神識所籠罩的範圍也極廣，看到前方激烈交戰的一處地方，已經有不少仙術暗滅，這說明那裡已經被撕裂出缺口了。 也說明那裡的古魔數量必然極多。 “檮杌，出來吧！” 加速提升的同時，李昊掌心劃出一道裂縫，一柄繚繞着殺氣的仙兵出現。 這是仙君境才能掌控駕馭的兵器，若非檮杌知曉李昊的身份，早就噬主了。 “好濃烈的味道啊，血，是血！” “桀桀桀！” 檮杌發出怪笑，顯得極其亢奮。 戰場是它最喜愛的地方。 “盡情去釋放吧。” 李昊知道，檮杌這段時間跟隨自己憋壞了，也沒壓抑它，這次讓它盡情暢飲鮮血。 “感謝主人！” 檮杌激動道。 隨着李昊的提速，他以空間本源四重的境界，將十段歸墟瞬移縮成一步，只是一步便橫跨了上萬裡，勝過其他人十次歸墟瞬移。 短短七八步，以天地無蹤身法踏出，只是一瞬，便抵達來到了那仙術暗滅的戰場中。 在這裡，李昊的神識頃刻間籠罩四方，已然看到衆多體積碩大，姿態猙獰的古魔。 那熟悉的身體構造，那熟悉的氣味，讓李昊似乎回到在雙縫魔谷前捨身激戰的那一刻。 他渾身的血液似乎應激般沸騰起來，眼眸中也綻放出濃烈的殺意！ “去！” 李昊將檮杌解放，從手掌中脫手而出，只見檮杌劃出一道血色的光影，瞬息間便衝到那古魔羣中，只是一個呼吸間，就將三頭古魔的腦袋射爆，像一道紅色的極光！ 而李昊則掏出天院弟子的配劍，是一件真寶，殺向另一邊的古魔中。 那真寶長劍自他掌中飛出，以戰天御法殺出，威力頃刻間暴增，九道仙力纏繞，繃射出的力量成倍增加！ 劃拉~！ 長劍貫穿古魔的身軀，如庖丁解肉般，順着其身體構造，僅是一剎那，便將一隻真仙境三重的古魔肉身擊斃。 隨後其元神剛從肉身脫離，還未來得及逃跑，就被長劍刺穿，直接湮滅。 這真寶長劍蘊含着極強剋制元神的力量，對元神具有更高的殺傷力。 自古魔浩劫席捲真界，萬族修煉的功法、錘造的兵器，都隨着時間推移，逐漸轉爲針對古魔一族而創立。 兵器大多都具有極強的元神殺傷力，仙法亦是如此。 隨着李昊的到來，這裡的缺口陡然間被堵住一塊，而後面更多的古魔卻是咆哮着衝來。 吼！ 伴隨着古魔的吼叫，陡然一道黑色的漩渦從遙遠處，將李昊鎖定，碾壓過來。 顯然，這些古魔都注意到，那堵住缺口的少年十分棘手，想將李昊直接抹殺。 李昊從那黑色漩渦中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臉色微變，眼神也變得凝重，這並非是某一位古魔的手段，而是數十隻古魔利用天賦秘術，共同施展的古魔殺招。 燕楚仙朝的軍隊能夠結陣抵擋古魔，古魔也會結陣攻殺，並且更加高效！ “檮杌！” 李昊眸光凝視，立刻呼喚檮杌仙兵。 殺得正歡的檮杌，感受到李昊的召喚，頓時便注意到那黑色漩渦。 “主人，我來也！” 檮杌傳音呼吼一聲，陡然自遠處破空襲來，將虛空都劃出黑色的裂縫，緊接着綻放出濃烈的血腥紅光，將數十里都映照成血色，像一道血海般，朝那黑色漩渦撞去。 嘭！ 黑色漩渦的中心陡然被紅光刺穿，緊接着，大片的紅芒像霧影般席捲，將漩渦外緣撞得粉碎。 那種死亡危險的感覺也隨之消失，李昊低吼道：“破陣！” “明白！” 檮杌大聲迴應，隨後快速殺進那古魔羣中。 李昊則揮舞真寶長劍，極境爆發，戰力出強勢的力量，揮舞出一道璀璨的劍芒。 青天！ 劍光縱橫上百里所過之處的古魔，皆被劈開身軀，其中不乏真仙境八重，乃至九重的古魔！ 在這古魔蜂擁而入的缺口處，李昊卻如一塊礁石般，逆流而上，不斷廝殺。 隨着一隻只古魔的元神被粉碎，李昊在獵殺的同時，也將那些古魔的屍身全都收到天地空間中，這纔是他來此獵殺的目的。 跟仙功相比，美食更有魅力。 嗖！ 李昊的身影快速飛馳，如死神般在收割周圍的古魔。 這戰場極其混亂，儘管李昊神識籠罩，反應極快，但還是有些古魔陡然襲入到李昊身邊，揮舞出尖銳的黑色裂痕，要將李昊身體撕碎。 但這偷襲落在李昊身上，卻並未造成傷痕，沒能破開祖仙之軀的表皮。 除非是真仙境十重的破壞力，才能傷到李昊，但會被瞬息間癒合，這就是祖仙之軀的可怕，除非是十重圓滿的妖孽，掌握不可思議的逆境仙法，才能一較高下！ 嘭！ 李昊擡手，直接用巴掌將一隻古魔的腦袋拍塌。 這古魔身軀碩大，但李昊揮手間，空間本源四重力量凝聚的空間巨掌，直接將其捏碎。 隨着李昊的不斷廝殺越來越多的古魔朝李昊這個“釘子”衝來，發出咆哮。 李昊眼神變得越發銳利，身邊的古魔被他殺了一批又一批，李昊深深感受到置身戰場的感覺，即便他能不斷攻擊，摧殺古魔，但周圍卻依然是殺不盡的古魔身影，如大海波濤般連綿不斷襲擊過來。 絕望？ 不。 李昊從不懼消耗。 諸天星辰脈，開！！ 李昊雙目驀然爆發出神光，似從深淵直射九天他渾身都綻放出金色的光芒，一頭金髮逆亂飛揚，如站在亂河邊的絕世武神！ 跟周遭的黑暗相映襯，璀璨如神明！ 隨着諸天星辰脈的連接，真界諸天，相隔億億萬裡的無盡距離外的星辰，似乎都在這一刻，聆聽到某個少年的呼喚，爲其降臨下一道星光，爲其結脈！ 源源不斷的仙力，瘋狂涌入到李昊的仙軀中，將其仙軀填滿！ 彷彿有無窮的力量，能夠任意揮霍，在他身體周圍，無數的星光浮現，斑駁點點，看上去璀璨而神秘。 感受到這磅礴的力量，李昊頓時有一個大膽的嘗試。 空間本源四重，讓他對周遭的空間掌控極其緊密，此時，他將這股感悟用在自己的永恆道域中。 “永恆道域，空間四重，鎮！” 李昊擡手間，永恆道域激發而出，蔓延擴散，伴隨着一字鎮壓落下，被他道域籠罩中的古魔，似乎身體停滯了。 隨後，所有的身軀全都裂開！ 李昊沒有直接將其捏爆，只是以空間力量震碎體內所有骨骼，臟器，相當於是骨肉分離。 一眨眼，這些古魔全都肉身殞命，只剩下元神。 嗖！ 真寶長劍呼嘯殺出，在道域的增幅下，快如閃電，轉眼就將這些古魔的元神全都斬斷，煙消雲散！ “收！” 李昊心意一動，天地空間在道域中敞開，將這些古魔屍身全都吸附進去，李昊也來不及細數，但剛剛這一下，至少有四五十隻！ 而他體內的仙力，也耗盡了，只是轉眼又填補上。 “體內的仙力容量還是太少了，如果境界更高一些，仙力容量更多，道域的範圍將更大，威力也會更強……” 李昊眼神閃動，一步踏出，繼續朝前方的古魔羣殺去。 這邊的戰鬥，很快便引起附近其他虎獅營的注意。 本以爲被衝出缺口，古魔會襲向後方的野火軍，沒想到居然被人給堵住了一半。 “那是誰？野火營的嗎？” “見鬼，你見過哪個野火營的有這能耐，就算是營長都不可能！” “看他沒穿戰甲，應該是哪個宗門的長老吧。” 附近的虎獅營戰士都是驚疑，但同時感到振奮，有這樣的強援，這處缺口能收縮了！ 第470章 古魔女 “快，前去協助！” “幫他堵上！” 相鄰的虎獅軍立刻朝李昊這邊增援過來。 儘管李昊在拼命廝殺，不斷斬殺古魔，但他也只能鎮守住一處缺口。 而這片缺口實在太大，直徑數萬裡，古魔如過江之鯽般翻越涌入，還有更多的古魔衝入到後方位置，跟一些散落的宗門弟子，以及迎上來的野火軍各戰營廝殺在一起。 虛空中各處都是仙術轟鳴的聲響，有些古魔轉身攻向虎獅軍，讓虎獅軍腹背受敵，極大增加傷亡。 “這些該死的畜生。” 兩位少將率領數萬衆虎獅軍趕來增援，臉色難看，從漆黑的防線就能看到缺口有多大，但在這一抹黑暗中，卻有道光芒在閃耀，在極遠的距離就能看到，時不時浮現的璀璨劍芒，以及永恆道域內的神光乍現。 “趕快，以那人爲錨點，再次構建防線！” 兩位將軍不約而同地下令，大批的虎獅軍以李昊兩側延展，將其它趁亂衝進去的古魔堵住。 李昊催動劍術，不斷揮劍斬殺，青天劍術一劍接一劍，時不時又反手斬出劍神訣一劍！ 劍神九劍，李昊目前只掌握第一劍的圓滿，第二劍只是熟練的程度。 李昊估摸，想將九劍全都掌握，施展出真正媲美準帝級巔峰一擊的劍神斬，自己的劍道至少要達到十三段以上！ 嘭！ 隨着劍光怒斬，古魔接連殞命，它們的元神破碎，化作點點光芒。 李昊注意到，它們破碎的元神，被吸入到自己那塊身份令牌中。 “嗯？” 這時，李昊注意到周圍的古魔數量在減少，在相鄰數千裡外，有身穿虎獅戰甲的戰士聚集過來，聯手配合的仙術，將那片星空點亮。 李昊收回目光，繼續埋頭向前衝鋒。 殺殺殺！ 李昊不斷出劍廝殺，真仙境七重以下的古魔，在李昊面前瞬間被擊斃，如割草般屠殺。 一具具古魔屍身被李昊收到天地空間中，裡面悄然間已經堆積如山… “快看，那人好強啊！” “我的天，一人之力獨擋古魔羣？！” “那些古魔，居然被瞬間秒殺，這也太誇張了。” “他是哪宗長老，這就是仙君境嗎，怎麼就他一人？” 許多虎獅軍戰士看到李昊的屠殺速度，都是咋舌，震撼不已。 這恐怖的古魔在李昊手裡，竟跟尋常妖魔沒什麼區別，那最令人懼怕的天賦秘術，也對那少年似乎無可奈何。 虎獅軍的戰士也紛紛全力拼殺起來，各種仙術展露，將星空照耀。 而李昊也在不斷的瘋狂殺戮，他渾然沒注意到，先前這處缺口，隨着他的持續作戰，漸漸的使得這道防線變得牢固起來。 轟！ 陡然間，前方的黑暗中，一道呼嘯的聲勢俯衝而來。 等李昊的神識捕捉到時，對方已經相聚極近，僅需一次瞬移就能攻殺過來。 李昊瞳孔微微收縮，他感受到一陣恐怖的氣息，那種感覺，他有些熟悉，是曾在星空古路所遠遠眺望過古魔統領的氣息。 仙君境古魔！ 李昊臉色大變，急忙召喚檮杌。 而與此同時，檮杌也感受到危險，從撒歡般的屠殺中，快速呼嘯着穿梭過來。 “時間本源，加速！” 在這瞬息間的危機中，李昊施展出時間本源力量，讓自己周遭的時間流速提升。 他無法讓時間流速減緩，那未必會影響到仙君境強者，他不能冒險，而讓自身的時間加速，也等於是給了他能夠思索和反應的時間。 空間本源，四重，道域迭加！ 李昊將虛空分層，又糅合水源的折射力量，兩種力量的奇妙迭加，讓他將周身的虛空剝離成兩層。 而這也使得他的永恆道域，變成雙重！ 先前接連的屠殺，給李昊極大的戰鬥靈感，此時此刻，若是置身於真尊塔中，李昊都有一絲逆轉戰局的機會！ 兩重永恆道域的折射迭加，加上道域內的空間本源四重凝固，使得李昊的道域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嘭！ 那突如其來的仙君境古魔，瞬閃衝入到李昊的道域中。 “真仙境也敢來找死！” 這是一隻體積巨大的古魔，眼中含着雷霆般的怒火，本來防線被破，能大舉進攻，卻在這裡出現大問題，導致折損不少，甚至牽動了這一塊戰區的局勢。 他殺進李昊的道域中，剛要出手將其揉碎，連元神一同湮滅，卻陡然感覺到不對。 就像忽然跳進一個極其黏稠的沼澤中，身體速度竟呈千百倍的減緩，外放的仙力也受到阻礙。 “這什麼領域？” 這隻古魔震驚，它能感受到，那少年不過是真仙境，壓根不是什麼仙君，在它面前瞬間就會被抹殺，但此時此刻，對方的道域居然能影響到自己！ 破！ 他越發憤怒了，直接爆發仙道力量，將這道域內的壓制蹦斷，達到仙君境，有自身仙道，能無視其他聖道法則。 但是，李昊道域內的空間本源第四重，已經涉及到仙道了，邁入到仙君境的門檻中。 因此，儘管它突然爆發，但那股壓制力只是稍微減弱，其核心的空間本源力量，卻依然禁錮在其身上。 只是，隨着這隻古魔的掙扎，僅僅是一剎那，李昊體內的仙力便全都耗盡，無法繼續維持住道域。 李昊大驚失色，諸天星辰脈的力量急忙牽引凝聚，但那諸天星辰脈流入到體內，也需要時間，就像蓄水池，如果水池瞬間掏空，再填滿也要時間。 而這短短片刻，卻極其致命。 嘭！ 在這仙君境古魔的攻擊快要落下時，陡然一道呼嘯聲襲來，是檮杌仙劍，如一道血光，將這古魔的手臂貫穿，橫立在李昊面前。 “找死！” 檮杌仙劍憤怒地盯着這隻古魔，若是對方將李昊殺死，必然會驚動那個老頭，前來給李昊收屍，並將李昊的遺體和它全都帶回到帝殿中，到時又是無盡的沉眠和禁錮。 好不容易出來它自然害怕再回到那裡，漫長等待。 “主人，交給我！” 檮杌傳音給李昊的同時，瞬間暴射而出，跟這隻古魔廝殺在一起。 這古魔統領驚怒，沒想到李昊竟有一柄威力如此強悍的仙兵。 “以爲靠仙兵就能保命嗎，都給我粉碎！” 古魔統領憤怒，渾身散發出恐怖的魔氣，如烏雲般籠罩，隨後殺向檮杌。 李昊臉色凝重，退後拉開距離，這戰場果真兇險，瞬息萬年，從這古魔統領殺出到現在，只是短短眨眼功夫，若非檮杌仙劍，他此時已經發生危機。 一陣陣轟鳴聲自黑霧中響起，陡然間，檮杌仙劍震飛出來。 “主人，我自身儲備的仙力不夠了，需要你增援！” 檮杌仙劍急忙傳音過來。 仙兵雖強，但需要仙力催動，李昊作爲它的主人，能夠將仙力直接轉移到它身上。 此時李昊也毫不猶豫，將仙力傳遞過去，檮杌仙劍得到源源不斷的仙力，再次殺進黑霧中。 隨着激烈的廝殺，李昊感覺自己的仙力如決堤般被瘋狂抽取，若非他有諸天星辰脈來供應，早就斷供了。 不過由此也能感受到，裡面的戰鬥極其激烈。 嘭！ 陡然，裡面傳出一陣怒吼，緊接着，那黑霧震動，四面八方有大量的古魔聚集過來。 那些古魔快速結陣，沒多久，檮杌仙劍便被彈飛出來。 “主人，快逃！” 檮杌仙劍急忙道：“這東西太卑劣了，人多勢衆，我們打不過。” 李昊也知道，這古魔統領出現，非自己能夠斬殺，當即便轉身全速狂奔。 而這裡的動靜，也吸引到附近其他虎獅軍的注意，等看到古魔統領那碩大的身軀，都是駭然失色，兩位少將急忙指揮，同時自身也紛紛朝這古魔殺去。 他們都是仙君境強者，但只是仙君境一重，同境之下，面對這隻古魔統領，只能勉強阻擊。 吼！ 古魔統領憤怒發狂，眼神猙獰地盯着那道逃跑的背影，對兩位少將的攻擊不理不睬，直接用天賦秘術將其震退，其元神力量強悍，震盪之下，兩位少將都是臉色發白，神魂顫慄。 嗖！ 古魔統領朝李昊瘋狂追殺過來。 李昊感受到後面的動靜，也是臉色驟變，這古魔竟跟瘋了一樣，非要殺他。 “該死！” 檮杌仙劍也是驚怒，看出這古魔統領被激怒了，要殺死李昊才肯罷休。 李昊不敢停頓，將時間本源跟空間本源的力量都用在身法上，雖然他的身法只有十段，堪堪祭道的程度，但此刻竟也爆發出真仙境十重極巔的速度。 “快，再快！” 李昊全速奔逃。 檮杌仙劍看到古魔統領越追越近，道：“我去擋它！” 隨後便從李昊手裡掙扎衝出，朝古魔殺去。 李昊繼續全速奔逃，但能時刻感受到檮杌仙劍的情況，沒多久，檮杌仙劍便力竭，追上李昊。 一同追趕過來的還有古魔統領。 眼看着這古魔統領頃刻間就要接近，李昊準備爆發仙印殊死一戰，忽然間，一道破空聲猛地襲來。 嗖！ 在李昊聽到聲音的同時，眼前被一道星光點亮，緊接着，身邊星月光芒凝聚，有人從虛空中踏出，瞬移到李昊身邊，將李昊的手臂拉住，拽到自己身後。 “別怕。” 一道清冷淡雅的聲音響起，伴隨着陣陣香風，李昊看到眼前是一身星月裙襬的少女，正是在第十荒域見到的那位。 吼！ 古魔統領發出憤怒咆哮，腦袋被一道彎月般的弧光斬出巨大傷口，險些將腦袋切斷。 它憤怒地盯着前來的少年，眼底卻露出凝重。 “居然被古魔統領追殺……” 星瀾神色平靜，但心底卻泛起驚訝的漣漪，她一路斬殺古魔而來，沒想到在這遇到一個強大的古魔氣息，是仙君境。 同時，她又發現感應到一個熟悉氣息，等靠近便發現，是那個有趣的少年。 因此這才毫不遲疑出手，將其救下。 只是，她心底不免驚訝，古魔統領遇上真仙境，瞬間就能將其殺死，李昊居然能被其追殺，說明在古魔統領面前，尚且有一絲逃生的能力！ “斬星訣！” 星瀾收起別的心思，眼神凝重，她只是仙君境一重，同境之下，古魔比萬族都強，但她身爲人族天驕，同境未必會輸給這古魔統領。 隨着她的出手，周遭星月陡然升起，化作一道道光束殺出。 與此同時，李昊也感受到對方凝聚出的星月，居然折射出星脈的虛影，使得他的諸天星辰脈吸收仙力的速度，又隱隱提升了幾分。 “元魔音！” 古魔統領也施展出自己的天賦秘術，眼眸中陡然瀰漫出黑霧緊接着驟然一聲低吼。 這低吼如音波般震盪，卻是元神之力遞增肅殺過來。 虛空中一陣陣元神力量衝擊波，如海浪般越積越高，轉眼就無差別襲來。 星瀾對古魔顯然做了功課和了解，將李昊擋在身後，隨後手掌劃出一輪明月，在其頭頂，元神騰飛而出，如聖潔的女神般，渾身環繞着點點星光。 李昊看到，對方的元神竟有璀璨的金色神脈，還有兩塊神骨。 雖然遠不及自己的元神，但也算相當強悍了。 加上其本身就是仙君境的元神，凝練到如此程度，那古魔統領未必是對手。 嘭！ 果然，在李昊的預料中，那元魔音被明月阻擋，隨後星瀾施展出一道星月領域，將古魔統領籠罩，對李昊留下一句： “在這等我。” 隨即便在領域中跟古魔統領激烈廝殺起來。 先前這古魔統領追殺李昊，導致跟古魔大軍脫節，本以爲能將李昊迅速擊斃抽身而退，卻不料遇到星瀾，雙方立刻便陷入生死搏殺。 李昊拉開距離，手握檮杌仙劍，遠遠觀戰。 但在星月領域的籠罩下，他只能看到一點裡面斑駁的影子。 “仙君境……” 李昊眼眸閃動，這一戰，他能感受到，自己跟真正的仙君境交手，還有不少差距。 雖然他還沒動用九花仙印的力量，但即便動用，也未必能贏。 他自身的境界太低，至少達到真仙境七重才行。 或是元神凝練出更多的元神骨…… 想到這元神骨，李昊便想到自己天地空間內堆積如山的古魔屍體，眼眸頓時變得明亮許多，同時還有些口舌生津。 在李昊思索中，沒多久，那星月領域中便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震盪，隨後領域光芒黯淡了許多。 數息後，領域收攏。 星瀾先前飄蕩如聖女般的衣裳有些破碎，頭髮也凌亂，但面容不改平靜。 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而其背後，卻是那古魔統領碩大的身軀……已然沒有生命跡象。 星瀾擡手，劃出天地空間，將這古魔屍身收攏進去。 隨後便環顧四周一眼，看到李昊，便飄飛過來。 “沒事吧？” 李昊問道。 星瀾微微搖頭，渾身的傷勢和氣息在穩定，她掏出一個小綠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赤紅色的丹藥吞下，自身的傷勢以明顯的速度在恢復。 “你沒事吧？” 星瀾打量李昊兩眼，看到李昊周身懸浮的星光，目光一深：“你掌握了諸天星辰脈？” 李昊點頭。 星瀾微微沉默，能在真仙境修煉出這一道終境，在星辰殿中都是極其難得，而且星辰殿還有相關的古老記載和傳承指引。 “以你的能力，至少在一千名內吧，怎麼不在宗門裡修行，反倒來到這裡？” 星瀾詢問道。 李昊道：“來這裡鍛鍊下實戰，你呢，怎麼會來這？” 星瀾纔不信李昊的話真仙境三重，三年裡至少還能再提升一重到兩重境界，到時對實力的提升影響更大，沒必要跑這來送死。 戰場瞬息萬變，仙君境都有可能隕落，更別說真仙境了。 “我也是。” 她淡淡回道，她說的卻是真話，以她的境界，在南域會戰之前的十年內，依靠各種仙丹神藥，頂多也只能提升到仙君境三重，但更重要的是實戰磨鍊。 “這次多謝了。”李昊拱手道。 “謝就不必了，我也要謝謝你，讓我遇到這麼一個落單的古魔統領，還是剛晉升的，讓我拿了十萬仙功！” 星瀾說道，隨即看了眼李昊，問道：“你積攢多少仙功了？” 十萬仙功？李昊目光一動，那石天勁只說過真仙境古魔所對應的仙功，沒提過仙君境，想來也是認爲他們遇到仙君境古魔，只有死的份兒，也就沒浪費脣舌。 真仙境十重古魔，才一萬仙功，仙君境一重是十萬……李昊心中默記下，他自己獵殺多少古魔，他也沒統計，搖頭道： “不知道，沒算過。” “沒算過？” 星瀾挑眉，瞥了眼李昊的身份令牌，道：“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你的宗門沒告訴你麼，這身份令牌是特製的，是燕楚仙朝請了天宮裡的一流仙陣師設計，你殺死古魔的話，這東西會吸收古魔的元神之髓，以此來判斷你斬殺了多少古魔，這也是他們清點衆多戰士仙功的辦法。” “通過這能看？” 李昊驚訝，他還以爲是靠屍體去清算。 第471章 仙印爆發 “你不怕死嗎，這附近都被古魔包圍了，還不趕緊跑！” 女子沒回答李昊的話，反倒沒好氣說道。 她聲音清脆，嬌媚中透露着一絲冷冽，頗具吸引力。 李昊任由她牽着，思索着該不該趁機偷襲，將其一擊斃命。 但這女子氣息雖然萎靡，先前收斂氣息時，似乎有極雄渾的仙道力量，並非真仙境。 李昊沒有把握，稍作思索，還是沒打算冒險，畢竟如此奇特的古魔，還是頭一次見。 等回到燕楚仙軍中，他也正好看看，對方想做什麼，是潛入進來當臥底？不知燕楚仙朝能否辨別得出… 嗖！ 在李昊思索時，陡然，在他們奔逃的前方，虛空中猛然出現一道隱晦的空間波動，以極其鋒利和強勢的速度橫掃過來。 那隱晦波動隱藏在空間深處，李昊發現身邊的女子似沒有察覺到，臉色微變，那攻擊明顯是衝他們過來，且是無差別攻擊，若繼續向前，他也會遭殃。 “稍等。” 李昊手臂微微用力，拽住對方。 女子疑惑，剛要詢問，但陡然察覺到什麼，臉色一變，眼眸中驟然綻放出一道黑色豎痕，渾身翻涌出可怕的仙力波動。 她向前猛然揮出一劍，將虛空斬斷，那空間波動跳躍而出，朝二人橫切過來。 女子驚怒，咬牙爆發出古魔真血，其渾身的仙力威勢比先前暴增十倍不止，先前螺旋成麻花的手臂也在頃刻間癒合，似乎還將某種禁錮在手臂上的仙道法則崩斷。 隨後，她低聲念語，擡手間背後浮現出一道手持筆桿，身軀偉岸的虛影。 那虛影擡手揮舞筆桿一點，虛空震盪，那空間波動頃刻間湮滅。 在空間波動消散之際，虛空中兩道碩大的裂痕浮現，緊接着從裡面穿梭出兩隻身軀龐大的古魔身影。 等看到那兩隻古魔時，李昊的臉色也不禁變了。 古魔統領，而且是兩隻。 並且，散發出來的氣勢，似乎比先前追殺他的那隻，還要可怕很多！ 李昊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心中卻有些沒底，只是暗暗積攢力量，讓他疑惑的是，這兩隻古魔統領似乎不是爲他而來，而是爲身邊的古魔女子。 在李昊目光閃動中，其中一隻古魔忽然開口，用古魔語低沉道： “跟我們回去吧，別掙扎了，或者交出那東西，我們也許未必會將你追殺至死！” 古魔女子微微冷笑，卻沒有直接回話，而是傳音道：“別做夢了，那東西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你們追我只是白廢時間，就算我死了，那東西遺失，你們也要死！” 兩隻古魔眼神都是一變，露出更加森寒的殺意。 它們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那東西事關重大，若能安然找尋回去，還能算一件功勞，若是帶不回去，不管它們有沒有盡力，都是死路一條！ “看來，只有三生境術，能讓你乖乖開口了。” 古魔低沉道。 它用的古魔一族語言，在外族聽來似是沉悶的低吼，但李昊跟隨南宮劍在星空古路待過，學過古魔語，心中頓時有些恍然。 不過，看身邊的女子沒有回話，似乎還打算僞裝，多半是用傳音在交流。 如此渾水，李昊表示想退出。 他掙開古魔女子的手，在她訝異的目光中，拱手道：“前輩，這兩隻古魔就交給你了，晚輩告辭！” 說完，抱拳一禮，隨即腳底抹油，轉身就逃。 嗖！ 只是，沒等李昊瞬移飛出，陡然虛空震盪，一股恐怖的仙道氣息快速追趕過來，要將他的身體貫穿。 李昊臉色一變，四重空間本源的感覺，讓他勉強捕捉到攻擊波動，但速度太快，來不及躲閃。 停頓！ 李昊體內仙力驟然爆發，諸天星辰脈瞬間浮現，周圍星光點點，體內仙力剎那間蒸乾，而這極致的催動時間本源，也讓他將身邊的時間，稍微凝固了一瞬。 雖然只是極短暫的剎那，但還是讓他驚險地瞬移到旁邊，避開了那擦身而過的一擊。 “嗯？” 看到自己的攻擊沒中，那隻古魔統領愣住。 而古魔女子跟另一隻也有些詫異，雖然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但近在身邊發生的事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一個區區真仙境三重的小傢伙，居然躲過仙君境的含怒一擊，這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李昊心中也在罵娘，你們不是內鬥麼，搞自己做什麼？ 他頭也不回，轉身加速逃去。 “擋住他！” 看到李昊的行動，兩隻古魔統領都是臉色一變，紛紛出手朝李昊攻去。 而古魔女子也沒料到這個弱小的人族，居然還能爲她吸引到這兩個仙君境追兵的火力，驚訝之餘，似乎也明白了李昊先前爲什麼傻呆呆的身處古魔地域，卻絲毫不害怕。 如此本事，除仙君境古魔外，似乎還真沒有能奈何他的危險。 而李昊所爆發的力量，她也看得清楚，並非隱藏修爲，而是掌握一種終境力量，加上空間本源參悟似乎達到極高深的程度。 這絕對是人族中的妖孽！ 她眼眸閃動，心中忽然間有主意，沒有趁破綻朝另一處逃亡，而是倏然出手，將兩隻古魔統領擋下。 她知道，兩隻古魔統領對李昊出手，只是擔心自己將那東西交給這人族，讓這人族帶走，纔出手要將其殺死。 雖然這種可能性極低，但兩位古魔統領謹慎的性子，還是沒有錯過。 嘭！ 伴隨着古魔女子的出手，殺向李昊的攻擊立刻被擋住，兩隻古魔統領都是一愣，本以爲對方會趁機逃跑，沒想到竟會爲人族而拼命。 這似乎也印證了某種猜想。 那東西真有可能在那人族身上！ “殺了他！” 其中一位古魔統領低吼，道：“我來牽制住她！” “你能行嗎？” “別廢話，拿不到那東西咱們都得死，該拼命了！” 伴隨着兩聲怒吼，兩位古魔統領都被激怒般，分別朝古魔女子跟李昊襲來。 李昊雖在逃亡，但也沒料到古魔女子居然會替自己出手，只是看到兩隻被激怒的古魔統領，李昊立刻猜到它們的想法，心中不免暗歎，真是無妄之災。 他顧不得再隱藏，極境全力爆發，天地法相展露，種種力量爆發到極致。 “死！” 那隻古魔統領如大鵬展翅，一躍百萬裡，竟瞬息間就追趕上李昊。 李昊臉色頓變，對方的修爲，絕非仙君境一重，甚至有可能是四五重的仙君境高手，這壓迫感勝過先前追殺的那隻十幾倍不止。 強烈的死亡陰影籠罩而來，李昊顧不得留手，第一次爆發出全力。 九花仙印，自他額頭綻放而出，耀眼的仙道光華映照四方。 “破！” 李昊怒吼，施展出最強的唯我劍道。 青天、劍神、包括帝劍山頂所參悟的兩道帝劍意，也在頃刻間融合到自身的唯我劍道中。 檮杌！ 李昊心念呼喚，檮杌頃刻間呼嘯飛落到李昊手中，感受到李昊的磅礴戰意和殺意，檮杌卻反倒沒有先前的兇性，而是驚悸地傳音道： “主人，那是仙君境七重的古魔，而且，似乎是古魔中的強大血統！” 李昊沒聽說過什麼強大血統，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 斬！ 李昊猛然轉身，九花仙印升空，在這無人之地，照耀在那古魔統領的眼眸中。 那古魔統領的眼眸微微收縮，眼底露出震撼之色，九花仙印，人族的頂尖妖孽！ 震撼一閃而逝，緊接着它眼底便露出強烈殺意，這樣的妖孽，必須死，不管有沒有拿那東西，都該殺！ 嘭地一聲，劍氣縱橫，將虛空劃破，九花仙印不斷旋轉，上面的九種大道本源力量，全都凝聚在這一劍上！ 這一劍的光芒，即便是仙君境一重，都要避讓其鋒。 烏黑的月影劃過，兩種極致的力量在虛空中陡然撞擊。 李昊感覺渾身被一股巨山撞擊，骨骼似散架般劇痛，身體拋飛出去。 而震盪中，那古魔統領的身影卻帶着強烈的殺意，朝李昊快速襲殺過來。 在其下顎處，有道血痕，正是李昊的劍氣所傷。 以真仙境三重，極致爆發之下，居然將仙君境七重傷到，雖然也有檮杌的功勞，但這一點足以驚世駭俗了！ 飛落中的李昊看到古魔統領臉上的傷痕，眼中露出一絲釋然的欣慰，眼看對方就要逼近，死亡籠罩，他正要呼喚望老，忽然間，一道烏黑的光芒從他身上飛射而出。 嗖！ 那黑光只有拇指大小，極不起眼，但瞬息間便衝到那古魔統領面前，隨後，黑光後竟從深空中浮現出一道巍峨的巨塔。 那巨塔似被那黑光從深空中拉扯出來，散發着古老、蒼涼的氣息，帶着難以想象的壓迫。 嘭！ 巨塔虛空微微震盪，虛空似發生短暫的寂靜。 遠處交戰的古魔女子跟另一隻古魔統領，都感受到這磅礴氣息，驚駭地看了過來。 等看到那巨塔虛影時，古魔女子瞳孔收縮，失聲道：“浮屠帝心塔？！” 另一隻古魔統領似乎也認出那巨塔原身，驚怒咆哮道：“那座塔不是被摧毀了嗎，帝心都寂滅了，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 在他們震撼中時，巨塔已然如一尊巍峨的帝皇，碾過襲殺李昊的那隻古魔統領。 那古魔統領駭然停下，想轉身逃跑，但自身卻已被塔的陰影籠罩，它的元神似是炸裂般，轟然震盪，竟呆滯在原地。 在十萬年前，那座塔威震真界，無人不知，古魔一族也極其忌憚，族中頂尖帝者出手，將其摧毀了。 沒想到，無數歲月過去，這座塔的虛影竟再次從深空浮現，猶如被什麼力量，從歲月中拉扯出來，再一次，成爲古魔的噩夢！ 嘭！ 那古魔的元神被巨塔鎮壓，當場寂滅。 其肉身化作死屍，毫髮無傷，卻也毫無生命氣息。 一位仙君境七重的古魔強者，就此無聲隕落，連掙扎和對抗都沒有。 李昊看到此景，也是呆愣在原地，眼中露出震撼。 他認得這巨塔虛影，正是浮屠城的那座問心塔！ 而那黑光，他此刻也看清了，正是臨行前韓老頭給他的那枚平平無奇的鐵片。 但此刻那鐵片卻綻放出濃縮的黑光，鋒利到似能割裂視線。 隨着巨塔將那古魔統領鎮壓，塔身也隨之漸漸虛化，又逐漸沉沒到深空中。 那黑光劃過弧線，朝李昊飛來，再次落在了他手裡，有些冰涼。 李昊怔住，他早看出韓老頭跟問心塔有極其緊密的聯繫，但似乎還是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難不成……李昊沒有深想，而是握緊鐵片，擡頭看向那古魔女跟另一隻古魔統領。 此時，女子跟古魔統領都回過神來。 嘭！ 古魔女子偷襲出手，一道暗月般的光芒斬出，將那古魔統領的翅膀切斷一隻，隨即沒有戀戰，轉身朝李昊追趕過來。 “走！” 古魔女子快速說道，隨即便要抓着李昊離開。 李昊躲過她的手，道：“別牽連我，你走你的，咱們各不相欠。” 古魔女子一愣，急忙道：“你現在已經脫不了身了，你以爲它們會饒過你嗎，你看！” 說着，指向那隻古魔統領。 李昊轉頭望去，卻見那隻古魔統領竟沒有追趕過來，反倒是朝另一處逃去，它明顯掌握空間本源大道，並不比李昊遜色，轉眼就遁走消失。 李昊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盯着古魔女子：“你害我！” 古魔女子看到李昊眼底的火氣和殺意，換做以往，別說人族，即便是古魔一族見到她都不敢如此臉色，但此刻她卻沒有發火，反倒苦笑道： “是我連累了你，你想要我怎麼補償都行，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它回去通報，下次肯定會來更多。” 李昊盯了她一眼，心中也不確定這鐵片是否還有效，若單靠自己，即便想將其殺死，似乎也有心無力。 他冷哼道：“那就回去吧，回到仙軍中。” 他並未就此拆穿對方是古魔的身份，將計就計。 古魔女子聽到此話，鬆了口氣，她先前出手相助，有諸多想法，其中一點，也是看出李昊是人族妖孽，若能借此關係必然能深入到人族深處。 第472章 李昊的食材 李昊辨別方向，跟古魔女子一同朝清河歿城方向返回。 路上除漆黑的星空外，便是到處散落的殘骸，有古魔跟人族混合，尤其是在接近第一道防線時，這裡燕楚仙朝的軍隊早已退守到第二防線，只留下遍地的屍骸和鮮血。 李昊先前一路追殺過來，對此倒並不陌生，神色並未變化。 而古魔女子見到此景，也是神色如常，似已經司空見慣。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行走在周圍的屍山血海中，古魔女子轉頭好奇問道，露出活潑的模樣，跟她自身冷若冰霜的性子不相符，那輕鬆的語調也跟周遭煉獄般的景象不相符。 李昊淡然道：“問我之前，應該自報家門。” 人族的臭小子……古魔女子心中冷哼，表面卻是笑吟吟道：“倒是我失禮了，你可以稱呼我……羋雪瑤。” “蟲二。” 李昊冷淡迴應。 羋雪瑤挑眉，道：“據我所知，人族沒有蟲姓吧，這是你的真名？” 彼此彼此……李昊心中冷笑，卻沒理會。 可惡的小子，等我在人族取得身份，看我怎麼收拾你……羋雪瑤見李昊如此冷酷的模樣，心中不禁暗暗咬牙切齒，雖然知道李昊是因爲先前古魔統領追殺的事在怪罪她，但何曾有人敢如此態度對她。 “還在爲先前的事生氣嗎，咱們都是人族，理應相互扶持斬殺古魔不是嗎？” 羋雪瑤略作委屈地道。 “那東西爲什麼追殺你？” 李昊忽然問道。 羋雪瑤一愣，想也不想便道：“當然是因爲我是人族啊，古魔殺人族，還需要理由嗎？” 李昊翻了個白眼，懶得再浪費脣舌。 見李昊如此態度，羋雪瑤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難不成這小子知道些什麼？不可能吧，除非對方聽得懂古魔一族的語言，但古魔一族跟人族交戰的這十萬年，早就鑽研出被人族捕獲，搜尋記憶的秘術了。 一旦觸碰到古魔的記憶，古魔會立刻元神爆裂，自身毀滅，同時會觸發秘術，將侵入者拉入到古魔一族至高大帝構建的輪迴世界中，經受恐怖的折磨。 到時會將侵入者的記憶反向掠奪。 畢竟，那輪迴破碎，諸多寶物都掌握在古魔一族手裡。 羋雪瑤微微搖頭，打消這念頭，只當李昊是性情古怪。 “你這麼厲害，真仙境三重就能跟仙君境較量，必定是宗門內的頂尖天驕吧，你是哪個宗門勢力？” 羋雪瑤忍着李昊的臭臉，好奇詢問道。 李昊充耳不聞，懶得迴應。 該死該死，可惡的小子……羋雪瑤心中咬牙切齒，恨不得對李昊出手，但還是忍住了。 她又接連詢問別的事情，但李昊都是毫無反應，她見狀也索性懶得再討好對方了，只要能到那人族陣營，她就想辦法潛入到別處去，到時再回來找這小子算賬，偷偷將他囚禁，好好折磨… 她心中想着某些殘酷的懲罰，嘴角不自禁上揚。 二人默默趕路，再無言語交際。 沿途遇到古魔屍身，李昊全都收到天地空間中。 這大戰中，大部分仙軍都來不及收取古魔的肉身。 李昊一路返程，撿到零零散散的古魔屍身，拼湊起來有二三十隻。 他忽然一拍腦袋，自己要的是古魔屍身，爲什麼非要自己費勁去獵殺呢？ 這裡是戰場，最不缺的就是屍體，到處都能撿到！ 想到此處，李昊忽然不想回去了，在這第一防線繼續撿屍，反倒效率更高。 不過……還是先將身邊這古魔送進去再說。 李昊瞥了眼羋雪瑤，繼續向第二方向返程。 羋雪瑤看到李昊一路走走撿撿，不免詫異，這人族沒撿自己的那些同族屍身，反倒撿古魔的屍身……該不會想拿屍身當功勳吧？ 她看着李昊古怪的舉動，想了想還是沒詢問，省得碰一鼻子灰。 許久。 等返回到第二防線處，相隔還有一段距離時，李昊便看到這裡有大量的古魔軍，他臉色微變，將氣息收斂，這第二防線似乎已經淪陷，被古魔全面攻佔了！ 羋雪瑤也注意到這點，沒有露出笑意，反倒眼眸微冷。 忽然，她似注意到什麼，臉色驟變。 “不好。” 她拽住李昊停下，同時釋放出仙道力量，將李昊籠罩，掩蓋住李昊的氣息。 她在仙道力量中悄然散發出一絲古魔的氣息，將他們完美掩蓋，避免被古魔察覺到人族的味道。 “怎麼？” 李昊也注意到那前方的古魔潮，但旁邊還有戰營在激烈廝殺，混入進去，未必不能借機返回。 “是輪轉一族。” 羋雪瑤臉色難看，道：“就是先前追殺咱們的那兩隻古魔統領，在古魔一族中，也有血統差異，而輪轉一族是古魔中七大血統之一，比尋常古魔更可怕。” 李昊微怔，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看到的古魔，其中的統帥、王級，大多都是出身於七大血統！” 羋雪瑤緊盯着那古魔潮，道：“你看到沒，他們中的輪轉一族，在到處巡查，並未參戰，應該是在找我們！” 李昊愣住，問道：“先前那古魔統領不是逃回去報信麼，你們……他們傳遞情報的速度這麼快？” “嗯？” 羋雪瑤疑惑地看了眼李昊，見李昊疑惑眨眼，想了想，只當是李昊口誤，她解釋道： “在古魔一族，有輪迴世界，在裡面的消息傳遞，一息億萬裡，即便是王級都趕不上。” 李昊怔住，在戰場中，情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古魔一族居然具備如此可怕的情報傳遞能力，難怪在戰場上如此強勢可怕。 “你怎麼知道這些？”李昊問道。 羋雪瑤輕哼道：“我可是仙君境，咱們跟古魔一族交戰十萬年了，這點秘密都打探不出來嗎？” 李昊點點頭，這麼看來，人族這邊的仙君境大多應該也知曉這秘密。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李昊說道，這話卻有幾分別有深意的味道。 羋雪瑤倒沒多想，只是視線緊盯着那古魔潮，眼神閃爍不定，忽然，她低聲道： “咱們得繞路了，不能現在回，他們居然在這裡偷偷做了防備，若是我們靠近，必然會驚動……” 她看了眼四周，眼中忽然有決斷，道：“咱們反其道行之，跟我來！” 李昊掙開她的手，道：“你走你的，我要回去。” 羋雪瑤連忙道：“你現在跟我一樣處境，你去的話也會驚動他們的，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探測的手段。” 李昊沒說話，而是隱藏氣息，繼續向前。 等接近古魔潮時，忽然，李昊看到那古魔潮中有幾隻古魔騰飛起來，它們頭頂浮現出一道耀眼的鏡子，在星空中照耀。 那鏡子不斷翻飛，邊框是鑲嵌的骷髏，頗爲猙獰。 李昊臉色微變，急忙停下，他內心有種預感，若再靠近，會被那鏡子鎖定。 達到他這種境界，孕育出天道雛嬰，內心的直覺已經受到冥冥中天道的影響，感覺極準。 嗖！ 羋雪瑤身影一晃，瞬移到李昊面前，仙道法則籠罩在李昊身上，帶着李昊回到先前數萬裡外的位置。 “你差點要沒命了！” 羋雪瑤氣怒地看着李昊，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那是輪轉族的三生秘術，先前那古魔統領將你記下，通過這三生秘術，你任何僞裝都沒用，除非你修煉成仙王，以仙國籠罩自身，才能躲過那三生秘術的一絲命運之力……” 李昊這次沒有反駁，只是皺着眉頭，這古魔所掌握的手段，看來不僅僅是元神強悍。 “咱們現在這裡躲一躲，等他們混戰時再找機會。” 羋雪瑤說道。 李昊點頭，爲今之計，只能等這古魔一族跟燕楚大軍混戰到白熱化時，自己纔有返程的機會。 此時此刻，古魔潮在前方，他反倒是身處古魔大軍後方了。 “走。” 羋雪瑤不再囉嗦，用仙道法則掩蓋李昊的氣息，只要不遇到輪轉一族拿三生秘術來追查，其他的古魔即便靠近也看不出異樣。 “既然如此，咱們先返程，去第一防線。” 李昊說道。 羋雪瑤想到剛來的地方，沒有古魔大軍，另外她也知道古魔大軍的部署主要在何處，當即點頭，道：“行。” 二人從第二防線暫退，回到第一防線。 這整個戰場極其遼闊，李昊在第一防線中撿取古魔的屍身。 在這星空中，竟依然有日升日落，只是那顆燦烈的神陽筆直落到極遙遠的地方，像沉落到九幽中一樣，完全看不見。 到那時，便只剩下漫天的星辰光影。 李昊像拾荒者，在一路撿古魔屍骸，遇到較完整的人族戰士屍骸，也順手撿起，等返城後也能送其魂歸故里。 雖然他不認識這屍身生前姓甚名誰，但在這偌大戰場中，僅是同族的身份，便足以值得他這麼做。 等搜撿了幾天，周圍的古魔屍身漸漸少了，李昊找到一處飄蕩在星空中的殘缺大陸作爲落腳點，這上面到處是慌亂，散落着屍骸。 李昊取出一具完整的古魔屍身，揮舞起檮杌，嫺熟地劃破古魔的肌皮，進行烹飪。 他手掌間凝聚出混沌神火，由仙力所催動，威力和溫度比先前高出數十倍。 這真仙境圓滿的古魔屍身，在混沌神火的炙烤下，也逐漸滋滋冒油，散發出香味。 李昊翻出隨身所攜帶的許多調料，又在虛空中繪畫出兩種具有特殊香氣的樹木，這兩顆樹木畫完即成型，被李昊削成香粉，撒在古魔肉上，在混沌神火的升溫下，立刻便散發出極其誘人的香味。 “你在做什麼？” 羋雪瑤看到李昊的舉動，不禁睜大眼睛，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這麼多年來，她見過古魔一族自相殘殺，也相互吞食的畫面，但還從沒見過，有人族吃古魔，並且還是當做食材烹飪… 她渾身都有點微微發寒。 但那飄散來的味道，卻讓她情不自禁地嚥了下口水。 同族的味道……居然這麼香。 沒多久，李昊烹飪完，看到增加的烹飪經驗，他露出滿意微笑，隨即便大快朵頤起來。 這古魔的血肉被他做得外酥裡嫩，入口即化，肉香濃郁。 隨着古魔血肉在體內被消化，精純的元神力量，隨之涌入到李昊的身體中。 他精神一振，神識在慢慢增強，元神也在悄然提升。 羋雪瑤靜坐在李昊身邊，看着這人族少年吃得一臉陶醉的模樣，心中除了膽寒外，還有種莫名的衝動。 難道，真的這麼好吃？ 眼看李昊將碩大的一隻古魔，快要全都吃完，她忍不住道：“給我也嚐嚐。” 李昊瞥了她一眼，本不想搭理，但作爲一個烹飪大師，除了對料理的精心烹飪要求外，還有對食客的憐憫之心。 他隨手切下一塊，拋給了對方，隨即便繼續自顧自吃起來。 羋雪瑤接過李昊拋來的烤肉，那濃郁的香氣直衝鼻尖，她忍不住輕吸了口，擡手撕下一塊，極其優雅地送到嘴中。 隨着肉香在舌尖彌散開來，她的眼眸微微睜大，難以置信。 這味道，太美味了！ 她慢慢吃完，隨後又再次撕下一塊。 在她不斷加快的速度中，李昊已經將一整隻都吃完了。 他拍着肚子，感受着元神的提升，先前接連戰鬥的疲倦，在這飽餐一頓後，竟一掃而空。 李昊內照觀看自己的元神，發現元神金脈增加了十幾條，還在緩慢增長中。 李昊心中不免激動，這提升速度也太快了，若是正常修行，在元神達到這種強度後，再修煉元神類的功法，即便是十幾年，都未必有這樣的進步。 “那個，還有麼？” 羋雪瑤的聲音忽然傳來。 李昊睜開眼望去，看到對方一臉頗有些不好意思，又意猶未盡的模樣。 這娘們夠狠……李昊心中無語，吃自己同族居然還饞上了。 “想吃，自己去找食材。” 李昊說道。 他可捨不得將手裡的古魔屍身分享出去。 “食材？” 羋雪瑤聽到李昊的話，不禁愣住，這是她自誕生以來，頭一次聽到有人將古魔一族，稱呼爲“食材”。 第473章 元神提升 不過看到李昊這嫺熟的烹飪手法，明顯做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個真仙境三重，卻能躲過仙君境攻擊的傢伙……羋雪瑤深深看了眼李昊，旋即起身道：“去就去，你等我，可別想甩開我！” 李昊盤腿坐下，斜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見李昊這幅懶得搭理模樣，羋雪瑤也算習慣了，心中冷哼一聲，在原地偷偷釋放出一道秘術，若是李昊離開，她也能追蹤到。 等羋雪瑤離去，李昊也閉目全身心煉化古魔血肉。 絲絲縷縷的元神力量，從血肉中滲透出來，化作純粹的神魂養分，融入到他的元神中。 這古魔絕對是元神類的大補食材，就像某些酒館裡烹飪的龍肉提升體魄一樣。 在李昊煉化時，沒多久，羋雪瑤的身影已經返回，她隨手劃開天地空間，從裡面丟出半隻古魔的殘軀，對李昊道： “這附近沒古魔軍的影子，只能撿點殘骸。” 李昊也煉化吸收得差不多了，他睜開眼，瞥了眼地上的殘骸，道：“無所謂，反正是你吃，我收取一點烹飪費就行。” “烹飪費？” 羋雪瑤一怔。 李昊不答，只是開始將這半隻古魔攝取過來，用檮杌嫺熟地剖開，跟先前一樣溫火燒烤。 隨着滋滋油香飄散，裡面的元神精華也被烹飪散出，帶着沁人心脾的味道，呼吸間都能夠微弱的增進元神。 李昊劈開一半丟給羋雪瑤，手裡拿下另一半，道：“這就是烹飪費，一半歸我。” 羋雪瑤挑眉，沒好氣道：“這未免太多了吧，給你十分之一就行。” “那下次別找我，你自己做去。” 李昊懶得討價還價。 羋雪瑤微窒，有些惱怒，但她從來不碰這些低等藝技，哪會做什麼烹飪。 不過，就此認輸，不是她的性子，加之這一路上被李昊冷淡對待，她好歹是仙君境，在人族中難道真仙境對待仙君境，都是如此態度嗎？ “我自己做就自己做，這次算便宜你了！” 羋雪瑤冷哼，李昊烹飪的手法她都看過，感覺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是修煉天才，修行這麼難的事都難不倒她，難道小小烹飪還能難住？ 她接過那半塊烤肉，隨手劃出一段段小塊，然後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只是，隨着入口的味道綻放，她吃的速度也不自禁加快了，心底的那幾分怒意，也慢慢拋在腦後。 等吃完，她忽然驚奇的發現，這血肉在體內竟在緩慢煉化，被身體所吸收。 她的元神竟得到少許的增強。 羋雪瑤有些震驚了，美眸微微睜大，同類相食的事她聽說過，但從未聽說誰相殘後元神能得到提升。 以她的身份地位，若這種事確實存在，那絕不會瞞過她，甚至他們古魔一族，也絕不會跟這真界萬族僵持下來，早就相互殘食，培育出更多的王族了。 她驚疑地看向李昊，見李昊早已吃完，速度比她還快，並且在盤腿打坐中，似乎在修煉。 她忽然間有些明白過來，爲何對方先前能夠躲過那古魔統領的攻擊。 要知道，古魔統領的攻擊中蘊含着可怕的元神力量，對真仙境來說絕對是瞬殺，根本無需出手。 但李昊卻活得好好的，說明其元神極其強悍…… 等等，若是對方元神極其強悍，那神識的範圍就更大，那豈不是…… 她臉色微變，眸光中閃過一抹危險之色，對方該不會先前就知曉自己的身份？ 若知曉的話，那爲何還敢跟自己一起… 她腦海中思緒交織，沉默不語。 李昊將半隻古魔煉化吸收，元神金脈又增長了七八條，元神再次有所提升。 先前在星空古路，他吃的古魔大多都是聖級，不像現在，都是真仙境的古魔，其血肉中蘊含的元神力量更加濃厚，經過他的烹飪，使其能夠被身體所吸收。 若是直接生吃，那就毫無效果了。 次日。 李昊等昨日的古魔消化完，便再次先烹飪。 羋雪瑤見李昊沒有分享的意思，主動出去找尋古魔。 等李昊烹飪完，羋雪瑤也返回了。 她看了眼李昊，這次沒將古魔屍身丟給李昊處理，而是自己學着李昊的模樣，將其切割，隨後從天地間凝聚出混沌神火，緩慢煉製燒烤起來。 李昊看到對方居然也施展出混沌神火，不禁微微挑眉，不過，僅有混沌神火，只是將生的變成熟的，只能算一段烹飪技術。 羋雪瑤一邊烹飪，一邊輕哼小曲，心情頗爲悠哉自得，等瞥到李昊看來的目光，她嘴角掛起一抹似冷笑又似戲謔的弧度，道： “沒想到吧，九序中的火道本源，我精通五重，你這混沌神火不錯，但我看一眼就會。” 李昊眼眸微挑，火道本源五重，這在仙君境中都算是較爲難得了。 他神色淡然，沒有迴應，只是自顧自地享用起來。 羋雪瑤則利用混沌神火，將古魔殘屍全都覆蓋，她精妙地掌控火候，將各處部位都燒烤得赤紅。 不得不說，她極其聰慧，即便從未烹飪過，但看兩眼李昊烹飪，便學得有模有樣。 很快，等古魔烤熟，她隨手切開，拿到眼前便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只是，剛送到嘴裡，她便皺起了眉頭，味道腥臭難忍，散發着濃重的腥氣。 她看向李昊那邊，忽然想起，自己忘記調料。 “那個，能不能借你的調料用下？” 羋雪瑤皺眉道。 李昊吞嚥下一口古魔血肉，淡然道：“調料費半隻。” “你！” 羋雪瑤惱怒，就知道對方會獅子大開口。 哼……她心中咬牙，懶得再理李昊，將味覺摒棄，大口吃了進去。 味道差就味道差吧，能提升元神力量纔是主要……她找尋古魔殘骸，主要就是爲了增進元神。 若是按昨日那種情況，她幾乎不敢想象，自己搜尋個幾千只古魔屍身，自己的元神該提升到何種程度！ 隨着數千斤血肉吃下，她冷着臉，開始閉目煉化體內的血肉。 她發現，自己烹飪的這古魔血肉，並沒有入口即化的那種感覺，需要自身加以推動煉化。 隨着她運轉仙力，血肉在體內逐漸分解，但很快，當分解到一定程度，便再也無法分解了，而且這個過程中，竟沒有絲毫的元神力量溢出，融入到身體中。 怎麼回事？ 羋雪瑤驚疑，又閉目仔細感受了下，發現依然如此。 她臉色微變，難不成是那調料的原因？ 她就知道，若僅僅只是將生的烤熟，吃下就能增進元神，那古魔一族這無數歲月來，肯定會有人發覺這點，進而造成轟動。 “那個，你的調料，我要了，分你三分之一行不？” 羋雪瑤睜開眼，看到李昊一臉享受的吃肉，心中暗暗咬牙了下，但臉上還是露出甜美的笑容。 李昊不鹹不淡地道：“一半，沒商量。” 臭小子……羋雪瑤手指握緊，恨不得將對方摁在自己腿上揉碎。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下，冷着臉道：“行！” 李昊見狀，隨手拋出自己先前磨碎多餘的調料，順口道：“這個要在燒烤過程中撒，纔會滲進去，還要提前醃製，你這已經晚了。” “哼。” 羋雪瑤懶得理會，只是將調料倒在剛燒烤的肉上，隨即便吃了起來。 但調料味在表面，雖然入口有些香甜，可在嚼肉時還是陣陣腥臭，她臉色微變了下，還是強忍着跟調料一同吞嚥了下去。 半晌，她再次嘗試煉化，卻發現還是失敗。 她臉色難看，只能按照李昊說的，將另外半隻沒有烹飪的拿出來，開始慢慢醃製、燒烤。 許久。 當她再次吃下去時，發現還是失敗。 但這次的味道沒那麼腥臭了。 怎麼回事？她心中氣怒，咬牙切齒地看向李昊。 李昊已經吃飽喝足，看到對方一臉憤懣的模樣，不禁微微搖頭，道： “烹飪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想吃一頓好的，以你現在的手藝，再過十年吧。” “是不是你在調料裡做了手腳？” 羋雪瑤不禁問道。 她明明都是照着李昊的辦法做的。 李昊聞言，微微翻起白眼，道：“你要是懷疑的話，就別再找我借了，另外，那半隻給我，這是調料費。” 羋雪瑤氣得牙癢癢，但李昊真做手腳，她也無可奈何。 好在古魔屍身到處都是，對她來說並不算稀缺貨，隨手將另一半丟給李昊，沉着臉道： “你現在能幫我將這些製作成你吃的那樣嗎？” “做不成。” 李昊搖頭：“你這已經被你搞成失敗品了，將食材浪費了，不過我能稍微改良下，但味道會差一些。” “味道我不管，主要是能吸收就行。” 羋雪瑤冷着臉，直接指出李昊的秘密，“你的元神能變得這麼強，就是吃這個吃出來的吧？” 李昊挑眉，但也沒否認，畢竟對方自己吃的更歡，他可不信對方會一下子暴怒，說什麼要爲同族報仇之類的話來對付他。 見李昊默認，羋雪瑤暗道果然，也沒吭聲，靜等李昊製作。 李昊幫她快速烹飪完，隨手丟給她，道：“你再嚐嚐，另外，這一部分是我的加工費。” 對方的半隻，他再次扣下一半。 羋雪瑤氣怒，但還是先接過李昊丟來的烤肉，吃了起來。 這次剛入口，她便感覺到巨大差異，跟自己的不可同日而語，而且，剛吃到肚子裡，就感覺微弱的元神力量擴散了出來，滲透到自己的元神中，滋潤自己的神魂。 她眼眸發亮，轉頭看到李昊吃得更歡，頓時好心情蕩然無存，沉着臉道： “爲什麼你做的，能夠吸收元神？” “手藝問題。” 李昊說道：“你手藝太差。” “這還有手藝？” 羋雪瑤輕蔑冷笑，認定是李昊在做手腳。 但她這話說完，卻陡然感覺到一道鋒利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臉色微變，看向李昊，卻見這人族少年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帶着鋒利的冷意，一字字說道： “你在小瞧烹飪嗎，若你再說這話，我不會再幫你烹飪任何東西！” 羋雪瑤怔住，有種荒謬的感覺，但她能感覺到，眼前的少年動怒了，那眼底的怒意，就像是一個劍客的劍被侮辱。 “有必要這麼認真嗎？”她皺眉，略帶幾分倔強般的說了句。 李昊盯了她一眼，轉過頭去，道：“別小瞧任何事，尤其是你現在還在享受烹飪帶來的美味，你就更不該輕視！” 羋雪瑤微微沉默，但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幾日，李昊不是外出找尋古魔，就是烹飪古魔修煉。 而羋雪瑤則不信邪般，借來李昊的調料，偷學李昊的烹飪，但最終全都失敗告終。 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等她妥協後，李昊將烹飪費提升到八二分。 他八，羋雪瑤二。 “你，你簡直欺人太盛！” “你可以拒絕。” “你！” 羋雪瑤恨不得爆發仙力，用強硬手段逼李昊服從，但先前李昊身上祭出的那浮屠帝心塔，餘威尚在，讓她心中有所顧忌。 以李昊這樣的天資，必然是人族中的頂尖妖孽，興許還有別的護身寶物。 何況，她還需要利用李昊混入到人族中，以她目前的身份，帶着那東西在古魔地域反倒更危險。 在她軟磨硬泡下，李昊並未鬆嘴，最後羋雪瑤只能無奈妥協。 她到處搜尋古魔屍身，而李昊則只負責烹飪，吃喝完就是修行，修煉完就繼續烹飪吃喝，日子好不快哉。 在元神血肉下，羋雪瑤的元神也得到提升，這速度比她自行修煉還快。 她自詡是古魔中的頂尖妖孽，而古魔擅長的元神，更是修煉速度遠超同境其他王族，但跟這種近乎於變態的進食提升相比，還是自嘆不如。 雖然李昊得到大部分，但她只要找回來的古魔殘骸夠多，每天的元神增長速度，已經甩開自身修煉數個臺階了。 如此一來，對她來說倒也能勉強接受，只是看到李昊提升的比她更多，心底不免有些牙癢癢。 轉眼兩個月過去。 第474章 戰役尾聲 這場邊境的廝殺逐漸白熱化。 古魔潮已經攻破第二防線，聚集在第三防線前，跟清河歿城的邊境守軍生死搏殺。 而在古魔潮後方，李昊跟羋雪瑤卻是飽餐兩個月，元神都得到極大提升。 李昊的元神金骨已經凝練出72根，幾乎每天保持半根的增長速度，兩天就能凝練出一根金骨，這已經是他每天全力煉化和吸收的速度了。 按照真尊塔的尊神所說，元神極境之後，先是凝練元神金脈，其次是元神骨，再是元神真血，最後則是真神之印！ 李昊目前的元神金骨中，還未滋生出元神真血，離那終境【真神】仍遙遙無期。 不過，李昊能感受到，自己的元神相較於兩個月前，已經有質變的飛躍。 神識範圍是先前的數倍，僅是元神強度的話，甚至能勉強跟仙君境四五重的存在媲美！ 要知道，他目前只是真仙境三重，如此強的元神已經是匪夷所思了。 除李昊外，羋雪瑤的元神也有極大提升，她真正的修爲是仙君境五重，而元神則堪比仙君境七重的尋常古魔，面對真界萬族的仙君境，更是能夠跟仙君境八重媲美。 如今，這兩個月的每日飽餐，她的元神竟提升到堪比仙君境九重的程度。 如此誇張的提升速度，讓她喜不自勝，每日搜尋古魔殘骸也更加賣力和勤勞。 雖然找到的古魔屍骸，被李昊坐享其成，分去一半，但想到自己每日的元神提升速度，她心中漸漸也不再去計較了。 而且除修行外，有一說一，古魔殘骸在李昊手底下變着花樣變成各種美味佳餚，味道各有不同，卻都極盡美味。 即便是素來對美食不甚感興趣的她，也不禁有些喜愛上了，彷彿打開一扇嶄新大門，沒想到吃的東西居然還能如此豐富。 “那邊的戰爭也快結束了吧，咱們也得時刻準備返回了。” 李昊吃着白切魔肉跟涼拌蒜肉，隨口問道。 羋雪瑤坐在李昊身邊，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兩個月相處，彼此似形成默契，她也在不知不覺間，習慣跟李昊的相處，此刻嗤笑一聲，輕哼道： “我今天去看過了，雖然打得激烈，但那古魔潮後面，似乎還有真正的大軍沒有現身呢。” “想結束，我看還早，這次古魔潮來勢洶洶，未必只是二響的程度！” 她說着，別有深意地瞥了眼李昊。 她知道，古魔潮此番襲擊，除輪轉王一族外，還有帝江一族，也是古魔中的王族，還未現身。 古魔此番示弱，表面只以二響攻勢，誤導人族，也不知那人族是否中計。 若是輕敵，只怕要血流成河。 她眼眸閃動，隨即便又想到那帝江一族的事，心中微微搖頭，此番雖有精妙計策，但古魔一族也非鐵板一塊，未必願意就此將這燕楚仙朝的邊防攻破，吸引來那天宮相助。 “哦？”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卻是眉頭皺起，問道：“你確定麼，若是這樣的話，那咱們要將消息傳回去，這可是重要軍情。” 羋雪瑤一愣，本是想讓李昊緊張一下，沒想到李昊會冒出這樣想法，她心思轉動，立刻道： “你別多想了，這種消息我都知道，那邊鎮守的元帥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來，鏖戰這麼久，肯定已經有防範了。” 李昊沒說話，只是思索着該如何將消息傳遞回去。 哪怕是給那邊一些警醒也好。 這羋雪瑤身爲古魔，剛剛這話多半是真。 羋雪瑤看到李昊的神色，似乎知道這少年的想法，心中頓時有些後悔自己多嘴，她說道：“那輪轉王一族還在那邊呢，不過他們也開始投身戰鬥了，但爲穩妥起見，咱們還是再等等看，到時我們一起去通報。” 李昊沉吟道：“先吃，吃完咱們去看看。” 羋雪瑤知道自己執拗不過她，心中氣惱，同時又不免暗歎一聲。 這少年身爲人族天驕，能第一時間想到冒險回去傳遞軍情，如此勇氣，若在古魔一族中誕生出一些這樣的存在，何愁無法將真界快速統治。 跟真界萬族征戰十萬年，她聽聞過，也親眼見識過許多爲種族大義而捨生忘死的存在。 也是靠那些人，纔將萬族的地盤牢牢守住了，沒能徹底淪陷。 李昊很快吃完，見羋雪瑤磨磨蹭蹭，催道：“跟我去，回來再吃。” 羋雪瑤不情不願地道：“我是仙君境，又不是你的僕從，你對我的態度客氣點，好像我是你的丫鬟似的，招來呼去！” “走不走？” 李昊只皺眉問道。 羋雪瑤氣惱地站起身來，看到李昊的眼神，就知道這臭小子又要拿烹飪這套來威脅自己。 這兩個月來，幾次爭執，她最終都因爲這方面而妥協了。 她不是沒想過將李昊囚禁，將其奴役，讓他爲自己專門烹飪，但想到那浮屠帝心塔，她還是忍住了，這樣的殺招她不知道李昊是否還有，而且她也不願鬧出太大動靜，萬一再吸引來輪轉王一族的追兵就麻煩了。 “你……” 她咬着牙，看到這少年分毫不讓的冷冽目光，心中忽然有種委屈的感覺，從小到大自己何曾被如此對待過？ 她跺了跺腳，將自己沒吃完的收起，氣鼓鼓地道：“去就去。” 李昊見狀，轉身徑直飛掠而出。 羋雪瑤恨恨地咬牙跟上。 沒多久，他們收斂氣息，小心翼翼來到第三防線。 氣歸氣，羋雪瑤還是將仙道法則施展，將李昊籠罩住，將二人的氣息遮掩，裡面混入古魔一族的氣息，即便是仙君境圓滿的存在神識掃過此地，都無法察覺到他們。 只見前方數萬裡外的星空中，各種仙術轟炸，仙兵縱橫，古樸的洪鐘震盪，又是雷龍咆哮，諸多手段齊出，極其激烈。 羋雪瑤掃視着那古魔潮，看到其中隱藏的帝江一族，還看到逐漸投身戰場的輪轉王一族，但緊接着，她的目光便落在那戰場中遍地的殘骸上，忽然感覺有些眼饞了起來。 若是自己能上戰場，將這些殘骸全都打包該多好… 但很快，她清醒過來，爲自己這想法感到一絲懺悔，身爲古魔一族，自己居然盼着眼下戰亡的數量越多越好，真沒出息… 不過，他們死了，能成爲我的食物，爲我的修行添磚加瓦，也是他們的殊榮，將來我揮師征程真界萬族，有他們一份功勞……羋雪瑤心中念頭不斷轉動。 李昊則凝視着那古魔潮混戰中的人族，看到諸多戰營在裡面廝殺，其中數量最多的就是虎獅軍。 他們作戰兇猛，極其慘烈，每時每刻都有人在犧牲。 那戰場中，仙君境的古魔呼嘯縱橫，隨時會降臨在某處戰場，而仙軍中也有仙君忽然殺出，將古魔清繳。 Www◆TTκan◆Сo 置身這樣的戰場中，隨時會遭遇不測危險，即便是李昊也沒把握能在裡面安然無恙，畢竟那古魔潮深處，必然有王級坐鎮，若是對方親臨偷襲，他可能連望老都來不及呼喚。 “嗯？” 凝視半晌，李昊忽然看出一絲不對勁，那虎獅軍雖然兇猛，但嚴密死守，一旦有缺口，立刻就會有新的軍營填補上去，將防線牢牢守住，固若金湯！ 李昊想到羋雪瑤的話，忽然感覺，對方說的似乎不無道理。 這邊境作戰數萬年，沒道理自己一來就崩塌失守，這裡的將軍沒那麼蠢，而且自己也不是死神小學生。 他又看了兩眼，越發感覺，燕楚仙朝可能意識到古魔的佈局，心中慢慢放心下來，對羋雪瑤道： “退。” 羋雪瑤的目光從那些殘骸上收回，有些遺憾和不捨的感覺，但見李昊終於回心轉意，還是鬆了口氣，當即便帶着李昊返回到原先的窩點。 “我就說吧，非不聽。” 羋雪瑤坐到先前的石塊上，取出自己先前沒吃完的白切魔肉，繼續享用起來，同時輕哼了一句。 李昊沒理她，而是專心煉化體內血肉。 時間飛逝，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李昊體內的元神骨從72，增加到87根，提升速度極其穩定。 他自己天地空間內蒐集的古魔屍骸，還沒怎麼吃，這段日子都是吃羋雪瑤從外面四處搜尋回來的殘骸。 在李昊繼續享受美味時，清河歿城邊境處。 仙台上，三道身影矗立於此，凝視着前方接連鏖戰三個月的邊防。 那裡的虎獅軍戰士臉上都寫滿疲倦，還有許多天狼軍戰士，眼中充斥着恐懼。 此外，許多宗門弟子，也都退守到後面，雖然渴望建立仙功，但小命更重要，只是時不時會抱團出手，填補上缺口，同時斬殺古魔，等察覺到危險便立刻抱團撤退。 “它們快要忍耐不住了，孔雀軍已經集結過來了嗎？” 銀髮黑盔的青年詢問身邊副將。 中年副將行令道：“在北方漓渚歿城那邊，也有古魔大規模侵犯，孔雀軍主要在那邊，目前只調來三支甲級戰營！” 甲級戰營，每支數量是一萬，也就是三萬人。 旁邊，重瞳異色女子眼眸深沉，道：“數量有些少了，那古魔潮後面，還有那帝江一族潛伏，還好我們先前在遺留的殘骸中，留下仙術秘印，探測到它們的痕跡。” “它們也知道咱們探測到了，因此遲遲沒出手。” 銀髮黑鎧青年沉聲道：“僅靠孔雀軍，若是真正爆發，正面未必能佔到便宜。” 旁邊的重瞳異色女子沉默不語。 站在中間的老者眼眸深邃，自帶威嚴，他緩緩道：“那古魔潮如今大軍都集結在這裡，背面未必有防守，調動一支孔雀軍繞過去從背面襲擊，會有奇效！” 銀髮黑鎧青年目光微動，問道：“來得及麼，我看它們快忍耐不住了。” “別擔心，那帝江一族素來膽小謹慎，絕不會輕易來襲，咱們還有時間。” 老者目光眺望着那混戰背後的黑暗深空，道：“若是此時那裡有一支咱們的軍隊，它們必敗無疑！” “可惜，先前這些古魔潮進攻時，將沿途的仙陣都摧毀了，否則藉助這仙台，咱們還能看清它們大軍的動向。”重瞳異色女子嘆道。 老者搖頭，“損失的東西就不必再說，準備發信號，讓先前遺留在外的雲兵準備集結，調一支孔雀軍繞後，相互配合，不要太多，以免打草驚蛇！” 見他發號施令，銀髮黑盔青年點頭，隨即便對副將吩咐傳令。 第一防線處。 李昊跟羋雪瑤正在吃喝，陡然間，李昊看到遙遠的深空處，竟有道燦爛的紅光浮現，就像星辰爆裂。 李昊微怔，頓時放下收裡的食物，騰飛到半空中眺望。 “該不會……” 羋雪瑤也跟隨過來，臉色微變，難不成真將那人族邊防攻破了？ 李昊沒說話，擡手一捲，將地面的食物全都收進天地空間，道：“去看看。” 羋雪瑤也沒心思繼續等待，擡手施展出仙道法則，籠罩二人氣息，隨即便追趕過去。 等靠近後，李昊便看到那赤紅的光芒像一顆火球，橫亙在仙軍後方。 同時，仙軍中忽然有兩支軍隊殺出，身穿碧綠色的孔雀戰甲，萬人軍隊結陣，化作一尊巍峨的仙神般，擡手揮舞間，便將巨山大小的古魔輕易捏碎。 “是孔雀軍！” 李昊跟羋雪瑤異口同聲道。 孔雀軍，甲級戰營，足以堪比仙君境八重的戰力，在戰場中具有極強的威懾力。 而更強的龍戰軍，甲級戰營，堪比仙君境十重圓滿，是僅次於楚仙軍的力量。 此時，這兩支孔雀軍出手，頃刻間便將戰場上混亂的局勢給驅散了不少，不少古魔頃刻間隕落，被結陣的巨大仙神揮手斬殺。 這仙神魁梧，渾身繚繞業火，能焚燒元神，專爲古魔而訓練的仙陣。 與此同時，遠處忽然有一道道氣息浮現。 李昊跟羋雪瑤轉身望去，便看到那寂靜黑暗的深空中，竟衝來一道道的仙君境氣息。 雖然只是仙君境一二重左右，但數量逐漸增多，七八位，十幾位。 “這裡怎麼會有人？” 羋雪瑤驚訝。 李昊同樣吃驚，先前他也來這裡觀看過數次，但都沒見過沿途有人隱藏。 在這古魔潮的背後，除他們外，居然還有其他仙君境的存在。 此時，這些仙君境氣息相互匯聚，迅速便凝結成一小股力量，朝那古魔潮殺去。 那古魔潮後方的一些強大氣息，似乎也沒料到在背後還有人族殺來，同樣吃了一驚，倉促迎敵。 與此同時，一尊魁梧仙神從遠處星空踏來，朝那古魔潮後方殺去，又是一支孔雀軍組成。 “他們從哪來的，難不成你們人族中有空間本源領悟七重的強者，悄無聲息在後方直接開闢出空間傳送陣？” 羋雪瑤忍不住震驚道。 空間作爲九序之一，排在第二位，雖然少數頂尖天驕能夠參悟、掌握，但大多都掌握的較爲淺薄，越是深入參悟阻礙越大。 若能參悟到空間本源七重，其意義除本身的戰力外，在任何大勢力都將得到頂尖待遇。 畢竟，能夠直接超遠程隱晦開闢傳送通道，將大軍傳送到敵方後面，甚至是降落在敵方大本營，這種威脅太可怕了！ “真有那種存在坐鎮這樣的戰場，這戰役也沒必要繼續了。”羋雪瑤喃喃自語道。 那等存在，都在更大的戰場上，出現在這裡，絕對是一錘定音的效果。 第475章 出手 李昊跟羋雪瑤沒有行動，而是潛伏在暗處觀望。 那忽然出現的孔雀軍仙陣並未察覺到他們，而是徑直朝古魔潮殺去。 仙陣化作魁梧仙神，這是孔雀軍的甲級大陣，原相仙陣。此陣能聚集上萬真仙境圓滿的力量，以十八處陣基中的仙君境三重將領爲核心，爆發出堪比仙君境八重的力量。 在這戰場中，仙君境八重，已經是仙君境的上位強者，具有毀滅星空的破壞力，能讓戰局發生重大變化。 隨着魁梧的原相仙神殺進魔潮中，立刻便造成大動亂，魔血揮灑，仙力劈斷虛空，撕裂出猙獰的暗黑溝壑。 而先前出現的那些仙君境，紛紛跟隨而上，幫其開闢缺口，讓原相仙神直接殺到古魔潮後方深處。 李昊跟羋雪瑤凝目眺望，便看到那古魔潮後方被打得措手不及，頃刻間便有不少古魔慘死隕落。 這些古魔都是仙君境四五重的存在，但在原相仙神面前，擡手間就被鎮壓橫掃，境界相差兩三重，戰鬥起來的差距便猶如天塹，即便是得天獨厚的古魔都難以逾越。 隨着古魔中的仙君境統領接連隕落斃命，古魔潮前方的戰局也變得混亂起來。 李昊看到此景，體內仙力悄然運轉，隨時也準備趁此難得機會返回邊境仙軍大潮中。 羋雪瑤察覺到李昊的氣息變化，她緊盯着那古魔潮後方，道：“先別急，再看看，那帝江一族該出手了，僅靠那孔雀軍未必能這麼輕易將古魔潮擊敗。” 李昊眸光一動，凝目望去。 伴隨着原相仙神的橫掃和屠殺，那古魔潮像湖泊激起萬道漣漪，這混亂逐漸往外擴散。 就在這時，古魔潮中陡然出現一道深沉、蒼茫的氣息，如太古中貫穿降臨，籠罩襲殺而至。 那是一道烏黑的光芒，只兩三丈長，卻似乎將整個星空牽動，化作扭曲的螺旋力量，要將原相仙神萬丈高的身軀貫穿！ 那原相仙神驀然擡頭，感受到莫大危險，仙神體內的一萬孔雀軍都是臉色大變，齊齊怒吼，渾身爆發出赤色的血氣，仙神也隨之爆發出極致力量，如湖泊般的大手合攏，朝那烏光合壓過去。 在其掌心綻放金光秘術，蘊含着仙道法則，想將烏光破滅。 但彼此觸碰間，金光秘力卻在快速消散，雙掌還未合攏將烏光捏住，就被可怕的撕裂力量，將手掌上的仙力剝奪，如枯樹皮般亂飛，露出雙掌內的孔雀軍戰士，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瞬間湮滅。 伴隨着雙掌的崩潰，原相仙神怒吼，身體不斷後退，萬丈的身軀，竟被那一道三丈烏光給壓得退出萬里之外，才勉強將烏光的餘力消掉。 當烏光消散，裡面顯露出來的，竟是一道極細小的黑絲，飄蕩在虛空中，緩緩落下，看上去就像是一根頭髮！ 李昊看得清楚，那烏光的餘力不是靠原相仙神所擋住，而是在那烏光襲殺而至的同時，前方仙軍後方，陡然間衝出一道威壓戰場的氣息，直奔那古魔潮後方。 那裡爆發出更加恐怖的戰鬥，以李昊無法理解的攻擊，在虛空中陡然震盪出來。 在那裡泛起一圈烏黑的漣漪，震散出來，周圍的古魔驚慌逃竄，觸碰到那漣漪時，像被黑洞吞沒，慘叫都沒發出，便消散無聲。 在那漣漪震盪出來時，那襲殺向原相仙神的烏光也隨之消散了力量。 從古魔潮中衝出一道身高八丈的魁梧身影，發出低吼，渾身竟是一頭怒焰般的黑髮，隨風飄揚，肩膀跟胸口等處有銀色的羽毛覆蓋，銀光仙力籠罩，透露着不凡。 “那帝江一族居然讓王境過來，看來這片戰區由帝江一族接管了。” 羋雪瑤看到那類人模樣的魁梧身影，眼眸閃動，那輪轉王一族是隱藏在暗處，還是因爲她的緣故，去別處搜尋她了？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東西，牽扯極大，即便是王境親自來逮捕她也毫不爲過。 “仙王境……” 李昊凝目，看出那交戰的兩道模糊身影，都是望老那等級別的存在。 只是跟望老相比，孰強孰弱，就難以分辨了。 以他如今修爲，見仙王境如蜉蝣望天，只知其遼闊，卻不知其究竟多高多大。 但剛剛那頭髮絲裹挾的烏光力量，險些將那原相仙神貫穿，將整個孔雀軍擊殺，足以看出仙王境的恐怖。 “沒想到你……跟我會在這裡看到，我們人族中也有仙王境，看那氣息，似乎是伏魔司的老天師。” 羋雪瑤心虛看了眼李昊，剛險些說成“你們人族”。 伏魔司？李昊心中一動，這是燕楚仙朝內權勢最高的部門，也只有楚仙軍能夠與其媲美。 但楚仙軍鎮外，伏魔司鎮內。 楚仙軍只負責仙朝邊境四方，而伏魔司除了鎮壓境內一切妖魔鬼怪，尤其是古魔外，在邊境交戰時，伏魔司也會相助，插手邊境大戰和指揮，並且職權高於地方軍半級。 “這老天師坐鎮，也真夠忍得住，看來是讓孔雀軍來試探，剛剛逼出那帝江族王境的破綻，也不知勝負如何……” 羋雪瑤低聲道，心底卻幽幽嘆了口氣。 雖說她如今是被通緝叛逃的狀態，但內心還是傾向於古魔一族，畢竟追殺她的只是輪轉王跟帝江一族，其他王族還沒動靜，而她只要回到自己的皇族中，就能無恙。 李昊聽着對方的話，知道這魔女對人族的瞭解，可能比他還多。 畢竟他剛來真界，初來乍到，而對方也不知在這裡征戰多少年了。 此時，隨着人族老天師的出手，跟那帝江族王境廝殺，他們的戰場很快就上升到戰場的上空，彼此進入另一個層面的交鋒中，周圍空間破碎，仙國相互鎮壓、撞擊，綻放出一道道恐怖的威壓。 那些威壓稍微散落下來，就足以對下面的戰場造成巨大沖擊。 但雙方都極其剋制，沒將這力量影響到戰場，畢竟此刻的戰場已經是混戰，這股力量落下去，殺的是古魔還是人族，誰都說不準。 而在他們激烈交鋒時，人族跟古魔潮後方，又接連爆發出幾道氣息，紛紛殺進戰場。 李昊凝目，知道這場戰役要進入決勝時刻了。 先前被那一根髮絲逼退萬里的孔雀軍，此時又重振旗鼓，再次返回，只是雙掌內的戰士在先前湮滅許多，此時沒有手掌，只剩下兩條斷臂。 儘管如此，原相仙神依然大步走來，踏在虛空中轟隆作響，仙道法則在其斷臂上凝聚，化作由仙力所形成的手掌，衝入到古魔潮中大開殺戒。 嘭！ 古魔潮的主要戰力，都在迎戰於正面戰場，但在後方卻衝出一道氣息強勢的帝江族，朝孔雀軍殺去。 那道帝江族先是瞬閃到幾位仙君境身邊，擡手間便揮舞出一道金色的神鏈，鏈上有金光跟黑焰兩種力量纏繞，揮舞間，直接將那幾位從古魔潮後方冒出來的仙君境給直接抽得身體爆裂。 神鏈上的秩序力量，不可抗拒，那幾位仙君境頃刻間殞命。 隨後，他陰冷地看了眼不斷揮殺古魔的原相仙神，直接跳躍過去，神鏈似無限延伸般，增長到數萬丈，狠狠甩落下來。 原相仙神內的孔雀軍早就感受到了，但他們知道襲殺古魔潮後方意味着什麼，如此深陷敵軍，本就是極其兇險，他們也早就做好十死無歸的準備。 “殺！” 孔雀軍將士皆是怒吼，咆哮着迎戰上去，沒有退縮。 即便不能獲勝，就此戰亡，他們也會得到戰場結算，那份仙功會清算到他們的至親、族輩、同宗等身上，會被永世銘記。 嘭！神鏈震盪下，將原相仙神體表的仙力撕裂，那神鏈似刀鋒般，竟鋒利得可怕。 原相仙神催動金色秘力，凝聚出一道道可怕的仙術，如明月爆裂，如血海倒轉，跟那帝江族廝殺在一起。 那帝江族的氣勢卻節節攀升，越大越兇，爆發出仙君境九重的氣息，揮舞手裡的神鏈，像一道軟鞭和神劍，將原相仙神表面的仙力不斷撕裂，使得仙軀越來越薄弱。 李昊緊盯着戰場，此時他的位置有羋雪瑤掩護，無人察覺到他們。 除這支包後的孔雀軍外，其餘的孔雀軍都有古魔中的強者前去阻擊，此時戰場雖然看似混亂，但古魔中的強者卻比人族中要多一兩位，正在戰場不斷廝殺。 那些仙君境高位的古魔，沒有同境的阻礙，在戰場上就像餓狼般縱橫，所過之處，如割草般將那些真仙境的虎獅軍踐踏。 李昊眼神閃爍，此時出手極其兇險，但必須該出手了。 “走！” 李昊沒忘將羋雪瑤拉上，對方既然想冒充人族，那就該出出力。 羋雪瑤看了李昊一眼，這次卻沒拒絕，她也覺得現在是一個難得機會，趁混亂中能越過古魔潮的封鎖，進入到人族的領地中，到時再想追殺她就更難了。 “那邊有缺口。” 羋雪瑤指去，她先前就在觀察，比李昊更加仔細。 李昊看了眼她說的地方，那裡有人族野火軍跟古魔交戰，對他們而言，確實是缺口，若是前去相助，正好能混到人族中。 但他看了眼那節節敗退的原相仙神，又看了眼身邊的羋雪瑤，道： “咱們合力，你當主力，我來配合，咱們看看能不能配合他們，將這隻古魔給解決了。” 見李昊指向那隻仙君境九重的古魔，羋雪瑤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瘋了？” “你應該能辦到吧，先前追殺你的那兩隻古魔，雖然不是仙君境九重，但你能從他們手裡逃到現在，也不會差到哪去。” 李昊說道：“何況還有那孔雀軍。” “你太高看我了。” 羋雪瑤沒好氣道，她看了眼那仙君境九重的帝江族古魔，眸光轉動，若是三個月前，她還未必能與之匹敵，畢竟境界相差太多，但如今在李昊的烹飪下，她元神力量大增，能動用另外一些秘術了。 真交鋒的話，未必沒有把握。 再配合那孔雀軍，她有九成把握能將其擊殺。 但……身爲古魔，她爲什麼要爲人族去冒這樣的風險？ “我辦不到，你也別去找死，你一個真仙境三重，怎麼敢指人家仙君境九重的啊？” 羋雪瑤有些無言地看着李昊，道：“咱們就老老實實回去就行了。” “必須去！” 李昊搖頭，盯着她，他終歸是在那座府邸內，耳濡目染過一些兵法戰法，此刻眼前戰場的局勢不算負責，他看得出來，若是讓那仙君境九重的古魔將那原相仙神解決，再轉身投入戰場，極可能會打破平衡，導致整個戰場出現巨大傷亡！ 那頭頂上空兩位王境存在的戰鬥，似乎一時半刻無法結束，這戰場若是失控，必將慘烈！ “你！” 羋雪瑤見李昊固執的模樣，氣惱起來：“這是玩命，我不會聽你的。” 李昊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徑直朝那仙君境九重的古魔衝去。 羋雪瑤看得愣住，旋即大驚失色，急忙衝上去攔住李昊。 但李昊甩開她的手掌，頭也不回地衝出去。 “你，你簡直是找死！” 羋雪瑤氣得原地跺腳，從沒見過這麼偏執的傢伙，她咬着嘴脣，眼神複雜，若是就此離去的話，她自己可以從那缺口中混入到人族中。 但人族邊境審查極嚴，她雖然有僞裝秘術，但還是沒有把握能通過種種考驗。 而有李昊在身邊就不同了，對方如此妖孽，必然是大宗天驕，有對方跟她同行和證明的話，許多事都能避開。 再者，若是李昊死掉，那她也會失去快速提升元神力量的辦法。 “混蛋，去死去死去死！” 羋雪瑤怒哼一聲，嘴裡罵着去死，卻還是朝李昊追趕過去。 李昊感受到背後追來的氣息，心中暗鬆了口氣，看來對方還是沒捨得那口吃的。 若對方沒來，單靠他也無能爲力。 “陪你送死吧！” 羋雪瑤越過李昊，氣怒地道。 李昊看到她憤怒的面容，嘴角卻露出笑容，道：“好啊。” 羋雪瑤轉過頭去，徑直朝那帝江族古魔衝去。 她決定出手，便沒再留情，爆發出極強的元神力量，以仙術掩蓋，呼喚出一道筆桿，破空而來，殺向那帝江族古魔。 那帝江族古魔感受到陡然而至的兇險，臉色微變，等察覺到那股力量的怪異時，不禁怔住，旋即驚疑地看向羋雪瑤。 此刻羋雪瑤出手攻擊，氣息有些隱晦顯露，同爲古魔一族，帝江族古魔立刻便認了出來，眼中的驚疑頓時轉爲驚怒，繼而是憤怒到臉孔扭曲。 在戰場遭同族背叛，以此刻戰場的局勢來說，絕對是極其慘重的。 “你是何族！” 他發出怒吼，直接捨棄那孔雀軍，竟朝羋雪瑤直接殺去。 背叛比敵人更可恨。 “你不配知道。” 羋雪瑤眼神冷冽，元神力量爆發，跟其廝殺在一起。 那傷痕累累的原相仙神得到增援，頓時喘了口氣，旋即也連忙配合羋雪瑤殺了過來。 他們看到羋雪瑤是前來相助的，也無暇去仔細感應羋雪瑤的氣息，配合她全力出手。 等李昊靠近時，羋雪瑤跟孔雀軍的聯手攻擊，已經將這帝江族古魔給壓制得不斷敗退。 羋雪瑤的攻擊極其兇狠，想要快速解決，以免氣息展露太多，暴露自身。 那帝江族古魔被她壓制，極其憋屈和憤恨，但他似乎看出羋雪瑤的心思，陡然間以人族的語言怒吼： “混蛋，你身爲古魔，居然敢背叛自己種族，你該死！” 聽到此話，羋雪瑤臉色一變，但她早有防備，冷笑道：“休想污衊我！” 說話間，攻擊更加猛烈，元神化作烏黑的筆桿，直接貫穿帝江族青年，給他造成重創。 帝江族古魔不斷怒吼，但羋雪瑤的元神經過三個月提升，已經堪比仙君境九重了，此時施展元神秘術，很快便將其創傷。 嘭！ 帝江族古魔被重創，想逃回古魔潮中。 孔雀軍追殺過去，而羋雪瑤喘着氣，返回到李昊身邊，她對李昊故作輕鬆地道： “他胡說八道，你不會相信了吧？” “我知道。” …… …… 第476章 仙功清算 李昊瞥了羋雪瑤一眼，看到對方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心中也有些怪那古魔多嘴，還特意用人族語言吼出來，這是吼給誰聽啊，可別打草驚蛇了… “看來你還不算笨。” 見李昊相信自己，羋雪瑤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李昊正想讓她幫忙，將那帝江族古魔徹底擊斃時，陡然間，那古魔潮深處，一道氣息猛然朝這邊騰飛過來。 那道氣息極其強悍，似忽然出現，剎那間便展現出不遜色那帝江族古魔的威勢。 一根古老戰矛自對方手裡飛射出來，凝聚着金色的螺紋，將空間層層絞碎，要將羋雪瑤釘死在虛空中。 羋雪瑤剛緩和的表情，猛然驟變，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她感應到那戰矛上的毀滅氣息，頃刻間將渾身力量提升到極致，甚至顧不得隱藏，雙臂如大鵬展翅般揮舞，暗黑的仙力涌動出來，背後一道道肉翼顯露，吞噬般的力量自體內爆發。 “生死寂滅！” 她擡手間便展露出自身的天賦秘術，屬於她這一族的手段，背後八道肉翼上，瀰漫出生和死的力量。 四道肉翼散露出燦爛碧綠的生道仙力，另外四道肉翼卻充斥着毀滅、暴虐的暗黑死力，彼此交纏，化作一道灰濛濛的利刃，迎斬而出！ 嘭地一聲，戰矛撞碎那寂滅利刃，虛空震顫出巨大沖擊波，整個戰場都似乎在動盪。 戰矛上神輝消散許多，倒飛而回，一道巍峨猙獰的古魔衝出，將那戰矛一手握住。 羋雪瑤臉頰一片赤紅，噴出鮮血，眼中露出強烈的憤怒。 “輪轉王族，你們藏得夠深。” 她沒想到，在這古魔潮都快敗落時，裡面居然還隱藏着輪轉王族的古魔強者，在這裡潛伏等待。 “那東西勝過一百場這樣的戰役，交出來，給你全屍！” 那古魔手持戰矛，眼神冰冷森寒，其氣息隱隱有仙君境十重，隆重的威壓，讓戰場上其他各方激烈廝殺的戰鬥，都出現輕微的停滯，感受到這強大威脅。 羋雪瑤氣得銀牙都快咬碎，眼看馬上就要殺死那帝江族古魔，借其人頭立功，順利混到人族中，結果卻在此刻被輪轉王族逮住，逼出原身。 剛若想繼續隱藏僞裝，她不死也重傷，對方境界相差太多。 離成功就差半步了……她咬牙，忽然察覺到破空聲接近，李昊的身影數次瞬閃來到她身邊。 “你沒事吧？” 李昊臉色凝重，若羋雪瑤失去戰力，眼前那古魔將無人能擋。 羋雪瑤怔住，本以爲這相處三個月的人族少年，會一臉震驚，卻看到對方居然接近自己，一臉凝重，眼中還帶着幾分擔憂和關切。 她微微失神了下，情不自禁地道：“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李昊暗歎，事到如今也無法裝傻了，道：“剛不是回答你了嗎？” 羋雪瑤呆愣了下，想到李昊剛說的“我知道”，原來是指知道她是古魔？ “那你，你……” 知道她的身份，還敢跟她一起相處三個月？ 李昊無奈，眼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嗎。 “還是想想怎麼解決它吧。”李昊提醒道。 羋雪瑤頓時回過神來，臉色微變，看向那輪轉王族古魔，她眼神不停閃爍，最終咬牙道： “對方是王族，境界相差太多，你自求多福吧，我走了！” “擋不住？” 李昊不禁問道，還以爲對方會有什麼底牌。 羋雪瑤聽到李昊的話，想到那浮屠帝心塔，道：“你有什麼手段能擋他？” “沒。” 李昊坦白道：“我底牌用光了。” 那浮屠帝心塔，都是韓老給的，他事先都不知曉有這樣的底牌。 羋雪瑤險些氣到，不知道李昊說的是真是假，但此時此刻，她知道該跟這人族分別了，雖然李昊的反應讓她感到意外，但如今對方知曉她的身份，她不可能再相信對方沒有企圖。 “看在這三個月的美味上，我就不牽連你了。” 羋雪瑤深深看了眼李昊，二人交流極快，一切都在轉眼間發生。 她不理會李昊驚訝的目光，驀然踏出，掌心浮現出一道混沌神光籠罩的暗黑菱形，那菱形極其深邃，似是某種碎片。 看到那暗黑菱形，那輪轉王族古魔臉色頓變，眼神變得鋒利而激動起來。 “交出來！” “想要，抓住我再說！” 羋雪瑤驀然收起此物，轉身騰飛而去，背後的肉翼撕裂開虛空，展露出空間本源四重的手段，直接進行虛空穿梭跳躍。 同時，她擡手揮舞，虛空中滋生出一片熾烈的火海爲其斷後。 那火海焚煮天地，將空間都炙烤得扭曲起來，將範圍內的仙力等一切物質都點燃。 “不會再讓你逃掉了！” 輪轉王族眼神冰冷，手裡的戰矛上再次浮現出金色光輝，他驀然大步踏出，戰矛揮舞，將那火海挽起千百朵火花，破開一道漆黑寂滅的通道。 他追趕過去，甚至都沒再多看一眼李昊。 但在經過時，他還是隨手釋放出一道暗黑的利刃，朝李昊瞬斬過來。 李昊臉色微變，體內極境瞬間爆發，骨骼咔咔作響，施展出法天象地，接引諸天星辰仙力，將祖仙之軀催動到極致，擡手劃出一道劍芒迎上。 嘭！ 劍芒爆裂，似被那利刃上附帶的仙道法則吞噬，碎裂得悄無聲息。 但暗黑利刃卻也受到影響，黯淡少許，隨後撞在李昊揮出的天地無敵拳上。 無敵的拳風被法則湮滅，拳頭被劈開，沿手臂骨一直延伸到肩膀，利刃的餘力才慢慢消散。 僅是隨手一擊，便讓李昊險些陷入生死絕境，這還是他展露出的真仙境三重修爲迷惑了對方，讓對方沒有施展太強的力量。 這仙君境九重的輪轉王族，比李昊先前遇到的任何一位古魔都強，他看着對方在火海後消失的身影，眉頭緊皺起來，心中忽然有一絲擔憂，也不知那傢伙能不能脫身。 不過，想到對方也是古魔，即便是死，也跟自己無關。 只是，對方臨走前，亮出那道暗黑菱形，毫無疑問那就是對方被追殺的原因，對方選擇在此刻沒有牽連他，拿他做擋箭牌爭取時間，倒是讓李昊感到意外，心中對她的成見也稍微減輕了許多。 “自求多福吧……” 李昊呢喃一句，收回目光，看向這廣袤的邊境戰場。 無數的仙術爆發，跟古魔廝殺在一起，各宗門的弟子身影都在混戰中顯露。 每時每刻都有真仙隕落，李昊想着，也許該呼喚望老過來。 有望老這樣的仙王投身此戰，必然能迅速平定，減輕傷亡。 只是，望老在追尋那位師尊曾經的親傳弟子，時渺的轉世身應瀟瀟，也不知情況如何，冒然將其呼喚過來，可能會讓其前功盡棄… 思索間，李昊還是打算將其召回，畢竟人命關天。 就在他準備開口時，忽然間頭頂上空傳來一道劇烈的震鳴。 緊接着，天空中潑灑出一片烏黑的雲，那雲在高空短暫滯留，便快速放大，赫然是一團潑天般的黑色魔血。 一道烏黑的光芒從那魔血中遠遁而去，接連閃爍間，轉眼就消失在戰場中，似是一道光束筆直射向遙遠的星空，轉瞬即逝，讓人來不及反應。 而那烏黑光芒消失時，高空中一道身材偉岸的身影降落，背後屹立着巨大的法相，法相周圍呈浪濤大海，似能將整個戰場淹沒。 在那法相前的偉岸身影，是一位老者，雖年邁，鬢髮雪白，卻有種氣吞天地的威勢。 他枯老的手掌上捏着一道斷翼，凝視了眼那遠遁逃走的古魔王，同爲王境，彼此實力雖有差別，但對方奪命逃亡，想追殺還是有些困難。 他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整個戰場，一眼便看清場上局勢。 哼！ 他冷哼一聲，擡手間便呼喚出自己的仙國，鎮壓而下。 古魔潮中再無王境，此時他的出手將爲所欲爲，隨着仙國鎮壓，大片的古魔頃刻間暴斃，連慘叫和抵抗都來不及。 而那些仙君境古魔感受到這恐怖的威壓，都是驚駭欲絕，知道這場戰役已經敗了，紛紛嘶吼着爆發，掙脫眼前的對手，瘋狂逃亡。 但它們逃亡的速度哪有仙王的仙國快，很快就被仙國籠罩鎮殺，只有少數幾隻外緣戰場的仙君境古魔逃走。 場上的局勢倏然間逆轉，人族戰場立刻便吹響反擊號角，古魔潮陷入驚慌混亂中，四處逃亡。 李昊看到這混亂的大好局勢，頓時斷了呼喚望老的心思，也沒浪費時間，快速投身到這獵殺古魔的盛宴中。 “殺！” “殺！” “別讓它們逃了，一個不留！” 戰場中，到處都是呼喊的衝殺聲，堅持數月的苦戰，在這一刻要結束，所有人都看出那古魔潮已經潰敗了。 隨着人族士氣高漲，古魔潮中的仙君境統帥都是驚怒，只能逃亡，生怕被那高空中的老人盯上。 李昊出現在古魔潮後方，這些古魔如潮水般席捲撤退，李昊像一柄破開逆流的劍，將身邊經過的那些倉惶逃竄的古魔快速斬殺。 他施展出天地法相，祭出檮杌，展露出萬丈高的仙軀，不斷鎮殺身邊的古魔。 這些古魔都是驚怒，想跟李昊廝殺，但潰敗之勢已成，無心戀戰，被李昊接連追殺斬落，只有少數逃走。 李昊將這些斬落的古魔屍身全都順手收進天地空間中，快速累積，他手裡的真寶仙劍在不斷的揮殺中，劍鋒都有些卷鈍了，殺得李昊渾身浴血，如戰場中的殺神。 許多追殺古魔趕赴到李昊身邊的虎獅軍，看到李昊斬殺古魔的速度和威勢，都是心驚肉跳，這是哪宗強者，居然如此可怕！ 隨着古魔潮大面積潰敗，李昊一路斬殺，跟隨虎獅軍一同將逃亡的古魔追殺到亂石星域前，才停下身來。 再往前就是古魔頻繁出沒的地方了，可能會有埋伏暗藏，大軍紛紛駐足，隨即在這亂石星域分界線處，發出歡呼和怒吼，宣揚着這次戰爭的勝利。 “這次收穫，夠吃好幾年了……” 李昊查看了眼天地空間，露出滿意笑容，隨即看向那逃向亂石星域的古魔殘兵，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選擇就此打道回府，避免再節外生枝。 這一路上沒看到羋雪瑤的屍身，也不知她情況如何。 李昊搖搖頭，也沒再多想。 在大軍返回時，高空中，銀髮黑盔的青年跟重瞳異眸女子趕往老者身邊。 “天師，您沒事吧？” 重瞳異眸女子關切問道。 老者微微擡手，表示無礙，旋即掃了眼戰場，輕笑道：“這一戰比我想象的順利，那帝秋被我重創，沒幾百年緩不過來，可惜沒能將其留下來。” “若非天師妙計，也沒法將其引出破綻，那傢伙藏的太深了。” 銀髮黑盔青年說道。 老者眼眸微微閃動了下，道：“若非有內應，我也不知曉他居然會親自出手，估計是想在此戰將你等偷襲斬殺，也算是對我人族的不小消耗。” 十萬年的征戰，真界萬族跟古魔的交鋒，早已斷了一次決勝的念頭，那是無法辦到的事，只能相互消耗、蠶食，等消耗到一定程度，纔會大舉進攻，徹底決戰。 聽到老者的話，二人都是微微沉默，他們身爲人族邊防大將，修行數萬年，人族中誕生出他們這樣的強者，至少要萬年時光，吸收諸多寶貴資源才能培養出來，這些年的征戰隕落，每一位仙君境高位的強者，都是人族中的中流砥柱。 “走，回去清點傷亡，那繞後奇襲的那支孔雀軍居然沒出大事，我也能跟趙王有交代了……” 老者笑了笑，目光掃了眼戰場，裡面幾支孔雀軍的數量雖然少，卻極其顯眼。 “嗯。” 二人聞言，俱是點頭，隨老者一同返程。 此時，號角吹響，大軍也從亂石星域邊撤退。 李昊跟隨大軍一同回到城中，返回野火軍城營區。 沿途遇到的各戰營戰士，有人悲慼，爲死去戰友落淚，有人則在清算自己的仙功，發出驚喜的歡呼，顯然此戰撿到不少便宜。 等李昊回到野火軍城營時，走入院中，便看到石天勁等人早已在此處，顯然是提前就返回了，沒李昊追的那麼深。 第477章 百萬仙功，天師傳召 “斬殺真仙境九重古魔兩隻，八重五隻，七重九隻……” 院中，石天勁橫刀立馬地坐在首位，清算自己的仙功，等末尾結束，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道： “終於不用繼續待在這野火軍帶新人了，加上先前累積的仙功，共有二十萬，加上我真仙境十重圓滿的修爲，能申請進入孔雀軍！” 聽到他的話，幾位老兵皆是眼中露出羨慕，紛紛道喜祝賀。 躋身孔雀軍，若是服役期間休假返回仙朝內境，其身份甚至媲美天四宗的長老（仙君境）。 畢竟，孔雀軍背後所代表的是燕楚仙朝皇族，不可觸犯，即便是修爲高於一境的天四宗長老，都要給幾分薄面。 此外，若是前去聯姻，對象至少都是萬年世家的嫡女，或是各仙城郡邑的守將千金。 其他幾位新人反應稍慢，但看到幾位老兵諂媚討好的模樣，也都紛紛學樣恭維起來。 在修行界既是單打獨鬥，也是人情世故，宗門皇朝皆是如此。 “小七，你呢？這次你也殺了不少吧？” 石天勁看向坐在邊上的青年。 這青年雖是新兵，但這次出征多虧對方，才讓他們戰營能夠撿漏獵殺到這麼多古魔，否則他的仙功可能要減少一兩萬。 “嗯，有十萬多。” 霍小七點頭，神色卻較爲平靜。 “十多萬仙功，加上你的修爲，足以進入虎獅軍了，若再努力努力，也能進孔雀軍！” 石天勁大笑，拍打着其肩膀，數月來相處，他已經將霍小七視作重要的人脈資源之一，多次示好，彼此關係也算是朋友了。 其他人看向霍小七，眼中都有羨慕，剛來就立下這麼多仙功，他們看過那些仙功兌換庫裡的寶物，這十多萬仙功足以兌換不少修行資源了。 聽到石天勁的話，霍小七卻沒什麼高興的感覺，他來此處可不是爲了進入孔雀軍，而是歷練自身，爲十年後的南域會戰做準備。 當然，若能順帶立下仙功，取得軍方較高的地位，也是不錯的路子。 只是，此時此刻，他心中卻不免想到那道身影。 若是他還在的話…… 咚咚。 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衆人紛紛回頭，朝院門外望去，便看到一道少年的身影站在院門口，輕輕叩門，隨即緩步走了進來。 “蟲二？。” 衆人看到李昊的面容，都是愣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闊腿架坐在椅上的石天勁，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愣神了片刻，臉上很快便堆起笑容，快步迎上來，道： “蟲二，你回來了，太好了，這幾個月沒看到你人，我們都急死了，還以爲你出了意外！” 李昊無視其臉上熱情，看到霍小七也在，對他點點頭。 數月過去，霍小七的氣息明顯比先前更加沉穩，透露着一股凌冽的銳氣。 看到李昊，霍小七呆愣住，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他身影一晃便來到李昊面前，不禁道： “這幾個月你去哪了，我還以爲你過於激進，被那古魔中的統領給盯上了！” 在戰場中過於耀眼，遭敵方主將斬殺並不意外，這也是天驕也不敢輕易踏足戰場的原因之一，隨時會有意外。 李昊笑了笑，情況也差不多，他道：“發生一些小變故，但總的來說沒事。” 石天勁見李昊沒理會自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先前李昊到來，他也直接忽視這真仙境三重的小傢伙，懶得搭理，將其看做死人，如今被對方無視，他只能悻悻然。 “先前相救，我們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你呢，來來，坐。” 石天勁熱情招呼李昊，沒有將心中不滿表露，想結交李昊成爲自己的人脈資源。 李昊也沒謙讓，順勢坐下，發現院中的身影明顯比先前要少一半，那缺失的一部分人，他甚至還沒認清對方的模樣，這也許就是邊境戰爭的殘酷。 “這幾個月，以蟲二兄弟的實力，想必積攢了不少仙功吧，估計都有幾十萬！” 石天勁笑呵呵道，給李昊倒茶遞來。 李昊手指輕輕叩桌謝禮，卻沒喝，而是看向霍小七：“你呢？” “跟你沒法比。” 霍小七搖頭，眼神複雜地看着李昊，從剛見到的驚喜激動，到現在已經平復下來，只是回想起李昊先前救下他們時展露的實力，他低聲道：“你這修爲境界，是天宮的弟子嗎？” 李昊搖頭，想到對方說的南域會戰，笑道：“等到南域會戰上，你就知道了。” 霍小七不免苦笑，想到當初少年詢問他的時候，他也是一樣的回答。 石天勁見李昊完全沒有跟他結交的意思，眼底閃過一抹惱怒，但卻堆滿笑容，道： “蟲二兄弟，以你這樣的天資，我可以給你引薦到伏魔司去，我有位兄弟在那邊擔任伏魔衛。”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都是驚訝地看向石天勁，沒想到他還有伏魔司的關係。 石天勁嘴角微微揚起弧度，既然他自身沒有被李昊瞧上，那隻能搬出伏魔司的這層關係了。 雖然他說的那位兄弟，跟他只是點頭之交，但這事誰又知曉？ 李昊眼眸微動，伏魔衛？先前那位大師兄計青玄，似乎就是伏魔衛。 “如何？” 石天勁志得意滿地問道。 李昊搖頭，“沒什麼興趣。” 石天勁愣住，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心中卻有些羞惱。 霍小七在一旁暗暗搖頭，知道以李昊這樣的天資，不可能因爲伏魔司而動心，何況真要進伏魔司，也有的是辦法，他岔開話問道： “你有多少仙功了？” “還沒數過。” 李昊拿起自己的身份令牌，道：“我瞅瞅看。” 他分出一道神識滲透到令牌中，開始清算自己的仙功。 石天勁眼中露出一絲眼饞和慍怒，早知道李昊有如此強悍的戰力，當初李昊說要單獨行動時，他就不該答應，這樣李昊得到的仙功，就需要以戰營的分配方式，他能無償得到一半。 以李昊的修爲，若是足夠努力的話，數月下來，甚至可能積攢數十萬仙功！ 想到他心中就陣陣心痛。 其他人見李昊清算仙功，都紛紛停下自己手裡的動作，凝神看着這少年，眼中都有幾分好奇。 半晌。 李昊的神識將身份令牌中吸收的古魔之髓清算完畢，而最終得到的仙功數，讓李昊自己都有些驚訝。 “多少？” 石天勁見李昊放下令牌，第一個便忍不住問道。 李昊看到霍小七投來好奇的目光，道：“137萬仙功。” 瞬間安靜。 院內似是陡然間被冰封般，沒半點聲音。 像是有落葉飄過，打破沉寂，石天勁眼珠都快凸出，驚駭道：“多少？！” 霍小七也是愣住，張大了嘴巴，錯愕地看着李昊。 他剛開始跟隨在石天勁身邊獵殺古魔，後來也跟李昊一樣，選擇單獨作戰，這才累積到十萬仙功，而李昊居然是……137萬？！ 這得殺死多少古魔纔有這麼多仙功？ 要知道，在這危險的戰場上，若是單獨論修爲的話，真仙境十重能輕鬆橫掃真仙境一重的古魔，能源源不斷的累積仙功。 但事實上卻不是如此，首先古魔會結成大陣，如孔雀軍凝結的原相仙陣，便足以越境作戰。 而且，當戰場某處出現能破壞戰局的存在時，就會有相應，甚至更強的存在來鎮殺，單純殺古魔不難，但想在殺古魔的同時還能活下來，就很難！ 而李昊累積到137萬仙功，還能活着回來，這就極其可怕了！ “這，這仙功，就算是申請進入楚仙軍，都能進去了吧？” “這得殺死多少古魔啊，難不成那些古魔都是躺着給你殺嗎？” 其他人也都震撼地看着李昊，難以置信。 僅是一次上陣，眼前的新兵少年，似乎已經跟他們徹底進入兩個世界。 石天勁也回過神來，盯着李昊的臉孔，確定這少年沒有撒謊，他的眼眶有些發紅了，若是當初沒同意李昊離開的話，那他能直接無償得到近七十萬仙功！ 這麼多仙功足以讓他進入龍戰軍，並且還能兌換全套的仙兵和仙鎧，戰力大幅提升！ 他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感覺嗓子眼發緊，心中腸子都悔青。 在衆人震撼時，陡然間，院門外傳來兩道破空聲。 緊接着，院門再次被敲響。 有兩道身穿黑色長服，頭戴黑色尖盔的青年站在院門口，目光掃視四方，眼底帶着睥睨和冷冽的煞氣，冷冰冰地道： “誰是蟲二。” 李昊跟衆人一同回頭望去，等看清那二人打扮，石天勁心頭狠狠一跳，臉色變了。 “伏魔衛！” “伏魔衛怎麼會來這裡？” “難不成是石營長剛說要介紹的？但這也來得太快了吧……” 衆人不禁看向石天勁，又看向李昊，有些驚疑。 石天勁也是心臟砰砰跳動，他還沒通知那“兄弟”呢。 “是我，你們是？” 李昊起身，皺眉看着兩位伏魔衛，感覺對方來勢洶洶，似並非好事。 不過，他念頭剛起，眼前兩位青年見李昊起身，眼中的冷意和煞氣頓時消散，露出笑意，微微躬身，道： “蟲二先生，奉天師之命來傳召你，請隨我等去見天師。” 李昊微怔，頓時想到先前羋雪瑤分別時說的話。 那天師，該不會就是戰場上跟那位帝江族王境交戰的那位老人吧？ 對方怎麼會傳召自己？ 李昊心中念頭轉動，卻思索不出，難不成自己跟羋雪瑤走在一起，被視作奸細？ 不過他心中無愧，倒也不懼，除非對方不分青紅皁白。 “好。” 李昊答應一聲，上前來到這二人面前。 石天勁等人都是呆住，即便是霍小七也是臉色一變，天師，這在燕楚仙朝內，幾乎無人不知，是伏魔司中僅次於四大鎮魔王的存在！ “走吧。” 兩位伏魔衛青年點頭，轉身帶路。 李昊跟隨他們而去。 石天勁等人面面相覷，想到李昊的百萬仙功，毫無疑問，此去伏魔衛多半是好事。 石天勁臉上火辣辣，悄悄攥緊了拳頭，剛剛他還說要給李昊介紹伏魔衛兄弟，幫其引薦，結果轉眼對方就收到天師傳召，這地位差距不可言喻。 …… 清河歿城，主將府。 這座府邸位於遼闊無邊的歿河中心，如一座巍峨的巨山，有道萬丈高的天門聳立，門上是巡查的伏魔衛和龍戰軍。 站在這主將府天門上，能看到城內各方城營區傳來的訊號，也能看到城內各處飛揚的宗門仙功榜。 此時，在主將府內的星海殿中。 殿內的地面是一片幽暗的星域縮影，星域內有一道道砂礫般微弱的光芒，那是埋藏在星域內各處的仙陣，而仙台便是通過這些仙陣將神識增幅，能籠罩半個戰場。 此時，星域縮影中，無數的光芒浮動，一道道仙術爆裂。 但這些都是縮影，看上去極其微小，威力如炮仗，而在先前的真實戰場中，卻是能震動天地的可怕攻擊。 主位上，一位鬢角雪白的老者端坐，眼神輕垂，似閉攏，卻有一道縫隙，俯視着星域縮影。 在他身邊仙力環繞，有仙國的虛影浮現，異象紛呈。 此時，在他的仙國推動下，將這持續數月的戰場逐步的覆盤。 “這次古魔的襲擊，果然是衝我們來的。” 旁邊，銀髮黑盔青年凝視着覆盤的戰場，此刻再次從大局審視，才能看清古魔在此番戰場中的種種小動作。 “表面二響，實則卻隱藏王境，若非有天師提前通知，我等可能已經殞命。” 旁邊，重瞳異眸女子凝聲道。 老者的手掌輕輕撥弄，星域縮影內隨之變化，他輕聲道： “南域會戰將啓，這些宗門弟子獵殺古魔越發賣力了，此番將各宗排序和資源重新分配，不光是南域會戰的弟子排名，還要結合仙功，陛下這步棋下的妙，借整合資源，也讓各宗都自願投身戰場，斬妖除魔！” “不錯，這些宗門平日裡養尊處優，四處收斂資源，是該讓他們來戰場上做點貢獻了。”銀髮黑盔青年點頭道。 “此番若沒有這些宗門弟子賣力，只怕虎獅軍要犧牲更多。” 重瞳異眸女子看着星域縮影，那裡幾處天宗弟子的戰場，跟古魔廝殺得難解難分。 老者微微揮手，戰場隨之轉動，他嘴角露出微笑，道：“這些倒不稀奇，反倒是這裡一處，這個小傢伙你們可還有印象？” 隨着星域縮影轉動，在第二防線處，一道微小身影在不斷廝殺，穿梭在各戰營跟古魔之間。 重瞳異眸女子看了一眼，低聲道：“自然記得。” 這是數月前眼前這位天師曾讚賞過的少年，她自然不會忘記。 “這少年有何奇特？” 旁邊，一位身材偉岸，穿着黑色大蛟袍的中年人略帶詫異問道。 他端坐在碩大的石椅上，周圍有黑色的龍氣環繞，是仙道力量聚集顯現，彷彿九龍至尊。 老者聽到他的話，卻是笑而不語，而是撥弄手掌，將星域縮影轉到最後一戰的時刻，道： “若沒這少年，趙王，你手裡這支孔雀軍免不了要隕落，而且，一旦這支孔雀軍隕落，這處，這處，這幾處都將受到波及，等我擊退那帝秋時，這邊帶動的連鎖傷亡反應，你們自己瞧…” 第478章 天師庇護 老者將星域縮影流轉，將古魔潮後方的戰局橫向呈現出來。 在場包括老者在內，都是久經沙場之人，即便是剛剛的趙王，此時稍微用心凝視兩眼，也立刻便看出整個戰局的危險和微妙平衡。 除這孔雀軍所在的戰局圈外，還有七處戰圈，都是能打破這微妙平衡的地方。 然而，隨着廝殺交戰，其他各處都陷入僵局，孔雀軍此處，卻忽然殺出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那女子投身戰場，相助孔雀軍，爆發出極強戰力，將那帝江族古魔給重創。 “好強的仙君境！” “那女子的仙法，有些罕見，似乎像某種失傳的古老仙術！” 星海殿內，除老者外的衆人，都是眼神一凝，沒想到這次戰役中還隱藏這樣的高手，那女子的戰力絕對堪比一支甲級孔雀軍，甚至超過。 眼看平衡要被打破，那古魔潮中卻倏然衝出一道更可怕的古魔身影，要將那女子鎮殺。 看到此景，有些人臉色驚變，他們未臨戰場，沒想到此戰居然會發生如此驚險變故。 而銀髮黑鎧青年跟重瞳異眸女子，先前都投身戰場，在那輪轉王族古魔現身時，他們就敏銳察覺到一股沖天的魔意，此刻倒並未太過驚訝，只是神色間也多了幾分凝重。 眼看那女子要被鎮殺，陡然，那女子渾身展露出恐怖的魔氣，背後延展八翼。 此等變故，讓不少人猛然站起，駭然失聲。 “古魔？皇族古魔？。” “怎麼可能！” “它們自相殘殺？！” 除老者外，銀髮黑鎧青年二人也都愣住，有些錯愕。 緊接着，那展露八翼的古魔女子，跟那輪轉王族古魔大戰，相互追逃而去。 臨走前，那古魔女子掌心黑氣翻涌，展露出一物。 看到那東西，周身黑色龍氣環繞的趙王，臉色陡然大變，周身遊雲般飄蕩的龍氣猛然如九根尖矛般繃得筆直，展露出可怕的氣勢，似是隨時要爆發。 即便是看到那女子展露出古魔皇族的原身，他也只是吃驚，卻沒有失態，但現在卻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星域縮影。 老者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停頓，任由那縮影飛快掠過，等那輪轉王族古魔追趕那女子消失，他跟那位帝江族王境古魔的戰鬥也很快結束。 而這場戰役也隨着他的勝利而結束，將古魔潮鎮壓，全軍追殺，將古魔潮幾乎全都殺乾淨，只有極少部分逃回到亂石星域中。 星域縮影徐徐停滯，殿內也變得安靜下來，一時竟沒有聲音。 趙王回過神來，他臉上的震驚很快收回，身邊的龍氣也繼續盤繞，他掃向四方，目光落在老者身上，道： “那少年是何宗弟子，真仙境三重，居然擋下那仙君境九重古魔的隨手一擊，真不得了！” 他的話打破沉靜，衆人也都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情況？” “那女子居然是古魔，古魔相互殘殺？” “聽說古魔的三大皇族，七大王族，雖對待萬族一視同仁，殘暴虐殺，但彼此間也有間隙，早在九萬年前，爲爭奪那位仙帝的仙禁帝器，就曾有兩位古魔王族相互殘殺，致使無數古魔隕落，也給了東域一些喘息的機會。” 相較於那少年的驚豔，此刻衆人更在意那古魔女子的情況。 見衆人爭論，趙王眼眸沉靜，沒有說話，他心中卻知曉答案。 老者也沒言語，等衆人不再談論了，他纔開口道： “那古魔皇族牽扯甚遠，就不在此細說了，此戰能夠獲勝，還得多虧那少年，否則沒等我跟那帝秋大戰結束，便要死傷無數了，即便最後能贏，也是慘勝！” 他說話間，擡手轉動星域縮影，仙力牽引，將其投射到半空，隨即以兵家仙道法則推演。 只見在那推演中，戰役的最後尾聲，沒有那少年跟古魔女子前來，孔雀軍遭帝江族古魔摧毀，被破開軍陣，上萬孔雀軍被斬殺近半，隨後帝江族古魔轉身前去相助另一處戰圈，將平衡打破。 這引起可怕反應，其他戰圈得到古魔的增援，紛紛力壓人族，各仙宗的長老接連隕落，慘遭古魔吞食，虎獅軍也被騰出手的古魔高位統帥肆意屠殺，戰場上到處都是哀嚎，慘叫，死傷無數。 衆人看到此景，雖然心中都有推演和預料，但還是忍不住臉色微變。 誰能想到，那微妙的平衡被打破，竟會造成如此可怕的傷亡！ 在這投影推演中，人族傷亡慘重，老者雖然後面戰勝了帝秋，但等他親自將戰場清掃出來時，只剩下生靈塗炭遍佈屍骸的戰場。 死在古魔手裡，元神寂滅，連轉生的機會都沒。 其中，銀髮黑鎧青年也被古魔重創，奄奄一息。 重瞳異眸女子的一隻眼在戰鬥中永遠瞎掉，施展出自己的最強底牌，才勉強保住一命。 看到這樣的結果，星海殿內有些安靜。 “沒想到我等人族，也會有感謝古魔的一日。” 一位將軍低聲道，聲音中帶着苦澀。 老者看向對方，眼神一肅，散發着透人心肺的寒光，道：“古魔侵吞真界萬族，種族之仇超越一切，身爲燕楚將軍，你要斟酌自己的言辭！” 那將軍心頭一跳，頓時感覺渾身冷汗都從背後滲透出來，這纔想起眼前站着的是伏魔司的天師。 “末將失言，望天師見諒。” 他連忙拱手，低頭誠懇地道。 老者冷哼一聲，沒再理他，而是道：“身爲出征將士，除斬殺古魔計仙功外，在戰場上立下大功，也要重重嘉獎，諸位認爲，這少年此番出手，值多少仙功合適？” 聽到他的話，衆人面面相覷，有人低聲問道：“天師，那少年跟那古魔女子混在一起，先不說論功行賞，咱們是否要先將其叫來，好好審驗一番？” “沒錯，跟古魔勾結，若非那古魔內鬥，只怕要帶那古魔潛入邊境。”另一位將軍點頭認同道。 “審驗一位功臣嗎？” 重瞳異眸女子卻開口了，聲音冷冽，道：“那少年若是古魔奸細，勾結古魔，何需出手？只需靜靜等待戰役結束即可，趁亂也能將那古魔女子帶回邊境。” “沒錯，依我看，那少年未必知曉那古魔女子的身份，也許被對方利用，畢竟那少年才真仙境三重，而那古魔皇族卻是仙君境，要欺瞞一個真仙境的小子，太簡單了。” 銀髮黑鎧青年點頭說道，他深知眼前的天師老者極爲看好那少年，此時逆對方的意，絕對是一件愚蠢的事。 何況剛剛的推演結果，若沒那少年化作蝴蝶扇動的翅膀，他此戰奄奄一息，身受重創，要耽誤數千年修行，心中多少對那少年有幾分好感。 “二位不該如此武斷下結論，審驗一番便知了。” 先前說話的中年將軍搖頭，他身材魁梧，渾身金色氤氳光芒籠罩，氣勢並不遜色重瞳異眸女子二人，同樣，其軍中職位也是平等，因此說話並未客氣： “也許是那少年故意爲之，只是沒料到古魔中會殺出一位輪轉王族古魔，將那女子逼出原身，那女子相助孔雀軍時都沒顯露原身，說明是有意隱瞞。” “那也跟那少年無關。” “若此事跟那少年無關，那仙功就更不可能算到那少年頭上了，畢竟相助孔雀軍擊退古魔的又不是他。” “難不成你想將仙功賞給那古魔女子？”銀髮黑鎧青年冷聲道。 中年將軍淡漠道：“這是陰差陽錯的事，只能說是此次出征授命於天，得天道恩賜，是我人族的氣運。” “我認爲審驗無可厚非，確實穩妥。”旁邊，另一位將軍點頭。 重瞳異眸女子冷下臉來，道：“那少年如此天資，若是審驗的話，你可知會對他的修行造成多大創傷？” 邊境仙軍審驗，尤其是將其當做古魔勾結的叛徒嫌疑來審驗，其殘酷和嚴苛程度，會對修行造成極大影響，甚至讓道心都衰退。 “邊境事關重大，那少年雖有天縱之才，但我燕楚仙朝泱泱十三州，每州三千郡，每郡億萬裡，何愁沒有天才，勝過那少年的妖孽還是能找到一批的。” 另一位長鬚老將說道，其臉頰修長，顴骨頗高，看上去不苟言笑，極其肅穆。 聽到這老將的話，有幾位將軍都是微微點頭。 “沒錯，穩妥起見，還是審驗爲好，也許那少年此舉，就是想讓我等避開審驗，甚至那少年也有可能是古魔！”有將軍說道。 “別忘記曾經漓北仙朝的教訓，古魔詭計多端，狡詐無比，用苦肉計潛入那漓北仙朝，最終將皇族險些一網打盡。”另一位將軍提醒道。 眼看在場贊同的人越來越多，重瞳異眸女子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同時，她內心中也有幾分動搖，雖然那少年天資妖孽，但燕楚仙朝曾經連九花仙印的妖孽都誕生過，更遑論是那少年了。 “那少年斬殺的古魔數量，粗略一看，也能累積百萬仙功，即便是審驗，也要從輕考量，莫要影響到他纔是。” 銀髮黑鎧青年沉着臉，選擇退一步說道。 聽到他的話，那長鬚老者微怔，旋即撫須微微點頭，“看在這仙功上，確實不該太爲難他，但後續要多觀察觀察。” “諸位不必爭了。” 此時，老者忽然開口，打斷了衆人的交談。 他環顧一圈，掃過衆人目光，神色平靜，嘴角略帶一絲微笑，道： “那少年是我伏魔司的人，絕不會跟古魔有勾結，如今僅從星域縮影來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不知曉那女子是古魔，但依然帶着她前去援助，此番決心值得表揚，也讓他誤打誤撞，立下大功。” “第二種可能，就是他知曉那女子是古魔，故意讓其出手，想利用那古魔女子跟古魔自相殘殺。” 他環顧一眼，看到衆人愣神的表情，微笑接着道：“不管是哪種，都值得誇讚，這仙功算在他頭上，似乎是不二之選。” 衆人都是愣住。 重瞳異眸女子跟銀髮黑鎧青年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恍然。 難怪這位天師先前就如此看好那少年，原來是在爲其鋪路。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無言以對。 是你的人你早說啊，還讓我們爭論，這分明是在看我們笑話不是… “原來是伏魔司的天驕，難怪如此厲害。” “真仙境三重可擋仙君九重的隨手一擊，此等妖孽，不知他魂壽可有三千年，若是沒有，興許還能有望參加南域會戰，替仙朝爭名！” “此人該不會是天師的高徒吧？” 衆將軍你一言我一語說道，剛剛劍拔弩張的對峙氣氛頓時蕩然無存。 趙王瞧了眼天師，眼眸微微閃動，沒有言語。 老者淡然一笑，道：“還是先將此戰的仙功都一筆筆清算了吧，諸位也莫要因爲此子是我伏魔司的人，就多有寬容，畢竟這仙功表最後還有陛下過目。” 聽到他的話，衆人神色緩和下來，知道對方提出陛下的意思是公事公辦，這倒讓他們也不會太爲難。 “那就按規矩，定戰損，依戰損來定戰功。” 有將軍說道。 “不錯。” 其他人都是微微點頭，關於此事倒沒太多爭議。 老者微微頷首，跟他們清算，最終得到一個數目。 仙功192萬！ “來人，傳他到我的水月殿等候。” 老者傳音吩咐道。 殿外有伏魔衛領命，迅速離去。 老者手掌轉動星域縮影，隨後開始清算其他仙君、仙宗內的仙功。 …… 水月殿，位於主將殿左側百里外的城區。 大殿周圍有伏魔衛隱藏在暗處，巡查四周，還有兩隊伏魔衛看守正殿，相對於主將殿和其他將軍的殿宇，這裡沒有重兵把守，反倒顯得十分空曠安靜。 但這附近相鄰的城區街道，卻無人敢靠近，顯得十分冷清。 李昊跟隨兩位伏魔衛來到水月殿，伏魔衛將他帶到此地便離去，只告知他天師很快就會回來。 李昊在殿外的院子裡等待，有些久了，他閒來無事，在院內四處走動。 這院子極大，裡面有仙道法則運轉，如一處小秘境，看似是院子，實則是一處修煉福地。 李昊四處閒逛，等路過一處小溪拱橋時，忽然聽到呼呼揮舞的風聲。 以他的耳目和道境，一下子便辨別出，那風聲是劍風，有人在練劍。 劍斬風的聲音跟刀斬風的聲音，有較大差別，李昊從那呼呼的輕微刺風聲，腦海中幾乎能呈現出練劍者的揮劍姿勢，包括體態。 他有些好奇，從拱橋走下，繞過一片樹林，看到前方一處碎石小道盡頭的亭外，一位十四五六模樣的稚嫩少女，身穿鵝黃衣裳，在翩然練劍。 只是，對方看上去臉頰稚嫩，劍姿卻極爲老成。 “嗯？” 李昊看着對方的劍姿，少女在反覆練習同一劍招，似有人手把手傳授，那劍招在少女的練習中，慢慢呈現出一絲極微弱的韻味。 而那韻味，李昊竟極爲熟悉，他很快便認出那少女所練的劍法，竟是十大仙術之一的‘青天’！ 李昊有些詫異，沒想到曾經真界罕見的十大仙術，居然在這裡見一個少女隨手在練習。 只是，對方的劍姿似乎有些走樣了，只能勉強捕捉到一絲道韻，這樣修煉下去，只怕要花費極漫長的時間，才能逐漸感悟到此仙術的真諦。 “誰？” 在李昊靜靜觀望時，那少女似察覺到什麼，忽然眼眸一眯，原本柔軟如水的眼眸，驟然變得鋒利，隨手一劍劈出，劍氣如虹，朝李昊所在處斬落過來。 這劍氣絲毫沒有留情，練劍被偷學，在任何宗門都是大忌。 但這道凌冽的青天劍氣，瞬斬到李昊面前時，李昊擡手，伸出了兩根手指，輕輕一捏，便將這道無形卻有神意的劍氣給捏住了。 隨後指間輕輕用力，劍氣便破碎。 “你是誰，膽敢偷學我練劍！” 少女身影一步踏出，追趕過來，出現在李昊十丈外，看到自己的劍氣被破，嬌嫩的臉上更顯幾分怒容，卻無懼意。 “偷學？” 李昊一愣，旋即微笑，剛捏碎劍氣的手指微微合併，成爲劍指，隨後如挽起一朵雲月，輕輕揮指而出。 剎那間，一道劍氣從指尖迸發，倏然間切斷空間，如祖龍出淵，遨遊天際，瞬息間掠過那少女鬢邊飛揚的秀髮，如龍吟長嘯，扶搖直上院頂的天際，劃出一道裂痕！ 第479章 最年輕的靈官 少女微微失神，呆愣在原地。 那鋒利而清冽的劍意，擦身而過，讓她感到幾分恍惚，那劍意她極爲熟悉，正是她剛剛修煉的‘青天’！ 只是，跟她所修煉的青天相比，剛剛那道劍意更爲純粹，似要將萬物劈碎，讓雲霧破開，讓煙塵消散，連朗朗乾坤青日彷彿都要碎開！ “你……” 少女回過神來，怔然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所練仙術，爺爺曾萬般叮囑，絕不可傳於外人，而且那是曾經失傳的真仙十大仙術之一，在真仙境具有極強的威力，同時對真仙而言，也極難修煉和掌握。 但眼前這陌生少年，隨手施展，那更加渾圓的劍意，明顯境界高於她。 可看修爲……她上下掃視李昊一眼，察覺到這少年竟然只是真仙境三重，而她卻是真仙境七重！ “你是誰？” 少女微微凝眸，看着眼前鼻樑在自己頭頂高度的挺拔少年，對方身姿挺拔，渾身朝氣，燦眸淵眉間含着幾分淺笑，似春風拂面，並未因她的怒斥而動怒，如柔和的一道清風。 她的嘴脣微微抿緊，眼底的怒意也隨之消散許多，心中更多是好奇。 “你又是誰？” 李昊笑了笑，反問道。 少女嬌嫩的臉上恢復平靜，道：“這院子是我的，你問我是誰？” “你的？” 李昊有些意外，也沒跟她打啞謎了，道：“天師傳召我來此，你是天師的什麼人？” 少女眼眸閃動，心中也猜到幾分原因，她掃了眼李昊剛捏碎她劍氣的手指，區區真仙境三重，居然能將她的劍氣輕易捏碎，她問道： “你轉生過幾次？看你修爲不高，實力卻不低，這青天仙術是從哪學來的？” 李昊搖頭，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天師的什麼人。” “你說的天師是我爺爺。” 少女眼神平靜，道：“你呢，我不記得我爺爺收的徒弟中有你。” 李昊恍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爺爺傳召我來作甚，等你爺爺來了再說吧。” 少女皺眉，看了李昊一眼，也沒再多說，想轉身去練劍，但腳步剛邁出，又想到剛剛這少年隨手劃出的那道劍氣，心中頓時有種頹廢感，自己這麼努力修行，竟不及對方隨手一指。 “喂。” “？” “你花了多久時間，才練到這種程度？” 少女詢問，雖語氣隨意，但心中卻有幾分不服氣。 “幾天吧。” 李昊隨口說道，目光卻是看向四周，想去院裡別的地方走走。 少女一愣，旋即臉色黑了下來，道：“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是。” 李昊揮揮手，不再跟這少女糾纏，轉身就走。 “你等等。” 少女身影一晃，瞬移到李昊前方，嬌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容，道：“我就問問，又沒打探你什麼，你至於這麼小氣嗎？” 李昊啞然無語，正要開口，忽然一道波動極淡的威壓氣息出現，他擡頭望去，便看到先前在那邊境戰場中看到的老者，自院內高空中徐徐降落下來。 少女也看到老者，也不再跟李昊多說，轉身喜迎而上：“爺爺，你回來了，你沒受傷吧？” “那帝秋只是王境二重，傷不到你爺爺我。” 老者臉上露出寵溺笑容，皺紋都堆迭在一起，輕輕撫過孫女的頭髮，旋即目光落在拱橋邊的少年身上。 看到那少年挺拔身姿，氣宇軒昂，他眼神中多了幾分輕柔，又好似有滄海桑田在轉瞬間從他眼角掠過，他笑容微微收斂，聲音聽不出喜怒，道： “你叫何名？” “蟲二。” 李昊微微拱手道。 “蟲二？好難聽的名字啊。” 少女轉頭看向李昊，微微嘟嘴，剛剛站在李昊面前，她頗有幾分亭亭玉立的清冷氣質，似不可親近的仙子。但此刻站在爺爺身邊，卻像小了幾歲，神態間盡顯活潑和驕縱，說話也更爲隨意。 李昊聽到這話，不禁白了她一眼，沒禮貌。 看到李昊敢當着爺爺的面白自己，少女也有些意外，頓時被氣到，想到李昊剛剛的態度，她扭頭對老者似撒嬌般說道： “爺爺，你叫他來這裡做什麼啊，是要收他爲徒嗎？” 老者聽到“收徒”二字，眼皮卻是微微跳動了下，對李昊道： “你願意拜我爲師嗎？” “爺爺，你真要收他爲徒。” 少女卻是微微瞪眼，臉上透露着不情願，眉頭皺着，其他的徒弟見到她，都是客客氣氣，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想盡法子送來稀有名貴她卻看都懶得看一眼的禮物哄她開心。 但眼前的少年，好似比她還要傲慢幾分，讓她心中有幾分牴觸。 老者沒理會孫女，只是平靜地看着李昊。 李昊微怔一下，旋即搖頭道：“抱歉，我已有師承了。” 雖然眼前的天師地位不凡，但他有仙帝師承，加入大夢九淵也是爲了熟悉真界，再拜師就沒必要了。 “嗯？” 聽到李昊的回答，少女不禁愣住。 她爺爺乃是伏魔司天師，想拜師其門下的天驕數不勝數，那些天驕都是萬中無一，其中還有地宗苦心栽培的頂尖妖孽，都想盡辦法牽線搭橋拜師到她爺爺門下，只爲通過她爺爺的關係進入到伏魔司中。 眼下，居然有人會拒絕？ 老者眼神微微閃動，卻並未太意外，反倒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弧度，他降落下來，道： “老夫顧長明，乃伏魔司的三星天師，你可願加入伏魔司？” 伏魔司……李昊眼眸閃動，眼前的老者此話，自然意味着不光是爲了讓他加入，還會在伏魔司內給他助力，將他栽培。 “加入伏魔司的話……忙嗎？” 李昊遲疑道。 顧長明一愣，顯然沒料到李昊會是這樣反應，這麼多年來，他邀請一些青睞的小輩進入伏魔司，除了激動答應的外，也有較少婉言謝拒的，但頭一次遇到有人會問，忙不忙？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那要看你了，若是想當閒職的話，也不是不能。” “有閒職？” 李昊想了下，道：“那沒什麼問題。” “你……” 旁邊的少女氣壞了，爺爺難得邀請，居然還在這裡討價還價似的，未免太過分了。 “星晚，你先去練劍，我有話單獨跟這位小兄弟聊聊。” 顧長明看到憤懣的孫女，啞然失笑，揮手讓其離開。 “爺爺，你就這麼看好他？” 顧星晚感到幾分吃驚，很少見到爺爺會如此柔和的態度。 顧長明嘴角含笑，沒有迴應。 顧星晚深深看了眼李昊，轉身乖乖離開。 等顧星晚走遠，顧長明雙手負背，走到李昊面前，他眼眸輕輕地打量着李昊，眼底帶着唏噓和感慨，道： “跟我來。” 隨即帶着李昊進入水月殿中。 這巍峨高聳的殿宇內，有濃郁的仙力環繞，他帶着李昊來到殿宇深處，擡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有銀灰色的波紋晃動，似某種結界秘力被打開。 那晃動的銀灰波紋，跟李昊在星空古路上坐過的那架戰車的車轍上紋陣吻合。 眼前如水波浮動，出現一處暗殿。 這暗殿的光芒極灰暗，即便是李昊的神識，也只能勉強看清周圍，有某種極強的力量限制住他的神識外放。 而在李昊看清的地方，有一道圖騰柱，柱底盤繞的是龍鳳，而柱上雕刻的皆是腳踩龍鳳的仙神，氣勢磅礴，但他們身姿狀若瘋癲，額頭眉間泣血，似有第三隻目被剜下。 顧長明只走兩步就停下，跟隨其後的李昊也只能被迫停下。 “先前在主將殿覆盤，清點諸將仙功，經商議，你此戰除斬殺古魔外，在最後時刻立下大功，得仙功192萬！” 顧長明揹着李昊，聲音聽不出喜怒道。 李昊一怔，心中不免感到幾分驚喜，但很快，他便感到一絲心涼和驚悸，問道： “這仙功，不知是如何清算，晚輩何德何能？” 顧長明轉過身，臉孔在暗殿中更爲深邃，道：“跟在你身邊的那古魔女子，你是如何遇到，你事先可知曉她是古魔？” 他說話時，目光似暗夜中的兩道寒星，凝視着李昊。 李昊臉色微變，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壓迫，此時對方的話毫無疑問在告訴他，戰場上發生的事，他們都能看見。 “知曉。” 短暫沉默，李昊回答道：“但她不知曉我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利用她去相助孔雀軍。” 他這話避開自己如何知曉羋雪瑤，以及跟她數月相處，說的全是真話，因此極爲坦誠。 這也是跟謊天聖學的技巧，最高明的謊言就是避開某些真話，只說部分真話，但卻有可能因信息差造成謊言，無可拆穿。 顧長明凝視李昊片刻，微微頷首，道：“你這話，我信，但其他人不信，將你視作古魔奸細嫌疑人，要將你審查。” 審查？李昊眉頭一皺，卻沒有太大反應，而是凝視着眼前的老者，對方跟他說這些，自然有別的道理。 見李昊神色沉靜，顧長明眼底露出一抹讚賞，旋即似輕嘆了口氣，道： “但你不必擔心，我跟他們說，你是我伏魔司的人，我已經命人去將你的檔案送到伏魔司，你的蟲二身份，在伏魔司擔任伏魔衛已經三年！” 李昊微怔，這話透露的信息太大了，他凝目看着這老者，不知對方爲何要相助他。 “青天劍術，祖仙之軀……” 顧長明看着李昊，嘴角露出笑容，道：“本來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也許是某種巧合，但剛剛看到你以後，我已經能確信了，你是天殃仙帝的後人，還是仙帝大人的親傳弟子？” 李昊臉色微變，這是第一次他的身份被人識破。 不過，看到對方沒有展露出殺意，他驟然緊繃的身體，又稍微放鬆幾分。 見李昊不語，顧長明眼中的讚賞不減，道：“你別擔心，我族曾蒙受仙帝恩澤，你的身份我會保密，將你帶到這裡來便是如此，除我外，即便是星晚那丫頭都不會知道，她雖然信得過，但還太年輕了……” 他說到這，神色間已經十分真誠。 李昊知道，此刻解釋也無用，對方若有殺意，既起懷疑，寧可殺錯也不會放過，而現在他們還能如此近距離交談，就足以說明對方非敵。 “前輩爲何這麼認爲？”李昊問道。 顧長明笑了起來，道：“真仙境三重，可抵擋仙君境的攻擊，如此妖孽，加上祖仙之軀，失傳的青天仙術……還有我見到你，魂壽區區百年還未滿，你覺得還會難猜嗎？” “……” 聽他這麼說，李昊自己都覺得好有道理。 “多謝前輩替我隱藏身份。”李昊拱手道謝。 顧長明見李昊打消疑慮，也笑了起來，並未覺得李昊單純，而是他釋放出的訊息，若依然對他懷抱敵意，反倒是個拎不清的愣頭青了。 “所以，你是仙帝后人，還是？” 顧長明好奇問道。 “弟子。” 李昊說道：“但還不是親傳。” “還不是親傳？” 顧長明愣住，眼眸中頓時露出幾分震撼，如此妖孽的程度，居然還沒有被仙帝收爲親傳弟子？ 不愧是仙帝… “那場大戰結束，仙帝大人真的……沉寂了嗎？” 顧長明低聲道。 李昊微微點頭。 顧長明微微握緊了手指，陷入了沉默，良久後，他才深吸了口氣，道： “你可聽說過天目族？” “沒。” 李昊搖頭。 顧長明嘴角露出一抹苦澀，道：“是啊，十萬年太久，自那場戰役後三萬年，天目族就從百族山被擠出來了，你沒聽過也正常，估計仙帝大人的傳承中也未提及，畢竟我族只是他老人家當初隨手挽救的一個小族，他哪會放在心上……” 李昊眼眸微動，眼前的天師，祖上曾蒙受天殃仙帝的恩澤？ 顧長明轉身，繼續向暗殿前方走去，帶着李昊來到那圖騰前，指着圖騰，將一段埋藏的過往訴說。 曾經的天目族在真界萬族中並不起眼，但承受天殃仙帝相助，有幸在百族山留下印記，成爲百族之一。 而成爲百族後，天目族的全族也得到極大變化，族人實力突飛猛進，快速的壯大和發展。 但好景不長，古魔浩劫降臨，天殃仙帝隕落，此後數萬年，天目族也被驅趕出百族山，加上浩劫過後的真界環境，萬族相互殘殺競爭，天目族爲避免爭端，愈發低調，開始隱去身份。 以顧長明如今的權勢和身份，自然也不懼被人知曉他是天目族，只是也不願聲張，以免招惹來不必要麻煩。 “你既是仙帝大人的弟子，此番你立下大功，我會爲你爭取，讓你成爲燕楚仙朝最年輕的靈官！” 顧長明袒露身份後，對李昊溫和說道。 “靈官？” 李昊一怔，在伏魔司中，靈官一般是仙君境才能擔任的職位，掌握不小的權利，許多世家和宗門都會巴結。 “沒錯，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跟我說，在燕楚仙朝境內，我會盡力保護你，你既是仙帝大人的弟子，非池中物，將來遲早會在真界揚名，這燕楚仙朝，不會是你的歸宿。” 顧長明說道，看出李昊的未來會極爲光明。 李昊微微沉默，知道眼前的老者，給了他極大相助，雖然是看在那位素未謀面的仙帝師尊面子上。 “多謝。” 李昊拱手，他知道，對方相助他，除了報答那位師尊曾經的恩情外，興許也有栽培結交的意思。 而他要做的，就是儘量能在未來，給予對方一些回報。 第480章 蟲二上榜 第480章 蟲二上榜 顧長明微微頷首，也沒拒絕李昊的感謝，他這次相助這少年，除因那位仙帝大人的恩澤外，也是看好這少年本身。 在那古魔潮中斬殺古魔，這少年展現出的力量，遠超同境，能在真仙境還有如此強勢的逆境力量，他都誤以爲是仙帝的親傳弟子。 “目前你的檔案剛送到伏魔司，需要稍待幾日，才能將你此番戰功記到你的檔案上，藉此將你提拔到靈官，享伏魔司諸多好處和權利，在燕楚仙朝境內，除皇族外，其他勢力至少沒人能讓你低頭！” 顧長明說道，語氣隨意，卻展露出幾分霸氣。 李昊眼眸閃動，想到那位大師兄計青玄，先前奉宗門之命來邊境立功，晉升爲一品伏魔衛，以其仙君境的修爲，都還未成爲靈官，可見伏魔司的等級森嚴。 不過，森嚴和規矩，往往都是給沒有背景靠山的人遵守。 “等此番軍報送至仙都，陛下閱奏後，那192萬仙功就會審批到你頭上了。” 顧長明輕笑，帶着李昊走出暗殿，道：“不過，以你目前的仙功，在這青城歿河邊境的仙功榜上，也足以躋身前二十！” 李昊對此倒不在意，問道：“顧老，我看這邊境斬魔，魔屍無數，不知都送到何處，是伏魔司麼？” “魔屍？” 顧長明有些意外，旋即想到自己在星域縮影上看到的景象，這少年除了斬殺古魔外，也順帶將古魔屍身全都收走，此舉雖不算另類，但在極其激烈的戰況下，還是較爲少見的。 其他將士也會搜尋魔屍，上交後能兌換微量仙功，但沒人會在激烈廝殺的同時，還顧上這點仙功。 “這些魔屍有的送到伏魔司，有的在仙軍各部，十萬年征戰，我們無時無刻都在解剖古魔，想更加了解它們，摸索出能更加剋制它們的辦法……” 顧長明說道：“而且，已經有仙藥師能將魔屍煉製，能煉成元神丸，短期可使神魂力量暴增，但長久服用會侵蝕神魂，在神魂烙印中留下特殊的東西，無法清理，累積到足夠多的時候，會發生某些異變，若達到臨界點的話……” 他停頓了下，這是伏魔司的隱秘，十萬年來，強大的百族勢力也都知曉，但都僅限於上層隱秘。 看到李昊好奇的目光，他緩了口氣便接着道：“就會畸變成類古魔，失去理智。” 李昊微怔，心中既是鬆了口氣，又是遺憾。 這麼看來，這仙藥師煉製古魔的辦法，還不如他的烹飪，居然有如此強的副作用。 若能像他的烹飪一樣毫無影響，那十萬年過去，也許古魔早已被根除了。 “這麼說，伏魔司有大量魔屍？身爲靈官的話，我能拿走一些麼？” 李昊問道。 顧長明有些疑惑，不知道李昊對魔屍爲何如此感興趣，但李昊作爲仙帝傳人，總歸會有他也不知曉的秘密，他並未探究，只道： “等你成爲靈官，可調取一些魔屍，以解剖煉製爲名義，但魔屍不得外露，以免發生災厄瘟疫。” 李昊眼眸發亮，這樣的話，那就省去自己在邊境冒險殺敵了。 而且，這邊境古魔侵襲，有時數百年纔會一次，他天地空間的魔屍雖多，但按他的吃法，十年都撐不住。 至於單獨去域外獵殺古魔，那就過於兇險了，需要望老陪伴，否則不慎撞到某隻外出遊蕩的王境古魔，那就是盤中餐。 對他來說，這是沒必要的冒險。 “以你的年齡，此番南域會戰，可會參與？” 顧長明帶着李昊在院中行走，饒有興趣問道。 李昊點頭，“已經去過仙都皇域了。” 顧長明笑了起來，道：“仙朝只有一千名額，以你的戰力，拿下名額沒什麼問題，只是你魂壽太短了，纔不過百年，境界太低，若給你千年時光，這次南域會戰，多半會是你的主場。” 李昊笑了笑，道：“這倒無所謂，一時的絢爛不及永恆的光輝。” “你倒是看得開。” 顧長明帶着李昊走過拱橋，來到先前顧星晚練劍的地方，此刻看到那亭子外，一身鵝黃衣裳的顧星晚，站在亭外，持劍低眉，不知在想些什麼，眉頭緊蹙。 “星晚。” 顧長明輕喚。 顧星晚回過神，擡頭望去，便看到那個讓她有些鬱悶的少年。 只是，此刻那少年站在爺爺身邊，身姿挺拔，那俊美如天地熔鑄的臉頰上，帶着一抹春日般的笑容，讓她心底的鬱悶不覺間消散三分。 她挽起一道劍影，將仙兵收起，隨即走了過去。 “爺爺。” 她乖巧叫了聲，瞟了眼李昊，卻沒主動搭理。 顧長明微笑道：“蟲二這次立下大功，我會提拔他成爲伏魔司的靈官，前途無量，你要好好跟他相處。” “他？成爲靈官？” 顧星晚頓時一驚，她深知靈官的地位，非赫赫仙功無法立足，而且仙功只是考量的一部分要求，還有修爲、戰力、伏魔司內斬魔功勳等等條件。 “爺爺，他才真仙境，難道他隱藏了修爲？” 顧星晚忍不住問道。 顧長明說道：“蟲二的修爲雖不及你，但戰力未必遜色你，如此優秀，值得栽培，伏魔司既是執劍者，也是燕楚的龍脈，需有厚德載物，栽培人才之心。” 顧星晚愕然，這少年才真仙境三重，爺爺居然說他的戰力不輸給自己？ 而且，她見過的天驕何其多，爺爺也只是淡然一瞥，哪曾如此上心過。 “十年後，南域會戰，蟲二跟你一樣都要參加，你也要努力，跟蟲二好好相處，到時相互照應。” 顧長明對她說道，心中對這孫女極是疼愛，在看出李昊的底細後，他也有幾分心思，想讓孫女跟李昊靠近，只要李昊不隕落，身爲仙帝傳承者，哪怕不是親傳，未來也會在整個廣袤真界有一席之地。 “什麼，他要參加南域會戰？” 顧星晚震驚了，錯愕地看着爺爺。 隨即又看向李昊，星眸微睜，帶着幾分不可思議，但緊接着便是一種倔強的怒意。 先前李昊施展出的青天劍術，境界遠超過她，本以爲後者魂壽也遠高於她，沒想到居然能參加南域會戰。 如此一來，豈不是意味着，對方的天資勝過自己許多？ “你去過古仙境麼，進入第幾荒域了，第十？” 顧星晚轉頭看向李昊，眉宇間變得冷冽，目光緊盯直視。 “到過。” 李昊說道。 顧星晚挑眉，嘴角微微翹起，“那你還需努努力，雖然你真仙三重的境界就能進入第十荒域，已經算難能可貴，但三年過去，其他人必定會努力提升，不惜一切代價做最後衝刺，你至少具備在第十荒域能堅持七天的耐力才行。” “耐力我有，就是耐心沒有。” 李昊搖頭。 顧星晚愣住了，旋即被氣笑，道：“口氣真大，難不成你還想闖過第十荒域，直接拿下出戰資格？” “嗯。” 李昊點頭。 顧星晚像看瘋子一樣看着李昊，旋即冷笑道：“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上次古仙境結束，我排在68，你排在第幾？” “前二十。” 李昊說道。 “？” 顧星晚正要奚落幾句，話到嘴邊卻愣住了，她直愣愣地看着李昊，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顧長明： “爺爺，他是瘋子嗎。” 顧長明也是驚異地看着李昊，但他知道李昊不會撒謊，只是，前二十的話，那至少需要打破第十荒域的力量，而那份力量已經勉強能跟仙君境交手了。 他想到先前李昊抵擋下那仙君境九重古魔的攻擊，當時李昊爆發出的力量雖強，但還不足以跟仙君境媲美，但也是真仙境的極限了。 現在看來，眼前的少年似乎還有別的手段沒有動用。 “星晚，不許胡說。” 顧長明對孫女微微板着臉訓斥道：“天外有天，你不可驕傲，他雖然只是真仙境三重，但只是那青天仙術的境界，就遠勝過你，你要好好學。” 顧星晚先前就領教過李昊的青天仙術，她銀牙微微咬起，道： “兩碼事，就算他有頂尖的劍道天賦，也不代表他能打破第十荒域，他才真仙境三重，這種事可能麼？” “我以前跟你說過，有些天驕生來就極其耀眼，整個真界都阻擋不住其光芒，像天宮的那位至尊親傳，身具頂尖九花仙印，世所罕見，剛成仙君，就鎮壓仙君境七重的古魔，一戰成名，這種事無數人親眼所見，若沒有見過，只是口口相傳你會信嗎？” 顧長明皺眉說道。 “那是至尊親傳，他又不是。” 顧星晚臉色微變了下，微微嘟嘴，但看向李昊的眼神，卻仍是一百二十個不信。 境界低她四重，卻戰力超過她，怎麼可能？ 她眼見顧長明要訓斥，立刻對李昊道：“你真這麼有本事，咱們切磋一下我就服你。” 李昊有些無奈，我要你服我作甚？ 看到顧長明也投來示意的目光，李昊只好道：“隨你吧。” “好，那就在這裡，我也不用仙兵，咱們各憑本事！” 顧星晚冷哼道。 隨即便倒飛而出，渾身氣勢爆發，仙力如虹，展露出不凡的絕世姿態。 在她背後，仙力如織，映照出一尊絲帶覆眼的法相。 那法相的雙眸跟額頭都被覆蓋，李昊先前從顧長明那裡知曉他們是天目族，顯然，那法相就是顧星晚內心中的模樣。 “青天我不如你，那是因爲我剛參悟不過三十年，接我這一劍！” 顧星晚掌心凝聚仙力，隱隱化作一道劍形，隨後有仙力如旋渦般凝聚在劍周身，那旋渦越來越強烈，環繞在仙力劍形上，如一道道星環，讓周遭的天地溫度都極具降低。 李昊看到，那劍力中蘊含着水道本源法則，且領悟不低，有三重境界了。 而他的水道本源，也只是二重。 但…… 前搖太慢。 李昊擡腳，腳尖微微一點，身影瞬息間掠過，空間本源的轉移和歸墟結合，讓他幾乎在對方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就來到她面前。 顧星晚氣勢騰騰的眼眸中，頓時露出一抹震驚，但緊接着反應極快，便要提前將劍勢劈下，儘管她的劍勢未達到巔峰，但相比李昊這匆忙出手，依然力量更強！ 只是，她的手腕剛擡起，時間似是慢上一拍，她眼睜睜地看到，自己的身體似忽然沒跟上自己的意識一樣，在手半天沒擡起的那一刻，李昊的手指併攏，凝縮的微小劍芒在指尖。 正是先前隨手甩出的青天仙術。 此時也如先前那般，在她眼前輕輕一劃，掠過其臉頰邊的一抹秀髮，隨後手指一夾，身體倏然消失，回到原先的地方。 這一切都在剎那間發生，顧星晚的手腕揚起時，已經看到李昊站在顧長明面前，手指尖夾着她臉頰邊的秀髮，擡手示意。 顧星晚怔在原地。 她揚起的劍芒吞吐如皎月，但卻遲遲沒有甩出，那周遭冰封般的溫度，似乎又慢慢化解，那磅礴的劍勢也隨之徐徐變弱，直至慢慢消散… 拱橋邊只剩下潺潺流水聲，寂靜無聲。 不光顧星晚在發愣，顧長明的眼眸中也閃過一抹精光，深深凝視着身邊的少年。 剛剛交手，跟顧星晚的恢弘氣勢相比，李昊的出手極其乾脆，但其中精妙卻有些可怕。 除空間本源外，居然還掌握不弱的時間本源力量。 九序中最強的兩種力量集合於一身，他這孫女輸的不冤。 “你……” 許久，顧星晚纔回過神來，這一次，她看着李昊的眼神徹底變了。 輸了，自己居然輸了，而且輸的極其徹底。 若是生死搏殺，自己的腦袋已經掉落了。 雖然她能滴血重生，但達到這等境界，出手攻擊中蘊含的力量絕不簡單，完全能限制再生，甚至會連元神一併重創！ 李昊將指甲的秀髮揚起，隨即鼓起嘴吹了口氣，看到秀髮向前飄蕩，然後慢慢落在青石板上，他轉頭對顧長明道： “顧老，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顧長明回過神來，連道：“留下一起吃個飯？” “吃飯？” 李昊眉頭微挑，想邁出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顧星晚已經清醒過來，她望着那神色輕鬆，一臉隨意的少年，眼神變得複雜，雖然她還有底牌沒用，自己的天目也沒開啓，但不管怎麼說，輸了就是輸了。 就在她張口，準備詢問李昊剛用的什麼仙術時，忽然間頭頂耀眼光芒照射過來。 只見一道橫亙不知多少裡的虛影，如畫卷般展開，正是仙功榜！ 這仙功榜如金色的波濤，在天空中橫列，全城無數人擡頭仰望，都是驚異無比。 仙功榜呈現，說明又有人登上去了。 不過剛剛大戰結束，仙功多半是剛清算結束，有人攀登上去，倒也不算稀奇。 “不知道是誰，這次仙功榜又要出能人了。” “快看，金光在中間處裂開了，這是新人！” “誰啊，第一次列入仙功榜，就在五十多名？！” 全城無數人都駐足，擡頭震驚仰望。 顧星晚也擡起頭，她也在邊境斬過古魔，但顧長明擔心她出事，沒讓她去最前線，不過她也獵殺到不少古魔，尤其是顧長明利用職權，將一些落單的古魔情報讓仙軍傳遞給她，讓她有單獨獵殺和實戰的機會，較爲安全，也累積到不少仙功。 她也躋身到仙功榜前百，排在95，仙功有五十多萬！ 此時，等金光消散，她忽然看到，那呈現出來的名字，筆畫極其簡單。 蟲二！ 第481章 神骨兩百 “誰是蟲二？” 大夢九淵戰營處，九淵的長老跟各淵的天驕弟子都在此處，擡頭仰望這恢弘壯闊的仙功榜，等看到那金光上浮現的名字，都是面露驚疑，從未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剛剛的百名者被擠下去了，這是新人，從未上榜過。” “其他仙宗沒這號人物，多半是仙軍裡的人物，跟咱們倒沒什麼關係。” “還好青玄此番獵殺到不少古魔，仙功提升，如今排在98，沒有掉落下去。” “青玄跟霜雪，還有兩位長老，如今是我們仙宗的全部希望了。” “如今全宗仙功，已經有一百五十多萬仙功，此番戰役，咱們加一起累積到百萬仙功！” “剛看五大天一宗，也收穫巨大，幻海門暴增近兩百萬仙功，加上先前的，已經破三百萬了！” “其他的萬山劍樓，星辰殿緊隨其後，只相差十萬左右。” “跟他們相比，咱們還是有不少差距，不過，我們的仙功總數，已經追趕上一些天二宗了。” 衆人議論紛紛，魏紅葉跟陸無塵都看向身邊的大師兄，眼底藏着敬仰。 大夢九淵中，如今劍淵靠計青玄撐起來了，在九淵弟子中，也只有那槍淵的秦霜雪能壓過他們。 其他七淵，都沒有能跟計青玄比肩的人物。 不過，雖然爲他們這一脈帶來榮光，但此番仙功榜競爭，除仙功本身的好處多多外，也是關乎整個宗門榮辱，他們倒也希望，其他淵中有更妖孽的人物誕生。 遺憾的是目前並未看到。 “這蟲二的名字怪異，也許並非真名，不知是何方人物。” 陸無塵擡頭看了眼那仙功榜，沉靜的眼眸微微閃爍道。 魏紅葉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道：“一人拿下百萬仙功，這人要是能加入我們仙宗就好了，加上他的仙功，都能追趕上萬山劍樓了。” “能獵殺到這麼多仙功，先前還未登過仙功榜，說明仙功還不及大師兄。” 陸無塵搖頭道：“僅靠一次戰役，就能建立這麼多仙功，只可能是仙君境高位的存在。” 所謂高位，指的是六重到九重。 “仙君境高位……” 魏紅葉凝視着那名字，諸多真仙窮奇一生所求，就是成爲仙君境中的強者。 至於王境，那在整個真界都是一方霸主，僅靠天資和修行難以達到，還需要看罕見的機緣。 僅是得到所謂仙王境強者的傳承，包括撿到某些混沌珍寶，都未必能讓仙君境，踏破那層門檻。 因爲王境無法栽培出王境，除非是王境圓滿，乃至是準帝境的強者，纔有幾分把握能通過自己的手段和佈局，栽培出王境。 “好好修整吧，不知下次古魔侵犯會是何事，若是十年內都不會再犯，那麼這次各宗的仙功榜，就算是徹底定局了！” 計青玄面色凝重，對二人說道。 魏紅葉跟陸無塵眼神微變，心情頓時有些沉重起來。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只能靠師弟師妹們，在南域會戰中衝擊到更高的名次才行。” “那樣，他們的壓力就太大了。” 陸無塵微微握緊手指，眼眸變得深沉。 “那樣的話，他們必須在南域會戰中，排在所有天一宗的天驕名次前面，才能夠讓咱們宗門，迴歸到曾經的榮光……” 魏紅葉腦海中浮現出那四道身影，倔強努力的月曦，活潑可愛的慕容輕舞，絕頂天資的古炎，還有那總是懶散卻讓她看不清深淺的昊天。 儘管性格各不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年輕，充滿朝氣。 要靠他們跟天一宗的頂尖天驕競爭，已經是十分爲難，更別說還必須超過他們。 “若古魔再次侵犯，我要殺更多，更多……”魏紅葉低聲自語。 除大夢九淵戰營外，其他仙宗戰營也都在議論蟲二，同時也在清點和盤算此番戰役所累積的仙功。 “一次戰役累積百萬仙功，看來此地有強援到場。” “那古魔此番大敗，可能未來十年都未必會再犯了。” “要是這樣的話，這次仙功榜就是最後比拼了，得將消息先傳回宗門，讓參戰的弟子努力，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了。” 各仙宗都在商議，暗中較量。 野火營城區的應龍御戊營中。 石天勁跟霍小七等人擡頭仰望着頭頂金燦燦的仙功榜，等看清那上面的名字，臉色都是變化。 雖然先前李昊離去時有所預料，但沒想到，李昊居然一步跨越到這種程度。 在這青河歿城億萬將士聚集的仙功榜上，都能佔到五十多名！ 要知道，這裡面還包含許多仙君境的強者。 少說也有數千人！ 想躋身仙功榜前百，極其艱難，除戰力外，還需要積極參戰，積極斬魔，這都是需要冒生命危險的。 “那傢伙……” 霍小七怔怔地看着，不禁握緊手掌，他本以爲自己已經算是幻海門的天驕了，隱藏身份到此，沒想到，還遇到這樣一個妙人。 想到在南域會戰要跟這樣的傢伙一同出戰，他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沸騰的熱流。 …… 水月殿，院內秘境中。 顧星晚轉頭呆愣愣地看着李昊，真仙境三重？百萬仙功？ 顧長明早就知曉李昊的情況，對此倒沒意外，只是稍有些感慨，畢竟如此年輕妖孽的傢伙，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他對李昊道：“戰場上的192萬仙功，傳回仙都皇城了，等陛下恩准後，就會計算到你的身份令牌中，加你現在的仙功，有三百多萬了。” 李昊點頭，那192萬仙功純粹是意外驚喜，他來的路上瞟過幾眼其他天一仙宗的仙功總和，似乎有的三百萬不到，還不如他。 “……” 旁邊的顧星晚有些沉默。 還有192萬仙功沒到賬？ 若是那筆仙功到了，加一起的話，該爬到什麼名次？ 她默默地看着李昊，先前想詢問的仙術，此時也忽然有幾分索然無味，沒有興趣了。 無論是先前的青天仙術境界，還是剛剛的切磋對決，還是此刻的誇張仙功……很難想象，這些會集中在眼前一個真仙境三重的少年身上。 而且，對方還能參加南域會戰，說明魂壽不足三千年。 “我已經命人準備晚宴了，走，咱們來喝一杯。” 顧長明笑着招呼李昊，前往主殿。 “那可要美酒才行。”李昊笑道。 顧長明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直爽，沒問題，飯菜未必會合你胃口，但美酒絕對包你滿意。” 顧星晚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老一少走遠，眼神變得複雜，但忽然似想到什麼，臉頰微紅了一下，輕哼一聲，跟了上去。 月暗星稀，顧長明沒讓李昊失望，飯菜雖然不錯，但不及李昊的手藝，但拿出的醉龍吟，卻讓李昊眼前一亮。 美酒也是美食，李昊雖然也能釀造，但自問釀不出這醉龍吟的味道。 痛飲一晚，李昊呼呼大睡，先前的激戰，在邊境外三個月，精神不敢有半分鬆懈，如今倒算是睡了個好覺。 顧長明也有些醉了，卻沒醉倒，看着那呼呼大睡，嘴角流着哈喇子的少年，不禁笑了笑，道： “倒是個至真至性的好小子。” 顧星晚坐在一旁，看到昏睡的少年，不禁道：“爺爺，怎麼給他喝這麼多？” “怎麼，擔心起來了？” 顧長明看了她一眼，見少女頓時泛紅的耳根，不禁笑了起來，道：“別擔心，這小子肉身強得很，仙軀也是頂尖，這醉龍吟就算是祖龍，一滴就醉，但對這小子來說，扛得住！” 說到這，他看向旁邊的幾個空壇，眼底卻不禁泛起一絲肉疼，將罈子收好，旋即甩了甩袖子，便轉身離開了。 “爺爺？” 看到顧長明就這麼走了，顧星晚有些愣住。 樓閣中頃刻間只剩下她跟旁邊呼呼大睡的少年。 雲霧縹緲，星月寂靜。 等刺眼的陽光再次照耀過來時，李昊迷迷糊糊醒來，卻沒感到頭暈，反而有種渾身舒暢的感覺。 他伸個懶腰，感覺體內似蘊含着熾熱渾厚的力量，等他坐起，發現身上蓋了條柔軟的毛毯，邊緣還有刺繡的小豬，白白嫩嫩。 李昊啞然失笑，以他的體魄，哪還會着涼。 掀開毛毯，李昊掃了眼，除滿地狼藉的酒碗菜碟外，那爺孫倆都不在了。 他不慌不忙起身，整理好自身，便騰飛下樓閣，神識擴散，便看到院內的拱橋邊，那練劍的芊芊身影。 “你爺爺呢？” 李昊上前問道。 顧星晚停下劍影，轉頭上下打量李昊一眼，道：“你要走？” “嗯。” “這院子是水月秘境，在這裡修行，對水道本源感悟有提升。”顧星晚立刻說道。 李昊早就察覺到這點，道：“我知道。” “你若想留下，我可以跟爺爺說說，讓你留在這裡修行。” “那倒不必。” 李昊連忙擺手。 “你……” 顧星晚見李昊急迫模樣，秀麗文靜的臉上不禁有一絲氣怒。 “你爺爺事務繁忙，既然不在，那我就先告辭了，你回頭替我跟他打個招呼就行。”李昊揮手道。 說完，也沒等對方答應，便直接瞬移離去。 “你……” 顧星晚想追趕，卻發現已經捕捉不到李昊的氣息和軌跡，心中暗驚之餘，又有些氣惱。 在這水月秘境修行，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爺爺那些弟子除非特別得寵的，纔有資格來這裡修行。 “不識好歹的傢伙！” 她微微咬牙，跺了跺腳，旋即又想到對方會參加南域會戰，眼眸中頓時露出光芒，哼了一聲，前往主殿。 她徑直去到那暗殿中，身上的仙力慢慢發生變化，開始真正的修行。 …… …… 李昊回到應龍御戊營，石天勁等人見到李昊，紛紛起身，熱情招呼。 李昊跟霍小七打聲招呼，就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隨後，他展開道域，在道域內延伸空間，巴掌大的範圍，內部空間便有百里，這小小院子堪稱秘境大小。 他取出古魔屍身，在裡面烹飪起來。 等肉身烹飪好，李昊也開始進補。 時間飛逝。 李昊在院中閉關，石天勁等人不敢冒昧打擾，畢竟李昊今非昔比，百萬仙功在身，只要身份清白，都能加入到楚仙軍中。 在每日以古魔爲食的情況下，李昊的元神在飛速提升，半年過去，元神金骨從72增加到160根，還沒觸摸到極限，依然在穩定的增長。 但李昊的元神強度，卻對比先前有巨大的變化，僅是元神對決，李昊感覺，自己已經能夠跟仙君境低位正面交鋒了！ 時間久了，李昊也不再多關注元神金骨的提升，而是將心思用在了古魔烹飪上。 加先前三個月，以及如今半年，每日都吃古魔血肉，儘管味道極好，李昊也有些厭倦了，他越發追求更加極致的享受，同時，也在琢磨烹飪更深處的境界。 只是，目前還暫無進展。 李昊也不急，每日烹飪時慢慢思索，也無人打擾，能讓他將心思全都用在烹飪上。 中間，那192萬仙功已經恩准，加入到他的身份令牌上，跟他自身的137萬仙功相加，有足足329萬仙功！ 而他的名字，也上升到仙功榜19！ 達到這些位置的名字，都是在青河歿城戰鬥無數歲月的老將，戰功赫赫，隨時會被提拔到別的位置，封官加爵。 名次的提升，在整個青河歿城再次引起轟動，無數人議論紛紛，一些仙功有關的流言也傳出，讓不少人都知曉，原來那場戰役最後能大獲全勝，竟跟這位蟲二有關。 而李昊本尊，卻反倒沒有關注這些，而是一門心思在烹飪中。 等到他來此地的一年，元神金骨已經突破到200根！ 元神力量再次暴增，變得越發璀璨。 而外界，青城歿河的傳送處，卻有三道身影被傳送過來，似是結伴而來。 “這裡就是邊境？” “好大的城，天都是黑的，這裡好像連星辰的光芒都被吞沒了。” “先去找大師兄他們吧，聽說昊天來這裡了，不知道他的表現如何，咱們也不能落後他。” 傳送臺上的三道身影，正是慕容輕舞，月曦，古炎三人。 第482章 三年之期已滿（6K） 大夢九淵戰營中。 劍淵一脈所居住的建築殿宇內，計青玄、魏紅葉等人看着剛報到過來的三位小師弟師妹，一臉吃驚。 “你們說，昊天早就過來了？我們都沒遇見他啊。” 魏紅葉忍不住道。 剛見到三人時，他們都有些吃驚，沒想到他們會來這兇險的邊境。 不過，等看到他們三人的修爲，境界最低的月曦，也在一年內從真仙境三重，提升到真仙境六重。 而慕容輕舞的境界最高，已經提升到真仙境十重圓滿了，境界跟魏紅葉、陸無塵相同。 入門最晚的古炎小師弟，反倒是境界提升最快的，如今已經是真仙境七重，在境界上反超月曦。 也許是古仙一脈的天生劍仙體，境界的提升，給古炎帶來極大變化，先前如藏鞘的寶劍，鋒芒不顯，如今卻已半露劍鞘，即便極爲內斂，也有種寒光四溢的感覺。 “沒遇到？怎麼可能，難道他走錯地方，還是……” 慕容輕舞詫異，一臉疑惑，她還想跟昊天碰面，看看這位最神秘的師弟這一年的變化呢。 “師尊問過夢主，他確實來這裡了，除非他撒謊。” 月曦皺眉，眼底藏着失落，這次過來最讓她期待的便是想見見李昊，看看這一年來彼此的差距有沒有縮短。 自古仙境仙碑上排名的打擊，她一年來瘋狂修煉，努力提升，變化極大。 “你們說，他是一年前過來的？” 計青玄眼眸微凝，看了眼身邊沉默寡言的陸無塵，二人對視一眼，陸無塵眼神微微變色，低沉道： “一年前，那次古魔襲擊，看似二響，實則包藏禍心，險些達到天級災難的級別！” 計青玄沉聲道：“如果他當時恰好在開戰時過來，也許還沒來得及進宗門，就趕往戰場了，而現在……” 現在戰爭已落幕，對方卻仍沒來宗門報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那場戰役中犧牲了。 聽到二人對話，魏紅葉的臉色也變了，有些震驚，又有幾分心痛的感覺。 雖然跟那少年談不上感情多深厚，畢竟對方拜師門時間不長，但這樣一位天資橫溢的少年，就這麼無聲無息隕落在古魔戰場中，未免太令人惋惜了。 “戰役？犧牲？” 始終沉默的古炎眼神一變，頓時便有幾分鋒利寒芒射出的感覺，他立刻道：“你們說的戰役是什麼？” 陸無塵看了他一眼，對這位性子跟自己相同，都是沉默寡言類型的小師弟，他心中有幾分能領會到對方的感受，道： “在這邊境，古魔來犯會響起仙戰訊號，分爲四個等級，分別是惡級，災級，天級，以及最高的歿級！” “惡級侵犯，百年內時常出現，天級災難，千年難遇。而歿級災難，往往會舉國轟動，甚至周邊其他仙朝都會派兵過來增援，包括天宮也會到場相助。” 古炎三人聽得怔住，臉色變得難看。 接近千年難遇的天級災難，被那人遇上了？ “他若沒有加入宗門，在那戰場中孤立無援，只有剛接觸的戰營成員，那必然是……” 計青玄微微搖頭，眼中露出惋惜，旋即他想到什麼，問道： “你們前去燕楚仙都參加考驗，表現如何，可都有晉升？” 月曦跟古炎怔怔出神，仍停留在那少年可能已死去的消息中難以自拔。 而慕容輕舞入門較早，對這位大師兄極爲敬仰，聽他詢問，立刻便迴應道： “這次考驗是在古仙境，我等都差點火候，聽師尊說，咱們中只有那昊天通過。” “古仙境？” 計青玄臉色微變，顯然聽過這燕楚仙朝古仙境的厲害，而慕容輕舞的話，也讓他有些怔住了。 “只有他通過？” 魏紅葉愣住，眼中不禁浮現出那少年的面容，四人中表面天賦最強的古炎，在帝劍山上的表現，都不及那少年。 在她看來，那少年極爲神秘，古炎她還能看透一些，而那少年卻根本看不透。 沒想到，對方果然隱藏夠深，慕容輕舞都沒通過的考驗，對方居然過了。 “他通過考驗，師尊怎會讓他來這戰場胡鬧，也沒人陪同？” 計青玄回過神來，皺起眉頭。 慕容輕舞微微苦笑，也不知該如何迴應。 “也不要太悲觀，也許他臨時改變主意去了別處，我們會派人去城裡找尋的，你們來這裡修行，我們會找軍中強者跟你們日夜切磋，你們要做好準備。” 陸無塵對三人說道。 三人都是微微點頭，月曦咬了下嘴脣，道：“師兄，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確認他的生死嗎，找那位夢主？” “嗯，我會將這情況傳訊給師尊，讓他去找夢主。”陸無塵說道。 慕容輕舞鬆了口氣，道：“他通過考驗，關乎宗門榮辱，夢主肯定會不吝出手的。” 聞言，幾人都是點點頭，深知宗門對此次南域會戰的重視。 計青玄道：“你們先別多想了，將心思回到修煉上，來這邊境歷練是好事，生死搏殺更能激發出你們的潛力，境界提升固然重要，但實戰更重要，我認識一些軍中好手，到時讓你們感受下軍中的戰鬥姿態。” “多謝大師兄。” 三人齊聲道謝，但除慕容輕舞外，月曦跟古炎的興致都有些不高。 在沒確認李昊生死的情況下，他們心中都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走吧，先帶你們去熟悉熟悉。” 魏紅葉看到計青玄遞來的眼色，頓時領會，招呼三人離開。 “天妒英才，但願那位小師弟沒事。” 等三人跟魏紅葉離去，陸無塵望着他們的背影嘆息道。 計青玄微微搖頭，道：“沒有活到最後的天才，算不得天才，否則這真界無數歲月來，像這樣的天才如這漫天星辰般，數不勝數了。” 陸無塵知道他跟那少年只有一面之緣，彼此還不熟悉，對這種感受也不深，道： “那少年我看不透，但我感覺，他比古炎似乎還具有潛力。” “也許吧。” 計青玄點頭，在帝劍山他看過這幾位新來的小師弟師妹境界，那少年能在四人中成爲唯一通過燕楚仙朝考驗者，打敗同境的天生劍仙體，足以看出具有極特別的地方。 “不說了，現在只看他們三個，能不能在兩年內有所突破，別等到南域會戰上，連臺面都上不去。” 他搖着頭，嘆道：“不過就算能上去，如此勉強的話，在那南域會戰中也只是尋常角色，不會被人記住，這次可能要將希望寄託在其他幾淵身上了，聽說槍淵這一脈有位妖孽，不知能否帶領咱們大夢九淵，登上天一宗的位置。” 陸無塵聽到他的話，不禁看向槍淵的位置，有些出神。 他身爲二師兄，沒有如計青玄那樣揹負太多宗門的榮辱，他只將劍淵視作自己的家。 而計青玄的心胸比他廣，能將整個大夢九淵都容下。 …… …… 水月殿中。 整個院子是水月秘境，李昊在拱橋邊的亭子中啃吃魔肉，邊吃邊看着亭外少女練劍。 一身鵝黃衣裳的顧星晚神情專注，劍姿輕盈，如穿花蝴蝶般舞動，只可惜劍鋒中缺少能斬絕天地的銳利，多了幾分輕柔和延綿的力量，這似乎是本身掌握水道本源所帶來的影響，攻擊中悄然無形地沿用了水道本源的那股勁力。 嗖！ 顧星晚仙力陡然勃發，延綿的劍勢陡然匯聚蓄到一處，如連綿不絕的浪濤力量聚集於一點，陡然爆發，造成可怕的衝擊力。 劍勢斬出，雲霧退散，周圍樹木的落葉似乎也在搖擺。 顧星晚極爲滿意地看着這一劍的威勢，轉頭看向亭中，見那少年卻吃得津津有味，不禁蹙眉，嘴角微噘，道： “爺爺今日是讓你來陪我練劍，指點我的，你怎麼光顧着吃？” “吃東西又不影響。” 李昊辯駁道，但說話不得不吞下嘴裡的肉，也停下了繼續下一口。 “哼，那你說說，我剛這一劍練的如何，還有多久能追趕上你？” 顧星晚輕哼，但眼底卻露出一絲期待地看着李昊，似等待着讚許。 “追上我？”李昊愣了下，搖頭道：“那得看運氣了，至於你這一劍的表現，只能說差強人意。” “嗯。” 顧星晚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評價，頓時臉頰都漲紅，耳根都變得鮮紅起來，她又氣又怒，還有幾分委屈的感覺，道： “有這麼差嗎？” 李昊看到她的表情，頓時知道自己好像說的太直白了，他輕咳一聲，道：“其實也沒那麼差，只是你將水道本源的那股意識，總是沿用到這劍術中，自行干擾了。” “若你領悟的是金道本源，那這樣的干擾，也許影響就會小很多。” “什麼意思？” 顧星晚疑惑。 李昊起身來到她身邊，一手接過她手裡的劍，“看好，我只演練一遍。” 顧星晚看着這少年，對方神態隨意，一手拎着燒烤的肉，滋滋冒着香味，一手拎着她的劍，表情隨意得並不像在傳授。 但她早已習慣，神色還是變得認真起來。 “所謂青天，是要斬破一切，包括將天都劈開的純粹劍意，因此這道仙術，纔會需要極高的劍道境界才能領悟。” 李昊擡手，眼神在揮劍的剎那，從鬆散變得陡然銳利，像一抹驚電寒光，瞬閃而過，緊接着劍氣劃出，虛空扭曲，似萬物皆不可擋！ 這一次，李昊的出手較爲緩慢，相當於手把手給顧星晚教導。 顧星晚呆呆地看着，許久，等她再次回過神來，卻見李昊已經回到亭中，自己的劍插在自己跟前的地面上。 她呆愣片刻，才抓起劍，看到那亭中又自顧啃吃的少年，這次她沒說什麼，只低頭凝視手裡的劍鋒片刻，隨後閉眼，渾身仙力逐漸積蓄，沸騰，在體內頃刻間延綿到巔峰，一劍斬出。 劍勢如虹，劃破長空，似要將秘境都劈開。 李昊擡頭瞧了眼，微微點頭，悟性倒是不錯，教一遍就領會不少。 “不錯。” 他誇讚了一句。 顧星晚也看到了這一劍的威勢，眼中頓時露出喜色，果然比先前要厲害很多。 “我知道了，我不該用劍來蓄勢，而是將蓄勢在體內，劍只在出手的那一刻爆發。” 顧星晚說道，她剛還是沿用水道本源的力量，只是沒用劍勢延綿，而是在體內用仙力積攢。 “也是一種巧勁。”李昊評說道。 顧星晚笑了起來，看了眼那少年，見少年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覺臉頰一紅，轉過頭去。 今日這番指點，勝過她數年的苦修和琢磨，收穫匪淺。 “多謝。” 她低着頭，聲若遊絲般說了句。 “小事。”李昊隨口迴應，隨即起身道：“那你慢慢練，我找你爺爺去。” 顧星晚見李昊要走，眼底頓時轉爲失落，道：“我還不熟，你再教教我？” “剛教過了，自己悟，光靠教是教不會的。”李昊說道。 隨即便直接離開，前往水月殿。 顧星晚微微跺腳，看到對方不帶絲毫留戀離去的背影，微微咬嘴。 水月殿中。 李昊看到顧長明在打坐，只是對方眼前的虛空中，卻有一顆顆星辰環繞，在不斷運行，似是一片星域。 “來了。” 顧長明似早已感受到李昊，微笑看過來，道：“那孩子讓你費心了。” 顯然，院內的事他已經注意到。 “小事。” 李昊隨口道。 “靈官的事，因爲你是特例，要疏通的關係比較多，現在已經入檔了，這是你的伏魔靈官令，這是靈官仙斬衣，這是神燼伏魔劍！” 顧長明擡手，揮出諸多東西來到李昊面前。 伏魔靈官令通體銀光，如兵令一樣，裡面有李昊的靈官身份訊息，無法僞造。 仙斬衣看上去造型華麗，寬袖長衫，通體散發着銀白霞光，是一套仙兵，蘊含着仙道法則，能抵擋下位仙君境的攻擊。 而那神燼伏魔劍也是仙兵，靈官的標配，李昊是下位靈官，配備的也是下位仙兵層次的神燼伏魔劍。 這仙兵是燕楚仙朝統一鑄造，劍柄是崢嶸的古魔腦袋咬合造型。 “這一套行頭，你在燕楚境內穿上，在任何郡城或城邑執法，當地都會積極配合你。” 顧長明說道。 李昊點頭，他有仙兵傳承，這方面倒是不缺。 檮杌是頂尖仙兵，遠勝手裡的神燼伏魔劍，只是因爲跟他認主，仙力跟他共通，需要調用他的仙力才能發揮出威力，而他目前真仙境三重，仙力抽空，都無法讓檮杌展露出一半的力量。 雖然有諸天星辰脈源源不斷補充，但自身容量太低了。 “也該修煉修煉，剛好靈石也有。” 李昊心中暗道。 烹飪古魔肉主要提升元神，對修煉的提升效果不大，在這水月秘境中，仙力充沛，若再配上仙石全力修煉，提升境界並不難。 “目前你在青河歿城，我對司內說的是你跟在我身邊除魔，暫時不用回伏魔司報道，你可安心修煉，等你南域會戰結束，或是你在這裡待膩了，再考慮去也不遲。” 顧長明笑着道：“應你的要求，給你找的是清閒的事，只是總歸人要到場一下。” “謝過顧老。” 李昊笑道。 “去吧，缺什麼跟我說。” “好。” 李昊起身告別，隨後回到院中，在自己的住處修行起來。 如今他長期居住在這水月秘境中，這裡仙力濃郁，即便不刻意修煉，修爲也會緩慢增長，條件比野火營那邊好太多。 因爲他登上仙功榜，消息走漏，在野火營那邊居住，經常有人來拜訪，也是應接不暇，煩不勝煩，李昊躲到這裡主要是圖一個清淨。 李昊來到自己住所，神念進入到令牌中，這裡有仙功兌換寶庫，能用仙功在此處兌換諸多燕楚仙朝寶庫中的寶貝。 即便仙功全都花完，但仙功記錄依然存在。 李昊倒沒打算將仙功用掉，這裡面諸多珍惜藥物，仙丹等，他都沒什麼興趣，至於仙兵，他有檮杌在手，也不缺少。 他沒有多看，直接拿十萬仙功，兌換出十萬仙石。 一點仙功一塊仙石，這兌換毫無疑問是有些奢侈，不少人捨不得拿來兌換仙石，而是積攢着兌換別的珍惜仙丹靈藥，但對李昊來說，怎麼方便怎麼來。 “等有空，再去把帝殿裡的三張欠條兌換了。” 李昊心中暗道。 那三張欠條，每張都是百萬仙石，也不知那曾經的商會倒閉沒。 仙石珍貴，即便是他現在的靈官身份，每個月俸祿也就一百仙石。 而尋常真仙境去給仙族世家當護衛，一個月能拿四五塊仙石已經算待遇極好了。 十萬仙石，足夠李昊修煉到真仙境八九重境界。 他剛吃完魔肉，此時隨手施展出道域，空間迭加，時間流速更改，即便是顧長明要探尋他在道域內的動向，他都會有所察覺。 李昊開始熔鍊仙石，化作蓬勃的仙力，環繞自身，隨後開始吸收煉化。 等肚子餓了，便立刻停下，開始烹飪古魔血肉。 吃完就修煉，修煉到肚子餓了又繼續吃。 反反覆覆，時間流逝，李昊沒有外出，整日埋在自己院中。 時光匆匆。 邊境的日子較爲枯燥，日復一日，除了戰爭就是等待戰爭。 如今古魔之戰剛結束，許多將士都在修行，或是軍中訓練。 嘭！ 一處軍營中，古炎的身影倒飛而出，噴出一口鮮血。 他抹去嘴角血漬，眼神卻有些發狠，想爬起來再戰，對面的將士卻擺擺手，道： “你動殺氣了，別太較真，若是我再打下去，可能會傷到你。” 古炎臉色微變，心中的憤怒念頭頓時消散，他站起身來，微微沉默了下，拱手道：“多謝賜教。” “賜教談不上，能趁你這樣的天驕還弱小的時候，欺負欺負你，也挺有意思。” 那中年將士哈哈大笑，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旁邊，計青玄跟陸無塵等人都是默默看着，計青玄跟那將士點點頭，道：“回頭喝酒。” “好說。” 那將士擺擺手便轉身離去。 計青玄來到古炎面前，道：“對方境界雖然高於你一重，但若真正爆發的話，你未必能敵，除非你有什麼我不知曉的特殊底牌，但那種東西只能用一次，你明白麼？” 古炎看着這位大師兄，彼此的身高差，讓他不得不微微擡頭，而他討厭仰視別人，只是擡頭看一眼，便不自禁轉過頭去，道： “我明白。” “知道就好，回去好好消化吧，來這裡一年了，雖然你們沒怎麼贏過，但進步還是非常明顯的。” 計青玄說道。 古炎握了下拳頭，點點頭，轉身離去。 “雖然沒有跟古魔交戰，但這些軍中強者可都是跟古魔交戰後還活着回來的，跟他們切磋，不亞於跟古魔交戰。” 魏紅葉對身邊的慕容輕舞和月曦說道。 二女都是微微點頭，她們都感受到這些軍中強者的強悍，攻擊犀利，跟外面的交手既然不同，仙術的施展速度，隱晦性，爆發力，都遠勝外面。 這一年的磨鍊，她們都自覺有極大提升。 “不要鬆懈，好好修煉，師尊說夢主推算過，昊天的命光還在，並沒有出事，可能只是沒來這裡罷了。” 魏紅葉對二人笑道：“如今你們在這裡苦修，再過一年你們就會碰面了，興許能超過他。” 聽到此話，二人對視一眼，眼眸都不覺明亮了許多。 “可惜沒遇到古魔，我還挺想見識下。” 慕容輕舞說道。 魏紅葉笑道：“以後還有機會，真覺無聊了，也能帶你們去古魔鬥場，那裡都是戰場上活捉的古魔，供將士平日取樂，也避免一些軍中戰士長久鬆懈，有空帶你們去看看。” “好。” 二女連忙答應。 時光飛逝。 轉眼間，自李昊來到青河歿城，接近三年了。 除先前那場戰役外，這三年倒沒再有古魔侵犯，這對歿城中的將士來說，倒也是習以爲常，畢竟那次災級古魔規模如此大，古魔也需要休整一些日子。 在真界中，彈指千年，歲月如歌，區區三年不值一提。 但對參加南域會戰的各宗天驕們來說，這三年卻是一日三秋，每日都是苦練。 “最後一個月了，咱們也該啓程去仙都皇城了。” 水月殿的院中，顧星晚收劍，對李昊說道。 第483章 激烈的古仙境 李昊見對方練劍結束，也起身準備離開。 這段時日，他除修行和烹飪外，偶爾也會來院中散步，順帶指點下顧星晚的仙術，以報答顧老的恩情。 “你自己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李昊說道。 “不去？爲什麼？” 顧星晚愣住，臉上的期待頓時轉爲錯愕。 李昊道：“先前皇族不是說過，打破第十荒域，就能直接得到出戰名額，我已經拿到了，沒必要再去湊熱鬧了。” 顧星晚怔住，先前切磋的敗北，以及這兩年的相處，她已經感受到這少年的強悍，但沒想到居然已經拿下出戰資格。 “可三年過去，你的實力已然有進一步提升，再去挑戰的話，必定能走得更遠！” 顧星晚忍不住道：“這樣的話，你的名次也會更加靠前！” “更加靠前，有什麼特殊獎勵麼？”李昊問道。 顧星晚愣住，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訥訥道：“若是能躋身前十，前五，或是第一的話，肯定會有皇族嘉獎的。” “那太難了，前二十都已經是仙君境在爭鋒了，更別說前十，前五。” 李昊搖頭，沒打算在這種地方暴露底牌，有這時間，還不如在這裡多吃點古魔，多修行，若是恰好這段時間有古魔侵犯，錯過就損失大了。 “可是等全部名額確認結束，皇族會嘉獎一千位得到出戰資格的人，到時你也必須到場，難道要讓別人替你代領嗎？”顧星晚不禁說道。 李昊道：“等那時我再過去一趟就是，沒必要提前，現在離結束還有一個月呢。” “……” 顧星晚有些沉默，旋即幽幽地看着他，道：“你差這一個月的時間嗎，我要提前過去，衝刺更高的排名，你現在走的話，咱們……能一路同行。” “沒事，你先去吧。” 李昊擺手，不以爲意地說道。 顧星晚手指微微捏緊，臉頰既紅又白，又是失落又是氣惱地看了這不開竅的少年一眼，最終轉過身去，哼聲道： “那我就先去了，你別後悔。” “？” 等看到少女跺腳飛掠遠去的背影，李昊眼眸微微閃動，也轉身背道而馳，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少女的情誼他看得出，但不敢領。 …… …… 大夢九淵戰營中。 在戰營內圈出的一處秘境戰臺上，一身雪白長裙的少女，揮劍劈斬，攻勢犀利，一手劍術輪轉間，另一手掌控來風雨雷霆相助，周圍暴風籠罩，道域鎮壓，要將對面的金甲將士逼到角落中。 “破。” 那金甲將士陡然低吼一聲，長槍如虹，猛低貫穿過暴風雷霆，朝少女的螓首襲去。 少女的劍勢轉動，牽引中將那長槍吸附到劍身上，斬出一道銳鳴。 但那銳鳴過後，第二杆長槍卻陡然越過金光，襲殺到少女的臉部，蘊含着毀滅的戰意。 這突如其來的神槍極其迅敏，少女眼眸微縮，卻沒有呆愣在原地，而是身體陡然旋轉，如一朵飛速轉動的雪蓮，裙襬都隨之掀起如齒輪，帶動一股鋒利的寒光，手裡長劍一轉，將那第二杆金槍也震開，隨後手指一捏。 在那金甲將士背後的暴風中，陡然延斬出兩道鋒利的劍氣，直接命中。 那金甲將士身上戰甲浮現出青光，將劍氣抵擋住，但強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其身體失衡，向前傾倒。 少女的劍光一挑，直刺其面門，那金甲將士吃驚，渾身仙力陡然爆發，一道仙力法則震盪而出，將那劍光逼退，連帶着將那少女也捲起數十丈外，震到戰臺邊緣，險些跌落出去。 少女臉色煞白，但身體卻穩在了戰臺邊，只是持劍的手掌卻不停地顫抖。 “我輸了。” 金甲將士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少女，轉頭對戰臺外的青衫青年說道。 計青玄眼底浮現出驚喜，對他點點頭，等金甲將士轉身從戰臺上瞬移離去，計青玄移步到少女身邊，道： “不錯，居然能逼得對方施展出仙道法則才避免受傷，相當難得了！” 月曦看着這位大師兄，心中同樣喜不自勝，她也沒想到對方寧可爆發仙力法則，也不願受傷。 “以真仙境九重境界，將仙君境一重的將軍都逼出真本事，真是難得。” 魏紅葉跟陸無塵也趕過來，臉上都露出笑意，如此大的進步，若是憑這樣的本事還無法通過皇族考驗，成爲燕楚仙朝的千人之一，那隻能說明，這一屆燕楚仙朝的妖孽多得實在太離譜了！ “恭喜，恭喜！” 慕容輕舞飛落過來，笑吟吟說道。 另一道黑袍青年也騰飛落下，表情平和，只是微微點頭。 月曦看了眼這少年，眼底的喜悅卻是頃刻間消散許多，冷靜地道： “雖然將他逼出真本事，但他若不用仙君力量，只是以壓制的真仙境圓滿力量對決的話，我感覺想要取勝也未必容易，只是他不肯受傷罷了。” “正常，在戰場中的人，都不願輕易受傷，這是本能。” 計青玄說道：“但能將他逼到這樣，已經很難了，你境界低他一級，真仙境九重跟十重的仙力差距擺在這裡，境界越高，每境的差距越是遙遠，你們彼此的仙力差距，是真仙境一重到八重的總和！” 月曦心中稍微有些好受許多，但還是有所失落，道：“若是能接住他真正的仙道攻擊，而沒有立刻落敗，那纔算本事，否則在南域會戰上遇到仙君境，只能認輸。” 魏紅葉看了眼古炎，明白她的心思，笑道：“古炎是天生劍仙體，早已激發出來，竭盡全力才抵擋住仙君境的隨手一擊，你不能跟他比，你已經很不錯了。” “嗯，南域會戰上真仙境跟仙君境，是兩個戰臺，你們不會遭遇的，除非等到真仙境的戰場比完，你主動去挑戰仙君境，否則境界的差距擺在那裡，能以真仙境挑戰仙君境的存在……古往今來都不多見。” 計青玄說道。 古炎聽到他的話，眼眸卻微微眯了一下，似激起幾分鬥志。 慕容輕舞察覺到這小師弟的眼神變化，不禁嘴角微翹，心中在偷笑，大師兄這話又悄無聲息激勵了這位好強的小師弟。 不過，這兩年多，她跟古炎也完成了先前的切磋約定，遺憾的是，兩年下來，她居然真被這少年追趕上，並且超越了。 古仙血脈，天生的劍仙體，果然名不虛傳。 那帝劍山上參悟的帝劍意，對方明顯領取的比她更深。 放眼整個真界，單獨劍道資質來說，天生劍仙體應該算是劍道最高資質了。 也許，只有那個少年能與之相比……慕容輕舞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另一位小師弟，只是想到那張隨意淡然的笑臉，心中不知爲何，反倒覺得更有幾分親近的感覺，比起古炎這種性子寡淡沉默的要好相處得多。 “離三年之約只剩一個月，你們也該啓程了，在第十荒域堅持的越久，排位越高，理論來說，你們不可能在裡面堅持一個月，若真有這本事，都能直接打破第十荒域，直接拿下出戰資格了。” 計青玄微笑說道。 三人眼神一凝，眼底都隱隱露出戰意。 先前的考驗，他們還未躋身一千名內，如今三年已過，該是驗證他們成果的時候了。 “那我們就去了，師兄師姐，感謝你們這段日子的照顧。” 慕容輕舞低頭感謝道。 月曦跟古炎也立刻跟着道謝。 計青玄擺手，道：“劍淵的榮光就交給你們了。” “嗯。” 古炎用力點頭，眼神變得深邃。 等跟計青玄等人道別，他們便收拾行李，開始動身離開這邊境，前往仙都皇城。 除大夢九淵戰營外，其他戰營中，也陸續有人離去，但數量不多。 大多數參戰中的弟子，都沒有選擇來這邊境冒險，而是在別處地方歷練和苦修。 野火軍城區中。 應龍御戊營內，霍小七看了眼院內，半年多了，很久沒看到那少年回來。 如今三年將滿，他也該離開，回去衝擊更高的排名。 “營長，我走了，要是蟲二回來，替我轉告他，就說在古仙境見！” 霍小七對石天勁說道。 石天勁愣住，他已經知曉霍小七是某宗門弟子，但沒想到，對方會參加南域會戰。 “你，你要走？” “沒錯，宗門需要我。” 霍小七揮手告別，沒有多說。 石天勁等人知道攔不住對方的腳步，也沒理由去阻攔，一同相送對方離開。 “又走一位，哎。” 一個老兵忍不住嘆氣，應龍御戊營中，有霍小七跟那蟲二兩大真仙境強悍戰力坐鎮，若是戰事爆發，能讓其他人安全感暴增，但現在都紛紛離開了。 “祝他們好運吧，咱們也得靠自己，戰場上不能總存着指望別人的心思，那樣遲早會完蛋。” 石天勁望着遠處，收回目光，搖頭說道。 經過那少年的教訓，他對待這些新人的態度，相對於以往柔和了許多。 “等將你們練好，我就去虎獅軍報道了。” 石天勁看向身邊的衆人，道：“你們也要好好修行，要活下去。” 衆人對視，都是相顧無言。 …… …… 燕楚仙都，皇城帝宮臺外。 一道道身影從燕楚四方城邑中傳送至此，氣息強悍內斂，有的是陪同的長老師尊，仙君境強者，有的則是參戰者，雖是真仙境，但氣息雄渾，如龍虎藏於臂指間，行動中似有萬龍奔騰的力量涌動。 “看來，其他各宗的人也都提前來了。” “好多人過來。” “三年快結束了，這排名也該最後落幕了。” “我剛閉關參悟，仙法有飛躍提升，師尊，我定不會負你期望！” “小師妹，等我拿下出戰名額，就會跟你家族提親，等我！” “師姐，這一千名中，必有我王楚的名字！” 來自各方的身影聚集於此，在帝宮臺外傳送聚集後，便如星光繁雨般，跟隨皇城宮衛，前往那帝宮內廣場上的古仙境中。 那古仙境的入口三年來並未關閉，有極少數人未曾離開此地，一直在古仙境內挑戰和閉關參悟。 此時，隨着各宗天驕聚集而來，皇城上空，楚項天也來到此處，他身邊還跟着兩位打扮奢貴的身影，一男一女，也是那位帝王血脈，皇子和公主。 “看來，這些宗門三年來，都耗費不少心血了，這次來的這些弟子，氣息明顯比先前要強許多。” “三年，等的就是這一刻，若不能出戰，那將毫無意義。” 旁邊身姿高挑貌美的公主淡然道，眼底帶着皇族的漠然，沒有傲氣，卻更顯傲慢。 “走吧，咱們也去看看，那些小傢伙們，這次應該也想大鬧一場。” “沒錯，最後的排位，可是會遞到父皇眼皮下的。” 說話間，他們也飛掠到古仙境中。 帝臺外，數道身影降臨於此。 “來了。” “好多人。” 月曦跟慕容輕舞剛出現，便感受到周圍一道道雄渾氣息，許多人沒刻意隱藏，鋒芒畢露，展現出天驕傲氣。 她們眼神變得凝重，三年前的挑戰，她們自信滿滿，卻連千名都沒進，打擊極大，如今那種壓迫感似乎又回來了。 “走，先去古仙境，我已經聯絡師尊，他跟隨仙宗那邊的人正在傳送趕來。” 古炎說道。 三人一起動身，從帝臺飛掠而出，趕往古仙境。 等他們剛臨近古仙境入口時，忽然，背後一股浩蕩的威勢涌來，勢頭極快，絲毫不減。 三人臉色微變，轉頭望去，便看到是四五道身穿皇家金燕龍袍的身影飛來。 等看到他們擋道，爲首的青年冷哼道：“哪來的小民，還不讓開！” 慕容輕舞反應較快，迅速拉住月曦跟古炎，躲讓到一旁。 等那幾道皇族身影離去，她的美眸中才浮現出一絲怒容。 “太野蠻了，他們是皇子嗎？” 月曦跟古炎也回過神來，臉色都有些難看。 “皇子很多，難免有一些霸道的，別往心裡去。”慕容輕舞說道，但心底同樣憤懣。 古炎微微眯眼，將那爲首的青年模樣記下，低聲道：“若在南域會戰上遇到，我會讓他知曉，皇族血脈，亦會被踩在腳下！” 月曦看了他一眼，眼底露出讚賞，第一次覺得這位小師弟有些可愛起來。 慕容輕舞扶額苦笑，道：“這話跟咱們自己人說說就行了，可別跟外人說，否則要招來殺身之禍，走吧，咱們先進去，順帶看看昊天在不在。” “嗯。” 提到昊天，月曦跟古炎的眼眸都是微微發亮，立刻進入古仙境中。 此時，古仙境內有不少各仙宗的弟子飛掠而來，數量越來越多。 在慕容輕舞等人到來不久，其他天宗陸續到來。 而在他們等待中，高空中，卻有一道道身穿金燕皇袍的身影騰飛而至，相互交談中，傳出爽朗而響亮的笑聲，旁若無人，絲毫不在意腳下衆多前來參戰的各宗弟子，以及其他勢力中選出的頂尖妖孽。 “皇兄，這次咱們比比看，誰能最快破第十荒域如何？” “行啊，誰輸了押一件中等仙兵，當個小彩頭！” “沒問題。” “楚天錚，你可要加把勁了，居然讓人騎到你頭上，爭取將前二十里其他人都擠出去，讓他們知道知道，這裡是皇族領域！” “輸給外面的人，可有些丟人了喲。” 幾道皇族身影大笑着，衝入到荒域中。 在前二十中，有幾道身份序號較爲顯眼，不是前百的序號，一看就非皇族中人。 “那傢伙……” 星辰殿中，一道身影站在巍峨的星殿域器上，眼眸掃視四方，卻沒看到那在戰場中相伴的身影，不禁微微蹙眉。 以那少年的戰力，此次必然會有精彩表現，該不會對方在那場戰役中出什麼意外了吧？ “小師妹，你在看什麼？”一道溫潤聲音響起，緊接着，一位身穿星袍的青年飄然落下。 其髮絲飄蕩，丰神如玉，身姿筆挺，看上去俊朗如天神。 他望着眼前的少女，眼底有一絲潛藏的愛慕，對方是星辰殿萬年來，天資最妖孽的存在，也是整個星辰殿的無上明珠。 “沒什麼。” 星瀾微微搖頭，收回目光，道：“你們準備一下，此番好好努力，爭取咱們星辰殿，能有百人拿下名額。” “嗯。” 青年頷首點頭，也沒多追問。 第482章 三年之期已滿（6K） 大夢九淵戰營中。 劍淵一脈所居住的建築殿宇內，計青玄、魏紅葉等人看着剛報到過來的三位小師弟師妹，一臉吃驚。 “你們說，昊天早就過來了？我們都沒遇見他啊。” 魏紅葉忍不住道。 剛見到三人時，他們都有些吃驚，沒想到他們會來這兇險的邊境。 不過，等看到他們三人的修爲，境界最低的月曦，也在一年內從真仙境三重，提升到真仙境六重。 而慕容輕舞的境界最高，已經提升到真仙境十重圓滿了，境界跟魏紅葉、陸無塵相同。 入門最晚的古炎小師弟，反倒是境界提升最快的，如今已經是真仙境七重，在境界上反超月曦。 也許是古仙一脈的天生劍仙體，境界的提升，給古炎帶來極大變化，先前如藏鞘的寶劍，鋒芒不顯，如今卻已半露劍鞘，即便極爲內斂，也有種寒光四溢的感覺。 “沒遇到？怎麼可能，難道他走錯地方，還是……” 慕容輕舞詫異，一臉疑惑，她還想跟昊天碰面，看看這位最神秘的師弟這一年的變化呢。 “師尊問過夢主，他確實來這裡了，除非他撒謊。” 月曦皺眉，眼底藏着失落，這次過來最讓她期待的便是想見見李昊，看看這一年來彼此的差距有沒有縮短。 自古仙境仙碑上排名的打擊，她一年來瘋狂修煉，努力提升，變化極大。 “你們說，他是一年前過來的？” 計青玄眼眸微凝，看了眼身邊沉默寡言的陸無塵，二人對視一眼，陸無塵眼神微微變色，低沉道： “一年前，那次古魔襲擊，看似二響，實則包藏禍心，險些達到天級災難的級別！” 計青玄沉聲道：“如果他當時恰好在開戰時過來，也許還沒來得及進宗門，就趕往戰場了，而現在……” 現在戰爭已落幕，對方卻仍沒來宗門報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那場戰役中犧牲了。 聽到二人對話，魏紅葉的臉色也變了，有些震驚，又有幾分心痛的感覺。 雖然跟那少年談不上感情多深厚，畢竟對方拜師門時間不長，但這樣一位天資橫溢的少年，就這麼無聲無息隕落在古魔戰場中，未免太令人惋惜了。 “戰役？犧牲？” 始終沉默的古炎眼神一變，頓時便有幾分鋒利寒芒射出的感覺，他立刻道：“你們說的戰役是什麼？” 陸無塵看了他一眼，對這位性子跟自己相同，都是沉默寡言類型的小師弟，他心中有幾分能領會到對方的感受，道： “在這邊境，古魔來犯會響起仙戰訊號，分爲四個等級，分別是惡級，災級，天級，以及最高的歿級！” “惡級侵犯，百年內時常出現，天級災難，千年難遇。而歿級災難，往往會舉國轟動，甚至周邊其他仙朝都會派兵過來增援，包括天宮也會到場相助。” 古炎三人聽得怔住，臉色變得難看。 接近千年難遇的天級災難，被那人遇上了？ “他若沒有加入宗門，在那戰場中孤立無援，只有剛接觸的戰營成員，那必然是……” 計青玄微微搖頭，眼中露出惋惜，旋即他想到什麼，問道： “你們前去燕楚仙都參加考驗，表現如何，可都有晉升？” 月曦跟古炎怔怔出神，仍停留在那少年可能已死去的消息中難以自拔。 而慕容輕舞入門較早，對這位大師兄極爲敬仰，聽他詢問，立刻便迴應道： “這次考驗是在古仙境，我等都差點火候，聽師尊說，咱們中只有那昊天通過。” “古仙境？” 計青玄臉色微變，顯然聽過這燕楚仙朝古仙境的厲害，而慕容輕舞的話，也讓他有些怔住了。 “只有他通過？” 魏紅葉愣住，眼中不禁浮現出那少年的面容，四人中表面天賦最強的古炎，在帝劍山上的表現，都不及那少年。 在她看來，那少年極爲神秘，古炎她還能看透一些，而那少年卻根本看不透。 沒想到，對方果然隱藏夠深，慕容輕舞都沒通過的考驗，對方居然過了。 “他通過考驗，師尊怎會讓他來這戰場胡鬧，也沒人陪同？” 計青玄回過神來，皺起眉頭。 慕容輕舞微微苦笑，也不知該如何迴應。 “也不要太悲觀，也許他臨時改變主意去了別處，我們會派人去城裡找尋的，你們來這裡修行，我們會找軍中強者跟你們日夜切磋，你們要做好準備。” 陸無塵對三人說道。 三人都是微微點頭，月曦咬了下嘴脣，道：“師兄，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確認他的生死嗎，找那位夢主？” “嗯，我會將這情況傳訊給師尊，讓他去找夢主。”陸無塵說道。 慕容輕舞鬆了口氣，道：“他通過考驗，關乎宗門榮辱，夢主肯定會不吝出手的。” 聞言，幾人都是點點頭，深知宗門對此次南域會戰的重視。 計青玄道：“你們先別多想了，將心思回到修煉上，來這邊境歷練是好事，生死搏殺更能激發出你們的潛力，境界提升固然重要，但實戰更重要，我認識一些軍中好手，到時讓你們感受下軍中的戰鬥姿態。” “多謝大師兄。” 三人齊聲道謝，但除慕容輕舞外，月曦跟古炎的興致都有些不高。 在沒確認李昊生死的情況下，他們心中都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走吧，先帶你們去熟悉熟悉。” 魏紅葉看到計青玄遞來的眼色，頓時領會，招呼三人離開。 “天妒英才，但願那位小師弟沒事。” 等三人跟魏紅葉離去，陸無塵望着他們的背影嘆息道。 計青玄微微搖頭，道：“沒有活到最後的天才，算不得天才，否則這真界無數歲月來，像這樣的天才如這漫天星辰般，數不勝數了。” 陸無塵知道他跟那少年只有一面之緣，彼此還不熟悉，對這種感受也不深，道： “那少年我看不透，但我感覺，他比古炎似乎還具有潛力。” “也許吧。” 計青玄點頭，在帝劍山他看過這幾位新來的小師弟師妹境界，那少年能在四人中成爲唯一通過燕楚仙朝考驗者，打敗同境的天生劍仙體，足以看出具有極特別的地方。 “不說了，現在只看他們三個，能不能在兩年內有所突破，別等到南域會戰上，連臺面都上不去。” 他搖着頭，嘆道：“不過就算能上去，如此勉強的話，在那南域會戰中也只是尋常角色，不會被人記住，這次可能要將希望寄託在其他幾淵身上了，聽說槍淵這一脈有位妖孽，不知能否帶領咱們大夢九淵，登上天一宗的位置。” 陸無塵聽到他的話，不禁看向槍淵的位置，有些出神。 他身爲二師兄，沒有如計青玄那樣揹負太多宗門的榮辱，他只將劍淵視作自己的家。 而計青玄的心胸比他廣，能將整個大夢九淵都容下。 …… …… 水月殿中。 整個院子是水月秘境，李昊在拱橋邊的亭子中啃吃魔肉，邊吃邊看着亭外少女練劍。 一身鵝黃衣裳的顧星晚神情專注，劍姿輕盈，如穿花蝴蝶般舞動，只可惜劍鋒中缺少能斬絕天地的銳利，多了幾分輕柔和延綿的力量，這似乎是本身掌握水道本源所帶來的影響，攻擊中悄然無形地沿用了水道本源的那股勁力。 嗖！ 顧星晚仙力陡然勃發，延綿的劍勢陡然匯聚蓄到一處，如連綿不絕的浪濤力量聚集於一點，陡然爆發，造成可怕的衝擊力。 劍勢斬出，雲霧退散，周圍樹木的落葉似乎也在搖擺。 顧星晚極爲滿意地看着這一劍的威勢，轉頭看向亭中，見那少年卻吃得津津有味，不禁蹙眉，嘴角微噘，道： “爺爺今日是讓你來陪我練劍，指點我的，你怎麼光顧着吃？” “吃東西又不影響。” 李昊辯駁道，但說話不得不吞下嘴裡的肉，也停下了繼續下一口。 “哼，那你說說，我剛這一劍練的如何，還有多久能追趕上你？” 顧星晚輕哼，但眼底卻露出一絲期待地看着李昊，似等待着讚許。 “追上我？”李昊愣了下，搖頭道：“那得看運氣了，至於你這一劍的表現，只能說差強人意。” “嗯。” 顧星晚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評價，頓時臉頰都漲紅，耳根都變得鮮紅起來，她又氣又怒，還有幾分委屈的感覺，道： “有這麼差嗎？” 李昊看到她的表情，頓時知道自己好像說的太直白了，他輕咳一聲，道：“其實也沒那麼差，只是你將水道本源的那股意識，總是沿用到這劍術中，自行干擾了。” “若你領悟的是金道本源，那這樣的干擾，也許影響就會小很多。” “什麼意思？” 顧星晚疑惑。 李昊起身來到她身邊，一手接過她手裡的劍，“看好，我只演練一遍。” 顧星晚看着這少年，對方神態隨意，一手拎着燒烤的肉，滋滋冒着香味，一手拎着她的劍，表情隨意得並不像在傳授。 但她早已習慣，神色還是變得認真起來。 “所謂青天，是要斬破一切，包括將天都劈開的純粹劍意，因此這道仙術，纔會需要極高的劍道境界才能領悟。” 李昊擡手，眼神在揮劍的剎那，從鬆散變得陡然銳利，像一抹驚電寒光，瞬閃而過，緊接着劍氣劃出，虛空扭曲，似萬物皆不可擋！ 這一次，李昊的出手較爲緩慢，相當於手把手給顧星晚教導。 顧星晚呆呆地看着，許久，等她再次回過神來，卻見李昊已經回到亭中，自己的劍插在自己跟前的地面上。 她呆愣片刻，才抓起劍，看到那亭中又自顧啃吃的少年，這次她沒說什麼，只低頭凝視手裡的劍鋒片刻，隨後閉眼，渾身仙力逐漸積蓄，沸騰，在體內頃刻間延綿到巔峰，一劍斬出。 劍勢如虹，劃破長空，似要將秘境都劈開。 李昊擡頭瞧了眼，微微點頭，悟性倒是不錯，教一遍就領會不少。 “不錯。” 他誇讚了一句。 顧星晚也看到了這一劍的威勢，眼中頓時露出喜色，果然比先前要厲害很多。 “我知道了，我不該用劍來蓄勢，而是將蓄勢在體內，劍只在出手的那一刻爆發。” 顧星晚說道，她剛還是沿用水道本源的力量，只是沒用劍勢延綿，而是在體內用仙力積攢。 “也是一種巧勁。”李昊評說道。 顧星晚笑了起來，看了眼那少年，見少年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覺臉頰一紅，轉過頭去。 今日這番指點，勝過她數年的苦修和琢磨，收穫匪淺。 “多謝。” 她低着頭，聲若遊絲般說了句。 “小事。”李昊隨口迴應，隨即起身道：“那你慢慢練，我找你爺爺去。” 顧星晚見李昊要走，眼底頓時轉爲失落，道：“我還不熟，你再教教我？” “剛教過了，自己悟，光靠教是教不會的。”李昊說道。 隨即便直接離開，前往水月殿。 顧星晚微微跺腳，看到對方不帶絲毫留戀離去的背影，微微咬嘴。 水月殿中。 李昊看到顧長明在打坐，只是對方眼前的虛空中，卻有一顆顆星辰環繞，在不斷運行，似是一片星域。 “來了。” 顧長明似早已感受到李昊，微笑看過來，道：“那孩子讓你費心了。” 顯然，院內的事他已經注意到。 “小事。” 李昊隨口道。 “靈官的事，因爲你是特例，要疏通的關係比較多，現在已經入檔了，這是你的伏魔靈官令，這是靈官仙斬衣，這是神燼伏魔劍！” 顧長明擡手，揮出諸多東西來到李昊面前。 伏魔靈官令通體銀光，如兵令一樣，裡面有李昊的靈官身份訊息，無法僞造。 仙斬衣看上去造型華麗，寬袖長衫，通體散發着銀白霞光，是一套仙兵，蘊含着仙道法則，能抵擋下位仙君境的攻擊。 而那神燼伏魔劍也是仙兵，靈官的標配，李昊是下位靈官，配備的也是下位仙兵層次的神燼伏魔劍。 這仙兵是燕楚仙朝統一鑄造，劍柄是崢嶸的古魔腦袋咬合造型。 “這一套行頭，你在燕楚境內穿上，在任何郡城或城邑執法，當地都會積極配合你。” 顧長明說道。 李昊點頭，他有仙兵傳承，這方面倒是不缺。 檮杌是頂尖仙兵，遠勝手裡的神燼伏魔劍，只是因爲跟他認主，仙力跟他共通，需要調用他的仙力才能發揮出威力，而他目前真仙境三重，仙力抽空，都無法讓檮杌展露出一半的力量。 雖然有諸天星辰脈源源不斷補充，但自身容量太低了。 “也該修煉修煉，剛好靈石也有。” 李昊心中暗道。 烹飪古魔肉主要提升元神，對修煉的提升效果不大，在這水月秘境中，仙力充沛，若再配上仙石全力修煉，提升境界並不難。 “目前你在青河歿城，我對司內說的是你跟在我身邊除魔，暫時不用回伏魔司報道，你可安心修煉，等你南域會戰結束，或是你在這裡待膩了，再考慮去也不遲。” 顧長明笑着道：“應你的要求，給你找的是清閒的事，只是總歸人要到場一下。” “謝過顧老。” 李昊笑道。 “去吧，缺什麼跟我說。” “好。” 李昊起身告別，隨後回到院中，在自己的住處修行起來。 如今他長期居住在這水月秘境中，這裡仙力濃郁，即便不刻意修煉，修爲也會緩慢增長，條件比野火營那邊好太多。 因爲他登上仙功榜，消息走漏，在野火營那邊居住，經常有人來拜訪，也是應接不暇，煩不勝煩，李昊躲到這裡主要是圖一個清淨。 李昊來到自己住所，神念進入到令牌中，這裡有仙功兌換寶庫，能用仙功在此處兌換諸多燕楚仙朝寶庫中的寶貝。 即便仙功全都花完，但仙功記錄依然存在。 李昊倒沒打算將仙功用掉，這裡面諸多珍惜藥物，仙丹等，他都沒什麼興趣，至於仙兵，他有檮杌在手，也不缺少。 他沒有多看，直接拿十萬仙功，兌換出十萬仙石。 一點仙功一塊仙石，這兌換毫無疑問是有些奢侈，不少人捨不得拿來兌換仙石，而是積攢着兌換別的珍惜仙丹靈藥，但對李昊來說，怎麼方便怎麼來。 “等有空，再去把帝殿裡的三張欠條兌換了。” 李昊心中暗道。 那三張欠條，每張都是百萬仙石，也不知那曾經的商會倒閉沒。 仙石珍貴，即便是他現在的靈官身份，每個月俸祿也就一百仙石。 而尋常真仙境去給仙族世家當護衛，一個月能拿四五塊仙石已經算待遇極好了。 十萬仙石，足夠李昊修煉到真仙境八九重境界。 他剛吃完魔肉，此時隨手施展出道域，空間迭加，時間流速更改，即便是顧長明要探尋他在道域內的動向，他都會有所察覺。 李昊開始熔鍊仙石，化作蓬勃的仙力，環繞自身，隨後開始吸收煉化。 等肚子餓了，便立刻停下，開始烹飪古魔血肉。 吃完就修煉，修煉到肚子餓了又繼續吃。 反反覆覆，時間流逝，李昊沒有外出，整日埋在自己院中。 時光匆匆。 邊境的日子較爲枯燥，日復一日，除了戰爭就是等待戰爭。 如今古魔之戰剛結束，許多將士都在修行，或是軍中訓練。 嘭！ 一處軍營中，古炎的身影倒飛而出，噴出一口鮮血。 他抹去嘴角血漬，眼神卻有些發狠，想爬起來再戰，對面的將士卻擺擺手，道： “你動殺氣了，別太較真，若是我再打下去，可能會傷到你。” 古炎臉色微變，心中的憤怒念頭頓時消散，他站起身來，微微沉默了下，拱手道：“多謝賜教。” “賜教談不上，能趁你這樣的天驕還弱小的時候，欺負欺負你，也挺有意思。” 那中年將士哈哈大笑，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旁邊，計青玄跟陸無塵等人都是默默看着，計青玄跟那將士點點頭，道：“回頭喝酒。” “好說。” 那將士擺擺手便轉身離去。 計青玄來到古炎面前，道：“對方境界雖然高於你一重，但若真正爆發的話，你未必能敵，除非你有什麼我不知曉的特殊底牌，但那種東西只能用一次，你明白麼？” 古炎看着這位大師兄，彼此的身高差，讓他不得不微微擡頭，而他討厭仰視別人，只是擡頭看一眼，便不自禁轉過頭去，道： “我明白。” “知道就好，回去好好消化吧，來這裡一年了，雖然你們沒怎麼贏過，但進步還是非常明顯的。” 計青玄說道。 古炎握了下拳頭，點點頭，轉身離去。 “雖然沒有跟古魔交戰，但這些軍中強者可都是跟古魔交戰後還活着回來的，跟他們切磋，不亞於跟古魔交戰。” 魏紅葉對身邊的慕容輕舞和月曦說道。 二女都是微微點頭，她們都感受到這些軍中強者的強悍，攻擊犀利，跟外面的交手既然不同，仙術的施展速度，隱晦性，爆發力，都遠勝外面。 這一年的磨鍊，她們都自覺有極大提升。 “不要鬆懈，好好修煉，師尊說夢主推算過，昊天的命光還在，並沒有出事，可能只是沒來這裡罷了。” 魏紅葉對二人笑道：“如今你們在這裡苦修，再過一年你們就會碰面了，興許能超過他。” 聽到此話，二人對視一眼，眼眸都不覺明亮了許多。 “可惜沒遇到古魔，我還挺想見識下。” 慕容輕舞說道。 魏紅葉笑道：“以後還有機會，真覺無聊了，也能帶你們去古魔鬥場，那裡都是戰場上活捉的古魔，供將士平日取樂，也避免一些軍中戰士長久鬆懈，有空帶你們去看看。” “好。” 二女連忙答應。 時光飛逝。 轉眼間，自李昊來到青河歿城，接近三年了。 除先前那場戰役外，這三年倒沒再有古魔侵犯，這對歿城中的將士來說，倒也是習以爲常，畢竟那次災級古魔規模如此大，古魔也需要休整一些日子。 在真界中，彈指千年，歲月如歌，區區三年不值一提。 但對參加南域會戰的各宗天驕們來說，這三年卻是一日三秋，每日都是苦練。 “最後一個月了，咱們也該啓程去仙都皇城了。” 水月殿的院中，顧星晚收劍，對李昊說道。 第483章 激烈的古仙境 李昊見對方練劍結束，也起身準備離開。 這段時日，他除修行和烹飪外，偶爾也會來院中散步，順帶指點下顧星晚的仙術，以報答顧老的恩情。 “你自己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李昊說道。 “不去？爲什麼？” 顧星晚愣住，臉上的期待頓時轉爲錯愕。 李昊道：“先前皇族不是說過，打破第十荒域，就能直接得到出戰名額，我已經拿到了，沒必要再去湊熱鬧了。” 顧星晚怔住，先前切磋的敗北，以及這兩年的相處，她已經感受到這少年的強悍，但沒想到居然已經拿下出戰資格。 “可三年過去，你的實力已然有進一步提升，再去挑戰的話，必定能走得更遠！” 顧星晚忍不住道：“這樣的話，你的名次也會更加靠前！” “更加靠前，有什麼特殊獎勵麼？”李昊問道。 顧星晚愣住，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訥訥道：“若是能躋身前十，前五，或是第一的話，肯定會有皇族嘉獎的。” “那太難了，前二十都已經是仙君境在爭鋒了，更別說前十，前五。” 李昊搖頭，沒打算在這種地方暴露底牌，有這時間，還不如在這裡多吃點古魔，多修行，若是恰好這段時間有古魔侵犯，錯過就損失大了。 “可是等全部名額確認結束，皇族會嘉獎一千位得到出戰資格的人，到時你也必須到場，難道要讓別人替你代領嗎？”顧星晚不禁說道。 李昊道：“等那時我再過去一趟就是，沒必要提前，現在離結束還有一個月呢。” “……” 顧星晚有些沉默，旋即幽幽地看着他，道：“你差這一個月的時間嗎，我要提前過去，衝刺更高的排名，你現在走的話，咱們……能一路同行。” “沒事，你先去吧。” 李昊擺手，不以爲意地說道。 顧星晚手指微微捏緊，臉頰既紅又白，又是失落又是氣惱地看了這不開竅的少年一眼，最終轉過身去，哼聲道： “那我就先去了，你別後悔。” “？” 等看到少女跺腳飛掠遠去的背影，李昊眼眸微微閃動，也轉身背道而馳，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少女的情誼他看得出，但不敢領。 …… …… 大夢九淵戰營中。 在戰營內圈出的一處秘境戰臺上，一身雪白長裙的少女，揮劍劈斬，攻勢犀利，一手劍術輪轉間，另一手掌控來風雨雷霆相助，周圍暴風籠罩，道域鎮壓，要將對面的金甲將士逼到角落中。 “破。” 那金甲將士陡然低吼一聲，長槍如虹，猛低貫穿過暴風雷霆，朝少女的螓首襲去。 少女的劍勢轉動，牽引中將那長槍吸附到劍身上，斬出一道銳鳴。 但那銳鳴過後，第二杆長槍卻陡然越過金光，襲殺到少女的臉部，蘊含着毀滅的戰意。 這突如其來的神槍極其迅敏，少女眼眸微縮，卻沒有呆愣在原地，而是身體陡然旋轉，如一朵飛速轉動的雪蓮，裙襬都隨之掀起如齒輪，帶動一股鋒利的寒光，手裡長劍一轉，將那第二杆金槍也震開，隨後手指一捏。 在那金甲將士背後的暴風中，陡然延斬出兩道鋒利的劍氣，直接命中。 那金甲將士身上戰甲浮現出青光，將劍氣抵擋住，但強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其身體失衡，向前傾倒。 少女的劍光一挑，直刺其面門，那金甲將士吃驚，渾身仙力陡然爆發，一道仙力法則震盪而出，將那劍光逼退，連帶着將那少女也捲起數十丈外，震到戰臺邊緣，險些跌落出去。 少女臉色煞白，但身體卻穩在了戰臺邊，只是持劍的手掌卻不停地顫抖。 “我輸了。” 金甲將士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少女，轉頭對戰臺外的青衫青年說道。 計青玄眼底浮現出驚喜，對他點點頭，等金甲將士轉身從戰臺上瞬移離去，計青玄移步到少女身邊，道： “不錯，居然能逼得對方施展出仙道法則才避免受傷，相當難得了！” 月曦看着這位大師兄，心中同樣喜不自勝，她也沒想到對方寧可爆發仙力法則，也不願受傷。 “以真仙境九重境界，將仙君境一重的將軍都逼出真本事，真是難得。” 魏紅葉跟陸無塵也趕過來，臉上都露出笑意，如此大的進步，若是憑這樣的本事還無法通過皇族考驗，成爲燕楚仙朝的千人之一，那隻能說明，這一屆燕楚仙朝的妖孽多得實在太離譜了！ “恭喜，恭喜！” 慕容輕舞飛落過來，笑吟吟說道。 另一道黑袍青年也騰飛落下，表情平和，只是微微點頭。 月曦看了眼這少年，眼底的喜悅卻是頃刻間消散許多，冷靜地道： “雖然將他逼出真本事，但他若不用仙君力量，只是以壓制的真仙境圓滿力量對決的話，我感覺想要取勝也未必容易，只是他不肯受傷罷了。” “正常，在戰場中的人，都不願輕易受傷，這是本能。” 計青玄說道：“但能將他逼到這樣，已經很難了，你境界低他一級，真仙境九重跟十重的仙力差距擺在這裡，境界越高，每境的差距越是遙遠，你們彼此的仙力差距，是真仙境一重到八重的總和！” 月曦心中稍微有些好受許多，但還是有所失落，道：“若是能接住他真正的仙道攻擊，而沒有立刻落敗，那纔算本事，否則在南域會戰上遇到仙君境，只能認輸。” 魏紅葉看了眼古炎，明白她的心思，笑道：“古炎是天生劍仙體，早已激發出來，竭盡全力才抵擋住仙君境的隨手一擊，你不能跟他比，你已經很不錯了。” “嗯，南域會戰上真仙境跟仙君境，是兩個戰臺，你們不會遭遇的，除非等到真仙境的戰場比完，你主動去挑戰仙君境，否則境界的差距擺在那裡，能以真仙境挑戰仙君境的存在……古往今來都不多見。” 計青玄說道。 古炎聽到他的話，眼眸卻微微眯了一下，似激起幾分鬥志。 慕容輕舞察覺到這小師弟的眼神變化，不禁嘴角微翹，心中在偷笑，大師兄這話又悄無聲息激勵了這位好強的小師弟。 不過，這兩年多，她跟古炎也完成了先前的切磋約定，遺憾的是，兩年下來，她居然真被這少年追趕上，並且超越了。 古仙血脈，天生的劍仙體，果然名不虛傳。 那帝劍山上參悟的帝劍意，對方明顯領取的比她更深。 放眼整個真界，單獨劍道資質來說，天生劍仙體應該算是劍道最高資質了。 也許，只有那個少年能與之相比……慕容輕舞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另一位小師弟，只是想到那張隨意淡然的笑臉，心中不知爲何，反倒覺得更有幾分親近的感覺，比起古炎這種性子寡淡沉默的要好相處得多。 “離三年之約只剩一個月，你們也該啓程了，在第十荒域堅持的越久，排位越高，理論來說，你們不可能在裡面堅持一個月，若真有這本事，都能直接打破第十荒域，直接拿下出戰資格了。” 計青玄微笑說道。 三人眼神一凝，眼底都隱隱露出戰意。 先前的考驗，他們還未躋身一千名內，如今三年已過，該是驗證他們成果的時候了。 “那我們就去了，師兄師姐，感謝你們這段日子的照顧。” 慕容輕舞低頭感謝道。 月曦跟古炎也立刻跟着道謝。 計青玄擺手，道：“劍淵的榮光就交給你們了。” “嗯。” 古炎用力點頭，眼神變得深邃。 等跟計青玄等人道別，他們便收拾行李，開始動身離開這邊境，前往仙都皇城。 除大夢九淵戰營外，其他戰營中，也陸續有人離去，但數量不多。 大多數參戰中的弟子，都沒有選擇來這邊境冒險，而是在別處地方歷練和苦修。 野火軍城區中。 應龍御戊營內，霍小七看了眼院內，半年多了，很久沒看到那少年回來。 如今三年將滿，他也該離開，回去衝擊更高的排名。 “營長，我走了，要是蟲二回來，替我轉告他，就說在古仙境見！” 霍小七對石天勁說道。 石天勁愣住，他已經知曉霍小七是某宗門弟子，但沒想到，對方會參加南域會戰。 “你，你要走？” “沒錯，宗門需要我。” 霍小七揮手告別，沒有多說。 石天勁等人知道攔不住對方的腳步，也沒理由去阻攔，一同相送對方離開。 “又走一位，哎。” 一個老兵忍不住嘆氣，應龍御戊營中，有霍小七跟那蟲二兩大真仙境強悍戰力坐鎮，若是戰事爆發，能讓其他人安全感暴增，但現在都紛紛離開了。 “祝他們好運吧，咱們也得靠自己，戰場上不能總存着指望別人的心思，那樣遲早會完蛋。” 石天勁望着遠處，收回目光，搖頭說道。 經過那少年的教訓，他對待這些新人的態度，相對於以往柔和了許多。 “等將你們練好，我就去虎獅軍報道了。” 石天勁看向身邊的衆人，道：“你們也要好好修行，要活下去。” 衆人對視，都是相顧無言。 …… …… 燕楚仙都，皇城帝宮臺外。 一道道身影從燕楚四方城邑中傳送至此，氣息強悍內斂，有的是陪同的長老師尊，仙君境強者，有的則是參戰者，雖是真仙境，但氣息雄渾，如龍虎藏於臂指間，行動中似有萬龍奔騰的力量涌動。 “看來，其他各宗的人也都提前來了。” “好多人過來。” “三年快結束了，這排名也該最後落幕了。” “我剛閉關參悟，仙法有飛躍提升，師尊，我定不會負你期望！” “小師妹，等我拿下出戰名額，就會跟你家族提親，等我！” “師姐，這一千名中，必有我王楚的名字！” 來自各方的身影聚集於此，在帝宮臺外傳送聚集後，便如星光繁雨般，跟隨皇城宮衛，前往那帝宮內廣場上的古仙境中。 那古仙境的入口三年來並未關閉，有極少數人未曾離開此地，一直在古仙境內挑戰和閉關參悟。 此時，隨着各宗天驕聚集而來，皇城上空，楚項天也來到此處，他身邊還跟着兩位打扮奢貴的身影，一男一女，也是那位帝王血脈，皇子和公主。 “看來，這些宗門三年來，都耗費不少心血了，這次來的這些弟子，氣息明顯比先前要強許多。” “三年，等的就是這一刻，若不能出戰，那將毫無意義。” 旁邊身姿高挑貌美的公主淡然道，眼底帶着皇族的漠然，沒有傲氣，卻更顯傲慢。 “走吧，咱們也去看看，那些小傢伙們，這次應該也想大鬧一場。” “沒錯，最後的排位，可是會遞到父皇眼皮下的。” 說話間，他們也飛掠到古仙境中。 帝臺外，數道身影降臨於此。 “來了。” “好多人。” 月曦跟慕容輕舞剛出現，便感受到周圍一道道雄渾氣息，許多人沒刻意隱藏，鋒芒畢露，展現出天驕傲氣。 她們眼神變得凝重，三年前的挑戰，她們自信滿滿，卻連千名都沒進，打擊極大，如今那種壓迫感似乎又回來了。 “走，先去古仙境，我已經聯絡師尊，他跟隨仙宗那邊的人正在傳送趕來。” 古炎說道。 三人一起動身，從帝臺飛掠而出，趕往古仙境。 等他們剛臨近古仙境入口時，忽然，背後一股浩蕩的威勢涌來，勢頭極快，絲毫不減。 三人臉色微變，轉頭望去，便看到是四五道身穿皇家金燕龍袍的身影飛來。 等看到他們擋道，爲首的青年冷哼道：“哪來的小民，還不讓開！” 慕容輕舞反應較快，迅速拉住月曦跟古炎，躲讓到一旁。 等那幾道皇族身影離去，她的美眸中才浮現出一絲怒容。 “太野蠻了，他們是皇子嗎？” 月曦跟古炎也回過神來，臉色都有些難看。 “皇子很多，難免有一些霸道的，別往心裡去。”慕容輕舞說道，但心底同樣憤懣。 古炎微微眯眼，將那爲首的青年模樣記下，低聲道：“若在南域會戰上遇到，我會讓他知曉，皇族血脈，亦會被踩在腳下！” 月曦看了他一眼，眼底露出讚賞，第一次覺得這位小師弟有些可愛起來。 慕容輕舞扶額苦笑，道：“這話跟咱們自己人說說就行了，可別跟外人說，否則要招來殺身之禍，走吧，咱們先進去，順帶看看昊天在不在。” “嗯。” 提到昊天，月曦跟古炎的眼眸都是微微發亮，立刻進入古仙境中。 此時，古仙境內有不少各仙宗的弟子飛掠而來，數量越來越多。 在慕容輕舞等人到來不久，其他天宗陸續到來。 而在他們等待中，高空中，卻有一道道身穿金燕皇袍的身影騰飛而至，相互交談中，傳出爽朗而響亮的笑聲，旁若無人，絲毫不在意腳下衆多前來參戰的各宗弟子，以及其他勢力中選出的頂尖妖孽。 “皇兄，這次咱們比比看，誰能最快破第十荒域如何？” “行啊，誰輸了押一件中等仙兵，當個小彩頭！” “沒問題。” “楚天錚，你可要加把勁了，居然讓人騎到你頭上，爭取將前二十里其他人都擠出去，讓他們知道知道，這裡是皇族領域！” “輸給外面的人，可有些丟人了喲。” 幾道皇族身影大笑着，衝入到荒域中。 在前二十中，有幾道身份序號較爲顯眼，不是前百的序號，一看就非皇族中人。 “那傢伙……” 星辰殿中，一道身影站在巍峨的星殿域器上，眼眸掃視四方，卻沒看到那在戰場中相伴的身影，不禁微微蹙眉。 以那少年的戰力，此次必然會有精彩表現，該不會對方在那場戰役中出什麼意外了吧？ “小師妹，你在看什麼？”一道溫潤聲音響起，緊接着，一位身穿星袍的青年飄然落下。 其髮絲飄蕩，丰神如玉，身姿筆挺，看上去俊朗如天神。 他望着眼前的少女，眼底有一絲潛藏的愛慕，對方是星辰殿萬年來，天資最妖孽的存在，也是整個星辰殿的無上明珠。 “沒什麼。” 星瀾微微搖頭，收回目光，道：“你們準備一下，此番好好努力，爭取咱們星辰殿，能有百人拿下名額。” “嗯。” 青年頷首點頭，也沒多追問。 第484章 前往 隨着聚集到古仙境的天宗數量越來越多，一道熟悉的氣息傳來，古炎等三人紛紛轉頭，便看到黎鐵木的身影坐在葫蘆上飛馳過來。 在其背後，則是大夢九淵的其他各淵弟子和長老。 “師尊。” 三人立刻開口，頓時有種找到主心骨的感覺。 在這偌大的古仙境中，哪怕他們是絕世天驕，也有種孤零零的感覺，畢竟周圍其他人也都是妖孽，身邊跟隨師長，氣勢隨意展露，而他們卻需要小心翼翼，避免吃眼前虧。 “嗯嗯，你們大師兄跟我說過你們的情況，果然沒讓我失望。” 黎鐵木感受到三位愛徒的境界變化，臉上露出滿意笑容，相較於三年前，他們都有極大提升，這次未必不能衝擊到千名中。 畢竟，相較於其他天宗弟子，黎鐵木覺得古炎他們欠缺的只是時間。 若等他們三人都是魂壽兩千多年時，以他們的天資，必然能輕易躋身一千名，甚至更多，尤其是古炎，甚至有望殺進前十！ “師尊，昊天沒跟您一起來麼？” 慕容輕舞看了眼黎鐵木身後，只是空蕩蕩，不禁詢問道。 古炎跟月曦也都踮腳眺望，卻沒看到那道熟悉身影。 “我還尋思他會不會後面趕去邊境，跟你們一起過來呢。” 黎鐵木聽到慕容輕舞的話，眉頭微微皺起，掃了一眼四周，臉上露出幾分無奈，道： “那小子，真不讓人省心，不知道跑哪去了，三年了，招呼都不打一個，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師尊了。”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都默不作聲，但眼神似在相互低語：那顯然是沒有的。 黎鐵木嘆了口氣，旋即卻沒有太過憂慮，道：“你們也不必擔心，那小子走運，得到夢主賜予的混劫道魚寶貝，那東西能預測兇吉，還能爲其抵擋一劫，若是道魚破碎，夢主會感應到，但目前還沒什麼動靜。” 聽到他的話，三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暗鬆了口氣。 此時，大夢九淵的其他各淵弟子也都降落到附近，包括劍淵中的老嫗跟周清雲，也率領自己門下弟子到來。 等看到古炎等三人的氣勢變化，周清雲眼神微怔，隨即露出笑容，道： “黎老頭，看來你門下弟子，這次除那昊天外，只怕還要多進幾位啊。” “南域會戰，豈能不登臺？” 黎鐵木笑道，臉上盡是驕傲。 “咱們同宗同淵，也是一榮俱榮，希望他們都能出戰，在南域會戰中拿下好名次吧！”老嫗輕聲道。 黎鐵木看向他們身邊的弟子，也發覺有不小提升，眼中露出笑意。 在老嫗身邊，三年前就殺進千名內的雪衣女子林明蓉，則是目光掃視着古炎三人，卻未看到那道身影。 她眉頭微蹙，對黎鐵木道：“黎長老，請問您的那位弟子呢？” “你是說昊天？” 黎鐵木看了眼這小姑娘，發現其氣息比三年前更加渾厚內斂，雖然還是真仙境，卻有種難言的道韻環繞，他輕笑道： “昊天那孩子貪玩，這會兒不知道去哪玩兒去了。” “貪玩？” 林明蓉微怔，頓時想到三年前在那夢主面前的種種，那少年跟隨自己前去拜見夢主，卻被夢主單獨留下，是整個大夢九淵中，當時取得名次最高的人。 只是，事後對方卻沒有跟他們一同修行，而是離開了那琅琊畫境。 “我那弟子，不提也罷，你們好好努力，其他人也都在提升，你們可別掉隊。” 黎鐵木笑着說道，話雖這麼說，但臉上的笑意掩不住，誰都看出他對那弟子極爲喜愛。 “明蓉，收心，加油。” 老嫗對愛徒輕聲道。 林明蓉眼神微凝，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旋即便提劍走入到那荒域之中。 “你們也去吧，讓我看看你們三年的苦修。” 黎鐵木對古炎三人笑道。 古炎三人聞言，眼神都變得凌冽起來，在邊境鍛鍊，雖然沒有遇到古魔，但跟那些軍中強者交鋒，卻不遜色跟古魔廝殺，那日夜不停的苦修，那壓在頭頂上那位取得19名次的身影，無時無刻都讓他們想要追逐。 即便是做夢，都在夢中奔跑追趕。 三年過去，即便無法追上，他們也想看看，這差距究竟拉近了多少！ 嗖！ 古炎提劍，率先跟隨林明蓉的身影追去。 慕容輕舞還知道跟黎鐵木道一聲再見，月曦也拱了拱手，便一同追趕上去。 “這倆小傢伙。” 黎鐵木微微搖頭，卻沒見怪，而是看向槍淵那邊。 這次大夢九淵除李昊外，槍淵那邊也出了好苗子，聽說三年苦修，在琅琊畫境中得到夢主大加讚賞和指點，突飛猛進，也不知能否跟那小子一起，將整個大夢九淵給撐起來！ …… 除大夢九淵外，其他天宗的弟子也紛紛出手。 “昊天，南域會戰，我一定會追上你！” 萬山劍樓中，一道青裳曼妙身姿的女子身影，站在碩大的巨劍域器邊緣，她目光掃向那大夢九淵的方向，卻沒看到那道熟悉身影。 她知道對方應該還未過來，否則哪怕在是在千萬人羣中，只要一眼，她就能看到對方。 就像劍癡能在億萬劍柄中，一眼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柄劍。 “青纓，跟在我身邊，我能帶你穿過第十荒域，拿下出戰名額。” 忽然，旁邊一道聲音響起。 只見一身雪白天蠶長袍的青年，站在林青纓的身後，其神色淡漠，眼神中透露着一種淡然的睥睨漠視，似世間一切都不入其眼，唯有掃向那道青裳女子時，眼底會露出一絲輕柔。 林青纓回過神來，搖頭道：“不必了，大師兄，我想憑自己本事。” “你入門時間太短，以你的天資，這次南域會戰本該有資格參加，只是這仙朝考覈提前了，再給你兩年時間，你必定能靠自己本事殺進去，我只是幫你暫借兩年時光罷了。” 青年平靜地說道，眼底的那抹輕柔也變得淡然。 林青纓微微搖頭，“我自己的時間，我自己能拼出來，大師兄，你代表宗門臉面，還是自己去衝刺吧。”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便徑直縱身殺進那荒域中。 青年眉頭微皺。 “洪衣師兄，她性子孤僻，不領情就算了，要不您帶帶我？” 一個聲音悅耳的女子靠近過來，美眸純澈，看上去純真可愛。 天洪衣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入門多年，若有她的心氣，也不至於還需要依附他人。” 說完，甩袖騰飛而去，沒有理睬。 那女子愣住，眼中的純澈頓時變成怨憤，微微咬住牙齒。 …… 沉寂三年的荒域，逐漸變得熱鬧起來，各宗弟子在其中穿梭。 而那黑色的仙碑上，諸多身份序號在快速跳躍穿插。 幻海門中。 霍小七回到宗門中，他的模樣發生翻天覆地變化，身姿變得更加筆挺，臉頰陰柔俊美，若是頭髮披散落下，彷彿扶柳女子。 他掃向各處，不見那道身影，微微皺眉，但也沒心急，而是跟師門道別，便投身到荒域中。 在荒域高空中。 楚項天跟其他十幾道身影站在這高處，俯視着荒域中模糊的虛影。 “快看，那竹雨閣的伯牙雪見，要進荒域了！” “那星瀾也準備進了。” “還有那天洪衣！” 他們目光掃視，主要集中在各宗那幾位頂尖妖孽身上。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竹雨閣的伯牙雪見了。 先前居然憑自己的力量，殺進仙碑第七，要知道，前十可都是被皇族所壟斷，唯有那伯牙雪見，打破了這壟斷，以天宗弟子身份闖入！ “三年過去，他難不成想爭前五？” “還以爲他這次不會過來，會繼續進修，沒想到提前就來了。” “聽說他拒絕了各位哥哥的邀請，還是沒打算投靠任何一方，看來是野心不小，打算在南域揚名之後，再來談判！” “也能理解，換我是他也會這樣選擇。” “要不要通知鷹缺，給他點考驗？”一位身姿飽滿，衣裳華貴的女子笑吟吟道。 楚項天瞥了一眼，冷漠地道：“別節外生枝，別忘記他們都是代表我燕楚出戰，在這裡提前消耗毫無意義，等南域會戰跟其他仙朝爭鋒，自然能看出其能耐！” “哥哥別生氣，我只是想讓他知曉知曉，我皇族的威嚴罷了。” 那華貴女子捂嘴笑道。 楚項天眯了下眼眸，這話是真是假，還是另有用意，他也懶得揣摩。 …… 時間流逝。 在古仙境的激烈爭鋒時，遙遠的邊境，青河歿城中。 李昊待在水月秘境中，每日吃喝和修行。 三年過去，先前花十萬仙功兌換的十萬仙石，李昊已經用去大半，他的境界也從真仙境三重，提升到真仙境九重！ 手裡剩下的三萬仙石，配合院中的濃郁仙力，足以讓他提升到真仙境十重圓滿。 而達到真仙境九重後，他的祖仙之軀容量也變得更大了，配合諸天星辰脈源源不斷的力量灌入，能讓他在一瞬間施展出更強的殺招！ 要知道，真仙境的仙力強度，每提升一重境界，都是翻倍！ 如果說他先前的仙力指數是4，那麼現在就是256，是真仙境三重的64倍！！ 這也是爲什麼境界越高，越是難以逆境挑戰的原因，僅僅一兩重境界的差距，仙力卻有可能翻天覆地。 而如今磅礴的仙力，也讓李昊能夠毫無顧忌施展目前所掌握的種種手段，不至於剛發招就被吸光，抽空仙力。 即便能源源不斷填補上，威力也是兩樣。 “還有十天，那裡該結束了，你不去看看？” 院中，顧長明看向李昊，笑着問道。 “再等五天，去太早也沒意義，就走個過程，領個獎。”李昊說道。 他已經拿下出戰名額，再去挑戰荒域毫無意義，又不能鍛鍊人。 有這時間，還不如在這裡清淨地吃上五天。 “你小子，還真打算最後一刻出場啊。”顧長明不禁啞然失笑道。 不過對李昊他也極爲放心，畢竟已經拿下出戰資格，去得早晚確實沒什麼差別。 “那也不至於，去那裡待幾天，跟老朋友見見面，順帶看看他們有多激烈。”李昊笑道。 都說要看遍風景，自然也不能錯過這樣的熱鬧。 顧長明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一轉眼五天過去。 李昊見時間也差不多，沒再多待，跟顧長明道別後，便離開水月秘境，準備前往仙都。 他前往歿城的傳送處，忽然，在路上一道倩影從眼前飄過，李昊愣了下，還以爲是錯覺，不禁睜眼望去，卻看到那道身影轉身走進旁邊小巷中。 他連忙追趕過去，在轉角處卻看到對方停在了原地。 “你……” 李昊望着對方的背影，有些愣神，瞳孔微微收縮。 而那道身影此時也慢慢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李昊熟悉的面孔。 李昊心臟砰砰跳動，有種渾身血液凝固收縮的感覺。 眼前這道絕美的倩影，竟是先前在境外戰場相遇的那位古魔女子，羋雪瑤！ “怎麼會是你！” 李昊不禁失聲，對方居然出現在這歿城中？ 這裡可是人族的領地，而且還是邊塞重地！ 羋雪瑤看着李昊震驚的模樣，不禁抿嘴一笑，道：“剛感受到你的氣息，看來你果然還記得我。” 她察覺到李昊氣息，故意在其面前晃動，將其吸引過來。 李昊呆愣住，忽然驚覺過來，“你，你要做什麼？” “我被那古魔追殺，你怎麼不關心我有沒有出事？”羋雪瑤饒有興趣地道。 “……” 李昊愣了下，才道：“你不是好好在我眼前嗎？” “哼！” 見李昊這麼說，羋雪瑤笑意吟吟的臉色頓時一收，冷哼一聲，道：“虧我幫你引開那傢伙，你居然一點都不感激。” 李昊有些無言，女人的變臉果然喜怒無常，沒想到魔族也是如此。 “我現在沒有大喊大叫，已經是很對得起你了。”李昊沒好氣道。 “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沒用。”羋雪瑤抱着膀子，戲謔地說道。 “……” 這臺詞怎麼有點耳熟？ 第485章 前十 “你來這裡做什麼，總不至於是來報仇的吧？” 李昊皺眉，心中有些疑惑，他自問跟對方應該不至於結仇到如此程度，讓其不顧生命危險也要來殺他。 而且，這裡是人族邊境，對方是怎麼混進來的？ “剛好我要離開這裡，臨走前遇到你，就順帶跟你打個招呼咯。” 羋雪瑤笑得極其散漫隨性，手指輕輕挽起肩邊的秀髮，打着圈兒，道： “先前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早就知曉我的身份，是打算將我帶進來，再揭穿我麼？” 她看似隨意的詢問，但眼眸微微輕眯，李昊感覺到一絲危險氣息，若是自己回答不好，對方可能會含怒出手。 “先前是有這樣打算，你知道，我是人族，種族仇恨勢不兩立！” 李昊說道。 羋雪瑤眼底掠過一抹冷意，嘴角翹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道：“那你還自曝你的特殊，能夠吃古魔血肉增進元神，這種力量若是泄露出去，不說古魔一族會將你視作頭號追殺目標，就算是人族中，也會有不少人嫉妒，進而暗殺你的吧？” “而且，那人族中的帝級強者若知曉，也可能會探查你的秘密，將你圈禁起來！” “反正你也不會告密，此事只有你我知曉。” 李昊說道。 羋雪瑤微怔，眼眸流轉，凝視着李昊，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泄密，你就這麼信得過我？” “算是吧。” 李昊面不改色道。 信得過……怎麼可能？ 正如對方所說，此事暴露，會讓古魔一族忌憚，也會在人族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一切都源自於人性，同樣，對方不會泄密，也源自於人性中的貪婪和獨享，換做是他，他也不會將這樣的事公佈出去。 聽到李昊的回答，羋雪瑤微微挑眉，眼底深處卻露出幾分柔和，她輕笑道： “你倒是好膽色，知曉我是古魔，還敢給我吃古魔血肉，還暴露自身秘密。” “身爲廚子，從不會拒絕任何一位食客。” 李昊淡然說道。 “你可不是廚子。” “那是什麼？” “反正沒有拿劍的廚子。” 羋雪瑤輕哼，心情似乎變得有些愉悅，淡然道：“我記住你了，有機會我會再找你好好嚐嚐手藝，你也別想揭穿我，除非你們人族中的帝君出手，否則沒人能追查到我。” 說話間，她渾身仙力浮現，腳尖離地。 她眼眸朝李昊輕輕一瞥，道：“你的身份我已經打探到了，我會找你的。” 話落，伴隨着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的身影飄然一閃，如雲霧般在李昊眼前消散，瞬移消失。 李昊怔住，通過空間道本源的細膩掌控，他能感受到對方在瞬息間撕裂出一條通道，傳送出數萬裡外，氣息在快速消散。 “居然能來去自如……” 李昊眼神變得凝重，這邊境城池處處都是秘陣防線，對方身爲古魔一族，居然能在這裡來去穿梭，簡直可怕。 以對方仙君境的修爲，絕對無法辦到，即便是王境都不行。 除非是對方身懷某種不可思議的至寶。 李昊頓時想到對方先前離去，吸引那輪轉王族的古魔時展露的東西。 在這裡吃喝的兩年，他詢問過顧長明，對方曾一臉凝重的說過，那是某種真界至高的寶物，輪迴碎片。 那東西只在仙帝手裡見過，古魔一族跟仙帝都在追尋爭奪，據說有不可思議的能力，也能讓人真正的進入輪迴，甚至逆轉輪迴！ 具體何等妙用，顧長明也說不出太詳細，只知曉此物干涉重大，一旦有線索，必須上報給仙帝，而他已經上報給燕楚皇族，由皇族那邊傳給天宮的那位至尊。 “該不會是利用那東西？” 李昊眉頭緊皺，盯着對方遠去的地方，本想轉身折返，將這情況告知顧長明。 但想想對方敢現身在自己眼前，顯然不擔心暴露身份，自己告知顧長明也毫無意義。 “這傢伙……希望不會在人族亂來，必須儘快提升實力，爭取在她下次出現在眼前時，將她拿下再說。” 李昊心中暗道。 畢竟一位仙君境的古魔隨意穿梭在人族境內，卻無法被追查到，這太恐怖了。 若對方暴食的話，能將一處處城池都快速吸空，造成難以想象的傷亡。 儘管對方待他的態度還不錯，但李昊可不會相信，若自己毫無利用價值，對方還能如此客氣的跟他說話。 思索片刻，李昊轉身離開了小巷，將這小插曲暫壓在心頭，前往那邊境傳送陣。 他出示身份令牌，在看守傳送陣的侍衛一臉震撼地注視下，踏入傳送陣消失。 …… 燕楚仙都皇城。 遼闊廣場上空，如坍縮般的巨大通道，古仙境之中。 地面如火燒般的荒涼，貧瘠，充斥着古老蠻荒的氣息。 一座巍峨的黑色豐碑高聳佇立，頗有直插蒼穹的氣勢，上面無數的金色序號在快速跳躍，如電光，如金色飛蟲，在仙碑上游躥，上下來回，彼此爭鋒。 “我再去試一次！” 大夢九淵宗門弟子處，月曦望着自己的身份序號，在仙碑的829名位置，但剛剛，短短兩個時辰裡，接連被三道金光序號超越，名次下降三位！ 離結束還有五天不到，若按這進度下去，等到五天後，興許都要被擠出去了。 “沒必要，除非你能打破第十荒域，否則接下來五天，就算你全都待在裡面，也無法超越先前的成績。” 黎鐵木搖頭，攔住了她，道：“沉住氣！” 月曦臉色難看，但知道黎老頭說的不錯，先前她最高已經堅持到六天，在第十荒域算是能如魚得水了，只是隨着仙力消耗，最終漸漸抵擋不支。 “沒錯，只是剛剛忽然有人出來，別急，以你的實力跟這名次，若還不能穩住的話，那這次的競爭就未免有些誇張了。” 慕容輕舞輕聲安慰道。 三年苦修，他們再次歸來，實力都有質變提升，從原先兩千多名的，直接衝到一千名內，尤其是古炎，已經殺到三百多名的位置，這提升速度堪稱變態！ 以這名次，在接下來五天，幾乎穩穩能立在一千名中，不會被淘汰。 而這只是古炎三年的提升和變化，離真正的南域會戰，還有七年，兩倍多的時間，誰知道接下來那七天，這妖孽的傢伙還能提升到何等層次？ 月曦微微沉默，如今她真仙境九重，禍亂一族的力量也被她逐漸能夠勉強掌控，即便遇到真仙境十重，也能完全壓制。 但沒想到，在這燕楚仙朝中，她這樣的驚豔表現，卻只能排到八百多。 她擡頭，目光落在那前三十的位置。 三年前在那裡排在19的序號，如今被擠到25。 儘管如此，依然是非常可怕的成績了。 畢竟那少年取得這成績時，還只是真仙境三重。 同樣是真仙境，怎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還剩五天不到，昊天怎麼還沒來？” 慕容輕舞注意到月曦的目光，不禁向黎鐵木詢問道。 黎鐵木聞言也有些無奈了，攤手道：“你問我，我問誰？那小子剛入門不久，一點都不聽話，想想當初那臭小子還沒拜師前，還坑了我一頓酒錢……” 想到這，他頓時抱着膀子哼了一聲。 慕容輕舞有些無言，微微翻起一抹白眼，“哪有你這樣當師尊的樣子。” 黎鐵木眼睛一瞪，微微揚手作勢要打，慕容輕舞吐了吐舌頭，跳躲到旁邊的月曦身後，道： “他該不會真要等最後一天過來吧？” “那小子八成是，先前帝劍山也是最後一天才上山，就喜歡最後出場，哼！” 黎鐵木沒好氣道。 古炎跟月曦都是沉默，只是眼底都有些失落和遺憾，這樣的話時間太緊，就沒機會跟那傢伙說什麼話了。 “聽說槍淵的夜辰師兄突破到仙君境，快看，他已經衝到17名了！” 這時，旁邊有劍淵弟子驚呼道。 幾人紛紛擡頭望去，便看到一個身份序號向上攀爬，名次來到17。 在周圍全都是0-100的皇族身份序號中，那四位數的序號明顯就顯眼許多。 “還好，咱們宗也算出了一個勉強能跟星辰殿的星瀾，萬山劍樓的天洪衣能對抗的天驕了。” 黎鐵木看到那名次，眼中露出光芒，沒有嫉妒，反倒滿是喜色。 古炎跟月曦等人擡頭凝視，他們都聽說過那位夜辰師兄，對方已經兩千多歲，年齡要高於他們很多，能有這樣的表現，他們倒不意外，也沒有提起與其攀比競爭的心思。 在他們心底都潛意識認爲，等自己達到同樣年齡，成就絕不會低於此。 “前三十果然都是仙君境的主場，那竹雨閣的伯牙雪見最誇張，居然都殺到第二了！” “星辰殿的星瀾也衝到第九，那萬山劍樓的天洪衣也躋身第七，夜辰師兄突破時間太短，只是仙君境一重，跟他們還是無法相比。” “聽說前十都會得到神秘獎勵，不知道是什麼，可惜咱們是無緣了。” 仙碑前，許多議論聲竊竊私語。 那些大熱的身份序號，雖然神秘，但還是被人打聽出來，其所對應的人也都身份曝光。 “七大仙朝，只是咱們燕楚仙朝就有這麼多天驕，等七大仙朝跟天宮的天驕齊聚，不知道會是怎樣精彩！” “真期待，希望快點能看到那一天。” “本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優秀了，但在這裡，連一萬名都沒擠進去，太難了！” 在衆多議論聲中，古炎微微皺眉，那些自嘆自吹的聲音，讓他感到鄙夷，此刻轉過頭去，想看看其他天宗的情況。 就在這時，他眼角忽然瞥到，遠處一道身影飛馳而來。 “嗯？” 古炎隨意掃過的目光，猛然回頭望去。 此時，黎鐵木也感受到什麼，轉頭望去，等看到來人，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笑意，迎上去道： “好小子，你總算捨得來了，差點還以爲你要等到最後一天跟陛下一起出場呢！” 李昊被他捶得肩膀發痛，不由得苦笑一聲，旋即掃向四周，看到月曦跟古炎等人都在，且氣息明顯比三年前要強盛許多。 他目光又掃向萬山劍樓處，在那劍樓邊緣，頓時看到一位青裳身影，一雙滿是擔憂又清亮的眼眸，在注視着此處，彼此的目光在瞬間觸碰。 那清澈眼眸中的憂色頓時消散，轉爲驚喜，如濃雲散開，陽光照在春雪上。 李昊不禁笑了起來，擡手揮了揮，隨後便跟黎老頭降落到大夢九淵的衆弟子處。 “昊天！” “你回了。” 月曦跟慕容輕舞此時也看到了李昊，眼眸都是一亮。 老嫗身邊的林明蓉也看到了李昊，微怔一下，眼眸凝視着那少年。 三年過去，對方未在琅琊畫境中修行，但境界卻比先前有極大提升，竟已經達到真仙境九重！ 如此提升速度，絲毫不遜色在琅琊畫境中，想必對方是在另一處同樣頂尖的秘境聖地中修行。 “都在呢。” 李昊走近，跟他們笑着打了聲招呼，道：“怎麼樣，都挑戰過荒域麼，成績如何？” “都進去了。” 黎鐵木笑得合不攏嘴，兩眼眯成一條縫，道：“你們四個都夠爭氣的。” 李昊有些驚訝，隨即便注意到他們的境界跟自己相當，慕容輕舞更是真仙境十重，立刻便釋然。 “那就行。” 他擡頭，掃向仙碑，看到自己的名次滑落到25。 雖然掉了幾名，但李昊不以爲意，19跟25沒什麼差別。 “你的名次掉了。” 古炎凝視着李昊，道：“三年過去，你的境界提升到真仙境九重，仙力提升五六十倍，應該能爬到更高的名次吧。” “嗯。” 李昊大大方方點頭。 “去試試看，看看能不能衝到前十，按我的預測，進入荒域十二，就有希望躋身前十了！” 黎鐵木一臉期待地說道。 李昊愣住，有些無語地道：“沒必要去浪費這力氣吧，現在又不是南域會戰，這排名只是選拔而已。” “你小子，又想偷懶不成，那你來幹嘛。”黎鐵木不禁瞪眼道。 “來看熱鬧啊。” “……” 黎鐵木、月曦、古炎等人都是沉默。 半晌後，黎鐵木才深吸了口氣，道：“衝到前十有好處。” 第486章 十二荒域 “好處，什麼好處？” 李昊問道。 “暫且不知，等古仙境晉選結束，陛下會過來賜予你等，前十肯定會有特別的嘉獎，尤其前三。” 黎鐵木說道。 李昊想了想，倒也有理。 “那我去試試。” 機緣就在眼前，雖說李昊不爭，但能拿到手的不拿，那就有些見外了。 “也別硬撐，這畢竟不是南域會戰，有些終極底牌還是不要輕易施展爲好。” 黎鐵木關照道，擔心李昊爲名次施展出某些遺害性極大的力量。 “嗯。” 李昊點頭，壓根沒打算盡全力，能就能，不能也罷。 他揮揮手，跟古炎等人打個招呼，就徑直朝那荒域中飛掠過去。 “三年過去，他從真仙境三重提升到九重，僅是仙力就提升數十倍，至少能躋身到前二十吧。”慕容輕舞望着李昊的背影，低聲喃喃道。 “前二十？” 旁邊，老嫗跟周清雲以及他們身邊的劍淵弟子聽到慕容輕舞的話，都是愣住，瞪大眼睛。 林明蓉先前在夢主面前，知曉李昊躋身前百，卻不知到底是多少名次，此刻聽到慕容輕舞的話，淡漠如煙塵般的臉頰上頓時浮現出一絲驚愕。 “老黎，你這徒弟現在是多少名啊？” 周清雲不禁問道。 黎鐵木聞言，知道事已至此，也無需再隱瞞了。 先前隱瞞是擔心消息走漏，遭他宗暗殺針對。 如今馬上就要結束晉選，到時所有宗門都會知曉，也就沒必要掩蓋了。 “他的身份序號是九九六。” 黎鐵木努嘴說道。 聞言，劍淵衆人迅速朝那仙碑看去。 林明蓉的目光迅速掃向前百，範圍縮小之下，她的神識立刻便鎖定一個位置，不禁瞳孔一縮。 “25名？！” 她紅脣微啓，有些失聲。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凝目看去，不自禁都深深倒吸了口氣。 “25名？這，這怎麼可能！” “聽說前三十都是仙君境的領域，那，那少年……” “我記得這序號，三年前就在19名，他……” 衆人都震驚了，眼中難掩駭然。 聽到他們震撼的低語，古炎等人俱是沉默，他們跟李昊境界相差不多，但名次卻天差地別，尤其是三年前的差距更大，19名對上兩千多名外，慘不忍睹。 這裡的驚呼聲傳出，旁邊其他淵的長老也都注意到，有人傳音過來詢問。 黎鐵木滿臉帶着笑意，也沒隱藏，將李昊的事情公佈。 隨着消息傳出，周圍的其他八淵，齊刷刷地將目光投視過來，滿臉驚愕。 在弟子最多的槍淵中，三位長老身邊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常服的青年，氣宇軒昂，站在原地如一杆金槍，眼神睥睨而冷冽，周圍其他弟子與其保持着距離，看向他的目光也帶着敬畏。 “什麼？” 旁邊的槍淵長老臉色陡變，忍不住失聲。 “怎麼？” 另外兩位長老不禁側目，臉色微變。 那長老擡頭看去，目光在那漆黑的仙碑上盯了半晌，才緩緩道： “剛黎長老說，他們劍淵有位弟子，身份序號是九九六，排在……25位。” “嗯？” “怎麼可能！” 兩位槍淵長老都是一愣，急忙朝仙碑望去，等看到25位的序號時，不禁怔住。 這種事不可能作假，尤其是馬上就要晉選結束，身份揭曉，若是吹牛的話要被嘲笑萬年。 “25？” 旁邊，漠然望着荒域出神的青年，冷冽的眼眸忽然聚焦，心中似震動了下，凝目看向那仙碑。 他三年前也只是勉強躋身千名中，若非這三年中，在琅琊畫境得夢主指點，偶感天機突破到仙君境，如今只怕勉強能躋身前百就極其不易了。 “那序號……” 蘇夜辰凝視着那名次，眼神微微變色，若沒記錯的話，三年前那序號似乎在19名！ 三年前的初次挑戰結束，他對前百中那些非皇族的序號都頗有印象。 本以爲是其他天宗的頂尖翹楚，沒想到竟是自家宗門內的妖孽。 “25名？劍淵居然有弟子衝到這麼高？” “也是仙君境嗎，怎麼從沒聽說過。” “那是誰的序號？” “那序號我有印象，三年前就19名了！” “除夜辰師兄外，咱們宗門居然還有這樣的真龍，太強了！” 消息傳開，各淵弟子都是震撼無比，眼神盯着那25名的序號。 聽到全宗弟子的議論，黎鐵木嘴角快要裂到耳根，但努力剋制着，只是嘴角壓不住。 看到他滿臉得意的笑容，周清雲跟老嫗忍不住直翻白眼。 “好你個老黎，這樣的事居然瞞着我們。” “連我們都信不過嗎，你這傢伙，回頭賠我一壺酒！” “絕交絕交！” 兩人都是滿臉怒氣，但眼底卻同樣帶着笑意，如此妖孽居然是他們劍淵，對整個宗門來說都是大喜事。 黎鐵木笑呵呵地道：“這不是大局爲重，大局爲重嘛！” “滾蛋。” 周清雲直翻白眼，他身邊的弟子卻都是臉色複雜。 …… 此時，李昊已經來到荒域中。 相較於三年前，如今再次進入荒域，李昊顯得更加輕鬆，先前在第五荒域，就需要施展諸天星辰脈了，如今李昊一口氣衝到第九荒域，體內仙力依然充沛。 等來到第十荒域中，李昊體內的仙力依然沒損耗多少，甚至都不需要補充。 要知道，九花仙印的力量，除凝聚的大道本源夠多外，仙印上的每一花，都會讓力量帶來質變提升，跟境界提升後的仙力翻倍是一樣。 當初李昊依靠九花仙印的底子，能以真仙境三重，破開第十一荒域，就是因爲境界雖低，但有九花仙印來彌補。 若是一花仙印，就是常態一倍，如果真仙境十重是500仙力，那就是五倍。 若是二花仙印，就是一千！ 若三花仙印，就是兩千！ 等到四花仙印，就是四千，以此類推，翻倍提升。 李昊先前真仙境三重，依靠九花仙印的提升，相當於二花仙印的真仙境十重！ 如今則相當於真仙境九重的256倍！ 若對方是三花仙印，則是對方的64倍，僅是仙力就能徹底碾壓。 此時，李昊站在第十荒域中，周圍原始仙術襲來，不斷轟鳴，雷霆和赤焰在四周蔓延籠罩，時不時還會有空間裂痕，帶着空間本源大道的破壞力量悄無聲息浮現，至少需要具備空間本源二重，才能察覺到。 但這些在李昊面前，形同幻影，僅是他仙力所覆蓋的祖仙之軀，就將這些輕易抵擋住。 仙力越渾厚，祖仙之軀也越可怕，身軀上似附上一道仙力真罡，能將諸多神通、尋常仙術直接抵擋豁免。 望着眼前的霧牆，李昊沒猶豫，擡手併攏成劍指，一劍劈出。 嘭！ 劍氣陡然呼嘯而出，化作極致的裂縫，將那霧牆撕裂，裡面交織的種種大道本源力量，也在頃刻間撕裂開來。 李昊一步踏出，在原地如瞬移般消失，來到了十一荒域。 剛抵達這裡，李昊便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周遭除原始仙術外，還有仙道法則，這是仙君境的力量，能夠無視道域和尋常仙術的阻隔，強大的仙道法則像是某種命令，必須遵從，除非同樣以仙力法則對抗。 李昊眼神變得凝重，渾身仙力不再剋制，全都爆發出來。 同時，終境力量展露。 諸天星辰脈環繞在身邊，如無數的星光聚集，牽引出一條條神秘而深邃的輪廓。 他體內剛消耗的仙力頃刻間補充，祖仙之軀催動到頂峰，竟將這裡一些原始仙術直接擋下，沒受到多少傷害。 要知道，荒域中的力量極強，在同境中只有少數能抵擋，若是尋常仙君，都未必能在這第十一荒域堅持多久。 “極境！” 李昊沒耽擱，將極境力量全都爆發，法相合一。 他向前呼嘯衝去，空間本源四重，讓他能夠洞察到這裡的攻擊雛形。 在這裡大道本源凝聚速度更快，若沒有空間本源四重的感應，李昊還來不及防備就被接連轟炸了。 一路上極其空曠，沒遇到什麼人，李昊的身影不斷瞬閃跳躍，很快就來到十一荒域的深處邊境。 在這裡，赤焰般的霧牆籠罩，牆上燃燒着火焰。 李昊眼神變得銳利，相較於三年前，他如今除仙力提升外，元神的提升更大。 而元神力量，關乎着御物之力。 三年過去，第一年他的元神金骨就提升到200根，隨後兩年，元神金骨接連增長，如今總共有560根！ 要知道，每根元神金骨，都是衆多元神金脈凝聚而成。 僅是元神強度，李昊甚至能跟仙君境高位者較量！ 嗖！ 伴隨着法相籠罩，李昊眉間綻放出元神金光，驀然間，他渾身仙力在掌心凝聚，化作一柄璀璨的鋒刃長劍。 揮霍一空的仙力轉眼補滿，緊接着，長劍上綻放出吞吐的劍勢鋒芒。 “斬！” 李昊驀然擡手，一劍劈斬而出。 這一劍不光是青天，也糅合劍神訣，兩種劍勢匯聚，似有青金兩道光芒併攏，同時斬落。 那霧牆處的赤焰不斷升騰，似發出猙獰咆哮般，摩擦出大道本源寂滅的紅色電弧。 嘭地一聲，霧牆裂開，但缺口不大。 李昊眼神一凝，瞬間身影晃動，時間本源之力籠罩，干擾周身半尺內的時間波動，如一道幻影般穿梭過去。 …… “快看！” “昊天的序號跳動了！” 荒域外，古炎跟月曦等人緊盯着那仙碑，陡然，仙碑上的那道金色序號，忽然光芒收縮，化作一道金色電蛇般，向上躥射出去。 隨後快速繞過24、23……不斷向前。 轉眼間，便越過20名。 但依然沒停止，繼續在爬升，沒多久就超過17、15……隨後在古炎等人瞪大的眼眸中，越過第十，將原先的第十給擠了下去。 金色電弧逐漸穩定下來，在第十的位置漸漸浮現，又散變成身份序號。 第十！ 看到此境，大夢九淵處陷入短暫的安靜。 除劍淵等人外，其他各淵也都注視着那序號，此時看到這飛躍式的提升，都是驚呆了，瞪大眼睛，目瞪口呆。 槍淵中，身材頎長的蘇夜辰也是怔住，眼中有片刻的失神。 怎麼……會？ 他仙君境一重，全力苦撐，也只堅持到17名。 就在剛剛，居然被那人給秒過了，從25直接躥飛到第十！ “他，他……” 黎鐵木也是震驚地瞪大眼睛，旋即眼眶激動得發熱，似乎連耳朵都變得充血通紅了起來。 他本來只是隨意說說，給李昊鼓勁，畢竟李昊才真仙境，能躋身前三十都已經是不可思議了，更別說第十！ 那可是仙君境二重纔有資格展望的領域！ “他……” 月曦跟慕容輕舞也呆住，雖然知道李昊很妖孽，但沒想到，三年過去，那少年似乎走的比他們更快，更加離譜！ “槍淵的夜辰師兄，也才17，他可是仙君境……” “難不成他也是仙君境？” “不可能……” 衆人都被這排名震撼到，難以相信。 而在萬山劍樓中，一位坐在巨劍上盤腿靜坐的白衣青年，正在閉目靜養。 陡然，其身邊傳來一聲大叫，有人驚慌失措地道：“不好了，懸雨師兄！” “嗯？” 白衣青年眉頭微皺，睜開眼睛。 只見身邊跟隨多年的好友一臉驚慌地道：“你，你的名次掉下去了，掉出前十了！” “嗯。” 張懸雨臉色一變，迅速望去，便看到在第十的位置，原來屬於自己的身份序號，但現在，自己排在了往下一位的地方。 而那裡卻是另一個序號。 他猛地騰起身來，臉色驚怒。 最後關頭，自己居然被人擠下來了？ 怎麼可能！ 前十之爭，雖然自己排在末尾，但他調查過後面第十一到十五，裡面的皇族都是仙君境一重，名次也稍微變動過，沒有人有衝擊十二荒域的力量。 眼前這序號，也不在其中……哪冒出來的？ “懸雨，你的名次掉了。” 這時，一道身影飛來，正是張懸雨的師尊，其身段修長曼妙，帶着優雅和成熟的美態，臉色卻有些急切。 “看到了。” 張懸雨臉色陰沉，渾身仙力微微綻放，“師尊可知道那序號是何人？” “已經派人去查了，但肯定不是皇族。” “好，先等兩天，等到最後兩天，我再去挑戰，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張懸雨盯了一眼那名次，眼中露出冷意。 他沒立刻出手，這樣相互競爭，越是差距不大，越是競爭的厲害，他要直接動用底牌，將對方徹底摁死！ …… 此時，第十二荒域中。 李昊剛進入此地，便感受到比先前更加強烈可怕的壓迫，他體內的仙力如洪流般傾瀉，不斷填補進來，才勉強維持住。 “好強。” 李昊眼神變得凝重。 陡然。 他感應到一絲虛空扭曲，臉色頓變，剛要躲閃，一道雷劍便陡然斬殺過來，是雷道本源具象化，裡面吸收了某種仙術的殘餘意識，化作劍光，疾馳如光，切向李昊的頸脖。 時間本源！ 李昊渾身仙力驟然爆發，籠罩在身體周圍的時間本源驟然調動到極致，凝固，凝固！ 僅是三重的時間本源，卻無法將這雷劍徹底凝固，但依然對其造成了影響，讓周身的時間流速減緩了一絲。 僅是這一絲，李昊利用空間瞬移，驚險地躲了過去。 那雷劍橫掃，飛往不知名處消失，李昊卻驚出冷汗，若被斬中，即便是自己的祖仙之軀也難以抵擋，會受重傷。 這是仙君境二重才能勉強待的地方，對他現在來說，還是壓力太大了。 “不過，也挺刺激。” 李昊心中暗道，他沒就此退縮，許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緊繃的感覺了。 他眼神變得凝重，開始全神貫注洞察周圍。 很快，忽然有白霧浮現，籠罩過來。 李昊臉色微變，知道又是某種原始仙術，他迅速拉開距離，朝另一處躲閃。 在躲閃途中，陡然遠處有道黑色顆粒飛來。 初始李昊不以爲意，等那黑色顆粒臨近，李昊才察覺到恐怖，那東西中蘊含着強烈的土道本源力量，若被碰上，似乎會遭到某種力量鎮壓。 躲！ 李昊再次躲閃，如靈巧的殘影，穿梭在這第十二荒域中。 第487章 結束 “若是元神達到終境，修成真神，將肉身收縮，真神外顯，在這裡就能穿梭自如了。” 李昊心中暗道。 如今他的元神力量，已經超過肉身，即便祖仙之軀是真仙境頂尖的仙軀之一，但依然不及560根元神金骨的可怕。 但好在，他空間道本源四重，依然能勉強洞察到這裡的攻擊痕跡，加上元神帶來的強大神識，此刻全身心調整應對，李昊漸漸在這第十二荒域中適應，並且逐漸遊刃有餘，輕鬆躲開一道道攻擊。 有些攻擊襲殺過來，李昊與其擦身而過，略帶輕鬆和戲謔。 這種刀尖上跳舞又能自如掌控的感覺，令人心馳神往，有種久違的激情感覺。 時間靜靜流逝。 轉眼間，李昊在這裡待了三天。 “也該結束了吧。” 李昊在第十二荒域深處的霧牆附近來回穿梭。 那霧牆他試過劈斬，但裡面凝縮的大道本源力量太強，他施展出唯我劍道，也只能勉強將其劈開一半。 附着在霧牆上的仙道法則力量，能將他的劍道威力削減到九成以上，只能靠純粹的仙力硬轟。 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終究太大，李昊也沒有繼續奮進，他估摸即便硬衝到第十三荒域中，也會很快被逼退出來。 嗖！ 躲過一道攻擊，李昊身姿如游龍般，翩然來到另一處。 他摸出令牌，還只剩下兩天不到，也該出去了。 臨近結束，不知道外面會是怎樣的光景。 李昊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將身份令牌激活，剎那間，超越當下荒域仙道法則的力量籠罩下來，爲他破開虛空，將其身體直接轉移出去。 而在李昊消失的同時，荒域深處，兩道身影飛掠而至。 “那小傢伙，三年過去，居然又有如此可怕提升，進步速度當真誇張。” 頭髮雪白，白衣星袍的袁星罡撫須笑道。 旁邊，一身金甲的上官虹眼中也露出少見的滿意神色，道： “以他自身的力量，在這第十二荒域中本來只能勉強支撐，但他的元神強悍，身法靈敏，看上去戰鬥經驗不低，在實戰中也會有超水平發揮的潛力！” 身爲軍方頭號人物，坐鎮燕楚仙朝九千仙城的人物，他更看重修行者所能發揮出的力量，而非境界。 以那些大宗門、萬年世家的底蘊，想栽培出高境界的弟子並不難，各種天材地寶的堆砌，足以堆出一個華而不實的妖孽。 但真正交手，無論是對戰經驗，以及自身的根基，都遠不及那些血與火中殺出來的將士。 曾經就有不少令人貽笑大方的事，如某世家的千金小姐，空有一身修爲，卻被境界遠低於自己一個大境界的修士，以仙術捏造出的屍山血海，就給嚇得癱軟了，險些道心破碎。 還有的則是春宮千首圖之類的淫靡仙術，也會讓一些埋頭苦修的天才小姑娘，頃刻間戰力銳減，被人以弱勝強。 而這些弱點在同境中，都是極其致命的，戰鬥不僅僅是切磋，亦是生死搏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都需一顆強悍的道心才能承受。 “本來他沒來國監院，還爲他感到遺憾，沒能帶在身邊教導，但看他現在的表現，在國監院的天監秘境中修行三年，也不過如此吧。” 袁星罡笑道。 上官虹微微點頭，三年不見，從當初勉強踏足第十一荒域，到如今在第十二荒域遊刃有餘，這進步太大了。 要知道，這可是相當於跨越仙君境一重的實力。 而對方卻只是真仙境九重，雖然境界提升極大，但畢竟只是真仙境，在仙君境的難度面前，真仙境一重跟十重，都沒什麼差別，全都是瞬間落敗的下場。 “還有七年，這次南域會戰，我倒有些期待這小傢伙的表現了。” “在真仙境的較量組中，應該會揚名南域。” 上官虹也是一臉笑意，沒想到燕楚居然能撿到這樣的寶貝。 “這件事陛下也得知了，這次會過來瞧瞧。”袁星罡含笑道。 “快要結束，這些小傢伙們也都安分起來了。” 上官虹的目光卻掃向那些荒域外的皇族，還有少數在荒域中繼續闖蕩的皇族血脈，嘴角翹起一抹笑意。 …… 荒域外。 李昊從荒域中踏出，飛掠到大夢九淵宗所在的地方。 他擡頭掃了眼那道仙碑，很快就在第十的位置看到自己的身份序號。 從25爬到第十，李昊頗爲滿意，只是沒想到剛好成爲守門員。 三天過去，李昊的名次並未繼續提升，而是依然保留在第十，李昊在十二荒域中也沒遇到別的皇族，猜測可能第九名至少要進入第十三荒域。 如此說來，前面九位至少都是仙君境三重頂尖戰力的傢伙。 “南域會戰要是遇到這些傢伙，還真有些棘手……” 李昊心中暗道。 在他降落時，大夢九淵的衆人也都看到李昊，在周清雲等人的驚呼聲中，黎鐵木激動地衝了過來，一把抱住李昊，道： “你小子，讓你第十，還真能第十啊。” “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一臉驚異，匪夷所思地看着李昊。 “埋頭衝唄。”李昊笑道。 黎鐵木翻起白眼，哪有這麼簡單，不過這關乎李昊的隱秘，他也沒有真想探究的意思。 這弟子能有如今的表現，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這便宜師傅是白撿到便宜了，憑他教對方的那點東西，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表現，只能是對方另有傳承，或是某種機緣。 不管如何，這都是好事，師徒一場的情分依然在，他盼着李昊好。 二人降落下來，周清雲等人紛紛靠近，驚歎地看着李昊，向他道喜。 林明蓉看着那身邊衆人爭相環繞，如衆星捧月般的少年，眼神複雜，沒想到當初被自己誤會的那個少年，有如此可怕的天資。 她明白，彼此已是龍魚之差，今後的軌跡只會越來越遠。 在旁邊，古炎跟月曦也是一臉複雜，他們跟李昊拜師門的時間相仿，境界也相仿，但如今的差距卻是天壤之別，刺激更大。 “這小師弟，還真是給咱們爭氣。” 慕容輕舞喃喃道。 除劍淵衆人外，其他淵的弟子也都聚集過來，紛紛想近距離看看這位大夢九淵的最強天驕，有什麼三頭六臂。 槍淵中，一身黑服的蘇夜辰站在原地，身邊的師兄弟都朝那處蜂擁過去，他像屹立在浪濤邊的一塊礁石，杵在原地紋絲未動，只是遠遠凝視着那歸來的少年。 以他的仙君境界，一眼便能看出，對方的氣息，分明是真仙境，甚至還未達到十重圓滿。 這樣的傢伙，居然排名衝到自己前面…… 他雙眸凝視着，沉默不語。 李昊看到身邊擁擠的人羣，頓時便知道自己身份序號在宗門內已經傳開了，不過馬上就要結束，也沒什麼再隱瞞的，他擡手一一道好，謝過同門的熱情招呼。 “這位師兄，你只是真仙境吧，是怎麼做到的，居然比夜辰師兄排名還高？” 人羣中，有弟子忍不住驚奇地問道。 這話也問出許多弟子的心聲，都是睜大一雙雙卡姿蘭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李昊。 李昊不知道他說的夜辰師兄是誰，也沒詢問探究，笑着道： “這荒域好像沒限制修爲，只要加油，你們也可以的。” “師兄你真會安慰人。” 那人苦笑道。 黎鐵木擺手，將衆人擋下，避免繼續被探究，隨即便拉着李昊回到劍淵處，他問道： “你小子，三天過去，你幹嘛去了，不會又在裡面到處亂轉吧？” 李昊的排名早就上到第十，三天都沒變化，他以爲李昊退回到前面的荒域中游玩。 “沒，就在裡面找找感覺。” 黎鐵木有些無言，擡頭看向仙碑，道：“你現在是第十守門員，不知道還有沒有挑戰的，先前被你擠下去的那位，我託人問過，是萬山劍樓的弟子，僅次於天洪衣，也是帝族血脈，對方多半不會善罷甘休，最後的競爭會特別激烈。” “真被擠下去了，也沒辦法。” 李昊笑道。 黎鐵木看到李昊如此輕鬆的模樣，不禁有些無言，但想到衝到這名次，肯定是已經盡全力了，他也沒再多說什麼，道： “那就聽天由命吧，第十跟第十一，差距可是兩樣。” 李昊不置可否，但也沒太擔心，真拿不到所謂的前十獎賞，也只能算了。 在二人交談時，另一處的萬山劍樓中。 “時間差不多了，這次進去，爭取待滿兩天！” 張懸雨起身，眼中露出冷意。 先前待在第十，他只在第十二荒域待上一天，就支撐不住，仙力耗盡。 如今，他打算動用某種秘術，在裡面再撐一天！ 至於破開第十二荒域……那對他來說有點太勉強了。 畢竟這荒域本身就極其難闖，許多地宗的真仙境十重弟子，按理說對應的是第十荒域，但其中不少人都只能勉強在第十荒域待上少許，只有大宗天驕，才能在裡面多堅持一些時日。 “懸雨師兄，加油！” “一定要拿回屬於你的第十！” “懸雨，爲師相信你，先前的叮囑，你好好記牢。” 萬山劍樓中，不少弟子聚集到張懸雨身邊，爲他加油打氣。 張懸雨神色淡然，作爲大宗頂尖天驕，他對身邊的鼓勵和示好早就習慣。 此時只對師尊跟好友輕輕點頭，便縱身騰飛而出，趕赴向荒域。 “師尊，懸雨師兄能行麼？” “沒問題，動用那帝血秘術的話，他的仙力能夠讓他再撐一天！” “只剩兩天就結束了，他堅持到結束的那時，名次爬上去，即便對方想挑戰，也沒時間了。” “原來如此。” 萬山劍樓衆人目送張懸雨離去。 而站在巨劍域器邊緣的林青纓，眼中卻浮現出一絲擔憂，她時刻注意着李昊，已經知曉那第十的身份序號就是李昊，爲他感到高興，此時這位師兄出手，對方的名聲她在宗門內早就如雷貫耳，一顆心不免爲李昊提起。 …… “好激烈啊。” “這麼多人進進出出。” 大夢九淵中，李昊望着不斷飛往荒域又出來的弟子，不禁感嘆，如麻雀般熱鬧。 這般盛況，反倒像三年前古仙境剛開的時候。 只是，這些進進出出的弟子，氣息不算強悍，而仙碑上前百名的身份序號，也變動不大。 皇族跟各宗妖孽，早就已經挑戰結束，沒誰故意去卡點最後一刻，畢竟這種事毫無意義。 臨近最後一個月，早就塵埃落地。 “你是真不擔心啊，聽說那張懸雨已經進去了。” 黎鐵木看着李昊一臉輕鬆的模樣，彷彿置身事外的觀衆，不禁苦笑道。 李昊搖頭道：“命裡有時終須有，莫強求。” “……” 黎鐵木啞然，但仔細琢磨了下李昊這話，隱隱感覺似乎貼合某種大道，他似乎有些明白，後者爲何能問心九響，達到永恆道心。 對永恆來說，一時的成敗和得失，皆已看破，不爲所動。 …… 仙碑前。 站在各宗弟子之外，最前方的一處領地中，衆多身穿奢華皇袍的身影聚集於此。 男的大多是金燕飛龍袍，袖口有金絲編織的金燕和飛龍纏繞。 而女子法袍各有風景，如雲霧飄帶，如霓虹環繞，千姿百媚，各有不同。 “那伯牙雪見是何方人物，居然能騎在咱們頭上。” “還好有天荒哥哥，鎮壓一切，否則咱們都要被這麼一個傢伙給鎮壓，那皇族顏面就全無了。” “若真是那種情況，我都不敢去看父皇的臉色。” “那伯牙雪見，聽說是混沌中孕育的雪靈，是混沌生靈！” “混沌生靈？那就是在原始真界中的生命？” “原來如此，這可是比帝族血脈還要罕見，我說怎麼能這麼厲害。” “還好有天荒哥哥，任他什麼混沌生靈，還是什麼帝族血脈，在天荒哥哥面前都要被鎮壓！” 衆人低聲交談，眼神大多都聚集在那仙碑第二的身份序號上。 那序號排的位置，實在太過扎眼，讓他們難以接受。 “天錚哥，你排到十二，可惜了，再加一把勁就能到第十了。” “要是進入前十，必然能進入父皇眼中，加上您的母妃深得陛下寵愛……” “哼！”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身穿皇袍的青年冷哼打斷。 那奉承的皇子臉色微變，旋即趕忙賠笑，道：“天錚哥莫生氣，能排十二已經是讓我等仰望羨慕了。” “那殺到第十的傢伙，也不知是哪來的，先前排在25，忽然躥到第十，本來天錚排在第十一，也勉強能接受。” 旁邊，另一個皇族公主卻是雙手環抱，眉宇淡然地說道。 她排位雖比楚天錚要低，但差不了多少，此刻交談神色也無奉承，只是略帶遺憾。 “這種傢伙，臨結束才衝上去，等過兩天我倒要看看是誰。” 楚天錚冷笑道。 時間飛逝。 兩天很快過去。 隨着結束之期越來越近，仙碑前的各宗也越發躁動了，都知曉這排名已經快要徹底定死了。 前百名幾乎沒什麼變化，競爭最激烈的是九百九十名處，畢竟躋身一千名，才能參加南域會戰，拿到入場卷。 因此，這裡的廝殺最爲激烈，往往名次更迭，會引起陣陣驚呼。 第488章 登仙台 嗖！ 荒域中，一道身影飛射而出。 此時已經臨近結束，荒域前方的空地上，各宗弟子聚集。 在高空中，楚項天駕乘祖龍，威立在高空中，其背後的雲霧中有其他皇子和公主的身影，如虛幻般若隱若現，但僅僅只是朦朧的身姿，如剪影般的輪廓，就給人一種絕代天驕，只可仰視的尊貴感覺。 所有人都在等待時間結束，只剩下最後一個時辰了。 張懸雨從荒域中轉移出來，渾身的法袍遍佈裂痕，袖邊破裂，背後等處都有鮮血浸染的痕跡，看上去頗爲狼狽。 在第十二荒域中苦撐兩天，他也快接近自己的極限了。 但這次挑戰也並非沒有好處，在那裡跟原始仙術、其他仙道法則切磋碰撞，他也收穫匪淺，等結束後再次閉關，實力會再次小幅精進。 “要結束了……” 張懸雨懷裡的真寶玉佩器魂幫他記時，此時離結束，只剩下一個時辰不到。 他望着外面人山人海的身影，聽到那熟悉而噪雜的聲音，從剛剛的生死險境邊緣忽然回到此地，有種難言的輕鬆。 他輕舒了口氣，擡頭朝那仙碑望去。 目光直接鎖定在第十的位置。 九九……六？ 張懸雨呆愣住了，臉上的一絲輕鬆頓時凝固，眼眸微微睜大，難以置信。 自己施展秘術，蹦斷一道埋葬在體內的仙骨，換來一天的延續，加上宗門所修，以及自己機緣得到傳承的仙道法則，全都燃盡了，居然還沒爬回第十？ 難不成，那前十，已經是第十三荒域的領地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名次，有些失神，心中有種頹廢的挫敗感，還有幾分茫然。 他自問，在第十二荒域中，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接近極限了。 除非對方是仙君境三重。 除天洪衣、星瀾、伯牙雪見……張懸雨的目光慢慢掃視向其他天宗，三千年魂壽中攀登到仙君境，已經是億萬無一的絕世妖孽，更別說達到仙君境三重了，幾乎寥寥無幾，而在燕楚居然有十位？ 九千仙城，一千座仙城才能誕生一位…… 張懸雨眼中的光芒黯然，化作苦澀，低下頭來。 這時，一道道身影飛馳而來。 “師兄！” “懸雨！” “師弟！” 同宗衆人都趕赴過來，自張懸雨再闖荒域，消息就在宗門內傳開，其他人也都在關注此事，畢竟這關乎整個宗門榮辱。 此時，他們中的幾位長老，紛紛擡頭看向那仙碑，卻看到張懸雨的名次沒有變化。 兩天過去，居然沒有追回自己的位置，可見那排在第十的有些超乎想象！ “懸雨，別多想了，你已經盡力了！” 旁邊，如美婦般絕色溫婉，渾身帶着朦朧仙力的馨雨師尊輕柔說道，眼底卻帶着一絲不忍和遺憾。 事已至此，再惱怒和憤恨也無用，只能接受。 “我倒要看看，那第十究竟是何方神聖，其他天二宗的妖孽，我都知曉，但他們的名次好像都不在這其中。” “除非是他們另有隱藏的傢伙，想挑戰天一宗門的位置？哼！” “還有一個時辰就結束了，到時陛下會過來，都會揭曉，讓我瞧瞧是誰！” 其他長老都是眼中帶着冷意，僅是一名差距，但結果卻是兩樣。 若是張懸雨也能躋身前十，那一宗出了兩位前十的妖孽，絕對能在整個燕楚九千仙城都名聲大噪！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族，都要低頭凝視一眼。 “走吧，先回去再說。” 崔月生說道，轉身帶衆弟子趕回。 巨劍上，一身青裳的林青纓站在邊緣，看到那衆弟子蜂擁聚集處，知道那位張師兄也是極其可怕的人物，但對方如今出來了，而仙碑上名次沒有變化，她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心底緊繃的那顆心，也慢慢放鬆下來。 繼而，她的目光轉向那大夢九淵處，看到那人羣環繞，似有些輕微噪雜歡呼的地方，明淨的眼眸中浮現出笑意。 那少年總是能帶給她驚喜，如一顆明珠般，耀眼而璀璨。 “懸雨可惜了，若是他的水道本源，能夠有伯牙雪見的一半，至少也能輕鬆進入第十。” 這時，一個平穩的聲音降落下來，一身雪衣的天洪衣不知何時來到林青纓背後，平靜地說道。 林青纓的眼眸收回，目光不禁看向另一處竹雨閣的方向。 這些日子最常聽到的就是師尊和諸多同宗師兄弟，都在談論這個名字，混沌生靈，天資絕世，即便是皇族都被鎮壓了。 她微微搖頭，沒有接話，也沒有詢問。 天洪衣看到自己拋出的話，女子似乎毫無興致，不禁微微皺眉，道： “七年後，以你的進步速度，在南域會戰上也有揚名的機會，遲早也會跟那伯牙雪見接觸，擠到我們的圈子裡，你就沒有一點好奇？” 林青纓的眼眸看向遠處，平靜地道： “爲什麼要好奇？” 天洪衣微怔，道：“身爲修行者，芸芸衆生所求，不過都是爲了登頂，而現在我們就站在山頂。” “山頂……” 林青纓的眼眸微微波動，掃向某處，看到那裡越來越躁動的歡呼雀躍，她嘴角浮現出一抹弧度： “有人拼命登山，有人卻在山頂縱身一躍，你想給我看的風景，會有人讓我見到。” “誰？” 天洪衣眼眸一冷，立刻問道。 感受到周圍陡然凍結般的空氣，林青纓眼底的笑意和溫柔頓時收斂了，她微微皺眉，轉頭凝視着身邊這萬山劍樓中最光芒耀眼的青年，道： “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你說的山頂，等真正見到，也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芸芸衆生……不登頂也照樣活！” “你這修行態度，太過消極！” 天洪衣不禁說道。 林青纓轉身離開，返回自己的修行處，沒再跟對方搭話。 “哼，嘴上說的輕鬆，但修行比誰都賣力！” 天洪衣看着離去的林青纓，臉色有些陰沉。 他留意過對方，入宗時間極短，但修行拼命刻苦，極其勤奮，本以爲也是跟自己一樣，渴望能夠登頂，縱覽天下，如此一來反倒有望成爲他的道侶，陪他行走這一段路程。 但沒想到對方卻對他百般疏遠，讓他心中有些惱怒。 …… “那張懸雨失敗了！” “他還在第十一！” “要結束了，現在來不及了，昊天真的要第十了！” 大夢九淵處，結界道域籠罩中，衆弟子都興奮無比，尤其是劍淵弟子，包括古炎跟月曦等人在內，既是心情複雜，又是高興。 “臭小子，你真行，那張懸雨在裡面待了兩天，居然都沒超過你！” 黎鐵木激動得拳頭不斷捶打在李昊的肩膀上，恨不得將李昊抱在懷裡親幾口。 李昊看到這老頭如此激動，連忙推搡，避免他的口水噴濺到自己臉上。 “我待三天，他待兩天，那肯定不行，除非他打破霧牆。” 李昊說道。 “你待三天？” 黎鐵木瞪眼，旋即忍不住道：“你先前待的三天，全都在第十二荒域中？” “不然呢。” “我還以爲你……好啊，你這臭小子，也不說清楚，害我們這兩天都緊張巴巴的擔心死，你在一旁估計在偷笑吧！” 黎鐵木頓時又氣又怒，但心中又是驚喜，情緒快被這小子拉扯得欲仙欲死。 “你又沒問，再說了，我不待在十二荒域，還能待哪。” 李昊也是一臉無辜。 黎鐵木直翻白眼，他目光掃向仙碑其他各處，除了九百多名那裡偶爾還有名次更換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沉寂了。 所有人基本都在這仙碑外等候，看這臨近結束時的熱鬧。 “應該沒懸念了，排在你後面的幾位，都沒進去，皇族那邊也沒動靜，除非有人跟你一樣突然從後面直接殺到第十。” 黎鐵木說道，聲音中難掩激動。 周清雲跟老嫗都是一臉驚歎地看着李昊，誰能想到這黎老頭三四年前帶回宗門內的弟子，居然能在整個燕楚仙朝中，取得這樣的名次！ 前十，這可是九千仙城中的前十！ 一座仙城，可不是凡人城池，面積堪比上百個王朝，疆土遼闊，子民何止億萬。 其中的天才，妖孽，數不勝數，但能在九千仙城中脫穎而出，足見在各境中都已經修煉到極致。 “真仙境就有如此實力，黎老頭，你這弟子是幾花仙印啊？” 周清雲不禁問道。 能以真仙境九重，將那張懸雨都給鎮壓，衝到第十，這太不簡單了。 “幾花仙印？” 黎鐵木一愣，不禁轉頭看向李昊，他這時纔想到，自己還從沒見過李昊的仙印。 “你小子，該不會是六花仙印吧？” 黎鐵木忍不住問道。 旁邊，古炎的眼眸微動，眼底卻露出一絲光芒，凝視着李昊。 月曦跟慕容輕舞都是吃驚地看着李昊，六花仙印？ 李昊沒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語。 “神神秘秘，你這臭小子！” 見李昊這模樣，黎鐵木沒好氣白了一眼，但也沒真的怪罪，畢竟還沒到南域會戰的時候，能多隱藏一些底牌只會更好。 “六花仙印，即便是去那天宮拜師至尊門下，都能得到一個正式弟子的身份吧？” 老嫗不禁低語，看李昊的眼神如視珍寶。 她的弟子林明蓉則有些恍惚，她是三花仙印，也是人中之鳳，絕代天驕，師尊曾言她能拜師到那位仙帝至尊門下。 時間靜靜流淌。 其他仙宗各處，時不時爆發出歡呼聲。 有人在最後時刻，名次衝到千名中，拿下這張入場卷，全宗爲其歡呼起舞。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 伴隨着一道龍吟長鳴於天，蒼穹中傳來一道劇烈的大鑼震盪聲，所有的議論聲都掩蓋了，頃刻間消失。 “考驗結束！” 楚項天平靜開口，冷冽的聲音卻傳遍全場。 其境界已經達到仙君境圓滿，在場除仙王境的一方霸主外，幾乎沒人能與其抗衡。 即便是黎鐵木等天宗長老，同樣境界之下，也非這位皇族天驕的對手。 “請元帥相助，將荒域中的弟子全都請出來！” 楚項天忽然轉身，朝荒域處拱手躬身，態度極其謙遜。 “元帥。” “哪個元帥？” “廢話，能讓楚項天如此恭敬的元帥，整個燕楚現在只有那位鎮國大元帥了！” 荒域外，各宗弟子和長老都是驚異，不禁朝那荒域深處眺望，卻什麼都沒看到。 李昊有些意外，沒想到那上官將軍還在這荒域中。 這麼說，自己先前的表現，豈不是又全都落在他跟那位袁老頭的眼中？ 在李昊思索時，荒域深處陡然震盪來一股深厚仙力，似是海浪般撫過一處處荒域，從三十多層的深處，直達外緣。 還在荒域中苦苦支撐的少數弟子，全都被推送了出來。 “多謝元帥。” 楚項天眼中露出一絲光芒，再次拱手溫聲道。 在其身後如雲霧般朦朧的十幾道身影，皆是臉色一變，急忙朝那荒域深處拱手，齊聲拜見鎮國元帥大人。 同時，他們朝楚項天掃去惱怒的目光，對方知道元帥大人在這裡，居然不早點跟他們說。 別看他們是皇子，但能繼承皇位的，只有一個，其餘人，對那位父皇來說，不過是其子嗣罷了。 而子嗣只需招妃就能誕生，鎮國大元帥卻是七萬年來只有那一位！ 兩者地位，孰輕孰重，他們心中都清醒的很。 不清醒的，連來這古仙境的機會都沒，早就淹沒了。 “請仙台！” 楚項天隨即轉身，朗聲說道。 伴隨着其話傳遍全場，在這赤紅荒域外緣的上空蒼穹中，忽然雲霧翻涌，緊接着，從雲霧深處竟緩緩降落下一道深黑如淵的高臺。 那高臺似是鐵水凝澆，上面有一根根青銅石柱，散發着古老蠻荒的氣息。 下方衆人皆是擡頭仰視，眼中露出震撼，感覺這仙台似是一件極其強悍的頂尖域器，甚至有幾分帝威！ 伴隨着雲霧打開，似是天地都如混沌初開，這座仙台在蒸騰沸滾的雲霧中徐徐落下，懸停在了仙碑前方。 “現在，有請仙碑一千名內的天驕們，登臺！” 楚項天駕馭八條祖龍，飛向到仙台上的高空中，對着天地朗聲說道。 其聲音隆隆作響，如雷鳴般震動萬里。 第489章 揚名 隨着楚項天的話落，那黑色的古老仙碑忽然微微震盪，緊接着，在碑頂位置，排在第一的金色序號，陡然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照射到下方的人羣中。 那照射處，直至最前方的皇族成員領地中，籠罩在一位面目蒼老，身材佝僂的老者身上。 那老者身穿金燕飛龍皇袍，周身數丈內，沒有其他皇族成員敢靠近。 此刻金色光束籠罩，老者的表情卻極爲平靜，緩緩朝那古老仙台騰飛上去。 “那就是排在第一的楚天荒嗎？” “居然是如此年邁的形象，以他的力量，想保持青年，甚至少年時期的外表都毫不費力吧？” “你懂什麼，人家已經不追求外表了。” “你說錯了，聽說他在修煉一種極其特別的功法，如此形象，也許會更加貼合他的道心。” “這就是我大燕楚第一天驕嗎，聽說才兩千五百多魂壽，在荒域中卻是一騎絕塵。” “先前這麼久，我都沒見過他。” 各宗弟子都是仰視，望着那金光籠罩中的老者，眼中露出驚異。 ωwш ▲Tтkan ▲c ○ 在對方未露面前，衆人對那排在第一的名字早已如雷貫耳，都以爲是某位絕世風華的青年形象，沒想到竟是一個年邁的老者模樣。 不過，魂壽才兩千多年，絕對算得上年輕粉嫩，只要對方願意，隨時能恢復到童顏模樣。 隨着第一道金光照耀，仙碑上第二的金色序號，也化作一道粗壯金光，射向某處。 那裡是竹雨閣宗門的位置，其宗門內的長老有道域籠罩住全弟子，避免交談被他人竊聽。 而此刻，這金光照耀在道域上，竟直接穿透而過，籠罩在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腰間配劍，面若冠玉，劍眉入鬢，俊美得難辨男女，脣紅鮮豔，膚色冷白，其所站的位置土壤是火燒似的赤紅，但卻給人一種如冰窟般的寒冷感覺。 “那就是伯牙雪見，聽說是混沌生靈，無父無母，妖孽可怕！” “如果沒有那楚天荒，他簡直是力壓整個燕楚皇族，簡直恐怖！” “混沌生靈啊，沒法比，沒法比。” “那些古老的帝族血脈都沒法比，我等肉身凡軀，更沒法比了。” 衆人議論紛紛，眼中露出凝重。 在萬山劍樓中，衆弟子都不禁看向一道雪衣青年身影。 天洪衣。 這是他們萬山劍樓的首席，名聲如雷，此時排在第六！ 很快，那金色光束便會照耀到這位大師兄身上，讓天下知名。 “我倒要看看，那第十究竟是誰！” 無人注意處，張懸雨臉色陰寒，死死盯着那道仙碑，想看看那第十的金光，會照射在何方。 此時，在伯牙雪見也飛登到仙台上時，排在第三的金色序號也照射而出，那是一位皇族，氣宇軒昂，中年模樣，但眼神如雷霆般散發着威嚴。 緊接着是第四，第五…… 伴隨着金光照耀，星辰閣中也傳來陣陣歡呼。 排在第五的序列金光，照在星瀾身上，她絕美曼妙的身姿如失重般，隨之懸浮在半空中。 低頭跟宗內師尊和熟悉的師兄弟對視一眼，星瀾神色淡然，飄然飛向那仙台上。 “那星瀾，聽說是混沌星辰中的古樹孕育，天生道體，也是非常可怕的妖孽。” “論底蘊的話，她比起那位伯牙雪見，差不了太多。” “不知道他們都闖到荒域第幾處了。” “魂壽三千年內就能修煉到仙君境，無一例外都是頂尖妖孽，我的遠方表哥，魂壽四萬年了，都還沒突破那道門檻呢。” 各宗弟子都是眼中露出嚮往，他們中大多都修煉到真仙境十重，但彼此各境的底蘊差距卻有差別，導致戰力也有較大差別。 而真仙境十重跟仙君境，看似只是一道門檻差距，卻能阻攔住千萬人。 隨着金光照射，這次射向萬山劍樓處。 無數的目光隨之凝視過去，看到一身雪衣的天洪衣騰飛而起，帶着萬山劍樓的榮光，登上那座仙台。 “萬山劍樓這次聽說有兩位妖孽，除那天洪衣外，排在那第十一的張懸雨，也是可怕的妖孽，本來是在前十的，可惜被人擠下去了。” “萬山劍樓的底蘊真強，居然能培養出兩位這樣級別的天才。” “那當然，整個燕楚的劍修，都集中在萬山劍樓，其他宗門雖有劍道，但哪能跟萬山劍樓比。” “萬山劍樓纔是劍修聖地！” 衆人議論，其中一些其他宗門的劍修，眼中不禁閃爍出光芒，有種嚮往的感覺。 黎鐵木跟周清雲等人聽到這些話，臉色立刻變得有些不好看，沒人提到大夢九淵的劍淵，相比起萬山劍樓，劍淵只是大夢九淵的分支，而且還不及槍淵的底蘊，似乎被人們遺忘和忽視了。 “我劍淵也有帝劍意，我劍淵祖師，曾蒙受仙帝指點，可惜已無人知曉了。” 黎鐵木眼中露出嘆息，還有憤懣。 “十萬年太久，太多被遺忘和掩蓋，任我們四處宣揚，也無人相信。”周清雲搖頭。 老嫗聽到他們二人的惋嘆，不禁微微翻起白眼，旋即眼神柔和地看向李昊，道： “能被掩蓋的只是噪雜的喧囂，當鉛華洗盡，歲月沉澱，最終遺留下來的纔是真東西，咱們劍淵不是也出了一位妖孽麼，不是混沌生靈，也非帝血後裔，照樣能躋身前十！” 聽到她的話，劍淵衆人都紛紛看向李昊，眼神複雜。 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感受到，這少年拿下第十，對宗門來說的意義有多大。 或許仍不及那天洪衣，但那第十的排名，足以向整個燕楚的世人發出一聲吶喊，告訴他們，除萬山劍樓外，世間猶有頂尖劍修，也還有能培養出頂尖劍修的宗門！ 古炎微微握緊手指，身爲古仙遺脈，天生劍仙體，他才本該是劍道中的極致妖孽，也應該由他來揹負起這份重擔。 儘管他來大夢九淵修行，還未對這宗門有多麼深厚情感，但此時看到肩負起這重擔的是另有其人，心中卻有幾分不是滋味兒。 是自己太弱了嗎，還是自己還不夠努力。 根基、底蘊，自己都是頂尖，難道是悟性不夠？ 他的拳頭越握越緊。 此時，在陣陣喧囂聲中，萬山劍樓的天洪衣也登上了偉岸的仙台，緊接着是排在第七的，這又是一位皇族。 金光籠罩，卻是一位身姿婀娜的皇女，帶着眉壓天下的皇女威儀和骨子裡透出的雍容，掃過各宗，淡然騰飛上仙台。 隨後第八，第九……分別是來自五大天一宗中的另外兩宗，潮汐宗跟幻海門。 前十中，除五大天一宗的頂尖妖孽外，剩下四位都是皇族，足以見得燕楚皇族的血脈強悍和底蘊深厚。 “到你了！” “讓我看看到底是誰！” 伴隨着排在第九的幻海門弟子飛登上仙台，張懸雨的目光忽然死死盯着那第十的身份序號。 金光照耀，戰臺仙台上的衆人，身邊似有大風飄揚，吹拂他們的髮絲和法袍，他們也靜靜俯視着仙台外的景象。 只見仙碑第十的金光，陡然如雷霆般激射而出，橫跨遙遠的距離，划着弧線，墜落到人羣中央一處。 這裡正是大夢九淵的位置。 金光滲透到黎鐵木施展的道域結界中，籠罩在李昊身上。 那金光似給少年渾身都朦朧上一層璀璨的金箔，如神祇般耀眼而燦爛。 站在李昊身邊的月曦跟古炎等人，都忍不住被這金光散發的威勢逼退數步，其他人也都微微退散開來。 李昊感覺腰間的序號令牌微微發燙，知道是令牌的牽引，讓這仙碑能夠鎖定他。 “嗯？” “那是……大夢九淵？天四宗？！” 萬山劍樓中，張懸雨瞳孔驀然暴射出震驚的光芒，盯着那金光籠罩中的少年。 等感受到那少年散發出的氣息時，他震驚的眸子再次放大，瞳孔都快裂開，滿臉盡是駭然。 天四宗，雞窩裡誕生出鳳凰也就罷了，但那隻鳳凰居然才只是真仙境？！ “是他？” 不光是張懸雨感到震撼，身爲萬山劍樓長老之一的崔月生，同樣眸子一縮，駭然地看着金光中的少年。 那少年的模樣，他印象太深了。 問心九響，頂尖道心，三四年前還只是剛踏入真仙境，但在三年前卻能來到這裡代表大夢九淵參戰。 如今，對方居然衝到仙碑第十？！ 他嘴巴微微張着，如吞下一顆鵝蛋，難以置信。 等想到什麼，他轉頭看向後方的張懸雨，看到對方震撼到失神的模樣，才緩過來，只是臉上仍是不可思議。 短短三四年，對方居然將張懸雨這樣的妖孽都壓制了，而且，對方還是仙君境！ “是他？！” 另一邊，幻海門中，霍小七怔怔地看着那道金光。 他怎麼都沒想到，那金光中的身影，居然會是那個少年！ 對方真的來到了這裡，而且，那躋身前十，也是前十中唯一的真仙境！ 若僅是真仙境戰力來說，對方豈不是能算上燕楚仙朝第一？！ “七凌，怎麼？” 旁邊，霍小七的師尊疑惑問道：“你認識那人？” 霍小七回過神來，他的真名是霍七凌。 “沒，沒什麼。” 霍七凌趕忙搖頭，只是心中卻浮現出那邊境中的仙榜，心底頓時翻起驚濤駭浪。 沒人知曉，那少年在邊境中，還是仙功榜上赫赫有名的蟲二！ “他是大夢九淵的人，原來他是大夢九淵……那大夢九淵此次豈不是……” 霍七凌眼神恍惚，忽然感受到，持續數萬年的五大天一宗格局，或許會在這次南域會戰結束後，發生大變化！ 嗖！ 李昊在金光籠罩中，飛躍到古老仙台上。 降落在仙台，李昊看向身邊的衆人，等看到一雙美眸睜大，帶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他時，他抱以微笑迴應。 而這雙美眸的主人，正是星瀾。 她呆呆地看着李昊，先前始終雲淡風輕的面容，此刻有些繃不住了。 是這小子？第十？ 她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邊境中廝殺，自己護送對方的片段，眼神一陣變化，最終露出恍惚和釋然。 難怪對方敢以真仙境三重，就跑到邊境中，在三年前，對方就衝到19名了，那絕對是打破了第十荒域。 這傢伙……星瀾回過神來，眼中除複雜外，忽然間有種被矇騙的羞怒感，朝對方微微瞪了一眼。 李昊看到對方的眼神變化，頓時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露出無奈的微笑。 “真仙境。” 這時，一道略帶質疑的聲音響起。 卻見是站在不遠處，先前名次第七的那位尊貴皇女，略帶睥睨地看向李昊。 她眼神中透露着漠然、清冷、還有骨子裡散發出的高高在上，略帶俯視的角度，道： “還沒達到真仙境圓滿，你是憑自己本事衝到第十的？” 其他人也紛紛投來目光，包括最先攀登上來的老者模樣的楚天荒，以及他身邊的伯牙雪見，前者面色淡然，偏頭瞧來，後者卻是一臉好奇，眼神乾淨，似乎只是純粹的感到好奇。 “差不多。” 李昊目光掃過一眼他們的神色，對那皇女隨口迴應，隨即便沒再去看對方。 皇女眼眸微微挑起，嘴角卻露出一抹不屑，但也沒再多說。 不管如何混上來的，等到南域會戰時，都會原形畢露。 隨着李昊上臺，那仙碑上的震顫忽然安靜了。 楚項天的目光也落在李昊身上，同樣沒想到，先前讓他們驚歎的那個身份序號，居然是出自天四宗，而且還是一位真仙境！ 三年前，對方可是以媲美仙君境的衝關速度，殺到第十荒域，這是真仙境能辦到的？ 至於隱藏修爲……他在李昊身上看不出絲毫，他可是仙君境圓滿，若對方能在他的眼皮下藏匿僞裝，那更加可怕了！ “開！” 楚項天沒說什麼，而是擡手一指。 剎那間，遠處騰飛來一道道身穿國監院黑袍的老者飛來。 他們聚集到仙台上空，一共三十六人，彼此分散站開，站成一個圓圈。 隨着他們身上的仙力涌動，背後浮現出他們的天地法相，巍峨如神佛，屹立在天地間。 第490章 怒意 這些法相彼此聯手，周圍仙力蒸騰，如憑空中盪漾出一道銀白色的仙力浪花，朝四周擴散涌動。 在那蒸騰的仙力中，古老繁複的仙紋浮現，緊接着，似是某種秘陣在虛空中被打開。 而在燕楚仙朝外界，九千仙城中，一座座城池的結界陡然間點亮，隨後城內埋藏的力量涌入到結界中，星光從天際照耀落在城中央一處巍峨豐碑上。 那豐碑接引星力，隨後受到牽引般，通體纏繞出雷光，猛然衝向天際，將雲霧震散，跟這跨越億萬裡疆域的仙都皇城內的古仙境相連。 在那九千仙城上空的雲霧中，映照出古仙境的輪廓。 匯聚九千仙城，燕楚仙朝各宗天驕弟子的身影，都逐一浮現在那映照的雲霧中。 在此刻，能夠站在這古仙境中的天驕，便已映入無數人的眼簾中。 兩萬名各宗精挑細選出來的天驕，皆擡頭仰望，在那三十六位國監院老者的頭頂上空，蒸騰的仙雲中，也模糊地浮現出一座座仙城的輪廓。 最終，那裡映照出的景象，定格在一處巍峨的帝宮上。 那是燕楚仙朝的古都帝宮，那位坐鎮九千仙城，無盡疆域的燕楚帝皇所在的地方。 而那帝宮也映照傳遍九千仙城，衆人皆仰視，各城中許多將領，都紛紛跪下朝拜，無數的百姓同樣面色虔誠和敬畏，諸多世家也都低下了那俯視蒼生的頭顱，在那巍峨帝宮的投影面前，如耷拉腦袋的鵪鶉螻蟻。 “那就是燕楚帝王所居住的帝宮，唯有王境能上朝面見……” 古仙境中，各宗長老和弟子眼中都露出敬畏和光芒，都想親自登上那座帝殿，但也知曉，若不成王境，終生都沒資格踏足一步。 而王境又何等難修，仙君境一步一重天，十重境界彼此的差距極大，一步一道瓶頸。 “此時此刻，我大燕楚天下，皆知你等！” 楚項天看了眼那帝宮虛影，知道在那帝宮後面的法陣中，已經將這古仙境的景象，映照到九千仙城各處。 他目光低垂，看了眼李昊等十人，隨即便再次擡手，牽動仙道法則，作用在那黑色的仙碑上。 仙碑震顫，上面金光浮動，排在第十一位的張懸雨，被金光照射，他臉色卻極其冷冽，目光從那帝宮收回，回到仙台上的那少年身上，驀然縱身飛躍而去。 很快，他姿態安靜地落在李昊身邊。 “你打破了第十三荒域？” 剛落到仙台上，張懸雨便眼神冷冽，盯着李昊問道。 若對方是仙君境二重，跟他境界相當，他輸的雖然憤懣，但也認了。 可眼前的少年居然只是真仙境，這讓他難以接受。 “沒。” 李昊看了眼對方，頓時知道是黎老頭提到的那位“前任十”，從對方抱有毫不掩飾敵意的目光，李昊沒有多聊的興趣。 “沒有？那你在第十二荒域待了多久？” 張懸雨不禁厲聲道。 李昊微微挑眉，道：“有必要告訴你麼？” “你！” 張懸雨臉色一變，身爲仙君，還沒有真仙敢對他如此說話。 真仙跟仙君境的差距極大，如果說真仙只是將力量轉化爲純粹仙力，那麼仙君境，就是已經掌握仙道法則，而仙道法則能夠讓真仙所掌控的聖道法則，全都失效。 這就相當於沒有法則力量的人，跟掌控法則力量的人交鋒，而且對方的仙力還比你更濃厚，幾乎不可能抗衡！ 但凡是有例外，李昊掌握的空間道本源四重，已經是仙君境才能觸碰的層次，而且作爲九序前位，大多數仙君境天驕都未必能掌握，即便有所領會，也沒達到四重境界這麼深。 而且李昊掌握的其他九序本源，也都是二三重的境界，這在真仙中幾乎是鱗毛鳳角。 見這少年不再搭理自己，張懸雨臉色難看，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搶奪了，自己討要說法，還被人甩了一巴掌的感覺。 若非顧慮到旁邊的楚項天，以及下方燕楚各宗，包括此刻映照的九千仙城無數燕楚子民在觀望，他絕不會就此作罷。 “希望等到南域會戰，你還能這麼嘴硬！” 張懸雨咬着牙，以極低微的聲音對李昊說道。 李昊眼眸微冷，他雖說一貫雲淡風輕，對一切都較爲隨意，但不代表別人能夠蹬鼻子上臉。 彼此身份又不是主僕，沒有做到有問必答就叫嘴硬？ “你別跟我找茬。” 李昊毫不避諱，冷冷盯着對方道。 張懸雨臉色一變，他心中顧及顏面，不敢鬧出動靜，這少年反而膽子比他大，說話也更加直白。 他死死盯了李昊一眼，拳頭握緊，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話，免得影響宗門顏面。 李昊見對方不吭聲了，也懶得再理會。 只是，二人的交談雖隱晦，但同在仙台上的其他九人都聽到了，有些人瞥了過來，嘴角露出戲謔的弧度，顯然抱着看好戲的態度。 “利用宗門仙兵底蘊混上來，可不是光彩的事，要付出代價的。” 先前的那位皇女嘴角帶着不屑說道。 她說話時慢條斯理的模樣，目光也並未看着李昊，只是平淡地望着自己前方，像跟空氣說話，但這番姿態的羞辱性更強。 李昊眼眸微眯了下，當耳旁風，沒理會。 星瀾卻是微微蹙眉，在邊境中伴隨過這少年一段時間，對方斬殺古魔的手段和姿態，絕對是真本事，在這裡即便是借用仙兵力量，也不會借用太多，憑自身本事，她感覺至少也能排到前三十。 在真仙境中，她還沒見過比這少年更厲害的角色。 嗖！ 這時，仙碑上光芒再顯，一道金光射出，籠罩在一位皇族青年身上。 這青年眼眸陰沉，直視着仙台上那道少年身影，他拔地而起，呼嘯而去，帶着莫大的威勢，落在仙台上。 等站定後，他沒等第十三位登臺，便轉頭看向李昊，道： “小子，區區真仙境，跑到我們一衆仙君境頭頂，我不管你是奉宗門的命令，想要藉此爲宗門揚名，還是爲你自己揚名，都乖乖給我滾下去，滾到你該待的位置！” 他眼神冷冽，帶着頤氣指使的命令，似乎說話不容置疑，眼中更是露出冰冷的厭惡。 他的聲音也不像張懸雨那樣遮遮掩掩，頃刻間，不光仙台上的衆人聽到，仙台下面的各宗長老和實力較強的弟子，也都聽到了這話。 對真仙境來說，千里內的蚊蟲爬行聲音都能感知，何況是這正常交流的聲響。 張懸雨聽到這位皇族皇子的話，不禁一愣，眼眸頓時微微亮起，嘴角露出笑意，嘲弄地看着李昊。 他不敢聲張，顧慮太多，但這位皇族皇子卻不像他這麼多顧慮。 犯規的人，總歸會有人教訓！ “天錚，別惹事！” 楚項天聞言，臉色微沉，低聲喝道。 楚天錚聽到這位三哥的話，眼神卻是不變，而是躬身拱手道：“三哥，我族待人寬善，但不該讓一些人破壞規矩，等到南域會戰上，可不許拿出仙兵仙藥作爲輔助，較量憑的就是真本事，他這樣讓其他天才如何服氣！” 楚項天臉色微變，緊盯着他，眼中閃爍，似在考慮怎樣處理這突發情況。 而楚天錚的話傳開，下方各宗弟子都是愣住，面面相覷，頓時有人露出恍然。 “那傢伙是利用仙兵衝到第十的嗎？難怪，我說真仙境怎麼可能衝到第十。” “就是，在他後面的仙君境都排到二十多位去了，他能超過仙君境？” “你在講笑話嗎，真仙境超過仙君境，這是近一甲子最新的冷笑話？” “那少年是大夢九淵宗的話，早就聽聞大夢九淵宗覬覦天一宗的位置，此次也真夠拼的，只是這手段有點不光彩啊，一時揚名，等到南域會戰，頂着第十的頭銜，被人一招秒了，那就難看到家。” “大夢九淵的如意算盤，就是打到這一步了吧，至於南域會戰，估計想都沒想過，天四宗的底子，在南域會戰上哪能上得了檯面。” “沒錯，不過這次他們確實是揚名了。” 各宗都在議論，包括那些地宗弟子，目光瞟向下方的大夢九淵宗衆人，眼底也露出輕蔑嗤笑和鄙夷。 聽到周圍這些議論，黎鐵木跟周清雲等人的臉色都變了，黎鐵木氣得臉頰通紅，眼珠子都快瞪出，渾身的血液似乎快要燃燒起來一樣，他想怒吼呵斥，但知道這樣只會引來更多譏笑，此刻只是緊緊攥着拳頭，牙齒都快咬碎了。 “這羣混蛋，他們根本不瞭解真正情況，居然就這麼信口胡言！” “當羣嘲而起時，跟着一起踐踏，還自覺正義！” “昊天的實力，在真仙境中，我服他！這些人……一羣垃圾！” 人羣中，古炎眼神發寒，冰冷地掃視着其他各宗，尤其是那些嘲弄的目光，被他冰冷的眸子狠狠盯了回去。 周清雲跟老嫗都是臉色難看，他門下弟子也是滿臉憋屈，氣憤地看着周圍。 而其他各淵長老，卻是臉色變幻，一位槍淵長老傳音給黎鐵木，道： “老黎，你那徒弟是利用仙兵才攀登上去的嗎？” 黎鐵木聽到傳音，臉色微變，握緊的拳頭微微一滯，他想憤怒反擊，但忽然，話到嘴邊卻又堵住了，想說卻說不出口。 是嗎？ 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帝劍山上，那少年的表現出乎意料，但仙碑第十……他忽然間也有種冷水澆頭的感覺。 真仙境再強，也不可能跟仙君境媲美，這幾乎是鐵律。 但偶爾會有奇蹟，打破這鐵律，只是，真的絲毫沒有借用別的力量嗎？ 他也不敢保證。 不過，他很快便傳音回道：“孫長老，就算昊天借用仙兵，這古仙境又沒規則禁制，算哪門子犯規！” 那傳音的長老臉色微變了下，眼神閃爍片刻，點點頭，傳音道：“此時此刻，我們要一致對外，那皇族確實沒有這樣的規矩要求。” 黎鐵木咬着牙道：“沒錯，其他宗門弟子，難道不會耍些小手段嗎，我不信！” 在他們交談時，旁邊的慕容輕舞跟月曦，卻是一臉擔憂地看向那仙台。 此刻仙台上，楚天錚目光冷冷地盯着李昊，臉上帶着咄咄逼人的氣魄，道： “你是自己退下去，還是我來請你？！” 李昊沒想到自己頃刻間，就成爲全場的衆矢之的，目光匯聚所在，這對不喜歡張揚的他來說，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還沒等他開口，站在第五的星瀾忽然說道： “天錚皇子，皇族又沒禁制不能用仙兵，你沒必要在這樣的場合這樣讓人不堪吧？” 楚天錚擡頭，掃視了一眼星瀾，目光落在那張絕美無暇的臉頰上時，他眼底的冷意消散了許多，冷漠地道： “是他自取其辱，若只是跑到三十多位，還沒人在意，混上來也就混上來了，但他不該混得太張揚，太過分！” 星瀾皺眉，道：“你身爲皇子，這不是你該有的氣量。” “我皇族中人，還輪不到你一個宗門弟子指指點點吧？” 這時，站在星瀾身邊，位列第四的一位皇族青年，卻是淡然開口，看向星瀾的眼神帶着睥睨和俯視，絲毫沒有因對方的絕世容顏而動容，眼底只有權勢和力量的冷酷。 星瀾聽到此話，臉色微變了下，眸光中浮現出一抹怒氣。 排在第七的那位皇女，也是淡淡瞥了眼星瀾，道： “沒錯，我皇族的氣量已經足夠寬善了，否則就不是動嘴，而是直接動手！” 星瀾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還要再開口，李昊卻先出聲了，道： “不必多說了。” 聽到李昊的話，星瀾的話到嘴邊停下了，她看向那少年，眼底露出一絲複雜，帶着遺憾和惋惜。 她覺得這少年認命了，在這皇族的威嚴下低頭了，這反倒讓她心中對後者的欣賞和好感，減少許多。 但她也知道，這是理智的選擇，是正確的選擇。 在她惋惜地看過去時，卻發現那少年也轉頭朝她看過來，隨即對她露出一抹笑意。 俊美英氣的少年臉頰上，那一抹笑意脣紅齒白，如三月春日的陽光照下來，讓人有些恍惚，燦爛得如碎葉間斑駁的金光。 在星瀾微微愣神時，李昊已經收回目光，同時向前踏出一步，轉過身看着那楚天錚，道： “我不喜歡跟人爭辯，你不是仙君境麼，拿出你的本事，若能讓我挪動一步，我自願下去。” 他的聲音傳來，並不張揚，也不低調，只是清清冷冷，平靜地在仙台上響起，同樣，也響在仙台下各宗長老和弟子的耳畔。 楚天錚愣住了，站在他身邊的張懸雨也愣住了，一臉錯愕地看着李昊。 星瀾感覺心湖中忽然被滴落一塊石頭，心尖似是微微顫動了下，她眼眸睜大，凝視着那少年。 那恬靜的面容，那深邃冷靜的眼眸，絲毫沒有逞強，也看不出怒氣。 仙台上陷入短暫的安靜，但很快，楚天錚回過神來，不禁被氣笑了。 “真有本事啊，看來你宗門給你準備的底氣還不少，你這是向我挑戰嗎？” 李昊眼神漸漸變冷了，道：“找茬的人是你，向你挑戰。你還沒有作爲對手的資格！” 第491章 仙術爆發 “嗯??” 楚天錚聽到李昊的話，被氣笑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他眼神變得冰冷，森然道： “真狂啊，看來你是沒擺正自己的位置，你們都看好了，這話可是他自己說的，亮出你的宗門底蘊吧，讓我看看你的宗門爲了給你露臉，究竟準備了多少東西！” 他說話間，掌心隨手一劃，虛空中騰飛出一柄菱形的仙兵，翻騰着紫色的電光，殺氣騰騰，赫然是一柄威力極強的仙兵。 這仙兵懸在他身邊，卻並未用手握住，而是雙目緊盯着李昊，等待李昊祭出兵器。 “出手吧。?” 李昊眼神冷冽，渾身仙力在悄然蓄力。 “怎麼，不打算拿出你的仙兵，你想憑自身挑戰我?！” 楚天錚看到李昊這架勢，眼底露出殺意。 “你還不配見到我的劍。” 李昊說道。 若是祭楚檮杌，以他如今的仙力底蘊，可能會讓檮杌發揮出近半的力量。 檮杌可是頂尖仙兵，在那位仙帝師尊遺留 的寶物中挑選出來的最強仙兵，若是仙力足夠，僅是檮杌自身的殺傷力，就足以跟仙君境八九重的強者較量，甚至勝之！ 而這只是那份傳承賜予李昊的底蘊之一。 “嘴巴真硬，等會兒看我撕爛你的嘴！” 楚天錚渾身仙力如海浪般驟然震動，席捲開來，雙眸發寒，“被點破你的手段，想靠自身來證明?那我也如你所願，接我這一巴掌不死，算你命大！” 他也沒用仙兵，對付一個真仙境，若還用仙兵，即便勝了也會被人恥笑。 伴隨着楚天錚的話，他的道域展開，雖說沒用仙兵外力，但他心中的怒火和殺意，全都剋制內斂轉移到手底下的攻擊中。 他的仙力不斷膨脹、外放，周遭的虛空電閃雷鳴，僅是仙力的威壓，就讓虛空壓迫出電弧，看上去如末日景象般，帶着恐怖的威勢。 站在附近的張懸雨眼中露出幸災樂禍和笑意，心中直呼快哉，爲避免被波及，和影響到這位皇子的出手，他迅速踏出一片殘影，轉移到另一處，在半空中靜觀。 而站在李昊左側的幻海門天驕，以及其他皇族成員，也都紛紛避讓開來，神色各異地凝視着這一場懸殊的較量。 真仙境挑戰身爲燕楚皇族的仙君境，還不打算用仙兵底蘊，這簡直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只是，對方是真的想找死，還是真蠢? 在一衆饒有興趣和異樣的眼神中，只有星瀾眼中露出擔憂，同時，還隱隱有一絲別的念頭和自己也難以道明的期盼。 “那就是仙君境的威勢嗎，好可怕！” “仙力自成威壓，僅是仙力帶來的壓迫，感覺都能將人擠碎了！” “那可是皇族，修行頂尖的古老仙術秘法，仙力豈是同境其他人能比?” “那少年要完蛋了，惹怒皇族，當衆挑釁，即便被打死都沒話說，也沒人會同情。” “就是，沒本事還想佔據高位，死了也是活該。” “就看那位皇子不會手軟，給他留下一縷魂魄，讓他有轉世的機會，看在那天四宗的面子上，應該還是會給的吧?” 仙台下面，各宗都在議論紛紛，望着那威勢越來越強盛，仙力帶動的異象已經遮蔽半個仙台，都是驚歎不已。 萬山劍樓中，一身青裳的林青纓手指握緊，眼眸死死盯着那道皇袍身影，周圍同宗的諸多戲謔議論聲傳到耳中，讓她渾身的血流加速。 若是對方真將李昊打傷，她發誓必定會努力修行，爲李昊報仇。 “那皇族怎麼能這樣?” “都是既定的事實，居然還不服，有本事在荒域中他也衝上去啊！” 大夢九淵中，慕容輕舞跟月曦都是滿臉氣憤。 李吳畢竟是他們的師弟，雖然接觸沒多久，但看到被如此欺辱，心中也有些憤怒。 古炎握緊拳頭，眼眸死死盯着那仙台上的少年，眸光深處似乎散發着光芒，想看看那少年如何將這種困境應對，是就此蛻變爲真龍，翱翔九天，還是如展翅騰飛的雄鷹，被折斷羽翼，墜隕當場！ “昊天……” 黎鐵木渾身緊繃，盯着那仙台，眼睛一眨不眨，他的一顆心也爲李昊提到嗓子眼。 其他各淵弟子，有氣憤，也有嘆息，唯有槍淵的林御風，眼中露出思索，作爲李昊的仙衛，從那魔谷深淵底部追隨而出，他知道李昊繼承者真界頂尖存在的仙帝傳承，至於究竟繼承了哪些東西，他卻不知。 但他知道，作爲仙帝的弟子，絕不可能在眼前這種情況下隕落。 若連仙君境都無法應對，那也太容易夭折了。 此時，仙台上，那楚天錚沒有急於動手，其背後的仙力還在凝聚，還在聚集，壓迫出的 紫色電弧四處躥動，恐怖的威壓在不斷積蓄。 他不光要廢掉眼前的小子，還要藉此展現出自身的力量，他是燕楚的皇子，此刻這一幕映照到燕楚九千仙城中，對身爲皇子的他來說，都是一波極其難得的揚名機會。 若能讓人記住他，今後對他的皇子競爭之路，會有諸多好處。 “現在跪下認錯，還來得及！” 楚天錚冷漠地說道。 仙力威壓的風浪吹在李昊臉上，他頭髮飛揚，但神色卻平靜，如一汪深邃的潭水。 他沒回答，也沒吭聲，同樣在積蓄自身的力量。 對方所展露的境界，是仙君境二重，但似乎剛突破不久，這大概也是對方沒能徹底征服十二荒域的原因。 面對這樣的強者，他還是第一次正面交鋒。 先前跟羋雪瑤遭到仙君境的古魔追殺，但只能逃命和躲閃，最後還是依靠韓老頭給的神秘小塔保護才安然無恙。 正面較量，這算得上是第一次。 “找死!” 楚天錚見李昊無動於衷，似根本沒將自己散發的威壓放在眼裡，眼中露出一絲震怒和殺 意。 他深吸了口氣，驀然間，在其額頭處，一道梅花狀的仙印光芒浮動。 那是三花仙印！ 仙印作爲真仙境的根基，一旦修爲超過真仙境，將無法再度提升和凝練。 此時伴隨仙印展露，楚天錚渾身威勢驟然再度提升，道域籠罩，裡面蘊含着三種仙道法則，分別是土道本源，鋪道本源，以及御道本源！ 其中，以鐗道本源最深，是他的主修兵器。 土道本源則是他感悟的九序之一，御道本源也是九序，兩者都達到三重境界！ 而鐗道卻是四重，在仙君境初期絕對算得上強勢的存在。 “連你的元神一起，跪下來吧！” 楚天錚驀然擡手，其掌心如從虛空中拽出一道道雷霆，周圍凝縮聚集的仙力，頃刻間猛地朝其掌心匯聚，聚集而去。 剎那間，在其掌中電光閃爍，雷鳴嗡鳴，似一道道雷爆匯聚。 “地羅天·鎮元！” 楚天錚雙眸微睜，驀然出手，朝李昊當頭鎮壓下來。 那掌中凝聚的雷光，瞬息間通過歸墟極境傳送，出現在李昊的頭頂，濃烈的土道本源力量，將那股凝聚的仙力全都覆蓋，朝李昊鎮壓下來。 彷彿是一座雷霆凝聚的仙山，要將一切凡塵螻蟻壓碎！ “是皇族仙法，我大燕楚的頂尖掌法！” “聽說有仙君境，用此仙法一掌鎮過一座魔城!?” “我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仙台下，各宗的弟子都是臉色大變，有人失聲驚呼。 相隔十幾裡外，他們都能感受到那一掌的恐怖，似將方圓百里的空氣都抽乾，要將那座巍峨的仙台也一併鎮壓下來。 站在仙台上空祖龍頭頂的楚項天，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雙眸中驀然爆發光芒，隨時做好將仙台託舉，將這位皇弟攻擊化解的準備。 就在這一掌要落在李昊的頭頂上時，陡然間，一股霸道卻超絕的威勢，猛地爆發開來。 噌地一聲，似有道尖銳的銳鳴，劃破無數人的耳膜，像是沉寂萬年的寶劍，陡然出鞘！ 一抹耀眼的劍光，猛地自李昊的掌心爆發，是他併攏的劍指，朝天斬去，那一劍不僅僅是青天仙術，還有他自身的劍道。 嘭地一聲。 那鎮元掌的雷光爆裂，凝縮到極致的劍術，破開那雷光中的仙道法則，從中尋找出一道裂縫，以空間道本源四重的力量，將其撕裂，隨後徹底通天！ 仙術崩塌，鋒利的劍芒筆直穿透，將雷鳴震散，筆直射出仙台，竟通往那仙台上映照出的巍峨帝宮。 一劍開帝門！ 這瞬息間的變故，讓臺下無數議論的聲音，頃刻間如死寂般，無數人驚愕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而隨時防備，準備託舉仙台的楚項天，也始料未及到這一幕，他的心思都在準備出手化解這位皇弟的攻擊上，而這一劍的威勢太極致，太快，以至於他都來不及阻攔。 等看到那投影的帝宮虛影被劈出一道虛幻的裂痕，他才悚然變色，急忙擡手，將那空中殘留的空間痕跡快速抹去。 只是，抹去的同時，他也感受到這劍術的威力核心，竟蘊含空間道本源的力量，而且至少達到四重，這是真仙境所能參悟到的程度??! “嗯??” 騰飛到第一名臺階高處懸空而立的楚天荒，自始至終略帶微笑的蒼老眼眸，此時浮現 出一抹光芒。 站在他身邊一身雪白長衣的伯牙雪見，眼底也浮現出一絲道不清的光芒，嘴角露出弧度。 而臉色始終擔憂的星瀾，此時卻是眼眸睜大，緊接着露出驚喜之色，一顆懸着的心，也稍微鬆了下來。 “嗯?” 先前那對李昊露出不屑的皇女，臉色微變，眉頭皺起。 跟他們的反應相比，最爲震撼的卻是楚天錚，他震驚地看着那撕裂天際的劍痕，自己的攻擊，居然被那少年赤手空拳就破解了?！ 沒有仙兵，沒有服藥，僅是自身瞬間爆發出的仙力，居然如此深厚，而且他能感覺到那空間道本源的痕跡波動，這少年居然能參悟九序前位的空間道本源！ “難怪，難怪敢如此囂張！” 楚天錚臉上的震驚頓時轉爲冰冷，若就此罷手，他顏面掃地，剛剛這一擊也非他全力，即便他這一擊打算將這少年徹底廢掉，但自認爲用的力道已經足以。 “死吧!?” 他驀然出手，掌心凝聚出一道長鐗的虛影，單手持握，一步踏出，威勢騰騰地出現在李昊面前，揮鐗砸下。 鐗上雷光交織，仙道法則散發，將李昊道域中的諸多聖道法則直接無視，讓其失效。 他硬闖到李昊的道域中，要將李昊當場抽飛。 李昊看出他的兇性，永恆道域流轉，仙力席捲，時間和空間道本源的力量，在此刻交織，對方揮鐗的速度快如閃電，但速度在時間面前不值一提，還是有短暫瞬間的停滯！ “凝固!” “紫禁!?” “無敵!?” “青天!?!” 瞬息間，李昊擡手便是四門十大仙術同時出手。 這古老的仙術在李昊的手中，此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當初在帝殿傳承，十大仙術，李昊掌握六門，其餘的也在掌握九序本源大道後，都逐步收錄到面板中。 這十大仙術，大多都跟九序本源有關，需要掌握九序本源，才能參悟和領會。 凝固，是時間本源。 紫禁，禁掉對方一切仙術，需空間本源！ 而無敵，則是土道本源，堪稱最強防禦仙術！ 三門仙術的瞬間外放，讓以雷霆之勢踏入李昊道域中的楚天錚，身體陷入短暫的停滯。 雖然身體停滯了，但楚天錚的意識卻沒凝固，他的眸子微微收縮，眼中露出驚駭。 以他的仙道法則，和自身力量，本該是貼身瞬間秒殺的一擊，此刻自己居然被莫名力量限制住了！ 這道域的束縛力超出他的想象！ 但他已經沒有思索的餘地，伴隨着極致的光芒，融合劍神訣的青天劍術，在李昊手中綻放，由下而上，劈開了楚天錚的身軀，卻被其身上的戰甲仙寶所抵擋。 那是仙兵，且品質不低，將青天劍術的威力抵擋七八成。 李昊迅速仙力變化，凝縮一點，穿透到仙甲之中，劍氣瞬間爆裂開來，化作無數微小的劍氣。 第492章 斬皇族 這些微小劍氣的炸裂，蘊含着致命屬性的破壞力，如跗骨之蛆般覆蓋到楚天錚的身上。 強烈的死亡陰霾，陡然間籠罩，即便是仙君境的楚天錚都難以倖免，但他能感受到那種恐怖力量的蔓延。 同時，他的仙體由內而外的破碎，劇痛和撕裂，讓他一時恍然如夢，他居然被一個真仙境給重創，在眼前看到死亡氣息籠罩。 怎麼可能?！ 嗖！ 楚天錚急忙施展逆命力量，渾身氣息陡然變化，從真界牽引來一絲命運的力量，將自身的命運悄然改變。 所謂“改命”，是真正改變自身的命格。 身爲皇族，他自然有逆命機會，通常用在對戰時，能夠造成一些干預，但這種逆命機會對真仙境的影響都十分有限。 然而，這命格的改變，卻矇蔽了那致命屬性的破壞力，短暫停滯了。 那種力量雖能抹殺仙君境，卻被這種手段給轉移，猶如一物降一物。 好在，李昊本身也沒打算利用這種額外的力量來將其斬殺，在楚天錚施展逆命力量的片 刻停頓，他的手掌已經順着那破碎的仙甲窟窿，探到楚天錚的仙軀上，猛地將其拽落下來。 閻道，斬刃。 元神力量在掌心迸發，化作黑色的焰火，自掌心中升騰起來，如魔焰般順着楚天錚的身軀滲透，要將其元神灼燒殆盡。 此時已經從仙力的較量，上升到元神的爭鬥，而李昊的元神金骨560根，即便是仙君境高位強者，也未必能及，更別說只是剛踏足仙君境二重的楚天錚。 強烈的元神壓迫，通過黑焰燃燒蔓延，像不可抵擋的魔焰。 這什麼力量? 楚天錚瞳孔放大，心頭震撼難以復加，但此時無人回答，也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他的元神被閻火灼燒的剎那，劇痛讓他有種靈魂凌遲的感覺。 他發出慘痛的叫聲，元神如觸手收縮般，瞬息間從肉身中脫胎而出，退後數百丈，一臉驚懼地看着李昊。 在他的元神上，竟也有諸多細微的金絲蔓延，如毛細血管般遍佈全身，看上去極其燦爛，如一尊耀眼的金色神祇。 但李昊知道，這只是突破元神極境，達到金脈的程度，甚至連第一根金骨都還沒凝聚出 來。 若非彼此是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對方的元神在他面前頃刻間就會消亡，連一口氣都撐不住。 失去元神，那剛改變命力的肉身，此時也再次失去行動力。 李昊手掌一握，對方體內激流至陡然散亂的仙力，瞬間像被牽引，陡然凝縮爲一團，猛地緊繃，將其整個身軀都拉拽得垮塌，只聽嘭地一聲，體內各處的骨骼傳來炸裂聲響，多處破碎。 李昊擡頭，眼眸如燦金般，元神力量如外衣披在身上，隨時會離體殺出。 他凝視着那失去肉身的皇子，眼底的冷意和元神的壓迫威勢，讓脫逃到半空中的楚天錚腦子嗡嗡作響，一時懷疑眼前的真假。 但那幾乎窒息的元神壓迫感，讓他感受到那少年的元神之恐怖，在真仙境中生平僅見。 先前激烈的搏殺，在此刻陷入短暫的寂靜，而仙台上也變得安靜下來。 原先抱着戲謔和好奇的其他人，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凝視着那身披金色元神外衣的少年。 雖然元神還未離體，但他們已經感受到那元神氣息的可怕，那絕不是一個真仙境該有的元神強度！ 元神即是神魂的極境，真仙境的神魂能強到如此程度，簡直天方夜譚！ 要知道，元神比肉身更難修行，增長更加緩慢，這也是古魔能夠縱橫真界萬族的原因。 在真界萬族中，不乏肉身仙軀強悍的帝族，但在古魔面前依然不堪一擊，元神被輕易湮滅。 “是我看錯了嗎，這什麼情況?” “那楚天錚皇子的元神都被逼出來了，這是捨棄肉身了嗎?” “他可是仙君境啊，居然會輸?！” “這怎麼可能，是幻術嗎，難不成是幻海門出手了?” 仙台下，各宗都是震撼沸騰了，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真仙境的少年，居然將仙君境逼得元神出逃，這簡直太誇張了！ 而各宗的長老，眼中的震撼比自家弟子還深，他們看得出來，那少年剛剛的那一劍，在出劍的同時，還爆發出四種可怕的仙術力量。 而且，那一劍的威力也超乎想象，極其可怕，若非那位皇子有仙甲抵擋，單是自身的肉身仙軀，可能已經被劈開破碎了！ 而仙君境對戰真仙境，依靠仙甲庇佑，本身就不光彩，也算是犯規。 “那少年，似乎掌握了不止一種九序力量！” “他只是真仙境，這悟性太誇張了吧，他是幾花仙印?！” 各宗長老看的門道更深，眼神都是緊緊盯着李昊，如餓狼般，彷彿看着一位絕世珍寶。 “他居然……贏了?” 大夢九淵宗中，各淵的長老都是驚愕地看着這一幕。 先前衆人質疑，他們也懷疑是夢主和黎老頭給了那少年頂尖仙兵相助，在開戰時都有些不忍再看，但沒想到情況在頃刻間逆轉。 黎鐵木也呆住了，作爲李昊的師尊，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幕。 他此時才發現，自己對那便宜徒弟的瞭解，不能說沒有，只能說一無所知！ 古炎跟月曦三人也是怔怔地看着那道身影，心中的震撼沒有言語形容，真仙境對戰仙君，還是皇族，居然能贏！ 槍淵中，林御風眼中除震撼外，還有些感慨和歎服，如今他對真界也算熟悉了，深深明白這種挑戰的難度，但那少年做到了，這就是能在短短几年拿下仙帝傳承弟子身份的妖孽啊，不得不服！ 人羣中，一身鵝黃衣裳的顧星晚，輕輕捂住嘴，眼眸中盡是不可思議。 同時間，這一幕也映照到燕楚九千仙城中。 各處仙城都陷入死寂般的安靜，無數人都被這一幕震撼了。 仙君境皇族被真仙境給打得元神出逃，聞所未聞，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而在其中一些仙城某處，有一些身影忽然睜開了渾濁蒼老的眼眸，呆呆地看着那天際上的投影。 那少年接連爆發的四種失傳的古老仙術，那是在十萬年前揚名於真界各域的力量，後來早已失傳，見過的人不多了，聽過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少。 可如今，那曾經沉寂的仙術，居然在這無數歲月後的一個平靜的日子，再一次毫無徵兆地爆發出了光芒！ “是紫禁，是紫禁仙術！” “那是無敵，土道本源的仙術，仙帝所創，即便是真仙境掌握，都能有短暫的剎那無敵，可抵擋仙君境的攻擊！” “劍術青天，以劍道爲根基，最強的真仙境劍術！” “天吶，四門仙術同時出現，那少年是誰，他叫什麼名字?！” “十萬年了，居然還能看到這些失傳的仙術，這是什麼較量?南域會戰?難道是昔日的 傳承不曾斷裂，繼承那份力量的人又歸來了嗎??!” 九千仙城各處，一道道身影走出，或是站起。 他們有的在院中下棋，容顏蒼老，有的披頭散髮，如窮困潦倒的乞丐，在街邊行乞，還有的在幽暗之地，封鎖在鐵鏈中，只有一口狹小的天窗，有一縷陽光照射進來。 而那雲端中的倒映，恰好從那狹小天窗中能窺見，那沉寂的鐵索在劇烈的晃盪，那幽暗中發出一陣陣失神的呢喃，緊接着轉爲瘋魔般的大笑。 在其他各處，一道道名聲不顯，早已隱匿的身影，都在此時，仰望着天際，喃喃自語，有的眼眶中流淌出熱淚，神色激動，身軀顫抖。 若有人只掌握一門失傳仙術，只可能是某位得到大機緣的幸運少年。 但同時掌握四門失傳仙術，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在十萬年前的那個年代，也唯有頂尖勢力，以及那仙帝坐鎮的仙朝秘殿中，纔有資格將十大仙術全都收羅！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嗎?” “哈哈，那少年是誰，南域會戰?什麼較量，我倒要看看！” 這些平日裡居住在九千仙城各處，毫不起眼的身影，此時都眼中射出貫穿蒼穹般的攝人目光，激動地看着那雲端中映照的少年身影。 十萬年太漫長，他們見過無數，這南域會戰對各宗來說是盛事，但對他們來說，卻只是眼皮下垂落的一滴雨水，就像無數個雨夜那樣平凡的一滴，毫不起眼。 但此時此刻，這讓他們毫不在意的雨滴，卻映照出四門失傳的仙術，那塵封在時光中的氣息，照亮了他們的眼眸。 古仙境中，仙台上。 李昊看了眼那楚天錚元神，驀然間便要擡手，以元神力量將對方攝取過來。 僅是元神的話，在他眼前如菜肉沒什麼區別，隨手就能剁碎！ 但就在他準備出手時，陡然一道磅礴的力量籠罩，化作銅牆鐵壁般的法則力量，阻擋在前方，將他跟楚天錚隔開。 站在祖龍上觀戰的楚項天出手了，身爲仙君境頂尖強者，他雖然震驚，但反應極快，若任由那少年再次出手，這位他沒什麼感情的皇弟只怕會有兇險，元神都可能寂滅！ 若在荒郊野外，憑他們的“兄弟情深”，他多半是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但此時在大庭廣衆下，對方揹負皇族顏面，他作爲此次事件的主持，自然不能坐視不 管。 李昊看向楚項天，看到對方肅然的眼神，知道再出手已經不可能了。 但在他準備放棄時，被那仙力法則阻隔在另一邊的楚天錚卻回過神來，怒吼道：“別擋我，我要殺了他！” 說話間，便元神劃破天地空間，將先前那紫色仙兵再次呼喚出來，要祭出仙兵將李昊鎮殺。 楚項天臉色微變，怒道：“還嫌不夠丟人麼!” 說話間，力量驟然禁錮，對方的紫色仙兵上面閃爍的雷霆，陡然間哀鳴般收縮，光芒也消散黯然了。 楚天錚被他吼得清醒過來，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在這巍峨仙台上，臺下兩萬各宗天驕的目光，以及九千仙城的映照，整個燕楚除邊防軍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此刻了，他卻輸了，若他掌握時間本源力量，必定要讓時光倒流，一切重來。 更讓他感到難以接受的是，那雲霧上的帝宮雖然宮門未開，但他知道，自己那位父皇就在裡面，俯視着這一切。 這古仙境的任何事，都瞞不過他老人家。 “把我肉身還我！” 楚天錚咬着牙，心中的怒火像具象化成金色的怒焰，劇烈波動，他恥辱地說道。 李昊聽到他的話，卻將他內臟已經全都破碎的仙軀，甩到腳下，隨後一腳踩踏在胸口上，站了上去。 “你質疑我達不到第十的高度，那就用你的身體來爲我說話！” 他站在對方的仙軀上，身姿拔高一些，看上去跟第九排位的臺階高度相仿。 聽到李昊的話，楚天錚雙眸幾欲噴血，元神快要失控，低聲一字字怒吼道：“我再說一遍，把肉身給我！！” “不敢自己過來拿?” 李昊卻是冷冷看着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若今日他沒有這樣的力量，只怕要被對方廢掉，丟回到外面。 而作爲修行者，當衆廢掉，九千仙城，衆目睽睽，道心必然崩塌，此生都會徹底淪爲廢人，只能轉世重修。 李昊的話如針刺般扎到楚天錚的心底，他感覺氣得心臟都快爆開，對方沒說錯，他還真有點不敢。 他地位尊貴，但橫的怕不要命的，眼前的少年出手時絲毫沒留情，先前那滲透到身體中恐怖的死亡陰霾，已經宣告了對方的殺意。 “小子，別咄咄逼人，你一介平民，腳踩皇軀，你是不想活了嗎。！” 這時，李昊耳畔有聲音響起，清冷中帶着怒意。 李昊轉頭望去，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女，此刻對方說話時依然雙手環胸，眼眉高挑，似從雲端俯視睥睨着他。 “照你這麼說，以後誰跟你們切磋較量，你們身穿皇袍就無敵了?” 李昊微微冷笑，道：“在切磋較量上，可沒有身份的差別，否則你們贏的光彩麼?” 第493章 燕楚大帝 那皇女聽到李昊的話，微微一窒，有些氣怒地看着他，“我不想跟你廢話，快把你的腳拿開，把肉身還給他，否則褻瀆皇權，你九族都不夠株連！” 嘭！ 李昊一腳跺下，將那仙軀的胸膛踩裂。 見李昊如此猖狂，那皇女明顯變色了，其他幾位排在靠前的皇族，也都是眉頭微微皺起。 若只是李昊跟楚天錚的私人恩怨，他們不會參與，但此刻李昊當衆踩踏皇軀，讓皇族顏面受損，他們再無動於衷，就有些難以交代了。 “住手。??” 皇女渾身仙力綻放，掀起一頭青絲飛揚，展露出氣勢，似乎要動手。 李昊卻沒看她，而是從懷裡翻出一塊令牌。 看到李昊掌心的令牌，剛要動手的皇女臉色頓變，眸子一縮，有些吃驚。 其他幾位皇族也是眼神一變，眼底的怒意 頓時壓制了下來，凝視着這少年。 “楚王令?” 仙台上，星瀾等其他人也都看到李昊手裡的令牌，都是臉色一變，有些震驚。 此令極其罕見，需要赫赫仙功纔有可能得到賜予，而持有此令，即便是他們天一宗的宗主，都不敢對李昊放肆，否則轉眼間就會被楚仙軍的鐵蹄包圍。 曾經還有個說法，持有楚王令，即便斬殺了不得寵的皇子，都毫無關係。 在李昊對面的楚天錚也看到了，他盛怒的臉色頓時一滯，愣在原地。 眼前的少年，居然有楚王令?這是誰賜予的? 這兩年在邊境，李昊常年待在水月秘境中，閒來跟顧長明身邊瞭解到許多燕楚仙朝的秘事，對仙朝內的諸多勢力和特權也都有所瞭解，懂仙法。 此法非彼法，但此法甚至勝過彼法！ 真界仙神逍遙縱橫，但仙亦遵守仙朝管束。 持有楚王令，李昊即便將皇子重創，都不會被追究，除非那位上官虹元帥將其手中令牌 廢棄。 “這麼熱鬧?” 在仙台上陷入短暫的安靜時，一道笑呵呵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十分親切，卻又帶着幾分超然的淡然。 聽到這聲音，仙台上的幾位皇族皆身子一震，急忙望去，看到兩道身影自荒域深處的雲霧中走出來，不禁臉色一變，急忙躬身朝拜。 身爲皇子，但在這兩位仙朝頂樑柱面前，即便是他們的父皇都會客氣對待，更遑論連太子位都未繼承的他們。 皇族在宗門、世家面前雖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風光無限，但在某些存在面前，也得小心謹慎，關乎到他們未來爭奪的前程。 置身高臺，一步走錯隨時跌落深淵，有時反倒比宗門世家的天驕妖孽，還要謹慎和艱苦。 李昊收起令牌，看向到來的二位，說話的正是袁星罡老爺子。 在他旁邊，則是身穿金甲，魁梧霸氣的上官虹，對方面有絡腮，眼如寒星，面對李昊時卻罕見露出幾分柔和，對他微微點頭。 李昊立刻躬身行禮。 “是國師和大元帥！” “天，他們居然親自來坐鎮！” “這是他們的真身嗎，居然從荒域中行走出來。?” “以前的南域會戰選拔，似乎沒有這麼大動靜。?” “此番挑選，是我燕楚近些年來最頂尖的妖孽，這二位出面也不足爲奇。” 仙台下面震撼沸騰，而映照的九千仙城中，也是陣陣驚呼，無數人都認識這兩位仙朝棟樑，知道其地位高不可攀，在仙朝內有數萬年的積威，無人不識。 星瀾等人吃驚之餘，也紛紛低頭朝拜。 “別丟人了！” 上官虹掃了眼楚天錚，冷哼一聲，隨手一揮，從李昊腳邊的仙軀中飛濺出一滴鮮血，來到其元神前。 楚天錚臉色漲紅，在這位元帥面前如此丟人，未來若競爭太子之位，必然深受影響，得不到其支持。 他心中憋屈，但還是連忙道謝，隨即將元神融入到那滴神血中，滴血重生，再次凝聚出肉身。 “小傢伙，有沒有興趣考慮下，等儀式結束，隨我去楚仙軍，接下來七天我來栽培你，必定會讓你在南域會戰中，一戰成名！” 上官虹看向李昊，嘴角含笑，傳音說道。 李昊微愣，有些爲難，他還打算接下來七天，每天好好吃魔肉，然後去找夢主鑽研下畫道。 若能將畫道提升，他便有望晉升到仙君境。 到時面對仙君境的強者，也不至於只能依靠其他外力來保命了。 見李昊露出爲難的模樣，上官虹微愣，不禁大笑起來，道：“你小子，還真是倔得跟驢一樣啊，連我都邀請不動！” 他這話沒傳音，直接說出來，頓時讓在場的幾位皇族和星瀾等人都是驚愕，呆呆地看着李昊。 什麼情況?這位鎮國大元帥剛邀請這傢伙什麼了? 而且，對方居然會對李昊如此親和? 站在不遠處的張懸雨瞪着眼，接連發生的事，讓他眼花繚亂，有種懵逼的感覺。 “這不是跟你年輕時的脾氣一樣麼?” 袁星罡微微一笑，大致猜到上官虹邀李昊作甚，而且明顯是被拒絕了，他嘴角揚起笑意，對李昊道： “今日大典，小打小鬧，暫且擱置一邊，回頭我再跟你聊聊。” 說話間，他擡手輕輕一彈。 在李昊腳下的那具破碎的仙軀，瞬息間遭到某種力量的震盪，直接爆裂湮滅，連灰塵都沒留下。 看到這位國師擡手將自己的肉身殘軀彈滅，楚天錚嘴角微抽了下，卻不敢多言。 “項天，?繼續吧?” 袁星罡擡頭對楚項天說道。 楚項天此時額頭上的冷汗都溢出來了，沒想到這兩位大人物居然會親自出來，本以爲他們只是隔岸靜靜觀賞。 他不禁深看了眼那少年，將其面貌記住，顯然，這少年深得這二位的喜愛和青睞，除背景外，多半就是那妖孽的天資了。 這絕對是值得重注拉攏的對象。 他躬身應了聲，隨即便解開仙碑限制，朗聲道：“其餘晉升者，可有序上臺！” 仙碑震顫，一道道金光射出，排在楚天錚後方的第十三位，十四位……接連被金光映照。 隨着一道道身影上臺，仙台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先前因李昊跟楚天錚爭鬥而騰空避讓的衆人，此時也都紛紛降落下來，回到自己的位置。 只是，他們再看向那臺上的真仙境少年時，眼神中都帶着凝重。 袁星罡國師跟上官虹元帥的出現，讓他們都冷靜下來，此時再看這少年，頓時意識到對方的恐怖。 真仙境居然打敗了仙君境二重的楚天錚，這等實力在真仙境中，只怕已然是無敵的存在！ 燕楚仙朝九千仙城，無數子民，僅是真仙境只怕就有億萬。 而對方能做到這種程度，堪稱奇蹟。 “昊天居然認識大元帥?！” “國師好像也認識他！” 大夢九淵宗中，各淵長老都震驚了，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黎鐵木同樣瞪大眼珠，對這弟子前所未有的陌生。 那仙台上的二位頂尖大人物，即便是他都難以接近，仰之鼻息都不夠格，但此時居然對李昊和藹有佳。 “他,?他……” 月曦呆呆地看着那少年，忽然間覺得，彼此的距離一下子就拉到極遙遠，難以接近。 古炎緊盯着李昊的背影，眼中卻閃爍着光芒，悄悄握緊了手。 此時，仙台上的袁星罡跟上官虹，平定這場小插曲後，便騰飛到仙台上的高空中，隱沒到那帝宮旁的雲霧邊，身姿若隱若現。 而仙台上，隨着金光照射，一道道身影登臺。 這些身影上臺後，都不自禁看了眼那少年。 無論是憑關係，還是自身實力，那少年都令人刮目相看，不得不重視。 張懸雨此時早已回到李昊身邊，他看着身邊的少年，臉色複雜至極，對方居然能打敗楚天錚，憑自身本事就立住了，還得到那兩位大人物的青睞，即便是嫉妒對方的天資，只怕也沒人敢將其暗殺。 否則被追查起來，萬一連根拔起，可能會波及極廣。 轉眼間，仙碑上一千名內的各宗弟子，以及其他勢力的人，都紛紛登臺了。 其中也包括顧星晚這樣的伏魔司中培育出的妖孽，還有其他萬年世家弟子等等。 楚項天站在祖龍上，俯視着腳下衆人，他目光逐一掃過，在李昊身上稍微停頓剎那，便接着帶過，隨即緩緩朗聲道： “恭喜你們，成爲我燕楚仙朝九千仙城中層層篩選出的天驕，你們一千位，將代表我燕楚仙朝這萬年來，最頂尖的年輕一代！” 臺下傳來歡呼聲，而九千仙城中的無數人，也都傳出各種驚歎。 先前李昊跟楚天錚的交鋒，讓九千仙城中的無數真仙境，都激動和震驚，將其視爲真仙境楷模。 “僅以三千載魂壽的期限，就修煉到如此程度，從通力境到聖人境，再飛昇成仙神，乃至是成爲仙中君者！” “你們前途無量，是真界氣運凝聚之所在，承載着大氣運，大機緣！也希望你們能 夠揹負起我大燕楚仙朝的國運，代表燕楚出征，擊退南域各國天驕，彰顯我燕楚仙朝的無上威儀！” 伴隨着楚項天激昂的話，臺下各宗弟子，都是眼眸放光，儘管他們失敗了，沒躋身一千名中，但此刻也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揹負國運，出征燕楚之外，在這整個廣袤無邊的南域，跟其他六大古仙朝跟那天宮的頂尖天驕爭鋒，這是何等榮耀和熱血的事！ “距離出戰那一日，還有七年！?” “這七年，望你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燕楚皇室也會將皇家秘庫打開，爲諸位添磚加瓦，助你等衝鋒陷陣，在南域天驕戰場上凱旋高歌！?！” 楚項天大聲說道。 其聲音隆隆震盪，讓九千仙城的各城都發出歡呼，感受到皇家的威儀和仁善。 仙台上，李昊等人皆靜靜聆聽，即便是李昊，心中也飛躍起一絲激昂的感覺，這位皇子霸氣洪亮的聲音，極具感染力，彷彿是天生的帝皇。 若非燕楚仙朝疆土太廣，皇子太多，以後者的能力，足有成帝皇的氣魄。 但在衆多燕楚皇族中，對方似乎還無法躋身到前列。 楚項天說完，便轉身看向那映照出的巍峨帝宮，隨即緩緩躬身朝拜，單膝在虛空跪下，道： “請父皇賜授！” 在其話落，無數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巍峨帝宮的高聳門扉上。 那門扉千丈，如山峰般，將無數的視線阻隔，讓人無法窺探到門內的景象。 彷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階級和門梯。 此時，那帝宮的門像輕輕轟隆一聲，在蒸騰的雲霧中，緩緩裂開了一道縫，緊接着緩緩打開，周圍的雲霧舒捲，隨之被門推開的力量吸卷，不斷涌動。 在門後，一道道祖龍和朱鳳的身姿掠過，如翩然起舞的蝴蝶，在門兩側飄動。 緊接着，一道莫大的威壓，自門內傳出，像某種冷冽的氣息，降落下來，讓仙台上，乃至仙台下的古仙境內衆人，都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像是忽然置身在湖底，空氣被掠奪，不自禁屏息的感覺。 這威壓蔓延，通過投影，九千仙城的各 處，一座座城池內的歡呼聲，在頃刻間似乎也悄然變得安靜下來。 相隔無數距離，卻都能感受到那份不可言說的帝威！ 只見門內一道似是天地法相般的巍峨身影，端坐在帝殿中，?目光如神日倒懸，蘊含着無數燦烈的金光道紋，周身神霞彌散，帶着無邊的氣魄。 其眼神平視萬物，似與天地同肩，日月同塵，讓人僅看一眼，就有種自身渺小如螻蟻的感覺，只可仰視，在仰視中都帶着小心翼翼的顫慄感覺。 僅是自然流露的帝威，就讓古仙境內靜若寒蟬，鴉雀無聲。 但這股帝威除了威儀外，並不氣盛，讓人敬畏，卻不讓人窒息，透露着淡淡的平和。 在燕楚各地，都有這位帝皇的雕塑，畫像，但跟親眼見到是兩回事。 李昊也是第一次見到，心跳不自禁加快了幾拍，彷彿有種在帝殿傳承時，初次見到那位洛皇的感覺。 第494章 本源秘境 “兒臣拜見父皇。?” “兒臣拜見父皇。?” 仙台上的幾位皇族，包括站在第一的楚天荒，都紛紛跪拜下去。 而仙台下的其他皇族，也都是紛紛跪拜低頭，甚至不敢悄悄擡頭看一眼。 其他各宗，包括伏魔司、萬年世家等其他勢力的人，也都反應過來，急忙跪下參拜。 站在帝宮旁雲霧中的兩道虛影，袁星罡跟上官虹，則是微微躬身，略表敬意，以他們的身份和楚帝的交情，早已不需要這些俗禮。 李昊跟隨其他人一同，也欲單膝參拜，但忽然有股柔和力量托住了他的身體。 同時，他腦海中傳來一道偉岸卻親和的聲音，“你的師尊如今何在?” 李昊微怔，驚疑地看向四方，隨即目光落在那帝宮的巍峨身影上。 “令師於寡人，?曾有一段恩情，你大可不必擔心，難道令師沒跟你提到過麼?” 那聲音再度響起。 李昊此時終於確信，這傳音者就是眼前的這位坐擁燕楚九千仙城，無盡疆域的楚帝。 在整個真界中，這都是頂尖強者，只怕僅次於那站在金字塔巔峰的仙帝。 “不知陛下如何看出?” 李昊傳音疑惑問道。 事到如今，他也沒必要否認，對方這話也不像是訛詐，何況以對方的實力和身份，若真有不軌的疑心，也不必訛詐，有的是辦法能達成目的。 “你的仙軀，是祖仙之軀，除當年那批得到他恩情的家族外，此術並不外傳，而那批人早已滅絕，銷聲匿跡……” 楚帝的傳音平和地說道。 李昊微微怔住，沒想到是自己的仙軀暴露了自己。 不過，顧長明都能從他的出手中看出他的身份來源，這位楚帝能夠看出，似乎也不足爲奇。 他悻悻道：“原來如此。” “令師如今在何處?”楚帝再次傳音詢問道。 李昊傳音迴應道：“回陛下，我只是機緣巧合得到一點傳承，連親傳弟子都算不上，對他老人家一無所知，也許等我成爲親傳弟子後，?能夠知曉一些情況。” 他這話說的相對保守，雖然眼前的楚帝看上去沒有不軌的心思，但他還是留了幾分心思。 聽到李昊的話，楚帝的傳音暫時沉寂了，隨即似感慨般道： “沒想到以你這天資，都不能成爲親傳弟子，倒也是……當初他的那三位親傳弟子，驚豔絕倫，遠不止於此，那纔是真正的世間天驕……” 這番呢喃中，話漸漸消失。 隨即，李昊便看到那帝宮的門扉徹底打開，偉岸而威儀的聲音響起，正是剛傳音的楚帝聲音： “汝等來自九千仙城，即將爲我燕楚征戰六國，前十者上前！” 楚項天立刻轉頭，示意前方的楚天荒上前。 其他幾位皇族，包括那第七的皇女，也都是眼神中露出欣喜，紛紛起身，依次上前，騰飛到帝宮前。 李昊跟星瀾等人也都紛紛跟上，十人站在帝宮外蒸騰的雲霧中，身姿卓絕，凝聚天下目光。 “榜首者，賜命運碎片一枚！?” 伴隨着楚帝的話，一道流光從帝宮中飛射而出，划着七彩的霞光，落在楚天荒面前。 聽到此話，其他人紛紛眼中放光，激動又羨慕。 命運碎片，這可是能夠藉此參悟到命運力量的無上神物。 在真界無數大道中，九序爲王，命運爲尊。 極難參悟的時間、空間等九序本源，在命運面前，也都不值一提！ 而想參悟命運力量，最好的途徑，就是藉助命運碎片神物！ 沒想到燕楚皇室此番如此慷慨大方，居然會賜予這樣的寶物。 始終雲淡風輕的楚天荒，眼中也不禁露出幾分激動，迅速擡手接過，隨即躬身道謝。 “榜眼者，賜頂尖仙兵一件，?帝血精魄一滴，本源境修行感悟機會七年！” 楚帝繼續賞賜。 兩道光芒從帝宮中飛出，分別是一件散發着凌冽冰寒力量的長劍，劍身似有湛藍的冰鳳虛影伴隨長鳴，散發着可怕的威勢和氣魄，將李昊等前十之人的氣勢全都壓制！ 僅是這件仙兵，似乎都能將他們十人全都捅成串兒。 李昊隱隱感覺，在自己天地空間中的檮杌，傳來亢奮的意念，對李昊傳音道： “好美味的氣息，好想吃掉它！” “你能吃掉?” 李昊感受到那仙兵的威勢，對檮杌的話有些驚詫。 “若是主人跟他同境的話，我有把握！” 檮杌興奮道。 李昊感受到它的嗜血和兇性，同時也感受到這話中透出的自信，不愧是帝殿中剩餘兵器裡遺留的頂尖仙兵。 而在當初那場戰爭中，只怕還有不少跟檮杌相同等級，甚至更強的仙兵，都折損在那驚天動地的戰場中。 此時，在那仙兵之後，是一道濃烈的銀黑 色光芒，像不斷裂變的銀黑色閃電。 在那光芒中，散發出一股莫大的威嚴，讓在場衆人都感覺心頭一沉，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站在第二的伯牙雪見，眼中第一次露出光芒，那兵器跟帝血精魄，似乎都是爲他準備，包括仙兵的屬性，也讓他有種極爲親和的感覺。 他擡手接過，兩道讓人眼紅的寶物，落在他手中。 “位列第三，?同等賞賜。” 楚帝繼續封賞。 接着相同的寶物飛射出來，但這次的仙兵屬性，卻是璀璨的金黃色，散發着厚重的力量，是另一種類型的仙兵。 “我的天，接連賞賜兩滴帝血精魄！” “就算是帝族中，都不敢這樣封賞吧！” “這可是帝血精魄，若是給沒有帝血者使用，能夠將其血脈轉移爲帝血，若是給帝血使用，能提升帝血濃度，還能得到一次帝級傳授的機會！” 仙台下面，各宗弟子和長老都沸騰了，有些眼紅，有些長老恨不得自己也上臺，扼腕暗 恨自己爲什麼沒有這樣的機會。 “餘者，賞仙兵一件，??以及我皇族頂尖仙軀戰法《霸王仙軀》，還有七境本源境修行參悟機會！” 楚帝的聲音隆隆作響，極其沉穩，卻傳遍天地。 七道光芒飛射出來，是七件仙兵，但沒有達到伯牙雪見所得的那柄層次，不過也都是能用到仙君境十重！ 此外，還有七道流光，沒入到李昊等七人的額頭中，緊接着，便是大量的訊息涌來，一篇金燦燦的仙軀戰法，懸浮在識海當中。 “少年，何名?” 在李昊觀看收錄這篇皇族仙軀戰法時，楚王的聲音響起，其目光落在李昊身上。 聽到楚帝的話，旁邊的星瀾等人，也都紛紛看向李昊，眼中露出驚異，似沒想到對方會被楚帝點名。 “昊天。?” 李昊回過神來，連忙拱手回道。 這一刻，他的名字傳遍九千仙城，天下知名！ “你以真仙境走到這一步，??《霸王仙軀》戰法乃是仙君境篇法，對你暫無用處，賜你一道帝血精魄，你好生掌握。” 楚帝緩緩說道，隨即便有一道散發着帝威的光芒，飛落到李昊面前。 李昊微怔，擡手接住，那是一滴血，但似乎厚重如萬座山。 他連忙道謝。 其他人都是羨慕地看着李昊，眼神有複雜，有嫉妒，還有的心中暗暗惱恨。 帝血精魄何等稀有，居然讓李昊撿到這便宜。 前十的封賞結束了，楚帝隨後擡手，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碩大的圓弧，那弧光中映照出的是另一處世界，似乎是一道秘境。 “代表我燕楚仙朝出戰者，這七年，?皆可在混沌秘境修行，在其中表現出色者，將得到本源秘境修煉參悟的機會！” 聽到他的話，仙台下的各宗再次沸騰了，那些沒有躋身千名內的弟子，無不震驚錯愕，旋即跺腳哀嚎，惋惜痛失這次巨大的機會。 混沌秘境，是皇族中赫赫有名的修行聖地，裡面有一塊混沌世界，能夠更容易在其 中參悟到諸多大道。 而本源秘境就更可怕了，在整個真界，都算是頂尖秘境之一，唯有燕楚仙朝皇族這樣的勢力，才能夠掌握。 在裡面能憑肉眼窺探到諸道本源，除九序外，其餘諸道在其中都能輕易捕捉，參悟！ 若能長久在本源秘境中修行，甚至能培養出九花仙印的妖孽！ 這就是大勢力的頂級底蘊！ “楚帝居然將本源秘境都捨得大面積開放了!?” “聽說本源秘境中修行，即便是三流資質的修煉者，都能成爲一流頂尖的天才！” “本源秘境開啓一次可不容易，大道容易渾濁，這是真的下血本了啊！” “以往的南域會戰，可沒有這麼捨得，早知如此，就算是嗑藥，也要讓他們衝到仙君境，那樣穩穩能拿下名額。” 各宗的長老都是臉色驚變，懊悔和惋惜。 “你們這次真是有大福了！” 大夢九淵宗中，黎鐵木看着古炎等人，激動地道： “在混沌秘境，你們可要好好修行，一定要拿到去本源秘境的機會，否則你們跟昊天的差距只會無限拉大！” “這本源秘境若能擠進去，勝過你們幾千年苦修！” 看到黎老頭激動的模樣，即便是對此還有些懵懂的月曦，也意識到這是何等難得的機會，她不禁握緊了拳頭。 古炎眼中露出光芒，神色變得堅定。 仙台上，李昊聽到周圍的議論，卻是有些意外，看來這次的封賞不錯。 不過，不知道這本源秘境中，參悟畫道、下棋等，會不會也有加成和提升? “進去吧。??” 楚帝說道。 他劃出的圓弧，變得巨大，裡面似隱隱能看到模糊的秘境世界。 站在首位的楚天荒，沒有停頓，收起封賞的東西，率先衝入其中。 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李昊見狀，也只能跟隨進去。 等他們都進去後，張懸雨等其他排在後位 的人，則紛紛依次快速進去。 一道道空間挪移的虛幻感傳來，等李昊再次睜眼，便看到置身於一處遼闊的平原。 在平原前方，有九座巍峨的高塔。 那高塔盡頭，是一片混沌的雲霧世界，像斷崖上漂泊的霧氣。 “仙印塔。?” 一位皇族低語，眼中露出懷念之色。 “這就是混沌秘境?” 星瀾打量着四周，頓時感受到跟外界有極大不同，平原中，時不時會有一道道微弱的大道本源掠過，似吹過來的輕風，隨手能抓住。 這種細膩的觸碰感覺，讓她感到驚異，在這裡修行，只要悟性不太差，都能成爲天驕！ “還是第一次來這混沌秘境，早就久仰大名了，你們皇族以前在這裡修行過麼?” 旁邊，幻海門的青年翹楚打量四周，含笑問道。 離他最近的皇女，瞥了他一眼，道：“我等也只聽說過，沒來過，雖然身爲皇族，但我等也都是憑自身才智和悟性才走到今日的，別以爲我們只會依靠資源和底蘊欺辱你們。” 聽到她的話，幻海門青年微愣，笑了笑道： “你別這麼敏感，我又沒說什麼，只是隨口問問。?” “哼。??” 那皇女冷哼，沒再理睬。 “諸位，選吧，這是仙印塔，各位凝練了幾花仙印，就前往哪座塔，在塔內纔是本願秘境修煉之地！” 此時，排在伯牙雪見後面，位列第三的中年皇族平靜說道。 他說話間眉目自帶威嚴，讓人有種信服的感覺。 “仙印??” 星瀾跟李昊等人對視，相較於皇族，他們掌握的消息顯然還是少了許多。 “若是強行選超過自己仙印的仙印塔，會如何?”幻海門青年問道。 “很簡單，?進不去。” 那中年皇族淡然道。 後者露出瞭然神色，點點頭。 此時，這平原上傳送進來的人越來越多，轉眼間，李昊等人身邊就聚集來衆多各宗弟子，還有其他皇族。 在通道中，伴隨着龍吟，楚項天腳踩祖龍，也騰飛進來。 他望着平原上聚集的衆人，聽着竊竊私語的好奇議論聲，將前方的仙印塔跟混沌秘境的事宜說明。 聽到楚項天的話，衆人這才明白，眼前的九座塔，竟然就連接本源秘境。 “時間太短，我先去了。” 那皇女臉上帶着不耐，等楚項天說完，便率先朝那仙印塔衝去。 她剛動身，其他人也紛紛行動起來。 第495章 九花仙印 “別急。??” 衆人剛行動，楚項天便釋放出一道力量，將他們攔住。 看到衆人疑惑神色，楚項天平靜地道：“這本源秘境，連接真界混沌本源之地，除我燕楚外，還有其他仙朝也掌握通道路徑！” “這九座仙塔，分別對應九層入口，入口越深，遇到其他仙朝弟子的可能性越低，同樣也更接近本源秘境的深處。” “在那裡雖然能感悟大道本源，進步神速，但也有危險伴隨，不光是來自本源秘境的危險，還有來自其他仙朝的兇險。” 他說着，看到星瀾等人驚疑的目光，平靜地道： “在這本源秘境中，你們以修煉爲主，若遇危險，可使用仙兵自保，不必拘束於規則，另外，在那裡還有我燕楚仙朝的老太師坐鎮，若有危險，可去尋他庇佑。” 他說着，擡手間甩出十道灰濛濛的令牌，令牌上散發着灰色霧氣和電光。 李昊等人接過，感覺這令牌中蘊含着精純的混沌氣息。 “去吧，你們有七年的時光，好好把握機會。??” 楚項天揮手道，這次沒再阻攔。 “危險?還有其他仙朝的人?” 星瀾等人卻是眉頭皺起，沒想到這本源秘境，居然能連同到其他仙朝中，似乎是一處獨立的秘境，其他仙朝也有路徑。 “七年後南域會戰也要面對，提前遇上，也沒什麼不好。” 一位皇族淡笑，眼底露出一絲戰意。 “哼，我倒要看看其他仙朝的皇族，有幾斤幾兩。”那皇女神色睥睨，帶着高傲，收起令牌便率先踏出。 她瞬移般來到那九座仙塔前，剛要進入，忽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她停在第六仙塔處，按照仙印對照，她能進入這座仙塔。 她沒行動，而是轉頭看向其他人。 先前在荒域中對抗荒域，鮮少有機會跟其他人碰面和交手，這是難得觀察的好機會。 見皇女停下，其他人趕來時，也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一時間都紛紛停下，面面相覷。 “都這麼客氣?” 幻海門青年嘴角含笑，也不願先進去，暴露自己的仙印底蘊。 “伯牙兄，?請。?” 此時，站在爲首的楚天荒，卻是轉頭對身邊的伯牙雪見含笑道。 伯牙雪見同樣面帶微笑，沒有多做停留的意思,?道:?“請。?” 彼此極爲客氣，相互邀手，隨即楚天荒便沒再停頓，徑直朝那最好的第九仙塔飛去。 “第九仙塔，九花仙印?！” 看到楚天荒的方向，星瀾等人眸子微縮，臉上露出一絲驚駭。 那位皇族的妖孽，除了自身達到仙君境外，還凝練出九花仙印?。 若只是單純凝練九花仙印，他們多耗費一些時間，也未嘗不能辦到，畢竟以他們的悟性，都是億億萬無一，只要有更多的時間，肯定能逐漸完善，凝練出九花仙印！ 但問題就在於時間。 可能是八千年，一萬年，甚至幾萬年。 那樣即便修成九花仙印，也沒什麼意義了，總不能讓宗門一直庇佑吧? 而且一旦風聲走路，其他敵對宗門也會針對，暗殺，做局破壞，想修成九花仙印並不容易！ 這次南域會戰，短短三千年魂壽的限定，導致他們不得不做出取捨，勉強凝結出六花仙印，已經算是極其妖孽了。 畢竟，三千年內，資質平庸者，甚至都無法達到聖人境！ “哼，有什麼大驚小怪，天荒哥的天資，放眼父皇衆多子嗣中，都算是首屈一指的級別，僅是天資，能超過他的不會超過三位！” 旁邊，排在第四的那位皇族俊美青年淡笑道。 站他身邊的皇族中年人卻是聞言瞥了他一眼，眼底帶着深意，“弟弟，你這話天荒哥未必喜歡聽到。” 那皇女也是瞥了眼，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不屑的冷笑。 皇族衆多，資質過高，未必是好事，對方這種捧殺技巧，過於簡單。 “你們心思太重了。” 那俊美青年挑眉，沒好氣道。 星瀾跟李昊等人卻不在意這些，而是看向那位背影蒼老的身影。 只見楚天荒來到第九仙塔前，他的身姿也吸引到其他九百多位晉升者的注意，紛紛響起驚呼聲。 “第九仙塔，那楚天荒難不成凝練出九花仙印?” “穩佔仙碑第一，是我大燕楚近些年最強的天驕，達到九花仙印，似乎也不足爲奇。” “你說的好聽，這可是九花仙印啊，仙印的極限！” “極限倒未必，你難道沒聽說過那個傳說嗎?” “那傳說真有人能達到?” “傳說仙帝的親傳弟子就能達到，但那等人物，如真界恆陽般耀眼，哪是我等能看清的。” 衆人議論紛紛，都被楚天荒的行動所震撼。 李昊聽到這些議論，不禁有些好奇，在九花仙印之上，還有更高的極限?仙帝親傳弟子……若是望老能找到應瀟瀟，似乎能夠有答案，對方的仙印，已經超脫九花了嗎? 但李昊記得望老說過，九花是極致，再凝練別的大道，參悟再多，都無法超過。 在李昊思索時，一陣驚呼聲響起，他擡頭望去，只見楚天荒頭頂浮射出一道璀璨光芒，流轉着九道光影，散發着九種不同的大道氣息，正是九花仙印！ 在九花仙印展露下，楚天荒徑直朝那塔中飛去，很快便進入其中，塔門關閉，並非將其彈出。 短暫的安靜，一道道驚歎聲響起。 星瀾等人也是臉色變了，神色複雜，他們同是仙君境，但跟這位楚天荒，差距卻似乎有點大了。 先前只是荒域拼搏，只能看到彼此排名，卻不知對方能達到何種程度，如今才知曉，這差距有多大。 一身雪衣的伯牙雪見微微擡頭，嘴角露出笑意，眼神反倒更加明亮了幾分。 他緩緩踏出，也徑直朝第九仙塔飛去。 看到伯牙雪見的行動，先前驚歎的人羣，再次驚呼出聲。 這伯牙雪見，居然也是九花仙印? 包括皇女在內，那幾位皇族都是臉色一變，在他們眼中，早就知道那楚天荒是怪物級別，根本沒有跟他爭鬥的心思，但沒想到，這非皇族的傢伙，居然也能達到九花仙印！ 此時，伯牙雪見來到第九仙塔前，他沒有展露仙印，而是一身白衣飄飛，就這麼朝仙塔中飛去。 那仙塔似感召到什麼，在他臨近時打開，等他進去後便再次關死。 毫無疑問，這伯牙雪見也凝練出九花仙印，否則無法叩開塔門！ “那傢伙……” 幾位皇族的眼神都變得極其凝重，楚天荒排第一，在他們心中是當仁不讓的，毫不奇怪，若對方沒排到第一，反倒纔是天大的怪事。 但那排在第二的伯牙雪見……似乎，跟那位讓他們都格外忌憚的楚天荒，差距並不遙遠。 空中陷入安靜。 李昊也是一臉驚詫，目光掃向其他人，難不成這些傢伙都是九花仙印? 什麼時候，這九花仙印如此爛大街了。 不過，自己凝練出九花仙印，也只是成爲仙帝的正式弟子，還不是親傳。 而那兩位的資質……也只能說明有資格成爲仙帝的正式弟子。 這麼想想，李昊心中不免咋舌，這仙帝的親傳弟子該多妖孽?！ “那個。??” 見其他人都是安靜無聲，沒有行動，李昊忽然舉手。 半空中的楚項天此時也是神色凝重，能凝練出九花仙印，無一例外都是天驕中的真龍，必將在真界揚名，未來若是沒有隕落的話，至少也能成爲一方霸主。 此時，忽然聽到呼喚，他低頭望去，看到是李昊，心中微動，平和地道： “何事，直說無妨。” “進入本源秘境的話，能提前出來麼?” 李昊問道。 聽到這話，其他人齊刷刷看向李昊，都是一臉看傻子的怪異目光。 楚項天一愣，顯然沒料到李昊的問題這麼古怪，能進入本源秘境是何等天賜機會，哪有人會提前出來。 但他愣神後，很快便回答道：“你若是想捨棄這樣的珍貴機會，自然沒人會阻止你。” 李昊鬆了口氣，點點頭。 遠處人羣中，古炎跟月曦等人站在大夢九淵的弟子羣中，此刻也聽到李昊的話，頓時想到李昊在帝劍山上的所爲，不禁對視一眼，眼中都看出不可思議。 不會吧，這傢伙面對本源秘境還要這麼玩? “莫名其妙。” 旁邊，皇女掃了眼李昊，不禁冷哼，先前已經得罪，即便如今知道李昊得到鎮國大元帥跟國師的青睞，她也懶得再討好。 她知道，像他們這等身份的人，從來不在意言語態度如何，當有利益需求，即便態度冷淡，也照樣能笑臉相迎。 若沒有利益牽扯，即便態度虔誠，甚至跪在地上哀求，都不屑一顧。 態度，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也是弱小者最在意的東西，因爲態度好壞能輕易刺傷自尊。 而強者的內心足夠強大，根本不在意這些外像，只談實際。 其他人也收回目光，靜靜看着前方的仙塔，卻沒人行動，顯然，他們都打算看看其他人的表現。 李昊見他們都跟木頭人一樣不動，不禁感到幾分好笑，先前還爭先恐後，此刻反倒謙讓起來了。 這種情況，等回頭他出來找古炎他們詢問便知，根本犯不着本人在這裡浪費時間。 想着，李昊動身朝前方走去，路過星瀾時，對她揮手道： “先前多謝你仗義執言了，那就本源秘境有機會再碰面咯。” 星瀾見李昊一臉輕鬆的模樣，微微愣神，沒想到李昊會先行進去。 想到李昊先前的表現，她嘴角露出笑意，道：“就算我不說話，以你的本事，也足以爲自己說話。” 聽到二人的話，幾位皇族的臉色微微變化，遠處的楚天錚更是臉色微變，握緊了拳頭。 李昊笑了笑，不再多言，對星瀾揮手，便徑直朝那第九仙塔而去。“嗯?” 看到李昊的行動方向，心底剛浮現出冷笑的幾位皇族，皆是一怔。 隨即，他們眼中都紛紛露出譏笑。 “走錯了吧?” 皇女冷笑道。 星瀾等人也是一臉詫異地看向李昊，眼中除驚訝外，卻多了一絲心悸，以李昊先前的表現，若真是九花仙印，似乎也極有可能！ 李昊沒有拖拖拉拉，行動乾脆，來到第九仙塔前，他沒有展露自己的九花仙印，跟伯牙雪見一樣，來到塔門前，便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力量似乎勾動體內的仙印。 仙印微微浮動，仙力流轉，緊接着又緩慢沉靜下來。 而塔門卻在此時開啓，李昊朝裡看了眼，黑漆漆的，他也沒多想，徑直飛掠進去。 “嗯??” 隨着塔門關閉，剛剛面露譏誚的幾位皇族，臉色都是一變。 那皇女眼神驚變了，露出幾分震驚，九花仙印?那小子? 她自己也只有六花仙印，已經能站在天驕頂點一層了。 星瀾等人也都驚到，但心中有猜測，很快便恢復過來，先前李昊越境擊敗楚天錚，展露 出強大的力量，而這力量源自於各境的底蘊，現在顯露出九花仙印，似乎也理所應當。 “那傢伙的魂壽不知多少，若是再給他一千年，晉升成仙君境，只怕光芒更勝！” 幻海門青年凝目低語道。 在他旁邊的潮汐宗青年微微點頭，二人排在李昊前面，但都是仙君境三重，結果身邊卻站着一個真仙境九重的，早就將他們震撼到了，同時心中也有欽佩。 “那傢伙……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星瀾眼眸凝視着那緊閉的塔門，眼底泛起陣陣光芒。 高空中，楚項天凝視了一眼，微微沉默，對這結果，既是吃驚，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而外面的衆多各宗弟子，以及其中排在靠後的皇族，卻都是紛紛譁然震驚了。 先前李昊擊敗楚天錚，展露的實力，而此刻九花仙印，卻讓許多還有些嘴硬的人，也都不得不服氣了。 能凝練出九花仙印，需要的是悟性，資質，這是實實在在的差距！ “那傢伙……” 站在人羣中的古炎，手指微微握緊，眼中露出強烈的光芒。 他是七花仙印，本以爲自己已經足以傲視其他天驕了，但接連三位九花仙印，卻讓他深深感受到差距。 尤其是李昊，是他熟悉的人，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旁邊的慕容輕舞跟月曦也都是變色，月曦眼中露出絕望，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追上那少年了，她的仙印只有六花，自問已經不差於其他天驕了，但跟九花的差距，卻太大了。 除非她繼續苦修仙印，不再修煉境界，一旦達到仙君境，仙印就定型，再也無法逆轉了。 虛空中，短暫的等待中，星瀾回頭看了眼宗門，心中閃過一絲索然無味的感覺，她不再停留，朝仙塔而去。 她選擇的是第八仙塔，很快，她順利進入其中。 在星瀾行動後，其他人也都慢慢行動起來，大多都是七花，六花，還有兩位也是八花，分別是排第三的中年皇族跟第六的天洪衣。 “該死!?” 楚天錚握緊拳頭，憋屈的選擇第六仙塔，他進去其中，外面卻響起陣陣噓聲，這位皇族的天資已經極其強悍了，但被那九花仙印的少年打敗，似乎還真不冤。 張懸雨臉色複雜，也埋頭進入到第七仙塔中。 另一邊，李昊剛進入仙塔，便感受到一陣極其親近的感覺。 第496章 楚帝賜婚 黑暗的塔內，在李昊短暫適應後，陡然間似點亮起來，這塔中並非是密封的狹小空間，反倒像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混沌世界。 李昊能感受到諸多大道本源的氣息，在身邊漂浮游蕩，似乎隨手就能捕撈。 在李昊感受時，忽然間，眼前一道發光的身影浮現。 “又見面了，三年不見，你小子進步不小啊。??” 溫和的笑聲響起，站在李昊面前的是袁星罡，身影如投影般，帶着虛幻縹緲的感覺。 李昊一愣，驚異地看着他，連忙拱手參拜，道：?“見過國師。” “別拘禮了，跟我來吧，陛下要見你。” 袁星罡眼中閃過一抹複雜，輕笑着對李昊招手道。 李昊愣住，在這時候，陛下要見自己? 袁星罡轉身擡手，在其旁邊一道虛幻的波紋浮現，示意李昊跟隨過來。 李昊當即朝對方飛去，等穿過波紋，眼前驟然明亮，竟是一處巍峨奢華的宮殿中，周圍龍鳳的精魄環繞，散發着可怕的氣息，竟赫然是王境級別的殘魄，在周圍繞柱盤龍。 在殿內四處，璀璨明珠鑲嵌，琉璃寶氣，皆散發着混沌大道氣息，僅是裝飾的物品，似乎就是極罕見的煉器材料。 而這宮殿雖巍峨，但不及李昊先前看到的帝宮，此時，在殿內的屋檐處，三道身影呈三角形靜坐，中間擺的是一盤棋。 兩者在對弈，分別是身穿金甲的上官虹，另一邊，卻是一位身姿偉岸，容貌奇偉的中年人，眼神似含着日月星辰，深邃內斂，有深淵般萬山沉落的力量。 李昊一眼便認出，對方正是那位楚帝。 但此時，對方卻只是以常人模樣席地而坐，一身黑色舒適的帝服，衣釦未緊，長髮自然飄蕩在肩外，看上去隨意而淡然。 “飛星!?” 啪地一聲，棋子落下清脆聲，楚帝擡頭，臉上掛起一抹輕笑，看着對面的鎮國元帥： “百年未練，棋力退步了啊。” 上官虹凝眉盯着棋盤，半晌才苦嘆一聲，丟下棋子，雖然此刻棋局乍一看依然有不少局面能行走，但在他們眼中，勝負依然分曉。 “是陛下棋力更深了。” 上官虹搖頭道。 楚帝笑罵道：“這方面，你還是不及老袁啊。?” 輸給楚帝，上官虹是心甘情願，但說到跟老對頭袁星罡對比，他頓時不服氣了，道： “他只要不使陰招，我不可能輸他。” 袁星罡在一旁聽得暗暗搖頭，表面卻是捻鬚微笑，小虹啊小虹，陛下說的可不是棋道，是你輸的太明顯辣！ 楚帝笑了笑，似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李昊，側臉看了過來。 在一旁觀棋的袁星罡迅速反應，他觀的未必是棋，而是人，此時極其自然地順勢呼喚李昊，對楚帝道： “陛下，這孩子帶到了。” 楚帝微微頷首，上下打量着李昊，道：“魂壽區區百年，達到如此程度，聽說前不久天殃僞界被天宮尋找到，還在裡面帶出幾位天資極高的弟子，看來那裡還真是一塊寶地啊。” 李昊目光微動，知道他說的是從僞界中走出的源聖跟神王等人。 但後半句話，卻難以揣摩。 楚帝道：“昊天是吧，剛外面人多，有些話我不好多說，你說你不是親傳弟子，那不知天殃仙帝的親傳弟子，可否還在世?” 李昊知道自己的門路已經被看清，在這些活了無數歲月的老怪物面前，他想掩蓋秘密太難，只好道： “親傳弟子的身份尊貴，我還沒資格知曉他們的去向，不過當初那場大戰結束，只怕也都隕落了。” 他沒有說魂心未枯，望老在找尋的事，畢竟跟眼前的楚帝接觸還不深，仙帝傳承的誘惑力在對方眼中有多大，他也無法衡量。‘ 楚帝微微點頭，輕嘆道：“當年那場大戰，我燕楚仙朝的疆土也被吞沒，被古魔侵襲到帝宮之外，你魂壽不過百年，應該是剛踏出那僞界吧，不知可知曉我帝宮外的魔淵山?” 李昊眼神越發沉靜，對方連他剛離開天殃僞界都能推算出來，似乎沒什麼秘密能掩蓋。 他搖頭道：“不知。” “十萬年前的大戰，那裡古魔屍身曾堆積如山，我燕楚險些也跟其他仙朝一樣，被古魔席捲淹沒。” 楚帝眼神平和，慢條斯理般訴說着曾經驚天動地的過往，他緩緩道：“如今花十萬年，終於緩過來，有能阻擋古魔的力量，你身爲天殃仙帝的傳承者，又如此年輕，萬年後這真界必然會有你揚名的位置。” 李昊沉默不言，所有跟他接觸的大人物，都看好他，認爲他會揚名立萬。 但他早已功名爲劍，對功名並未有追逐的心。 揚名萬古，也只是徒留後代庸俗者議論高 低罷了，毫無意義。 “你說你非親傳弟子，那不知需要什麼條件，才能成爲親傳弟子?” 楚帝饒有興趣地問道。 李昊感覺到這位帝王的鋒利，雖然交談極其親和，但透露着一種掌控一切的味道，問的話也極其刁鑽，散露出很多信息。 “還需要更強的天資才行，或許是真仙境，就能打敗仙君境四五重境界的強者，就能達到。”李昊說道。 “那還真是變態。” 上官虹忍不住說了句。 袁星罡也是微微點頭，眼中也有些唏噓，卻並未懷疑李昊這話，只道： “昔日那幾位帝君弟子，縱橫四方，確實有這種誇張的程度，我記得天殃仙帝有位親傳弟子，叫時渺，對時間本源大道的掌控，同境無人能敵，聽說在仙君境時，就能在王境手裡脫身，簡直不可思議。” 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已是鴻溝，而仙君境跟仙王境，更是不可同耳語。 楚帝點頭，對李昊這話倒是相信，他眸光閃動，道：“若是讓你在本源秘境修行千年，你可有信心能成爲親傳弟子?” 李昊心思轉動，問道：“陛下想幫我?” “沒錯，我看好你。” 楚帝坦然大方說道：“等你崛起，我相信你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李昊看不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保守地道：“若是千年的話，有可能做到。” 楚帝笑了起來，道：“那等你南域會戰結束，便來本源秘境吧，我爲你獨斷秘境，將本源秘境只爲你開放千年。” 聽到此話，上官虹跟袁星罡對視一眼，卻是神色微微變化，都看向李昊。 “這……” 李昊有些遲疑了，他還沒進入過這本源秘境，在裡面修行千年，不知是否會跟坐牢一樣。 見李昊遲疑，楚帝揮手道：“不必推脫，千年時光，轉瞬即逝，不過，你南域會戰結束，此番會戰能得到原始真界的名額，進入那原始真界修行，那也是重大機緣，若你能夠掌握，再加上本源秘境千年苦修，相信不遠的未來，真界必知你名！” 李昊苦笑，道：“多謝陛下美意，這事我想再考慮考慮。” “行。??” 楚帝極其於脆答應，隨即想到什麼，對李昊道： “你還年輕，沒有成婚吧?我有一女，天資不錯，其母妃是星辰源靈，其體內有帝血和星辰本源之力，你應該也見過，此番仙碑排在第七，名爲楚月璃。” 李昊怔住，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先前那位皇女，對方高高在上的睥睨神色。 “我將她許配給你爲妻，如何?” 楚帝微笑道：“她如今魂壽兩千年，雖大於你不少，但在修行中漫漫數萬年，這點年齡可以忽略不計，何況你們都已是仙神，容顏永駐，只要不經歷大劫，不遭天地崩塌，幾乎有用不完的壽命。” 李昊頓感頭皮發麻，抱拳道：“多謝陛下美意，只是我暫時沒有婚配打算。” “以你的魂壽和潛力，我知你心思都在修行上，但修行的路線有很多種，你若跟我這小女兒結合，其體內的星辰本源力量，也能滋補到你，你們誕生下的後代，必然不會遜色，也許會天生仙骨！”楚帝輕笑道。 李昊有些啞然，看向楚帝，若非對方是活了無數歲月的老怪物，加上子女多到數不過來，他很難想象這是從一位父親嘴裡說出的話，果然，帝皇世家只有利益，沒有親情。 “陛下，這事真不行。”李昊苦笑道。 楚帝道：“莫非是看不上她?” 李昊連道：“晚輩哪敢，只是實在沒有這方 面打算。” “凡世間的情愛，不過是百年短壽中的蹉跎餘興，你不必太過在意，成婚未必要相親相愛，只是志同道合罷了。” 楚帝說道：“我這小女兒也一心追逐修行，你倆正好契合。” “陛下……” 李昊滿臉難色，頓時感到自己跟這位老帝王的認知觀差距很大。 楚帝看到李昊便秘般的表情，也有些哭笑不得，道：“以月璃的條件，也不算低配你，何況你等成婚，你也算我燕楚之人，我也會傾力相助你，你若實在不願，此番南域會戰，你若能拿下真仙境會戰組第一名，我可以考慮，讓那孩子委屈點，成爲你的妾室，不約束你。” “……” 李昊有些無言以對，這位帝皇忽然對這種事如此熱衷，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看情況，明顯是打算通過這件事，將他綁到燕楚。 但對仙神來說，這種事真有束縛力麼? 李昊暫收細想，還要婉拒，楚帝似看出他意圖，直接拍板道：“就這麼定了，你若真不想娶她爲妻，那就好好加油吧！” 這皇帝老兒是不是借這個反向激勵我?李 昊心中忍不住吐槽起來，見旁邊的袁老對他微微搖頭，只好奉承下來，道：“若是我能拿下真仙第一，只希望陛下能收回皇命。” “你還真是……” 楚帝臉上也露出幾分無奈，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他道：“行，我考慮。” 李昊鬆了口氣，連道：“若沒別的事，那我先去修行了。” “不必擔心，這裡時間流速比外界緩慢百倍，耽誤不了什麼時間。” 楚帝手掌一翻，一道七彩玄光浮現，他遞給李昊，道：“這是幻光石，在本源秘境若遭到危險，能爲你抵擋一劫！” 李昊對這種保命東西，倒是卻之不恭，收下道：“多謝陛下。” “去吧。??” 楚帝揮手道。 袁星罡面前浮現光影，爲李昊打開波紋通道，將李昊送出這座殿宇。 等李昊離開，棋桌前的三人變得短暫安靜，楚帝含笑對袁星罡道：“來，好久沒跟你練練了，你也來陪寡人下一盤。” 袁星罡眼神卻有些複雜，低聲道：“陛下，我國監院中還有些事，暫時失陪了。” 楚帝笑道：“你這傢伙，思慮太多！” 袁星罡苦笑，起身拱手作揖告退。 旁邊的上官虹也一同起身道別。 隨着他們身影淡去，殿中便只剩下一桌棋盤，一位帝王。 “唯有秋風知我意啊……” 楚帝望着殿宇外的梧桐鳳樹，金燦燦的落葉飄過來，讓他眼中露出一絲寂寞蕭索。 離開殿宇的兩道身影，行走在一處灰濛濛的混沌虛空中。 “老袁，陛下這是打算?” 身穿金甲的上官虹低聲詢問，眼中帶着不解。 袁星罡低聲嘆息，道：“十萬年了，無數歲月纔有這麼一位弟子走出來，這次看來是要撞破天宮了！” 上官虹怔住，臉色一陣變化，最終才道：“很難吧?” “若那少年成爲親傳弟子呢?” 袁星罡擡頭反問，眼底露出一絲譏誚，“仙帝的親傳弟子，這含金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比的。??” “可那至少是千年之後，那孩子能行麼?” “你沒看那孩子鎮定的模樣嗎，陛下許諾千 年本源秘境，都未見亢奮，仍有保守迴應，這反倒說明他心中有底，有些人想說否，但在他人眼中，那是點頭。” 袁星罡說道。 上官虹聞言，腦海中回味剛剛殿內的交談，一時沉默了。 …… 另一邊，李昊離開殿宇，回到黑暗的塔中。 等他收起那幻光石，便看到眼前忽然時光如逆流般，身體被什麼力量推動前行，陡然，眼前視野變得透亮，來到一處奇異無比的世界。 第497章 本源城 頭頂是混沌灰朦的世界，一道道色澤鮮豔的流光，如星辰雨劃過。 李昊被這絢麗一幕驚呆，那無數的流光，恆流不熄，赫然是一條條大道本源，若能捕捉，將其參悟，能夠極大程度提高領悟大道本源的速度。 他此刻置身於一座巍峨古老的城池，城牆漆黑、高聳，帶着古老厚重的感覺，屹立在此處似有千萬年歲月。 李昊神識延展開來，發覺這座城池面積極大，但城內卻極其空蕩，許多的屋舍都是老舊、無人居住。 城內格外安靜，但李昊還是看到了三道身影，除先前到來的楚天荒跟伯牙雪見外，還有一道陌生的青年身影，身穿奇特的銀色長袍，看上去極其尊貴。 “嗯？” 在李昊打量四周時，還在觀察周圍的楚天荒跟伯牙雪見，也從自己的神識感應中察覺到李昊。 二人都是一怔，眼中露出驚訝，先前李昊跟楚天錚的交戰，他們看出李昊的天資強悍，戰力可怕，但沒想到對方也能來到這一層。 “你居然能來到第九層，你也是九花仙印？” 楚天荒眼眸閃動間，身影一晃，來到李昊身邊，蒼老的臉龐上帶着幾分善意，溫和地問道。 先前李昊當衆鎮壓楚天錚，腳踩皇軀，但此時，他卻一臉和善地看着李昊，沒有絲毫怒氣。 李昊感受到對方身上內斂的力量，這位皇族明顯比他先前擊敗的楚天錚要強上不止一個檔次。 “這裡是？” 李昊點頭，好奇詢問。 剛他去面見那位楚帝，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但看這二人模樣，似乎剛來此地。 看來在那面見楚帝的殿宇中，時間力量極強，讓那裡的時間流速跟外界保持極大差距。 這時，旁邊的空氣忽然降溫，緊接着一身白衣的伯牙雪見也瞬移出現在李昊身邊。 “真仙境就能擊敗仙君境二重，你很不錯。” 伯牙雪見看到李昊，同樣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種笑容似乎是天才的惺惺相惜。 “過讚了。” 李昊謙遜道。 楚天荒此時回答李昊，道：“本源秘境有九層，對應不同仙印，這是第九層，離大道本源最近的距離，你看咱們頭頂，那些都是大道本源，若在其他層的話，有混沌力量干擾，無法這麼直觀感受到，要想感悟的話，難度也會增加。” “這麼說，強者越強，倒確實不是沒道理。” 李昊說道。 九花仙印已是頂尖，在本源秘境中又能得到這樣的大便宜，只怕跟其他人的差距會拉扯更大。 “但這些只是尋常萬道，並非九序，難得來本源秘境，還是參悟九序本源才划算。” 旁邊的伯牙雪見說道。 楚天荒點頭，道：“想參悟九序的話，要去四大本源城才行，這裡只是混沌接引城。” “四大本源城？” 李昊跟伯牙雪見都好奇看着他。 楚天荒也沒隱藏，看上去毫無架子，極其親和，道：“傳說曾經有仙帝在本源秘境，建立五大本源城，分別是時空本源城，五道本源城，形御本源城，混沌本源城，以及最後的命運之城！” “每座本源城，能夠參悟到對應的本源大道，但如今只有四大本源城，那命運之城早在 無數歲月前就消失了，無法琢磨，有人說是被真界天道隱藏了，避免仙神窺探，肆意更改自身命運，也有人說，是有別的力量侵襲，將命運之城摧毀了。” 他搖着頭，道：“但不管如何，自從命運之城消失，世間再想修煉命運大道，就極其艱難了，而曾經那些領悟命運大道的強者，在命運之城消失後，也都逐漸銷聲匿跡，修爲停滯不前了。” 不愧是皇族，知曉的隱秘極多，李昊認真聽着，都說時空爲王，命運稱尊，在命運面前，萬道皆不足爲慮。 若能領悟命運大道，便可逆轉自身天命，這種力量極其霸道可怕，同境無敵，毫無懸念。 “那我們現在要去本源城？” 伯牙雪見眼眸閃動，他是混沌雪靈降生，參悟的是水道本源，若是要去本源城的話，該去五道本源城。 “嗯。??” 楚天荒點頭，道：“這機會難得，參悟九序最爲值當，不過要去本源城的話，得先通過天道橋。” 他似知道李昊跟伯牙雪見要詢問，說道：“但去天道橋之前，我們先去跟老太師會面，往後七年，在這裡遇到什麼困難，也能找老太師相助，這裡除我燕楚能夠進來，其他六國仙 朝也能進來，比如那位，從他的服裝來看，應該是景天仙朝的人。” 聽到他的話，李昊跟伯牙雪見都用神識留意了下那銀袍青年，對方明顯也注意到他們，眼神卻極其平靜，透露着強大的自信。 能來到這第九層的混沌接引城，都是九花仙印，實力不容小覷，在同境中都是首屈一指的翹楚。 “真是期待啊，七年後。” 伯牙雪見眼中露出一絲戰意和期待，他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李昊，道：“你也是用劍，等你境界追趕上我，有機會切磋下。” “好。??” 李昊點頭，對方這話，明顯也修劍道。 楚天荒看向伯牙雪見，先前他就邀請過這位，想讓其加入他的陣營，爲他未來爭奪皇位奠下厚實基礎。 但對方拒絕了，志不在燕楚。 此時他來尋找李昊，也是想拉攏李昊，雖然李昊才真仙境，但這種潛力堪稱燕楚首屈一指，這樣的人物若能跟隨自己，未來跟那幾位妖孽的兄長競爭，他也增添了兩分把握。 “好多年了，又有人來了。” “各位，都出來瞧瞧吧，誰家的孩子自己領回去。” 此時，城內忽然響起一道道聲音，或蒼老，或帶着爽朗笑聲，還有的嫵媚中透露着淡雅嬌貴。 只見一道道氣息自混沌接引城中顯露，隨後，李昊三人只覺眼前一花，便有一道鬚髮皆白的老者，來到三人跟前。 “嗯？” 老者看到三人，眼中露出幾分驚訝，道：“三位？” 顯然，他沒想到這次能來到本源城的九花仙印，居然能一次有三位。 “許久不見，我燕楚的國運居然強盛起來了。” 老者哈哈一笑，很快便注意到，李昊是真仙境，但真正讓他在意的是，他感受到李昊的魂魄極其稚嫩，魂壽似乎並不高。 不過，他也沒當衆點破，目光掃向楚天荒，道：“敢問是哪位皇子？” “楚天荒，見過老太師。” 楚天荒連躬身拜見。 白髮老者身穿黑色太師袍，擡手托住楚天荒，目光掃了眼李昊跟伯牙雪見，道：“跟我來吧。” 袖子甩動，三人只覺眼前視線一轉，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一處庭院中。 這庭院看上去有些老舊，面積卻不小，裡面好幾處水池，連接在一起如河溝般。 李昊在水池裡竟看到神水道魚，這是道韻凝結的靈物，拿來烹煮做菜的話，能夠提高悟道的靈性。 院中有梧桐樹三五顆，落葉遍地，還有一處棋盤，上面飄着落葉，此刻棋子相互咬合，但坐弈者只有一人。 “先給你們說說這混沌接引城的規矩。” 老太師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擡手一揮，李昊頓時感覺周圍的時間流速竟變得緩慢起來。 這院子內自成結界秘境，在這時間流速緩慢下，他們交談許久，也不會耽擱外面的修煉時間。 只是，時間流速之下，周圍的道韻就變得模糊了，而那些水池裡的神水道魚能明顯感受到時間變動後的拉扯，都遊得更快了，顯得有些煩躁。 在時間流速之下進行日常活動，包括戰鬥，都沒有影響，但修煉需要參悟大道，卻會受到時間流速的改變，感應模糊，因此無法以此來增加自身的修煉時長，只是白白浪費時間，增添魂壽。 “在城裡，除特殊場合外，不可私鬥，否則混沌城主出面，能直接將你們驅逐，我也無法阻止。” 老太師說道：“但在城外，你們就要小心了，這裡有其他仙朝的皇子，還會有一些得到大功勳獎勵來此修行的老傢伙，若是遇到他們，馬上遠離，否則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及時救援！” 三人聞言，都是認真點頭。 “你們都有仙兵吧？” 老太師看向三人，道：“好在，這本源秘境達到仙王境，便無法來此，因此，這裡最強的也只有仙君境修爲，你們的仙兵若是品質夠好，也能保你們一二，抵擋一下。” “這裡是我的金符，你們隨身佩戴，若遇危險立刻捏碎，我能瞬間趕至身邊。” 他遞出三道金符，李昊三人分別接過。 “仙王境爲何無法來此？” 李昊收下金符，好奇問道。 老太師看了李昊一眼，道：“仙王境凝練體內仙國，仙國的域力會受到本源世界的排斥。” 楚天荒對李昊道：“父皇讓老太師坐鎮於此，是因爲老太師是仙君境中無敵的存在，因此能夠鎮得住，若是其他仙君境十重，還未必守得住這裡。” 老太師聽他話裡的暗捧，頗爲受用，笑呵呵道：“不愧是皇子，對這裡的事想必都很清楚，不過此言差矣，老夫我還算不得是仙君境 無敵，不過嘛，對付絕大多數的仙君境，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楚天荒笑呵呵道：“老太師不稱無敵，誰敢言無敵？” 老太師連忙擺手，“這話大了，大了。” 但一臉笑意，明顯十分受用。 李昊跟伯牙雪見對視一眼，雖然楚天荒有捧高的意思，但能讓這位天資妖孽的皇子都暗捧，可見這位老太師絕不簡單。 “老太師是我朝仙君境的戰神，爲鎮守本源秘境的混沌城，放棄突破成爲仙王境，但即便是仙王境，他也能抗衡一二！” 楚天荒此時對李昊傳音道。 李昊聞言，看向這位老者的眼神頓時變得肅然。 “你們來此，是要去本源城吧，天道橋兇險，你們可要小心，那裡我也無法出手相助，只能靠你們自己。” 老太師對三人說道。 三人都是點頭。 “去吧，其他層的小傢伙，也都在朝這裡趕過來，我還要叮囑他們，現在天道橋人少，你們去闖一闖不受干擾，到時人多就吵鬧了。” 老太師說道。 “嗯。??” 楚天荒點頭，轉身對伯牙雪見跟李昊道：“一起？” “行。??” 伯牙雪見點頭。 李昊看了眼旁邊的棋盤，勾起幾分饞意，想坐下對局一盤，但此番參悟畢竟是難得的機會，等先去那本源城開開眼界，有空再來找這老爺子也不遲。 等目送李昊三人離開，老太師撫摸白鬚，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居然一次來三個，往年一次能來一個就不錯了，嘖嘖。” 他感嘆幾聲，擡手一揮，映照出分身，在其他各層也開始接引。 而他自己，也準備離開院子，去另一處，暗中看護三人，只是臨走前，他看了眼桌上棋局，道： “老友，等回來再找你下咯。” 在對弈的另一邊，椅子上無人，卻有一塊白玉。 只是，當他目光瞥過棋局時，卻忽然輕咦一聲，只見在某處刁鑽位置，竟有一顆黑子多出來。 他不禁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錯，等仔 細再看，發現確實多出一顆黑子，而且那一步的位置，竟蘊含多步暗棋，讓白子追擊的局面，一下子變得進退兩難。 “老友，是你嗎？” 老太師心尖忽然微微一顫，不禁看向那白玉。 但白玉安靜不動。 老太師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他拿起白玉仔細感應，將神識滲透進去，卻依然沒感應到任何變化。 如無數歲月來，每日觀看到的那樣。 他眼中忽然露出挫敗，撓了撓頭。 很快，他想到什麼，擡手揮動，周圍的時間流速變得緩慢，隨後倒退逆轉。 緊接着，李昊等三人的身影再次浮現在眼前，但卻是虛影。 在時間逆流中，老太師看到，那三人中的少年，在臨走前路過棋盤時，指尖吸住一顆棋子，落在了那棋盤上，正是那顆多出的黑子。 第498章 天道橋 天道橋。 這是本源秘境中的一道通天橋樑，能夠連接到本源城池中。 而天道橋就在混沌接引城的城外，離城有上萬裡，在此處，受大道自身域場的影響，神識的範圍都被大範圍壓縮，即便以李昊的神識，也只能窺探到體外百里左右。 但在真界中，他卻能用神識輕易籠罩數萬裡。 此時，李昊跟楚天荒、伯牙雪見三人結伴，前往那天道橋。 楚天荒路上在留意李昊，卻沒直接邀請他，畢竟剛見面不熟，直接讓一位這樣頂尖的天驕妖孽俯首跟隨自己，難免有些癡心妄想。 因此，他打算找機會展現出自身的皇族魅力和霸氣，讓對方知曉，他是一位值得追隨的強者。 “久聞伯牙兄水道本源領悟極深，不知達到何等境界？” 趕路中，楚天荒微笑詢問道。 伯牙雪見神色寧靜，道：“算不得深，離真正的登堂入室，還差得遠，我還只是觸及一些皮毛罷了。” “你若只是皮毛，那我等只怕是連皮毛都算不上了。” 楚天荒輕笑，見對方不願透露，也沒多試探，畢竟這種事本身就有些冒犯。 若不是那幾位皇兄邀請過對方，被對方拒絕，他知曉對方的志不在燕楚，也不會做這等冒犯的事。 “先去天道橋看看，若能通過，我還要回頭去接應下幾位弟妹。” 楚天荒擡頭看着前方，從容趕路道。 李昊問道：“能接應？” 楚天荒看向李昊，輕笑道：“當然能，這裡是第九層本源世界，最深處，他們都在其他層，想來到此地，需要掌握相應的大道本源，若能將這天空中的大道本源拘上一束送給他們，就能讓他們也來到此地。” “九花仙印雖是頂尖，但也未必就是極致。” 看到李昊驚訝的表情，楚天荒接着道：“你可曾聽說，有六花仙印者，同境戰敗了九花仙印？” “沒。??” 李昊搖頭。 伯牙雪見眼神卻是一動，道：“你是說，對方的六花仙印，莫非都是九序？” 楚天荒讚許地看了眼伯牙雪見，笑道：“不 錯，九花仙印彼此也有強弱之別，傳說，若能以九序凝練爲九花仙印，那纔是最極致，甚至能夠讓仙印蛻變，達到另外一種傳說中的境界！” 李昊眼神閃動，九序爲九花，他目前所掌握的九花仙印，只剩下金木還未凝練成仙印。 若是此番能夠凝練出金木兩道，不知他的九花仙印，會發生怎樣的蛻變。 “這個我也聽說過。” 伯牙雪見神色寧靜，但眼神中似有一絲奇異的強烈光芒，道：“但我專修水道本源，對旁道並不感興趣，九序爲九花，我沒能辦到，如今成爲仙君境，已不可逆轉了，更沒辦法了。” 楚天荒嘆道：“誰說不是呢，如果我能在真仙境苦修三萬年，也許有希望，但……” 皇族的競爭壓力，只有他自己知曉，三萬年停留在真仙境，且在積蓄一種頂尖的力量，這途中不敢想象會遭遇多少的磨難和兇險。 “不過，雖然沒辦法去挑戰那傳說中的境界，但我相信，專修一道，修煉到極致，未必不能勝過九序！” 伯牙雪見眼中散發着的那絲強烈光芒，帶着倔強和執着，“水道本源達到極致，未必就比時空差。” 楚天荒微微挑眉，瞧了他一眼，卻不置可否，沒有吭聲。 李昊倒是能理解伯牙雪見的心情，對自身喜愛的事物，總會認爲是最好的，若真能打破某種界限，也確實會有不可思議的效果。 又繼續趕路片刻，很快，天道橋出現在眼前。 臨近此地，在周圍，李昊也神識察覺到一些身影，這些人有的三兩結伴，有的獨行，都是氣質特異，站在數萬人羣中都能讓人一眼注意到。 “這裡離城不遠，在天道橋附近，也禁止搏鬥。” 楚天荒說道。 他如長者般，走在前面，帶着李昊跟伯牙雪見靠近。 只見這天道橋巍峨雄奇，通體流銀，散發着無盡的霞光和氤氳氣息，橋對面一望無盡，看不見盡頭，兩側卻是深邃如淵的峽谷，李昊的神識觸碰到橋樑邊緣，竟有種墜落的感覺，連神識的力量都會陷落進去。 這發現讓李昊心頭一驚，迅速將神識收斂到橋邊。 連神識都會墜落，若是有人從橋邊飛出，只怕也會受到那奇異的力量影響，墜落下去。 Www ¤тTkan ¤co “小心，橋邊很危險。” 楚天荒此時神色凝重提示道，顯然也察覺到天道橋的兇險。 這時，沿途有四道身影也陸續到來此地，停在天道橋邊，眺望觀察。 其中一個青年注意到楚天荒的衣袖處的金燕飛蛟，身影微微晃動，靠近過來，含笑道：“燕楚仙朝的皇族？” 楚天荒轉頭望去，注意到對方的耳墜是蛇形，挑眉道：“赤疆仙朝？” “齊天壽，閣下如何稱呼？” 對方自報家門，笑意吟吟地看着楚天荒。 “楚天荒。” “沒想到貴國的國運竟增強這麼多，這次居然有這麼多九花仙印，厲害。“齊天壽淡笑道。 楚天荒目光掃了眼對方，在他身後緩緩飛來一道中年身影，神色冷冽，氣息卻極其幽深，是仙君境中的強者，但卻不是鎮守此地的人物，似乎是另外得到某種機會來此的強者。 “南域會戰，有機會交流。” 楚天荒寒暄道。 “客氣，這是我的傳令，今後有機會，咱們興許能合作。” 齊天壽含笑，遞給楚天荒一枚令牌。 楚天荒目光閃動，還是收了過來，身爲皇族，他要繼續往上，除了自身修煉外，還需要人脈力量，而對方顯然也抱有相同的想法。 “楚兄此番上橋，是選那座本源城？” 齊天壽見對方樂於收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神色變得親近幾分道。 楚天荒淡然道：“自然是去那時空混沌城瞧瞧，九序之中，誰不想見識時空的力量！” “哈哈，那就在時空本源城再會了。” 齊天壽笑着，揮手告別，回到原來的地方。 李昊跟伯牙雪見都沒吭聲，對方也自始至終只是掃了他們一眼，沒有搭話，但那眼神，似乎將他們二人視作楚天荒麾下的跟隨者。 “你去哪座城？” 伯牙雪見轉頭對李昊問道。 “金木兩道，在五道本源城吧？” 李昊問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去五道本源城。” “你想脩金木兩道？” 伯牙雪見看到李昊的回答，眼底露出一絲意外，隨即笑了起來，道：“正好，我也去五道本源城。” 楚天荒詫異地看着李昊，沒想到李昊居然不選時空，先前李昊跟楚天錚的交手，他看得出來，裡面蘊含着空間本源的力量，且領悟不低。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不進修空間本源。麼？” 楚天荒不禁問道，他還想跟李昊結伴，在時空本源城熟絡起來，再趁機邀請李昊。 李吳搖頭道：“我想先去五道本源城看看，到時再選時空也來得及吧？” “是可以再選，但這樣會耽誤時間，畢竟只剩下七年了。” 楚天荒搖頭道。 七年對凡人來說不短，但對仙神而言，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罷了。 某種深邃的仙術，頓悟修行一次，可能就是千年。 “那就不礙事。” 李昊說道。 此時，隨着他們交談，周圍陸續又有人靠近。 楚天荒看了兩眼，對二人低聲道：“是其他仙朝的人，看來人是越來越多了。” 說話間，他向前走去，道：“咱們先登橋吧，想去哪座本源城，需要捕捉到相應的大道本源，得到大道本源認可才行，這天道橋也不是那麼好闖的、” 李昊跟伯牙雪見跟在他身後。 這天道橋通往深邃的虛空中，周圍大道本源如一道道星辰雨從橋上劃過，看上去風景極美，璀璨讓人神往。 在他們準備登橋時，忽然一道身影瞬移般出現，搶在他們前方，率先衝向天道橋。 “讓我來回回！” 那是一道魁梧的身影，體格雄壯，頭髮濃密漆黑，散發着原始野蠻的氣息。 他聲音轟隆震盪，只是平靜語氣，卻極其響亮。 隨着他的身影落在天道橋上，陡然間，那美輪美奐的天道橋，似陡然從豔麗的花朵，綻放出猩紅的毒液！ 只見一道道電刀、焰劍、暗錘等力量具象化的仙術攻擊，紛紛浮現，朝那魁梧身影轟殺過去。 這些攻擊中蘊含着大道本源的力量，且境界不低，頓時間那魁梧男子身邊便如煉獄般，置身在可怕的仙術風暴之中。 楚天荒凝目道：“這天道橋上的大道本源力量無數，稍微靠近，就會從本源大道中顯化出力量，化爲各種仙術進行攻擊，想通過這座橋，等於要抗下這所有大道本源力量的轟炸！” 李昊跟伯牙雪見此時也看出這天道橋的兇險。 那魁梧男子此時渾身爆發出可怕的威勢， 頭髮如怒焰般豎起，散發出更爲原始野蠻的氣息，他渾身血肉暴增，骨骼筋肉全都倍增，仙軀展露，背後浮現出一尊古猿般的虛影法相，雙手合十，如盤坐頌佛。 “給我破！” 那魁梧男子怒吼一聲，揮拳砸出，虛空中傳出震盪聲，周圍的諸多仙術攻擊，頃刻間破碎，被一道鐵拳砸出窟窿。 李昊自身也練拳，二爺的半步無敵拳，他已經將其推演到極深的層次，早已超越二爺的半步無敵拳。 但拳法的核心要義雖然不斷提升，卻並未有太大變化，半步既是半步，邁全就無法無敵了。 而此時，對方的拳法卻是大開大合，瘋狂野蠻，似乎是純粹的原始力量凝縮，蘊含着毀滅的霸道。 李昊眼眸輕眯，不知道等自己的拳道提升到十一段的話，能否跟對方的拳道較量。 此時，那魁梧男子不斷揮拳，在天道橋上一步步向前邁出。 在其身邊，電光火海，噼裡啪啦各種爆裂聲不斷轟鳴。 相隔百里外，估計都能聽到這巨大的聲響，以及絢麗的光芒。 在橋外的身影逐漸增多，有人從遠處陸續 趕來，轉眼間，除李昊等人外，這裡已經停了十幾道身影，都在凝目注視着那道闖橋的男子。 “混沌初開，原始無敵！” 魁梧男子低吼，眼中露出野獸般的赤光，拳法更加暴力，帶着毀滅道和空間本源的力量。 他一步步揮拳砸去，竟硬生生憑一雙鐵拳，爲自己砸出一條通道。 沒多久，他便衝殺到橋中十幾裡處，那裡橋樑垂落，似要抵達另一邊。 “空間本源，給我來！”站在橋上，魁梧男子除抵擋周圍的殺招外，還要捕捉天上的大道本源。 只是，這大道本源如流星雨般劃過，數量太多，而空間本源在其中卻是極難尋覓。 諸多大道本源，都只是萬道之一，有劍道、槍道、鞭道、剪道等等。 想在其中準確找到空間道本源，極難。 那魁梧男子站在橋中央，不斷怒吼，一邊抵擋周圍的仙術轟炸，一邊尋找空間本源，其氣息漸漸不再強盛，等到衰弱時，其背後的古猿法相驀然睜眼，合十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鬆開爲掌，能合十向佛。 握緊爲拳，能拳鎮八方！ 嘭！ 伴隨着古猿法相不斷出手，爲魁梧男子抵擋攻擊，魁梧男子也在焦急地尋找起空間道本源。 但他眼睛都快看迷亂了，卻始終沒找到，那空間道本源極難尋覓。 楚天荒看到此景，神色卻極其平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道：“九序的本源，何等強悍，混雜在這些小道中，極其隱秘，想將其尋找出來很難，甚至，在這個時間點，都未必出現。” 李昊跟伯牙雪見都是心中一動，顯然對方對這本源秘境的瞭解，遠比他們多。 “想進時空本源城的人最多，但能進去的人最少。” 楚天荒對李昊道：“你選擇去五道本源城，也不失爲理智的選擇。” 李昊點頭。 很快，那魁梧男子背後的古猿法相也堅持不住了，但他逐個尋找，依然沒能找到空間道本源。 “在哪裡，在哪裡，究竟在哪裡！！” 魁梧男子發出怒吼，雙目怒睜，氣得快要暴跳。 但迎來的只是更多的仙術攻擊，他很快便 抵擋不住，若是被這些攻擊震落到橋外，會有極大凶險。 最終，魁梧男子狼狽地退回出來。 “我去試試。” 楚天荒擡腳邁出，眼神中卻透露着自信。 李昊心想，這是踩着別人的臉給自己揚名啊，不愧是皇族。 懷抱着跟楚天荒相同想法的人，不止一個，還有四道身影也正要上橋，但楚天荒的反應極快，瞬移而上，直接來到橋上。 其他四人反應過來，卻是不甘示弱，同時登上了天道橋。 “還能一起上麼？” 伯牙雪見驚訝道。 李昊點頭：“似乎是的。” “那咱們也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說着，伯牙雪見也縱身跳了上去。 "……" 李昊有些無言，但想想也是，既然能一起，幹嘛要在下面看戲。 他也追隨伯牙雪見一同上橋。 楚天荒看到橋上的四人，臉色微微一沉，等看到伯牙雪見跟李昊時，不禁有些錯愕，旋 即很快便明白二人意圖，不禁道：“你們是來找五道本源？” “嗯。??” 伯牙雪見點頭，“我就不在這裡多耽擱了。” 說話間，他身影一晃，如翩然驚鴻，朝橋深處掠去。 第499章 天道垂釣 此時，天道橋上掠過的璀璨大道本源，已經牽動橋上的仙力，頃刻間便凝聚成一道道仙術，朝李昊等人轟殺過來。 而先前最快飛掠進去的伯牙雪見，此時卻顯得格外神奇，他像來到橋上翩然賞花的富家公子，雪衣飄揚，周身竟沒有仙術波動，似乎不受那仙術的感應。 轟！ 李昊身影一晃，避開一道暗黑力量的劍氣，餘光掃到最前方的伯牙雪見，不禁微怔。 很快，李昊似乎明白過來，眼中露出一絲恍然。 他體內的九花仙印忽然轉動起來，時間道本源跟空間道本源的力量，在頃刻間作用於身體上。 他的周身時空似出現輕微的變化。 以李昊如今的時間道本源三重境界來說，還無法大面積逆轉時間，但他能讓自己周身的時間逆流。 再配上空間道本源，兩者結合，他周圍的時空發生變化，滯後於另一個時空中！ 隨着兩種力量結合的屏障籠罩而下，李昊立刻便感覺，四周那陣陣讓渾身感到微微涼意的仙術，似乎失去他的方位，轉而朝楚天荒等 人殺去。 李昊身影一晃，跟他們拉開距離，以免被波及到。 而李昊的舉動，也頓時吸引天道橋下不少人的注意，神色變得凝重。 橋上七人，唯有李昊是真仙境，此刻居然能躲避大道本源演化出的仙術攻擊，這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走在前面的伯牙雪見似感受到什麼，回頭望了一眼，等看到李昊跟自己一樣，周身不受仙術襲擊，不禁眼眸微挑，嘴角慢慢露出一抹弧度。 真是有趣的傢伙……他朝李昊輕輕點頭，隨後便繼續尋找自己的大道本源。 李昊卻是站在遠處，觀望起楚天荒等人的戰鬥。 也許是五人聚在一起的緣故，在他們身邊周圍的仙術，明顯比那位魁梧男子要可怕得多，如果說先前是仙術風暴，那麼此刻就是仙術轟炸了。 源於各種大道的仙術，層出不窮，詭譎難擋，集體朝他們包圍過去。 楚天荒眼神卻是冷冽，跟另外四人對視一眼，同是九花仙印者，天驕中的妖孽，彼此都在頃刻間瞭解對方的想法，也達成一致的默契。 那就是讓仙術來得更猛烈些，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這是一場博弈，也是一場默契的較量，沒人繼續向天道橋深處行走，而是站在原地，斬斷各種仙術襲擊。 隨着五人的抵擋，仙術轟炸更加猛烈，各種炫目的光芒浮動，神霞映照，似是要將世界毀滅。 但在仙術中的五道身影，卻是展露出各自的可怕氣息，背後天地法相展露，有的甚至跟李昊一樣，體積暴增，施展出法天象地！ 一種是體魄修煉到終境才能掌控的力量，一種是心中的精神力量，當天地法相跟法天象地融合的剎那，恐怖的氣息傳出，似一尊蓋世魔神復甦過來。 但如此恐怖的氣息，卻只是讓天道橋下的衆人，眼神微微凝視，並沒有人譁然震撼。 能來到此地者，都是絕世妖孽，此等手段還不足以讓他們動容。 李昊看到這氣息爆發的越發猛烈，不由得拉開距離，躲到更遠的地方。 這五位都是仙君境，此刻爆發的力量，他感覺自己全力爆發也無法抵擋。 這就是真界的頂尖妖孽麼……李昊眼神微微閃動，感受到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 先前擊敗的楚天錚，雖然也是罕見的妖 孽，但終究離頂峰還差了許多距離，而眼前這些人，卻都是各仙朝真正頂峰的存在！ 隨着轟鳴聲不斷震顫，這場震耳欲聾的持續對戰聲，在持續一個時辰後，終於漸漸出現轉變。 其中一道身影驀然衝出仙術轟炸區，朝天道橋深處殺去，不再糾纏，想尋找自己的大道本源。 隨着有人帶頭，其他人也都陸續分開，顯然，他們都還未動用真正的底牌和力量，但較量到如此，已經算是點到爲止了，相互都對對方有一些認可。 “有趣，看來七年後的南域會戰，會很精彩。” 其中一位身穿紫袍的青年，嘴角露出笑意，眼前的較量和其他人的表現，讓他感到久違的熱血沸騰感覺。 在自家仙朝中，他已然是同境中無敵般的存在，那些所謂的天驕，妖孽，在他面前卻是不值一提，連接下他一招的資格都沒。 但在這裡，他卻遇到一些能讓他有真正全力爆發戰鬥慾望的傢伙。 “幾位，南域會戰見！” 另一道分開的秀美少年，嘴角翹起張揚的笑意，脣紅齒白，看上去極其白嫩，但眼神卻透露着一股睥睨，說完便朝天道橋深處飛去。 不過，在路過站在橋中央的李昊身邊時，他眼神卻是一凝，看了眼這外表同是少年模樣的對手。 “真仙境？” 這秀美少年眼神微變，看到李昊周身沒有任何波瀾，似被仙術隔絕，眼底露出一絲凝然。 他已然看出李昊的手段，身體周圍有時空本源的氣息，但光領悟時空道本源還不夠，只是一重境界入門的話，遠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 區區真仙境，居然將這九序中的兩門頂尖本源大道，同時掌握到這種境界……秀美少年深深看了眼李昊，似是記住了李昊的模樣，沒說話，徑直與其擦身而過，只是眼神變得凌厲了幾分，沒有先前的張揚。 其他人也都陸續經過李昊身邊，都不免看了眼李昊，在這橋上，李昊彷彿異類。 李昊也察覺到這點，卻沒在意，他並非顯擺，只是不想抵擋這仙術攻擊罷了。 這仙術攻擊似乎是根據境界而變化，境界越高，仙術攻擊越強！ 此時，隨着其他人都離開，楚天荒也是轉身，他面容蒼老，此時卻極爲平靜，一頭銀髮飛揚，看上去精神奕奕。 在看到李昊時，他眼眸閃動了下，先前在 抵擋仙術時，他就注意到李昊跟伯牙雪見的動靜。 “伯牙雪見是怪物就算了，沒想到你也是。” 楚天荒路過李吳，身邊跟隨着衆多的仙術殺招，他一邊揮刀劈碎，一邊對李吳傳音道。 李昊望着渾身散發着可怕氣息的楚天荒，對方剛展露的境界，赫然是仙君境四重！ 而跟境界相比，更可怕的是他爆發出的力量，只怕尋常仙君境六重，乃至七重，都能交鋒一戰！ 要知道，境界越高，每一重境界的跨越越難，仙君境九重跟十重之間，便有極大鴻溝，不亞於仙君境跟真仙境的差距！ “你也是。” 李昊對楚天荒傳音迴應道，臉上露出笑容。 楚天荒眼眸眯了下，卻沒接話，而是道：“伯牙雪見那傢伙似乎已經走了。” “他已經找到他的本源大道了。” 李昊說道。 先前幾人交戰到半個時辰時，伯牙雪見就找到他的大道。 而伯牙雪見能讓仙術無法加身，原因也是因爲，他將自身的氣息和大道，全都凍結凝固了。 因此，天道橋上甚至沒能感應到有這號人物，包括他捕捉那大道本源時，也極其輕鬆，如水中撈月，隨手一掬。 “你呢？” 楚天荒一邊劈砍仙術，一邊問道：“你不找自己的大道麼？” “不用找，這裡都是。” 李昊說道。 楚天荒挑眉，看了眼李昊，沒再停留，道：“我先去尋覓時空本源了，省得讓那些傢伙找走，白耽誤功夫。” 說話間，他朝天道橋深處衝去，沿途的仙術也越發猛烈，在其身邊周圍不斷閃爍，若是實力稍遜，將應接不暇。 “這可是難得的釣臺，就這麼走過，豈不可惜。” 李昊望着楚天荒離去的背影，低語一聲，卻是轉身來到天道橋中央的位置。 他找到一處地方，盤腿坐下，隨即便擡手，仙力如絲，道念如線，彼此凝聚，隨着意志甩杆飛出，線朝那天道橋的上空拋去。 釣魚者線垂落於塘，釣道者線垂落於天。 此時，李昊的線就垂落到天道橋的上空，那劃過的一道道星辰雨般的大道本源中。 那各色的流光，在橋上劃過，李昊的線不 斷延伸，但似乎始終離它們很遠，有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但好在，在耐力這塊，李昊沒有輸過。 他背後星光浮現，諸天星辰脈隱隱浮現出斑駁的光點，在他周圍閃耀，這一幕讓天道橋下不少人眼神再次凝然，有人眼底卻露出疑惑，似沒看懂那星光的力量，但他們卻看出，那星光看似點點斑駁，卻似乎練成一道道脈絡。 就像九星連珠，串連成線！ “諸天星辰脈，居然有人將此境修煉到極致的終境！” 在天道橋外的虛空中，一道道身影站在此處，包括先前接引李昊的老太師本尊。 他的化身映照到其他各層，但本尊卻在此處看守李昊三位頂尖妖孽。 此時，看到李昊周身浮現的星光，老太師的眼神中露出驚色，跟他一樣感到吃驚的還有其他仙朝的鎮守者。 “那少年是何人，並非皇族！” “我在他身上，好像也沒感受到帝血的氣息，但不知爲何，他有種特別的味道。” “諸天星辰脈，這道終境居然有人能領悟，這是多高的悟性，多強的道心！” 幾位仙君境中堪稱無敵的鎮守者，眼神都是微微閃動，對那少年的天資頗爲看重。 在這裡，九花仙印只是起點，同是九花仙印，彼此也有差距，而那少年顯然不是省油的燈。 “他在做什麼，居然將力量牽引到那混雜的大道中，他似乎有時空的力量，居然不去找尋時空本源大道麼？” 有人看到李昊的行動，卻是驚疑道。 其他人也都是面露疑惑，李昊躲避仙術的手段，分明是用時空道的力量，且領悟極深，只怕在真仙境已經達到頂峰了。 按理說，以李昊這樣的資質，該去尋找時空道，儘快去時空本源城纔是。 此時，天道橋上，李昊巍然安坐，靜靜垂釣。 這難得的釣點，自從在韓老頭身邊得到靈感，將垂釣道提升到11段後，在李昊眼中，萬物皆可垂釣，連時光都能垂釣，更別說是這諸多大道本源了。 這正是適合刷垂釣經驗的地方，同時，也能讓李昊好好體驗垂釣的樂趣。 大道本源難以捕獲，若是垂釣就是另一種樂趣了。 至於去五道本源城，不急。 若能將垂釣道藉此提升到12段，此行就已 經超值了。 在李昊安靜垂釣時，其他人卻在天道橋上抵擋仙術的同時，四處找尋大道本源。 但他們要尋覓的都是時空道本源，想借此進入時空本源城，奈何這時空本源卻毫無動靜，沒在那漫天流光中浮現。 “時間本源，空間本源，躲到哪去了？！” “難不成都沒出現？” 先前激烈切磋的幾人，此時臉色都有些陰沉，若是再找尋不到，就要無功而返，回到橋下歇息後才能再來了。 九序本源，在這諸多流光中都不常見，伯牙雪見能找到水道本源，除自身水道本源境界的領取較深外，運氣也有一部分。 很快，繼續尋找下無果，有人陸續返回到天道橋下。 在路過李昊身邊時，看到李昊的模樣，不禁挑眉。 “你在做什麼？” “垂釣。” "" 沒有再多的對話，問的人一臉莫名其妙的搖頭離開了，李昊也樂得清靜，安心沉浸在垂釣中。 他操控仙力，已經釣到一條本源大道，但他沒有收線，而是以此作爲餌，繼續釣別的大道本源。 此時，其他天道橋下的人，也都陸續登上天道橋了。 很快便迎來仙術風暴，他們一邊抵擋的同時，一邊尋找自己的大道本源，對橋上那安然垂坐的少年身影，直接略過，在橋下就看到李吳的古怪行徑，也沒多管閒事。 與此同時，在本源秘境的第六層。 一座混沌接引城中。 身穿皇袍的楚月璃，正準備前去攀登，朝第九層的天道橋進發，忽然，她胸口處的金色雙魚玉佩微微閃動光芒，隨後，一道消息隔着無數的距離，跨越到本源世界中，傳到她耳中。 “什麼？父皇怎麼能這樣？！” 楚月璃聽到母妃傳來的消息，臉色頓時-變，氣得臉都白了。 第500章 火道本源 “母親，這件事我絕不答應！” 楚月璃握緊玉佩，金光在纖細雪白的指尖迸發，她咬牙切齒地傳訊道：“父皇是不是糊塗了，我在古仙境的仙碑第七，而且我還沒真正發揮全力，若是全力出手，甚至能前三！” “以我的實力，父皇居然將我許配給那樣的人？” 她有些無法理解，雖然身爲皇族，早就見識過許多聯姻的事，包括仙朝內許多修煉世家，也都迎娶了皇族公主，由皇族將其暗中牽引和掌控。 但那些出嫁的皇女，都是天資一般，作爲聯姻的犧牲品很正常。 而自己……如今已是仙君境三重，再給她萬年時光，甚至能修煉到仙王境。 再不濟，她也有信心衝擊到仙君境十重圓滿，且是其中的翹楚。 王境對她來說，只是必然的經過，一旦踏足到王境，地位便是翻天覆地了。 何爲王境？能坐鎮一方，獨霸稱王！ 這樣的強者，在仙朝中都是封疆大吏，或是大區仙城的監管者，掌控上百座仙城！ 皇族血脈衆多，像她這樣的資質，完全沒 道理拿來作爲聯姻犧牲品。 何況，還是許配給一個真仙境！ “你接觸過那人？我聽你父皇說到此事，立刻派人去調查，但對方的訊息極少，並非仙朝之人。不過，聽你父皇說，對方是仙朝內目前真仙境中的最強者，連麗妃的孩子楚天錚，都敗給了對方，可是真的？” 傳訊那段的溫柔女聲疑惑問道。 楚月璃微微咬住嘴脣，眼神閃爍，有些複雜，道：“這事倒是真的，對方確實天資不錯，在真仙境中應該算是頂尖人物，但這也有可能是對方故意停滯在真仙境，轉而參悟大道本源境界，所以纔有這樣的發揮。” “你是說，對方特意壓制了境界？” “不然真仙境的道境感悟，怎麼可能超過仙君境？若是他真天資如此優秀，那修行不更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真仙境的瓶頸可遠不如仙君境，參悟大道本源都比這難多了。” 楚月璃說道。 說到這，她似想到什麼，眼神微微閃動，道：“不過，他能凝練出九花仙印，倒確實算個人物。” “九花仙印……” 金色雙魚玉佩那邊微微沉吟，才道：“這是頂尖強者的通行證之一，對方有成爲頂尖強者的可能，也難怪你父皇會器重。” “我不管，反正我不嫁他，我不喜歡他。” 楚月璃咬牙道。 那邊短暫安靜片刻，才緩緩道：“這件事，你父皇已經拿定注意，我也未必能勸說得動，何況你父皇最討厭我談論這些事，不過，你若真不喜歡，我會將你的想法轉達給你父皇的，讓他斟酌考慮下，畢竟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我不能看你委屈。” “還是母親懂我。” 楚月璃頓時鬆了口氣，旋即微微嘟嘴，沒好氣道：“父皇是怎麼想的，我雖然不是九花仙印，但只要我修行夠快，未來照樣能領先同齡的九花仙印，他們同境強，那我就比他們高出一個境界就行了，彼此的天資是差不多的，只是他們將時間用在參悟大道本源，凝練仙印上，而我們是將時間花在修煉境界，快速提升實力上。” “我們的情況和難處，母親你也知道，若非生在皇族，我們也不需要做這樣的選擇。” 那邊傳來一聲輕嘆，道：“爲娘懂你的難處，這件事我會幫你爭取，但以我對你父皇的瞭解，未必能說得動，這次本源秘境中，你要好好參悟修行，爭取在南域會戰上，發揮得比現在更好，追趕上你的天荒哥哥。” “追上天荒哥？” 楚月璃微微啞然，苦笑道：“母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雖然我自問不差，但天荒哥……那根本就是怪物，他的修煉速度你也看到了，這次登頂第一，有人傳那位伯牙雪見若是全力發揮，未來不會遜色天荒哥，那是他們根本不瞭解天荒哥哥的真面目……” 說到這，她眼中閃過一抹心悸。 “我知道他。” 那邊輕聲道：“讓你追趕，沒讓你超越，你若真能超越，那爲娘纔是真正揚眉吐氣，再也不用看那梨春殿的臭臉了。” 楚月璃知道母親的處境，不免心中一嘆，她努力修行也是爲此，但她也明白，想真正有能力改變這些，太難了。 “你父皇還說，此番若是那少年拿下真仙境組的第一，將你許配他爲妾。”那邊說道。 “什麼？！” 楚月璃如踩到尾巴般，猛地尖叫起來，震驚地瞪大眼睛： “父皇是認真的？做妾？我皇族血脈，即便是那些資質平庸，蠢笨如豬的姐妹，也只有嫁到古老仙神世家中，纔會勉強屈居爲妾，父皇是拿我當什麼了？！” 她握着雙魚玉佩的手指指骨發白，幾乎要將玉佩捏碎。 “你父皇不知爲何，極其看重那少年，也許是還有別的原因吧，畢竟你父皇極少出錯，總之，你要好好表現，我這邊會幫你爭取。” 那聲音說道。 玉佩上的金光逐漸暗淡收斂，楚月璃牙齒快咬碎了，說許配爲妻，她已經難以忍受，身爲皇族居然下嫁平民。 而說到許配爲妾，那就更無法承受了，簡直是一種羞辱。 就憑那少年？！ 九花仙印又如何，若真交手，她輕易就能將其鎮壓，讓他明白，天資歸天資，實際戰力是實際戰力！ “第九層……” 楚月璃擡頭，目光看向那城外的路徑，迅速直奔城外而去，也沒跟院裡的老太師分身道別。 …… 第九層，天道橋處。 李昊坐在天道橋上垂釣，一邊感受釣線的動靜，一邊目光無所事事地掃向天道橋外。 很快，他在裡面看到一道鮮紅的身影。 李昊微微凝目，頓時發覺那道身影極其熟悉，赫然是先前在諸天之地外遇到的那位赤纓仙君！ 對方此刻一身鮮紅，站在橋下，身邊數十 米內沒有人煙，看上去清冷孤傲，帶着不可逼近的氣場。 而此時，在李昊打量對方時，後者似有所感應，也擡頭看了過來，目光對視，赤纓仙君微微點頭，眼底卻露出一抹異色。 是當時的那少年……先前李昊剛登上天道橋，她就注意到了，對那少年的印象極深，她率領天宮軍隊殺回那片古戰場，也是爲了將對方接引出來。 畢竟，能在聖人境就凝練出天道混嬰雛形，實在是太逆天了！ 這樣的妖孽，在天宮中都極其罕見，師尊的弟子中都只有一位能辦到。 而那位如今早已是怪物級，被其他人視人師尊的傳承者，未來的第二位至尊！ 當然，早年在聖人境凝練出天道混嬰雛形，並非對方真正的極限，在真仙境，對方的天資展露得更誇張，等到仙君境，又達到另一種高度，跟他們這些弟子相比，也是斷層碾壓。 而如今，那少年能出現在這裡，說明是九花仙印，在真仙境中踏入了第一流，但跟那位相比，還是差了許多，不過已經足夠可以了。 畢竟那位自小就跟隨在師尊身邊休息，有師尊親傳教導，跟對方野蠻生長完全不一樣。 “居然沒死，看來那禁地中有隱秘，或是他 自身有不可告人的隱秘……” 赤纓仙君心中暗道，看向對方的眼神更加凝重，在那天殃仙帝中的大隱秘，她只想到一個，那就是繼承那位仙帝的傳承！ 此時，李昊心中也是極爲驚訝，沒想到那女子居然能來此地。 莫非，對方也要參加南域會戰？ 對方是仙君境，當初幫李昊斬殺了仙君境古魔統領，如今再感受，李昊察覺對方的氣息是仙君境三重的樣子。 “看來也是位頂尖天驕。”李昊心中暗道。 仙君境三重，若是幾萬年魂壽，不足爲奇，但三千年內修成，便是極其可怕了。 “又失敗一個。” “那邊也沒找到，看來只能等機會了。” “這天道橋除了實力外，還需要點機緣氣運。” 橋下不少人議論，看到橋上的許多人拼命抵擋和爭奪，但最終都沒找到九序的大道本源，只能遺憾離開，等修整後再次上橋。 嗖！ 赤纓子身影一晃，也來到天道橋上。 她不再等待，身邊大道仙術凝聚，朝她包圍轟殺過來。 她手中長槍旋轉，頓時便將這些仙術撕碎，但自身的神色更爲凝重幾分，各極境爆發，仙力也催動到極強的層次。 在這天道橋上，即便是她也不能輕易忽略。 “你在這裡做什麼？” 赤纓子沒靠近李昊，避免自己牽引來的仙術攻擊，影響到李昊，只遠遠傳音道。 “釣道。??” “釣道？” 赤纓子愣住，這種事還是第一次聽說，道也能釣。 在她發愣時，李昊眼眸忽然一亮，嘴角露出笑意，猛地拽動手裡的釣線，澎湃的仙力隨之爆發，一股螺旋勁道快速傳遞過去。 天道橋上的流光中，頓時有一道光束墜落。 李昊快速拖拽，任那流光掙扎，還是將其拽到了身邊。 擡手一攬，那流光便被他的道域鎮壓住，逐漸收縮，來到了他手裡。 與此同時，他眼前浮現出大額的垂釣經驗提示。 “果然……” 看到這百萬級的垂釣經驗，李昊嘴角微微咧開，同時，他看向手裡這熾熱的大道本源。 這並非九序，而是萬道之一的‘溫度’，這也是九序大道本源衍生出的一種大道。 李昊並未將其收起參悟，而是利用釣線將其一圈圈纏繞起來，利用紫禁仙術，將其禁錮，無法動彈，隨後再次將其甩出，以道爲餌，垂釣九序之火！ 很快，這流光再次浮動飛上天道橋上。 李昊眼神微微眯起，全神貫注，仔細感受着上面的動靜。 時間靜靜流逝，周遭激烈的轟鳴聲響徹不絕，而李昊獨坐橋間，周圍數百米的道域中，彷彿與世隔絕，安靜無比。 “昊天，我先去接應其他人了。” 楚天荒給李昊傳音過來。 李昊回過神來，傳音道：“行。” 等楚天荒離去，李昊又繼續認真垂釣，感受火道的動靜。 隨着溫度在流光中不斷掙扎閃動，散發出劇烈的溫度變化，忽然間，李昊感覺溫度本源似乎停下了掙扎，緊接着，他釣線周圍，感受到一股極熱的滾燙感覺。 那感覺似岩漿，要將釣線都融化一樣。 李昊精神一振，緊盯着那流光處，體內仙 力不斷爆發，加固釣線。 忽然，一股猛烈的熱浪襲來，包裹住他的釣線，以及前面纏繞的溫度。 溫度被那熱浪籠罩，劇烈掙扎，但很快又慢慢停歇，緊接着，李昊吃驚地發現，這溫度本源竟在緩慢的融化，隨後逐漸滲透到那極熱的炎浪中。 “大魚終於來了……” 李昊眼中露出光芒，等到溫度本源快要徹底失去本源氣息時，他猛地拖拽，那股極熱的力量纏繞附着而來，順着釣線，竟似乎要將李昊給一同淹沒。 同時，隨之而來的是散露出的氣息，在憑空竟演化成一道道火道仙術。 岩漿般的火石滾路下來，還有潑灑的黑色火海，散發着恐怖的溫度和毀滅氣息。 李昊眼神一深，仙力籠罩，直接以自身的火道本源境界，將其牽引和融入。 嗖！ 那黑色火海籠罩下來，但很快便又熄滅，岩漿般的火石落下來，也被李昊一劍劈碎。 李昊起身，全力拖拽，同時讓釣線如張開身體的八爪魚，將對方緊緊纏繞。 “起！” 李昊低喝一聲，仙力回收，將那股力量從 流光中拽落下來。 只見這是一道赤紅到極致的光芒，帶着刺目的火紅，似要將眼球都灼燒。 “火道本源！” “那裡有火道本源！” 李昊這邊的動靜，頓時吸引來橋下和周圍抵擋仙術的人注意，不由得驚呼出聲。 那少年端坐在橋上，什麼都沒幹，居然從流光中忽然拽出一條火道本源？ 嗖！ 赤纓子身影晃動間，來到李昊身邊，她感受到火道氣息，眼神緊盯着李昊手裡的火道。 相比起時空本源城，她其實想去的是五道本源城。 第501章 氣瘋的楚月璃 “你也參悟火道本源？” 赤纓子沒踏進李昊的道域中，避免周遭侵襲自己的仙術波及到李昊，但此刻李昊手握火道本源，本源力量散發出的無形威懾，早已讓李昊不會被其它大道仙術攻擊。 “嗯。??” 李昊點頭。 赤纓子眼眸微微閃動，能凝練出九花仙印，參悟九序之一的火道似乎也不足爲奇。 她擡頭朝李昊垂釣的位置望去，但在那裡卻無法感受到火道本源氣息。 這天道橋上的九序大道本源，偶然纔出現，兩道同時出現的概率極低，她只能去捕獲別的九序大道，才能藉此進入五道本源城。 只是，她專修火道本源，對其他九序大道並未鑽研。 心中暗歎，赤纓子轉身，準備退出天道橋，等待下一次捕獲機會。 “你要嗎？” 李昊看到對方準備返程，頓時想到對方的心思，傳音問道。 “嗯？” 赤纓子揮舞出烈焰長槍，將一道暗黑色的電波淹沒，轉頭看向李昊，“你什麼意思？” “你想要的話就給你。” 李昊傳音道。 對這位女子當初的救命之恩，李昊記在心底。 若非對方及時出現，那古魔統領必然會將他跟南宮劍都斬殺在那古老戰場上。 “給我？” 赤纓子微怔，不禁凝視着李昊，“你需要什麼？” “你已經給過了。” 李昊傳音道：“當初的拔槍相助。” 赤纓子愣住，腦海中浮現出當時斬殺那古魔統領的一幕，也是初次見到這少年的一幕。 對征戰無數的她來說，那一次獵殺毫無奇特，只是見到的那少年有些奇特。 但沒想到那少年，居然將那事記在了心裡。 “這可是火道本源，你修煉火道，能借此進入五道本源城，若是送給我的話，下一次再遇到火道本源出現，還不知要等多久，這本源秘境的時間如此寶貴……” 赤纓子身影晃動，躲避仙術攻擊的同時， 聲音卻有條不紊的低聲傳音道。 “無妨，這裡也挺有意思。” 李昊笑着迴應道。 "……" 赤纓子有些無言，一時陷入沉默。 李昊看到她爲難的模樣，心中更增幾分好感，笑道：“你不必顧慮，沒有火道，還有水道，土道，這兩種我也有所領會。” 赤纓子怔住，凝視着李昊的眼神，“真的？” 李昊笑了笑，擡手揮出一道水波，轉眼又消散。 但僅是這片刻的展露，便已散發出水道本源的氣息，赤纓子不禁深深看了眼李昊，能掌握九花仙印，還能參悟三種九序大道，這少年的天資在九花仙印的天驕中，都能排上靠前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赤纓子也沒再推諉，她確實不想繼續浪費時間等待。 “這是我的傳訊令，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我在天宮中擔任仙兵統領。” 赤纓子深沉道。 李昊擡手接過，點點頭，將東西收下，同時將火道本源拋給了她。 赤纓子迅速釋放仙力，將這火道本源束縛住，避免再次逃脫，剛將此道束縛住，她便感覺周圍不斷襲殺而來的仙術攻擊，頃刻間緩和了，那種全身瀰漫的危機酥麻感，也忽然消失。 她對李昊拱手，深深看了眼，便轉身飛掠而去。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不少人露出驚異神色，也有人認出赤纓的身份，是天宮那位至尊門下的弟子，李昊此舉，在他們看來多少帶着點討好意味。 “火道本源，居然拱手送人，真夠傻的。” “再想尋到，可能要等上一個月了！” “這本源秘境的時間珍貴無比，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裡結交他人，不如苦修變強，成爲讓他人結交的存在。” 這些人對李昊的行爲，顯然並不認可，搖搖頭便繼續去尋找自己的大道本源。 李昊也沒閒着，繼續拋線垂釣。 很快，釣線便有動靜傳來，卻不是九序，而是另一種大道本源。 李昊將其拽起，跟先前一樣，如法炮製，將其當做餌料，來垂釣九序。 除九序外的萬道，幾乎都有點九序大道的影子，這也是九序參悟極難的原因，其他大道相當於九序的分支，而參悟九序，卻相當於將 諸多分支全都參悟，難度數十倍提升。 “那小子……” 天道橋外，老太師看到李昊的舉動，不禁有些傻眼。 但很快，他便感覺自己明白了李昊的想法，這小子沒瞧上火道本源，而是想去時空本源城！ 想明白原因，他也不再氣惱了，跟時空本源城相比，五道本源城確實不值得稀罕。 時間飛逝。 數日過去，這天道橋外逐漸變得嘈雜起來，許多身影陸續飛來，聚集在這天道橋外。 “這就是天道橋？” “聽說渡此橋，能進入本源城，那裡纔是本源秘境的核心地。” “沒錯，真正要參悟，還得在本源城，那裡幾乎是直接抱着大道本源睡覺，想不參悟都難！” “聽說要先找到九序的大道本源，才能去相應的本源城，否則就只能去混沌本源城了。” 天道橋外，許多身影都在張望，但隨着時間流逝，很多人在這裡沒停留多久，就急着上橋，想早點捕獲到大道本源，前往本源城。 “那是誰，他怎麼在天道橋上，沒任何仙術攻擊他？” “看不出來嗎，那人掌握時間跟空間本源，兩種還都修煉不低，利用輕度的時空錯位，避開了現世的攻擊。” “這也太逆天了吧？” “你能掌握時空本源你也行。” 在天道橋外，九花仙印者數量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還在反覆登橋，尋找九序的大道本源。 時空本源最受青睞，他們反覆上下，也是爲了等一個時間或空間本源，藉此進入時空本源城。 若能在時空本源城修煉，兩種大道都能參悟加深。 “九序本源，這麼多人爭搶，聽說四五天才有一人能找到。” “不光是實力，還得看運氣，或者是自身道境感悟極深，能將其從深層挖掘出來。” 隨着時間推移，爭搶九序大道本源的人越來越多，但只有寥寥數人能搶到，其他人都是反覆攀登，心情也逐漸變得焦慮起來。 “這裡就是天道橋，你們自己攀登，我能幫你們的就到這了。” 數道身影飛掠過來，楚天荒帶着幾位皇族身影來此，其中就有從第六層被接應上來的楚月璃。 楚天荒看着周圍密集的人羣，眉頭微微皺起，其他仙朝也都派出強者，在這裡接應其他天驕，利用這種辦法提高天驕在本源秘境中的收穫，增強國力。 他沒停留，等幾位皇弟皇妹交代一句，便快速飛掠到橋上。 看到李昊依然端坐在橋邊，身邊無人靠近和打擾，他也沒跟李昊打招呼，急急忙忙朝天道橋深處衝去。 “嗯？” 天道橋下，楚月璃等幾位皇族身影，還在打量天道橋上的情況，立刻便被橋上端坐的少年所吸引。 對那少年，他們印象極深，當衆將楚天錚擊敗，以真仙鎮壓仙君境，驚世駭俗。 “他在做什麼？” 有人問道。 “不知道，爲何沒仙術攻擊他？” “哼。??” 楚月璃聽到身邊其他人的好奇疑問，冰冷的眼神卻是變得有些凌厲，冷哼一聲，道： “不過是善用心計，譁衆取寵之輩罷了。” 對母親說的婚約一事，讓她心中如扎一根刺，加上身爲皇族，對諸多揚名的事都極其熟悉，此刻那少年的特立獨行，顯然是在給自己 揚名。 她對此不屑一顧，暗暗冷笑，在這裡揚名，遠不如在這裡修行，畢竟本源秘境的時間何其寶貴。 “倒也是。” 其他幾位皇族聽到她的話，頓時感受到這位這位小妹對那少年的厭惡，當即順着其話點頭附和。 “走，咱們也去，儘快找到大道本源。” 楚月璃說道。 其他人微微點頭，他們結伴，紛紛攀登上天道橋。 “聽說不要聚在一起，否則仙術攻擊會更加猛烈。”有人說道，旋即跟其他人拉開距離。 幾人在天道橋上分散開來，很快便有仙術凝聚，朝他們襲殺過去。 楚月璃感受到周遭數道暗黑劍氣襲殺過來，蘊含着毀滅的大道本源，她眼眸微閃，看了眼那不動如鬆般的少年，嘴角微微冷笑，驀然朝其身邊靠近過去。 嗖！ 等來到李昊數百米處，她直接踏入到李昊的道域中，想將那仙術攻擊吸引到李昊身邊。 但她剛踩進李昊的道域，便感受到如陷入泥澤中一樣，而且有種臟腑錯位的扭曲感，意 識都有剎那的恍惚。 那是空間的凝固，以及時間的停滯帶來的恍神。 她臉色頓變，有些驚怒地看着對方，若在交戰中忽然來這麼一手，必然要出大虧。 她沒想到，對方的道域居然會對自己有這麼大影響。 此刻隨着她的踏足，那仙術攻擊也呼嘯而來，但等衝到李昊的道域邊緣時，似乎忽然失去目標般，朝旁邊飛掠過去，竟跟楚月璃擦身而過。 楚月璃怔住，很快便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身爲天驕，她此刻相當於跟李昊淺淺過招了一次，自然感受到李昊這道域中蘊含的力量。 時間跟空間，兩種九序前列的本源大道，居然都被李昊掌握，還領悟到如此深的程度。 她忽然覺得，先前楚天錚敗的不冤。 “哼，難怪有本事在這裡顯擺。” 她深吸了口氣，緊盯着李昊，眼神卻有些複雜。 不得不說，這少年的天資的確妖孽。 但，她同樣沒差多少，若將其許配對方爲妻，自己將成爲對方的附庸，她兒時的夢想，可是當一位女帝，建立女尊至上的仙朝。 至於爲妾，就更是羞辱了。 但以李昊此刻展露出的實力，若真如母親所說，對方拿下南域會戰的真仙組第一，還是頗有可能的。 至少，目前在燕楚境內，李昊是真仙境的第一人。 在別的仙朝中，是否有超過對方的妖孽，概率不大。 除非是那天宮中，還有隱藏的妖孽。 “你作甚？” 在楚月璃臉色變幻時，李昊轉頭看了過來，等看到是這皇女時，眉頭頓時皺起。 也許是母親所說的婚配關係，楚月璃對這少年的神情比先前更爲留意，看到李昊皺起的眉頭，立刻便感受到那眼底的厭煩，她心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話該我說纔是，你在這裡做什麼，佔這麼多地方，讓其他人怎麼經過？” 楚月璃惡人先告狀，沒好氣說道。 李昊頓感無語，這天道橋的寬度至少十里，有的是地方，自己根本不妨礙什麼。 “離開我的道域，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李昊懶得跟對方囉嗦，直接冷聲說道。 楚月璃聽到此話，更加氣惱了，道：“你怎麼不客氣。” “你要跟我動手？” 李昊眯眼，冷冷地看着她。 楚月璃看到李昊這副態度，更加窩火，若是在外面，她立刻便要應戰，但在這裡，她卻剋制住了，不願浪費這時間跟李昊在此處爭鬥。 “哼，你最好讓我父皇收回成名，休想娶我！” 楚月璃冷着臉，說完便要轉身而去。 李昊聽的愣住，旋即便想到那位楚帝的話，不禁有些無言，冷聲道： “娶你？你想屁吃。” “你！” 楚月璃勃然大怒，氣道：“你說什麼？” 李昊翻了個白眼，道：“這話該我找你說纔是，求你找你父皇，讓他收回成命，別爲難我。??” “你！” 楚月璃聽到此話，眼眸瞪大，原先憤怒的面容，此刻更加氣怒了，道：“我嫁你，你還不願意娶？” “誰願意你嫁誰去。”李昊冷着臉道：“別來沾邊我。” 楚月璃快要氣瘋了，這些話都是自己來說纔對，居然被對方搶了。 開什麼玩笑，還拒絕娶她？ 她咬牙切齒，盯着李昊，表情很快慢慢變得陰鬱，似在想着什麼，最後寒聲道：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說完，身影一晃，轉身飛掠而去。 李昊愣住，不禁想追上去，不會讓我如願是什麼意思？該不會還想強行嫁給他吧？ 第502章 九序獨斷 搖搖頭，李昊懶得多想，也懶得再理會這種事，他心思剛回到釣線上，忽然便感覺到釣線另一端上鉤了！ 只是，這次的動靜極大，剛觸碰到那作爲餌料的大道本源，就迅速收縮，朝遠處飛去。 “反應好快！” 李昊眼神微驚，早就感受到這些大道本源，具有極強靈性。 雖非生命體，卻具有近乎生命體的本能。 他沒有遲疑，迅速起身追趕過去，體內仙力隨之奔涌延長，凝結成更長的釣線。 剛剛的獵物上鉤還未套牢，得避免猛拽脫鉤。 嗖。 他施展天地無蹤，飛速掠過，朝天道橋深處衝去。 楚月璃也在朝天道橋深處前行，想尋找時空本源大道，旁邊飛掠而過的身影，讓她腳步微頓，等看到那少年從身邊擦肩而過，頭也沒回向前，頓時便有種惱怒的感覺。 轉眼間，李昊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沒有仙術攻擊，李昊的速度飛快，轉眼就來到天道橋的另一端。 這裡有雲霧籠罩，神識也無法橫穿，這些雲霧並非蒸騰的霧氣，反倒像是仙力凝縮到一定程度後的霧化結晶，難以用神識穿透。 李昊來到此處時，便感受到周圍傳來可怕的氣息，霧氣盪漾，裡面似有人在追逐和躲閃。 在這裡凝聚出來的仙術攻擊，吸收周圍霧化結晶的仙力，威力更加可怕！ 李昊迅速調動更多仙力，將身邊的時空永恆道域維持住，避免遭到仙術襲擊，影響垂釣。 這時，那獵物猛地停了下來，隨後李昊忽然感覺釣線鬆了，毫無力量和拉扯感。 一股危險瞬間涌上李昊心頭，他臉色微變，不是獵物掙脫逃了，而是返向朝他衝了過來！ 李昊猛然擡頭，雙眸中迸射出金色神光，將霧氣也穿透了一部分，看清在霧中有道模糊而猙獰的陰影，急速擴大。 嗖！ 李昊驀然身影一晃，身法如魅，從原地離去。 他前腳剛躲過，那陰影便將霧氣結晶震開，撞在了李昊所在的位置。 李昊轉頭看去，這竟是一隻體態詭異的黑色手掌！ 沒有身體，只有手掌，兩隻手掌併攏，在陰影中像張開的翅膀。 攻擊失敗，這手掌轉過身，隨之形體竟發生變化，化作一柄尖銳的刀鋒，朝李昊猛地直刺過來。 “嗯？” 李昊臉色一變，急忙甩動釣線，要將其纏繞住，但這尖刀只是微微變化，釣線便從其刀身穿過，無法將其束縛住，就像穿牆一樣。 嗖！ 李昊連忙施展身法，再次驚險躲過，尖刀卻呼嘯着追趕殺來。 “這是，形道？！” 李昊接連躲避，也感受到這尖刀散發出的大道本源氣息，這並非來自某種存在的攻擊，而是那大道本源顯露的真態！ 尖刀接連呼嘯，朝李昊追殺，都被李昊驚險躲過，它忽然變化，在臨近李昊的剎那，由尖刀散射成一張網，要將李昊籠罩住！ “時空！” 李昊瞬間變色，全力爆發，九花仙印的力量也在額頭間微微浮現出輪廓，極境全都展開，背後天地法相浮動，但沒有展露完全姿態，跟周身融合，力量立刻攀升到另一個層次。 時空像是緩慢了，那變化的大網籠罩住他的身體，而他的身體也如剛剛對方穿牆般，從大網中掠過，對方捕住的是另一個時間點，他已不在那裡！ “要是給你網住，我這輩子也別垂釣了。” 李昊轉身望去，眼中露出寒意，這可是賭上自己作爲釣客的尊嚴。 若真給對方網住，讓二爺跟風老他們日後知曉，這不得嘲笑幾輩子。 “形道……” 李昊望着對方從大網收縮，變成一團渾圓，眼神也微微變化，對方的形態可千變萬化，即便是釣線纏住，也能散開，或者變成另一根線掙脫出來。 相比起其他大道本源，這形道，或許是最難狩獵的獵物。 但……時光都能垂釣出來，李昊不信自己拿不下他。 嗖！ 眼看對方又要襲來，李昊身法變動，快速躲閃，眼神卻變得更加銳利和專注。 這種目光，在他全神貫注下棋時能看到，是面對艱難棋局時本能調配全部的思緒來應對。 “不能將他當做形道，既然千變萬化，比起 水又如何？” 李昊眼眸閃爍，水道本源，土道本源，他都有領會。 若形道如水，用釣線是釣不起水的，但自己要垂釣的，是整個湖泊呢？ “道域，凝！” 李昊眼中玄光閃動，時空永恆道域中，驟然增添出一份厚重的牽引力，那是土道本源的力量，作用在道域中。 這份牽引力，使得李昊的道域，像變成兩個大碗，將方圓全都籠罩住。 那形道本源似察覺到危機，驀然變化，竟變成一道螺旋般的尖錐，朝李昊的道域刺來，想掙脫出去。 但時間本源的力量在此刻發動，同時，空間本源的力量，讓李昊將自己的身體挪移到道域之外。 頃刻間，道域便是牢，也是釣鉤！ “收！??” 一念間，李昊仙力收緊，道域瞬間凝縮，從數百米的範圍，驟然凝縮到一顆彈丸大小。 他擡手握住，仙力隨之澎湃，施加在道域周身，化作蒸騰的烈焰，火道焚燒，如烹飪食材。 那緊閉的道域中，螺旋的尖錐受到時間本 源影響，變得極其緩慢，此刻隨着燃燃大火，很快便感受到兇險，四處衝撞，但不斷壓縮的空間，使得它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力量也在不斷被吸收和衰減。 嗖！ 李昊仙力涌入其中，化作大手，直接將其捏住。 眼前浮現出鉅額垂釣經驗，李昊感覺，自己的垂釣之道又更嫺熟深刻了幾分。 先前垂釣時光，垂釣道突破到11段，此刻利用時空作爲引線，垂釣千變萬化的形道本源，成功拿下。 萬物皆可垂釣，李昊對釣道的理解更深了許多。 也許在未來，只要他垂釣出手，便有獵物自動上鉤，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最適合的時機！ “形道本源……” 李昊看了眼在掌中掙扎的形道，此時對方依然在不斷試圖掙扎變化，像刺球般鼓動，但李昊道域覆蓋在手掌間，它無法逃脫。 “在這裡果然有意思。” 李昊將這形道本源收到天地空間中，凝聚出一片微型道域化作的囚籠，將其禁錮。 這一切過程雖然兇險，但時間並不長，李 昊降服這形道本源後，便接着繼續垂釣了。 他沒再返會那天道橋中段，在此處的霧化結晶中，大道本源的氣息反倒更加濃密。 有剛垂釣形道的感悟，李昊此時出手，以時空爲餌，在那大道本源流光中尋找獵物。 沒多久，便有大道本源被時空力量籠罩住。 釣者，如海底撈月，順手而爲。 上鉤者，不請自來。 在時空力量下，李昊感覺自己不像是垂釣，而是撒網捕撈。 大量的大道本源流光，被他聚攏收來，垂釣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 這些大道本源有槍道，鞭道，風道，雷道等等，在本源秘境中，都屬於萬道之一。 憑此能夠前往混沌本源城，在那裡有各道本源修行參悟的神樹。 李昊釣得有些忘情，大量的大道本源不斷被他垂釣過來，拉扯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以天地爲魚簍。 而在天道橋外，正在尋找各道本源的其他人，卻忽然感覺，天道橋上的大道流光數量有些少了，能看到的都是雜道，不是他們想得到的九序。 來本源秘境，若只是參悟別的小道，未免 太過可惜。 來此的天驕都知道，小道參悟到頂峰，雖然也能成爲仙王境，但終究在同境中，不敵那些掌握九序力量的存在。 “怎麼回事，九序本源都在哪去了？” “只能去更深處找尋了。” “好不容易來一趟，居然在這裡耽誤了一個月，真晦氣！” 橋上的天驕都是臉色陰沉，帶着幾分焦急。 而在天道橋深處，李昊卻在不斷垂釣。 “嗯？” 忽然，李昊又感覺到一道渾厚可怕的大道本源氣息。 他立刻便感知過去，發覺竟是空間道本源的氣息！ 這麼久了，終於等到空間道本源出現。 李昊眼眸發亮，迅速朝那空間道本源靠近過去，時空力量也隨之延伸，如化作一張網，要將對方兜起。 那空間道本源也察覺到李昊的舉動，但並未逃跑，而是朝李昊直接破空斬來。 周圍大道本源的接連缺失，讓這空間道本源似乎有些憤怒，對準一切的源頭，朝李昊發動襲擊。 在李昊身邊，仙術凝聚而出，揮斬出青天一劍，同時，其他仙術也接踵而至。 空間道本源更加虛無，如果說形道本源還在變化，像水一樣細膩，那空間便是無形無相了。 李昊先前垂釣起一縷時光，藉此垂釣道晉升爲11段，如今還是第一次垂釣空間，而且還是空間本源。 剛施展的土道本源，此刻也無法兜住空間，甚至無法封鎖。 “空間，無處不在……” 李昊眼眸閃動，他自身空間道本源四重，單靠這層道境理解，就能夠捕獲住眼前的這道空間本源。 但李昊沒打算用那麼粗魯的辦法，而是以其他道境本源，來跟這空間道搏力。 “無處不在，也難以跨越時間，無處不在，也是不請自來……”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驀然出手，時間化作線，貼着那空間道本源纏繞，很快便將其束縛。 “時間不出，空間爲王……” 李昊望着被纏繞束縛的空間道本源，它仍在道域中掙扎，若是其他道境，只怕難以將其 鎖住。 李昊將這空間道本源也收入到天地空間中，回頭月曦，古炎他們通過混沌秘境考驗，能進來本源秘境時，可以將多餘的送給他們。 剛到此處，李昊繼續垂釣起來。 有剛剛感悟，李昊的空間道境界似乎也隱隱加深了一些，他能通過空間感受到霧氣結晶中的動靜和變化。 “嗯？” 李昊發現，有兩道隱晦氣息，竟隱藏在霧氣中，也是大道本源。 李昊眼眸微亮，迅速朝那兩條大道本源趕去。 … 在李昊沉浸在天道橋深處垂釣大道本源時，外面天道橋上卻是各種仙術轟炸，登橋的人越來越多。 “怎麼回事，我的火道本源呢，居然感應不到！” 一位赤紅仙甲青年站在天道橋上，周身沐浴火焰，他在釋放自身的火道仙術，也是藉此吸引火道本源。 以他的火道境界四重，理應很快就能找到火道本源。 “火道本源剛被那人搞走送人了，短時間不 會再有了吧。”有人在一旁說道。 那赤甲青年一愣，頓時眼底露出煞氣，這豈不是說要讓他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等待？ “混蛋！” 他握着拳頭，罵罵咧咧的退下了天道橋。 隨着時間推移，李昊在天道橋深處，陸續釣到諸多強悍的大道本源，九序大道本源，也被他快要釣齊了，其中包括最罕見的時間本源，也被李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給釣到手。 他的垂釣經驗，在這短短一個月，已經累積到半管。 再釣一個月，經驗能直接刷滿。 不過，在這裡垂釣，比起經驗提升，更多的是垂釣上的感悟，讓李昊收穫匪淺，遠比垂釣祖龍天鳳等妖魔獸類要多得多。 “還剩下金道本源……” 李昊自身沒有領域金道本源，因此不管在大道本源的感應上，還是垂釣難度上，都大大提升。 天道橋外，一羣身影聚集而來，皆身穿尊貴的皇袍，雖然圖案顏色跟燕楚皇袍有些差別，但都極盡尊貴。 “怎麼回事，怎麼橋上這麼亂，這麼多人都沒找到自己需要的大道？” 爲首一位女子，眼神睥睨臨塵，如天仙般 華貴飄渺，此刻皺眉凝視着那仙術不斷轟鳴的天道橋。 “迴天池公主，剛去打探過了，聽說是九序大道本源遲遲沒有現身，他們這才滯留在這裡。” 旁邊有人連忙迴應道。 “怎麼，都想去時空本源城嗎？沒辦法感受到時空本源，是自身境界太低，去別的本源城就好了，在這裡湊什麼熱鬧？” 旁邊一位皇袍青年臉色一沉，帶些不悅說道。 第503章 本源交換 “無礙，咱們先去吧。” 那尊貴如天仙般的女子平靜說道。 旁邊幾人聽她開口，眼神都帶着幾分敬畏，沒再吭聲。 嗖！ 隨着華貴女子擡腳瞬步般登橋，在其身邊的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虛空裂痕，那是她經過的路徑，比歸墟極境的力量還要強悍，在歸墟無法穿梭的地方，她依然能強行開闢空間，只因她的空間道境界，已經達到恐怖的五重！ 隨着降落在天道橋上，橋上的流光溢彩中，頓時牽引來仙術，鎖定在華貴女子身上。 華貴女子神色卻是淡然平靜，沒有任何動作，身體周圍的空間卻是輕微扭曲起來，那剛剛凝聚浮現的仙術，此時立刻便失去方向，朝周圍其他人襲殺過去。 跟隨在華貴女子身後的幾位皇族，眼神凝重，驚異地看着四周。 在天道橋上，他們才感受到這裡的壓迫，而橋上其他跟仙術搏殺激戰的人，展露出的氣息，也有令人忌憚的，讓他們感受到壓迫。 但此時，這周遭的仙術，都沒有察覺到他們一樣，跟隨在眼前的天池公主身後，似遺世 獨立，萬物塵埃不沾。 而他們一行人的異態，很快引起橋上橋下其他人的注意。 “那幾位是誰，居然也能直接避過仙術攻擊？” “先前那真仙境九重的傢伙都能，他們都是仙君境，能辦到也沒什麼稀奇的吧？” “這跟境界無關，主要看自身的道境感悟，那真仙境的傢伙不知道去哪了，不可小瞧，能同時領悟時空道，絕對是頂尖妖孽。” “這幾位是姜戎仙朝的皇族，估計是其中的領頭羊。” “聽說姜戎仙朝的皇族中，有位公主極其可怕，在邊境一夜斬殺三千古魔，莫非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位？” 橋下，各仙朝的天驕聚集，其中大多都是其他仙朝的皇族。 畢竟各仙朝中，皇族掌握的功法、底蘊、修煉資源等都是頂尖，雖說有魂壽限制三千年，但能夠轉世，有妖孽或是混沌生靈轉世到皇族中，利用皇族的底蘊修煉成長，毫不奇怪。 這也導致各仙朝中的皇族，實力都極爲強悍。 “這一手空間道本源境界，有些不簡單。” 有人看出那華貴女子周身的異樣波動，眼神凝重。 在場各仙朝都是七年後的競爭者，這算是提前能窺探對手實力的時刻了。 聽到橋下的議論，姜天池神色平靜，沒有絲毫變化，她所展露的實力只是她的冰山一角罷了。 何況真正的強者不在意隱藏，如那幾位仙帝，屹立在山巔，似明月映照萬物，誰都知曉其偉岸，但誰又能奈何？ “你們也去找尋自己的大道本源吧。” 姜天池庇佑身邊幾位同族，行走到天道橋中段，依然沒感受到空間道本源的波動，她眉頭微皺，對身後幾人說道。 幾人點點頭，從她的空間庇佑中脫身，微微拱手便各自分散，立刻便有仙術朝他們襲殺而去，但都各自施展出力量，跟仙術搏殺在一起。 而姜天池卻加快了腳步，朝天道橋深處衝去。 等來到天道橋深處，姜天池便看到這裡霧氣籠罩，神識也無法穿透。 她的元神極境早已打破，凝練出金脈跟神骨，這也是她能輕易斬殺同境古魔的原因。 但此刻，她的神識在此處也受到阻礙，被壓縮到極小的範圍。 她放棄用神識探查，而是利用空間道境界，感悟周圍的大道本源。 “嗯？” 姜天池四處行走，瞬步飛掠，卻並未感應到空間道本源的波動。 這上面的諸多流光，沒有一道是空間本源。 “莫非是還沒出來？” 她眼眸閃爍，沒有急躁，而是在此地安靜等候起來。 她身邊空間扭曲爲異域，仙術無法感應，待在此地倒是輕鬆。 但隨着時間流逝，她卻發現，自己遲遲沒有感應到空間道本源的氣息。 她的心情逐漸有些變化，眉頭皺起，以她的空間道境界，若還無法探查到空間道本源的氣息，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怎麼回事？” 她此時忽然理解外面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停留在天道橋上，憤怒咆哮。 “奇怪，這天道橋上居然沒有九序本源。” “難不成都停留在本源城沒出來？” “不可能，往常沒有這樣的異象。” 天道橋外，隱藏在各處的各仙朝鎮守者，都是神色疑惑，看出天道橋上的異狀。 “雖然時間跟空間本源極其稀少，可能一個月纔有一道出現，但其他的九序本源要稍多一點，難不成他們都在等着時空本源？” 各仙朝的人看到自家仙朝內的皇族中頂尖妖孽，也徘徊在天道橋上，不禁眉頭皺起。 天道橋上。 隨着越來越多登橋者出現，這裡逐漸變得擁擠，仙術也爆發得更加猛烈，而橋上的各方仙朝，都逐漸變得暴躁起來。 “都讓開，這一片是我們天昭仙朝的，越過雷池，別怪我等不客氣。” “什麼你的我的，這天道橋上還有你天昭仙朝的地盤？別佔着茅坑不拉屎，說不定時間本源就藏在你們這片地區，讓我來搜搜！” 橋上很快爆發戰亂，各仙朝的天驕和皇族相互磕碰交手。 看到此景，各仙朝的鎮守者都是神色緊繃起來，若出現危及性命的情況，他們就得出手了。 “怎麼回事？” 楚天荒也在天道橋上，此時他也沒找到時空本源，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在這裡兜轉了許久，都沒找到時空本源， 他想去時空本源城的希望都破滅了，甚至有轉念去其他本源城的想法。 但其他本源城的大道，他也沒感受到，心情變得焦急起來。 “情道，佛道，陰陽道……” “該死，都不是九序！” 天道橋深處的霧中，楚月璃也是一臉憤懣，感應到諸多大道，其中也不乏極強的大道，但並非九序。 對她來說，來此參悟最少也要進入五道本源城才行，若只是進入混沌本源城，參悟真界萬道，那就太雜亂了。 “這裡的人越來越多了，難不成都被其他人搶去了？” 楚月璃臉色極不好看，母親傳來的婚配消息，沉甸甸的，讓她心頭壓力極大。 本想在這裡快速找尋到時空道本源，早點進入時空本源城參悟，爭取借這七年本源境的修煉，更進一步，結果現在卻卡在這天道橋上。 “空間道……” 另一處的霧中，姜天池在四處遊蕩，她的眼神陰沉，在此處已經待上半個月了，她還沒找到空間道本源。 以她的空間道境界，這是極不可思議的 事。 “這裡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 另一邊，李昊也置身在霧中，手裡依然在垂釣諸多大道。 除九序外，其他的大道本源，他也都釣上許多，收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 而九序大道本源，他已經釣到許多，全都留在天地空間內。 垂釣經驗已經快要達到11段圓滿，接下來就只剩下心境感悟。 “又是空間道？” 此時，李昊又察覺到一絲極隱晦的氣息，眼眸微亮，迅速用時光爲網，朝那空間道本源追逐過去。 而另一邊，正在霧中行走的姜天池，眼神驟然變化，驀然回頭看向某處。 雖然波動極淺，但她還是敏銳察覺到了。 空間道本源……終於來了！ 她眼眸微微發亮，身影幾乎瞬息間飛掠過去。 在這裡搜尋半個月，她的仙力時刻維持扭曲空間，已經消耗極大，本想今天出去歇息一下，補充仙力再來，沒想到此時卻讓她察覺到空間道波動，還好自己動作慢，要是此時下橋，那就真錯過了！ 她一邊全速追趕過去，一邊心中暗自慶幸。 嗖！ 李昊很快便鎖定那空間道本源所在，時間如千絲萬縷的光，快速追逐而去，很快便將那空間道本源纏繞住了。 有先前的經驗和此番天道橋垂釣感悟，他再次釣這空間道本源，毫不費力。 “收！??” 隨着時間如光束，將那空間道本源封鎖，李昊直接收拽，以時光的力量拖拽空間，頃刻間，便將那空間道本源給拽到了身邊。 空間道本源還在掙扎，但已經被李昊拘在掌中小小時光裡，無法動彈。 李昊正要將其收到天地空間，忽然霧氣中一股力量忽然撕裂而來，緊接着，一道身影穿過霧氣，橫推而至，衣裳飄飛，看上去像降臨塵世的天仙。 “嗯？” 李昊看向對方，姜天池也看向李昊，彼此目光對視，姜天池的目光下一刻便鎖定在李昊手裡的空間道本源上。 她不禁一怔，沒想到自己剛感應到空間道本源，就被人逮住了。 很快，她察覺到李昊的氣息，竟只是真仙 境九重。 好快的身手……她眼眸微微震動了下，區區真仙境，居然趕在她之前找到這空間道本源，還將其捕獲。 顯然，這空間道極可能就出現在對方身邊，這才讓對方能捷足先登。 “給我！” 她立刻便對李昊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地命令。 李昊眉頭微挑，眉頭皺起，對方是仙君境，氣勢雖然內斂，卻有種可怕的感覺，像楚天荒一樣，給他危險的氣息。 “這是我先拿到的。” 李昊說道。 姜天池眼神微動，此時纔想到這裡是天道橋，並非姜戎仙朝，自己的皇族身份對姜戎仙朝來說尊貴無比，但在此地，都是競爭者。 她神色略微緩和，道：“你是哪座仙朝？看你模樣，不是皇族。” “問這作甚。” 李昊說道。 “我乃姜戎仙朝，你若能來我仙朝，我將以我姜家皇族的身份宣誓，許你姜戎仙朝一品侯身份，賜重寶和百城香火，讓你萬世留名！” 姜天池說道。 李昊微微挑眉，姜家……他想到禹皇，對方也姓姜。 但天底下同姓者甚多，他想到禹皇並非其他，而是此時有些懷念那段下棋和相聚的時光罷了。 在諸天之地，他早已將禹皇安頓好。 “你若想要，也不是不能交換。” 李昊說道。 他手裡的空間道本源，除這道外，還有兩道。 這段時間在這裡垂釣，九序大道，除金道還沒找到外，其餘的他都收藏好幾套了。 聽到李昊的話，姜天池眼眸明顯亮了幾分，對方肯交換，那就有戲。 雖說眼前的少年只是真仙境，擡手可滅，但她已經看出李昊周身有時空的影子，而能夠來到天道橋，又是孤身至此，興許也是九花仙印！ 這些訊息足以說明一個重要情報，像這樣的頂尖妖孽，必然身懷頂尖仙兵。 若是強搶，一時半刻未必能將對方的仙兵突破，到時對方借空間道本源直接遁入到時空本源城，她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我現在便可宣誓……” 姜天池以爲李昊心動，便要立誓。 李昊連忙讓她打住，道：“我想交換的不是這個，是別的。” “別的？” 姜天池一愣，她第一時間能拿出來的，已經是她自認爲最好的，姜戎仙朝的一品侯，這是媲美上將軍的職務，雖然沒有軍隊實權，但其地位卻跟仙朝內的各天宗宗主平起平坐。 即便李昊是真仙境，那些仙王境的天宗宗主，也不敢欺辱！ “沒錯，你們偌大仙朝，應該有絕世棋譜，琴譜等物吧，給我找點。” 李昊說道。 姜天池微微眨眼，錯愕地看着少年，第一次懷疑自己的修爲，耳朵出了毛病。 “棋譜，琴譜？” 她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說錯了，劍譜還是槍法？” “沒說錯。” 李昊說道：“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這……這肯定沒問題。” 姜天池想也不想地道。 李昊點點頭，道：“此外，還有仙石，我手頭有點缺，你身上有多少？” “仙石？” 姜天池心底鬆了口氣，終於有個正常點的要求了，她擡手劃出天地空間，道：“我隨身只有二十萬仙石，你需要多少，回頭我補給你。” “只有……” 李昊嘴角微抽，不愧是皇族，財大氣粗，他說道：“自然是多多益善，你這二十萬先給我吧，其餘的你看能搞多少就多少。” 他說着，也不再廢話，將手裡的空間道本源甩給對方。 姜天池擡手接過，有些懵，不禁仔細探查了下，隨即更加無言了。 這一眼真的空間道本源，自己居然會想要仔細檢查下真假。 她看向那少年，眼神有些怪異，但卻沒有食言，將天地空間中的二十萬仙石取出，全都在一處秀美的錦囊中。 “你清點下，其餘的，我還能給你三十萬。” 姜天池說道：“等七年後，南域會戰上你也會參加吧，到時我給你。” “好。??” 李昊點頭，像這些頂尖天驕，應該也不至於食言而肥。 而且，眼前二十萬仙石也足夠他修煉到真仙境十重了。 除仙石外，他別的實在想不到還缺啥。 仙兵……他有檮杌了，至於更高等的仙王境寶物，即便他拿到手裡，也無法支配，興許還有危險。 畢竟仙王境才能掌控的域器，僅是器魂就有極可怕的力量，仙君境都難以掌控。 “別的還有麼？” 姜天池問道。 “沒了。” 李昊搖頭，轉身道：“那就七年後再收尾款。” 說着，頭也不回，毫無留戀地轉身而去。 姜天池愣愣地看着，等到李昊的背影消失在霧氣中，她才反應過來，還沒詢問對方的名字。 “這……” 看着手裡的空間道本源，她才感覺這一切不是夢，這怪異的少年，她生平僅見。 眼眸閃爍片刻，她微微搖頭，沒再此地停留，迅速利用手裡的空間道本源，打通時空本源城的通道，身影消失在天道橋上。 “這二十萬仙石，足夠我修煉到仙君境了，不過，想打破真仙境的瓶頸，還是得靠加點更快。??” 霧氣中，李昊檢查了錦囊裡的仙石，裡面堆積如山，確實有二十萬之多。 對他來說，多餘的空間道本源沒什麼用，古炎他們一時半刻估計都還沒來本源秘境，更別提來到天道橋上了。 李昊找到一處地方，繼續垂釣起來。 “多餘的九序本源，倒是也能售賣出去，不過除仙石外，好像沒什麼可缺的，對了，還有仙術……” 李昊眼眸忽然亮起，來這裡都是各仙朝的妖孽，包括皇族，若是自己拿九序本源，去跟他們交換各仙朝的禁忌頂尖仙法，豈不是美事？ 不過，他們願不願意交換，李昊就不知曉了，但不試試怎麼知道？ 想到此處，李昊當即一邊在此垂釣，一邊在霧中行走起來。 沒多久，李昊看到一陣翻涌的霧氣，知道里面有人在跟仙術搏殺，換做先前他就直接避開了，免得被仙術波及，但現在卻撥開霧氣走了過去。 “嗯？天荒？” 李昊詫異，沒想到楚天荒還在這裡。 楚天荒將仙術劈碎，也轉頭看來，等看到闖入者是李昊時才鬆了口氣，不由得問道：“你還在？” 李昊笑了下，道：“我以爲你已經去本源城了。” “我以爲你也去了。” 楚天荒看了眼李昊，躲過另一道襲擊的仙術，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這裡的九序本源，像是絕跡一樣，時空本源遲遲沒有出現，再等兩個月還沒有的話，我就只能去五道本源城了，或是形御本源城。” “這……” 李昊聞言，想到自己天地空間內的幾套九序本源，不禁摸了摸鼻子，忽然明白爲什麼這裡聚集的人爲何越來越多了。 還以爲是像楚天荒這樣去下面接應來了更多的其他仙印者，沒想到是因爲找不到九序本源，而滯留在此。 “我倒是有九序本源，你需要麼？”李昊問道。 楚天荒一愣，不禁看了眼李昊，隨即卻搖頭，道：“我暫時還不想去五道本源城，伯牙雪見去，是因爲他專修的是水道本源。” “我這裡是時間本源。”李昊說道。 楚天荒還想再說，話卻忽然啞口，他呆愣地看着李昊，眼眸慢慢睜大，道：“你說什麼？” “是時間本源。”李昊重複道。 楚天荒怔住，迅速衝到李昊身邊，渾身仙 力暴動，背後法相顯露，顯化出八十道手臂，將四周襲來的仙術攻擊不斷揮拳震碎。 而他本尊則激動地看着李昊，道：“你有時間本源？” “嗯。??” “可你……” 楚天荒很快又鎮靜下來，凝視着李昊，思緒卻在飛快轉動。 顯然，爲時間本源搶奪李昊，得罪這樣的妖孽，他認爲不值當。 “我暫時不想去，你想要的話可以給你。” 李昊直白地道：“但需要交換。” “沒問題。” 楚天荒想也不想地道，同時反問道：“你爲什麼不想去？” 李昊笑笑，卻沒回答，楚天荒頓時明白過來，也識趣地沒再詢問，畢竟李昊若是想去，就沒他的份兒了，什麼原因並不重要。 “那你想交換什麼，我可以讓你成爲仙朝內的將軍，在鎮魔司都位列高職。” 楚天荒說道，但他知道，這些條件，這少年未必會心動，畢竟這些東西，等南域會戰結束，自己父皇多半也會賜予這少年。 “仙術。??” 李昊說道：“聽聞皇族有燕楚頂尖真仙境仙術劍法。” “沒錯。??” 楚天荒點頭，“雖然萬山劍樓是仙朝內第一劍宗，但最強的劍術，在我皇族帝庫中。” 他看了眼李昊，道：“那是一位曾路過燕楚的劍王所遺留的劍術，雖然不是仙帝所創，但卻是完整的，而且對真仙境來說，堪稱無敵！” “是三千春雷？” 李昊問道。 楚天荒點頭，並不意外，這劍術在燕楚早已有赫赫威名，無數人都知曉，那萬山劍樓還會送最好的弟子，來皇族進修，拿宗內珍藏的寶物，爲自己宗門內的天驕鋪路。 如那洪天衣，就來皇族中修過此劍，但禁絕再私傳外人，否則將遭燕楚追殺，被傳授者也將一併株連！ “你若想要，我可以傳你。” 楚天荒明白李昊想法，直接說道，心中也鬆了口氣。 李昊拿這個來換此劍術，也算是對等了。 “好。??” 李昊點頭，隨即問道：“你會？” “不會，我不修劍，但我能讓我母親現在傳 給我，不過你不可再私傳。”楚天荒說道。 “沒問題。” 李昊說道。 雖然他手裡掌握青天劍術，還有大夢九淵的劍神訣，但對劍道仙術依然是來者不拒，畢竟他自身的劍道，融入的劍術越多，威力越強！ 只有閱盡世間萬物，才能斬絕世間萬物！ 當吸收的頂尖劍術越來越多，李昊自身的劍道，也會走向更加極致的頂峰。 劍道，既是一道，也是萬道。 有的劍道猛烈剛硬，有的劍道變化萬千，有的劍道輕盈如雪，有的劍道厚重無鋒！ 楚天荒當即取出傳訊符，傳音給帝宮內的母親。 沒多久，他的傳訊符亮起，收到消息，他眼眸微亮，隨即便對李昊道：“我傳給你。” 擡手間，一道神光點出，裡面是一道道微小的劍影流光，匯入到李昊眼前。 李昊用神識接應，赫然是一篇兇悍的可怕劍法。 “切記，不可傳外人。” 楚天荒再次叮囑道。 李昊點頭，隨即也從天地空間中取出時間 本源遞給他。 楚天荒接過這道絢麗的七彩流光，有些唏噓，沒想到眼前少年能將時空本源城的誘惑都拱手讓出來，再想找到時空本源，就很難了，也需要更多時間。 尤其是如今這裡不知爲何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似乎都想要去最難進的時空本源城，導致時空本源的爭奪更加激烈，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艱難，更別說是李昊了。 “那我先去了。” 楚天荒說道。 等李昊點頭，他便直接以時間本源，連接上時空本源城，從天道橋上離開消失。 隨着對方消失，被對方法相撐開的霧氣也再次聚集包圍過來，李昊將道域展開，劍道蘊藏其中，思緒卻沉落到體內，修習剛剛參悟的三千春雷！ 隨着劍道感悟融入，這門仙王境所創的真仙境頂尖劍法，很快便在李昊的腦海中逐步解開。 三千春雷，劍法卻非三千招，而是隻有一招！ 一招春雷動，三千劍影殺！ 第504章 七朝劍術 李昊劍道十一段，這門三千春雷劍法，很快就達到圓滿境界。 他的劍道本源三重，在真仙境中屬於頂尖層次，想參悟第四重，通常是仙君境的妖孽才能辦到。 而李昊的空間道達到四重，在真仙境中堪稱獨樹一幟，極其罕見。 隨着三千春雷劍法達到圓滿，諸多奧妙劍意也都融入到李昊的劍道中，唯我劍道變得更加深沉可怕，蘊含着三千春雷的劍意殺招。 “不錯，感覺我的劍道更強了，劍道本源有諸多旁支，吸收三種頂尖劍術，我的劍道感覺能夠切斷陰陽，斬斷虛空！” 李昊眼眸閃動，他感覺，若是吸收的頂尖劍道奧義再多點，自己的劍道，可能會達到極其可怕的層次，甚至能勉強追趕上九序中的金木水火土五道！ “九序之所以強，是因爲包含無數旁支，金道蘊含着毀滅大道、鋒利大道、破滅大道……若我的劍道中也能包含這諸多大道，又何嘗不能跟九序比肩？” 想到此處，李昊的眼中暴射出精光。 若真達到那種程度，不知自己的劍道會是何等層次。 他將三千春雷全都吸收，在這裡稍坐片刻，隨即便一邊放線垂釣，一邊朝霧中四處行走，尋找其他仙朝的強者。 沒多久，通過時光力量，李昊在霧中感受到一位強者。 對方是仙君境，在霧中行走，跟仙術搏殺，在找尋大道本源。 “好強的氣息，仙君境中的強者，跟楚天荒相比也不差。” 李昊感受到那澎湃的仙力和隱晦的仙道法則，眼神微凝，隨即靠近過去。 “嗯？” 霧中的身影也察覺到有人接近，立刻警惕起來，在這裡遭到襲擊的話，仙朝鎮守者都未必來得及出手。 不過，若對方真想偷襲他，那他反倒要讓對方感受下，什麼叫暴力。 隨着霧氣消散，兩人會面。 李昊看到對方身材魁梧挺拔，渾身毛髮濃密，漆黑頭髮垂落到腰處，如一頭原始叢林中的戰神。 其身上的仙甲也如藤編一樣，帶着青銅古樸的感覺，手持一杆古老戰矛，眼神說不出的凌厲，像是視萬物爲獵物，帶着獵殺的危險氣息。 在李昊打量對方時，這人也看清李昊的模樣，不禁愣住。 真仙境？ 他沒想到在這天道橋深處，居然會遇到真仙境的傢伙。 “時空波動？” 這時，他注意到李昊的道域中，竟蘊含着時空的震盪，這使得對方沒有遭到仙術襲擊，在此地安然無恙。 他眼中光芒一閃，有些銳利，瞬息間腦海中浮現幾種念頭，其中第一個就是立刻出手，將這個明顯非自己仙朝內的妖孽傢伙給斬殺！ 但很快他便忍住了，這樣的妖孽必然有隨身的頂尖仙兵，真要出手的話，自己一時半刻還未必能將其拿下，雖然這只是真仙境。 “哪個仙朝的？” 他開口問道：“有興趣來我原尊仙朝沒？” 李昊回過神來，不禁感到一絲好笑，又是一個見面就邀請的。 自己不知不覺，居然成爲香饃饃了嗎？ “你想去哪座本源城？”李昊直接問道。 “自然是時空。” 中年人看了眼李昊的道域，裡面的時空痕跡他能感應到，道：“你想跟我競爭的話，只怕要等一等了。” 又是時空……李昊有些無言，自己手裡的時間跟空間本源，只剩下各一道了。 這時空本源比其他的都要緊俏，不過，好在他還能繼續垂釣，手裡留一條就行。 “這時空本源可不好獲得，你來這裡找多久了？” 李昊故作不知的問道。 “你想說什麼？” 中年人眯眼，似看出李昊的意圖，道：“有什麼直說吧，別耽誤我時間，這裡現在尋找時空本源的人越來越多，興許就錯過了。” “如果我說，我能讓你進入時空本源城，你能用什麼交換？” 李昊聞言開門見山道。 中年人微怔，顯然沒想到李昊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盯着李昊看了兩眼，這樣的妖孽自然不會說蠢話，他思索道： “如何讓我進入時空本源城？據我所知，沒有別的辦法，王境存在都無法來到這裡，難不成你手裡有時空本源？” “嗯。” 李昊點頭。 中年人陷入沉默，李昊的迴應讓他一時有些沒接住。 片刻後，他才緩緩道：“你想要什麼，儘管說，我乃原尊仙朝皇族，你若想加入我原尊仙朝，我可保你進入原野神堂，在那裡將得到媲美我皇族最頂尖的修煉資源相助，還有我原尊仙朝歷代先祖的傾囊相授。” “我需要劍法，最頂尖的劍法。” 李昊說道。 “劍法？” 中年人眼眸閃動，道：“我原尊仙朝對劍法等並不算看重，主修的是本源力道，有頂尖拳法，你可需要？” “都要。??” 李昊立刻道：“但還是以劍法爲主。” 中年人凝視着李昊，道：“沒問題，但你真的有時空本源。” 李昊見狀也不再廢話，手掌劃破天地空間，將一道禁錮的空間本源取出。 看到李昊手裡的空間道本源，中年人瞳孔微微收縮，眼眸緊眯起來，他沒想到這少年手裡真有空間本源，能夠進入時空本源城。 一般人拿到這本源，早就第一時間進入時空本源城去參悟了，怎麼會滯留在這裡？ “劍法跟拳法給你，你將空間本源給我？”他確認道。 李昊點頭，“另外再來二十萬仙石，你若不想要，也可以在這裡繼續等。” 中年人臉色一沉，眯眼道：“你就不怕我強搶？” “我敢來找你，自然有把握。”李昊說道。 中年人看着李昊平靜的神色，渾身漸漸散發出威壓，但隨着威壓瀰漫，見李昊神色毫無變化，他身上的威壓又瞬間收斂，如錯覺般從未出現過。 “行。” 他答應對方的交換。 在這裡已經找尋一個月了，他還沒找到時空本源，天道橋上的人越來越多，其他仙朝的強者也多，雖然他自信能夠擊敗他們，但在這天道橋上尋找時空本源還看點運氣。 興許有人恰好身邊就出現時空本源，被其捕獲。 “我原尊仙朝最強劍術，乃是劈天劍，是我原尊仙朝的先皇始祖所創，半步帝術，威力無窮，我只能傳你真仙篇！” 中年人說道：“另外的拳法，則是真正能夠媲美帝術的混沌神拳，能夠破開天地混沌，有開天闢地的威能，同樣也只能傳你真仙篇！” “至於二十萬仙石，這裡就是。” 他手掌一劃，從天地空間中直接取出一枚戒指，拋給李昊，道：“這裡面是一條原始仙脈，全都開採提煉的話，足夠值二十萬仙石了！??” 李昊接過戒指，神念探索其中，裡面有極大的空間，確實有一條縱橫百里的仙脈。 他心中感嘆，跟這些皇族相比，自己簡直窮的叮噹響。 二十萬說給就給，連討價還價都沒。 他收下戒指，道：“沒問題。” “先說好，我傳你的仙術，你只能自修，不可再另傳，否則我原尊仙朝必定會追殺你，即便是你背後的仙朝，都未必能保得住，除非他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發動仙朝國戰！” 中年人沉聲道。 李昊明白他的意思，這等根基若是在外四處遺傳，動搖仙朝國本，必然會使原尊仙朝發兵征討。 而一旦發兵征討，牽扯的利益，絕不是個人能夠抵擋，到時即便他背後的仙朝極其看重他，多半也會將他推出作爲交換，及時止損，順帶再撈一些別的好處。 “知道。” 李昊說道。 中年人深深看了李昊一眼，似要將他的模樣和氣息全都記住，隨即便擡手，兩道仙術如流光般飛到李昊的眉心前。 李昊體內的元神擡手觸碰，將這流光吸收，頓時便有諸多繁雜的訊息涌來，赫然是兩篇可怕的仙術戰法。 “這是你的。” 李昊將空間道本源也甩給了對方。 中年人收下空間道本源，看了眼李昊，沒再停留，而是轉身飛快離去。 他沒在此地直接進入本源城，而是來到霧外的天道橋上。 只見絢麗混亂的仙術轟鳴中，有幾道身穿原尊仙朝皇袍的身影，在其中廝殺。 他一路踏碎仙術，追趕過去，來到幾人身邊。 “我先去時空本源城了，這天道橋上的人越來越多，你們不要分散，以免遭其他仙朝襲擊，務必小心。” 中年人低聲，對幾位皇族弟弟跟妹妹囑咐道。 “赤蠻哥，你已經找到時空本源了？” 幾人都是吃驚地看着他。 “沒找到，是有人送給我的。” 赤蠻搖頭，腦海中卻不禁浮現出那少年的面容和氣息。 如此奇異的少年，他心中記住了。 “送給你的？” 幾人聞言都震驚了，時空本源，何等寶物，居然會相送？ 赤蠻看到他們的反應，搖頭道：“應該說是交換，別多問了，你們也抓緊去找尋吧，哦對了，若是在這裡遇到一個真仙境九重的傢伙，身邊沒有仙術攻擊，道域中蘊含着時空力量的，別去招惹他，必要的話，可以結交。” 說着，他對幾人揮揮手，便掏出空間道本源，在他們面前打開時空本源城通道，飛昇而去。 看到赤蠻消失，幾人這才緩過神來，周遭的仙術攻擊頓時襲來，他們急忙躲避。 “赤蠻哥剛說什麼？遇到真仙境九重的傢伙，去結交？” “真仙境九重，能領悟時空本源？” 幾人對視一眼，雖然有些茫然，但還是將這話記在了心底。 李昊在天道橋深處繼續垂釣，同時在找尋其他人。 剛剛得到的劈天劍術，名字極其普通，但威力卻不簡單，也被他融入到自身的唯我劍道中。 這劈天劍術倒跟他的唯我劍道極爲契合，都是帶着一往無前的劍勢，銳利可怕。 隨着劈天劍術也融入到唯我劍道中，他的劍道威力再次提升，有極大變化。 這融入的都是各仙朝的頂尖劍術，李昊感覺自己的劍道也蛻變得更加恐怖，遠超當初所領悟的層次。 “嗯？水道本源？” 李昊忽然察覺到水道本源，當即快速追趕過去，利用時空力量，以土道本源爲網，將其捕獲。 一邊垂釣大道本源，李昊一邊在霧氣中物色買家。 霧氣破開，李昊看到一道身影在跟仙術搏殺激戰。 對方也看到李昊，四目相對，李昊不禁暗道一聲晦氣。 這霧氣中的身影正是楚月璃，她在此處尋找時空本源，卻沒想到又遇到李昊。 天道橋就這麼大，彼此遇見也不算稀奇，她眉頭一皺，這麼久過去，自己還沒進入時空本源城，好在這少年也沒去。 “看什麼，哼！” 她對李昊冷哼一聲，瞪眼說道。 李昊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哼，這傢伙，居然能在這裡還暢行無阻，我得加快了。” 楚月璃看到李昊離開，臉色微冷，心中卻更加焦急。 另一邊，李昊接連經過一處處激盪的霧氣，終於再次物色到一位買家。 對方是天昭仙朝皇族，實力同樣可怕，而對方所求卻不是時空本源，反倒是御道本源。 李昊恰好手裡有兩份御道本源，直接便與其交換，手裡的頂尖劍法又多一門，同時，再次得到二十萬仙石。 “可惜，先前那姜戎仙朝的傢伙，便宜她了，不過，等回頭再找她看看，能不能再讓她補上。” 李昊心中暗道。 他緊接着繼續在霧中垂釣，四處物色買家。 隨着時間流逝，轉眼間，又過三個月。 天道橋上的身影此時已經越來越多，密密麻麻，許多第九層本源世界的人，前去將其他本源世界的人也都接應過來，使得這裡人羣擁擠。 霧氣中，李昊收回一道時光力量，同時拽回一條破滅道本源。 他將這本源收起，感受着周圍霧氣中震盪 的動靜，這天道橋深處的人也肉眼可見的增多了。 如今他時不時就會遇到其他人，擦肩而過。 “古炎他們還沒來，估計還在混沌秘境挑戰。” 李昊搖頭，本想等古炎他們到來，給他們幾條九序本源，讓他們能進入本源城中修行。 但現在只能自己先去了。 這三個月他垂釣了數十條九序本源，這些九序本源幾乎剛出現，便被他察覺到，隨後捕撈。 他的時空力量瀰漫在周圍，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察覺，這些九序本源剛現身，就等同於上鉤了。 而他的垂釣經驗早已達到飽滿，只差心境。 李昊在此處繼續垂釣，已經難有提升，他掃了一圈，看到天地空間中垂釣來的數十條九序本源。 他留下一套，其餘的，他打算全都兌換了。 只是，要大面積兌換，他得隱藏一下身份才行，否則容易惹起衆怒。 想到此處，李昊調出面板，將萬象屬性打開。 隨後，他又用一滴神血，塑造出自己的化身，將模樣和氣息完全改變，將一條大道本源融入其中，這樣能避免被其他人窺探到他的真正氣息，由大道本源來遮蓋。 Www◆ т tκa n◆ ￠Ο “先前將各朝的頂尖劍法都兌換了，次一些的劍法，也還能再兌換一些。” 李昊眼眸閃爍，這數十條九序本源全都兌換成各仙朝數一數二的劍法，若全都融入到唯我劍道中，簡直不可想象。 嗖！ 身材矮小的化身從霧中穿梭，前去兜售九序本源。 第505章 本源神樹 “什麼？” “你有水道本源？” “沒錯，我要去五道本源城。” “我去形御本源城。” 霧中，身材矮小的化身在其中穿梭，尋找到各仙朝的天驕，跟他們兜售九序本源。 其中，時間跟空間本源，李昊早已用本尊去尋找到各仙朝的皇族，售賣給他們。 他手裡的時空本源，如今只剩下兩份，其餘都是其他的九序本源，這些只能去五道本源城跟形御本源城。 雖然不及時空本源城，但對在這裡前前後後總共拖延四五個月的各朝天驕來說，早已是退而求其次的寶貝了。 即便是他們自己找尋到這些本源大道，也會迫不及待使用前往。 如今李昊的化身來跟他們兜售交換，對他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都願意拿出自己身邊的仙法跟仙石來跟李昊交換。 “怎麼回事，天道橋上的身影，似乎忽然減少了許多。” “沒錯，有人陸續離開了，剛剛我用風眼通看到天道橋深處，有本源城的接引道光。” “怎麼忽然有這麼多人離去，難道是耐不住性子，選擇混沌本源城？” 四座本源城中，其餘的大道都是通往混沌本源城，那裡也是人數最多的地方，但基本上能來本源秘境修煉的人，若非沒得選擇，都不會退到混沌本源城中。 只是，九序本源何等珍貴，一出現便是頂尖天驕相互出手搶奪，大多數從底層本源秘境來的人，只能選擇混沌本源城，否則在這裡浪費時光，反倒得不償失。 若能短短七年，將自身所修的大道參悟到極高層次，也未嘗不是好事。 混沌本源城再差，也終歸是本源城，如劍道、槍道、遁道等等，都可前去參悟。 隨着天道橋上的身影不斷減少，李昊也從化身那裡收到許多各朝一流劍法，還有諸多仙石、奇珍異寶和稀有仙丹。 轉眼間，數月的垂釣，換來一批豐厚的修煉資源。 可惜，這天道橋上的九序本源，李昊都已經垂釣到，在垂釣方面的心境感悟，已經達到瓶頸，還缺少一個刺激才能突破。 若在這裡繼續磨工夫，也許再垂釣四五年，李昊能夠感悟到，但他打算先去本源城看看。 “我也去本源城瞧瞧。” 李昊拿出一條火道本源，如岩漿般赤紅，在掌中掙扎，散發着濃烈的大道氣息。 若是聖人之下的武者，只需在李昊身邊待上片刻，都能從這火道本源散發出的道韻中，感悟到火道真諦，從而將修煉的所有火道功法，全都進階到更高深的層次。 若是聞道境，頃刻間就能領會悟道，觸摸到道的門檻。 此時，隨着李昊將火道本源激發，天道橋上空，頓時有道力量牽引而下，連接李昊手裡的火道本源。 很快，李昊也被那股力量籠罩。 嗖！ 李昊沒有抵抗，身體徑直順着那道牽引力量騰飛而去。 眼前雲霧轉動，等逐漸再次散開時，一座通體赤紅的巍峨城池，在眼前展露。 這座城佇立在星空中，古老巍峨，此時李昊的視角在星空中，似是從天而降，划着弧線降臨，恰好能看到城池的全貌，但隨着靠近，這座城很快便在眼前無限擴大，在裡面有五道光芒通天而起，通往看不見的本源世界深處。 那五道光芒，分別爲金色、碧綠、水藍、赤紅、黑褐。 шωш? tt kan? CΟ 等離得近了，纔看清是五顆璀璨流光的巨樹。 上面的葉子似是編造而成，精美無比，散發着道韻氣息，有種沁人心脾的芬芳。 當身體周圍的力量散去，李昊站在了城中，他立刻便感受到一種近乎於頓悟般的奇妙感覺。 這城內的道韻濃郁，分別是金木水火土五道的道韻，但這五道能構成三千大道，如火道也包含炎道、巖爆等。 李昊有種奇妙的感覺，他擡頭望去，此時離他最近的是一抹湛藍色光暈，那是水道本源神樹。 上面的葉子如蝴蝶震顫，帶着奇異的水道波動，樹身上的紋理，也似乎在訴說着水道本源的真諦，跟那赤紅的火道本源神樹的紋理都大不相同。 “在這裡修行，頓悟只怕跟家常便飯一樣。” 李昊心中暗道。 如此濃厚的道韻氛圍，就算是資質尋常，也有望在這裡將道境本源修煉到一重境界。 李昊沒有馬上修行，而是來到城中四處觀望起來。 這座本源城極其遼闊，卻很空曠，城中沒有什麼建築，只是一望無際的廣場，偶爾還會看到高聳如祭壇般的東西，不知有何用處。 在這裡，李昊看到一些先前兜售過九序本源的身影，正坐在本源神樹下參悟。 在這湛藍的水道本源神樹下，李昊看到一道熟悉身影，一身雪衣，在本源神樹最近的距離，坐在隆起於地面上的樹根上，正是先前到來的伯牙雪見。 此時，伯牙雪見雙眸緊閉，周身有一道道的流水環繞，流水時而變化成冰，尖銳鋒利，時而又軟化成流水，裡面蘊含着劍氣。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對方似乎在將劍道跟水道結合。 雖然沒有仔細感受，但李昊心中卻有種凜然的感覺，對方在嘗試一種極強的修煉手段。 真界天驕，仙朝翹楚，容不得輕視。 李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了幾分，他隨即掃了眼其他人，讓他意外的是，有十多人在這裡，其中只有四五人是他先前兜售過大道本源的人。 而另外一半卻是生面孔，氣息極其可怕，內斂深邃，都是仙君境。 在李昊打量時，其中一人似是參悟較淺，意識有所察覺，陡然睜眼，朝李昊看來，眼底射出冰冷的光芒。 他的視線彷彿兩道冰箭，射在李昊身上，將時空都要凍結一樣。 李昊對視一眼，便轉過目光，心中卻在暗暗凜然，對方的修爲，至少仙君境五重以上，給他極強的壓迫感。 “這裡還有人，不是參加南域會戰的天驕，只怕是各仙朝某些立下大功的人來此，或是仙朝內栽培的強者……” 李昊心中思索，掃了眼後，便離開了此處。 而那人見李昊走遠，眉頭皺了下，真仙境九重的小傢伙，怎麼混進來的？ 不過，想到近來南域會戰，有許多天驕會到此，他心中也猜到對方來此的原因，很快便再次閉眼，繼續參悟。 李昊在本源城中行走，五顆本源神樹，分別佇立在本源城四方，金道本源神樹佇立在中央，體積卻相對最爲矮小，光芒也不及另外四顆。 李昊來到火道本源神樹前時，看到了赤纓子的身影，也端坐在樹根上修行。 “都好努力。” 一圈看下來，到處都是靜悄悄的，無人說話，都在努力參悟修行。 李昊感嘆一聲，來到城池邊緣，想去城外看看。 這城上也無人值守，到處都是空蕩蕩。 李昊騰飛而起，走在城牆頂上，看到城外樹木茂盛，是一片廣袤的森林。 但那些樹木，卻不是尋常樹木，似乎是濃 鬱的道韻具象化而成，似真似幻。 李昊如一個觀望者，四處眺望，驚歎於這本源城外的天地間美景，虛空中有赤紅的火焰不時如火鳥般掠過，還有湛藍色的水道本源氣息，凝聚成深鯨般遨遊而過，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來自九幽深處的鯨鳴。 “這樣的偉城，這就是仙帝建造的手筆麼……“ 李昊站在城上，呢喃自語。 這時，像是太陽光反射般，他的眼眸被一道金光晃過。 他轉頭望去，是城外的碧綠茂盛森林，那裡有一道金光不時照耀。 李昊有些驚訝，朝那金光處追尋而去。 等離得近了，便看見這竟是一顆通體金色的樹木，模樣竟跟城內的那顆金道本源神樹有些相似。 但體積要小許多，也沒有散發出道韻氣息。 李昊四處打量，看到這顆金樹旁有一間草屋，草屋旁是小溪流，有道身影坐在那裡垂釣。 “少年，不去城中參悟，來這偏僻之地作何？” 在李昊靠近時，那身影傳來一道蒼老淡然 的聲音。 “你的釣法不對。” 李昊看了眼他持握的魚竿，不禁說道。 “嗯？” 那身影明顯有些意外，這樣的回答出乎他預料，但他也沒在意，只淡然道：“只是餘興罷了。??” 說罷，便直接將杆子提起，轉身看向李昊。 這是一張蒼老而平和的面容，眉毛卻是金色，垂落在臉頰兩側，看上去有幾分慈眉善目的感覺。 李昊看了眼那小溪，不禁暗道一聲可惜，再堅持一會兒就能上鉤了。 “你也懂垂釣？”老者看向李昊，饒有興致，來此地者，無不是抓緊時間在本源城參悟，哪會浪費時間到處摸索，即便有也是匆匆掃一眼，就趕回城中，而不像眼前的少年，站在那高出發愣。 щшш◆тt kΛn◆CO “嗯。??” 李昊點頭，看對方剛垂釣的手法，明顯生疏的很，只怕只有六七段的水準。 他暗暗搖頭，也沒有跟對方探討垂釣的想法，畢竟差距太大了，真聊起來，只能算傳授，那就不免有些顯擺了。 垂釣本就是樂趣，若是認真學反倒失去了那份樂趣，有時你想教，也得看別人願不願意學。 “老前輩，我看這城中無人，您應該不是來這裡參悟修行的吧，您該不會是這裡的城主？” 李昊微微躬身行禮，好奇問道。 “城主？” 老者聞言，不禁颯然笑了起來，道：“本源城哪有城主，這是當初五絕仙帝所建，曾留下其弟子在這裡看守，但在十萬年前的帝落戰役中，人手不足，都抽調過去了，自此本源城便只剩下空城。” 李昊眼眸閃動，再次感受到那十萬年前的戰役，對如今的影響和變化。 十萬年悠悠漫長，但似乎又離現在並不遙遠，曾經的重創和輝煌，在現在都能看到影子。 “那前輩是？” “只是這裡的一處閒人罷了。” 老者淡然說道，似不願過多透露自己，他瞥向李昊，道：“你爲何不在城中參悟，來這裡作甚？” “參悟修行不急，不差這片刻功夫。”李昊說道。 “你倒是個慢性子。” 老者眉頭微挑，掃了眼李昊，道：“你剛飛來的身法中，有空間道本源的痕跡，你不去時空本源城，怎麼跑來這裡？” 李昊心中有些驚訝，自己身法間不自覺帶了點空間道本源的借力，沒想到如此隱晦都被對方察覺到。 “老前輩呢，你不去參悟嗎？” “我？參悟？” 老者聽到李昊的話，不由得笑了一下，卻道：“我跟你一樣，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李昊有些無言，目光卻掃向旁邊，忽然，他的視線落在這金樹底部，眼眸不禁明亮起來。 “絕佳的天然雕材！” 李昊眼神發亮，這顆金樹底部，有繁複無比的道紋，若能拿來雕刻的話，簡直不敢想象得多極品。 這樣的雕材，堪比釣者眼中的地龍，宅男眼中的白絲。 他走近過去，來到金樹前，撫摸一段凸出的樹根，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嗯。??” 老者看到李昊的舉動，眼眸微微眯起，卻沒說話。 “前輩，這棵樹是你栽種的嗎？” 李昊轉頭問道。 老者點頭，“怎麼？” “這個……我能截取它一段根部嗎？我能用仙力滋潤它，幫它恢復。”李昊連忙道。 老者眼神閃動，平淡地道：“只是一棵樹罷了，你要截斷它的根部有何用？” “晚輩略懂雕刻，想借來一用。”李昊說道。 老者神色略微變化，卻很快又恢復，道：“小事，你取一段吧。” “多謝前輩！” 李昊大喜，連忙道謝。 隨後他便取出檮杌，將金樹斬下一段樹根。 “這好像是本源神樹的味道！” 檮杌兵魂在李昊腦海中驚呼道。 李昊驚詫道：“你看錯了吧，本源神樹？” “又好像不是，估計是我看錯了吧。”檮杌兵魂也有些不確定了，自顧自道：“若是本源神樹，該有大道本源散出，但這棵樹卻沒有，奇怪。” 李昊此時已經拿着截斷的樹根，來到草屋旁，他找一處地方，席地而坐。 隨後，他手指併攏，凝聚劍氣，打量着這一截樹根，只覺完美。 老者靜靜看着這少年的舉動，眼神卻流露着一絲光芒，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昊剛要動手，這時，城裡忽然有通天的光芒震盪，五道本源神樹連接通天的光芒，驟然發亮，磅礴的道韻和靈氣涌現出來。 李昊不禁望去，有些驚疑。 “那是什麼？” “本源神樹的靈爆。” 老者看了眼，平靜地道：“每年一次，不稀奇，在這靈爆期間，若是道境感悟夠深，能得到本源神樹的認可，在神樹上修行。” “神樹上修行？” 李昊愣住，旋即想到，先前看到的五顆本源神樹，有人在樹根上修行，有人卻在樹外修行。 那本源神樹的道韻濃郁……對啊，爲什麼沒人在樹上修行？李昊忽然醒悟過來。 “你若想去，也可趁這機會，在本源神樹前展現你的道境感悟，興許有望能得到神樹認可，到樹幹上修行。” 老者淡然說道。 “得達到幾重境界，纔有這機會？” 李昊想到伯牙雪見也只坐在樹根上，不禁好奇問道。 “三重以上纔有機會，也要看同期其他人的表現。” 老者說道。 第506章 本源道果 “那現在倒是競爭最激烈的時候。” 李昊說道。 其他人都是剛來本源城，爭奪靈爆，等後面人數少了，爭奪就沒那麼激烈。 “不錯。??” “那我先在前輩這借一塊地。” 李昊說道。 老者有些意外，點頭道：“你自便。” 李昊當即便坐在地上，沒去理會那通天的五道光芒，而是手指併攏成劍氣，在手裡的這一節樹根上仔細雕琢起來。 老者看到李昊專注的模樣，臉上浮現一絲古怪，顯然沒想到，有人面對神樹靈爆不去爭奪，反倒在這裡做起別的閒事。 他也閒來無事，於是便隨手甩杆而出，但眼神卻落在李昊手裡，觀望李昊的雕刻。 李昊此時已經漸漸入神，他周圍道域環繞，時空、水火土等道境都凝聚在道域中，使得周身處於絕對寧靜平和，不會被人干擾。 劍氣雕刻在樹根上，漸漸出現輪廓，神韻，雕刻如畫，畫如雕刻。 李昊畫道早已達到11段，而雕刻道卻只是10段。 此時，畫道的諸多感悟，也凝聚在了手指間。 不過，先前有以畫參悟空間道的感悟，李昊此刻更爲用心去感受這雕刻所帶來的道境感悟。 轉眼間，神樹逐漸精緻，綻放出神韻和寶光，這一截被斬下的樹根，在李昊手裡逐漸變化成一位衣裙飄飛的女子模樣。 這女子正是林青纓。 眼眸清澈寧靜，栩栩如生，似躍然站在李昊手掌間。 “哦？” 老者看到雕刻出的身影，眼中浮現出驚訝，立刻便看出李昊這雕刻的技藝極深，在他見到的諸多大人物中，都算是頗爲難得的層次。 沒多久，隨着眼眸最後一抹刻完，李昊有種清醒的感覺，這才意識到自己置身何地。 先前全身雕刻，竟忘乎所以。 望着極具神韻，周身似還有大道流轉的林青纓，李昊眼神閃動，再次雕刻起來。 很快，林青纓的木雕手裡握着一柄劍，劍已出鞘，但似乎只是橫立在虛空中。 劍身周圍，散發着銳利的道光，赫然是林 青纓所修習的虛無劍道。 準確的說，是無劍道。 老者眼底的驚訝越來越深，雕刻出這女子本身並不算稀奇，但居然能將其所持大道也雕刻出來，這就極其可怕了。 “看來，你雕刻已經入道。” 他低聲道。 李昊回過神來，對老者笑了下，隨即打量手裡的雕刻，臉上的笑意很快便慢慢收斂下來。 這雕刻極其完美，但不知爲何，他感覺還缺少些東西。 他剛在雕刻中，感受到這一截神木中蘊藏的紋理，蘊含木道本源的氣息。 而在雕刻中，他似乎也漸漸領會到些許，但還不夠。 “真正的雕刻，也許應該是自然無暇的……” “神木本來的生長，即是天然的雕刻……” 李昊眼中露出感悟，隨即似有些明悟，他連忙起身，再次去截斷一截神木，隨即感到有些難爲情，對那老者道： “前輩，我再借用一段。” “無礙，你儘管取。” 老者似乎看出些什麼，嘴角露出笑意，平淡地說道。 李昊鬆了口氣，對他抱拳感謝，隨即便將林青纓的雕刻收起，再次雕刻起來。 這一次，他想到望老，隨即便想到望老去追逐的應瀟瀟。 跟那女子初次相遇的路邊茶攤，對方亭亭玉立站在風中，笑着說，自己姓應，有求必應的應，名瀟，瀟灑的瀟。 那盪漾在風中的笑和少女的灑脫，讓他此刻不禁會心一笑。 他手裡大道浮動，這次不再是以劍氣來雕刻，而是以時間本源。 時間在那神木上輕緩急短，如撫摸般，神木也隨之發生變化。 那上面的神光綻放，木紋裂開，逐漸扭曲變化，延伸出一道道線條，最後組合成一個女子模樣。 那女子的輪廓逐漸清晰，神木上綻放綠葉，逐漸分裂，化作其一頭青絲。 老者看到這變化，眼底浮現出一抹凝色，隨即嘴角慢慢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自己似乎沒看錯人……他靜靜看着李昊雕刻。 用時間雕刻，這過程並不快，時間在李昊周圍掠過，等李昊雕刻完成後，老者看到那女 子的模樣，眼神微微一凝。 呼……李昊輕吐口氣，望着手裡的雕刻，眼中露出滿意。 這時，他發現頭頂的五道光芒映照出的神光消失了，擡頭望去，那五顆神樹已經恢復如常。 “結束了？” 李昊驚訝道。 “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老者說道。 李昊怔住，“我雕刻了一個月？” “嗯。”老者微微點頭，看着李昊手裡的雕刻，道：“這女子你在哪見過，是你的什麼人？” 李昊看向應瀟瀟，道：“算是朋友吧。” “朋友麼……” 老者眼眸微眯了下，道：“你什麼時候見到的，這小姑娘可不簡單。” “你知道？” 李昊心中一動，立刻便想到應瀟瀟的前身，那位十萬年前在天殃仙帝座下馳騁真界的時渺神女。 這老者能在本源城居住，如此神秘，必然認識的不可能是應瀟瀟，而是她的前世，或者說最初的原身。 “曾經的一代天驕神女，馳騁真界，將年輕一輩打得擡不起頭，能跟她並肩而立的，整個真界也不超過一個巴掌，那另外幾個也都是極其厲害的角色，有望成爲仙帝，問鼎真界至尊，可惜……” 老者搖頭。 李昊眼神晃動，道：“這麼說，前輩您在十萬年前就在此處？” 老者笑了笑，卻未回答，只道：“你似乎是用這種小技，領悟大道。” 李昊見他不願回答，也沒追問，只是心底有數了，道：“領悟大道也只是順帶，只是想追求更高的雕刻境界而已。” “哈哈……” 老者聽到李昊這說法，不禁大笑起來，領悟大道反倒是順帶，雕刻纔是主要？ 他笑得樂不可支，道：“你這話也就說給我聽聽，說出去可是會被人打的。” 李昊也意識到這話有些過於招仇恨了，訕訕道：“前輩見諒。” “不過，你這雖是小道，但似乎也有些不凡。” 老者笑完，忽然笑容收斂，似別有深意，道：“曾有仙帝說過，以小道通天道，也許就是你這種情況，而且，你這小道雖不值一提，但我居然從裡面看出兩種大道的影子，這有點不 簡單。” “以小道通天道？” 李昊一愣，眼眸微亮，似找到同道中人般的驚喜感，道：“那位仙帝如何稱呼？” “早已隕落了，其名字埋葬在時光長河中，不去驚擾也罷。” 老者搖頭，對李昊道：“你能修煉到這種程度，也許你的修煉路子是對的，跟那位仙帝有些相似。” 李昊見他不願透露，只好不再追問，等遇到望老時再打聽也行。 “也許吧。” 李昊說道，他此時忽然想到，自己通過垂釣能領悟到時間大道，畫道中更是蘊含空間大道，水道，土道三種大道妙理，這簡直是可怕。 要知道，九序中的五道，金木水火土，都能延伸出諸多大道，這才能成爲九序。 而此刻，自己所修的藝技，一門中居然能包含三門九序大道。 這藝技似乎遠比他想象的厲害，若是按九序大道來說，甚至是更高一層次的。 “也許，這世上有某種修行，只修一門，便可從中感悟出九序，甚至萬道真法……” 李昊心中忽然浮現出這念頭，但緊接着便 陡然腦海中有靈光穿插而過，驀然一個激靈。 若真有一門“修行”，或說是“藝技”，只需將其完全掌握，便可參悟出九序，那不就是……人生嗎？ 而人生的本質，是輪迴！ 李昊陡然有種悚然的感覺，先前遇到的那古魔女子羋雪瑤，手裡有輪迴碎片，他也聽說過，古魔一族是從輪迴中衝出，輪迴破滅，導致古魔被釋放出來。 這一切似乎有某種聯繫…… “想什麼呢？” 老者出聲，將李昊喚回神來。 李昊反應過來，將手裡的應瀟瀟收起，搖頭道：“沒什麼，那個，前輩……我能再取一段樹根麼？” 老者輕笑，道：“你取便是。” 李昊連聲道謝，再次截取一段樹根，隨後便用仙力，灌輸給神木。 這神木吸收仙力，竟像無底洞般，李昊不斷灌入，竟發現還是填不滿，不禁有些吃驚。 但他沒停下，而是施展楚諸天星辰脈終境，周身星光接引而來，如脈絡般延伸，源源不斷的仙力送入到神樹中。 這本源世界沒有星辰，但這星辰脈卻似乎透過本源秘境，延伸至另外的時空。 “終境？” 老者看到李昊身邊的星光，眼中浮現出驚色，顯然，李昊的表現超乎他的預料，只是真仙境，居然還將終境修煉出來。 一旦掌握諸天星辰脈，將有源源不斷的仙力，在戰場中堪稱永不停歇的怪物。 這樣的人若是仙王境界，那該是何等可怕。 一位不知疲倦的仙王境，在戰場中簡直是所向睥睨的存在，勝過億萬仙軍！ 隨着源源不斷的仙力輸送，李昊接連輸送三天三夜，那神木的斷裂處，纔有一絲新生的跡象。 李昊見狀，心中大爲震驚，這金樹神木的孕育，似乎超出他的想象。 “你先做你的吧，別耽誤時間了。” 老者對李昊笑着勸說道：“等你讓這樹癒合，估計你待在這裡的時間都要結束了。” “可是前輩……”李昊頓時有些犯難，話是這樣，但若是停下，等於是白拿對方的神樹。 “老頭子我有時間，我自己慢慢來。” 老者對李昊道：“你們還年輕，趁年輕多做點更有用的事，這種磨時間的活兒，就讓我來吧。” 李昊不禁有些慚愧歉疚，道：“前輩，這恩 情，晚輩難以報答。” “你有機會的。” 老者笑道：“以你這樣的天資，若是不隕落的話，未來有望探一探那至高的位置，到那時若還掛念這點恩情，再來也不遲。” 李昊苦笑，他自己都不敢想，成爲仙帝。 但對方這麼說，他也只好拱手道謝，心中暗暗記下這份情。 隨後，他便要開始繼續盤腿雕刻。 但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強大的氣息飛馳而來，瞬息間臨近，橫跨虛空而來。 只見一位身穿皇袍，氣質華貴的青年，負手而立，站在金樹上空。 他目光也落在了李昊跟老者身上，眉頭微挑，顯然沒想到這裡除自己外，還有別人。 等看到李昊只是真仙境，他眼中的意外消失，變得淡漠，目光轉而打量起這顆金色神樹。 老者也看到此人，神色卻是平靜，沒有說話。 這時，皇袍青年環繞神樹一圈，眉頭微微皺起，道：“這上面的神樹道果呢？” 他目光轉而看向李昊，眼底射出一道鋒利，“小子，是不是你吃了？” “什麼。??” 李昊愣神，感受到對方逐漸散發出的強大威嚴，頓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對方是仙君境，而且氣息比先前他擊敗的楚天錚要強大許多許多，似乎跟楚天荒是一個級別。 “哼，這也是你配染指的神物，簡直找死！” 皇袍青年眼中露出殺意，掌心綻放出神光，直接便要以仙道法則將李昊鎮殺。 但這時，旁邊的老者卻緩緩開口道：“他並未吃你的本源道果，你莫要在這裡胡亂造孽。” 皇袍青年看向老者，眼神一眯，神色變得凝重幾分，卻是忽然拱手，道：“前輩莫非就是這顆本源神樹的真身？” “真身？本源神樹？” 李昊看向這老者，想到先前檮杌的話，心中不禁暗驚，眼前這顆金色神樹，還真是本源神樹？ 可城內已經有五顆本源神樹，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道，這一顆是？ “是你家先祖告訴你的吧，你的氣息，跟曾經那個小娃很像，沒想到……” 老者眼中露出失望和遺憾。 曾有位少年，也如眼前這少年一般妖孽，九花仙印，身邊有時空大道，卻來到這五道本源城。 他將其吸引過來，傳其道法，想爲其增添一份成爲仙帝的希望。 那戰戰兢兢對他千恩萬謝的少年，自此地離去，有許多歲月了，沒想到如今對方的後人來此，直接便索要神樹道果。 不知是那當初的少年變了模樣，還是其後代子嗣，本性便是這模樣？ 但他相信前者更多，畢竟皇族中對強者長輩，都是言聽計從…… “前輩，晚輩九花仙印，有問鼎仙帝之心，還望前輩賜予一份機緣，將來必重謝！” 青年對老者拱手，神色凝重說道。 老者心中暗歎一聲，搖頭道：“本源道果已經沒了，這份機緣只怕給不了你，你還是回城中去參悟吧。” “前輩，晚輩誠心而來，我晉雲仙朝未來必出至尊，還望前輩賜下機緣！” 青年認真地道，但這話卻似乎帶着幾分逼迫。 老者臉色微沉，道：“離開這裡，或是你來搶奪看看。” 青年凝視着老者，眼中卻露出失望，道：“前輩莫要後悔便是，晚輩是不會攻擊前輩本體的，這樣你也無法對晚輩出手，既然本源道果被這小子吃了，那我就讓他吐出來！” 說話間，他轉頭看向李昊，眼中殺意驟然綻放，直接朝李昊拍掌鎮下。 顯然，他也看出李昊的非凡，能來本源城，身邊還有時空大道的波動，絕對是天驕妖孽。 這本源神樹犯糊塗，將本源道果給了這少年，只能說看走眼了。 “死！??” 他一字落下，仙道法則鎮壓，無盡殺機自周圍虛空中驟然襲殺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李昊雖有預料，但還是臉色變了。 本源道果？ 對方說的不攻擊神樹，就不會被對方襲擊？ 那自己先前截取樹根，算不算攻擊了神樹？ 他忽然明白過來，難怪這老者願意讓自己截取，看來是讓自己先破壞了規矩，若是自己不順他意，或是有別的冒昧舉動，對方就能對他強行出手了！ 想到此處，他臉色變化了下，有幾分難受的感覺。 剛剛還對對方心懷感激，沒想到裡面竟藏着算計。 不過，此時已經無暇想這些，感受到濃烈的殺機自四方涌來，李昊渾身肌膚都似顫慄起來。 這青年絕不是簡單的仙君境，而是其中的頂尖妖孽！ 天地法相！ 李昊雙目神光綻放，極境爆發，九花仙印也在額頭上浮現而出，此時此刻，他顧不得有任何保留，直接便爆發全力。 嘭！ 伴隨着他法相跟自身合一，驀然間仙力震盪，以順天祖經中的戰天御法殺出，仙力九重振幅，青天劍術揮出。 璀璨的劍意似要將周遭百里的森林全都蕩平，一閃而逝，劃破虛空，竟將那封鎖而來的死亡仙道法則給破開了一道缺口。 他的身影掙脫而出，渾身頭髮已經飛揚起來，驚怒地看着那青年。 “嗯？” 青年似也沒想到，這真仙境九重的傢伙，居然能破開自己的攻擊。 那瞬息間爆發的威勢和增幅，讓他都有些吃驚，眼底浮現出驚色。 等看清李昊的渾厚氣息時，他終於意識到，這真仙境的傢伙，天資極其強悍，掌握的 仙法和手段，不容小覷，只怕能斬殺普通的仙君境！ 真仙逆境斬仙君，哪怕是最普通的仙君境，都屬於極不可思議了！ 他眼中露出寒意，越發相信那本源道果被神樹本尊賜給了這少年，他渾身仙力涌動，背後也浮現出一尊法相虛影，擡手朝李昊按壓下去。 “八方雷滅！” 那碩大的巨掌中，似蘊含着無盡的雷獄，濃密到呈深黑色。 “快躲到神樹中，他不敢傷你！” 老者的聲音忽然在李昊腦海中快速響起。 李昊微怔，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最終還是瞬移般朝那金樹枝幹衝去。 青年臉色一變，驚怒道：“滾出來！” 李昊見他這模樣，心中一定，道：“你我無冤無仇，你未免太過分！” “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這就不是你的機緣，而是你的災劫！” 青年寒聲道。 李昊見對方認定自己拿了那什麼本源道果，也懶得解釋，越解釋越說不清。 他冷眼道：“你叫什麼，晉雲仙朝是吧，我 記住了！” “怎麼，還想報復我？” 青年聽到李昊的話，不禁冷笑起來。 但看到李昊躲在樹杆上，臉色卻有些難看，他知道，對方已經找到這庇身對方，一時必然不肯出來。 “前輩，你將他驅趕出來，我晉雲仙朝今後還是與你結好。”青年轉頭對老者說道。 老者搖頭道：“你走吧，別在這裡耽誤了。” “你真要選這麼一個沒有背景的傢伙？”青年臉色陰沉道。 “那是我的事。” 老者冷聲道。 青年臉色一沉，轉頭看向李昊，他眼中殺意毫不掩飾，道：“既然知曉我是晉雲仙朝皇室，那你記住我的名，晉風凌！記得來找我！” 李昊聽到他這囂張的話，知道他是在故意留名，吸引自己去報復，這是強烈自信的表現，而且對方已經暴露身份，即便不留名，自己也能追查到。 他沒說話，只是將對方的模樣記下。 晉風凌也沒再多說，甩袖冷哼一聲，飛掠而去，返回本源城中。 第507章 九序入道 目送對方離去，李昊才收斂氣息，將天地法相撤掉，從神樹上降落下來。 “都說人心難測，容易在時間下腐朽，確實如此。” 老者望着晉風凌離去，低嘆了口氣，目光轉而落在李昊身上。 李昊轉身，對老者拱手道：“多謝前輩搭救。” 老者看了眼李昊神色，其目光似有洞穿心靈的力量，輕聲道：“剛對方所言沒錯，你是不是對我因此心懷想法？” 李昊立刻便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搖頭道：“沒有。” “在這本源城中的法則，你先破壞我的身體，算是視爲對我發動襲擊，我可以反擊，對你出手。” 老者看向李昊，輕嘆道：“但你應該明白，任何人都希望將傷害別人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否則就是淪爲待宰的羔羊。” “我明白。” 李昊點頭，先前雖然想明白對方讓自己截取樹根，有一份算計的心思，但不管如何，主動提出這要求的是自己，對方只是沒有拒絕，順水推舟。 若是因此埋怨，暗恨對方計算，反倒有些於他本心不符。 老者看了眼李昊，也不知他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但他也無心去深究，只道： “你現在還打算留在這裡麼？” “嗯。??” 李昊點頭，他的雕刻還未完成，既然已經截取對方樹根，將攻擊的權利交給對方，再逃避也沒意義。 那晉風凌都不敢襲擊對方的本尊，擔心老者掌握攻擊權，說明這老者的實力極其可怕。 不過也難怪，對方是這顆神樹的真身…… 想到這，李昊心思浮動。 老者見李昊點頭，不禁嘴角露出笑意，沒想到李昊知曉自己能夠隨意襲擊他，還願意留在此地，倒是有些膽色。 “那你自便即好。”老者也不再多說。 李昊問道：“前輩，剛那人說你是本源神樹？” 老者瞟向李昊，看出他的想法，道：“沒錯，很久以前是，但現在……” 他看了眼那座城，眼中浮現出一絲歲月的滄桑，嘴角翹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那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你想聽嗎？” “嗯。??” 李昊點頭，當即也停下繼續雕刻，而是來到小溪邊，手裡仙力凝聚成絲，拋到小溪中，順帶垂釣。 看到李昊這嫺熟模樣，老者眼底浮現出一絲驚訝，旋即又看了李昊兩眼，不禁笑了起來：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傢伙。” 李昊撓頭，“奇怪？” 老者搖搖頭，沒多說，而是也甩下剛剛提起的魚線，但心思卻不在垂釣上，而是回味道： “曾經在這裡發生了一場戰亂，那是十萬年前……” 似有烈焰在他的眼眸間席捲而過，如獵獵戰旗，將曾經十萬年前那一戰的滄桑畫面呈現出來。 “……古魔侵襲到真界本源之地，試圖將本源城摧毀，斷真界無數天驕的晉升通道……” “爲保護這座本源城，以及四位弟弟妹妹，我跟那古魔交戰，對方已是半隻腳踏入帝境，我借整座本源城之力，跟其惡鬥，最終幾乎同歸於盡……” 在他滄桑沙啞的嗓音訴說中，李昊耳邊似浮現出震天動地的戰鬥聲，能想象到那是一場何等艱苦可怕的戰鬥。 “那後來呢？” “後來，我的本源神火熄滅，奄奄一息，樹種枯萎，於是爲了不影響本源城的平衡運轉，我選擇移出本源道種，來到這城外。” 老者的眼神從遙遠歲月中收回，望着那座城的方向，嘴角慢慢露出似苦澀又似譏諷的笑容： “你在城裡看過那顆金道本源神樹麼？” “看過。??” 李昊頓時想到那顆屹立在城中央的金色神樹，其個頭比周圍其他四顆神樹要矮小許多。 當時他還沒多想，此刻聽到老者的話，他頓時有種恍然的感覺。 “那顆神樹的個頭，應該比其他四顆小很多，這也正常，因爲他是後來孕育出來的金道本源道種，也算是最小的弟弟……” 老者輕聲說道。 李昊問道：“那本源城現在恢復穩定了麼，你爲什麼不移回城中呢？” 老者嘴角微翹，道：“三萬年前，我已經修養好，想返回城裡，跟那位弟弟一起鎮守本源城，但他們覺得，我的返回，會打破原來的規則，擔心我會欺負那位，將其吞噬，繼而獨自壯大……” 說到這，他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一些。 李昊卻是怔住，看到老者臉上的笑，卻有些沉默了。 對方說的不是他，而是他們。 “所以……你就一直待在這裡？”李昊問道。 老者輕舒了口氣，笑容收斂了許多，平靜地道：“沒錯，城外雖然沒有本源城的滋潤，我道種遲早枯萎，但他們卻不知道，當年那一戰，那古魔身上懷有命運本源城碎片……”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沒再繼續，而是看向李昊，道： “少年，剛那小子過來找神樹道果，你可知是何物？” 李昊見他話題忽轉，搖頭道：“不知。” “這是本源神樹凝結的道果，先前本源城靈爆，若能展現大道層次，得到本源神樹的認可，你就能在本源神樹上修行，甚至還有希望得到賜予的本源道果！” “一顆本源神樹，萬年才能凝結一顆神樹道果！” “裡面蘊含着本源神樹的精華，以及大道結晶。” “一旦服用，即便你不擅此道，也能快速入道，並且境界提升，達到三重境界！” “若是你本來就有不淺的造詣，那將會讓你的道境再次提升突破，可謂是絕世頂尖好物！” 李昊恍然，原來是直接讓道境提升的寶貝。 難怪那晉風凌如此急躁，直接對他出手，這東西可比能直接提升一個小境界的飛仙丹還要珍貴百倍！ 小境界提升一重，雖然實力會進步，但遠不及道境提升的難度！ “怎麼樣，現在心動沒？”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昊，帶着幾分打趣。 李昊點頭，“心動！” 老者不禁大笑起來，“你倒是坦誠。” “前輩有麼？”李昊一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這樣的好東西，誰不想要？ 見李昊這幅動心的模樣，老者卻沒有感到反感，反倒有些覺得好笑，道：“那小子問我，肯定沒有，但你想要的話，我倒還真有一顆！” “真的？” 李昊怔住，本來只是抱着問問看的想法，沒想到對方真承認。 “你若想要，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老者笑容微收，對李昊說道。 “什麼？” 李昊疑惑，但心中卻有猜測，道：“先前前輩說等我修成仙帝，才能報答，莫非是想等我將來實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將你轉移到城中。 或是替你鎮壓另外幾顆本源神樹？” 老者笑了下，卻是搖頭，道：“只說對一半。” “一半？” “我能夢見未來。” 老者眼神閃動，他沒跟眼前的少年說，這是因爲他手裡有那命運本源城碎片的原因，使得他能夠窺探到一些命運的脈絡。 “在不遠的將來，這本源城，乃至整個本源秘境其他幾座城，都將遭到劫難，古魔會捲土重來，再次侵襲！” 他凝視着李昊，道：“等那時，若你修成仙帝，還望你能守護這本源世界，以天道帝境的力量，將現在的四座本源城守住，保住真界天驕的修煉之路，這樣即便再經帝落時代，未來真界還會誕生出大帝！” 李昊怔住，有些震動地看着他。 雖然此時跟他一個小小真仙聊大帝的事，有些久遠和滑稽，但這老者的想法和胸懷，卻讓他有種雞皮疙瘩顫慄的感覺。 本以爲對方是要藉此重歸屬於自己的位置，沒想到卻是以德報怨… 他沉默不語，半晌才道：“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會！” “先前我讓其他人都以道心立誓，但道心也 會崩壞，若本心變了，誓約也難以約束，你就算了。” 老者輕聲道，眼中帶着唏噓。 他手掌摸向懷裡，隨後緩緩掏出，萬道金色霞光綻放。 這時，李昊忽然感覺自己的釣線動了，眼眸驀然看向小溪，快速收線： “上鉤了！” 說話間，釣線快速收回，一條神水道魚被拽了出來。 那是大道氣運所凝聚的靈物，極其珍貴，是上等食材，能提升道境感悟。 李昊有些驚喜，將其收到天地空間中。 若是任他烹飪出來，做成菜餚的話，絕不遜色極品的悟道仙丹！ 老者看到李昊興高采烈的模樣，眼神微微閃動，等李昊收起道魚，他纔將懷裡的東西緩緩遞給李昊： “這就是金道神樹道果！” 李昊看着那顆金燦燦散發神霞和醇香的道果，上面有一道道奇異的紋路，似天然的木紋，又似乎帶着鋒利如刀的光芒，就像一顆天然的頂尖神丹！ “多謝前輩。” 李昊沒有推脫，他知道此物極其貴重，一萬年才凝結一顆，還是本源神樹的結晶，在外面用仙石都買不到，估計頂尖大勢力，仙朝皇族的寶庫中，都沒有儲存的。 “服用這顆道果，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我看你金道本源，只是一重境界，剛剛入門罷了。” 老者說道：“即便在金道方面資質一般，也能達到金道本源三重，若是資質極好，也許能達到四重！” 李昊點頭，對方願意拿出來，就說明願意將此物作爲未來的賭注。 他接過來，感覺像捧着一團雲霧，竟毫無分量，但手掌間又結結實實感受到觸感渾圓，似飽含汁水。 他看了眼老者，當着他的面，直接張嘴吞吃下去。 這顆道果有腦袋大小，但他本體法天象地有萬丈高，剛剛只是稍微將上身變大，便輕易一口吞下，隨即身體也縮小到常態。 隨着道果融入身體，頓時便像化作雲霧般，通往體內四萬八千竅穴中。 他的腦海嗡嗡震盪，似有種濃烈的意念要衝出來。 李昊不敢耽擱，迅速回到先前空地，拿起神木便開始雕刻起來。 此刻他思緒爆發，有諸多信念，而李昊感覺雕刻中蘊含金道，此時自己金道本源的感受極強，也許能讓他一舉打破瓶頸，感悟到雕刻心境！ 隨着李昊的雕刻，神木逐漸發生變化，李昊以時間來催動，化爲刀鋒，但在金道本源意念的影響下，他漸漸發覺，單純的時間爲刀，還不夠鋒利，不夠快！ 他慢慢將時間凝縮，從原先的緩慢催熟，到現在徹底化作鋒利的刀刃。 雕刻……金道本源…… 時間也有鋒利的一面，那便是金道本源！ 厚重、堅硬、鋒利、不朽！ 李昊漸漸有所感悟，眼神變成金色，如端坐在神樹下的少年神祇。 他頭髮無風飛揚，劍眉飛入鬢角，眼眸如金色星辰，沉浸在雕刻和感悟中。 他周身除時間大道本源外，還有空間大道，也化作另一把壓縮到極致的銳利刀鋒，在手裡的雕刻上快速勾勒。 一筆一筆，那雕刻的神木逐漸成型，綻放出花朵、枝葉，赫然是一顆小型的本源神樹！ 那本源神樹上，似乎還散發出金道本源氣息，就像先前雕刻應瀟瀟跟林青纓時，分別散發出時間大道和虛無劍道的道境！ “這小子……” 老者坐在小溪邊，眼中露出震撼。 他感覺那少年手裡所雕刻的，並非是後天雕琢而成，而是一顆先天的本源神樹幼苗！！ 那濃郁的金道本源氣息，讓他有些恍惚和錯覺，彷彿看到九萬年前，自己從本源城中離開，那端坐的本源道種出，新生出一顆嫩芽！ 眼前這一幕，讓他的思緒回到了九萬年前。 與此同時，李昊腦海中也隨之浮現出一道提示。 【雕刻道提升至11段】 【你已領悟雕刻心境：雕刻本源】 隨着雕刻的提升，沉浸在雕刻中的李昊，腦海中的記憶如開閘般，一股浩渺大道傳承而下。 雕刻本源，不僅僅是金道，還有木道。 先前李昊以金道感悟頓悟出雕刻本源，此時隨着面板突破，雕刻中包含的木道本源，隨之涌入李昊心中。 頃刻間，他渾身的氣息發生變化。 金木水火土，五道本源，在這一刻全都掌握。 時間和空間。 形和御。 九序已全都入道！！ 第508章 傳說中的仙印 凝練仙印，需掌握大道本源纔可。 如今，李昊九序本源都已入道，這也意味着，他能將自己的九花仙印，全都替換爲九序！ 李昊依然沉浸在雕刻道的感悟和吸收中，裡面包含諸多雕刻十一段的能力。 雕刻十一段，直達本源，能夠雕刻出萬物的真面目，追根溯源，這已經不僅僅是“栩栩如生”那麼簡單了，而是近乎於真正賦予生命！ “雕刻道……” 李昊眼中有明悟，有震撼。 雕刻出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那是何等不可思議的能力。 近乎於造物主般的力量！ 也許只有開闢仙國的仙王境強者，纔有這樣的能力，憑空造物，創造生命，成爲自己所在仙國的主宰！ 但此時此刻，李昊卻已經有幾分掌握這種力量。 在他手裡的那顆金燦燦的本源神樹幼態，散發着神樹的光澤和神霞道韻，美輪美奐，如黃金雕琢而成。 這似乎是一顆真正的神樹幼苗，枝葉間竟 有種生命力延展的感覺。 但李昊知道，自己只能短暫賦予其生命，很快自己作用在上面的雕刻力量就會消散，失去那“生命”的韻味。 “若是我的雕刻技法能夠更深，更強……也許有朝一日，真能雕刻出真正的生命！” 李昊心中想着，眼眸中浮現出熾熱的光芒。 武道萬千，無數人追求和癡迷，但其他技法又何嘗沒有魅力。 僅是能雕刻出生命這點，就足夠吸引人。 片刻後，他手掌中的這顆本源神樹幼苗，上面光芒依舊，但卻逐漸失去一些特殊的感覺，李昊知道，那是其自身的生命力已經流失了。 他只能賦予其短暫的生命，無法長久。 但儘管如此，已經極其可怕了。 在剛剛這短暫生命的情況下，他手裡就是一顆貨真價實的本源神樹幼苗！ 若是雕刻真仙……那就是一尊貨真價實的真仙！ 這就是雕刻道十一段的能力。 “你居然已經窺探到生命的層次……” 老者眼中的震撼已然收起，但眼神卻是驚 異和感嘆地看着眼前少年，本以爲這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超乎他預料的絕世妖孽。 只是真仙境，居然能觸摸到生命本源，這種打破頂尖天驕極限的妖孽程度，他只在曾經那古老的幾位仙帝親傳弟子身上見過。 那是真正顛覆這些天驕想象的存在，其戰力和資質，足以讓無數天驕夢碎，認知逆轉。 李昊回過神來，他在老頭眼皮下頓悟提升，有些事也瞞不過，他笑了笑，道： “這得多虧前輩提供的神木。” 老者微微搖頭，眼眸打量着李昊，微微眯眼，輕聲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已經掌握時空道，同時，金道跟木道，你剛剛已經踏破門檻，領悟不低，至少足夠你凝練仙印了！” “其他的水火土三道本源，你似乎也掌握了，身上有那種氣息。” “你的肉身，似乎也達到通力境的終境極限，應該也掌握了形道，如今，就只差御道了……“ 說到這，旁邊的金色神樹搖晃，枝葉散動出大道氣息，形成一道結界，將此地籠罩住。 李昊見到此景，卻沒有慌張，他從老者身上沒感受到惡意。 “九序大道，你基本集齊了，以你的天資，只怕御道也可能已經掌握，即便沒有，對你也不難……” 老者凝眸看着李昊，“九花仙印，皆爲九序，這是天驕中的天驕，頂尖中的頂尖！”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他來這五道本源城，也是爲了領悟金木道，本以爲會耗費一些時光，沒想到修行得很輕鬆，不愧是真界的頂尖修煉之地。 九花仙印，也有高低差別。 李昊先前就聽說過，而其中最頂尖的，毫無疑問就是九花皆爲九序！ “九花爲九序，這是頂尖層次，也是可以觸摸到那傳說中仙印的門檻……”老者眼神認真，先前將那神樹道果送給李昊，他心底多少還有那麼一丟丟的不捨，但此時此刻，他卻爲自己的明智選擇感到佩服，可惜他手裡沒有第二顆，不然還會送給李昊，哪怕服用第二顆效果會減半，有所浪費也在所不惜。 “傳說中的仙印？門檻？” 李昊一愣，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九花以是無上境，難道還有更可怕的仙印？ 忽然，他想到那位天殃仙帝師尊的考驗。 九花仙印只是讓自己成爲其正式弟子，而非親傳。 那親傳弟子，該是何等可怕的程度？ 難不成…… 他眼神閃動，沒等他詢問，老者便點頭，似有意爲李昊講解，道： “沒錯，世人只知九花仙印已是極致，九序九花，確實是修煉所能達到的極限，但九序達到被稱爲九序，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參悟艱難，每道能延展出諸多大道，更因爲九序大道天然有某種契合……” 老者聲音平緩，徐徐道：“金木水火土五道相同，延展出的大道，構建世間萬物基礎，時空和形御，則是一方天地……” 他輕聲道：“傳說，萬物始於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九序，九序生萬物！” 李昊微怔，眼眸微微閃動，這跟他在聖人境時所參悟的道經相似。 當初他宣讀道經時，引發僞界天道應和，那時他只是聖人境，只能參悟道經皮毛，但僅僅只是半步道經的皮毛，便讓他鎮壓諸天。 “一生萬物，萬物也可生一！” 老者的話，忽然如暮鼓晨鐘般，帶着深邃的力量。 他凝視着李昊，道：“在九序仙印之上，還 有一種傳說中的仙印，名爲道源仙印！” “那是最極致的存在，是仙印的根源，也是萬道的根源！” 李昊心頭一震，瞳孔微微收縮。 九序之上，道源仙印？ 道源…… 看到李昊震撼的模樣，老者眼神柔和，輕聲道：“你凝練九序仙印，已經有踏入傳說中的門檻資格了，若真能凝練成道源仙印，那麼你的未來，應該算是有無上帝境之姿了！” “無上帝境？” 李昊不禁問道：“仙帝都是道源仙印嗎？” “不全是，也有的大帝，聽聞是後期發力，在仙君境或是仙王境，修煉出舉世無雙的力量。” 老者說道：“但若能在真仙境打下傳說之姿的根基，那未來的路將會走得更輕鬆一些。” 李昊明白過來，道源仙印，也許是那些仙帝收爲親傳弟子的條件之一吧。 九花仙印，仙帝都未必瞧得上，但在無數天驕中，卻已經是站在頂點的存在了。 道源仙印，則是超出天驕的範疇，那是真正能有望站在整個遼闊真界金字塔頂尖的帝境資質！ 想到此處，李昊看到老者施展出的結界，將外界隔絕，似是不願剛剛交談被泄露。 他心思轉動，道：“勞煩前輩護法，我能現在凝練九序仙印嗎？” “沒問題，我也想親眼見證一下。” 老者含笑道：“雖然我活了無數歲月，但曾經走到我跟前的天驕，都已經凝練出自身的仙印，我還未親眼見過九序仙印成型的模樣呢。” 李昊見他這麼說，也不再多想，當即心思沉入到識海中。 那顆神樹道果帶來的金道感悟，在剛剛的雕刻中已經被吸收，他對金道本源的感悟，已經達到四重境界！ 而隨着剛剛雕刻道的突破，對金道又有新的體會，他感覺假以時日，自己有望能參悟到金道五重！ 若真能達到五重境界，那在真仙境中，幾乎是無敵般的存在！ 要知道，能在真仙境參悟到道境三重，已經是頂尖天驕了，達到四重，屬於鳳毛麟角的怪物，達到五重，已經能媲美仙君境六七重境界的天才！ 此時，隨着他呼喚仙印，九花仙印在他額頭上徐徐浮現出來。 上面有時空、形御、水火土，劍道，閻道九種大道本源。 此時，李昊要將劍道跟閻道替換。 隨着他心思浮動，九花仙印上，劍道跟閻道的道韻逐漸鬆散，大道本源從仙印上剝離。緊接着，他的四重金道本源，銘刻而上。 同時，剛剛雕刻突破時除了有金道感悟外，還讓他的木道本源境界，達到三重！ 這木道本源，也緊跟着融入到仙印中。 剎那間，九花仙印上九種古老的仙紋浮現，相互似天然完美的相融，彼此勾勒成絕美的道境圖。 那圖案散發着蒼茫、古老，如天道般的氣息，讓人心悸，有種面對煌煌天威的感覺。 老者看到此景，眼中再次浮現出異色，一顆神樹道果，讓這少年的金道直接達到四重境界，不愧是凝練出九序仙印的頂尖妖孽。 此時，隨着九序本源都融入在仙印上，李昊明顯感受到，這仙印變化極其明顯，有種極其恐怖的力量波動傳出，稍一用力牽引，便可爆發出十倍於先前的力量！ 先前聽說六花仙印可戰勝九花仙印，李昊還半信半疑，如今看來，此話沒有絲毫誇大！ 先前的九花仙印，只是將九種大道本源簡單疊加在一起。 而此時，李昊卻感覺九種力量是相互嵌合，彼此形成鐵板一塊，動一份力便是九倍增 幅，兩份力便是十八倍增幅！ 先前的九花仙印，只能翻倍疊加到256倍，而現在，以九倍爲起點，九次翻倍增幅，卻是2304倍增幅！ 對比尋常一花仙印的真仙，同境之下，李昊僅是仙力瞬間爆發的強度，就是對方的兩千多倍，其差距甚至比真仙跟仙君境都大！ “這就是九序仙印，最極致的九花！” 李昊感受到這仙印中澎湃的力量，感覺此刻若是自己再去荒域，行走到第十三荒域，絕對毫無問題，甚至有望衝擊下十四荒域！ “不錯，不錯。” 老者微微頷首，眼中浮現出笑意和欣慰，“沒想到時隔無數歲月，又一次能見到九序仙印，上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六萬年前……” 他搖着頭，感慨無比。 “六萬年前？” 李昊驚訝道。 “當時也有位驚世妖孽，來到這五道本源城中，對方只是待了一年便離去，卻已經將五道本源全都參悟到較深的層次。” 老者說道：“如今，對方若是沒有隕落的話，可能已經半隻腳踏入帝境了吧。” 說到這，他眼中卻有些遺憾，“可惜，他沒再回來過。” 李昊聞言，心中的驚喜很快冷靜下來，天外有天，這世上強者無數，真界太過遼闊，難免會誕生出超乎想象的奇才。 “我現在這樣，算是道源仙印嗎？” 李昊問道。 老者搖頭道：“不算，你這只是九序仙印，只是有機會能成爲道源仙印，至於如何蛻變，就看機緣了，具體辦法我也不得而知，畢竟在整個真界無數的歲月中，也只有寥寥者修成，沒人透露是如何練成，即便有，也不是我一顆埋在這裡的老樹所知曉的。” 李昊心中有些遺憾，同時也有些好奇和嚮往。 僅是現在的九序仙印，他便感受到難以言喻的強大，若是突破成道源仙印，不知該有多麼誇張！ “以有這樣的成就，你的師門也不簡單吧，也許可以問問你師門中的強者，我待在這裡，見到的風景終究不及外面。” 老者說道。 李昊感受到他言語中的落寞，道：“前輩不想離開這裡嗎？” “不想。??” 老者搖頭，道：“雖然我未必能看盡世間風景，但也沒什麼可遺憾的，春夏秋冬四季，同一處風景都有不同面貌，萬年前和萬年後，又 是另一番姿態，世間風景哪能看得盡？不如老老實實待在一處，看自己喜歡看的風景即好。” 李昊眼中有些明悟，自己常常因未能看盡人間風景而匆匆來到諸天之地，繼而又來到真界感到遺憾，但他這一路上的風景，似乎都還不錯。 與其遺憾過去，不如感受眼前。 “前輩，你知曉輪迴麼？” 李昊忽然心思轉動，對老者詢問道。 老者眼眸微眯了下，剛剛平和的眼神，此刻忽然多出一抹鋒利，“輪迴，是世間萬物的歸宿，你詢問輪迴，是因爲古魔吧？” “嗯。??” 李昊點頭，他是想到羋雪瑤那古魔女手裡的輪迴碎片，以及古魔的來源。 “自輪迴崩塌，古魔現世，許多勢力也都重視起輪迴，也在探尋。”老者輕嘆道：“如今真界最大的危機，除了古魔外，就是輪迴破滅，生命只會消亡，而無法輪迴轉世，也就是說，在元神被抹殺之後，就會徹底磨滅，無法再入輪迴。” “那轉世呢？” 李昊問道。 “轉世跟輪迴是兩種，輪迴是徹底抹去靈魂印記，成爲另一個全新的生命，而轉世，是將 魂心抽出，抹去肉身帶來的枷鎖和限制，再融入到更強的血脈和身軀中，是受大能操縱的，魂壽不會變。” 老者眼中露出幾分悲觀，低聲道：“自輪迴破滅後，真界萬族的生命都在逐漸減少，你如今所見，離十萬年前繁榮的真界相差甚遠，那纔是百族爭鳴，諸方仙帝盡顯威能的璀璨時代……” “這麼說，各族的生命都在不斷減少，並且會越來越少。”李昊不禁問道。 但他看燕楚仙朝，九千仙城，疆土遼闊無邊，本以爲這就已經足夠繁華了。 “沒錯，但古魔不受影響，它們誕生自輪迴中，可以不斷輪迴而出。” 說到這，老者嘆了口氣，道：“也許再過十萬年，真界萬族的數量都會銳減，許多種族都會滅絕，那時也就是徹底淪陷的時候了。” 李昊沉默，沒想到真界面臨這樣的絕境，如果說這是一場萬族跟古魔的戰爭，那萬族這邊就相當於斷了糧和增援，上陣的人死一個少一個，而古魔那邊卻是無窮無盡… 看到李昊面色沉重的模樣，老者回過神來，道：“這些不是你現在該想的，等你至少成爲仙王境，纔有資格涉足這些隱秘，現在的你，還太弱小了！” 李昊點頭，也明白自己屬於小人物操大心，有點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搖搖頭，跟老者再次討要神木。 剛雕刻道提升，他有種迫不及待想將剛領悟的諸多雕刻技藝施展出來的感覺。 老者也沒拒絕，任由李昊截取。 但李昊還是較爲剋制，只截取一小段，便再次投入到雕刻中。 “我的也上鉤了。” 老者的線忽然提動，笑了起來。 李昊看了眼，發現也是釣了條神水道魚，不禁微微挑眉，但還是道了聲恭喜。 隨着時間流逝。 伴隨着五道熾烈的霞光映照而來，李昊剛好雕刻完一道身影，是懷抱長劍的女子，模樣正是任芊芊。 但這任芊芊只是外表相似，記憶卻不是一樣，對李昊微微躬身，道：“主人您有何吩咐？” 李昊已經習慣，自垂釣道突破後，這是他雕刻的第四件作品。 先前雕刻本源神樹，能賦予生命，短暫成爲真正的神樹。 李昊嘗試雕刻人或龍獸等，也會短暫變成真正的生命。 “用劍看看。”李昊說道。 雕刻出的任芊芊微微點頭，隨即便拔劍揮 舞起來。 其施展的劍道，赫然是虛無劍道。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心中不免感到一絲欣喜，雖然記憶不相同，但掌握的大道卻是他所雕刻出來的，而且修爲比任芊芊本尊都強，是真仙境！ 老者在一旁靜靜看着，早已習慣李昊的雕刻境界。 “時間過的好快。” 李昊目光從雕刻出的任芊芊身上收回，轉頭看向那座城。 五道霞光通天，這意味着他來到這五道本源城已經一年了。 先前那次服用神樹道果，雕刻本源神樹，他全神忘我，實則整個雕刻過程，有近半年的時光。 此後陸續雕刻幾次，轉眼就一年過去了。 城內的五道本源神樹，開始了新一輪的靈爆。 “你可以去試試。” 老者看到李昊的目光，對李昊說道：“以你如今的道境和天資，很有希望能得到他們的青睞，對你自身也有好處。” 李昊眼眸閃動，想到先前來這裡想鎮壓他的那位晉雲仙朝皇族，眼底露出一絲光芒。 “那我就去見識見識。” 李昊說道。 他的雕刻道暫時想繼續提升，突破到十二段，幾乎不可能，趁這機會去那城裡轉轉也是不錯選擇。 第509章 九序的魅力 “前輩，還不知怎麼稱呼？” 臨走前，李昊詢問道。 老者說道：“我乃金道本源第一顆神樹，無名無姓，你也可叫我金先生。” “金先生……”李昊唸叨一句，還真是樸實無華的稱呼。 他微微拱手作揖，跟金先生道別，隨即便轉身朝那座巍峨的本源城中趕去。 此時五色光芒遮天，神霞道光映照，整個本源城內都充斥着濃郁的大道氣運，五道本源顯露，似是隨手能觸摸，讓人對五道的感受極深，在此時有可能出現頓悟的情況。 李昊目光掃向那中央的金色光芒，眼中帶着一絲複雜難明。 金先生曾在十萬年前跟古魔交戰，庇佑整座城，後自願離開這座城，將位置讓出來，等再想進來，卻反倒被阻止。 他沒想到人性的貪婪和自私，竟在這本源神樹上也能看到。 搖搖頭，李昊朝最近的水道本源神樹飛去。 金先生的夙願並非歸來，也沒讓他插手這件事，以他現在的境界，也沒能力去爲對方說 話。 所謂伸張正義，是建立在力量的基礎上，否則正義也只能跪在外面等候。 隨着李昊到來，便看到這水道本源神樹周圍，聚集有十幾位水道修煉者，來自各朝，還有天宮中的天驕。 李昊的到來並未吸引什麼人注意，李昊卻看到，在那水道本源神樹上，一道熟悉身影正在攀登，朝神樹高峰衝去，正是伯牙雪見。 只是，在伯牙雪見身邊，還有兩道身影，也順着神樹樹幹外的一條瀑布流水逆流而上。 那瀑布流水不斷墜落，但李昊看得出來，那不是真正的瀑布，而是水道本源施展的大道之力，多半是藉此來考驗參悟者。 “又是那三個傢伙，這次他們只怕要觸摸到那神樹道果了！” “沒辦法，水道感悟，他們遠在我們之上，只怕都有第四重，甚至第五重境界了！” “能得樹上棲息，我已知足。” “沒出息。” 樹下，一些來自同一仙朝者，低聲交流。 李昊聽到他們的話，眼神微變，第四重，第五重？ 他目前達到第四重境界的大道本源，只有空間跟剛領悟不久的金道本源。 其餘大道，有的是二重，有的是三重。 李昊看向伯牙雪見，以他對那青年的感覺，對方的水道感悟，就算沒有達到第五重，多半也觸摸到第五重的門檻了。 他心中頓時感到幾分緊繃，以他的道境參悟，只怕未必能在這靈爆中競爭而出。 唯有金道跟空間大道，他有望能衝擊一下。 此時，他忽然意識到伯牙雪見爲何要來這五道本源城，在水道本源感悟方面，他冠絕燕楚仙朝，年輕一代無人能出其右，來此是正確的選擇。 練的多，不如練的精。 不過，李昊已經走了這條路，何況他剛凝練的九序仙印，戰力提升極大，只是在這神樹靈爆競爭中，沒什麼優勢罷了。 想歸想，但李昊抱着剛降生於這世界的心思——來都來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他身影一晃，立刻朝這水道本源神樹衝去。 嗖！ 等進入神樹的樹冠神光籠罩中，李昊頓時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朦朧上一片水膜，在這裡，他能清晰感受到水道本源的氣息，而對其他大道感應，卻變得模糊薄弱了。 李昊明白，這是考驗自己的水道本源感悟。 他沒隱藏，以二重水道本源，朝神樹攀登而去。 李昊的動作也吸引來其他人注意，等感受到李昊散發出的水道本源氣息和修爲，不禁引起陣陣嘲弄的笑聲。 “快看，一個真仙境的傢伙，居然也來這裡碰運氣。” “才水道二重境界，居然就妄圖爭奪靈爆。” 神樹霞光中，除伯牙雪見跟另外二人，其他人也都開始攀登神樹，都爬到樹藤的位置，而李昊此時還只是剛剛衝刺，連地面隆起的樹藤都在頭頂極高位置。 在這裡，歸墟極境力量也失去通道，李昊發現甚至不能空間瞬移，只能靠水道本源，借那虛空中看不見的亂流，自身如魚兒，朝上拼命游去。 李昊的水道本源境界，是通過畫道提升得來，當時一併帶來的感悟還有空間道跟土道，也許是兼顧三種大道本源的關係，水道跟土道本源，都只是二重境界。 真仙境九重，領悟二重九序大道本源，已然算是天驕，但還不算頂尖，達到三重是頂尖，四重是極致妖孽。 而在這本源秘境中，天驕只是門檻，最爲 普通，李昊此時所表現出的能力，顯然是屬於墊底的存在。 “看來是沒戲了。” 李昊將水道本源的感悟全都調動，順着那逆流攀爬，但不斷沖刷的水道本源，將他的身體不斷逼退，纔到樹藤的位置，便已經達到極限了。 李昊心中暗歎，想要放棄，但就在他收力時，忽然間他周身的水道本源衝擊力，如潮水般消退減弱了。 李昊微愣，有些驚訝，他的身體忽然變得輕盈。 “這？” 李昊擡頭望去，卻看到其他人還在各處艱難的往上騰飛，但有些已經臉都漲紅了。 在李昊疑惑時，一道柔和力量，似是牽引般，像看不見的溫柔素手，挽起他的身體，將他帶動輕飄飄朝神樹上面飛去。 很快，樹藤出現在腳下，變得越來越遠，而他的身體順着樹幹處的垂直逆流，不斷上升。 看到此景，先前嘲弄譏諷李昊的人，都不禁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此時李昊已經超過他們的高度，而他們只能感受到李昊周身一團濃郁的水道本源包裹，無法感應到是何等境界，但極其深邃，超越他 們參悟的層次。 “什麼情況？” “那真仙境的小子，水道本源境界居然比我還高？” “那小子是誰，哪來的傢伙！”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李昊，有的眼中露出驚色，有的眼眸微凝。 李昊此時也是心中一團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他上升到枝幹處，進入神樹的樹冠茂盛葉子中，他的耳邊忽然聽到一道溫柔輕盈的聲音，直達神魂深處：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李昊微怔，擡頭望去，卻見身邊四處無人，他想到金先生，頓時心中有些明悟，神魂迴應道： “你是水道本源神樹？” 也許是金先生訴說的事，讓他先入爲主的關係，此時對這溫柔聲音，他感到有些怪異。 “不錯。??” 神樹的聲音極輕柔，“好久沒見過九序仙印了，你也想要神樹道果麼，若你能跟我締結契約，我可贈送你一顆，並且讓你飲下我的甘露！” “甘露？” 李昊愣住，沒想到對方居然察覺到自己的仙印。 “九序本源，帝境之姿，神樹道果理應有你一顆，我等存在，本就是他老人家當初建立此城，用來福廕萬世所用。” 那輕柔聲音說道。 李昊怔住，忽然感覺，對方跟自己先前想象的有些不同。 “締結契約是做什麼？”李昊神魂回問道。 “天道契約締結，等你成帝，你的魂影會出現在我身上，爲我鎮守這座本源城，而我也會提供給你修煉資助，神樹道果只有第一顆服用效果最大，但我的本源甘露，每萬年都可讓你飲一次，那效果不差於神樹道果，卻能持續給你帶來道境感悟。” 水道本源神樹傳音道。 李昊有些沉默，這做法感覺跟金先生很相似。 同時，他也感受到九序仙印的稀有和強大，連本源神樹都願意爲他的這份潛力而提前支付資助。 “若我無法成帝呢？”李昊問道。 “你是九序仙印，有帝境資質，但真正成爲帝境的概率，依然極小，只是說你算是勉強有 資格能踏足那道門檻而已，能否邁得進去是未知，這中間的路太漫長，變化極多，半途夭折隕落的可能性反倒更高！” 水道本源神樹說道：“但只有弱者，才喜歡看得見的穩定交換，因爲他們失去不起。” “只是，這世上最稀缺的東西，往往都帶有諸多不確定因素，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冒險的事，也許我遇見的十個九序仙印，都無法成帝，半途隕落，但運氣好的話，只要有一個成帝，我付出百倍犧牲也值得。” 李昊心中震動，頓時感受到那帝境存在的魅力和可怕。 不過也是，仙帝都是鎮壓一個時代的存在，是一段無敵的神話，代表着億萬仙神都無法觸及和與之媲美的巔峰力量！ “你可願意？” 水道本源神樹輕聲道。 李昊腦海中浮現出金先生的話，稍微猶豫，迴應道：“願意。” 剛剛他已經明白，唯有實力才能談對錯，如今的他雖然有九序仙印，同境中接近無敵，但在仙君境面前還是不夠看，尤其是那些高位仙君境強者，更別提在仙君境之上還有仙王境，擡手即可將他粉碎。 這本源神樹的實力，李昊估計就算不是仙王境，也差不到哪去。 真仙跟仙王談對錯，如螞蟻跟大象聊輕重，不知所謂。 隨着李昊的迴應，他身體周圍陡然有柔和力量升起，將李昊帶得不斷上升，轉眼間，竟逼近最高處的伯牙雪見等三人。 三人似也察覺到後面的動靜，轉頭看來，伯牙雪見看到李昊，眼中露出驚訝。 李昊卻有些訕訕，畢竟是走後門，純粹的水道本源境界層次，他跟伯牙雪見沒法比。 “真仙境？” 另外二人察覺到李昊的氣息，臉色一變，區區真仙境居然快追趕上他們？ 伯牙雪見凝眸看了眼李昊，隨即便轉身，速度暴增，快速向上逆升而去。 其他兩人很快就被伯牙雪見甩開，但也不甘示弱，各自都爆發出極強的水道本源力量，也在節節攀升。 但隨着持續的上升，另外二人的衝刺卻是漸漸放緩了，最後不得不停下。 而李昊則在本源神樹的籠罩下，保持均速，不急不緩地向上飛去。 很快，李昊便與另外二人錯身而過。 那二人盯着李昊的臉，如見鬼般，眼中既是震驚，又是複雜。 很快，高處只剩下李昊跟伯牙雪見，他們 不斷攀升，最後來到樹冠深處。 這裡神霞璀璨，前方似有一顆明珠般的湛藍神光。 李昊聞到神樹道果的味道，目光卻落在前方的伯牙雪見身上。 對方能攀登到這裡，水道本源的領取，着實可怕，只怕真有第五重境界。 此時，周圍的神霞忽然包圍過來，將二人籠罩，緊接着，周圍的樹枝全都消失，李昊感覺忽然轉移到一處湛藍的世界，周圍廣袤無垠，看不見邊境。 這是一處特殊空間，而前方，一道裙子蔚藍的女子風姿卓絕，側對着他，身姿輪廓曼妙絕美。 “恭喜你們。” 輕柔聲音響起，蔚藍長裙女子轉身，臉頰如精細雕刻般唯美。 李昊這才注意到伯牙雪見也在身邊，二人對視一眼，伯牙雪見眼中露出異色，緊接着還有一份強烈的戰意： “你的水道本源，居然領悟這麼深，我先前都未曾發覺。” 李昊輕咳一聲，有些臉紅，卻沒解釋。 “在水道本源方面的資質，你是我生平僅見，比我都強，希望有機會在南域會戰之前， 跟你切磋切磋！” 伯牙雪見直接對李昊發出邀戰，眼中透露着幾分狂熱。 李昊看到那眼神，感覺很熟悉，就像自己看到棋逢對手的博弈者。 他能理解伯牙雪見的心情，但知道自己現在只怕還沒能力跟對方交戰，畢竟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太大，而伯牙雪見絕非楚天錚之流的天驕能比。 “你們都很出色，這是賜予你們的神樹道果。” 此時，被忽視的水道本源女子，終於忍耐不住，輕聲說道。 同時，她揮手間，兩顆湛藍的道果呈現出來，分別飛向李昊跟伯牙雪見。 伯牙雪見看了眼，神色卻並未有太大激動，只是擡手接過。 “願你在水道本源一路，能夠十境通神！” 水道本源對伯牙雪見說道。 伯牙雪見眼眸微眯，微微頷首，旋即便看向李昊，道：“你何時有空？你放心，我會將修爲境界壓制在真仙境九重。” 李昊沒想到這伯牙雪見也是戰鬥狂人，先前對方淡然如雪的模樣，他還以爲是性子淡雅的人，原來是沒瞧上其他人。 “這個……應該是沒什麼空。” 李昊婉拒道。 伯牙雪見微微皺眉，深深看了眼李昊，道：“那就只能在南域會戰上見面了，希望能跟你交手。” 李昊苦笑，對他拱手道：“到時會有各方天才，足夠讓你開心了。” “那不一樣。” 伯牙雪見搖頭，看了眼李昊，卻沒再多說，對水道本源道：“多謝前輩賜寶，等我水道本源十重，必然爲你澆灌神體！” 水道本源女子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滿意和欣慰的笑容，揮手道：“那我等着你，你先去修行吧，這裡時間寶貴。” 伯牙雪見點頭，隨即身影如水波般消失。 等伯牙雪見離開，水道本源女子看向李昊，眼神比剛剛更爲明亮。 她輕聲道：“還好我留存有一顆神樹道果，否則這次倒真不知該給誰了，只怕要委屈他。” 李昊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暗暗咋舌，聽對方意思，不知是高情商，還是說只有一顆，真的會給他。 如果是真的，那這九序仙印的魅力未免也太大了。 “他是難得的水道本源妖孽，我在他身上能 感受到極純粹的水道本源力量，包括他的元神，都蘊含着天然純粹的水道之力，不過，單一條路想走向帝境，難度極大……” 水道本源輕嘆了口氣，打量着李昊，道： “你水道本源只有二重境界，這顆神樹道果，應該能讓你實力飛躍提升。” 李昊點頭，先前吃過金道神樹道果，他金道本源四重了。 如今，水道本源，他相信多半也能修煉到四重境界。 這對真仙境來說已經是極致了。 “二哥跟妹妹他們還不知曉你的存在，若是知曉，多半也會送你道果，我現在就通知他們，你且在這裡等待即可。” 水道本源神樹說道。 李昊聞言，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這意思是，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在這裡等着，他們就會將神樹道果送過來？ 若是全都服用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自己的五道本源，全都能達到四重境界。！ 想到此處，李昊也不免有些激動起來，五道本源相輔相成，若全都達到四重，不知會發生怎樣的奇妙變化，但毫無疑問，對戰力的增幅必然極大！ “現在，我們進行契約。” 水道本源神樹說道，她擡起一根手指，如柔美白嫩的蔥白，輕輕點過虛空，伴隨叮咚一聲水波聲響起，李昊感覺到一股浩瀚深邃的力量，包圍住自己，觸摸到神魂中。 他心中有所明悟，神魂輕輕觸碰，剎那間，李昊有種神魂融入到某種極柔軟的大海中的感覺。 而對面，水道本源神樹也輕輕閉眼。 許久，李昊感覺那種極柔軟的感覺消失，他睜開眼，感覺到自己跟眼前的本源神樹，似有一絲微弱的聯繫。 “等你服用神樹道果，我便給你甘露，你可在這裡修行。” 水道本源神樹說道。 李昊點點頭。 這時，水道本源神樹看了眼李昊，忽地道：“你先前是不是去過城外？” 李昊眼神一緊，卻面色不變，道：“沒錯。” “這麼說，你見過我們大哥？” “嗯？” 李昊聽到她的稱呼，眼眸微動，朝她看去，卻見這女子眼中沒有狠辣，反倒是憂鬱和傷感。 “我在你身上聞到大哥的氣息，你吃過他給你的神樹道果吧，看來大哥也極其看好你，畢 竟他在城外，想凝結道果，需三萬年纔有一顆……“ 她輕聲細語，帶着幾分輕嘆。 李昊有些意外，聽金先生的話，這幾顆本源神樹，似乎跟他已經敵對，阻止其入城，但現在這副神態，是做給自己看，還是另有隱情？ 在李昊思索時，水道本源神樹道：“大哥有沒有跟你談起我們？” 李昊思緒轉動，道：“沒怎麼說過。” 水道本源神樹微微沉默，才道：“孩子，我活了無數歲月，見過無數人，也見過無數的人心，你在我面前撒謊毫無必要。” 李昊微怔，故作茫然道：“撒謊？” “我提到大哥在城外，你面色毫無驚訝，可見大哥已經將許多事告知你了，否則你乍一聽到大哥在城外，難道心底沒有疑問和困惑嗎？” 水道本源神樹說道，湛藍的美眸如深邃的汪洋，凝視着李昊。 李昊頭皮微緊，感到有些發麻，這些活了無數歲月的老傢伙，果然心思縝密。 他雖兩世爲人，但加一起也不過魂壽百年，而在這本源秘境爭鋒的天驕，有些可能已經轉世四五次了，比他經歷更多。 “金先生確實說過一些。”李昊只能承認。 “大哥是怎麼說的？” 水道本源神樹看向李昊，眼中帶着一絲希冀。 李昊想了想，道：“金先生十萬年前庇佑這座本源城，跟古魔交戰重傷，後來自願離開本源城，但等他傷勢稍微療愈後，想再次回來……” 說到這，他看了眼對方，覺得沒必要再說下去。 畢竟對方應該更清楚發生了什麼。 水道本源神樹聽到李昊的話，眼中的那一絲希冀卻漸漸黯然，她輕聲道：“大哥是不是跟你說，我們阻止他再次進來？” 李昊沒吭聲，默認回答。 水道本源神樹輕吐了口氣，笑了下，道：“這麼說倒也沒錯。” 李昊微怔，凝眸看着她。 “大哥當年爲庇佑我等，險些魂枯，樹種寂滅，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五道本源城。”水道本源神樹低聲說道。 李昊見她神色低落，眼中露出疑惑，道：“既然前輩知曉，那爲何？” 水道本源神樹看向李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周圍彷彿都變得明亮了許多，她輕聲道： “大哥受傷過一次，不能再受傷了。” “十萬年前他庇佑我等，十萬年後，該我們來庇佑他了，那古魔不滅，仙帝接連隕落，遲早會有一場惡戰，再次波及到本源城。” 她凝視着李昊，道：“若大哥回到本源城，他就留在這座城裡了，進來容易，出去難！” 李昊怔住，臉色不禁變了變，忽然意識到這其中的誤會。 “大哥覺得，我們忘恩負義，拒絕讓他再入城，分享本源城中的滋養，可我們是五兄妹啊！” “這世上，除了創造孕育我們的五絕仙帝大人外，就屬我們相互最親密了！” “滋養？資源？這些又算得了什麼，我等若是珍惜的話，就將神樹道果粉碎，埋在自己的腳跟下面，滋潤自己了。” 水道本源神樹眼眶中似有水霧，臉上卻帶着自嘲。 李昊心中微微震動，他說道：“既然如此，你們爲何不直接告訴他？” “告訴他？” 水道本源神樹看向李昊，嘴角微微翹起，道：“你有沒有兄弟姐妹？或者，你有父母嗎？” 李昊微怔，眼神中忽然閃過一抹難以言明的光芒，他腦海中浮現出幾張面孔，但很快便又沉沒下去。 “曾經有。??” 他低聲道，聲音卻比先前要低沉幾度。 “那就對了。” 水道本源神樹沒察覺到李昊的情緒變化，而是自顧道：“你應該知道，若是你有守護的人遇上危險，你也會挺身而出吧，大哥他就是這樣的人，若是告訴他的話，他會不顧一切再次進城，就算不進城，也會陪我們守到最後，戰到最後！” 她說着，眼中透露着懷念，臉頰上帶着光輝映照的笑容。 “他就是這樣的人。” “所以。??” 她臉上的笑收起，眼神變得沉靜，“我們只能這樣對他，大哥跟你訴說的時候，肯定也恨我們吧，恨我們自私、貪婪！” 李昊此時也回過神來，卻感覺渾身的血液似有些沸騰和激流，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想到那城外金樹下的蒼老聲音，讓自己答應的承諾： 若成仙帝，守護這座本源世界！ 一城之隔，十萬年的隔閡，但他們彼此，都在用自己的心守護對方！ 第510章 邁入帝路 “也許，金先生並未恨過你們。” 李昊說道。 水道本源神樹微怔，道：“你說什麼？” 李昊搖頭，道：“金先生讓我答應，若有能力時，務必守護本源世界，而不是相助他奪回屬於他的位置。” 水道本源神樹身子微微一顫，如遭雷擊般呆在原地。 片刻後，她才凝視着李昊，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沒必要撒謊。” 李昊坦然道。 水道本源神樹陷入沉默。 在這片神樹秘境中，也隨之陷入寂靜，直到幾道聲音響起。 “三姐，聽說有九序仙印者，就是這少年麼？” “確實有火道本源氣息。” 幾道雄渾的意念延伸到這片神樹秘境中，隨後具象化成四道身影，三男一女，分別站在李昊周圍，打量着李昊。 李昊環顧一圈，便知是其他幾顆本源神樹 的道念化身。 “沒錯，是他。” 水道本源神樹此時也回過神來，對他們道：“我已跟他完成契約，他也答應了。” 聽到水道本源神樹的話，幾道身影眼神微凝，掃了眼李昊，卻不疑有他，其中那道看上起氣息相對弱小一些的金袍青年身影，凝目注視着李昊，道： “你身上有金道神樹道果的氣息，你去過城外？” 李昊看了他一眼，後者應該就是在金先生的樹種上生長出的第二顆金道本源神樹。 “沒錯。” “你見過他？” 另一位頭髮赤紅，身姿婀娜的女子，忍不住問道。 李昊再次點頭。 旁邊的水道本源神樹，卻替李昊開口，將李昊剛剛說的話給幾人轉述了一遍。 “大哥他……” 聽到水道本源神樹的話，幾人都是臉色一變，眼神變得複雜，那頭髮赤紅的火道本源，眼眶中卻是流出淚水。 “大哥他還是那樣，沒有變過，總是有危難 時第一個衝出去。” 一位身材佝僂的年邁老者嘆息道。 他身上散發着翠綠蓬勃的生命氣息，但面容卻極其蒼老，是木道本源。 “大哥越是這樣，我們越要讓他恨我們，恨我們纔是對的。” 另一道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說道，他是土道本源神樹。 “大劫隨時降臨，古魔一族若非陷入內鬥，爭奪那輪迴碎片，只怕早就聯合大軍侵襲過來，但如今真界的變化，只怕古魔一族很快就會聯手，先將萬族誅滅了。” 水道本源神樹低聲道。 “這少年有九序仙印，有帝境之姿，確實可以扶持一把，我那裡還有神樹道果儲備，就是爲了這樣的情況發生。” 赤發女子說道。 其他幾人也都看向李昊，都是微微點頭，只是眼中帶着難言的情緒。 不過，有李昊這號外人在場，他們沒有細說，但此刻腦子裡全都是那城外的大哥。 “少年，你可願跟我等契約，未來守護本源秘境，守護這真界萬族天驕的通道！” 身材佝僂的木道本源沉聲問道。 李昊直視對方，點頭道：“自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說話間，眼前跳躍出詩書經驗。 李昊有些意外，沒想到隨口一句古話，也能算作詩書經驗。 看來只有包含至理的話，或是詩歌，都能得到詩書經驗。 他的詩書跟音律兩道技藝都只有六段，是諸多技藝中進步最遲緩的，但李昊感覺，其他如垂釣等技藝提升到十段後，都對修行和悟道有極大變化，包含九序，這詩書跟音律，若能突破到十一段，多半也會有極不可思議的變化。 只是修習和參悟的難度，卻比其他技藝更難。 “說的不錯，你能知曉此理，倒確實值得一顆神樹道果。” 那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說道，眼神中露出讚揚。 “我等道念化身來此，你在這裡參悟夠了，便去我們那裡一趟，不但有神樹道果，還有我等的精華甘露贈送。” 赤發女子對李昊說道，眼中露出親切之色，她能感受到眼前的少年身上，有純正的火道本源，且領悟不低。 李昊看向對方，眼中也露出好感，烹飪一 道讓他領悟混沌神火，對火道感悟頗深，也天然喜愛親和火道本源。 “好。??” 李昊答應下來，拱手道：“多謝諸位前輩，若晚輩今後有實力，必定報答。” “往後再說。??” 木道本源平和道，他們欣賞李昊，但活了無數歲月，也見過像李昊這樣的九序仙印妖孽，只是其中也不乏有意外隕落的，讓他們的期待付之流水。 但儘管如此，他們依然願意將心血贈送給這樣的妖孽，畢竟除此之外，已別無選擇了。 隨着幾人道念化身消散，水道本源神樹對李昊道：“你先參悟吧，我沒搞錯的話，你是碰上這次南域會戰纔有機會來此吧，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李昊點頭，隨即便將周遭仙力凝聚爲水墨，在眼前潑灑出來。 水道本源神樹看到李昊的舉動，有些疑惑，卻沒有出聲打擾。 李昊也沉浸在修行和參悟中。 時間飛快。 水道本源神樹贈送的神樹道果，被李昊吸收消化，他在此地不斷繪畫，畫出一幅幅本源秘境的奇景，畫道經驗早已達到十一段瓶頸。 在繪畫中，他不斷感悟到空間跟水道、土道本源的層次，但因爲水道本源神樹道果的關係，他對水道的感悟最深，對水道的理解也漸深，使得畫作更加完美，達到十一段的頂尖極限。 但李昊依然遲遲沒能領悟到畫道心境，也許是水道本源的影響，導致他腦海中充斥的全都是水道本源的感悟。 轉眼間，李昊的水道本源，不知不覺，從二重提升到三重，隨後又打破瓶頸，進入到本源四重！ 但水道本源達到四重時，李昊對水道本源的理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等層次，已經接近先前攀登的那兩位仙君境了。 但李昊感覺，自己比伯牙雪見的水道本源層次，還是要遜色許多。 等神樹道果徹底消化後，水道本源神樹又給李昊送來一捧神樹甘露，那是碧汪汪的凝汁，如朝露般晶瑩，散發着芬芳香氣。 李昊服用後，感覺渾身毛孔全都張開一樣，有種跟水道本源神樹魂乳交融的感覺。 在那種奇妙的感覺下，他似乎觸碰到水道本源更深的層次，水道本源也有進一步提升，達到本源四重的極限，隱隱觸摸到五重境界。 “我這裡已經沒什麼能給你了，等萬年後你再來，我再送你一份甘露。” 水道本源神樹化身的柔美女子，凝視着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問道：“我在這裡待了多久？” “接近一年。” “這麼久……” 李昊有些吃驚，難怪真界說，千年不過彈指間，自己感覺只是沉浸在修煉和吸收中，居然就過了一年。 換做以往，自己一年能做好多事，能下好多盤棋。 但他也知道，大道本源極其深邃，僅是一次吸收和參悟，心識就已經暢遊了遙遠的距離。 “多謝前輩。”李昊拱手作揖，跟水道本源神樹道別。 一共七年，他來這裡已經過去兩年了。 在天道橋上海待了大半年，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我將你直接送到二哥的神樹秘境中。” 水道本源神樹說道。 隨即，她擡手揮動，李昊只覺眼前的湛藍秘境消失，周圍一片翠綠的秘境包圍過來，空間依然是浩瀚無垠。 而眼前的水道本源神樹消失，取而代之是先前見過的佝僂老者。 “你來了。” 木道本源神樹看向李昊，神色和藹，隨即便取出神樹道果遞給李昊，“開始吧。” 李昊拱手道謝，隨即便與其完成契約，接下神樹道果。 他服下道果，便開始閉目參悟起來。 時光流逝。 在五道本源城中，靈爆浮現，每年一次，不少人爭奪。 隨着時間推移，來到五道本源城的人也越來越多。 三年一晃眼過去。 此時，李昊站在火道本源神樹的秘境中。 他正在烹飪天地空間中剩下的古魔屍身，當着眼前赤發女子的面大口朵頤。 “你這手藝是真不錯。” 赤發女子聞着李昊烹飪出的香味，忍不住感嘆，同時也對李昊先前說過的話越發相信。 以古魔爲食，眼前的少年比她想象的更值得信賴，甚至沒有契約，她覺得自己都能信任這少年。 李昊笑了笑，吃完便繼續烹飪，只是隨着火候的掌控，他服下的神樹道果也逐漸消化， 而他的火道本源境界，也從三重，突破到本源四重！ “金木水火土……” 隨着火道本源的突破，李昊腦海中陡然有種空靈的感覺，如被什麼擊中一樣，有種恍惚的感覺。 當五道本源達到同一境界時，他陡然感覺，這五道之間，除相生相剋外，似乎還有一種可怕的循環力量。 那種力量纏繞在五道之間，如輪迴般生生不息，能爆發出不可思議的特殊力量。 “嗯？” 赤發女子看着李昊，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李昊身上的氣息中出現一絲可怕的波動。 她微怔了下，忽然間眼眸微微睜大，那一絲可怕的波動，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某段塵封的記憶被打開。 那是最初的時候，那位五絕仙帝建立五道本源城，創造出他們的時候。 此時，那可怕波動，竟跟那位創造他們的五絕仙帝所釋放出的氣息，竟有那麼一絲重合！ “他……” 赤發女子呆愣住，忽然間心跳加速，她急忙呼喚來其他幾人。 很快，這秘境空間中，佝僂老者，水道本源神樹都紛紛出現，驚訝地看着場中的少年。 少年閉目，身體似發生某種可怕變化，正陷入一種蛻變中。 “這氣息……” 佝僂老者眼眸完全睜開，閃爍出可怕的光芒，流露出驚色，“這是五絕大人的感覺！” “沒錯，他難不成跟五絕大人一樣，參悟到五絕大人的帝道？！” “如果我沒感應錯的話，他五道境界都達到四重了，也許真有可能觸碰到契機，頓悟到五絕大人的帝道之路！” 幾人都是面露驚喜，沒想到這少年如此妖孽，在真仙境居然就觸碰到帝道之路，這簡直可怕！ “不過，五絕大人的帝道之路，五絕大人已經走過，他即便重走帝路，達到極致，也只能成爲半步帝境，無法真正成帝！” “每位大帝的路都是獨一無二的，只能走一次，他即便完全復刻，也無法成爲仙帝。” “這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害了他，希望他能親臨帝路，卻能脫離五絕大人的帝路，走出屬於自己的帝道！” “不管如何，他邁入帝道，至少在帝境之下的同境中，會是難以超越的存在！” 幾人低聲細語，眼中都閃爍着既興奮，又擔憂的神色。 興奮是李昊領悟帝路，除了無法成爲仙帝外，這一路境界都會非常可怕。 但擔憂也在於，若是受影響太深，無法擺脫，這帝路也將會成爲李昊的囚籠。 使其強大，也將使其滅亡。 除非能在最極巔時再次登峰，開闢出屬於自己的帝道！ 此時，李昊身上的那可怕波動越來越強烈，幾人看得心驚肉跳，越發明白，這少年是真的觸摸到那位五絕大人的帝道。 以這少年此刻的表現，說是得五絕大人的傳承都不爲過。 只是，仙帝雖收親傳弟子，卻不會讓親傳弟子走自己一路的路，畢竟走自己的路，那只是自己的影子，仙帝培育親傳弟子，通常是期望與能再培育出一位仙帝。 若自己的弟子沒有希望超越自己，那也毫無培養的必要了。 “世間萬物，不離五道……五道若無，世間將絕滅，五道即是創造，也是毀滅，既是生命，也是絕望！” 李昊思緒變化，周身五道本源環繞，在相互緩慢融合，一種可怕的力量在誕生。 五色霞光隨着他周身浮現，如蓮花般，將其身體合抱起來。 這五色蓮臺自他腳底升起，聚到頭頂，隨即，又緩慢化作一朵輕飄飄的五色蓮臺。 蓮臺收縮，化作五色光芒。 這五色光芒，逐漸拉長，變成一道劍氣。 這一劍包含五道，也包含李昊自身的唯我劍道。 或者說，此時此刻，李昊將這五道之力，融入到自身的唯我劍道中。 唯有閱盡萬物，纔可斬絕萬物。 五絕劍斬！ 噌！ 隨着李昊的雙眸睜開，那一道劍氣驟然劃出。 剎那間，五道光芒爆發出萬千神霞，在這秘境中劃過，沒有朝任何物體劈去，卻散發出一股令人驚悸蠕動的可怕氣息。 圍繞在李昊身邊的幾人眼眸微微睜開，眼中露出震驚，既震驚於李昊居然真的跨出那一步，觸摸到五絕仙帝的帝路，也震驚於李昊除了參悟九序外，居然在劍道方面還有如此可怕的造詣！ 李昊的劍道三段，但此時此刻，他的劍道境界卻提升了。 這是李昊第一次沒有藉助面板，劍道自身從三段，提升到了四段，並且一舉達到四段頂峰！ 劍道中，包含五道之力，也包含先前交換到的各朝諸多劍道。 李昊感覺，若自己繼續沉澱修行，自己的劍道很快就能突破到劍道本源五重！ “他剛展露的魂壽氣息，好像纔不過百年！” “這，這也太誇張了！” 剛李昊出劍，渾身氣息毫無掩藏，幾人都一眼察覺到李昊展露出的魂壽，臉上都露出驚駭。 本以爲李昊跟其他天驕一樣，是參加南域會戰的妖孽，魂壽也在一兩千年左右，沒想到才區區百年！ 百年九序，還掌握如此可怕的劍道，這簡直是他們十萬年來見過最妖孽的怪物！ “他們好像低估他了！” “即便是仙帝都不過如此！” “他真的有希望成爲仙帝，若他能將九序仙印融合，更進一步，成爲道源仙印的話，他甚至有可能成爲最年輕的仙帝！” 幾人都是震撼地看着李昊，忽然覺得，他們這次的決策極其正確，相助了一位最有可能成爲仙帝的妖孽！ 此時，李昊也回過神來，他周身氣息收斂，看着眼前浮現的五顆神樹本源化身，不禁愣住，旋即連忙拱手。 “見過諸位前輩。” “好好好，不枉我們對你的投入。” 面容蒼老的木道本源，此時臉色似乎也綻放出幾分年輕朝氣，眼中放光。 “昊天，我們記住你了！” “希望在萬年後，我們能看到你的名字，在真界名傳萬族！” 他們都是眼神興奮地看着李昊，對李昊極爲期待。 “你要小心掩蓋鋒芒，別遭古魔一族的奸細偷襲了。”赤發女子卻提醒李昊道。 李昊微愣，隨即認真點頭。 跟幾顆神樹的交流，他也感受到真界萬族跟古魔廝殺的宿命，那份大戰會在不遠的將來，遲早到來。 而此番他能得到五顆神樹的相助，也是因爲那一場未來的大戰，否則他們也不會將神樹道果投入到他身上。 “來我這裡吧，你吃過大哥的道果，再吃我的也效果不大，但我的甘露能給你。” 金袍青年說道。 李昊點頭。 其他幾人也沒挽留李昊，知道李昊在這本源秘境的時間緊迫。 隨着赤發女子的出手，李昊進入到金袍青年的神樹秘境中。 時間流逝。 數月後，李昊便從金道神樹秘境中出來。 第511章 時空本源城 李昊估算時間，自來五道本源城，已經五年，加上天道橋上的大半年，快六年了。 離南域會戰的時間，只剩下一年多不到。 他本以爲自己在五道本源城，頂多只會待一兩年，沒想到一次修行參悟就是一年。 “也不知古炎他們進來沒，現在的天道橋上好不好捕獲大道本源。” 李昊心中暗道，本想還預留一些時間，去找夢主探討畫道的事，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 剩下的時間，李昊打算去時空本源城再看一眼。 “昊天，這是我們的本源神葉，你收好。” 知曉李昊要走，金道本源神樹也沒挽留，只是將五片神樹的本源葉子遞給李昊。 “危急時刻，能呼喚出我們的道念化身，爲你抵擋災難，有堪比仙君境十重的力量！” 金道本源神樹說道，神色鄭重。 李昊微怔，看着那五片神澤各不相同的本源神葉，心中有些暖流。 這一路上，他除了看到不少風景，還遇到許多讓人心懷感動的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昊說道。 “你就是我們的希望，客氣什麼。”金道本源神樹笑道。 李昊接過五片本源神葉收下，隨即便拱手道別。 金道本源神樹沒有挽留，只道一聲再會。 李昊飛掠在五道本源城中，沒多久來到水道本源神樹身邊，看到伯牙雪見的身影盤腿坐在樹冠頂的枝丫上，在閉目參悟。 對方身上的水道波動氣息，極其濃烈，李昊眼神凝重，此時他已經達到水道本源四重頂峰，隱隱能感受到，伯牙雪見比起他似乎還要更強一些。 “真是可怕的人物。” 李昊心中暗道。 隨即便繞行到本源城其他神樹處，他目光搜尋，在這些神樹下面，看到一些燕楚仙朝中的天驕身影，都是先前在古仙境中看到的人，有些眼熟。 其中，也不乏一些燕楚皇族，但都是排名前十之後的。 “嗯？” 繞行一圈，李昊卻沒看到先前遭遇的那位晉風凌，不禁有些疑惑。 但很快便想到原因，??自上次一別有四年了，對方可能早就從五道本源城離去，前往時空本源城參悟。 畢竟，以那人的修爲，在這批南域會戰的天驕中，都屬於第一梯隊的級別。 想要更進一步，把握機會去參悟時空本源，顯然更爲划算。 而來到五道本源城，也許只是爲了那約定的神樹道果。 想到這些，李昊也沒再停留，悄然從五道本源城離去。 隨着城外的空間漩渦踏出，李昊再次出現時，又回到了天道橋上。 然而，此時的天道橋上，竟比李昊先前在的時候還要擁擠。 李昊有些吃驚，但很快便發現，這些身影中跟自己一樣是真仙境的人有不少。 他心中有些恍然，多半是其他層的人陸續到來，在這裡爭奪大道本源。 而直接來到第九層的那一批頂尖天驕，早已不見蹤影了。 李昊目光環顧，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從天道橋上快速飛掠下來，神識掃向橋下，卻並未看到古炎跟月曦等人的身影，也沒見到其他大夢九淵宗的身影。 “五年多，他們應該通過混沌秘境的考驗， 來到這裡了吧，莫非是被阻擋在第九層外？” 李昊眼神閃動，想到楚天荒當初去接應的事，當即身影一動，便從人羣中衝出，返回本源接引城。 等來到城內，李昊迅速找到燕楚仙朝老太師的住院中。 那間老舊斑駁的院子極爲顯眼，李昊很快就到來，便看到院中，老太師神態悠哉，沏茶下棋，卻是獨飲獨弈。 “嗯？” 察覺到李昊的氣息，老太師一愣，擡頭看來，不由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前輩，我想找您幫個忙。”李昊連忙拱手道。 老太師不禁一樂，笑道：“直說就是，老夫在這裡就是爲了照顧你們這些小傢伙的。” “晚輩有些朋友，可能在本源秘境其他層，但我不能確定，不知道前輩能否幫我探查到，或者說，有沒有見過他們？”李昊客氣地道。 老太師笑道：“這點小事，我還以爲是讓我給你捕獲去時空本源城的大道本源呢！” 他鬆開抓子的手，拍手道：“你那幾個朋友什麼模樣？” 李昊當即擡手，在虛空中以仙力凝聚，勾勒出古炎等人的模樣，還有林青纓。 老太師掃了一眼，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對李昊道：“你小子，好像這幾年大道精進很多啊。” 李昊一驚，自己只是隨手作畫，沒有施展什麼大道本源，這都能感覺到？ “有提升是好事，緊張什麼。”老太師不禁一笑，旋即道：“你說的這幾個，我有印象，都是天資很不錯的，若是此番南域會戰延遲幾百年，也許他們都有望晉升第一梯隊中。” “見過？” 李昊一愣，鬆了口氣，道：“不知他們在何處？” “都已經上天道橋，挑選的是哪座本源城，我就不知曉了。”老太師搖頭道。 李昊愣住，沒想到古炎他們都已經去本源城了。 但自己在五道本源城沒見過他們，難道是時空本源城？還是形御？或是最爲普通的混沌本源城。 不過，古炎的劍道天資堪稱絕頂，選擇去混沌本源城似乎也很正常。 畢竟劍道就在混沌本源城中。 而混沌本源城的大道本源也極容易捕獲，隨便拘一道大道本源，都能帶領前往混沌本源城。 “多謝前輩。”李昊連忙道謝，將眼前的仙力畫像收掉。 “你是打算出來迎接他們嗎，是你的什麼人，在這本源秘境中一分一秒可都是極其寶貴的，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老太師說道。 李昊點頭，道：“晚輩先告辭了。” “去吧。” 老太師揮手，沒有挽留和耽擱李昊，只是李昊剛要離開，他忽然想到什麼，道：“等等，你小子，當初第一次過來，是不是動了我一顆棋子？” 李昊一愣，回頭道：“當時看到手癢，沒忍住。” “果然是你小子！” 老太師一聽，頓時眼眸發亮，但旋即又露出遺憾之色，道：“若不是時間寶貴，高低要把你留下來跟我來一盤，自來到這裡，好久沒跟袁老對弈了，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找不到。” “你說的是袁星罡老前輩？”李昊問道。 “你也知道？哦對，這叫什麼話，你是燕楚仙朝的人，哪能不知道他，你們莫非對弈過？”老太師頓時來了興趣，滿臉好奇。 李昊搖頭道：“還沒什麼機會。” 老太師有些遺憾，道：“你年紀輕輕，這棋 藝……” 他似想說什麼，忽地醒悟，一拍額頭：“你快去吧，別在這耽擱了。” 李昊見狀，拱手道別，隨即便瞬移般飛掠出院子，返回天道橋。 既然古炎他們都已經進入本源城，李昊也不需要留手裡的大道本源了。 他來到天道橋處，看到橋上仙術不斷轟炸，擁擠無比，橋外也是聚集來不少人，都在等着上橋。 橋上的人沒多久就堅持不住，到橋下休養。 “這九序大道本源也太難捕捉了，難道只能去混沌本源城嗎。” “我纔來半年，我還想再試試，若能參悟九序大道，只要跨入門檻，就能替換一朵九序仙印了！” 橋下，不少人在議論，眉頭盡是愁容。 還有的人乾脆在天道橋外面盤腿坐下修行，這裡大道本源流動，也是遠勝外界的修行聖地。 李昊稍微停留，便按耐不住，直接以空間本源四重，撕裂虛空，飛掠到橋上。 “那人怎麼不排隊？” “太狂了，等他下來收拾他！” 等候上橋的人看到李昊的舉動，都被激怒般，臉上浮現出怒容。 但很快，他們臉上的憤怒便化爲震驚。 “怎麼沒有仙術攻擊他？” “他周身好像沒有仙術襲擊他！” “他的道域中好像有時空大道的氣息，這是哪位天驕？！” 橋下頓時譁然沸騰，衆人震驚。 真仙境掌握時空本源，絕對是罕見，而且還能在橋上安然行走，他們只聽說最早就在這裡的那些九花仙印天驕才能做到。 在衆人震撼議論時，李昊也沒有耽擱，身邊這些真仙境大多背景普通，找他們兜售大道本源也是浪費時間，他直接取出一道空間本源，使其牽引出時空本源城的通道。 其餘的大道本源，李昊打算將其煉化。 這大道本源除了能當做前往本源城的鑰匙，還能將其吸收，增加大道靈性，提高自己對大道的悟性。 很快，李昊的身影便被時空本源城通道吸收，消失在天道橋上。 在橋下衆人看到此景，都是震撼的瞪大眼睛，那真仙境九重的傢伙，居然一上橋就捕獲到大道本源，而且那通道打開時的氣息，時空似分裂般，明顯是無數人都夢寐以求的時空本 源城！ “那是誰，真仙境九重，我沒看錯吧？” “這次南域會戰，好像會出現一位了不得的妖孽！” “等到大戰時就知曉了，居然能去時空本源城，不過他去得太晚了，先前我聽說也有真仙境的去了時空本源城，但人家去的早，現在都快結束了！” 時空本源城。 李昊剛來到這裡，在通道傳送中時，便看到整個本源城的面貌，竟是一座雙生城。 城的一半天空是七彩氤氳流光，神霞漫天，帶着夢幻的色澤。 另一邊卻是銀灰色，流動一道道深邃的暗銀星光，似是一片水銀漩渦。 “時間跟空間，在這裡分開了。” 李昊眼神閃動，能感受到這座雙生城散發的不同氣息，此時，他降落下來，恰好落在雙生城中央的分界線處，這裡有一片廣場，左邊是時，右邊是空。 廣場上空無一人，將其安靜，李昊掃了一眼，便率先朝左邊的時間城飛去。 如李昊所料，在這時間城中，看到不少身影，圍繞在一顆巍峨的神樹前。 這神樹七彩寶光環繞，通天般雄偉，其樹葉上似流轉着一道道晶瑩的時光片段，一閃即逝。 那閃爍逝去的畫面中，偶爾卻有古魔猙獰的身影，以及偉岸的人族大帝背影。 還有億萬仙神大軍在真界中衝鋒，以及慘烈漫天的怒火和戰旗。 還有一座雄偉巨山，以及面孔膚色各異的真界種族，在巨山腳下仰望等等場景。 李昊僅是神識掃去，便感到幾分震撼，這時空本源城中，即便在這裡不修行，僅是觀看這時間本源神樹的葉子，就能看到無數過往埋葬的時光碎片！ 在時間本源神樹前，有一道道身影端坐，李昊粗略掃去，便看到有二三十人。 在其中，他看到不少熟悉面孔。 楚天荒，還有先前跟他糾纏的那位皇女，楚月璃。 此外，李昊還看到星瀾的身影。 沒想到她也來到時空本源城了。 除此之外，最讓李昊意外的是，他居然還看到月曦，她也端坐在時間本源神樹外，一身雪白長衣，如月宮仙子般端坐，清冷絕塵。 李昊沒想到月曦也能來時空本源城，在天道橋上，時空本源的爭奪何等激烈，不知道她 是有什麼特殊辦法，還是運氣好到爆棚，恰好有時空本源出現在她眼前，還讓她逮住了。 “來時空本源城，估計都來參悟時間本源了吧，空間雖強，但命運不出，時間纔是至尊！” 李昊心中暗道。 另一邊的空間本源神樹，他雖然沒去看，但也能想象到，那裡多半較爲冷清。 除楚天荒、月曦等面孔外，李昊在其中還看到一些自己先前兜售時空本源來到這裡的人，都是其他仙朝中跟楚天荒戰力接近的人。 李昊降落下來，朝時間本源神樹走去。 時間本源神樹周圍的寶光像天然屏障，將自身防護，跟其他神樹一樣，等到靈爆時就會屏障消失，允許修行者攀登。 此時，神樹上已經有七八道身影，分別在不停高低的枝丫上。 李昊掃了眼，估算着離下次靈爆沒幾個月了。 他也不急，在附近轉悠起來。 其他人都在修行參悟中，道域隔絕，沒人察覺到他。 李昊隨後又去了空間本源神樹那邊看了看，發現只有三個人，果然極其冷清。 “空間神樹的排面都被時間擠沒了。” 李昊心中感嘆，搖搖頭，轉身又回到時間神樹前。 要等待數月，他也閒來無事，便在神樹外緣展開道域，隨即在裡面仔細作畫。 第512章 最後的靈爆 自水道本源達到四重頂峰，李昊對畫道的理解有更深層次，對水墨的掌控也更爲細膩。 水墨不僅僅是墨水，仙力也可化作水墨，時間也可化作水墨，看如何理解。 李昊擡頭仰望着這顆時間神樹，心思浮動，他以空間爲布，時間爲筆鋒，接引來諸天星辰仙力，在虛空中勾勒起這顆時間神樹的面貌。 繪畫奇景，對畫道是一種磨練和考驗。 但剛剛初步落筆，李昊就感覺到自己這次似乎踢到鐵板。 這時間本源神樹的絕妙景象，是他生平僅見的最高難度。 僅是樹冠上的神葉，便讓李昊額頭開始冒汗。 每一片神葉上都流轉和變化某段塵封的時光，一葉一時光，浮沉變幻，永無定序。 李昊額頭逐漸有青筋凸起，他眼中露出掙扎和吃力的神色，每一片神葉上承載的時光都在變幻，各不相同，想將其畫出來簡直是超乎想象。 李昊以時間力量作用在畫中神葉上，也呈現出一道變化的時光長河，但那段時光長河剛描繪完，神葉上的時間片段就發生變化，而筆 鋒已經勾勒出的片段，卻無法跟隨變化，已經定型。 “這根本無法畫出來！” 李昊心中震撼，這是他自掌握畫道以來，第一次出現難以繼續作畫的情況。 以往他畫道尚淺，以複雜的妖魔身軀作爲目標來繪畫，雖然粗淺生疏，不能神似，但至少若拿去當通緝令，是毫無問題，能夠辨別出特徵和神貌。 而隨着一遍遍作畫，畫道不斷精神，複雜的妖魔也能變得栩栩如生。 但此刻眼前這種情況，卻連第一片神葉都難以繪製下去。 “世間之物，皆可成畫，那天殃僞界中，諸天之地的漫天星辰都是畫出來的，這顆時間本源神樹理應也能畫出來。” 李昊眼神複雜，卻沒有對自己的畫道動搖，以他目前的畫道境界，任憑如何思索，窮盡思緒，都想不出該如何將眼前這時間本源神樹呈現出來。 但李昊感覺，自己遲早能將其畫出，並且賦予其雕刻一樣的生命力。 “若畫道達到十二段，也許能試試。” 李昊心中暗道。 他凝視着那神葉，再次嘗試繪畫，但神葉 上時光變幻，光陰流轉，他接連嘗試數次，最終還是失敗告終。 不過，這幾次失敗，李昊窮盡思緒，對自身的畫道掌握的更加徹底，也有幾分小小收穫。 他起身離開此地，前往那空間本源神樹處。 這空間本源神樹通體銀白，像佇立在城中，又像佇立在另一處時空。 神樹的葉子輕輕飄揚，卻將周圍空間輕易撩撥割裂。 這些被割裂的空間轉瞬癒合，又反覆割裂，周遭的虛空似盪漾的水波。 李昊眼神凝重，這空間本源神樹也不好繪畫，但相較於時間本源神樹那變態的模樣，明顯要簡單許多。 有剛鑽研時間本源神樹的經驗，李昊盤腿坐了下來，展開道域，再次仔細描摹繪畫。 在持續半個月的仔細觀察中，李昊發現這虛空反覆割裂，如水波盪漾，卻並非像時光那樣無序，被割裂的虛空呈現一種恆定的秩序。 每歷經割裂一千零八種不同的虛空裂痕，便又回到最初，不斷往返復一。 “我不能只有橫向思維，還應該有縱向思維，如空間一樣，將一千零八種變化，可以視作爲一體！” “不知道時間本源神樹，是否也是如此，只是變化更多……” 李昊眼中思緒閃爍，腦海中卻浮現出另外兩個字：輪迴。 他心神微微震盪，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某種天道至理，但又模糊不清。 很快，那種介乎於頓悟間的感覺消失，他的心神又回到眼前的空間本源神樹上。 李昊將那不斷割裂的變化視作一體，以時間爲筆鋒，將其逐漸呈現繪畫出來。 很快，伴隨着第一片神葉完成，緊接着便是第二片，第三片…… 時間不斷流逝，而李昊渾身仙力浮動，也在全神貫注的繪畫。 他周身諸天星辰脈自動浮現，爲他輸送源源不斷的仙力。 若沒有這諸天星辰脈帶來的持久仙力，李昊僅是繪畫一片空間神葉，便要耗盡全身的仙力了。 他心無旁騖，不斷畫出一道道神葉，在他眼前，一顆璀璨銀白的空間本源神樹的樹冠，逐漸浮現出來，其中也散發着可怕的空間道韻。 轉眼間，四個月過去。 這座雙生城中，陡然間爆發出兩道沖天般 的光芒，震盪在所有人的心神中。 濃郁的仙力如風暴般聚集到城內，呼吸間便可感受到修爲在精進提升。 “靈爆。??” 空間本源神樹前，三道身影都從參悟中甦醒過來，眼中露出光芒，凝視着那空間本源神樹。 但很快，他們似察覺到什麼，轉頭望去，便看到在背後處，竟有另一顆巨大的空間神樹，也屹立在虛空中！ 兩顆？ 三人都是瞳孔微縮，面露震撼。 他們的思緒陷入短暫的混亂，但很快便發覺，這顆空間神樹似是無根，只有樹的上身，到樹幹下半卻沒有。 緊接着，他們便看到這顆空間神樹下面，一道少年身影盤腿端坐，在不斷揮舞雙手，一道道仙力融入到那空間神樹中，使其樹幹緩慢的增長。 “什麼情況？” 三人都是驚疑地看着這一幕，饒是他們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般景象。 “是他？” 其中一道皇袍身影，看到李昊的面容，不禁微怔，沒想到是這個奇怪的真仙境小子。 他居然也來時空本源城了，而且這是在作甚？ 他眼中疑惑，起身朝李昊身邊走去，頓時便感覺到，李昊的道域中包含時空的力量，將其阻擋。 以他的實力，強行闖入也沒什麼問題，但他看得出來，對方正在全神做一件事，若是打攪，只怕會結爲仇敵。 不過，等到南域會戰，彼此都將是對手。 他眼神閃爍，想到先前這少年賣給自己那空間本源，他的腳步最終還是停下，沒有繼續邁出。 “真仙境的小子，他好像在用仙力，映照空間神樹的模樣。” 另外二人也來到李昊的道域邊，眼神驚疑，都看出這少年有些可怕。 這種事他們都不敢嘗試，對方居然做了，而且還將空間神樹映照得如此神似。 “這是哪朝的天驕，好像不是我們天昭仙朝的。” “真仙境，看來等到一年後，會是真仙境這一組的強敵，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其中一個紫袍青年，眼中露出冷光，便要踏入李昊的道域中，將其驚擾。 他看得出來，這少年在以某種方法參悟空間神樹，若能破壞，必然會讓對方損失慘重。 “哼！” 這時，那皇袍中年人卻是冷哼一聲，驟然散發出一股磅礴威壓，阻擋在那紫袍青年面前： “同是真仙境，你既然懼怕對方，就別去參加什麼會戰了，省得丟人！” 紫袍青年臉色一變，沒想到對方會阻止，他驚疑道：“這人不是你們原尊仙朝的人吧？” “不是又如何，我看不慣你這等宵小行徑！” 皇袍中年人冷哼，眼神不屑地說道。 紫袍青年臉色難看，陰沉地道：“等他成爲仙君，也會是你們原尊仙朝的對手，就算這次南域會戰上來不及晉升，沒機會跟你們交手，但今後也會成爲你們的阻礙！” “我赤蠻不懼同境挑戰，越強我越興奮！” 皇袍中年人冷笑道。 “你！” 紫袍青年握緊拳頭，怒不可遏，但對方是仙君境，而他只是真仙境，真招惹對方，就算不被殺死，也會被打殘，得不償失。 他咬着牙，只能忍氣吞聲，退回到空間本源神樹前。 “既然靈爆開始，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另一人也有心思破壞李昊的狀態，但見赤蠻爲其保護，也懶得再出手，轉身朝空間本源神樹衝去。 赤蠻瞥了眼，卻沒理會，而是給紫袍青年遞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紫袍青年心中惱怒，但也只能轉身離開。 赤蠻看了眼李昊，也沒再耽擱，趁着靈爆朝空間本源神樹攀登而去。 此時，道域中，李昊依然在全身心繪畫。 嗖！ 伴隨着仙力涌入，最後一筆也勾勒結束，李昊頓時從那心神沉浸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他望着眼前似真似幻的空間神樹，只感巨大驚喜，自己居然真的完成了，將這空間神樹給畫了出來！ 雖然跟眼前的本體相比，明顯還有種虛幻的感覺，道韻也相差甚遠，但至少算是一幅完整作品了。 “總感覺還缺點什麼。” 李昊望着自己畫出的空間神樹，從興奮和喜悅中恢復過來，仔細打量和對比，總感覺還是欠缺了很多，但具體該如何去完善，他卻一時沒有頭緒。 這時，李昊注意到前方的空間本源神樹， 綻放神光，而城中另一處，七彩氤氳震光籠罩，那時間本源神樹的寶光沖天。 “靈爆？” 李昊看到空間本源神樹上攀登的三道身影，醒悟過來，這次靈爆，只怕是最後一次攀登神樹的機會了。 下一次這本源秘境時間就要結束了。 若能得到神樹道果，李昊的時間本源也能提升到四重，而空間本源已經是四重，但若有神樹道果的話，也許能有望衝擊第五重！ 想到此處，李昊眼神變得熾熱起來，他收起畫作，正要行動。 這時，在天地空間中的夕顏，忽然開口，對李昊道： “昊天，剛剛有人想害你。” “害我？” 李昊一愣，夕顏一直在他的天地空間中，在裡面也能看到外面的情況，他答應夕顏要帶她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那個紫衣服的，剛想闖你的道域，破壞你作畫。” 夕顏立刻說道：“不過，被那個中年大叔給阻攔下來了，你先前賣過他空間大道，他估計是記了你恩情。” 李昊看向那皇袍中年人，頓時記起，對方 是原尊仙朝的強者，跟楚天荒一個級別，在自己手裡買到空間本源，也將原尊仙朝的頂尖劍法傳給了他一篇。 “我跟他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打擾我？” 李昊疑惑問道。 夕顏說道：“聽他們爭論，那紫衣服的是真仙境，覺得你有威脅，所以想幹擾。” 李昊挑眉，看了眼那紫袍青年，對方正在樹藤上攀登，朝樹幹爬去，在那凌亂的空間逆流中不斷上升。 雖然對方也是真仙境，但對空間道的參悟似乎也極深。 不過。 既然對方想壞他好事，李昊自然也不會讓對方輕鬆。 對夕顏的話，李昊沒有任何懷疑。 嗖！ 李昊身影一晃，直接飛掠而去，衝入到神樹的靈爆範圍。 在這裡，空間如亂流般，唯有對空間道參悟較深，才能順着亂流而上。 李昊在這亂流中，如魚兒般快速遊躥，轉眼間便追趕上那紫袍青年。 “嗯？” 紫袍青年臉色一變，轉頭看向李昊，等看到李昊冷冽的目光時，他心中一寒，沉聲道： “你想做什麼？” “你剛想做什麼？” 李昊反問。 但說話間，擡手間便是仙力爆發，直接一劍劈出。 “你！” 紫袍青年驚怒，道：“這裡有的是位置，你要跟我搶？！” “南域會戰上有的是強者，你非要壞我的事，我出事難道只有你能得到好處？”李昊冷笑，用同樣的話反擊。 青天劍氣揮斬，劃過空間亂流，直接斬向紫袍青年的身體。 紫袍青年急忙揮手，掌中浮現出一杆長槍，爆發出暗黑色的仙兵威能，將李昊的劍氣擋下。 李昊眼眸微凝，對方手裡的仙兵，也是一件頂尖兵器。 能夠來這時空本源城的，幾乎都有大背景，即便原先沒有，在仙朝中展露天資後，也會得到仙朝的扶持和幫助。 “別白費力氣了，等南域會戰上我等你！” 紫袍青年眼神發冷，知道已經得罪，也懶得多說。 李昊看了眼他手裡的仙兵，知道真要將其重創，只怕有些艱難，而南域會戰上禁制仙兵，到時就是真刀真槍的硬拼了。 “到時再跟你清算！” 李昊冷哼一聲，身影一晃，越過其身影，朝那空間亂流上衝去。 紫袍青年見李昊轉眼就超越自己，不禁臉色一變，這說明李昊的空間層次領悟比自己更深。 第513章 爭鋒 “該死，我記住你了！” “還有那多管閒事的赤蠻，原尊仙朝，哼，一羣土著野人！” 紫袍青年心中惱怒，望着李昊的背影大步流星快速上升遠去，臉色陰沉，手指悄然握緊。 先前本是抱着幾分幸災樂禍想將這少年悟道打破的心思，沒想到事沒辦成還惹一身騷。 但既然惹了，身爲皇族的他也不怕事。 此時，空間本源神樹上，正在攀登的赤蠻跟另一人也察覺到後面的動靜，等看到李昊越過紫袍青年追趕過來，二人都沒意外。 先前李昊繪製的空間本源神樹，分毫細膩間能看出空間本源境界，絕對不低。 “有趣。??” 赤蠻看了眼，對李昊頗爲欣賞，這少年在天道橋上能搞到自己都沒捕獲到的空間大道，還售賣給自己，足以說明對方有極強的自信，還能再次尋覓到。 他沒再回頭多看，全力向上攀登。 李昊同樣順着亂流快速向上衝去，他身影不斷攀升，很快便追趕上另一個青年。 “嗯？” 這青年看到李昊跟自己並肩了，眼神微變，他可是仙君境。 李昊看了眼這青年，沒說話，繼續向上衝刺。 但此時他們已經來到接近樹冠下的位置，這裡的空間亂流中極具變化，稍有不慎就會被捲走，甩到不知何種層次的空間，甚至會重傷。 李昊小心翼翼的應對，上升速度減緩，已經無暇顧及旁邊其他人。 他順着亂流不斷躲閃向上攀登，慢慢地終於達到自己的極限。 而此時，離樹冠處還有一段距離。 李昊想到先前的伯牙雪見，對方在水道本源神樹上，攀登到的位置，比自己目前還要更高一些。 可他的空間本源道，已經接近四重頂峰。 在他前方，那赤蠻的身影只稍高於他數十米，速度也明顯減緩，在原地停留片刻，才勉強攀登上去一點。 “看來，憑我自身的力量，想拿到空間神樹道果，還差點意思。”李昊心中暗歎。 若是自己的空間本源達到四重圓滿，也許能得到神樹認可。 他停了下來，不再勉強。 此刻他所處的位置，雖不到樹冠之下，但周圍的空間本源大道氣息卻極其濃厚，也是絕佳的修行場所。 李昊正要在此地盤腿修行，忽然間，一道輕柔聲音響起： “你可想要道果？” 李昊一愣，眼眸驀然睜開，不禁擡頭看向眼前這顆神樹，卻只看到神樹的葉子微微飄蕩。 “前輩是空間神樹？”李昊連忙心中迴應道。 “不錯。??” 那輕柔聲音沒有意外，溫柔地道：“若是你能將先前你那幅畫作交換給我，我可以送你一顆神樹道果。” 李昊怔住，沒想到自己先前作畫時，對方就已經察覺到。 他想也不想地道：“我願意。” 隨着他話落，一股輕柔力量作用在他身上，在他眼前的空間亂流忽然間分出道路，李昊徑直向上飛掠而去，轉眼就超越赤蠻。 隨後便在赤蠻一臉震驚的目光中，來到樹冠中，投身到一團寶光內，消失在他們眼前。 “那傢伙……” 三人中位置最低的紫袍青年，看到這一幕，眼中的陰沉狠厲變爲震撼，雙眸收縮。 “怎麼可能？” 另一位青年也是怔住，有些失神錯愕。 那真仙境的傢伙，居然超越赤蠻？看那情況，已經得到神樹認可了！ ωwш ¤Tтká n ¤℃o 赤蠻同樣一臉不可思議，他的空間本源境界，已經是四重極限，只差一步就能達到第五重。 他來空間本源神樹，就是爲了打破這道瓶頸，這樣他在南域會戰中，纔有傲視羣雄的資本。 但現在，他居然被一個真仙境的小傢伙超過。 那傢伙的空間本源境界能超過他？他有些不可置信，但眼前的事卻由不得他不信。 “這哪來的怪物？” 他低聲喃喃自語。 此時，空間神樹的秘境中。 一道臉上有銀色紋飾的絕美女子身影，靜靜站在這流光不斷翻涌的秘境中。 她眼神溫柔，道：“能將空間道融入到畫作中，還真是少見。” 李昊也望着這空間本源神樹的化身，有先前在五道本源城的經驗，他此時倒沒有太吃驚，立刻拱手行禮。 “你身上有五道本源神樹的氣息，他們也送你道果了麼？” 空間神樹輕聲道。 李昊沒有意外，對方不知是何等境界，能察覺到這些毫不稀奇。 “都是前輩厚愛。”李昊說道。 “九序仙印，也配得上了。” 空間神樹抿嘴一笑，手掌間卻是一顆銀色流光的果實，說是果實，卻是一顆渾圓的球體，不斷流動光澤。 “接下來，你還要去時間本源神樹那裡吧？” 她將空間神樹道果直接推送到李昊面前，輕柔地道：“姐姐的性子有些冷酷，未必會相助你，你也莫要怪她。” “嗯？” 李昊有些意外，連忙道：“晚輩哪敢，相送是情分。” 聽到李昊的話，空間本源神樹眼中露出一絲溫柔，點頭道：“你的畫作不錯，我會好好珍藏的。” 李昊聞言，立刻將天地空間內的空間神樹拿出來，這幅畫由仙力編織，恆久不散，能夠保留數萬年。 “你是在此修行，還是現在就去姐姐那裡？” 空間本源神樹看了眼畫作，眼中透露着讚賞，將其收下，隨即對李昊輕聲問道。 李昊拱手道：“現在就去。” 空間神樹道果到手，沒必要急於服用，等靈爆時間過去，再去時間本源神樹那裡就錯過了。 空間本源神樹也料到李昊會這樣選擇，點點頭，道：“那我將你直接送到姐姐那裡，剩下就看你表現了。” “多謝前輩！” 李昊連忙道謝。 空間本源神樹微笑搖頭，隨後輕輕揮手，剎那間，李昊眼前浮現出一道通道漩渦，將他的身影吸入進去。 伴隨着七彩氤氳神光浮現，李昊再次睜眼，便看見自己站在一處七彩斑駁的秘境中。 這秘境看上去廣袤無垠，像一幅頂尖油畫，色彩鮮豔而夢幻。 在那流動的神光中，一道道時光片段浮現出來，有古魔的身影，有大帝的背影，還有遼闊無疆的城池，以及繁星耀眼的星空……無數的面孔，還有街邊乞兒，帝宮中的皇族，皇殿裡的妃子等等。 有江湖，有廟堂，有河邊柳樹下攬客的紅塵客棧，有九天之上的仙神鬥法！ 種種都在時光碎片中翻飛飄過，一閃即逝。 李昊環顧四周，看得出神，忽然一道冷冽聲音響起，“你來這裡，就是爲了發呆麼？” 李昊猛然回過神來，擡頭望去，便看到前方的虛空中，一道風華絕代，似矗立在時光長河中的絕美背影，站在前方，一頭青絲散發着光芒，無風飄揚。 “拜見前輩。” 李昊連忙拱手作揖行禮。 “九序仙印，已得到五道本源城那幾個小傢伙的相助，妹妹也將道果賜予你，你還想要時間道果麼？” 那聲音清冷如霜，從時間本源神樹化身口中傳出。 李昊想到剛剛空間本源神樹的話，拱手道：“若前輩願意相贈，晚輩必會銘記這份恩情。” “我要你恩情何用。” 時間本源神樹的聲音卻極其冰冷，道：“九序仙印而已，還沒能打破那道界限，只是半隻腳踏入帝境資質罷了，像你這般存在，在時光長河中我不知見過多少，也不知隕落了多少！” 李昊怔住，臉色微微變化，卻沒有生氣，因爲對方說的也許是事實。 “帝落紀後，原始真界受到影響，天驕數量驟減，你這等資質確實算是不錯，但也僅此而已，我那傻妹妹將道果賜予你，只是討要了一幅畫，都沒讓你做契約，真是愚蠢！” 時間本源神樹聲若冰霜，道：“你的時間本源道只有三重境界，離我的標準還差了一大截，等你達到四重再來吧。” 至此，李昊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沒想到拒絕得如此乾脆。 但他也沒有見怪，畢竟道果是對方的，不願相送他也沒理由因此記恨。 “冒犯前輩了，晚輩告辭。”李昊拱手道。 聽到李昊謙遜的聲音，時間本源神樹的眉頭微微輕挑，顯然沒想到，面對時間道果這樣的寶物，被自己一言拒絕，對方居然放棄的如此乾脆。 她感受到那份溫潤無慾的少年心性，眼神忽然平和了少許，淡然道： “你道心不低吧，配上你的天資，若我手裡道果豐厚，倒未必不能賜你一顆，畢竟如今我南域人才凋零，九序仙印，也配得上半顆！” “不過，你來晚了，先前有位姑娘來此，我將兩顆道果都送給了她。” 說到這，她微微搖頭，對李昊道：“你若真有問帝潛力，也不差這一顆道果，去吧。” 李昊一愣，有人來這裡，拿走了兩顆道 果？ 姑娘……李昊頓時想到先前掃過時間神樹外的身影，其中的女子不多。 “不知是哪位姑娘？”李昊好奇問道。 “這自然不能告訴你。” 時間本源神樹道：“但你也不必嫉妒多想，那姑娘乃天生的時間掌控者，在時間大道上，遠遠超過你等，這一世甚至有望能達到第十重，以時間道踏入半步帝境！” “不久的將來，你就會遇到她了，至少，也會聽到她的名。” 這一世。李昊眼神閃動，卻沒再多問，拱手道別。 時間本源神樹揮手道：“你可在樹外攀登，能到哪個位置，就在哪處修行。” 說話間，李昊只覺一股力量籠罩，他的身影自秘境中離開，眼前光影轉動，七彩氤氳浮現，時間本源神樹巨大的樹身在眼前呈現，而他此時赫然站在時間本源神樹下的廣場外緣。 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努力攀登時間神樹，在那七彩寶光中逆流衝刺。 李昊見狀也沒有停留，迅速衝了上去。 雖然沒得到時間神樹道果，但如神樹所說，在樹外攀登到較高的位置修行，對時間大道的領悟一樣極高。 李昊雖然沒打算走直接修煉時間的路子，但若能找到一處絕佳的位置，在那裡進行垂釣，以垂釣感悟時間大道，興許還有可能讓垂釣道提升！ 他身影如風，轉眼就衝入到七彩寶光中。 “昊天？！??” 陡然，在七彩寶光亂流最下面，樹藤的位置，一道驚呼聲響起。 李昊轉頭望去，正是一身雪白的月曦。 她滿臉震驚地看着李昊，很快便轉爲驚喜，道：“你也來了？” 李昊點頭，道：“你怎麼來的？” “我捕獲到一條空間大道過來的。” 月曦想到什麼，疑惑地道：“先前沒看到你，你是剛過來的嗎，那你之前去別的本源城了？” “嗯。??” 李昊點頭，道：“趁靈爆抓緊攀登吧。” 月曦醒悟過來，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刻，她點點頭，道：“我時間本源已經觸摸到第二重的門檻了，你呢？” “那我先走一步。” 李昊說着，直接在七彩寶光中快速衝去。 光芒中無數的時光碎片翻動，李昊在其中 還看到自身的過往。 誕生於神將府，在那巍峨帝殿上賜名。 隨後那道夫婦遠征而去的背影。 在庭院中，獨自作畫。 在山林間，跟二爺一同於湖泊邊垂釣。 過往的種種在翻飛的時間碎片中浮現。 李昊有些恍惚，沒想到這一路走來，已是如此漫長了。 他沒有停留，順着時光亂流全速衝去。 “嗯？是你！” 剛越過幾道身影，李昊便聽到一道驚訝聲，緊接着帶着幾分怒氣：“你怎麼來這裡了？”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是那皇女楚月璃。 他眼神冷漠，道：“這什麼蠢話，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你！” 楚月璃頓時氣得咬牙，這人跟自己說話竟毫不客氣，語言粗魯。 她乃皇女，父皇可是南域中的頂尖強者，僅次於那天宮至尊，誰人見到不對他客客氣氣。 更別說她自身的天賦，在皇族中都是頂尖一流的存在，僅次於楚天荒那等怪物。 “現在纔來，哼，你來晚了！” 楚月璃咬牙，不跟李昊一般見識，冷笑一聲說道。 “來晚也能走在你前面。” 李昊冷哼，毫不留情說道，隨即身影快速向上衝去。 第514章 垂釣五萬年 看到李昊越過自己，楚月璃眼中露出一絲驚怒，她已經是仙君境，在時間本源境界上，竟然會輸給這少年。 不過，先前在天道橋上，她就見過李昊的時間本源境界不低，否則也不能躲避天道橋上的大道鎖定。 而且，她自身也並非主修時間本源，爲能在皇族中快速站穩腳跟，加上母妃傳承，她自小掌控的是九序中的火道。 但此行，她並非去五道本源城，那裡雖有火道神樹，對她提升頗大，但她知曉，以自身的火道境界，想得到神樹認可，拿下神樹道果還很勉強。 其他仙朝中必然會有楚天荒那等層次的傢伙，跟她來競爭，因此她選擇拓寬自己的底蘊，爲將來打根基，來此參悟時間本源。 而這五年過去，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原本對時間本源沒有踏足門檻的她，此時已經達到時間本源一重境界，並且朝一重巔峰衝擊！ 這一切得益於在時間本源神樹前修行，得時間道韻加持，頓悟極快。 “我才修習時間本源五年，超過我又算什麼本事。” 楚月璃咬牙，心中冷哼，望着李昊越來越 高的背影，只覺陣陣心煩。 嗖！ 此時，李昊順着時間本源，不斷提速，轉眼間就超過一道道身影。 很快，他眼前出現幾道氣息雄渾的背影，在時間長河中逆升。 “嗯？” 其中一道皇袍身影轉頭，看到是李昊，臉上浮現出驚訝，但很快又釋然，畢竟先前天道橋上，他就看出李昊的時間本源境界不低。 “你也來了，怎麼纔來？” 楚天荒輕笑開口道。 “去別處逛了逛，來晚了。” 李昊說道。 楚天荒微微啞然，不禁一笑，先前在時間本源城沒看到李昊蹤跡，倒確實有這可能。 “你去過五道本源城，還是形御本源城？” 楚天荒詢問道。 “五道。 ” “那傢伙也在那裡吧，他拿到神樹道果了嗎？” 楚天荒客氣地詢問道。 李昊知道他說的是那傢伙，指的是伯牙雪 見，在燕楚仙朝中，對方應該只將伯牙雪見視作對手，其餘人等都跟他相差太遠。 包括第三名的那位皇族，這位多半也沒看在眼底。 “這不清楚，回頭你可以問問他。”李昊說道，他沒有私自透露別人消息的習慣，何況跟這楚天荒也只能算淺談相交。 楚天荒微微點頭，隨即話題轉回，含笑道：“加油，這是最後一次靈爆了，看看誰能拿下時間本源神樹的認可。” “好。 ” 李昊迴應，旋即踏着一道道時光碎片，順着那亂流逆升而上。 “哼。 ” 旁邊還有四人，都是仙君境，展露出極強的威勢。 此時聽到楚天荒跟李昊對話，都朝李昊瞥過一眼，等看到只是真仙境時，眼神中露出意味難明的神色，但並未有不屑，只是不滿。 身爲真仙境，能追趕上他們，這份天資足以值得重視，天驕間也會惺惺相惜。 但李昊居然妄圖跟他們爭奪道果，那就有些自不量力了。 能追上腳步，不代表能成爲競爭對手，這是兩回事。 嗖！ 其中一道冷哼的青年，身影驀然拔升，在混亂的時間長河中，踏破一道道時光碎片，朝樹冠衝去。 另外三人也是同時發力，快速跟李昊拉開距離。 楚天荒見狀，對李昊說了句我先去了，便也爆發出更深邃的時間掌控，如一縷幽光，在時間長河中急速游去。 李昊眼神一凝，這幾位的時間本源境界竟都不低，他感覺至少是三重巔峰。 他收回目光，並未因他們的距離拉開而影響自己的心態，先前從時間本源秘境出來，時間神樹已經告知得很清楚，他也沒真的試圖去爭奪道果。 來此攀登，本就是尋一處好的地點，在此垂釣，即便沒有時間神樹道果，若能釣到大收穫，也照樣能有大提升。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其相爭！ 李昊秉承自身道念，目光掃過周圍的那些時光碎片，在沒有執着於登頂爭奪道果的雜念下，他的心思反倒落在這些無數混亂斑駁的時間碎片上。 每一枚碎片的翻轉，都是一段曾經的光陰。 有被埋葬的歲月，也有他自身的過往，一 幕幕浮現。 那獨坐於神將府繁華中的孩童，在深夜中仰望星空。 那出生於富貴煊赫的少年，只是每日琴棋書畫，在鄉野間垂釣遊玩。 李昊望着那一妹妹碎片，嘴角微微翹起，在裡面看到許多他甚至都忽略的溫暖。 陪着大娘吃糕點，吞嚥太快噎住，把素來沉穩主持神將府大局的大娘，都嚇得大驚失色。 在那邊關黑夜中，清冷明月下，少年在營帳中沉眠，而營帳外卻是一道蒼老身影，坐在虛空陰影中，默默守護相望。 “大娘……風老……” 李昊眼神晃動，心中充滿思念。 風老隨他來到真界，拜師他宗，大娘他們卻在天殃僞界。 李昊想着，等這次南域會戰結束，自己有空再回天殃僞界看看。 那青州城小巷中大叔的香酥，也許久沒嘗過了。 這些時光碎片中，除這些溫暖心靈的場面，還有李昊跟妖魔搏殺，揮間守城的畫面，以及在那漫天風雪中從神將府踏出的背影。 但如今，看到曾經的苦難，他的眼神卻已 經變得平靜，沒有波瀾。 他向前不斷的前行，前行，順着時光，自人間微末中崛起，在此刻跟這大千真界中各朝頂尖的皇族天驕爭鋒。 最終，那些皇族的背影依然在他前方，他的時間本源是三重境界，還未達到頂峰，而楚天荒等人，卻依然達到了三重頂尖。 時間本源比其他大道領悟更難，達到三重頂峰，即便對仙君境下位來說，也是極其不易。 終於，李昊的腳步似被絆住，再也邁不出。 他知道自己的極限已經到了，附近恰好有一顆橫枝，他嘴角露出釋然的笑容，飛躍過去，落在那顆樹枝上。 他沒有再去看頭頂仍在努力掙扎衝刺的楚天荒等人，而是端坐在這橫枝上，腳下是其他衆多身影。 在這時間本源神樹中，李昊雖遜色於楚天荒等各朝頂尖強者，但時間本源三重，卻勝過在場九成以上的人。 看到李昊端坐在橫枝上，高不可攀，下方許多已經達到極限的人，臉色複雜。 來到這裡的，大多都是仙君境，反倒真仙境較少。 而此刻，在這高度，李昊是唯一端坐於此 的真仙境。 “混蛋！” 楚月璃早已停下，無法再寸進，她站在樹藤上，看着樹冠下高枝上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驚色，緊接着是不知緣由的憤怒。 “他居然……” 月曦也看到李昊的高度，不禁微微失神，沒想到如今纔來到這裡的李昊，居然能在時間本源神樹上衝到這麼高！ 她有些恍惚，但最終，嘴角慢慢露出一絲苦澀。 相較於剛入門時，如今的她，在見過李昊的種種事蹟後，早已沒了跟這位師弟爭鋒的心思。 只是，她想不通。 明明對方在各方面都極其普通，爲何卻能屢屢創造出令人震撼的驚人之舉。 如果說是古炎，她還能勉強理解，畢竟對方是古劍仙遺脈，天生劍靈仙體，劍道最強資質，而李昊，似乎並沒有這些加持。 很快，時間亂流橫掃，將李昊的身影籠罩，無法再看清。 其他人也都被時間亂流裹住，置身於時間洪流中，再也無法看到其他人。 他們只能在各自的時間洪流中修行。 李昊感受到周身的時間道韻，嘴角露出笑意，他以時光爲線，延伸到周圍的洪流中，那無數的時光碎片翻轉，他的線延伸到更深處。 隨後，他閉上眼，靜靜感悟，沉浸在垂釣中。 垂釣是門功夫，安靜，耐心，從容，對道心也有錘鍊效果。 時間爲線，在洪流中觸摸到一處處時光碎片，那混亂的時間洪流，此時在李昊細膩的感受中，如盪漾的水波。 釣者，感受水流的變化，感受釣線的延伸和牽扯，感受獵物的動向和狀態。 但此番，他釣的不是活物，而是想釣起更久遠的時光和隱秘。 十萬年前，古魔跟真界大戰，這是真界共知的事。 李昊也聽說了無數次，但還從未親眼見過，若能釣起那段慘烈悲壯的時光，便能親眼目睹了。 他心思浮沉，感受周圍的時光碎片變化，心神完全沉浸在垂釣中。 時光悄然流逝。 靈爆已在不知不覺中結束，衆人都在時間本源神樹各處位置，沉浸在修行和參悟中。 整個本源城都變得靜悄悄，一片安靜。 不知過去多久，李昊的時間線在不斷延伸，他觸碰到萬年前的光陰碎片，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繼續延伸，兩萬年前，三萬年前……李昊感覺自己的意識化作了魚線，順着光陰長河逆流而上，不斷向過去探索。 這過程中，他的意識像脫離肉身，有種意識漂浮在宇宙之外的感覺。 那是一種深邃的孤寂和恐懼，像靈魂隨時會被凍結。 但李昊的元神極爲強大，先前在燕楚邊境吃了不少古魔，神骨凝練出五百多塊，比許多仙君境的神魂都不差。 他的意識被束縛得越來越細，但穿梭的光陰卻越來越遠，等來到五萬年前時，李昊感覺似乎已經達到自身的極限了。 他無法再繼續逆流探索，垂釣過往，五萬年是他如今能觸及最遙遠的過去。 李昊只能停留在這裡，感受周圍的時光碎片，許久後，終於被他觸摸到一塊，當即將其拽住。 時間收線，一切彷彿轉雅間，意識便回到身體中，而眼前的時間線也拉扯出來，一枚光陰碎片浮現。 李昊看到，那碎片中呈現出的是一段大戰的場景。 交戰之地，卻是某處仙朝，諸多體積龐大，遮天蔽日的妖魔，跟那仙朝中的強者廝殺，昏天黑地。 “這是何處？” 李昊有些意外，看那光陰碎片中的景象，戰爭極其浩大，波及的疆土極廣，但那仙朝他卻不認識，而且交戰中居然沒有古魔，而是體態猙獰的各種妖魔跟仙神。 最終，那光陰碎片黯淡下去之際，交戰中的一位強者，在戰鬥到絕境中，忽然化作一道流星，朝某處長空劃去。 光芒不斷散去，那位強者臨終前撕裂了虛空，隕落在一處霧氣瀰漫的山谷中。 李昊愣了愣，心中一動，五萬年前，不知何地發生的戰爭，那強者至少是仙王境。 “那山谷，該不會有他臨終前遺留的寶物吧？” 李昊心中暗道。 隨即搖搖頭，這五萬年過去，如此久遠，也許早就被人找到了。 而且，他自身也不缺傳承，畢竟他有仙帝道統，區區仙王境對他來說沒有太多幫助。 不過，他用不上，但別人能用得上。 若真有這種好事……李昊心中默默將這段光陰碎片記下，有機會若是能得到南域真界的大 千堪輿圖，也許能找到那處隕落點。 他心思收回，轉而繼續拋線，想要垂釣，但忽然間周圍的時間洪流翻動。 緊接着，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 “你等的時間差不多了，快要結束，這裡是我的一份本源甘露，就送給你了。” 說話間，李昊眼前的七彩洪流中，浮現出一團寶光濃郁的光團。 李昊愣住，那淡漠的聲音他很熟悉，是時間本源神樹。 “甘露？” 李昊怔住，不禁問道：“前輩，這是？” “別問了，好好吸收，我相信在未來，你的名字會被大千真界銘記。” 時間本源神樹說道，聲音淡漠。 但李昊卻聽得出來，比起先前冷漠的感覺，似乎少了幾分冷意。 他有些摸不着頭腦，先前對方高冷的模樣，讓他不敢有絲毫親近的念頭，但此時，對方卻又忽然贈送甘露。 不過，他還是拱手道：“多謝前輩，這恩情晚輩會記住的，雖然您不需要。” 周圍並無聲音再傳回。 李昊伸手收起了那份甘露。 而在時間本源神樹秘境中，一頭銀髮的空間神樹化身也站在這裡，她的臉頰跟時間神樹化身極爲相似，但表情卻是柔美溫柔。 “姐姐，你這是心軟了麼？” 空間神樹化身捂嘴輕笑道。 第515章 時間真面目 時間本源神樹沒說話，在她眼前，這片秘境的上空，卻是一片片光陰碎片浮現。 那碎片中是一段段關於少年的光陰。 在帝殿上，那懷抱中的嬰兒得到賜名，自出生便隨聖旨而天下知名。 降生煊赫府門，無數人稱羨，一生註定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那孩童的院落，卻極其樸素，將門世家盡顯節儉門風。 下棋、垂釣、嬉鬧…… 沒有如別的孩童那樣修煉，也無騎馬射箭等訓練，更沒有鑽研兵書、戰法。 天生無法築基戰體，諸般劍法、功法，卻一眼即會。 有令無數人羨慕的身世，卻只過着簡簡單單的生活。 直到那遠征的親人凱旋而歸，少年的命運逆轉，那一戰神威照耀青州城，初冬的雪也提前降落在那座城池中，將少年踏出門府的腳印一路掩埋… 時間本源神樹默默地凝視着這一片片翻飛的光陰碎片，她看得出來，這少年的這一世，乃是轉世身，有不同尋常年齡的早慧，這絕非 天資聰穎能解釋。 但，這一世極盡煊赫，卻過得並不美滿。 作爲時間神樹，她見過許多天驕，也看過他們的過往。 有苦難者，悲苦交加，自小父母雙亡，如天煞孤星，卻在逆境中崛起，得機緣，得恩師，一步步崛起，直至照耀天下。 有煊赫者，出生皇族，自小得無數機緣，衣食無憂，但心智堅毅，不被美色外物沉迷，最終走出自己的修行之路。 還有的身負血海深仇，自小便遭受各種欺凌，最終卻憑自身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囚籠！ 各種千奇百怪的身世她都見過。 這少年的出生，對她來說只是平平無奇。 那所謂煊赫的神將府，在她眼中更是皇錦上的一塊邊角料，什麼都算不上。 若那少年在神將府中一路順風順水走來，或是遭遇點挫折，最終也憑自身屹立在逆境中崛起，她也毫不會在意。 諸如這樣的例子，她見過太多太多。 但唯獨這少年卻有些不同。 說他苦，算不得苦，畢竟自小也算錦衣玉食。 說他幸福，同樣算不得，自小照顧的童 伴，也離他而去，走上屬於自己的路。 最終連自己的姓名都沒能保住，甚至還不如那些揹負血海深仇的人。 她在那小小的身影上，只看到悲涼，還有遺世獨處的孤獨。 而在漫漫光陰長河中，任憑你多麼璀璨，最終也會湮滅。 任憑你天驕無雙，最終也只是紅顏枯骨。 任你有大帝修爲，鎮壓天下，最終也會隕落寂滅。 時間能留下什麼，什麼都留不下，只有閱盡無數璀璨的、幸福的、充滿希望的、努力奮鬥的歸宿，那便是湮滅。 這是萬物的歸宿，是一種悲涼，也是一種孤獨。 那少年彷彿一道縮影，又像是一塊琥珀，滴落到她的心湖中，讓她感到一絲動容，一絲出神。 “我還以爲姐姐真能鐵石心腸，一視同仁呢，原來也有意外。” 空間神樹化身輕笑道。 時間本源神樹眼眸收回，目光落在那座人間皇朝，少年征戰妖魔浴血奮戰的光陰碎片上。 她低聲道：“你將神樹道果這麼輕易給他， 連契約也不要，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溫柔纔是快刀，這少年能得到五道本源城的那五位相助，我也悄悄窺探了他一下，姐姐可別忘記，跟你相處久了，我也略懂一點時間。” 空間本源神樹化身笑吟吟道。 時間本源神樹看了眼這位妹妹，只有她知曉，在那柔美的外表下，世間唯有她這妹妹出手最鋒利，最狠辣。 “姐姐是同情他了嗎，這少年確實不容易，身爲天驕，混得慘的我見過，開局父母雙亡，被賣到賤民窯的我也見過，遭受百般凌辱，但那些只是痛，只是恨，這少年卻有些一言難盡。” 空間本源神樹說道。 時間本源神樹默默不語，她知道，痛和悲是兩種感覺。 痛是緊握，而悲是放手。 “同情？你覺得我會麼？” 時間本源神樹聽到妹妹的戲謔聲音，眼神卻變得冷漠，道：“你難道沒看出來，這少年背後有非凡的力量在看守麼？” “姐姐是看中那非凡力量的存在麼？” 空間本源神樹微微揚眉，以她對姐姐的瞭解，卻知曉八成真是如此。 說是同情，作爲閱盡無數光陰的姐姐，那是絕不可能存在的情感。 “連我都沒法看出他前一世身份，但自小諸多功法一眼即會，必然是帶前世記憶，前世的修爲也不低。” 時間本源神樹認爲李昊是強者轉世，有這樣的情況也不稀奇，畢竟諸多天驕或強者，爲某些血脈而轉世降生在大族中，這種事並不稀奇，只是需要提前跟那些大族商議，否則大族一旦審查出來，反倒會遭厄。 在真界大族中，自小就會給孩童測量魂壽，正常孩童的魂壽跟實際年齡相符。 而轉世者的魂壽卻非如此。 如此一來，也能防範某些強者轉世，成爲大族臥底。 而那些提前交易好的強者，轉世到大族中，自小就會得到精心照料，本質是一場聯合。 “確實，這點很不可思議，能夠阻斷姐姐的探查，至少也得是仙王境八重以上，甚至更高！” 空間本源神樹眼神凝重說道。 時間本源神樹冷聲道：“而且，有一段光陰碎片受到某種力量限制，無法呈現出來，他跌落那魔谷禁地中，如何攀登出來，必有原因，肯定在那裡面繼承了不得的傳承，按他的表現 看來，有可能是仙王境頂尖強者的傳承，也有可能，是創造那座僞界的那位大帝所遺留的傳承。 ” 空間本源神樹眼神一動，卻是微微點頭，沒有懷疑這樣的猜測。 “若真得到那位大帝傳承，以這少年的天資，未來走出自己的路，成爲新的大帝，極有可能，賜他一份甘露，也算值得。” 時間本源神樹說道。 空間本源神樹輕聲道：“也不知他能不能碰到屬於自己的機緣，僅靠九序仙印，終究還是差了一點，不凝練成道源仙印，此生無望。” “留給他的時間還算寬裕，雖然仙君境的仙印已經固定，無法轉變，但九序蛻變爲道源卻是另類，只要不成仙王，仙印沒有蛻變爲仙國，依然能成！” 時間本源神樹說道。 “他魂壽纔不過百年，已是絕世天資，修成仙君境頂峰，以最快的速度也要千年，應該來得及，希望他不會跟其他那些一閃而逝的天驕一樣，半途夭折。” 空間本源神樹說着，搖頭輕嘆。 她們見過太多天驕，前期迅猛無比，令人震撼，卻遭遇某些挫折，一蹶不振，甚至有的卡在某處瓶頸，漫漫時間過去，漸漸變得平庸下來。 時間本源神樹沒有說話，只是眸光落在那些光陰碎片上，眼神閃爍不定。 …… 時間本源神樹上。 李昊得到那時間甘露，沒有猶豫，當即便在這神樹上服下。 隨着這份甘露流入身體，一股時間大道的氣息充斥在全身，他渾身的毛孔似乎在顫慄，有種經受時間沙河洗禮的感覺。 他的身體像化作無數的流沙，融入到周圍浪潮般的時光洪流中，每一處流沙和肌膚，都在細膩地感受時間本源大道的變化。 李昊沉浸在這種細膩感受下，忽然，他漸漸發現，時間長河並非真的是河流一樣，自源頭一往無前，不斷往下流淌。 時間是一種恆定，卻又無序的力量。 彷彿是某種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終點既是起點，起點既是終點。 又或者說，時間，是一幅畫。 當你目光落在哪一處，哪一處就是原點！ 心中有這種感受，李昊陡然有種悚然的感覺，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說，冥冥中一切早已註定？ 若有極強的時間掌控力，甚至能遊蕩於時光長河中？ 那過去還能稱爲過去嗎？ 未來還能稱爲未來嗎？ 過去既是未來，未來既是過去？ 那自己又是誰？ 他渾身的毛孔都在震動，但這一刻卻是茫然、驚悚、震撼，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先前他只覺時間本源大道磅礴浩瀚，但此時才真切感受到，這份浩瀚將自己包圍了，自己在時間長河中，只是一粒沙塵！ 見真我，知浩渺！ 這一刻，李昊真正跳躍出時間本源大道三重，窺見了時間真正的一簾面紗！ 很快，似乎只是過去短短剎那，李昊便從那浩瀚的時間洪流中被擠了出來，他有種虛脫的感覺，渾身只剩下驚悚、恐懼、顫慄。 但同時，他對時間本源的理解，跟先前相比，卻有質變提升。 時間並非奔流不息，而是靜止的！！ 當明悟到這一點，他的時間本源從第三重，提升到第四重，真正算登堂入室，掌控了時間本源！ 李昊坐在樹枝上，沒有境界突破後的歡喜，只剩下臉色不斷變化的驚悚和複雜，若一 切都是靜止，那自身的拼搏，無數人努力修行，又是爲何？ 若一切早已有結局，那一切的苦難和奮鬥，還有什麼意義？ 也許，沒有意義就是時間所給出的意義？！ 他呆呆地坐着，想着，渾然忘卻此時是一分一秒都極其寶貴的修行時間。 許久，許久。 李昊從那種茫然複雜和驚顫的震撼中漸漸平復下來，眼中卻慢慢有一絲慶幸，慶幸自己最初的選擇。 若一切早已註定，若結局既是原點，若一切都沒有意義，那也許如何過好這一生，就是最大的意義。 所以他這一路上看着花開，看着雪落，不是浪費時間，不是荒廢修行，因爲喜歡而去做，於是自己此生有了屬於此生的意義。 想到這點，他有種渾身通透般的豁然，內心中某個雖然忽略，卻偶爾會迴盪起的呵斥聲，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既然時間是靜止，當一切沒有意義，那便一切都有了意義！ 想明白這些，他笑了起來，腦海中卻有種微微轟鳴的感覺。 他的道心在這一刻似是經受時間洗禮，煥發出更爲璀璨的光芒，向着那最高的天道帝心境界，再次邁出了一小步。 這道心的變化，對實力並不會有提升，除非是某些專門針對道心的仙法。 時間本源神樹秘境中。 空間本源神樹望着那樹枝上臉色不斷變化的少年，不禁笑了起來，這一幕她見過太多次，道： “姐姐，看來你的甘露效果很好，他的時間本源境界突破了，達到第四重，這已經快趕上你賜予道果的水準了吧？” 時間本源神樹凝視着，平靜地道： “若到第五重，纔有資格吃下我的道果，而且我手裡的道果也都用完了，咱們不像五道城的那五兄妹，他們一萬年便可凝結一枚，我等要三萬年才能凝練一枚，我手裡積攢的兩顆，先前已經送給那小姑娘了。” WWW● ttka n● CO “是不久前穿梭過來的那位麼？她確實配得上，沒想到那場大戰，她居然沒有隕落，這一世她也許能成就大帝之境，超越她的師尊！” 空間本源神樹說道。 “以她所修的道，很難，但若真能成，在大帝中都不是好惹的存在。” 時間本源神樹說道。 “可惜了這小傢伙，來晚了一步啊，他剛窺見了時間的冰山一角，此時估計已經瑟瑟發抖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道心衰退。” 空間本源神樹望着那臉上透露着震驚和恐懼的少年，揶揄說道。 時間本源神樹沒說話，這種事她見過不少，時間大道除參悟難外，當參悟之後，參悟越深，越接近世間真理，也會離原先的諸多認知越來越遙遠，甚至徹底顛覆，這會讓許多人一時難以承受。 而站在萬道頂峰的命運，曾經便讓無數天驕發狂，當看清命運，反倒會讓人瘋癲，後果更可怕。 在二人交談時，時間本源神樹忽然看到，樹枝上的少年臉上的恐懼慢慢平復下來，忽然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 那是釋然的笑，也是輕快的笑，讓她有些怔住。 空間本源神樹也是愣住，眼中浮現出驚詫訝異。 半晌，時間本源神樹嘴角慢慢揚起一抹罕見的弧度，平淡地道： “看來，他確實跟其他人不同，這份甘露，他值得。” 空間本源神樹沉默，凝眸看着那少年，心中對其評估，更高了一層。 第516章 會戰前的休整 與此同時，神樹外。 一道道身影從神樹上跳躍下來，一股排外力量從神樹上推擠出來。 “要結束了嗎，我還差一點就能參悟到第三重境界了！” “好快，七年過得這麼快嗎？” 衆多身影降落到時間神樹下，隨即便心神溝通自己的隨身仙兵，明確了時間，知曉將要離開這本源秘境了。 “七年已經過去了嗎，南域會戰……” 神樹下，楚月璃站在人羣中，眼神卻有些恍惚，七年一轉眼過去，南域會戰即將打響。 她目光忽然看向神樹上，卻看到那樹枝上，一道身影端坐，不禁臉色微變，露出一抹陰沉。 但很快，她眼中露出釋然，七年過去，對方的境界並未提升，還是真仙境九重。 在本源秘境中修行境界，確實也是浪費時間，悟道更爲划算。 但即便剩下的時間李昊能踏入真仙境十重，可想要突破到仙君境，卻是需要機緣和頓悟的。 “只拿下真仙境組的排名又如何，最終的總 排名連最低的仙君境都不如！” 楚月璃心中冷笑，到時她也有說辭能找父皇退婚了。 神樹上，在李昊頭頂數十米枝頭上的楚天荒等幾道身影，也都徐徐睜開，心神收回，心底雖藏着遺憾，但並未外露情緒，慢慢起身，跟這神樹告別。 若能在這裡繼續修行數年，他們感覺自己必然能有極大收穫，但時不待人。 “走吧，南域會戰上見。” 楚天荒看到下面樹枝上的李昊也起身，笑着跟他打了聲招呼。 其他幾人也朝李昊瞥了眼，心中卻將這少年面孔記住，但也並未太多在意。 雖然李昊在時間道上的表現讓他們重視，但真仙境的差距擺在這裡，真要對戰的話，相差甚遠，而等李昊達到能跟他們匹敵的戰力時，他們早已攀登到更高的境界。 唯有戰力纔是最終的標準，否則即便是時間大道也好，空間大道也罷，都只是空架子。 “嗯。 ” 李昊點頭，跟楚天荒一同下來。 “昊天。 ” 月曦看到李昊，連忙呼喚道。 李昊朝她看了眼，朝她飛掠過去，問道：“參悟的如何？” “我還行，但仙印增加了一花，而且是時間大道。” 月曦說道，眼中露出興奮，能夠來此參悟時間大道，還爲仙印增添一花，實力比起先前已然提升了許多。 “恭喜。 ” 李昊笑了笑。 另一邊的楚月璃看到李昊跟一身雪白，面容絕美出塵的月曦有說有笑，臉色頓時微變，閃過一抹憤怒。 跟她有婚約在身，居然還當衆跟其她女子卿卿我我，簡直沒將她放在眼裡。 但想到先前幾次跟李昊交談都碰了一鼻子灰，她只是暗暗咬牙忍住了，心中發誓一定要回頭找父皇去退婚。 “走吧。 ” 李昊邀月曦一同離開。 此時，其他神樹下的人，也都相互看了眼，有人似乎有過摩擦，出言約戰。 李昊在其中還看到先前遇到的晉風凌，對方也注意到他，二人只是相互對視一眼，都沒說話，但彼此眼中都看出一份殺意。 李昊神色平靜，帶着月曦離開。 其他人也都踏足神樹前的傳送通道，離開這座時空本源城。 “少年，道源的機緣，藏於道心。” 在李昊臨走前，一道清冷平靜的聲音忽然傳入他腦海中。 李昊微怔，不禁轉頭看了眼背後這顆璀璨通天的時間本源神樹，隨後，他原地站定，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去。 而旁邊的月曦看到李昊模樣，有些不明所以，但想到他們來此參道，也算是受時間本源神樹的恩惠，當即也學李昊的模樣，給神樹鞠了一躬。 路過的人注意到二人行徑，只是微微冷笑，拂袖而去。 等從時空本源城離開，李昊跟月曦來到外面的天道橋上。 此時，天道橋上站滿身影，而橋上的漫天流光卻已然沉寂消失。 “過來吧，等人齊了，我送你等一同離去。” 一道蒼老聲音傳來，李昊聽出是老太師的聲音，擡頭四顧，很快在橋外的虛空中找到老太師的身影，當即帶着月曦飛掠過去。 “多謝前輩先前相助。” WWW▲ ttкan▲ C ○ 月曦看到老太師，連忙躬身道。 老太師擺手道：“要謝就謝你的這位朋友 吧，老夫只是受他囑託。” 月曦一愣，不禁看向身邊李昊，頓時明白過來，眼中露出一抹難言神色，低聲道：“謝謝！” 李昊笑道：“都是同宗，有什麼可謝。” 月曦聞言沒再說話，只是站在李昊身邊，跟他一同等待其他燕楚仙朝中的人。 很快，天道橋上陸續有身影飛掠過來，聚集在老太師身邊。 楚天荒等人也到來，他作爲皇族領袖，身邊很快便有其他皇族成員聚集在其身邊，楚月璃也不例外。 只是，此時周圍人多，楚月璃看到李昊，神色毫無波瀾，當做沒看到一樣。 她沒有當衆跟李昊發難，以免那婚約的事鬧得人盡皆知，讓她丟人。 沒多久，古炎等人也都陸續出來。 數年不見，李昊發覺古炎的氣息明顯比先前有極大變化，更加內斂深邃，修爲已經是真仙境十重巔峰，但還沒踏足仙君境。 真仙跟仙君境，雖一線之差，但不少天驕被堵在這瓶頸上萬年，都未必能突破，能在千年內打破瓶頸，都算是機緣跟運氣了。 古炎見到李昊，點頭打了聲招呼，表情卻極爲平靜，像一柄藏鞘的寶劍。 “又見面了，你去的是哪座城？” 一道星光伴隨的身影出現，正是星瀾，她從天道橋上飄飛過來，等看到李昊時，不禁嘴角含笑問道。 李昊發現她比先前更加明媚了，渾身的星光若隱若現，像串連成某種先天道圖。 “時空本源城，你呢？” 李昊問道。 星瀾眼中頓時露出羨慕之色，道：“我沒那麼好的運氣，沒捕獲到時空大道本源，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形御本源城。” 李昊心中也猜到她的去處，畢竟五道本源城跟時空本源城他都去過，卻沒見到對方。 “那也不錯了，畢竟是九序。”李昊說道。 星瀾笑了笑，道：“七年太短了，如果是七百年，倒是不錯。” “估計都這麼想。”李昊笑道。 不遠處的楚月璃眼神發冷，轉過頭去。 沒多久，隨着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等人都到差不多，老太師道： “走吧，送你們離開，回去好好備戰，你們都是我朝天驕，要爲我朝好好爭光。” “是。 ” 不少人大聲迴應，從這本源秘境的道別遺 憾中脫離，眼中露出期待。 隨着老太師帶路，將衆人帶回本源接引城，隨後便在院落上空劃開通道，將衆人一一送出。 “小傢伙，這次時間緊迫，就不留你了，有機會再來這裡，陪老頭子對弈一盤。” 相送李昊時，老太師傳音在李昊的腦海中。 李昊微怔，連忙迴應道：“下次一定！” “那你可要好好表現，若能在南域會戰中拿下好名次，陛下肯定還會封賞你來到本源秘境參悟的名額。” 老太師笑着傳音道。 “嗯。 ” 李昊答應下來，隨即便跟月曦、古炎等人一同邁入傳送通道，離開了本源秘境。 等從本源秘境出來，外面竟是先前進入的混沌秘境，這裡的平原上有衆多身影聚集在此處，前方還有仙王境氣息的強者，在此地傳道授業，爲修行者悟道解惑。 隨着李昊跟楚天荒這一批本源秘境的天驕出來，混沌秘境上的安靜也被打破，許多人紛紛睜開眼睛，感受到許多強大熟悉氣息。 “是楚天荒！” “皇族，他們都回來了！” “星瀾，天洪衣他們都歸來了，本源秘境修行結束了嗎？” “是啊，七年了，已經七年了！” 混沌秘境中的衆人紛紛站起，眼中既是震撼羨慕，又是遺憾，同時還有幾分對即將到來的南域會戰的憧憬，雖然他們無法跟楚天荒等妖孽爭鋒，但若能在南域會戰上展露崢嶸，打出自己的風采，一樣會被無數人銘記。 要知道，這南域會戰，會在整個大千真界的南域流傳，即便有萬分之一的目光凝視在自身，都是想象不盡的數量。 “好強，跟七年前相比，他們的氣息好像都變強了！” “沒錯，我們宗門中的大師兄聶遠山，明顯比先前更加可怕了！” “本源秘境修行，聽說是一日千里，這下我們跟他們的差距更大了，未來只怕還會再次拉大！” “聽說南域會戰結束，拿下名次靠前的人，有機會進入原始真界修行，那裡可是真界至高的修行聖地！” “別多想了，那原始真界雖然適合修行，但聽說也極其殘酷兇險，往常也有天驕進入，但都被埋葬其中。” 混沌秘境的平原上，衆人議論紛紛。 燕楚仙朝有一千人的出戰名額，而有能力 進入本源秘境的，只有寥寥百人，其餘九百人都在這混沌秘境中度過。 在這議論聲中，忽然一道道龍吟響起，從遠方呼嘯而來。 只見腳踏祖龍的楚項天馳騁而來，身披皇甲，站在這混沌秘境上空，俯視衆人，道： “南域會戰，將在三個月後進行，到時所有人來帝都登仙台集合，一同前往至尊天宮參戰！” “這最後三個月，你們好好沉澱沉澱，另外記住，在南域會戰中，仙兵寶甲等都將禁絕，只能依靠自身本事，你們莫要耍些小心機，讓仙朝丟人！” 他聲音凌冽，威風凜凜，如暮鼓晨鐘，震盪在衆人心頭。 身爲皇子中數一數二的強者，他已經是仙君境頂峰，睥睨衆多仙君境強者，甚至跟仙王境都能勉強交手半招，這等實力，對李昊等新生代天驕來說，絕對是隻能仰視的強者！ 平原上變得安靜下來，心思浮動。 “爲你們的師門，爲你們自身，希望你等務必傾盡全力，去吧！” 楚項天大聲道。 衆人這才感覺到那頭頂的威壓稍微舒緩，心中都不禁唏噓，這位皇子比他們中許多宗門的宗主威壓都強，這就是古仙朝的皇族！ 楚天荒等人看到楚項天的身影，以及威風凜凜的模樣，眼神卻是各異，閃爍着不同的光芒。 “哼！” 楚月璃等皇兄說完，瞥了眼遠處的少年，甩袖騰飛而去，率先離開此地。 其餘皇族也都抓緊時間，各自離開，做最後的籌備。 “昊天兄，再會了。” 楚天荒臨走前，飛到李昊面前，微笑說道。 李昊頓時感覺到不少皇族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他眼眸微微閃動，對方看似簡單的一個打招呼，但在皇族身上卻顯得耐人尋味，似乎在跟其他皇族宣告二人之間的關係。 這些皇子明爭暗鬥，拉攏勢力結伴，李昊心中有底，但他卻不願多想，一切虛妄皆妄想，萬般變化皆由心，面對這聲招呼，他也是從容微笑地點頭回應。 等楚天荒離去，古炎忽然傳音給李昊道： “你願意跟隨這位皇族麼？” 李昊知道，楚天荒的這聲招呼已經起效果了，古炎能這麼想，其他皇族多半也會這麼想，若是遇到楚天荒敵對的皇族，多半還會來找自己麻煩，若無法勘破這一點，等遇到這些麻煩時，反倒可能將自己推向楚天荒身邊，讓二人關係坐實，真正變得緊密。 “沒，只是點頭之交。” 李昊傳音迴應道。 古炎聞言，眼底似是露出鬆了口氣的神色，道：“皇朝爭鬥極其複雜，我等修行者，莫要將最好的年華和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只要自身夠強，即便是皇朝也最終俯首在腳下，真正的強者不需要這些。” 李昊聽他話中勸告，不禁笑了起來，道：“你還是別擔心我了，這次你也收穫不小吧，回去好好吸收吸收。” 古炎凝視了眼李昊，點點頭。 “走吧。” 李昊也動身，在劍淵中他隱隱成爲中心點，此時便帶頭離開秘境。 在混沌秘境外，是古仙境，而古仙境周圍已有皇族侍衛排列成長龍，似在等候衆多天驕從秘境歸來。 沿途鎮守長空，一路恭送，在古仙境之外便是傳送仙陣，這是燕楚第一傳送仙陣，能傳送至九千仙城各處。 李昊等人返回到大夢九淵中。 第517章 畫道參悟 大夢九淵宗，主峰。 李昊等人返回時，這裡已是熱鬧非凡，人山人海。 各淵長老跟內門弟子都聚集在這主峰上，期盼地等待着各淵出戰的弟子歸來。 “他們回來了！” “快看，那好像是劍淵的那位妖孽。” “沒錯，就是他，劍淵昊天，七年前在古仙境中躋身前十，將一位仙君境皇族都敗了！” “沒想到還有比我們槍淵夜辰師兄還可怕的傢伙，劍淵這算是鐵樹開花了嗎？” 各淵長老跟弟子們都在議論，看到沐浴着傳送陣仙光歸來的李昊等人身影，神色激動。 雖然離上次見到李昊已是七年前，但對他們來說，這少年給人的印象太深了，居然在整個燕楚仙朝的天驕中，殺到前十，簡直不可思議。 而且，當時李昊以真仙境戰敗楚天錚，創造逆境神話，在整個燕楚仙朝都是名聲大噪。 “真熱鬧。” 慕容輕舞、古炎等人環顧全場，都感受到衆人的熱情。 李昊掃了一眼，在人羣中看到黎鐵木的身影，當即飛掠過去。 “怎麼樣，這七年在本源秘境參悟，肯定是大有收穫吧！” 黎鐵木看到李昊降落下來，笑得合不攏嘴。 “嗯。 ” 李昊點頭，這次本源秘境中，仙印晉升爲九序仙印，確實收穫匪淺，此外五道全都參悟到第四重，意外窺見十萬年前的帝道，對他的戰力來說也是極爲恐怖的提升。 如今李昊有多強，他自己也不清楚，但若再跟先前的楚天錚交手，他感覺只需隨手一劍就可分出勝負。 “託你的福，如今我大夢九淵宗，已是燕楚仙朝天二宗了！” 黎鐵木對李昊笑着道：“雖然南域會戰還未開始，但你在古仙境中的名次和驚人表現，讓皇室提前就將咱們宗門的地位提升了，等南域會戰結束，不出意外，必能封爲天一宗，迴歸曾經的榮光！” 說到這，他眼中難掩興奮。 “已經破格提升？” 李昊有些意外，但心中卻沒有太深感受，對他來說，即便大夢九淵成爲天一宗，他的心情也不會有太大波瀾。 但他知道，在這古老宗門中，有許多如黎老頭這樣的老古董，都在爲這件事奮鬥。 “這都是你的功勞，等會兒有空返回劍淵一趟，淵主說等你回去會好好嘉獎你。” 黎鐵木笑着對李昊說道，眼中盡是自豪。 “身爲劍淵弟子，這也只是分內的事罷了。”李昊說道。 黎鐵木笑道：“你小子就別謙虛了，不光你有，他們也都有，先看看大夢主會給你什麼吧，說起來，你怎麼還是真仙境九重，馬上就要南域會戰了，你應該能衝到十重圓滿吧，若是仙石不夠，我來給你。” “仙石不缺，只是沒空修煉罷了，這幾個月可以提升下境界。” 李昊說道。 黎鐵木道：“第九重跟第十重的差距還是很大的，幾乎是翻倍提升，超過前面三四重真仙境的跨度，等你達到十重，這次南域會戰的真仙境組中，感覺能夠勝過你的，不會超過三個。” “這麼多？” 李昊有些驚訝。 黎鐵木一愣，頓時微微啞然，沒好氣道：“這還叫多？這可是匯聚整個南域各大聖地，諸多禁地中走出的天驕，七大古仙朝廣袤無邊，你已經是燕楚真仙境第一個人了，但其他六大 仙朝中是否還有能跟你媲美的，就尚未可知了。” “而且，在那天宮中，總會冒出一些妖魔鬼怪，強得誇張，若是那天宮至尊讓自己的親傳弟子下場，那就難說了。” “至尊親傳？” 李昊眼眸微動，他知道，這天宮至尊乃是仙帝，而仙帝的親傳弟子含金量有深，他在接受傳承時就感受到了。 “嗯。 ” 黎鐵木點頭，“在千年前，至尊收下過一位親傳弟子，當時還是新生的嬰兒，聽說是從原始真界中抱來，血脈極其神秘，天生就有天地法相，背後是一尊古老的人皇虛影……” 他輕嘆道：“那等妖孽，聞所未聞，若真成長起來，絕對能傲視同境無敵。” 李昊有些怔住，天生法相？ 這未免妖孽得有些逆天。 “你也別多想，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有至尊教導，那位至尊最小的親傳弟子，如今興許也已經仙君境了，除非對方刻意壓制修爲，參悟九序仙印，這樣可能纔會在真仙境。” 黎鐵木安慰李昊道。 李昊心思浮動，頓時感受到天外有天。 這時，其他各淵天驕，也都回到自己大淵 中。 劍淵這邊，除李昊外，另一位老嫗的徒弟林明蓉，也是表現頗好。 但真正說實力排列，李昊第一是毋庸置疑，可排在第二的，古炎卻能算上一份。 雖然李昊跟古炎兩個入門最晚，但戰力卻反倒是劍淵最強。 “夜辰，怎麼樣，有沒有通過混沌秘境的考驗，前往本源秘境？” 槍淵中，一位長老急切地詢問身邊的蘇夜辰。 大夢九淵中，除那劍淵的妖孽外，就屬蘇夜辰的仙碑排名最高，而且如今他已是仙君境，是大夢九淵中唯一的仙君境參賽者。 “師尊不必擔心，混沌秘境的考驗對我來說不難，我在本源秘境修行了五年，收穫匪淺，可惜我沒捕獲到時空道本源，沒能去時空本源城，只能退而求其次，跑到形御城中修行，但也算大有收穫。” 蘇夜辰微笑寬慰身邊緊張的師尊，但說話時，目光卻不禁朝遠處瞥了眼。 本以爲自己打破瓶頸，成爲宗門內唯一的仙君境參賽者，會備受矚目，但沒想到因爲那少年的關係，他的光芒完全被掩蓋。 “五年，那就好。” 槍淵長老頓時鬆了口氣，道：“這次除那劍淵的昊天外，最有希望的就是你了，這剩下三個月可要好好把握，缺什麼儘管跟爲師說，你別分心耽誤修行。” “好。 ” 蘇夜辰點頭。 這時，隨着外面的歡呼聲越發熱烈，大夢主的身影出現，是身外化身，如法相般巨大屹立。 大夢主目光環視全場，眼神淡漠，如籠罩在煙霧中，卻透露着威嚴，只是在跟李昊的目光對視時，眼神中多出幾分溫柔。 “還剩下最後三個月，你們剛從秘境中出來，務必好好沉澱，宗門內會給予你們每人三萬仙石，確保能讓你們將參悟的大道徹底吸收掌控。” 大夢主輕聲細語，聲音如縹緲煙塵，道：“若能在南域會戰中躋身一千名內，宗門會嘉獎頂尖仙兵一套，若能在南域會戰中晉升一百名，可拜師我門下，成爲我的親傳弟子！” 聽到她的話，場外衆人都是譁然驚呼，羨慕和激動。 成爲大夢主的親傳弟子，這意味着有希望能成爲大夢九淵的宗主！ 這是何等寶貴的機會。 不過，要在天驕如雲的南域會戰中晉升到 一百名，這難度也是令人望而生畏。 “小子，你可要加油。” 黎鐵木對李昊傳音道。 李昊無言，他對成爲大夢主親傳弟子倒沒什麼興致，但若能相互探討畫作，倒是會讓他心動。 此時，大夢主簡單說完，便身影消散，將山上聚集的衆人也遣散。 剩下三個月，時日無多，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大夢主沒有耽誤李昊等人寶貴的時間。 “你來我殿裡。” 大夢主的化身消散時，其聲音卻在李昊腦海中響起。 李昊心頭詫異，四處看了眼，確定其他人沒聽到，他心中有所猜測，跟黎老頭道： “大夢主叫我過去找她。” “去吧，別失了禮數就好。” 黎鐵木顯然早有料到，笑吟吟道。 李昊當即從劍淵弟子中離去，順着上次的路線，輕車熟路地前行。 如今在大夢九淵中，李昊的知名度極高，隨着他的身影走動，無數道目光隨之轉移。 “師弟去做什麼？” 月曦疑惑問道。 “昊天先前在仙碑排到第十，是我們宗門的希望，大夢主應該是打算好好給他指點下，避免他走錯路，你們也別在這裡耽擱了，趕緊去修行。” 黎鐵木沒有避諱，笑着說道。 月曦跟慕容輕舞眼中露出羨慕，卻並未嫉妒，心中也明白，像李昊那種妖孽，就算無人指點，也遠勝她們。 何況，如今李昊揹負起整個宗門的榮光，大夢九淵能否藉此次南域會戰揚名，全看李昊的表現了。 “走吧，我們也去修行。” 古炎神色平靜，對二女說了聲，便朝大夢主的院落走去，那裡是琅琊畫境聖地，是整個大夢九淵最好的修行之地。 “哼。 ” 另一邊，槍淵蘇夜辰看到李昊前往大夢主所在的主殿，頓時知道是大夢主秘密傳音，他眼中閃過一抹陰沉，自己身爲此次出戰唯一的仙君境，大夢主居然都沒有特別關照。 不過，想到李昊在仙碑上的排名，他眼中的一抹陰鬱很快隱藏，跟一旁的師尊道別，便飛快動身前往琅琊畫境。 此時，琅琊畫境深處，主殿中。 “你背後應該有很強的師承吧？” 李昊剛到主殿，一身輕柔藍袍的大夢主便輕聲問道。 她背對着李昊，看不清面容。 李昊眼神微動，卻沒有避諱，點頭道：“有。” “以真仙境擊敗仙君境，接近神話，要說沒有強大師承，再妖孽的血脈都辦不到。” 大夢主轉身，側顏回眸看着李昊，傾世絕美，“這次南域會戰，你已經成爲許多人的眼中釘了，有關你的消息，也早已流傳到其他仙朝中。” 李昊微怔，但神色如常，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既已揚名，便要受名聲負累，也實屬正常。 ” 大夢主微訝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微笑着點點頭，道： “你能看破這點倒是難得，名聲雖好，但若不能承受，便只是負累。” “這三個月，你哪都別去，就在我這琅琊畫境中好生待着，想修行隨時可問我，等到南域會戰開始，再隨我一同前往天宮參戰。” “好。 ” 李昊點頭，答應的很痛快，只剩下三個月，他也沒打算到處亂跑。 見李昊如此乾脆答應，大夢主有些意外，先前李昊執意去邊境，讓她感覺這少年是個執拗性子，難以勸說，這次還打算好好遊說一番，畢竟天驕都有一些自大的毛病，但沒想到李昊居然輕易就同意了。 “這三個月，我還打算好好跟前輩探討一下畫道呢，不知前輩可否答應？” 李昊問道。 “畫道？” 大夢主微怔，不禁皺眉，道：“我雖喜好畫道，以畫入道，包括這琅琊秘境，也是以畫道所構建，但馬上就是南域會戰，你確定要在這上面花費時間？” “嗯。 ” 李昊笑道：“前輩能以畫入道，晚輩也能。” 大夢主微微挑眉，饒有興趣地道：“是嗎，這條路可不好走，你能以畫道感悟修行？” “嗯。 ” 李昊點頭。 大夢主嘴角展顏笑了起來，道：“那我就要來驗證驗證了。” 李昊說道：“在探討之前，能不能幫我傳個訊？” “傳訊？給誰。” 大夢主疑惑。 “伏魔司。 ” “伏魔司？你傳訊給他們做什麼？” “想讓他們給我送點東西。” 李昊笑了笑，自己天地空間中的古魔屍身已經不多了，如今他是伏魔司的靈官，頂頭上司是老天師顧長明，他打算跟顧長明討要一些古魔屍身，省得自己去外面冒險獵殺。 “給你送東西？” 大夢主茫然，不禁詢問起來。 李昊只道自己有個伏魔司的朋友，大夢主聞言沒再追問，答應下來。 等將消息傳給顧長明後，李昊在琅琊畫境中的秘殿內居住了下來。 他以時光爲筆鋒，仙力勾引，在這裡繪畫空間本源神樹。 隨着繁茂的銀灰色神葉一片片展露，空間本源神樹的樹冠輪廓逐漸浮現，虛空中也隨之盪漾出一陣陣扭曲和鋒利的空間之力。 “你這……” 大夢主看到李昊的畫作，不禁呆住，她也曾去過本源秘境，一眼就認出這赫然是空間本源神樹。 但此刻，這顆神樹居然被李昊給畫了出來？ 而且，乍一看有些真假難辨，周遭遊蕩的空間大道氣息，讓她有種空間本源神樹降臨真界，屹立在眼前的錯覺。 許久，許久。 隨着筆落，這顆空間本源神樹也畫完。 李昊的畫道感悟再次有所提升，對空間的理解似乎也變得更加細膩了。 他沉浸在思緒中，片刻後，纔想起大夢主還在眼前。 “你的空間本源境界，居然有四重，水道也是四重，土道也四重……” 大夢主眼神震撼，帶着幾分複雜。 剛李昊在作畫時，自然流露出大道本源氣息，她這才感知到，這少年居然將九序中的三種，都修煉到第四重的境界，這簡直是誇張！ 要知道，此刻的李昊還只是真仙境，這等進展，就算是放在仙君境中，都算是天資聰慧，千年難遇。 “前輩，您給我指點指點，看看哪有不足？” 李昊對大夢主說道，眼神真摯，僅從琅琊畫境上，李昊就看出，大夢主的畫道要勝過自己，他此刻也算是虛心求學。 大夢主凝視着空間本源神樹，臉色不再隨意，此時此刻，她相信除自己外，眼前這少年 也是一個利用畫道來參悟其他大道本源的傢伙，而且天資強得可怕！ 第518章 劍心 李昊跟隨大夢主，在琅琊畫境中修煉畫道，其餘人則在琅琊畫境中進修，做最後的沉澱和參悟。 而燕楚仙朝的其他天宗也不甘落後，知道這次南域會戰關乎宗門排序，宗內各處聖地和秘境都已開啓，爲門下弟子提供最後的衝刺機會。 在燕楚仙朝帝都，皇族的神烏秘境中。 這裡有一顆巨大的黃金樹，十隻金烏棲息在黃金樹上，如十日懸掛，光芒璀璨，照耀整個秘境。 整個秘境的花草、大地，都是金燦燦，如鍍上黃金般尊貴。 在黃金樹下是神烏河，河面水波金黃，通往神秘的盡頭，那裡似有無數暗影浮沉，跟黃金樹下金黃色的神聖相比，是迥然不同的陰暗、孤冷和死寂。 “此次南域會戰，你等也需好生努力，身爲皇族，絕不可輸給其他仙朝皇室，我燕楚秉承先祖王魂，曾戰八荒，斗六朝，踏遍仙禁帝區，即便是敗，你等也需站着敗，絕不可辱沒先祖神威！” 楚帝面色平靜，但話語中卻自帶磅礴威壓，讓旁邊早已修煉有成的其他皇子都不敢出聲，低頭不語。 楚天荒等人只覺心臟如打鼓般震動，渾身血液似是逆流般激盪，不敢怠慢，都是急忙應諾。 任憑天驕絕世，在這位父皇面前，他們都有種心驚顫慄的感覺。 因爲世間諸多天驕，這十萬年來如恆河流沙，數之不清，但終其一生，都沒人能夠追趕上這位父皇的影子。 換而言之，他們修行到最終的理想極限，就是眼前的父皇。 “去參悟吧，等南域會戰結束，若能躋身前十，孤將授予神烏一位，庇佑萬年。” 楚帝平靜道。 聽到此話，楚天荒等人眼中都是煥發出光芒，但大多數皇子公主都是看向楚天荒。 他們有自知之明，僅在仙朝的這次古仙境中，他們都未能晉升前十，而在其他六朝跟天宮天驕的加入下，想要躋身前十，那難度近乎於魔鬼。 在他們中，唯有楚天荒最有可能。 “神烏……” 人羣中，楚月璃擡頭凝視着那黃金樹上棲息的神烏，若能得神烏庇佑萬年，將幫她徹底渡過如今這份“弱小期”。 沒錯，雖然她已是仙君境，在真界也算是中上層的強者，但她身上牽扯的利益，若真有人對付她，至少是仙王境出手，到時她根本無力招架，若有神烏在的話，她就能順利成長到仙王境了，那時纔算真正有縱橫一方的戰力，也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想到此處，她腦海中浮現出那少年身影，眸中頓時綻放冷光。 若能得神烏庇佑，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將那少年給滅殺了。 如此一來，即便父皇執意這門親事，可人都不在了，哪還有拒絕一說。 諸多皇子心思各異，楚天荒卻敏銳感覺到，旁邊站着的幾位皇兄，包括楚項天，都對自己投來一份目光。 顯然，若能得神烏庇佑，他未來也能躋身皇位爭奪的序列中了，跟那幾位年長且妖孽的皇兄一樣，有繼承父皇衣鉢的資格。 想明白這些，他知道這一戰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 赤疆仙朝中，某處帝落禁地。 遍地殘骸枯骨遺落，偶有碩大的陰影自頭頂星空飛馳而過，距離萬里遙遠，卻依然能看到其身姿碩大，散發着蠻荒古老的氣息。 在地面上，有千百米的腳印，踩下一道道深坑。 這禁地中曾有仙帝隕落，但似乎死的不夠徹底，演化出一方禁地，誕生出諸多不可思議的兇險物種。 此時，一處孤峰頂上，有道白髮老者身影端坐於此，手持釣竿。 在其前方是一處深潭，潭水烏黑，看不見底，邊緣處隱隱泛綠，似有萬丈深。 忽然，遠處林中傳來巨大的震動聲，緊接着，一道碩大黑影朝此處飛掠過來。 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那黑影前方是一道少年身影，頭髮赤紅，雙眸神光內斂，瞳孔是赤金色的，極其神異，看上去光芒外放，小小身軀上也充斥着原始的蠻橫力量。 嗖！ 少年拎着那碩大黑影降落到此地，將手裡的猙獰巨獸甩下，震得地面劇烈顫抖。 “輕點，爲師的魚兒都被你嚇跑了！” 孤峰上的老者見狀，不禁無奈輕聲道。 少年拍了拍手掌，咧嘴一笑，道：“師尊要釣的東西，哪會這麼小膽。” 老者倒不置可否，只是瞥了一眼他所斬殺的猙獰巨獸，嘴角掛起了一抹輕笑，道： “這隻風雷暴猿吸食過帝血，元神得到強化，還掌握風雷本源五重境界，你收拾的倒是乾脆利落。” 地上的巨獸，除胸口心臟處有道可怖的傷口外，全身別處都沒什麼傷，可見是一擊致命。 並且，在那傷口處依然有暗黑的火焰在灼燒，阻止其血肉自愈，包括元神都被一併吞沒。 少年聽到師尊誇讚，咧嘴一笑，道：“也不知師尊說的這南域會戰，能不能讓我感到興奮。” “聽說這次本源秘境中，還是有些厲害角色，到時你就能遇到了。” “厲害麼？” 少年聞言，眼眸頓時發光，旋即道：“早知道這樣，我也去那本源秘境了。” “那本源秘境早已帶你去過，再去也意義不大，在這裡更好。” 老者微笑，道：“也不知那些小傢伙在本源秘境中是否隱藏了手段，到時做你對手，應該還是夠格的。” “但願吧。 ” 少年拍手道：“至少得比這隻大猩猩厲害才行。” 老者啞然失笑，但心中卻知曉，這次南域會戰的諸多天驕，只怕大半都不如眼前這隻巨獸。 畢竟，魂壽三千年的限制，能夠突破到仙君境已經是人中翹楚，而這隻巨獸沾染帝血，且是仙君境五重境界，真正的實際戰力，只怕甚至比外界的仙君境七重還要可怕。 丟到那南域會戰中，絕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最後三個月，你可以去看一眼那古棺。” 老者微笑道，儘管對自己的徒兒已經極其滿意和放心，但他的目標並未只想讓徒弟拿下南域會戰的第一，而是要走得更遠！ “真的？” 少年聞言，眼神再次發光，歡喜得接連拍手，“那我現在就去！” 似乎生怕師尊反悔，說完便一溜煙瞬移消失。 老者看得啞然失笑，心中暗道，真看到了，希望你可別後悔。 這般想着，他還是收起了魚竿，悄然跟隨過去，避免發生意外。 王秦仙朝中，一處碩大的龍骨橫亙在星空中。 這裡是王秦仙朝的禁地，也是名聲極響的天龍墓地。 但這墓地中，只有這延綿近億裡的龍骨， 橫亙在星空中，僅是這龍骨便有數座仙城大小，難以想象其生前是何等存在的生命。 此時，龍骨的頭顱處。 這裡有一道身影行走，身穿黑色龍袍，渾身散發着尊貴的帝王氣息，身邊隱隱有九條龍魂盤繞，如體外延綿的外脈，將四周的龍氣接引到體內。 忽然，其腳步微頓，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 令牌中光芒微微綻放，浮現出一位帝王身影，正是王秦仙朝的秦帝。 “看來，你龍脈已經修成，除諸天星辰脈，又一份獨屬於我王秦仙朝的大脈仙法。” 秦帝望着自己這天資絕世的兒子，眼神卻是居高臨下的漠然，道： “此番南域會戰，我要你拿下第一！” “是，父皇。” 龍袍青年微微頷首，面色卻是同樣平靜，顯得不卑不亢。 “準你去龍眼處看看，那裡有份禮物等着你。” 秦帝冷漠說完，便身影消散。 龍袍青年眼眸中微微泛起一抹黑芒，朝遠處望去，隨後腳步邁出，微微一晃，便原地消失，出現在數萬裡外。 南域，天宮。 大千真界，萬族遍佈各地，有一座座仙朝、仙城、以及繁榮昌盛的星辰，萬族居住，而曾經諸位仙帝並起，將這廣袤之地劃分四方，南域雖是域，卻遼闊無邊，涵蓋真界南邊億萬星辰和諸多仙朝。 但在這諸多仙朝的中心，卻是一座巍峨天宮。 這天宮鎮守南域，寰宇六方，至尊坐鎮，古魔都不敢潛入此地。 天宮之城，像一座廣袤大陸，極盡尊貴奢華，璀璨卻又低調，城池的屋檐都是上品真寶材料雕刻，真仙境都難以摧毀。 在天宮之城外的星空中，一道道天宮守衛隊環繞巡查。 而在城中的那座至尊帝殿中，五道身影站在此處，其中一人單獨成排，另外四人站在靠後一排。 他們都是至尊的弟子，只是，後面四人只是入門弟子，而前面一人，卻是至尊的親傳。 “南域會戰將起，我跟原始帝尊打過招呼，等你們進入原始真界，會照拂你等，這次南域會戰上，你等好生表現，其他仙朝中也不乏血脈天資絕頂的妖孽，其中也有百族靠前的種族，你等莫要輕敵。” 帝殿中，渾身雪白長袍，散發着無暇神光的至尊平和地說道。 但他這話只是對後面四人所說。 那四人也是會意，紛紛低頭恭敬應諾。 “劍心，你下手輕點就行，莫要傷人太厲害，域外古魔虎視眈眈，我們還需更多的天驕成長起來，成爲能鎮守一方的強者，庇佑萬族。” 至尊輕聲微笑道。 這話纔是對前面那少年所說。 少年微微點頭，“我會手下留情。” “嗯，時間快到了，想必他們也快啓程過來了，你等也回去準備吧。” 至尊平和地微笑說道。 聞言，五人都是微微點頭承諾，這才轉身離去。 … 時間飛逝。 隨着南域會戰越來越近，大夢九淵中，琅琊畫境內的各淵弟子都在積極修煉，將秘境中參悟到的收穫沉澱吸收。 琅琊畫境的某處，古炎端坐於此，身邊劍氣環繞，這些劍光銀白，似有感召般，微微嗡鳴。 在其額頭處，銀白色的劍痕浮現，那是他的先天劍靈體顯露的威能。 他沒告訴任何人，在本源秘境的混沌本源城中，他得到劍道本源神樹的認可了，賜予了劍道神樹道果。 而那一枚道果，也將他體內的古仙劍體給激發出來，他的天資就像被打開了開關，徹底被激發出來，對劍道的領悟和修行，一躍千里。 如今，他的劍道已經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雖然修爲還是真仙境，但古炎已經有自信，自己也能像李昊一樣，以真仙境戰敗仙君境，甚至贏的會比李昊更加輕鬆！ 在琅琊畫境的主殿中。 李昊則跟隨大夢主一同作畫。 隨着三個月的共處，大夢主徹底見識到李昊的畫道強度，她心驚不已，僅是畫道達到這種境界，還不算什麼，但要知道，李昊的魂壽才區區百年，自身還是一位劍客，哪有這麼多精力鑽研旁道。 這隻能說明，李昊的天資非比常人，超出她的想象。 “你既不是帝血，又不是混沌血脈，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悟性，難道真是凡人體質的極致？” 隨着時光神樹的一片葉子呈現出來，李昊 的作畫也結束了，滿頭大汗。 旁邊，大夢主這纔出聲，對李昊發出感嘆。 李昊聞言苦笑起來，這話在這段時間，他已經聽過不知多少次了。 “這次畫的如何？”李昊問道。 大夢主看了眼那片神葉，點頭道：“已經有神韻了，不錯，進步很明顯。” 李昊鬆了口氣，確實，他自己也感覺進步明顯。 時間本源神樹，完全是另一個層次的畫技，換做先前，他根本難以入手，絞盡腦汁都畫不出一片葉子。 但如今，卻已經初步能夠繪畫出來了。 “以我的畫道，也只能勉強畫出一個輪廓，時間本源神樹蘊含的大道太深了，對時間本源的要求太高。” 大夢主說道。 若是畫別的東西，只需掌握空間本源、水道本源、土道本源即可，但時間本源神樹卻是特例。 “嗯。 ” 李昊點頭，他也是看過大夢主畫的朦朧時間本源神樹，纔有所感悟。 時間是靜止，卻看似是流動。 那麼畫看似是靜止，實則也能流動！ 而他能夠畫出來，主要也得益於最後時間本源神樹給了他一份甘露，讓他時間本源大道提升到第四重，明悟到這一點。 “南域會戰要開始了，你這修爲還是第九重，那顆飛仙丹你沒用嗎？” 大夢主問道。 第519章 前往天宮 聽到大夢主的話，李昊這纔想到那顆先前獎賞的飛仙丹，每個真仙境都能服用一顆，直接提升一重修爲，唯有大宗門底蘊才捨得給門內天驕獎賞。 “還沒用。” 李昊本打算將那顆飛仙丹留下來給風老他們，或是給林青纓，但此番修行時間緊迫，他再衝擊第十重境界，少說也要兩個月。 “那現在正好服下，等修爲達到第十重，能否突破瓶頸晉升到仙君境，就看你的機緣了。” 大夢主鬆了口氣，立刻微笑着說道。 李昊點點頭，心中卻浮現出一些兒時的陰影。 他服用丹藥會被過濾，失去效果，但好在他享受美食卻不會，這飛仙丹他還需要來加工烹飪一下，將其從丹藥變爲美食，這樣也能順帶將仙丹中的丹毒剔除，更好吸收。 “還有十天，你好好修煉。” 大夢主的身影如雲霧般飄起，離開李昊，道：“等你在南域會戰上取得好名次，我再來贈送你一份禮物，你絕對會喜歡上。” 李昊好奇道：“什麼禮物？” “保密。 ” 大夢主神秘一笑，眼神卻是柔軟。 李昊便沒再追問了，只點頭道：“前輩給我的東西，已經很好了。” 大夢主微微搖頭，笑而不語，這兩個多月的相處，她已經看清這少年的心性，道心非比尋常，性情又不驕不躁，淡泊外物，讓她甚是喜歡。 “我去看看其他人的修行，你就在這自行修煉吧，有事對空氣叫一聲，我就會出現。” 大夢主說道，隨即如雲霧般飄散離去。 李昊見狀，也沒再耽擱，等大夢主離開後，他擡手在虛空中繪畫出一座鍋爐，隨後從天地空間中取出飛仙丹，拋入到鍋爐中。 他擡手，掌心混沌神火凝聚，比先前溫度更高，更精純，對他如今火道四重來說，控火能力遠非先前能比。 隨着混沌神火的煉化，鍋爐內很快便有仙力蒸騰而出，而那顆飛仙丹的丹藥味也隨之彌散出來。 但這股味道重夾雜着丹毒，有些怪異和刺鼻，李昊又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些佐料投入，很快，那股刺鼻味道消散，飛仙丹內諸多藥材和精血混合的味道，加上佐料，散發出一陣陣香辣醇厚的氣味。 李昊只覺食慾大動，慢慢控火收汁，隨後解開鍋爐，一股熱氣蒸騰散出。 李昊輕吸一口，揮手間將鍋爐內的一顆渾圓如肉丸般的飛仙丹取出。 只是跟先前銀白的丹藥不同，此時的飛仙丹上還有湯汁掛着，像是一顆紅燒肉丸。 李昊也沒客氣，直接一口吞吸到嘴裡。 等往後再遇到風老他們，若他們修爲還是真仙境，李昊可以再爲他們尋找飛仙丹。 此丹雖名貴，但以他如今積攢的仙石，也不是買不起一兩顆。 隨着這烹飪過的飛仙丹服下，李昊頓覺一股澎湃的仙力從體內燃爆，那股力量並不柔和，而是炸裂般傾瀉，涌入全身各處。 剎那間，他體內的仙力受到衝擊，掀起驚濤波瀾，竟不受控制地震顫跌蕩起來。 隨着不斷的震動，仙力變得愈發渾厚，外部的仙力也在此刻得到共鳴，被接引到身體中。 李昊感受這奇妙變化，沒有阻止，任由身體內的仙力翻天覆地變化，沒多久，他感覺體內達到飽和的仙力，忽然攀升到另一處新天地中。 李昊知道，自己境界已然提升，達到真仙境十重。 體內仙力奔涌而至，識海也得到擴張，體內的仙脈也變得更大了，能夠容納超過先前一倍的仙力！ 借這股勢頭，李昊飛速吸收外面的仙力，將仙脈不斷填充，隨着腫脹刺痛的感覺漸漸傳來，李昊明白，自己已經達到十重頂峰。 “多年苦修，不敵一顆丹藥，這就是宗門底蘊啊。” 李昊心中感嘆，誰說天資能決定一切，若光有天資沒有修煉資源，再強的天驕都會被淹沒。 畢竟，世上不缺天驕，但修行資源卻是有限。 因此任憑風華絕代，天驕無雙，也難逃爭奪的洪流。 隨着境界攀升，李昊盤腿坐在主殿中仔細感受，等修爲逐漸平穩，他睜開眼，擡手收下眼前的鍋爐。 這鍋爐只是他的畫作，但如今卻具備一定真實的鍋爐效果，且品質不低。 “等達到十二段，我應該能繪製出真寶級的戰兵，甚至能在短時間內發揮出真實效果。” 李昊心中暗道，心中有種期待的感覺，畫道對材料同樣考究，若無材料，只是憑空以自身畫技和仙力爲墨，能畫出真寶級就算是極限了。 若是雕刻的話，自己雕刻達到十二段，李昊感覺若給自己上等絕佳的仙材，自己甚至能雕刻出仙兵！ 這就算真正的手搓仙兵了，甚至不是煉器那麼複雜。 想到這些，李昊心中越發期待，若真達到那種地步，以他諸天星辰脈的持續力，能源源不斷繪畫戰兵，甚至能一人成軍！ 李昊將心思收回，利用剩下的時間，再次凝神繪製時間本源神樹。 轉眼間，十天過去。 琅琊畫境的另一座殿宇庭院中。 “師尊，此番南域會戰，我跟小師妹一定會拿下好名次的，您放心！” 院中，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似的般配，青年眼神充滿戰意，對眼前的大夢主鏗鏘有力說道。 大夢主含笑，道：“你二人雖也達到仙君境，但只是剛踏足第一重，跟其他人還有不小差距，莫要輕視，若是穩紮穩打，這次有望能躋身前一百名！” “各朝天宗的仙君境弟子相加，也頂多就一百了，那豈不是排在末尾，師尊您可不要小瞧我們。” 旁邊脣紅齒白的妙齡女子，看上去性情活潑機靈，眼眸漆黑有神，對大夢主嬉笑道。 大夢主莞爾一笑，道：“別逞能，大局爲重，只要能躋身前一百，加上我宗長老跟其他弟子在邊境立下的仙功，咱們晉升天一宗就已 經是十拿九穩了，而且，咱們宗內不止你們，還有別人也能取得好名次。” “師尊您說的是那個叫昊天的傢伙嗎？” 妙齡女子頓時問道，眼眸中露出大大好奇，“聽說他在這次燕楚仙朝的古仙境中，拿下第十名的好成績，又得到七年本源秘境的修煉機會，如今突破到仙君境了嗎？” “哪有這麼快，他先前只是真仙境九重，本源秘境重在悟道，而非境界修煉，但只要他道境深厚，他日一朝破境爲仙君，便是仙君境中的強者。” 大夢主輕笑道，她知道李昊的魂壽才區區百年，這點魂壽能修煉到真仙境，就已經是極其妖孽了，更別說如今已經是真仙境十重圓滿，等到南域會戰上驗證魂壽時，她估計會驚倒一片人。 “啊？還沒仙君境啊，那這次他豈不是很難晉升總排名前百？他是特意壓低修爲，要在真仙境一組拿下好名次嗎？” 妙齡女子不禁訝異問道。 旁邊的青年眼中露出一絲光芒，道：“師尊這段時間，好像一直在陪那位師弟修行，爲他傳道授業。” 大夢主察覺到他話裡的一絲醋味，啞然失笑，道：“本來爲師是有這樣打算，但那孩子太過聰慧，沒有跟爲師論道，只是探討起別的。” “什麼？” 青年臉色微變，不禁問道。 大夢主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道： “這不是你們該想的事，馬上會戰開始，你們要收心，到時其他天一宗弟子絕不會眼睜睜看你們表現，畢竟我宗要晉升天一宗，就會有其他天一宗隕落下來，燕楚仙朝這十萬年來，始終只維持五大天一宗，就是爲了將最頂尖的資源留給最頂尖的宗門，而不是說達到所謂的及格線，就能直接成爲天一宗，這是奪命的爭鋒！” 聽到師尊的話，二人對視一眼，都是低頭道：“弟子明白。” “這次，以你們二人爲首，加上昊天，你們是我宗內弟子中戰力最強者，若遇到其他宗弟子挑戰，你們要首當其衝，爲各淵弟子遮風擋雨，可明白？” 大夢主眼神略帶一絲嚴厲說道。 “加上他？” 二人都是吃驚，他們聽說過那少年在古仙境擊敗仙君境皇族的事，但只認爲是師尊偷偷給的仙兵作用，而非那少年本身戰力，畢竟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太大了，他們在晉升到仙君境更加感受到這種差距。 以他們如今的實力，揮手間就能將真仙境 鎮壓，對方的一切手段和仙術，在他們的仙道法則下都會失效。 大夢主微微點頭，沒跟二人多說，當即便讓他們離開秘境，跟各淵弟子一同集結。 隨後，她身影從這座殿宇離開，回到李昊所在的主殿中。 剛來此殿，她便看到李昊的修爲已然是真仙境十重，氣勢卻比先前更加內斂，嘴角不禁露出滿意笑容。 若非知曉李昊背後定有大傳承，她早就想將李昊收爲自己的親傳弟子了，對李昊的脾氣性格和天資，都毫無挑剔。 “該出發了。” 她聲音輕柔，溫言細語道。 李昊緩緩睜開眼，看到大夢主如煙霧般溫柔朦朧的眼神，心頭不禁泛起陣陣溫暖，起身道： “多謝前輩這段時間的照顧，晚輩一定會爲大夢九淵，爭下一個好名次！” 大夢主看到少年眼底的決然和信念，卻忽然心頭微微悸動了下，她搖頭道：“你也不必太認真，以你的實力，拿下真仙境組的前五，應該是沒什麼問題，若是天宮中那位至尊的親傳弟子不下場，甚至有望拿前三，或是第一！” “即便是退一步，拿下真仙境前五，也足以讓我大夢九淵提升到天一宗了！” 李昊點頭，卻沒多說，既然參戰，他自然不會藏着掖着，會竭盡全力，否則又算什麼幫忙。 “去吧，別有太大壓力。” 大夢主輕聲道。 李昊笑了起來，若是別的弟子，對方多半要好好鼓勵一番，到了他這裡，卻反倒擔心他有壓力。 這份溫柔如水，卻最是鋒利，是破心的刀。 他只點點頭，沒多說，跟隨大夢主一同離開主殿，將自己這些日子在此的畫作也一一收起。 與此同時，琅琊畫境中的其他弟子也早已聽到大夢主化身的傳音，從修煉中甦醒過來，在畫境的院落中集結。 在琅琊畫境外的道場上，各淵都排出一位長老隨行前往。 劍淵這邊便是黎老頭。 大夢主的身影浮現出來，衣袍飄飛，如法相般籠罩在院落之上，但這一次她顯露的卻是真身。 她擡手，袖中飛出一艘琳琅滿目懸掛寶器的飛船，看上去極其莊重而氣派，在上空體積不斷增大，直到飛船的陰影將整個院落遮蔽。 “各淵隨行長老，上船，出發。” 除黎鐵木外，其他各淵長老紛紛登上這件域器。 大夢主擡手一揮，秘境中的衆弟子身影晃動，頃刻間便轉移到飛船上。 而大夢主的身影也收縮，化作一道絕美修長的身影，風姿卓絕，站在飛船的船頭處，迎風而立，袖衣飄飛如雲。 “宗主，您要親自去？” 槍淵的隨行長老是慕雲，看到大夢主的舉動，不由得驚道。 “此乃我化身。” 大夢主只是輕聲道。 人羣中的李昊卻是心中微動，先前大夢主說過她會親自前往護送，不知眼前的她真是化身，還是對其他人隱瞞了。 慕雲聞言，鬆了口氣，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船內有各處客房，你們自行去挑選，此去路途遙遠，即便是域器也需三日時光，你們好生休養，放鬆心情，莫要緊張。” 大夢主語氣平靜地道。 各淵長老跟弟子都是連忙應諾，回到船艙中，這裡極其巨大，內藏秘境，有數百上千的客房。 李昊本打算也去挑選，卻聽到大夢主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去天字號一房，跟我同在。” 李昊一愣，不禁看了眼大夢主。 “是。 ” 他在腦海中迴應，隨即便進入船艙，很快便找到其中一間最大的客房。 說是客房，反倒像宮殿般華麗。 外面有道屏障，李昊剛靠近，那屏障卻悄然消失。 李昊知道是大夢主所掌控，畢竟這件飛船域器都是對方的，裡面的大小事逃不過對方眼睛。 “天宮……” 想到三天後就要抵達那南域的中心區，李昊心中不禁想到一道道身影，在真界中提前離開的源祖跟神王，還有後面也被帶往天宮的謊天聖。 第520章 大夢一族 想到要再跟那些老面孔碰面，李昊心中有些期待。 但跟期待與謊天聖敘舊不同，源祖跟神王，當初居然假死僞裝，讓他不得已孤身跟古魔對戰，險些身死，這筆賬得清算。 不過，如今對方投靠到天宮門下，不知是何身份，到時還需想辦法妥善處理。 李昊心思轉動間，宮殿外，卻有兩道身影談話中走了進來。 李昊擡頭一看，是一男一女，看上去極其般配，如金童玉女般站在一起。 青年俊美非凡，眼眸呈幽藍色，臉頰間帶着幾分陰柔之美。 而女子看上去年齡不大，二九之歲，眼眸中似蘊含着淡淡的七彩氤氳，衣裳穿着如雲霧飄絮般，跟大夢主的裝扮有些相似。 “嗯？” 在李昊打量二人時，二人也注意到李昊，停止了談話，都是一驚。 在這師尊的宮殿裡，除他們二人外，居然還有其他人在？ 雖說師尊還有別的弟子，但都早已超過三千魂壽，不再此次出行中。 畢竟師尊說要親自前往，護送他們，到時大夢九淵還需要其他人坐鎮，以免外宗用詭計侵襲。 “是你？” 很快，二人便認出李昊，都是一愣，臉色頓時變了變。 李昊在古仙境上登仙城，敗皇族，映照到燕楚九千仙城中，這面孔他們早已不陌生，畢竟還是出自他們大夢九淵的天驕。 “你怎麼會在這裡，誰允許你進來的？” 青年臉色變化後，頓時一沉，緊盯着李昊。 李昊察覺到對方神色變化，似有敵意般，但他並未在意，只道：“你們又是誰？” “我們是師尊的徒弟，你可不是！” 青年見李昊居然敢反問，慍怒道。 李昊心中恍然，平靜道：“是大夢主讓我來此。” “師尊？” 青年的臉色微微變化，但心中似乎也早有預料，畢竟沒師尊允許的話，外人也很難擅自闖入進來。 只是，師尊居然如此偏愛這少年嗎，連這裡都允許對方進來！ 他心中有些嫉妒，眸子陰沉，道：“是嗎，這裡是師尊休息的地方，你待在這裡也行，但不要胡亂走動。” 李昊微微挑眉，掃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見李昊沒吭聲，青年更覺不順眼，但沒等他說話，旁邊的少女卻饒有興趣問道： “你在本源秘境待了七年，不知是去了哪座本源城？” 李昊心中一動，問道：“你們也去過？” 他在本源城，甚至先前大夢九淵在古仙境中挑戰荒域時，他都沒見過這二位，而且，這二位明顯是仙君境，氣息內斂卻有真仙境所沒有的感覺。 大夢九淵宗中，除那槍淵的一位，居然還有兩位仙君境，這是準備的底牌麼？ “嗯，我們提前去的，是師尊另託關係，不過也是憑我們自身本事，在邊關外立下赫赫仙功，另外還在伏魔司掛職，我跟師兄都是一品伏魔衛，並且還是預選中的靈官，這纔有機會。” 妙齡女子說道。 旁邊的青年臉色微變，道：“小師妹。” 想要阻止，但已經晚了，只能傳音道：“這事是隱秘，沒必要跟他多說。” “沒事，除非他在南域會戰得到好名次，否則師尊不會再費力氣將他也送去的。”妙齡少女卻不在意地傳音回道。 青年心想這倒是，當即沒再多說。 “靈官？” 李昊心中一動，對方是預備靈官，而自己託顧老的福，加上自己累積的仙功，已然是伏魔司靈官，不知道借這層關係，還能不能再去本源秘境。 在那裡即便是垂釣畫畫，都勝過外面參悟，隨時能突破境界。 “你們都在呢。” 這時，一道輕柔聲音傳來，只見宮殿外，大夢主的身影飄然而至。 “師尊。 ” 見到大夢主，二人連忙低頭行禮。 “前輩。”李昊也連忙見禮。 大夢主微微揮手，示意三人不必如此客氣，隨即便對自己兩位徒弟道： “這位就是昊天，你們應該都認識吧，昊天，這二位是我的弟子，你們相互認識下，在南域會戰中若有其他宗門針對，還能相互扶持。” “扶持？” 青年瞥了眼李昊，心中微微冷笑，真仙境也配扶持仙君境。 但他知道師尊意思，是讓他們多多照拂這少年，表面卻沒有顯露出不愉，畢竟師尊最恨門內弟子相互內鬥。 “嗯。 ” 李昊只是點頭回應，並未多想。 “這麼久，你還不知曉我的本名吧，今後你可稱我爲夢宗主，或是夢前輩，我乃大夢一族。”大夢主對李昊輕聲細語道。 李昊早就聽說，真界萬族林立，其中有百族脫穎而出，成爲真界的支柱，也是最強的一百種族。 “夢前輩。”李昊點頭。 大夢主露出笑容，對旁邊的青年跟少女道：“這位是玄陰一族，陰景城，這位是我大夢一族天驕，夢懷月。” 李昊看了眼那少女，難怪對方裝束跟大夢主有些相似，眼眸中也帶有一絲夢幻色澤。 陰景城見李昊聽到自己的種族無動於衷，不禁挑眉，玄陰一族在百族中都排名不低，位列六元族之一，任何人聽到，都會多看兩眼。 “不知昊天師弟，是哪一族？百族中似乎並未有姓昊的種族。” 陰景城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但眼底卻藏 着一絲輕蔑。 李昊神色平靜，道：“以前沒有，往後就有了。 ” “哦？” 陰景城挑眉，顯然會錯意，只是心底冷笑，表面卻是笑吟吟道： “師弟好志氣，莫非是想以自身之力，將種族帶往到百族之列嗎，那可是要通過百族帝戰山的考驗才行。” 李昊靜靜看了他一眼，眼底卻散出一抹鋒芒和警告，先前誤以爲他擅闖這裡，他只當是誤會，但現在話裡帶刺，就有些冒犯了。 看到李昊眼底的鋒芒，陰景城一愣，不禁有些被氣到。 當着師尊的面，他不好發作，結果這小子反倒給他臉色看了。 他剋制着怒氣，輕笑道：“聽說小師弟來我宗門不久，以前不知在何處修行，如此天驕，哪個宗門居然捨得讓你退出，莫非小師弟以前在韜光養晦，沒有被以前的宗門看重？” 李昊臉色一冷，道：“關你屁事？” 陰景城愣住，顯然沒想到，李昊居然真敢當他師尊的面，對自己發火。 大夢主也看出二人的問題，不禁臉色微 變，笑容消失，沉下臉來。 “師尊，這位師弟他……” 陰景城看到大夢主的神色變化，心中暗喜，立刻便要裝作無辜。 李昊也注意到大夢主的神色變化，想到自己畢竟是當對方的面呵斥其弟子，心中不免嘆息了一聲，但他道心如此，不會再虧待自己。 若大夢主怪罪，今後將其人情還清，也再無瓜葛了。 但李昊等待中的責備卻並未響起，反倒是大夢主冷着臉對陰景城道： “景城，你話裡帶刺，是什麼意思？身爲師兄，我已經告誡過你們，要跟昊天好好相處，相互幫扶，你在質疑昊天來歷？這是需要你來質問的嗎？。” 聽到大夢主嚴厲的聲音，李昊跟陰景城都愣住，旁邊的夢懷月也是一臉詫異地看着大夢主，顯然沒想到，這少年在師尊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高。 “師尊，他……我只是隨口說說，哪知道這師弟脾氣這麼爆。” 陰景城有些委屈，心中卻險些將牙咬碎，對李昊的嫉妒更增數倍。 “你當爲師這些年都白活的嗎，若這點話都聽不明白，如何能鎮得住這十萬年的宗門！” 大夢主臉色冰冷，嚴厲地道：“你道心止步在仙君境，爲師多次告誡你，要將心打開，想要成王，至少得自身有王的心性，否則如何能親和天道，如何能感悟天道？” 陰景城臉色變化，低下頭，沒再吭聲。 “師尊，師兄也不是有意的。” 夢懷月連忙道，畢竟師兄跟她朝夕相處，還是不免想給對方說句好話。 “那就是有意的。” 大夢主冷哼一聲，看了眼陰景城，眼底的怒氣卻收斂，露出一絲失望和嘆息，道： “你們去修煉吧，這次南域會戰，你們要揹負起宗門榮辱，面對的對手很強，那萬山劍樓跟我大夢九淵曾有爭鬥，若是遇上那天洪衣，他對你們絕不會手下留情。” 提到那萬山劍樓的最強弟子天洪衣，夢懷月臉色也微微變化，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她跟師兄只是剛踏入仙君境不久，確實不是那天洪衣的對手，但這次宗門想要晉升天一宗，多半會跟對方有碰撞。 陰景城聽到大夢主的話，也是心頭一凜，但隨即想到剛發生的事，心中又是一酸。 自己要爲宗門奮戰，迎戰強敵，師尊還如此偏心。 他情緒低落，低頭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臨走前沒有去看李昊，免得難以剋制自己的憤怒，讓師尊察覺到。 夢懷月看了眼李昊，也是輕嘆一聲，她隱隱猜到，師尊是將希望寄託在真仙境組的交戰上了，那時這少年給宗門帶來的榮光，甚至會超過他們。 等二人轉身離去，大夢主收回目光，眼底的失望卻難掩，對李昊道： “讓你看笑話了，兩個不成器的孩子，天資雖有，道心難修。” 她搖頭苦笑，神色間帶着遺憾。 李昊卻有些沉默，他沒想到大夢主會如此偏袒他，不過也算不上偏袒，畢竟他又沒做錯什麼，是對方說話帶刺。 只是，對方畢竟是大夢主的弟子，而他只是這大夢九淵的過客罷了。 見李昊沉默不語，大夢主回過神來，輕聲道：“你還在生景城的氣嗎？” “沒。 ” 李昊搖頭，看向對方夢幻般的眼眸，輕聲道：“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會在我心中留下半點痕跡。” 大夢主點頭，以這兩個月的相處，她早已看出李昊道心極高，特意用化身去詢問過劍淵 的黎鐵木，得知李昊在問心塔中撞出九響，乃永恆道心，便知李昊此言非虛。 若這點小事都容不下，何談永恆。 “你也好好休息吧，咱們先去帝都會和。” 大夢主對李昊說道。 “我不累。” 李昊搖頭，目光掃向主殿，道：“那屏風是你自己畫的麼？” “嗯。 ” 見李昊看到屏風上的畫作，大夢主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李昊早就注意到，這裡除屏風外，還有好幾處東西都是畫出來的。 “我能觀賞麼？” “隨你。 ” 大夢主笑着道。 沒多久，飛船來到燕楚仙朝的帝都上空。 這裡赫然已經有數十艘飛船橫空而立，體積大小各不相同，飛船甲板上站着諸多身影，都是各宗弟子。 其中，一柄巨劍橫空，如飛船般，正是萬山劍樓。 那飛劍上赫然有一座巍峨宮殿，如樹洞般 層層疊疊，站着不少身影。 帝都上空，楚帝的法相顯露，爲仙朝內各宗弟子出征送行。 跟各宗的飛船或別的域器相比，皇族的出行派頭卻最爲顯眼，赫然是一頭仙王境的混沌祖龍，揹負起楚天荒等諸多皇族。 他們的身影站在那混沌祖龍背上，彷彿鱗毛般微小。 此時，這出征去至尊天宮的一幕，映照到仙朝的九千仙城中，各城的居民都在歡送，爲所有參戰者鼓舞。 但在這些歡送者中，卻有一羣身影從仙城衝出，對着天空大聲呼喚，神色焦急，似乎恨不得讓自己的聲音穿過那映照的畫面，直達皇都上空。 只是，這些身影在廣袤的九千仙城中，並不起眼，雖然在所在仙城引起一些波瀾，也難以傳達到遠在天邊的皇都中。 楚帝的法相擡手，一座仙城在掌心中放大，最後變得極其巍峨。 各宗飛船都隨之降落在這座仙城上。 那揹負皇族的混沌祖龍，碩大的身軀，則盤繞在仙城外。 隨後，楚帝法相手掌一收，這座仙城縮小，消失在其掌心。 “你等看好仙朝，這南域會戰之際，古魔也可能會趁機奇襲。” 楚帝的法相轉身，對虛空中的兩道身影威嚴說道。 這二人正是楚帝的左膀右臂，袁星罡跟上官虹。 原先，加上伏魔司的那位司長總將，他們三足鼎立，是楚帝之下的最強三方勢力，也是三位最強者。 但總將隕落，如今便只剩下他二人了。 等告別後，楚帝的法相便手託仙城，朝皇朝上空的無盡星空飛馳而去，碩大的法相身影消失在星空中。 第521章 天宮至尊 “楚帝竟然親自相送我等？” “這是楚帝的法相，又非本尊。” “好快，星河跟光影一樣，楚帝莫非已經是仙帝？” 仙城中，各宗的飛船停泊在城內，船中弟子和長老都能感受到仙城外星月交替的光影。 無數的流光劃過，不是那些星辰在飛馳，而是他們在飛馳，如斗轉星移般，快到超乎想象。 遼闊的南域疆境，在衆多視線中以模糊的殘影劃過，根本看不清，只能勉強看到遙遠而巨大的陸地，其輪廓隱隱呈現出燕楚仙朝的山河。 “南域會戰，七朝相爭，此次有關原始真界的名額，各朝都非常積極，也難免會有使卑劣手段的可能。” 飛船內的殿宇中，大夢主擡頭看了一眼，便對旁邊的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半路截殺的事，他曾經在諸天之地就遭遇過。 雖然如今從天殃僞界來到真界，但物變人未變，人心更是自古未變。 李昊的目光從飛船上那星光如影的浩瀚星空中收回，落在眼前的畫作瓷器上，仔細打量起來。 大夢主見李昊心思沉靜，嘴角也微微彎起一抹微笑，在一旁靜靜陪同。 時光飛快。 楚帝的法相手託仙城，城池上盤繞混沌祖龍，一路追星逐月，沒過數日，就來到了南域的中心之地。 隨着接近，周遭星空中的仙力明顯比燕楚仙朝的仙城更加濃厚，能夠跟仙朝皇都媲美。 而在那乾坤浩大，上下廣袤無邊的星空中，一座發光發亮，通體璀璨的大陸，漂浮在星空中。 那大陸一望無際，有億萬裡，大陸外的仙罡罩中全是濃厚的仙力，銀白閃耀。 “快到了，那就是天宮。” 飛船中，大夢主擡頭，眼神中閃過一抹沉靜，對李昊說道。 李昊正在跟其探討時間本源神樹如何繪畫枝幹，忽然聽到她的話，不禁擡頭望去，便看到那座南域的中心點，仙帝坐鎮的天宮。 在那大陸外的星空中，有一道道銀色流光，跟那廣袤的大陸相比，那環繞的流光如銀色微塵般，毫不起眼。 但此刻，那些銀色微塵，卻朝李昊他們這邊飛馳過來。 等離得近了纔看見，是在天宮外巡邏的仙衛。 只是，這些仙衛赫然都是仙君境，身披統一戰甲，神色冷冽，即便是認出楚帝的身份，神色也並未柔和動容，依然筆直飛掠過來。 楚帝擡手，在虛空中寫下一個燕字，散發着璀璨金光。 那隊仙衛見到此景，這才拱手，隨後將前方的道路讓開。 楚帝單手託舉仙城，另一隻手負背，徑直飛掠而去。 在那億萬裡無邊的天宮大陸外，有仙罡結界籠罩，那一隊銀盔仙衛將彼此的鐵戈觸碰到一起，仙紋相連，仙戈上綻放出銀色豪光，這纔將仙罡結界挽起一道裂痕，讓楚帝得以通過。 看到此景，仙城內的各宗弟子和長老都是心中震撼。 即便是身爲楚帝這樣的頂尖強者，古仙朝的帝王，在這天宮似乎都得遵守規矩。 等穿過仙罡，頓時便有濃厚的仙力包圍過來，透過仙城，涌入到各飛船域器中。 待在主殿裡的李昊，都能感受到飛船上的仙力，比方纔濃厚了四五倍，在這裡修行也會是外界的四五倍，若是資質足夠，只怕幾十歲就能修成聞道境。 嗖！ 忽然間，前方一道身影憑空穿梭而至，身穿黑袍，袍上有特別的符號，竟是一道暗赤色的鳳尾。 “鳳羽族鳳雷翔，見過楚帝。” 這黑袍中年人拱手，神色卻是不卑不亢，渾身氣息內斂，雖無法跟楚帝相提並論，但似乎也是一位仙王境！ 楚帝神色平和，早已習慣天宮之人的態度，道：“我燕楚的兒郎都已來此。” “師尊已在天宮殿中等候，請。” 鳳雷翔微笑，看了眼楚帝手裡的仙城，神色卻並無變化。 楚帝微微頷首，在對方引路下，跟隨其徐徐飛去。 “鳳羽族，也是百族中的強族，是仙獸一族，擅火道跟雷道。” 大夢主凝眸看了眼那鳳雷翔，對李昊低聲道。 李昊點點頭，真界百族都是強悍種族，這些種族還相互有結合，比如先前那陰景城是玄陰一族，是百族之一，也是百族中的六元族之一。 所謂六元族，皆是百族其一，只因跟玄陰一族有某些聯合，彼此形成的種族團體，六元是其總稱。 即便是頂尖大族，也需要結盟，這樣才能長久站穩腳跟，彼此世世代代的聯姻和繁衍，早已相互滲透，關係複雜。 “每次過來，都需要先去朝拜仙帝。” 大夢主對李昊說道，“這也是難得機會，仙帝纔是真帝，即便是楚帝，或是其他古仙朝的帝皇，在仙帝面前，也只能算是空有名號的僞帝，跟那凡人中的帝王無異，只是自己仙朝內的口頭稱呼，一旦走出自己仙朝，在其他地方，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但仙帝，卻是諸天共認，仙帝出行，帝道映照真界，只要仙帝願意，在真界任何一處，都能看到其架帝道出行的景象，非常可怕。” 聽到她的話，李昊眼眸微微閃動，很難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震撼畫面。 但毫無疑問，仙帝境在所有人心中，是不可撼動的存在。 “能親眼看到這世間最頂尖的強者，最頂尖的境界是何等模樣，也算是難得的機會，但莫要強行直視。” 大夢主嘴角含笑，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點頭，他那師尊天殃仙帝雖然也是仙帝，但終究已經隕落，而眼前卻是活生生的。 很快，楚帝便託舉仙城，跟隨那位至尊弟子，前往天宮殿。 這座殿宇位於這片大陸的上空，如耀眼烈陽橫空，在大陸的最中心，最高位置。 彷彿一顆神陽，散播着璀璨的熱量，照耀整個大陸。 這一路沒有瞬移，只是以御身速度趕路，周圍的景象風馳電掣，往後嗖嗖劃去。 轉眼間，楚帝便帶領衆人來到天宮殿前。 這座巍峨的殿宇靜靜懸空，殿宇外，是一道延綿近萬里的臺階，雪白如玉，兩邊都是銀色微塵般的仙衛，如蜂羣般環繞，巡查周圍。 楚帝的法相極其巍峨，但隨着來到天宮殿外，法相卻逐漸收縮，從萬丈到千丈，最後只有數十丈大小，手裡的仙城也變得更小了。 那一身黑袍的鳳雷翔在臺階前停下，轉身看向楚帝，伸手道：“請。” 楚帝明白他的意思，畢竟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他神色平靜，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手裡的仙城騰飛而起，在頭頂變大，隨後，仙城上盤繞的混沌祖龍發出龍吟，載着皇族騰飛而起，落在臺階前。 鳳雷翔聽到混沌祖龍的龍吟，對他看了眼，眼神卻帶着一絲平和的示意。 這種平和從容的示意，是告誡其莫要驚擾到天宮中的存在。 混沌祖龍感受到那份平和之下的俯視，有些不滿地哼哧一聲，瞥了一眼，身體轉動，將背上的楚天荒等皇族送了下來。 “小傢伙們，都下來吧，這裡我背不起。” 混沌祖龍傳音給諸多皇族。 楚天荒等人也都識趣跳下來，不敢騎龍上 天宮。 與此同時，仙城內的諸多飛船域器也都騰飛起來，體積變大，一道道身影從裡面飛躍出來。 “走。 ” 大夢主也帶領李昊踏出飛船，來到天宮，朝拜那位至尊，只能步履前行。 任何御空，乘坐仙器，都是大不敬的行爲。 除非是得到天宮特許，但這種存在極少，比如那位至尊的親傳弟子，就可自行穿梭飛馳。 轉眼間，先前在各宗域器中的弟子，都在這白玉般的臺階前降落下來，聚在一起。 李昊掃了眼，發現人羣中多了一些陌生的強大氣息，他知道，這些只怕像大夢主所說，都是各宗包括皇室所保送的弟子。 如陰景城跟夢懷月，便是大夢九淵的保送名額，在千人之外。 在李昊環視時，很快便有幾道目光朝他落來，李昊掃了眼，看到林青纓的身影，不禁對她笑了笑，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林青纓看到李昊的笑容，一路勞累和沉寂 的心情，在此刻忽然變得輕鬆起來，對李昊展顏微笑。 二人的對視，引來另外兩道目光，一道從皇族中射來，正是楚月璃。 她順着李昊的目光，看到竟又跟一位陌生女子眉來眼去，不禁咬牙切齒。 境界不高，沾花惹草的本事卻不小，還沒娶她，她似乎就感覺頭頂已經有些綠油油。 而另一道目光卻是萬山劍樓，在林青纓不遠處，一身雪衣胸口有劍紋的天洪衣，看到那青裳女子臉上綻放的笑容，順着其目光望去，頓時眉頭皺起，臉色變得有些冷冽下來。 “這就是天宮？” “那位至尊就住在裡面？真界萬族，無數歲月，修行的終點，仙帝！” 其他各宗弟子，此刻都在仰視那座通天般的巨大宮殿，而目光所及，此刻竟只能看到無盡的臺階，以及那盡頭的一角殿宇。 想到馬上能親眼見到仙帝，在場的衆多天驕也都是眼神放光。 任憑天驕絕世，修行的最終點，便是仙帝。 而且，每位仙帝的事蹟在真界傳揚，都踏 出屬於自己的帝路，影響後代萬世，恆久不息。 “楚帝，請。 ” 等看到各宗弟子都從仙城下來，臺階前的鳳雷翔這才露出微笑，對楚帝再次做出請的手勢。 楚帝的法相數十丈，看上去依然偉岸，目光淡然中透露着睥睨，跟隨鳳雷翔的身影踏着臺階而上。 各宗弟子在宗主或是長老的帶領下，立刻一步步跟隨其後。 李昊跟古炎和月曦等人站在一起，一路擡頭四顧，但這臺階路很遙遠，估計要走上半個時辰，他看到旁邊的二人除最初的東張西望外，後面就一直埋頭爬臺階，眉頭緊蹙，似有什麼心事。 慕容輕舞跟月曦都是女子，關係親密，她輕輕用胳膊碰了下月曦，道： “傻丫頭，在想什麼呢，該不會是想讓仙帝爲你的種族正名吧？” 月曦嚇得一跳，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她的話，才臉色變化了下，咬脣道： “這對仙帝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 “確實是一句話的事，但上位者素來惜字如金。” 慕容輕舞搖頭，顯然希望月曦打消這念頭，免得觸怒那位至尊，畢竟那可是仙帝啊，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到了隨心所欲的程度，一念生滅，無人可威脅，除非是古魔中的大帝聯手。 “我族跟禍亂毫無關係，雖有這份力量，但我族從未亂用。” 月曦咬脣道。 禍亂一族，在真界人人喊打，聲名狼藉，當初黎鐵木將她帶回劍淵，也是揹負極大壓力。 而她當初的道心和資質，即便是萬山劍樓都搶着要，只是知曉她的種族後，卻是反過來了，她想加入都不讓進。 “人言可畏，只要將髒衣服穿在身上，誰管這件衣服是誰給你套上的，都會說你是乞丐。” 慕容輕舞輕輕搖頭，嘆息說道。 旁邊，同行的黎鐵木聽到二人對話，心頭卻是一跳，對月曦道：“姑奶奶，你可千萬別做這種傻事，仙帝豈會理這些事，除非你能在南域會戰中拿下極高名次，得到至尊青睞，纔有說話的資格。” 月曦微微握緊了手指，心中卻有些不甘。 慕容輕舞說道：“沒錯，另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去百族帝戰山，在那裡躋身百族，就有話語權了。” 月曦自然那也知曉這條路，但這條路哪是那麼容易，比南域會戰還難，更加血淋淋。 “我知道了。” 她低聲道，知道自己若是衝動，可能會連累大夢九淵所有人，甚至會給燕楚仙朝都帶來麻煩，到時，她禍亂一族帶來災禍的傳說，反倒更加坐實了。 旁邊，古炎看了她一眼，見她妥協，也慢慢收回目光，握緊的手也隨之鬆開，神色恢復平靜。 隨着攀登，萬里長的臺階終於走完，衆人也看到了至尊居住的天宮殿。 只見一座巍峨大殿矗立，彷彿跟天空接壤，在大殿四周則是一道道流光飄飛，那一幕赫然像天道橋上的大道本源流光。 第522章 大戰起 在漫天流光外，有一道道星璇般的漩渦，如皎潔的月華，光芒照耀在大殿四周，傳遞出濃厚的大道氣息。 燕楚仙朝的衆人看到此景，心神震撼，目眩神馳，在這裡修行的話，只怕就算是資質平庸，也能趕超外面的天驕。 遊離的大道氣息，讓衆人都能看出，這是一處頂尖的修行聖地，幾乎跟混沌秘境相媲美。 而混沌秘境雖不及本源秘境，但若能常年待在裡面，效果也是極其可怕了。 “有人說，寧可在皇室身邊當條狗，也不願在貧民窟當權貴，這種感覺，我終於體驗到了。” 皇族中有皇族失神的喃喃自語。 “在這裡看守的侍衛，都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簡直勝過我等爭奪的修行秘境。” “這就是至尊大帝身邊的福廕嗎？” “若能成爲至尊弟子，不知能得到何等修行資源！” 衆人都感到震撼，羨慕，還有幾分失魂落魄的感覺。 僅是這帝殿的環境，就給來者衆人強烈的震撼，若是遇到至尊大帝的弟子，他們甚至有種不願面對的感覺。 李昊打量四周，眼神中透露着比較，先前見過天殃仙帝遺留的那座帝殿，此刻他心中倒沒太大震撼，而是將兩者進行比較。 而這座大殿，散發出的威勢明顯更濃厚，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畢竟天殃仙帝的帝殿如今只剩下洛皇，那位帝殿之魂，而這座帝殿卻依然有大帝坐鎮，自動吸引來大道包圍。 李昊知道，眼前這座帝殿，多半也是一件仙禁帝器！ 此刻，他們行走在這件真界的帝器上，包括先前的萬里臺階，都是帝器的一部分。 鳳雷翔神色平靜，餘光卻掃到燕楚衆人的表情，嘴角微微翹起弧度，除楚帝跟各宗宗主外，這些天驕弟子，都是一臉震撼的模樣，只有少數神色內斂，保持着剋制和平靜。 “走吧。 ” 鳳雷翔繼續向前。 楚帝率領衆人跟隨，來到那巍峨帝殿前。 “傳。 ” 裡面一道清亮威儀的聲音響起，不必通報，便已知曉。 鳳雷翔側身讓開，給楚帝示意。 楚帝神色淡漠，並未看他，只是從容越過帝殿門口的結界，踏入其中。 衆人也魚貫跟隨，但都收聲了，沒人敢議論，都是低着頭，心中緊張忐忑。 結界內，是一座佇立在星空雲海中的大殿，四周有青銅古柱佇立在雲霧間，一道道鳳羽族和龍鱗族的原形身影盤繞其中。 門口的鳳雷翔，也是鳳羽族一員，且是族內天驕，而鳳羽族也是百族之一，如今又跟天宮至尊走得親密，依附天宮仙帝，在百族中的地位佔得更牢固了。 這些盤繞青銅古柱的，都是兩族長老，有帝殿聆道的資格。 在前方的雲霧中，一尊彷彿青銅古門般的高聳帝座矗立，靠背極高，兩邊雲霧蒸騰，上面靜靠着一道身影，彷彿神陽般璀璨，無法直視，只有一雙眼眸，如星月燭火，傾吞天下。 包括李昊在內，都是第一次直面仙帝，這是無數修行者的終極境界，也是最終的路。 帝道威壓，淡淡地彌散在殿內，儘管極爲收斂，衆人卻覺頭頂似有一座星辰鎮壓，無法擡頭，內心有種恐懼和顫慄的感覺，渾身的血液和毛孔都在收縮抖動。 李昊的道心永恆，已能窺探帝道，在這份帝道威壓下，倒沒有過於緊張，還能保持正常。 但在他身邊的古炎、月曦，包括黎鐵木，都已是臉色蒼白，眼中透露着恐懼和緊張，似乎那端坐在帝座上的目光，稍微轉移，便是兩顆星辰鎮落下來，要讓他們粉身碎骨。 這種恐懼感，不亞於凡人直視混沌祖龍，心跳都接近於驟停。 李昊微微擡頭，朝大夢主看去，卻見她神色凝重，微微低頭，保持敬態。 他目光又稍稍擡起，掃過前方，發現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低拉腦袋，唯有少數幾道身影擡頭，其中兩位便是皇族中的楚天荒，以及伯牙雪見。 而前方的楚帝，卻是擡頭挺胸，數十丈的法相身軀，彷彿一座大山，爲衆人遮擋了不少帝威。 在他打量時，忽然感覺那兩道星月般的目光，似厚重的巨山，朝自己肩頭輕輕壓來，是那位至尊掃視過來。 “楚天牧拜見至尊。” 這時，楚帝稍稍拱手，便算行禮。 此時衆人也才知曉楚帝的真名。 “楚王不必多禮。” 帝座上的身影緩緩開口，聲音卻很溫和，但如混沌雷音般，讓衆人心頭沉甸甸，有種識海轟鳴的感覺。 那是帝音，簡單一句話，似乎都蘊含着某種道韻，讓人產生幻境。 “看來，燕楚的氣運到了，這一屆有不少好苗子。” 那帝聲再次開口，卻帶着一絲誇讚。 楚帝面帶微笑，神色平和，道：“至尊過獎了，都是不成器的孩子，汝等參拜至尊。” 在他的吩咐下，皇室帶頭，紛紛跪拜行禮。 除楚帝外，所有人都如潮浪般跪下，李昊見狀也跟隨在人羣中一同參拜。 “參拜至尊。” 伴隨着略帶哆嗦，整齊不一的聲音響起， 帝座上的至尊揮手，前方一團星光浮現，緊接着從中射出一道道碧綠色的星輝。 這星輝如甘露，落在衆人身上，很快滲透進去，體內仙力如受到洗滌般，竟得到小部分提升。 李昊看着這星輝沒入身體，感覺到裡面蘊含豐厚的仙力，還有特殊的仙道法則，很快，他的仙力變得精純了一些，比先前更濃密。 李昊眼神閃動，這就是仙帝的手段麼，揮手間就能提升他們的修爲。 對仙帝強者來說，境界多半是吃飯喝水般簡單，反倒是底蘊沉澱最難。 不過，此舉也讓他感受到，自己體內的仙力居然還能壓縮，看來自己還未達到真仙境的極限。 “接下來的會戰是龍爭虎鬥，一點小禮物贈送，各位都是南域未來的希望，還望好好發揮，爭取得到原始真界的名額。” 至尊溫聲說道。 簡單的話語，卻讓在場不少天驕心頭熱血滾燙起來，有種激動到想要馬上宣誓的感覺。 楚帝拱手道：“多謝至尊厚愛。” “舟車勞苦，讓他們先下去休息吧，莫要怠 慢了咱們這些天驕，楚王，你留下來，許久未見，咱們好好聊聊。” 至尊說道。 楚帝拱手：“正有此意。” 這時，一條盤繞青銅古柱的巨龍騰飛而出，化作人族模樣，對衆人道：“請。” 楚帝示意，楚天荒領會，帶頭跟老者離去，各宗長老跟宗主也都跟隨其後。 等離開帝殿，衆人心頭的那份恐懼和壓迫感才慢慢消散，但留下的後勁卻是震撼和深刻，還有幾分臣服般的追尋。 那巨龍在帝殿外再次顯化真身，帶領衆人離開天宮帝殿，回到地面上，在數萬裡外的一座大城中停下。 “這是至尊給你們燕楚準備的燕城。” 巨龍開口，聲音震耳欲聾，並未掩蓋氣勢。 各宗的宗主都是臉色微變，紛紛展露威勢，將自家弟子保護好。 對方非有意，只是不在意，這讓各宗長老和宗主都有些難堪，卻無法怪罪。 “前輩，請問南域會戰在幾日後開始？” 前方，楚天荒神色只是微微變化了下便平靜開口，眼神卻是深沉，眸間隱隱有金色豎芒。 在燕楚仙朝中，他們或多或少都收斂氣息，低調內斂，但在這裡似乎繼續收斂，便會被人小瞧了，因此身爲皇族中的領軍人物，他此時也稍微展露了鋒芒，仙君境的氣息釋放，赫然是仙君境四重！ 那巨龍感受到這楚天荒的不凡，但並未詫異，只是平靜道：“七日後便是，還有其他仙朝未到，你們要稍微等待下。” “另外，這段時間莫要四處亂走，以免在會戰前發生某些不愉快的事。” “在若有需求，可尋城主，他負責你們這些日子的飲食起居，修行等事。” 說完，巨龍便甩動尾巴，直接轉身騰飛而去。 “龍鱗族的傢伙，好傲慢。” 大夢主身邊，陰景城不忿地嘟囔了句，臉色有些不悅。 玄陰族也是百族之一，對同爲百族的龍鱗族，他並沒有仰視的心態。 見那巨龍如此傲慢，他只感覺不舒服。 “莫要多言。” 大夢主皺眉，低聲告誡一句。 旁邊的夢懷月對此卻沒有太在意，而是問道：“師尊，這次會戰如何進行？” “還未定，等楚帝歸來應該就會知曉。” 大夢主說道。 此時，有一道身影率領數十道仙君境呼嘯而來，降落在衆人前方。 “在下燕城的城主，諸位，接下來的日子有什麼需要，儘管來城主府找我。” 爲首的中年人面帶微笑，看上去十分隨和。 衆人的心情這才稍微好轉，楚天荒當即道：“勞煩城主給我等安排住處。” “好說。” 燕城城主笑了笑，隨即便揮手安排下去。 各宗都提出自己單獨居住，很快，燕楚各宗都被安排到一處處單獨的殿宇中。 燕城城主告知衆人，等會戰開始後，他們就可以離開燕城，除大陸內的某些禁區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遊玩參拜。 比如某位至尊親傳弟子昔日交戰的道場，或是某處熱門的修煉聖地，有興趣都可以去逛逛。 “你們若有興趣，到時我陪你們去逛逛，也算是開開眼界。” 殿宇中，大夢主對大夢九淵的衆人說道，同時將陰景城跟夢懷月也介紹給衆人認識。 這二位大夢主的親傳弟子，有些弟子聽說過他們的名，倒並不陌生，反倒感覺欣喜，有他們二位的加入，大夢九淵的參戰實力更強了。 “這燕城的仙力好濃郁，城中央還有道碑，那裡記錄九百九十九條大道，在碑頂還有一條九序大道的火道銘文，可以去參悟修煉。” “好誇張，我們能一直住在這裡嗎？” “只是給我們臨時居住的地方，就準備了這樣的道碑，不知道那至尊弟子修煉的地方，該是怎樣的。” 衆人都是議論，僅是半天就將燕城早已逛遍，城內最熱鬧的地方便是城中央的道碑，那裡已經聚集了許多各宗弟子。 “你們也可以去看看，但莫要跟其他宗發生摩擦，各淵長老需陪同在側。” 大夢主微笑說道。 很快，各淵弟子都躍躍欲試地趕去，只有少數人留在殿宇中休息。 “短短七天，也參悟不出什麼。” 陰景城跟夢懷月沒有出面，作爲宗內殺手鐗，他們要留在會戰中才暴露實力。 大夢主微微點頭，看到李昊也沒去，道：“你不去？” “時間太短，太吵鬧，沒意思。” 李昊搖頭，那道碑確實誇張，放在任何宗門，都能圈成秘境禁地。 大夢主嘴角露出微笑，道：“不過是至尊展露底蘊罷了，讓各仙朝都知曉天宮的威儀。” 隨手拿道碑給客人蔘悟，便足以震撼各朝宗門了，讓人神往，也讓人更加意識到天宮的高不可攀。 陰景城瞥了眼李昊，心中冷哼。 李昊跟大夢主道別，轉身離去，回自己的院落中休息。 他閒來無事，在院中自顧自畫畫雕刻，倒也如往常般輕鬆，並未有大戰前的緊迫感。 這一路走來，他歷經大戰太多，心態早已從容。 次日，楚帝歸來，也帶回會戰的消息，但消息模糊，只提到會戰分爲三個階段，三次篩選，具體是哪種方式卻沒說，顯然，那位至尊並未透露。 時間飛逝。 燕城內極爲熱鬧，各宗弟子都在道碑前論道，但不是參悟，而是比拼各自道境的強弱。 九序之一的火道銘文，公然給衆人蔘悟，但對掌握火道本源境界的來說，要深入參悟，至少需要三年五年的安靜修行。 沒掌握火道本源的，想以此入門，也至少需要數十年，這都是以天驕的標準來算。 時間轉眼過去。 隨着巨龍再次來邀請，衆人跟隨楚帝一同前往，而這會戰之地，卻不在帝殿上，而是大陸北方某地。 伴隨着呼嘯聲，楚帝展露數百丈法身，在前面背手行走。 等臨近目的，便看到虛空中有不少身影站在此地，四周還有大批的銀盔仙衛。 “燕楚仙朝到！” 隨着一聲通報，響徹天空，站在此地等候的衆人紛紛看來。 第523章 真仙境組 楚帝腳踩仙道虹橋，如帝皇親征，來到這衆人聚集的雄偉神山上空。 在這神山上，仙霧縹緲，銀盔仙衛在仙霧中若隱若現，層層疊疊，看守森嚴，似將整個神山包圍。 李昊等人跟隨其後，等接近此地，便看到這神山上除他們外，還有一羣身影聚集。 這些人服裝風格相似，氣質冷冽，其中不少強悍氣息，顯然是另一仙朝勢力。 “天昭仙朝！” 前方，皇族中的楚天錚眼眸橫掃而過，眼神微凝。 李昊身邊，大夢主也輕聲低語，給李昊等人告知前方這羣身影所屬。 在這天昭仙朝上空，一道身影端坐在仙霧中，法相巍峨，跟楚帝隔空微微一笑。 楚帝平靜點頭，七大古仙朝雖彼此有爭鬥和競爭，但彼此表面卻是平靜，不過真要察覺到對方破綻，殺招也只在一瞬間爆發！ 李昊在天昭仙朝中望去，看到站在前方的天昭仙朝皇族中，有幾道熟悉身影，正是天道橋上自己售賣給對方大道本源流光的人。 不過，其中有的人他是用化身去售賣，掩蓋了模樣和氣息，並未暴露自身。 “真是強者如雲。” 李昊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感慨，那仙朝前方的仙君境，赫然有數十位，看上去似乎都是參賽弟子。 若這次南域會戰是混戰的話，真仙境根本插不上手，只是仙君境的舞臺。 在他們到來不久，遠處再次響起一道通報聲： “晉雲仙朝到。” 聽到這仙朝，李昊轉頭望去。 便看到一道巍峨身影同樣踏着仙道虹光，飛馳而來。 在其身後跟隨浩浩蕩蕩的身影，氣勢濃烈，如一片仙雲輕壓過來。 李昊眼尖，在其中很快便看到一道熟悉面孔，正是五道本源城中想要拿神樹道果的晉風凌。 對方站在晉雲仙朝前方，身姿卓絕出衆，眼神冷冽睥睨，今日換上一套白金色戰袍，看上去威風凜凜。 “嗯？” 等來到神山上，晉風凌神識籠罩，立刻便在燕楚仙朝中看到李昊的身影。 對這道當初在本源秘境敢跟他搶神樹道果的真仙境，他心心念念，沒想到還真讓他遇到了。 “真仙境十重？”察覺到李昊的修爲氣息，他眉毛微挑，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七年過去，也沒能頓悟到仙君境，倒是可惜了！ 若是仙君境，就能在仙君組的會戰中有機會跟李昊交手，到時他會當着南域七個古仙朝，跟其他無數若干中小仙朝無數人的面，讓李昊道體破碎，讓其知曉得到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福運，而是黴運！ 李昊察覺到對方眼底的譏誚，心中也是暗道一聲遺憾，自己畫道沒能突破，否則這次就能光明正大報仇了。 隨着晉雲仙朝到來不久，很快又有其他仙朝到來。 其中有李昊相熟的原尊仙朝，在空間本源神樹前相遇的赤蠻看到李昊，彼此隔空點點頭。 赤蠻沒將李昊視作對手，因爲彼此境界實力相差太大，但對這位少年印象極深，加上李昊賣給他的空間本源大道，讓他順利早早進入時空本源城，沒有浪費多少在本源城待的時間。 隨後而至的姜戎仙朝，裡面的皇女姜天池也看到李昊，想起這位給自己售賣空間本源大 道的少年，對李昊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當初李昊拒絕投靠加入姜戎仙朝，但交易很愉快，尤其是從本源秘境出來後得知，有其他仙朝天驕因遲遲沒有得到本源流光，晚了一年才進入本源城，心中便更爲慶幸遇到李昊。 七個古仙朝，除燕楚、天昭外，分別是姜戎，原尊，晉雲，王秦，赤疆！ 沒多久，七個大古仙朝紛紛到來。 隨後不久，便是其他中小仙朝中送來的天驕。 但他們的天驕數量明顯少於七大古仙朝，有的只有寥寥數十人，代表自己所在的仙朝前來出戰。 這些人站在神山的外圍，有些仙朝的帝皇，也只是仙王境初期，沒有騰空的權利，只能老老實實站在地上等候。 隨着神山上的人越來越多，前方的仙霧忽然攪動，緊接着，仙霧如漩渦般推開，一道身影從裡面顯露出來，正是天宮至尊。 其法相萬丈，身體周圍有先天道光漩渦浮現，散發着濃厚的大道氣息，靜靜只是站在其身側，就能對大道有所領悟，感受匪淺。 在其面前，站着六道身影，如微塵般毫不起眼。 但能夠站在至尊面前，這六人卻得到全場矚目，各方都是心頭暗凜，知曉這幾位多半就 是至尊的弟子，甚至其中有親傳！ 下一刻，至尊輕輕揮手，虛空劃出漩渦，通往天宮帝殿的廣場，那裡有一羣身影整齊劃一站着，隨着漩渦打開，紛紛如羣蜂般飛馳過來，隨後整齊地落在神山中央空地上，站成一個方塊縱列。 李昊在其中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正是先前遇見的赤纓。 對方站在這縱列中，同樣極其顯眼，周圍都是天驕，但她如一團火焰，赤紅的光芒格外醒目。 隨着至尊降臨，在場的竊竊私語聲也在頃刻間消失。 各仙朝的帝王眼神也都微微凝目，神色間帶有幾分肅然，伴隨着朝拜聲響起，神山上變得格外莊嚴。 至尊輕輕擡手，周圍的先天道光漩渦中降下濃厚仙力，讓衆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隨着至尊示意，仙衛中一道身影飛馳而出，渾身散發着磅礴氣息，比李昊身邊的大夢主還要強悍，沒有任何收斂，較爲張揚，昂聲道： “本次南域會戰，限定魂壽三千年，不得超過！” “鑑於這三千年跨度仍有些大，有人魂壽一千年，有人魂壽三千年將滿，有人仍是真仙境，有人卻是仙君境，因此，本次交戰分爲兩組會戰！” “若真仙境組最後躋身前十，將有資格指名挑戰一位仙君境，若能戰勝，還可再次指名，戰敗爲止！” “屆時其成績，也將列入總榜封賞，並會得到真仙境加持，封賞提高！” 這仙衛統領朗聲，將本次會戰的規則道明。 這聲音傳遍神山，衆人都是神色各異，但都有預料般，神色並未太多變化。 分組的事，各仙朝早有傳言。 李昊心中微動，他知道會分組，畢竟若是單純抽籤對決，真仙境對戰上仙君境，那交戰將毫無看點，除極少數特例外，幾乎沒有真仙境能扛得住仙君境的鎮壓，擡手就會分出勝負。 只是，躋身前十，居然能挑戰仙君境？ 李昊目光不禁看向那晉風凌，先前還愁沒機會報仇，現在機會就來了。 “下面是明獎！” “仙君境組，排名前三十者，將得到進入原始真界進修的機會，到時若得到帝尊青睞，可拜師仙帝門下修行！” “真仙境組，排名前十者，也將得到同等機 會！” “若排在總榜第四十到五十名，非兩榜前十，也將得到天宮至尊秘境修煉的機會，爲期千年！” “其餘名次，都將得到豐厚嘉獎，仙石、仙兵、帝血、秘果等等。” “另外還有神秘驚喜封賞！” “只要各位表現極佳，還有望得到各方強者的青睞，收爲弟子，要知道，這次南域會戰，全程都會映照到南域諸天，各族都將看到！” 聽到這仙衛統領的話，神山上的氣氛頓時變得火熱起來，衆人都有些激動。 不管是楚天荒等各仙朝皇族，有望爭奪排名的人，還是其他只能堪堪上場的人，眼底都燃起戰意和希望。 即便衝不到最前面，只要在這南域會戰上有出色表現，都將得到無數的收穫，可謂是一舉成名，好處無窮！ 要知道，除天宮這邊給於的封賞，還有仙朝封賞，甚至有的還有自己的種族封賞，以及家族封賞等等。 簡單來說，只要能夠發揮亮眼，表現出色，得到的好處足夠爲自己打下夯實的基礎和足夠上萬年的修行資源。 一戰成名，就在於這一戰！ “現在，便開始分組！” 那仙兵統帥說話間，目光掃向全場。 這時，至尊擡手，在其肩膀左右兩側的高空，分別浮現出兩道黑色的漩渦！ 那漩渦通往無盡幽深的地方，從裡面散發出一陣陣強烈的惡意念頭，那念頭彷彿實質般的惡臭，讓人有種嘔吐的感覺，不禁紛紛變色。 這感覺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不陌生，那是古魔的氣息！ “這兩處通道秘境，分別通往兩個古魔戰場。” 此時，至尊輕聲開口，道：“裡面的古魔是從境外囚禁過來，其中有的古魔身上有我刻下的道火，將其斬殺便可得到，拿到道火纔算通關。” 聞言，衆人的目光不禁看向那兩處秘境，有人卻是臉色開始變了。 跟古魔交戰？ 不，只怕還不僅僅是古魔，還有同行其他的競爭對手！ 顯然，這南域會戰的第一道篩選，就極其殘酷！ “在諸位進去秘境前，我會將諸位的魂心保留，若是在裡面不慎隕落，還有轉世的機會， 但需重修了。” 至尊輕聲說道，“天驕之路，披荊斬棘，只有經受最嚴酷的考驗，纔有機會跨入王境，甚至觸摸到帝境！” 聽到至尊的話，一些心底稍有猶豫的人，眼神頓時變得堅定起來。 能修煉成天驕，來到此次參戰，道心都不低，絕不會臨陣退縮。 若無生死之戰的信念，又如何能跟萬族天驕爭鋒，跟那古魔交戰？！ 隨着至尊說完，那仙衛統領從懷裡取出一塊寶物，是一道碩大的黑鏡。 這黑鏡如豐碑般佇立在半空中，裡面浮現出仙衛統領的身影，顯示魂壽竟是65824年！ “真仙境，進左邊秘境，仙君境進右邊！” 仙衛統領說道：“進入前，還需要驗明各位的魂壽。” 聽到此話，衆人分別看向兩處秘境。 這時，忽然有人朗聲開口，“我雖是真仙，但我想進仙君境的秘境挑戰，不知可否？” 這聲音清冽，透露着自信和平靜，衆人都是紛紛看向說話的人，赫然是一位頭髮金黃的少年。 那少年劍眉如鬢，面對各方投視的目光，卻似毫無察覺，渾身都朦朧着一層霸道的神 輝，彷彿少年神祇。 “是古神族，難怪敢這麼囂張！” “聽說古神族天生強悍，自誕生時體魄就是極境，非常可怕！” “也只是時代的寵兒罷了，混沌初開時，聽說有道混沌法則沒入到某位生靈體內，才創造出古神族！” 衆人都是低聲議論，有些人眼底卻露出幾分嫉妒。 畢竟，光是憑出生就領先他們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苦修，這如何不讓人心中憤懣。 但不少人卻是神色平靜，作爲百族之內，在種族方面並不比古神族差多少，對方也是百族之一。 “不能。 ” 這時，那仙衛統領望着下面的古神族少年，神色平靜： “仙君境秘境中的古魔，皆是仙君境級別，其中頂尖的不乏有仙君境七重！” “而真仙境中的古魔，則都是真仙境十重！” “這只是會戰前的一步篩選，而在秘境內的廝殺交戰，也會映照南域，各位莫要忽視。” 聽到這話，那古神族少年眉頭微挑，想到對方說的仙君境七重，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再開口的衝動。 若只是仙君境一二重，他還想說自己可以試試，但仙君境七重……那就相差太遙遠了！ 即便他自問自己在真仙境中已經是無敵般的存在，也不敢去挑戰仙君境七重，那已經不是簡單的七重境界差距，而是數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差距！ 而聽到這仙衛統領的話，在場一些仙君境，此時臉色也略微變化，即便是楚天荒等人，神色間也多了幾分凜然。 境界越高，每一重的差距越大，他有仙君境四重，也只能勉強越境對戰仙君境六七重，但對方是古魔這種強悍的怪物，那就更難說了，若是遇到，只怕也會是一場苦戰！ 其跨境的難度，不亞於真仙境挑戰仙君境！ “在秘境中，沒有規則限制，但進入秘境前，會剝奪你們身上的一切仙兵，仙符，包括仙丹等外力！” “另外，在裡面天地空間無法打開，你們得到的道火，只能帶在身上。” 仙衛統領說道。 第524章 李昊的魂壽 聽到剝奪仙兵等外力的話，衆人都早已知曉，沒感到意外。 此時此刻，這片禁區衆人聚集的畫面，早已映照到真界南域各處，即便在無人的星空中都浮現出來，在星空探險的仙神都能看到。 而那落在衆人耳中稀鬆平常的話，隨着映照到各處，卻讓不少人感到陣陣唏噓和悲涼。 wωω⊕Tтka n⊕C〇 要知道，此刻那秘境就相當於煉蠱囚籠，極其兇險，將仙兵等外力剝奪，只靠自身戰力，相當於赤身裸體在裡面跟兇殘的古魔交戰，實力稍差都會殞命！ 雖然進入秘境的天驕，都是各仙朝經過重重篩選，但僅是這南域會戰第一道門檻，就已經這麼高了。 某座仙城中。 一間茶樓內，身穿黑裙的少女坐在此處，靜靜品茗。 茶樓外的仙城上空，是映照的那南域各方仙朝聚集畫面，那仙衛統領的話也字字如雷音，傳遞過來。 “這萬族真是狠辣呢。” 少女聽完此話，嘴角卻是微微抿起，若是李昊在此就會認出，這少女正是潛進燕楚邊境的羋雪瑤。 此時，她面容雖稍有變化，但傾城容顏依然醒目，只是此時毫無古魔氣息，如人族的清麗絕色少女。 她心中感嘆，將自己家族的崽子剝奪利爪，丟給這樣的囚籠中廝殺，如此殘酷的事情他們古魔都未必能幹得出來，難怪這萬族跟他們古魔交戰十萬年，都沒有滅亡。 爲挑選最頂尖的天驕，竟能如此狠心，自行折翼。 …… “我早就說過，這萬族如今的修行競爭，早已不是十萬年前的溫牀了。” “可惜我族分裂，若再不聯合，未來勢必會流更多血！” 另一處，一道渾身魔氣的身影站在某處遍佈鮮血的城池中，這裡已早其侵入。 看到城池上映照的畫面，這古魔眼中露出陰狠。 …… “師傅，是那少年。” 燕楚仙朝的某處疆域，靈族的地盤中，數道身影聚在一起，擡頭仰望星空。 那映照的光影中，無數身影佇立，皆是一方天驕，氣質獨特，他們目光搜尋，在其中還是找到那道熟悉身影。 此刻，看到那少年站在天驕雲集的衆人裡，依然有份獨特光芒，他們都是臉上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那小子能走得很遠，沒想到短短十年不到，就從當初的真仙境一重，達到如今的真仙境圓滿！” 靈族老者面露笑意。 “他先前以真仙境敗了那皇族，消息傳揚出去，只怕在這真仙境組中，會遭到其他真仙境的阻擊。” 旁邊，靈族少女眼中露出擔憂。 “難說，如此實力，足以震懾不少動歪心思的人。 ” 靈族老者撫須說道。 “師尊，你說他能拿下真仙境前十嗎？” 跟靈族老者經常對弈的中年人詢問道。 “希望很大。” 靈族老者眼中盡是期待。 …… “嗯？” 星空中，某處急速飛馳穿梭的身影，忽然停下，看到映照到廣袤星空中的畫面，眼中有些恍惚。 等看清那道至尊的身影時，他臉色變了 @初見等1個人讚了你的筆記 “真的是他……” 隨後，他在那映照中，一眼便看到那道少年的身影。 他再次愣神，隨即凝眸，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微微變化。 他站在原地許久，似在思索，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時，他看到自己追尋的那道時光流動痕跡，如一道七彩軌跡，朝着前方馳騁而去，而那方向，似乎也直達南域的中心。 他當即不再猶豫，迅速追趕過去。 …… “這就是南域會戰嗎，三千年魂壽限制，怎麼還有這麼多仙君境？” “難道真有人能在三千年，就修煉成仙君？” “你太沒見識了，對那些天驕來說，只怕還是壓制着境界，主要是悟道，否則更快！” “沒錯，他們吃的是天材地寶，喝的是瓊漿玉液，加上帝脈仙資，修煉一日千里，非我們能想象！” “好誇張，不借外力，三千年魂壽限制，那仙君境秘境中居然最高投放仙君境七重的古魔，這不是要害死人嗎？” 無數人都通過映照到南域星空的景象，觀看這難得的罕見盛世。 這代表着當前南域各方勢力天驕的頂尖巔峰，含金量極高，也能通過這一戰目睹到萬族天驕的上限。 “我霜華族天驕必然能拿下真仙境前十！” “霜華族算什麼，聽說這裡還有混沌雪靈轉世，這資質可是堪比霜華族的老祖！” “我流螢族位列百族，那是我族天驕，之前在仙朝中並未展露真正手段，現在要開始揚名了！” “那是古神族的少年，好霸道，妄圖以真仙境斬殺仙君古魔，不愧是帝戰山上殺進前十的大族！” 南域各方，盤踞於此各仙朝中的大族，都在議論紛紛。 他們家族的天驕都投身各宗，以仙朝名額進入天宮，代表仙朝，更代表自身家族而戰。 …… 此時，仙衛統領說完，便掃視向衆人，道： “可還有什麼不明白地方？” 聽到他的話，人羣陷入短暫安靜，這時，李昊忽然開口道： “我有問題。” “嗯？” 仙衛統領朝李昊這邊看來，一眼就看出這少年的氣質非凡，身邊虛空中有道韻痕跡纏繞在其身上，如發散的氣息，能夠有如此表現，說明其自身道韻極強。 他神色平靜，道：“什麼問題？” “在裡面獵殺到的古魔，是屬於自己的嗎，能帶出來麼？”李昊問道。 "……" 仙衛統領想到別的可能，但沒想到李昊的問題居然這麼奇怪，他略微停頓了下，點頭道： “自然。 ” 李昊鬆了口氣，點點頭，沒再出聲。 而這一幕在映照中，落在那小茶樓內一雙湖泊般明淨的眼眸中，卻讓那清麗少女陷入短暫的錯愕，緊接着嘴角揚起弧度。 那傢伙，該不會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表演如何啃吃古魔吧？ 若真是如此，只怕要讓整個南域萬族都大跌眼鏡。 不過，想到那少年烹飪的屍身，她下意識舔了舔嘴角，忽然有幾分飢餓了。 對同族感到飢餓，即便是世俗道德觀念淺薄的古魔，也有些犯禁忌，她微微搖頭，將腦海的念頭驅散，但卻又不自主地浮現出來。 “小子，等我再揪住你，絕對不放手，把你帶回我族。” 羋雪瑤心中暗想，不光是那烹飪的味道，她更明白李昊那烹飪技法對古魔一族的危害有多大，若是被其他古魔一族知曉或掌握，或是被這人族知曉，大面積使用，他們古魔一族都將陷入危險境地。 到時，古魔十族必須統一，否則甚至情勢逆轉。 她知道，若是自己將這消息帶回古魔一族，除自己族內外，其他古魔一族只怕還認爲他危言聳聽，僅是一個人族少年，哪有如此威懾力。 當初連諸多仙帝都在那場大戰中隕落，更別說小小的螻蟻。 但見過無數王朝交替，仙術更迭，她明白這並非不可思議，這是新力帶來的改變，就像一道仙術更迭爲更強的仙術，其影響之深遠和巨大，絕非個人力量能媲美。 …… 李昊提問結束，不少人朝李昊古怪地看了眼，不知道這少年腦子在想什麼，居然將珍貴的提問機會浪費。 其他人也陸續有膽大者開口，表示若是在裡面殺人，搶奪道火，是否可行。 這話自然引起不少人警惕，但提問者卻神 色如常，渾然沒將這些警惕目光看在眼底，顯露出極強自信和傲慢。 “搶奪道火併不提倡，但可以允許。” 仙衛統領嘴角含笑，說出令不少天驕心寒的話。 “等進入秘境，你們報團取暖，不要單打獨鬥，其他宗門必然也是如此。” 大夢主傳音給李昊等人，顯然早就知曉這點，也做好應對準備。 她用仙域將周圍隔絕，除仙帝外無人能悄無聲息地侵入到她的仙域中，此時在仙域內對李昊等人開口： “景城，懷月，夜辰，你們三個都是仙君境，務必要抱團，相互扶持，一同獵殺古魔，避免有人受傷，或是隕落，若是獵殺到的道火，你們三人自行按表現來分配，爭取都晉級。” 大夢主神色凝重地安排道。 聞言，三人彼此對視一眼，陰景城跟夢懷月是師兄妹，倒沒異議，槍淵弟子蘇夜辰也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在裡面若是遇到其他人報團取暖，多半會有兇險。 何況，那仙衛統領說裡面還有仙君七重的古魔，若是遇到簡直是大凶險。 “昊天，真仙境，就以你爲首了，你務必要照顧好他們，獵殺到的道火，優先歸你，其餘 的話，你按他們表現來分配，若實在遭遇到不可抵抗的兇險，你自己看情況選擇。” 大夢主轉頭對李昊說道。 等說完，李昊腦海中浮現出傳音：“若是遭遇萬山劍樓，或其他仙朝宗門的針對，情況兇險，你要優先保住自己。” 李昊微怔，看到大夢主凝視的深沉眸光，他心中感到一份沉甸甸，對她微微點頭，卻道： “我會盡量將他們都完好帶出來。” “不必勉強自己。” 大夢主眼神微變，低聲說道。 陰景城聽到李昊成爲宗門真仙境的領袖，眼神微眯了下，心底感到幾分不舒服，但這次真仙境跟仙君境分組，他也沒機會藉此跟宗內天驕親近了，唯一能拉近的就是槍淵的蘇夜辰。 “你等進入秘境，必須聽從昊天調遣，不要妄圖單獨行動，否則遇到其他結羣的人，即便你有道火也會被搶奪，還會出事。” 大夢主對其他人告誡道。 古炎等劍淵弟子紛紛看向李昊，其中還有林明蓉，她眸光凝視這少年，對方已然成爲劍淵魁首，甚至是整個宗門的真仙境領軍人物。 其他八淵弟子，對大夢主的話都是點頭， 在古仙境中李昊的表現早已在宗門傳開，他們對這少年都已然服氣。 在大夢主安排妥當時，李昊注意到其他宗門也都被域境隔絕，顯然，各宗都選擇這次以宗門爲團體在秘境中廝殺對戰。 此時，那仙衛統領見時機已到，朗聲道： “真仙境組秘境開放，現在，各位有序前來進入，等進入秘境，你們會在另一處虛空滯留，等到秘境封閉，纔會統一時間傳送到秘境中，因此不必爭搶。” “另外，秘境內降落地點隨機，若是氣運較差，可能直接出現在古魔身邊，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聽到此話，各宗的宗主都是臉色微變，若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抱團的計劃落空？ 先前商議的對策，在這隨機降落面前，變得不可行了。 “若是這樣的話，師妹，進去後你可要小心，我們找機會會和。” 陰景城對身邊的夢懷月說道，同時瞥了眼李昊，心底不知爲何，卻感到一絲暢快。 其他弟子卻是臉色微變，能夠跟隨李昊身邊，必然比他們單打獨鬥安全得多。 大夢主也沒料到有這一手，她眉頭擰了一下，意識到那位至尊大人有此舉，是不願讓他們在秘境中抱團爭鬥，這樣映照南域，場面多 半會有些難看，畢竟這場天驕會戰，主要是展露天驕自身光芒。 “既然如此，在裡面若是你們相遇的話，就相互結伴，若沒能相遇就只能看各自表現了！” 大夢主說道。 衆人神色凝重，心底的一絲依賴感收起，眼底反而燃起鬥志。 畢竟這樣一來，別人也無法抱團了，那就是拼自身的本事！ 而天驕最不懼這點。 此時，其他仙朝已經行動，朝那秘境前飛去。 他們身影越過那道古鏡，上面立刻便浮現出一道數字，是其魂壽。 這些魂壽顯示，極少有三位數，大多都是四位數，有千年魂壽。 但若是驗肉身年齡，可能有的才幾十歲，剛轉世不久。 “三百歲，居然還有三百歲的妖孽！” “那是誰，太誇張了吧，三百歲的真仙境十重！” “快看，那古神族的少年，居然才五百歲，十個甲子都不到！” “五百魂壽的時候，我還在聖人境呢！” 看到那映照出的魂壽，南域各仙朝的無數人都沸騰了，被這年輕的魂壽震撼。 “有的已經魂壽兩千八了，是魂壽小的七八倍，這太不公平了。” “但魂壽三千，已經是很小的區間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隨着一道道身影越過古鏡，魂壽展露，不少人引起驚呼聲，只有三五百年魂壽，在這羣天驕中絕對屬於幼苗。 很快，燕楚仙朝的衆人也都紛紛出發。 爲首的楚天荒等人卻未行動，他們要等仙君境一組的秘境開放。 站在楚天荒身邊的楚月璃，望着身邊飛掠而過的皇族兄妹，眼神冷冽。 隨着各宗弟子也紛紛出場，很快便輪到大夢九淵。 古炎眼神閃爍，朝那古鏡看了眼，飛掠而去。 隨着其身影掠過，魂壽浮現，赫然是286年！ 看到這數字，即便是其他天宗弟子，也不禁側目看來。 魂壽還不滿三百？ 這也太誇張了！ 跟隨在古炎身邊的月曦，眼底也浮現出震驚，沒想到這位小師弟，魂壽是真的小！ 她穿過古鏡，魂壽卻是四位數。 早年四處躲避，因揹負禍亂一族血脈，導致她真正修行的日子並不多。 “小師弟，你這魂壽也太水嫩了！” 走在前面的慕容輕舞也不禁回頭，眼底浮現出震驚，看向古炎的目光變得重新審視了，這樣的魂壽就能來參戰，戰力還不輸給她，這天資難怪被稱爲劍道最強資質！ 如此魂壽也吸引來其他天宗目光，包括南域各方大宗，以及遊蕩在星空中的強者，都是眼中浮現詫異，看出這少年的天資可怕。 魂壽不足三百年，就能達到真仙境十重，千年內必然有可能成爲仙君境，到時就是另一個層次了，不輸給旁邊仙君境一組的那批人。 “時運不濟啊。” 有人感嘆，覺得這少年的魂壽來參戰太吃虧。 古炎臉頰冷漠，知道無法掩蓋，但對這種議論和目光，他早已習慣。 他來到秘境前，轉頭望去，目光落在地面上跟黎老頭和大夢主道別的那少年身上。 他眼底泛起一絲光芒，若是魂壽相近，他應該不輸給對方。 “去吧去吧。” 黎老頭對李昊笑呵呵道。 李昊告別二人，騰飛至真仙境秘境前。 其身影越過古鏡，上面頓時浮現出其魂壽，卻是短暫的兩位數： 96 第525章 秘境屠殺 伴隨着兩位數魂壽浮現，原先低聲議論的現場，驟然間陷入短暫的寧靜。 在真仙秘境前，等待的古炎、月曦、林明蓉等劍淵弟子都在等待李昊到來，但看到古鏡上的魂壽時，他們略帶好奇的眼神頓時瞪圓，隨後陷入幾分失神和呆滯。 96? 魂壽竟還不滿一百！！ 嘩地一聲，現場的寂靜陡然間變得譁然，各仙朝各宗門紛紛看向那少年，眼底都露出震驚。 若是三位數，已經是很妖孽的天驕了，像剛剛過去的古炎和其他少數幾百年魂壽者，已經是這批人中最年輕的一批。 但沒想到，現在居然冒出一個兩位數的傢伙。 短短百年，還是魂壽。 這意味着即便是轉世，都無法轉幾次，畢竟魂壽擺在這裡，百年相加，居然就能修煉到真仙境圓滿，還在同境中成爲翹楚，能來參加南域會戰！ “魂壽不過百？我沒看錯吧，這也太誇張了！” “那少年是什麼血脈，難不成是帝族？！” “天，我百年魂壽時，纔剛剛聞道！” “那少年背後的師尊是誰，是哪個宗門，這太瘋狂了！” 各仙朝和各宗門的弟子都震撼了，旁邊那些目光倨傲，眼神睥睨冷冽的仙君境參賽者，此時也都側目過來，臉色皆變。 他們自問在這魂壽年齡時，自己甚至還不是真仙境十重！ 而且，能來南域參戰，意味着不光是境界提升上去了，還基礎紮實，領先同境！ 若只是單純境界堆積，以某些頂尖宗門的底蘊，配合某些特殊的強悍血脈，未必不能辦到。 但那種依靠外力提升拔高的境界，有損根基不說，還戰力虛浮，在同境中屬於墊底，甚至會被天驕輕鬆逆境擊敗。 而能來南域參戰，足以說明，這少年的戰力絕對是實實在在的真仙境圓滿！ “昊天師弟他……” 月曦跟慕容輕舞都愣住了，臉上皆是呆滯。 雖然聽黎老頭說過，李昊的魂壽極爲年輕，但她們沒當回事，如今才知曉，這哪是年輕，簡直是粉嫩到有些誇張了！ 以真界仙神的漫長壽命來說，這甚至連幼童都算不上！ "……" 旁邊，古炎瞳孔微微收縮，手指驟然攥緊，陷入了沉默。 他內心的某塊驕傲，在此刻又悄然碎裂了一塊，變得有些空落落。 “他？” 地面上，站在楚天荒身後的楚月璃，也在留意李昊的情況，此時表情有些呆滯了。 魂壽不過百，居然能將楚天錚擊敗？！ 其他仙朝的人可能不瞭解李昊，但燕楚仙朝衆人卻清楚，這少年的境界絕非靠外力強行提升，底蘊紮實得嚇人！ 可魂壽才區區百年，怎麼可能？！ 她繼承母親的星辰血脈，又繼承父親的帝血，天資極高，如今也是千年魂壽才達到這種境界。 “他還是九花仙印……” 楚月璃有些失神，忽然間，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或許，父皇的決定是正確的。 畢竟，父皇的眼光從未出錯，他如此看重這少年，甚至不惜將自己許配給對方爲妻，必然是早就看出，對方的魂壽跟天資！ 想到這些，她心中忽然間有些恍然明悟過來。 父皇見過這少年，而她父皇是何等存在，不需藉助這古境，一眼就能看穿這少年魂壽。 難怪……她眼神變得複雜起來，身爲皇族，她明白這是多麼可怕的天資，自己真要嫁給對方？ 但這樣一來，自己的修行路可能會受到影響。 可是，這少年的潛力，若得父皇看重，也許未來能在燕楚仙朝成爲大駙馬……而有燕楚皇室跟父皇的看重栽培，今後只要他不自己作死，絕對能超越她許多皇兄，甚至能追趕上那幾位妖孽至極的存在，包括眼前的楚天荒！ 想到這些，她的心跳怦然心動了。 第一次，她感覺到那少年的面容，不再可憎。 在楚月璃心中胡思亂想時，前方的楚天荒等人也是臉色微變，包括先前跟李昊交手戰敗的楚天錚，此刻臉色更是難看。 如此妖孽的傢伙，他只怕此生追趕無望！ “這傢伙是什麼來頭？” 有皇族眼神凝重，低語喃喃。 沒人回答，僅從外貌，他們只看得出李昊 是人族，但看不出是人族中哪道分支。 在李昊身上，並無百族的特徵，除非是刻意隱瞞了。 但能來南域會戰揚名，隱瞞自身種族，這是毫無意義的事，除非其家族有罪，或是仇敵極多。 “有趣。 ” 一身雪衣的伯牙雪見，眼眸微微眯起，如果說先前還覺得這少年特別，頗爲有趣，但現在卻是第一次以凝重的目光審視對方，將其視作極強的對手。 儘管對方現在的戰力，還無法跟他交手，但以這樣的天資，追趕上他只怕也就是數十年的事。 到時，必然能夠公平一戰！ 想到這點，他心中有些期待，同時，也有些壓迫感。 除伯牙雪見外，其他仙君境，也都凝視着李昊，將這少年記在心底。 百年魂壽，太稚嫩了，不知對方在真仙秘境中會有何等表現。 “師哥，他居然……” 大夢主身邊，夢懷月有些失神，眼中盡是震撼。 在她身邊的陰景城更是眼珠子都快跌落出來，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少年背影。 呆滯了半晌後，他忽然轉頭看向師尊，此時，他陡然間醒悟過來，爲何師尊會如此青睞這少年。 大夢主感受到現場的反應，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她早就料到，只要那少年出場，哪怕還未參戰，就足以讓人知曉，在這南域中嶄露頭角，揚名立萬！ 在此時此刻，衆多出場者中，李昊已然是給衆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一位。 先前率先抵達到真仙秘境前的古神族少年，此時也是雙眸眯起，凝視在李昊身上。 除他外，還有七八道身影，也都眼神尖銳地地盯着李昊。 他們的光芒在此刻，全都被這少年掩蓋。 但兩位數魂壽，他們真無法辦到，畢竟時光無法逆轉，即便轉世，也無法抹去魂壽年齡，唯一能夠展露光芒的地方，只剩下後面的實戰了。 …… 此時，李昊飄飛到古炎等人面前。 對自己的魂壽，李昊也沒去算過，但看到這數字，心中除少許意外，也很快釋然。 這96年魂壽中，顯然還包含了他的前世。 那庸庸碌碌的數十年。 “昊天師弟，你，你居然這麼年輕？” 此時，慕容輕舞回過神來，忍不住輕吸涼氣道。 李昊笑了笑，道：“男人至死是少年。” 慕容輕舞啞然，她纔不是這意思，但見李昊岔開這話，也就沒再多說了，只是心中暗暗驚異和震撼，感覺像是一尊傳奇站在自己面前。 旁邊的月曦跟古炎的目光都像粘在李昊臉上一樣，無法移開，卻是沉默不語。 其他劍淵弟子，以及其他各淵弟子，也都是安靜的說不出話來。 誰都沒想到，作爲宗門中的真仙境領軍人物，其魂壽居然是最小的一個。 “你莫非是百族之首的帝族轉世？” 沉默半晌，月曦眼神複雜地看着李昊問道。 “帝族？” 李昊搖頭，道：“我只是人族。” 月曦沉默，人族血脈平庸，但眼前的少年絕不平庸，甚至像神話。 在古境上空，那仙衛統領也微微朝李昊掃了眼，眼底露出光芒，記住了這少年。 此時，其他各仙朝的弟子，也都紛紛回過 神，陸續朝真仙秘境前聚集，但來到這裡的人，大多都朝李昊身上打量，頃刻間，李昊竟成爲全場的聚焦點。 隨着越來越多的弟子來到秘境前，當最後的一羣弟子也都到來，讓人們遺憾的是，竟再也沒看到兩位數魂壽的傢伙，除李昊外，魂壽最小的一位，是178年魂壽！ 年齡是李昊的一倍。 若拋開李昊這誇張的魂壽，那青年便是全場最爲矚目的存在，魂壽最小，但同樣是真仙境圓滿，且氣息渾厚，散發着霸道的威壓。 那青年看向李昊，眼底毫不掩飾地露出戰意和冷光，他師尊知曉他的魂壽，無數次稱讚，也說過他會在南域中一戰成名，僅是魂壽就會驚掉無數人下巴，但現在，這份光芒卻被他人掠奪了。 李昊目光淡淡，能感受到周圍有一道道暗含着各種敵意的目光，他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也沒有在意。 兵來將擋，若東躲西藏，畏畏縮縮，也不符他道心。 一切順其自然，不爭，卻不懼！ “真仙秘境開放，現在，打開你們的天地空間，我會將你們身上的仙兵仙甲等外物，全都送入到你們的天地空間中。” “等到真仙秘境中，天地空間封鎖，你們將 無法開啓，只能靠自身。” 仙衛統領朗聲吩咐。 衆人聞言，都紛紛打開天地空間。 隨後，他們身上的仙甲，法袍等物，紛紛被剝下，送入到天地空間內。 好在先前打過招呼，他們有所準備，都替換上毫無攻擊力的裝飾衣物。 此時，那真仙秘境中忽然傳來一陣強烈吸附力，籠罩在李昊等人身上。 衆人都沒抵抗，相互跟同宗或相熟的人目光交流一下，便進入到真仙秘境中。 “你們小心。” 李昊給月曦、古炎等人傳音關照道。 幾人紛紛點頭，隨後一同進入真仙秘境中。 秘境內漆黑一片，如混沌空間，感受不到方向，也感受不到其他人。 片刻後，李昊感覺忽然有光亮照來，身體直墜而去，許久纔出現景象，眼前赫然是一片暗紅色的天空，如斑駁的血塊，地面灰黑色的山峰溝壑延綿，還有遼闊的巨木森林。 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惡念氣味，彷彿腥臭，讓人作嘔。 李昊眼神微微眯起，這熟悉的味道，一看 就知曉，此地的古魔數量極多，這是古魔身上的味道！ 想到古魔，他腦海中忽然想到那古魔少女羋雪瑤，奇怪的是，對方身上倒沒有這種惡念和腥臭的味道。 估計是境界較高，刻意隱藏了……李昊搖頭，收回心思，微微舔舐了下嘴角，隨即便不再掩飾，將自身氣息散發出來，以自身爲餌，垂釣古魔！ 與此同時，在真仙秘境中，其他各處，一道道身影憑空浮現出來。 他們都是快速打量起周圍的環境，有的在神識籠罩範圍中，便發覺到其他參賽者，眼神立刻變得警惕。 還有的剛出現，身邊便看到兩隻古魔匍匐在側，雙方都是一愣，隨後立刻便爆發出大戰。 而真仙秘境內的一幕幕景象，此時也透過某種帝道法則力量，映照到諸天星空中。 “快看，那是我姜戎仙朝的皇族！” “哇，好強，那古神族的少年剛出現，就簡單揮手將一隻古魔給捶成了肉醬！” “好蠻橫的力量！” “古魔一族兇殘可怕，同境沒有三五人聯手，根本難以將其壓制斬殺，這些天驕都是能正面斬殺同境古魔的存在！” “沒想到境界相同，差距居然這麼大，快看，那人揮出一道袖帶，居然就將那古魔給切割成兩半了！” “那是什麼仙術，我都沒看到仙術的痕跡！” “這是難得的參悟機會，你們要好好看看，他們用的不是仙術，而是大道本源力量！” “等你們的大道本源參悟到三重，甚至更高層次，也能辦到。” “真仙境參悟到三重？師兄鞭道兩重，已然是出神入化了！” 南域各處，一道道驚呼聲響起，望着那真仙秘境中各處戰鬥之地。 有些人還在尋找古魔，有的地方卻已經爆發出大戰。 本以爲剝奪仙兵，仙丹等外力手段，這些天驕面對古魔也會束手束腳，會遇上極其兇險的情況，但沒想到情況讓他們大爲震撼。 許多古魔都被天驕輕易斬殺，其中有的人更是隨手就將古魔擊斃，似乎不是一個境界。 “快看，那魂壽最小的少年，他還在尋找古魔！” “他運氣真好，還沒遇到，其他人都已經跟古魔打起來了！” 在真仙秘境中，李昊散發氣息，四處遊蕩起來，心中卻感到奇怪，剛剛沒問問，這真仙 秘境中投入了多少古魔，自己進來有一會兒了，居然還沒找到。 他一邊搜尋，一邊嘗試打開天地空間，發現果然被某種力量禁錮封鎖。 檮杌仙兵封在天地空間中，無法使用。 好在，對付真仙境的古魔，他也不需要借用外力。 “嗯？” 片刻後，終於，李昊聞到周圍的濃重氣味變得濃烈起來，不禁眼眸亮起。 下一刻，他眼前五道黑影呼嘯而來，如五團烏雲，赫然是體積龐大的古魔。 這五隻古魔看到李昊，眼底露出猙獰，頓時便聯手朝李昊襲殺過來。 “以我族來作爲試煉，那就讓我等臨死前，將你們所謂的天驕給吃光！” 其中一隻古魔低吼獰笑，滿嘴尖銳利齒，它爆發出一股魔音震盪，蘊含着元神的衝擊力，要將李昊的元神直接震昏，影響李昊的思緒判斷，再將其抹殺。 元神若是昏厥，意識也會陷入短暫的空白，等於毫不設防。 但那魔音撞擊在李昊身上，卻如清風撫過大山，毫無動靜。 對李昊的元神來說，這真仙境古魔的元神 力量，如蜉蝣撼樹，對他毫無影響。 李昊舔了舔嘴角，微微咧嘴，手指間一抹銀光凝聚，化作極爲短小的銀色劍氣，像繡花針般飛射而出。 咻咻咻咻咻！ 銀光穿梭，僅是一個剎那，五隻古魔的身影便驟然僵直。 第526章 隨手擊敗 伴隨着銀光消散，也將五隻古魔的生命一併帶走，劍氣中包含着李昊的元神力量，將其肉身魔體摧毀的同時，也將其元神一同貫穿攪碎。 這一切在外表看來，彷彿只是銀色繡花針飛舞，五隻古魔便接連殞命。 嗖！ 李昊擡手，空間力量凝聚，在周圍的虛空中劃出一道空間裂縫，將五隻古魔的身影收納其中。 等離開這秘境時，這古魔屍身李昊也打算一併帶出去。 只是，在古魔屍身納進空間裂縫時，李昊一隻只檢查，卻沒從它們身上找到異常，比如那仙衛統領說的道火。 “看來，要獵殺到這道火，拿下通關名額，也沒那麼容易。” 李昊眼眸閃動，卻不急不躁，將空間裂縫內的那一片空間，連接在自身，如一條看不見的繫帶將彼此維持，使得這裂縫如另一片天地空間，能供他收納儲備。 這也是掌握空間本源才能辦到。 隨着李昊繼續前行，這一幕映照而出，無數關注李昊行動的人都驚呆了。 在這真仙秘境中，古魔都是真仙圓滿，五隻古魔聯手包圍，本以爲是一場惡戰，結果竟在轉眼間被解決！ “好快，我看到了什麼？” “五隻古魔，居然一眨眼全都死了，連元神都來不及脫逃。” “那少年好恐怖，這實力絕對是同境中的佼佼者，他魂壽真的只有96年？！” “先前是誰說他是靠宗門底蘊強行拔高境界的，這種戰力太可怕了！” 各仙朝中都傳來驚歎聲，震撼無比。 “有趣，那少年前世不知是什麼種族，莫非是原始混沌中的生命？” “就算是原始混沌生命轉世，有這樣的表現，也十分勉強了，畢竟這次參戰中，那位也是原始混沌生命！” “這少年是燕楚仙朝的人？若有機會，將其招募過來，不管什麼條件！” 真仙秘境外，各仙朝中的強者都凝視着那少年，想要將其拉攏。 另一邊，仙君境秘境也早已開放，各仙朝的仙君境都已經提前進入到秘境中，無緣觀望到真仙秘境內的交戰。 畢竟，雖然仙君境跟真仙境不會在同一戰臺競爭，但讓他們作爲長輩似的觀望，對真仙境的 參賽者難免會有些不公平。 “那傢伙，還真是從沒讓人失望啊。” 黎鐵木看到李昊表現，滿臉洋溢笑容。 李昊的存在，如一道光，讓他看到宗門崛起的希望。 “嗯。 ” 大夢主輕輕點頭，眼眸中也綻放出希冀的光芒。 與此同時，真仙秘境內，各處天驕都已經遭遇到古魔，鮮少有幸運兒還沒碰到。 吼！ 一隻古魔在原始山脈的上空，咆哮着追趕一道紫袍青年。 這青年雙手負背，神色平和，卻沒有理會背後追趕他的古魔，而是向前不斷飛馳。 看上去，他彷彿在逃亡，被追殺。 但他的神色卻極其悠哉輕鬆，彷彿將此地當做自己的皇殿後花園。 終於，伴隨着那古魔的陣陣咆哮，附近的古魔陸續被吸引過來，一隻接一隻，接連出現，加入到這追逐大軍中。 “快看，那位是王秦仙朝的皇子，居然被一隻古魔就追殺得逃亡！” “沒用的，這樣逃下去，被吸引的古魔只會越來越多。” “身爲皇族，居然連一隻古魔都無法斬殺嗎？” “我原尊皇族居然這麼弱？” 在原尊仙朝的諸多仙城中，無數人看到此景，都是錯愕，眼底露出疑惑和失望。 但很快，伴隨着越來越多的古魔加入追擊中，逐漸累積到有十幾只。 這時，那古魔的猙獰咆哮聲，已然如雷鳴般響徹百里。 紫袍青年卻慢慢降低了速度，隨即悠然轉過身。 “道火在誰身上呢，看不出來，好像都一樣。” 紫袍青年手裡搖晃摺扇，打量着眼前這些古魔，對空氣中瀰漫的腥臭惡念絲毫不覺。 而這些古魔卻沒跟他廢話的意思，見他停下，迅速拉近距離發起攻擊。 黑色的漩渦浮現，似要將紫袍青年的元神吸附進去，古魔施展出各種元神殺招，要將這天驕斬殺。 嗖！ 紫袍青年微微一笑，額頭浮現出一道紫芒，周遭虛空中陡然出現異樣的高溫，緊接着，一團紫色電光雷火浮現，頃刻間化作雷池火獄，將這 些古魔全都包圍。 在紫色雷火灼燒下，古魔發出慘痛哀嚎，那黑色漩渦中殺出一道道尖銳的元神魔刃，但還未臨近紫袍青年身邊，就被憑空出現的雷霆擊碎。 轉眼間，這煉獄般的景象消失，衆多古魔的皮肉都被燒光，只剩下枯骨。 紫袍青年四處張望，卻沒看到所謂道火，不禁呢喃道：“該不會將這道火也毀了吧？” 他有些犯嘀咕，隨即搖搖頭，“看來得溫和一點了。” 說着，便搖晃摺扇，轉身繼續飛去。 而這一幕映照而出，也在各仙朝中引起驚呼，無數人都開始留意到這紫袍青年。 …… 嘭！ 某處森林中，一道金色閃電急速衝刺。 吼！ 眼前跳躍出一隻古魔，剛發出咆哮，還未來得及攻擊，便被金色閃電貫穿，身軀破開一道窟窿，元神在同一時刻寂滅。 而那金色閃電稍微停頓，顯露出是一道頭髮金黃的少年身影，正是那古神族少年。 他稍微回眸瞥了一眼，並未看到道火，便繼續向前。 “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其他仙朝的傢伙，這古魔投放的數量是多少，若是全都獵殺掉，這第一道篩選，應該能大幅度將某些雜魚全都清理出去。” 古神族少年嘴角彎起弧度，速度越發迅速，瞬移般消失在此處。 …… “咦，撿漏？” 高空中，李昊一路飛馳，忽然便在某處山頭看到兩隻古魔的屍體。 шшш●тт kΛn●￠O 他有些意外，瞬步踏過去，看了眼兩隻古魔的屍身，發現傷痕極小，只有一道槍窟窿。 他毫不客氣，打開空間裂縫，將兩隻古魔屍體收進去。 “看來這裡有別人，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他們不需要古魔屍體，誰殺都一樣。” 李昊心中暗道，這樣還給自己省事了。 他將神識展開，探索周圍，卻沒看到獵殺這古魔的身影，想必已經離開此地。 他一路前行，很快便再次遭遇到古魔。 隨手挽起一道劍光，那古魔還未臨近，就被劍光貫穿，隨後屍身邊虛空裂開一道恐怖裂口，裡面隱隱可見其它古魔的屍身。 裂口將屍身吞沒進去，隨後又合攏消失。 隨着時間推移，真仙秘境中的諸多戰場中，有不少人已經展露出極其亮眼的光芒，吸引無數人注意。 一處極其遼闊的山脈中，峰巒疊嶂，羣峰深壑。 李昊順着惡念的氣味來到此地，目光掃去，頓時便感覺到，這山脈的峰巒陰影中，有古魔的身影潛藏。 他感到意外，這裡的古魔似乎在準備埋伏，沒打算見面就暴露。 嗖！ 這時，遠處一道身影呼嘯而來。 那身影跟李昊一樣，氣息外放，絲毫不掩飾，似乎在有意吸引古魔。 等看到半空中的李昊時，那道身影減緩了速度，顯露出身影，是一道手持長槍的少年。 “嗯？” 他一眼便認出李昊，是先前那魂壽最小的傢伙。 “有趣。 ” 這持槍少年臉上露出笑容，還有幾分玩味的戰意，道：“有興趣來較量下麼？” 他想考驗下，對方如此魂壽，戰力究竟如何。 “沒。 ” 李昊搖頭，卻懶得浪費無聊時間。 見李昊拒絕得乾脆，持槍少年明顯一愣，眼中頓時浮現出輕蔑，“那就由不得你了，來到這裡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魂壽低可不是大家讓你的理由。” 對天驕來說，面對挑戰，從來只有應戰一個選擇，拒絕跟認輸沒什麼兩樣。 但他看不慣李昊認輸時的淡然嘴臉，打算好好教訓一下，既然不敢應戰，那就戰戰兢兢的恭敬退去纔是。 說話間，他直接出手，不給李昊再回應的機會。 對時間，他同樣珍惜。 嗖！ 他瞬間跨越，歸墟踏近，在出現的剎那，陡然施展身法。 他知曉達到南域會戰級別的存在，都有可能捕捉到歸墟極境的痕跡，即便他有元神力量掩蓋，也難保不會被察覺。 他身法如殘影，快如迅光，手裡長槍蘊含着破滅雷道，以及九序之一的水道！ 水雷兩道結合，既有雷道的爆發力，也有水道的延綿後續，同時，彼此配合的話，在戰場羣戰中更是發揮出色。 但就在他長槍快要命中李昊的身體時，陡然 間，他心臟一陣悸動，有某種恐怖的感覺降臨。 他瞳孔微縮，本能感覺到不妙，身體陡然拔高，轉身倒退而出。 嗖！ 在他原先的位置，一道銀色劍光浮現，滴溜溜旋轉，卻未追擊。 持槍少年臉色一變，若是他剛繼續進攻，那此刻這劍光便會命中他。 好快的劍。 他眼神一眯，僅是一個試探，便看出這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既然如此，他反倒戰意更濃了。 “有意思！” 他低語一聲，驀然間背後天地法相浮現，散發出的威勢比先前更加可怕。 李昊見狀，卻是眼神微冷。 剛沒追擊，是給對方一個警告，但對方繼續浪費時間，那就有點不知所謂了！ “斬！” 李昊擡手，那銀光隨着他的元神之力掌控，陡然間，劍身綻放出鋒利的道韻。 嗖！ 劍光瞬息間消失。 “不好！” 持槍少年心底陡然一凜，但緊接着臉色卻變了，“什麼？！ ” 他竟無法察覺到那劍氣去了何處！ 在周圍的神識籠罩中，包括他自身道域內，竟都沒能探查到這劍光。 但忽然，他心底泛起異悚，喉嚨處有劇烈的疼痛出現。 一道裂痕自喉嚨出現，緊接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腦袋便被斬斷。 同時，一股強橫的元神力量侵襲到他的神識中。 “元神法，九重神塔！” 持槍少年的元神急忙怒吼，其元神中高築起一座金黃色的神塔，沖天而起，要將那侵入到元神的力量摧毀。 但那侵入之力卻化作一隻遮天巨手，似帶着不可抵抗的威壓，將那座九重元神塔給按壓了下去。 嘭！ 持槍少年身體巨震，身軀連帶着頭顱，一同跌落到萬丈之下。 李昊看了眼，卻沒再出手追殺，只當給對方一個教訓。 他瞥了一眼便轉身而去。 萬丈下的山脈坡道上，伴隨一聲巨震，持槍少年的身軀跌落，其手裡用仙法凝聚出的長槍消散，腦袋掉落到一旁，不斷滾落，眼神渙散。 過了片刻，他頭顱中的眼神才逐漸凝聚，露出深深的震撼。 很快，他的頭顱騰空飛起，另一邊的無頭肉身軀也爬起，相互會和。 等身軀恢復，少年的臉色卻有些蒼白，那侵入元神的力量，將他的九重神塔元神拍裂，元神受損了。 “怎麼可能，我的元神居然不及他？！” 少年難以置信，對方的魂壽才96年，光修煉境界都不夠，更別說凝練強悍的元神了。 元神極境只是第一步，打破極境纔算真正天驕。 只是，在打破極境這條路上，對方居然走的比他更遠，他元神中的金絲像遍佈全身的裂痕。 “那是哪來的怪物！” 少年心悸，看向頭頂，已不見那少年蹤跡。 對方手下留情了，沒有趕盡殺絕，他心底泛起一絲慶幸，否則即便外面映照出魂心，有轉世重修的機會，也會錯過這次的南域會戰，自己將在第一關倒下。 他騰飛而起，看了眼前方的山脈，識趣地轉 身離去。 而這一處交戰，卻讓外面各方都沸騰了。 “天，那天昭仙朝的皇子，居然敗了！” “他先前一口氣將八隻古魔斬殺，毫髮無傷，現在居然一個照面，被那少年給擊敗了！” “你看清他是怎麼輸的嗎？” 各仙朝中的人都是震撼，而一些仙君境乃至更高境界的存在，卻是眼神微凝。 他們都看出，那少年剛剛看似簡單的出手，卻蘊含着可怕的力量，那消失的劍氣，竟有時間大道的影子，穿梭到過去，將對方斬斷腦袋，同境簡直防不勝防！ 除非有品質極好的仙兵來抵抗。 但南域會戰只能靠自身。 九序之首，時間大道的威力，在同境較量中，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 第527章 古神族少年 “有趣。 ” 真仙秘境外，虛空中，天昭仙朝的天昭大帝端坐在虛空中。 看到那少年饒過自家孩子，沒有斬盡殺絕，他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跟旁邊的楚帝道： “那少年倒是心善。” “畢竟還年輕。” 楚帝平和說道。 若換做他早年，如此挑釁自己的人，早就直接將其斬殺立威了。 “燕楚能誕生這樣的妖孽，看來是氣運到了。” 天昭大帝輕笑道。 在天昭仙朝的皇都帝殿中，某位深宮後院內的妃子，看到持槍少年戰敗逃走，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下，喜極而泣。 “還好，還好那少年手下留情，性情並不暴躁。” 這姿容絕美的妃子看上去如少女般，此時素白手掌輕輕拍打胸口，臉上一陣慶幸。 先前剛看到自己孩子景昭遇見那妖孽少年，她有些驚喜，只覺自己孩子揚名的機會到了。 結果轉眼間，景昭就戰敗，腦袋被斬首。 她當時腦子一片空白，以爲對方要動手將景昭斬殺，這可是她家族父輩尋求的妖孽，轉世到她的胎腹中，能夠讓她在這後宮中站穩腳跟。 此番南域會戰，是立功揚名機會，若是第一輪就篩選戰敗，那多年的栽培都將毀於一旦。 “記住那少年，等結束後，替我準備一份禮物送到燕楚，送到他手裡。” 妃子凝眸望着星空映照中的少年，對身邊的親信吩咐道。 “是，娘娘。” 親信恭敬應諾。 …… 嗖！ 山脈中，銀色劍光飛舞，瞬間穿透一隻古魔的身軀，將其元神一同斬殺寂滅。 隨後，李昊擡手劃出空間裂縫，將其屍身收入其中。 他行走在這山脈中，尋找古魔的蹤跡，剛剛一戰對他來說，只是一段小插曲，轉眼就拋之腦後。 伴隨着不斷深入，周圍的惡念味道漸濃。 在山脈各處陰影中，一隻只古魔的身影都在凝視着那光明正大來到山脈上空的少年。 剛如此毫無顧忌走進來，這必然是人族的某位天驕。 “這些天驕，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信！” “將他殺了，他不知道我們這裡究竟給他準備了什麼‘禮物’。 ” “咱們被那人族至尊逮到這裡，反正是難逃一死，但臨死前將他們人族的天驕，在衆目睽睽下揉碎吃掉，也要讓他們知曉我們古魔一族纔是世間最強的種族，他們只配給我們當食物！ ！” 陰影處，一道道氣息蠢蠢欲動，眼神狠辣。 這真仙秘境，無數人族觀望，沒有規定它們不準聯手，到時除非那至尊親自出面，否則誰都無法阻止！ “等！” “再等！” “等他更深入一些，那小子囂張的很，根本沒減速！” 山脈中，有兩隻古魔是王族，被逮到這裡卻不分血脈，不過它們身上都被種下特殊的烙印，它們知道，這就是那些天驕們想要爭奪的東西。 雖然也是真仙境圓滿，但古魔中的王族，其力量是同境其他古魔的三五倍！ 尋常古魔面對同境其他種族，已然有極強的壓迫力，更別說王族了，幾乎能橫掃一片。 “來了！” 終於，那少年來到山脈深處，濃霧瀰漫，將其身影包圍。 隱藏在山脈各處的古魔，立刻便收到進攻的信號，紛紛顯露出猙獰的獠牙和肉翼，呼嘯着蜂擁而出，朝那山脈上空的少年殺去。 呼！ 伴隨着古魔的羣起攻之，山脈中的濃霧頃刻間被震散，緊接着，一片烏泱泱如蜂羣般的身影，從山脈各處殺出。 那數量竟有數十隻，接連不斷。 “我的天，好多古魔！” “那片山脈中居然棲息這麼多古魔？” “它們是有備而來，躲藏在那裡的！” “完了，那少年要完了！” 當那些古魔騰飛而起時，外面各處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大驚失色。 真仙秘境外，大夢主跟黎老頭含笑的臉上，此時也微微凝固，有些僵硬。 數十隻古魔，碩大的身軀展露出原形，將山脈上的天空都遮蔽了，這種陣仗太可怕了。 “裡面還有王族，是帝江王族！” 大夢主眼神忽然一變，看到那古魔中有兩隻帝江王族，體積跟身軀，明顯跟其他古魔不同，有王族的魔紋出現在身軀和肉翼上。 黎鐵木臉色慘白，雖然李昊很強，但畢竟面對的是數十隻古魔，這絕非簡單的數量相加，古魔一族可是有種族戰法，當數量達到一定規模，能夠聯手施展，不亞於人族結的軍陣，戰力能成數倍提升，或將數十隻古魔的力量，擰成一股！ “那少年要麻煩了。” 萬山劍樓的幾位長老，眼眸微微閃爍，感到遺憾，也有幾分幸災樂禍。 若那少年隕落在秘境中，借至尊保留的魂心再度轉世，也許有望能將其收爲門下。 此時，秘境中。 李昊望着下面烏泱泱飛馳過來的古魔，不驚反喜，眼中露出笑意。 沒想到這裡有大窩，能夠一口氣收穫滿滿。 他體內仙力涌動，正要出手，陡然間，遠處一道呼嘯聲疾馳而來。 緊接着，一道金光數次閃爍，橫跨萬里距離，轉眼便來到山脈上空。 “嘖嘖，可以，可以！” 一頭金髮飛揚，古神族少年望着山脈下不斷飛馳的古魔，臉上盡是驚喜。 自己沿途雖然也斬殺不少古魔，但都是落單的，隨手抹殺，毫無戰鬥的樂趣可言。 現在終於有點開胃菜了！ “嗯？是你。 ” 這時，古神族少年也察覺到旁邊的李昊，等看清李昊模樣，不禁一怔，旋即臉色古怪，沒想到在自己居然遇到這個粉嫩的傢伙。 他嘴角揚起一抹張狂的笑意，道：“看在你引出這麼多古魔的份上，這次我就救你一命。” 說話間，下面的古魔已然包圍過來，他也不再等待，迅速化作一道金色閃電，主動朝古魔羣中殺去。 “是古神族少年！” “他居然自投羅網？” “快看，他要破陣！” 聯手襲殺過來的古魔羣，此時盤旋結陣，先前李昊戰敗那持槍少年的一幕，兩位王族古魔都悄悄關注到，因此上來便讓古魔結陣，沒有絲毫輕視，也不給對方留任何機會。 但現在，忽然闖入的古神族少年，讓它們的計劃有些打亂。 不過，也無妨。 來一個殺一個，而且，這古神族少年渾身仙力充沛，磅礴如瀚海，明顯是更爲恐怖的天驕，將其斬殺更加划算！ “死吧！” 兩隻古魔王族低吼，眼中露出幽暗深邃的紅芒，周圍數十隻古魔身上的古魔力量凝聚，化作 一道冥神般的幽影，盤踞在上空，朝古神族少年張嘴吞去。 古神族少年臉色微變，那冥神般的幽影，不光是古魔力量構建，似乎還跟冥冥中某種可怕存在有關聯，他能感受到一種心悸的感覺，而且，那裡面蘊含着數十隻古魔分攤出的元神力量，遠遠超過真仙境！ “有意思，終於有點意思了！” 古神族少年眼中綻放出金色神光，充滿戰役，此刻渾身頭髮飛揚，散發出金燦燦的仙力，如一尊神祇站在半空。 他面孔也化作赤金，雙拳緊握，黃金之力覆蓋，頭也不回地朝那冥神幽影殺去。 “真仙境，我無敵！！” 他咆哮着，一頭朝那冥神幽影的嘴中衝去，恐怖的元神力量鎮壓過來，如無數刀攪之力籠罩。 他的黃金身影被淹沒，在冥神幽影中轟擊。 外面，無數人緊張地凝視着這一幕。 在某處星空中，一座古老秘境中的神山上，這裡是古神族的居住聖地。 此時，無數古神族遺民，在這裡擡頭凝視，眼神關切。 其中年輕膽小的少女，卻是緊張的雙手抱拳，不斷祈禱。 “那古神族少年太瘋狂了！” “看到這樣的陣仗，不逃反而衝上去。” “那少年呢，他爲什麼不走，這是難得逃命的機會！” 這時，有人看到，那山脈上空中，李昊沒有趁機逃走，反倒站在原地，似在等待什麼，不由得錯愕。 “昊天在幹嘛？！” 黎鐵木也看到此景，不由得驚呼，臉色焦急萬分。 大夢主臉色微變，眉頭微微蹙起，凝視着那映照中的少年面孔，卻見那面孔極爲平靜，眸光更是透露着一種沉靜的感覺，沒有絲毫慌張。 她心中不禁跳動了下，難道說… 此時，周圍的古魔朝李昊縮小包圍圈，準備對李昊也發起進攻，但忽然，那碩大的冥神幽影卻停頓了下，緊接着，裡面漸漸有金光裂出。 衆多古魔眼神皆變，露出震驚之色。 此時，一道如黃金樂譜般的金黃大道，從冥神幽影的眼眸中照射而出，似眼冒金光。 緊接着，黃金大道中，一道身影從冥神幽影眼眶中殺出，渾身頭髮飛揚，帶着不可一世的肆意！ 那古神族少年殺出來了，眼神睥睨霸氣，背後有道金色虛影呈現，似是他的法相，但未完全 展露，只是借用一部分力量。 “以爲我死了嗎？！” 古神族少年看到外面衆多古魔的神色，眼神帶着霸道，大吼一聲，擡手間凝聚出一隻黃金戰戈，如古老戰神幼崽，朝那古魔羣殺去！ 嗖嗖嗖！ 這時，那冥神幽影發出無聲的低吼，掌心陡然射出一道道青色觸鬚，要將古神族少年纏繞。 古神族少年頭也不回，揮舞黃金戰戈，將那些青色觸鬚盡數斬斷。 兩位帝江王族皆是驚怒，沒想到這少年居然能掙脫冥神的吞噬，這是聯合衆多古魔的天賦秘術，有元神之力分攤其中，理應沒有任何真仙境能夠逃脫，即便是仙君境一重，都得狼狽逃竄！ “絕頂天驕嗎，來得更好！” 兩位帝江王族古魔心意相通，擡手間調動周圍古魔的力量，虛空中陡然凝聚出一團紫黑色火焰。 這火焰似乎不是仙術，在出現的剎那，便以光速呼嘯而出，撞在古神族少年身上。 即便是古神族少年，也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躲閃。 但紫黑色火焰撞出，卻像一道重拳擊中，在其身上並未出現灼燒的傷痕，反倒在其體內，一道金色虛影被震盪出來。 那虛影飛快凝實，正是古神族少年的元神。 這是古魔一族的天賦秘術，能將元神逼出，且短時間內無法再回肉身中。 “嗯？” 古神族少年的元神低頭一看，頓時便明白中了什麼手段，眼神卻更加尖銳。 “不陪你們完了，死！” 他的元神光芒大方，在那元神體內，赫然有數十道金光，極其顯眼。 “元神金骨！他居然凝練出這麼多元神金骨！” “我的天，這就是頂尖妖孽嗎，我等修煉成元神，已是極境，咱們宗門中只有一人打破元神極境，但凝練的元神金脈！” “難怪敢如此無懼，他的魂壽好像才五百年，居然能修煉出這麼多元神金骨！” 外界，無數人都震撼了，在這南域巔峰天驕戰中，能看到各境界的極限，也打破了他們的常規認知。 身邊能接觸到的天驕，跟這些能在南域會戰中光芒耀眼的天驕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嗖！ 由元神之力凝聚的黃金戰戈，在古神族少年手裡浮現，隨後元神急速閃爍而出，比肉身的身法更快，一轉眼就來到那古魔羣中，貫穿而出。 嘭嘭嘭！ 接連有古魔的身軀被貫穿，體表卻沒有傷痕，但元神被黃金戰戈劈碎了，身軀僵直，當場殞命。 僅是一眨眼，便有十幾只古魔被擊碎元神，那冥神幽影的力量大減，變得虛幻薄弱。 此時，古神族少年身影一晃，便殺到兩隻帝江王族古魔面前。 “你！” 兩隻帝江王族驚怒，渾身爆發出沖天魔氣，元神之力燃燒，化作兩道幽暗的彎鉤殺出。 這是另一種天賦秘法，能將元神禁錮，在以弱勝強時有奇效。 但古神族少年手裡的黃金戰戈，卻燃起金色的火焰，直接將兩道彎鉤劈碎，當頭怒斬而出。 嘭！ 黃金戰戈貫穿一隻帝江王族的腦袋，金色的焰火從其身上綻放灼燒。 那帝江王族發出不甘的憤怒咆哮，但很快便嘎然而止。 古神族少年毫不停頓，動作乾脆地反身揮出。 另一隻帝江王族古魔來不及逃跑，被從側面劃出一道金色焰火傷痕，它驚怒咆哮，讓其它古魔奮死撲擊過來。 但古神族少年的動作太快了，黃金戰戈第二次揮出，便將其頭顱貫穿，金色的火焰以其元神爲燃料，將身軀全都覆蓋。 隨着金焰熄滅，那帝江王族古魔的身軀卻沒有灼燒痕跡，看上去完好無損，徑直跌落下去。 在其半空跌落的位置處，卻有一道蔚藍的火焰靜靜停留。 古神族少年看得一愣，隨即眼眸頓時亮起，道火？ 他毫不客氣，擡手一招，將這道火收起。 同時，另一隻帝江王族古魔的身軀也跌落下去，原地也有一道蔚藍火焰停留。 他同樣將其收起。 連收兩份道火，他心情愉悅，沒想到這次有意外之喜。 不過，這麼多古魔聚集，能斬殺到道火也是意料之中，否則這道火也未免過於稀缺了。 此刻，沒有兩位帝江王族古魔的掌控，其餘古魔雖然誓死咆哮殺來，但轉眼就被古神族少年斬殺，屍體如雨點般掉落下去，將山脈震得接連巨響。 轉眼間，原先浩浩蕩蕩的古魔羣，被直接掃平，連山脈中的霧氣，都在此刻消散了。 古神族少年的元神返回到身軀處，卻發覺還是無法進入肉身中。 肉身內有某種特殊力量殘留，阻礙了他的元神進入，但那股力量正在一點一點消散，不消片刻他的元神就能重歸身軀了。 此時，古神族少年注意到，那被自己救下的少年，竟沒有趁機逃亡，反而靜靜站在此地，並且還是站在原先的位置。 “嗯？” 古神族少年挑眉，嘴角翹起一抹弧度，道：“倒還是有點膽色。” 李昊對他笑了笑，笑容如春風般和煦，然後緩緩伸出手，道： “給我一份。” "? " 古神族少年愣住，盯着李昊的臉孔看了數秒，旋即慢慢睜大眼睛，緊接着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你是指這個嗎？” 他將手裡的蔚藍火焰拿出，看着李昊哭笑不得，但眼神卻漸漸變得銳利： “你是說，讓我給你一份道火？！” 第528章 混沌生命 “嗯。 ” 李昊點頭，十分慷慨地道：“另一份，就當是你的辛苦費了。” "? " 看到李昊認真的模樣，古神族少年有些想笑，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但不知爲何，他又有些笑不出來。 “看來，你好像沒搞清楚自己的斤兩，本來看在你吸引來這麼多古魔的份上，打算讓你活過這第一道篩選，懶得欺負你，現在只能讓你提前出局了！” 古神族少年眼神變得冷冽下來，一頭金髮飛揚，元神變得金黃璀璨，散發出強大威勢。 “一人一份多好，何必如此？” 李昊見狀，卻是輕嘆道。 古神族少年冷笑，道：“雜魚提前出局，省得影響後面的觀賞，若是有機會，我會將秘境中所有古魔都清掃了，再由我來分配道火！” 他擡手，掌心浮現出那朵蔚藍色道火，神色睥睨地看着李昊，“想要，就過來拿。” “好。 ” 李昊答應，時空之力陡然蔓延，從永恆道域中瞬間輻射而出。 嗖！ 那蔚藍道火，陡然間消失，下一刻，便悄然出現在他手掌心。 而在道火消失的剎那，古神族少年的臉色也變了，他感受到了某種異樣力量的侵襲，但沒等他來得及反應，身邊的蔚藍道火竟在眼皮子下憑空消失！ 再次看去，那蔚藍道火已然出現在李昊掌中。 古神族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緊盯着李昊，眼中的睥睨輕蔑在此刻卻收起。 能夠悄無聲息從他手裡搶奪到道火，那種異樣的力量，他心中有所猜測，眼眸眯起： “時空力量？你將這兩種力量同時掌握？！” 李昊看了眼手裡的蔚藍道火，憑自身的四重火道本源境界，他能感受到這道火看似是火焰，實則跟火道毫無瓜葛，而是某種道韻，內部以特殊的力量構建，將其濃縮，看上去如燃燒的一朵火焰。 對古神族少年的詢問，他沒有回答，隨手劃開空間裂縫，將蔚藍道火收了進去。 “看來，你有點東西，難怪敢說大話。” 雖沒得到迴應，但古神族少年心中已有答案，眼神變得鋒利。 眼前少年魂壽96年，居然掌握九序中的時空之力，且境界不低。 他自身掌握空間本源大道，因此剛剛感受到李昊的空間本源道境不低，比起自己，似乎也絲毫不弱！ 再配合上他也未曾掌握的時間本源大道，這兩種大道相加，會產生質變的提升，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若是相同魂壽……古神族少年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自詡天驕無雙，此時卻忽然發現，若是魂壽相當，自己未必是眼前這少年對手。 頭一次，他有種吃癟的感覺，在天資方面，自己居然輸給別人。 但這種難受的異樣感覺，並未持續太久，他的道心很快穩固，知道人生路漫漫，不該如此對比，否則即便是某些仙帝，在早年時期，甚至也是資質平平，後面才意外頓悟大道，自此步步登高。 “看在你有點東西的份上，這次我就不爲難你，你確實有資格拿下這份道火。” 古神族少年深深看了眼李昊，渾身的殺勢卻慢慢收起，冷聲道： “若你有機會走到最後，在擂臺上見！” 說完，他感受到肉身中的古魔力量消散，元神當即融入進去，隨後頭也不回，轉身飛馳而去。 李昊已做好交手準備，見對方居然退去， 不禁意外，但也沒多想，等對方氣息消散，他的神識也落在那些古魔屍體上。 不得不說，對方斬殺古魔的手法雖然粗糙，但好在力量夠強，幾乎都是一擊斃命，將元神也一併斬殺，對肉身的破壞並不大。 他擡手劃出空間裂縫，將這些古魔屍身全都收入其中，那兩隻王族也沒遺留，味道應該會更美味。 做完這些，他朝山脈中繼續前行。 二人的摩擦，映照到外界，無數人都看得愣住，大爲震驚。 本以爲李昊運氣不錯，撿回一條命，沒想到李昊居然敢跟那古神族少年討要道火。 結果，在衆人眼皮下，李昊還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將道火搶到手裡。 “這叫昊天的少年，絕不是善茬！” “太不可思議了，那古神族少年已經是怪物，他居然能從怪物手裡搶東西！” “看他那氣定神閒的模樣，我估計，他比起那古神族少年，只怕也是伯仲之間，並不輸多少！” “真想看他們打一場，可惜，那古神族少年走了，估計是沒打算提前暴露太多戰力吧。” “話說剛剛那昊天是怎麼搶到道火的？” “沒猜錯的話，是時間力量，跟先前他擊敗 那原尊仙朝皇子的手法一樣，利用時間本源力量，在別的時間線造成攻擊，簡直避無可避！” “這豈不是無敵？” “九序之首，你以爲這麼容易應付？” 各方都在議論紛紛，對李昊的實力再次有更深的體會。 …… 秘境外。 大夢主跟黎鐵木都是鬆了口氣，雖然他們先前就知道李昊很強，將仙君境的楚天錚都擊敗了，但那時有沒有借用仙兵等外力，他們也看不出來。 而那古神族少年，以他們來看，只怕是比起楚天錚也不輸，雖然只是真仙境，但其真正戰力，多半能媲敵仙君境！ 再結合對方之前的話，想去仙君境秘境闖蕩，可見其實力深不可測。 “這小子，真是讓人捏把冷汗！” 黎鐵木抹去額頭汗水，一臉虛脫般說道。 大夢主凝目看着映照中的少年，沒有說話，明亮的眼眸卻帶着關切，希望他能走得更遠，畢竟他身上承載了大夢九淵十萬年的期盼。 只是，這次真仙境一組中的妖孽，比她想象的還多，如這古神族少年，除他外，還有另外六七道身影，都讓她格外留意，其中有兩位是那至尊的弟子，另外還有一位，赫然是混沌生命，施展出混沌仙術，極爲可怕。 原本她覺得，李昊有希望能拿下這次南域會戰真仙境組的前三，但現在，感覺進前五都會極其激烈！ “原始真界的誘惑，還真是夠大的。” 她眼眸閃動，心中呢喃自語。 …… “道火搞定，但還不夠。” 秘境中，李昊飛掠在羣峰間，速度不減，沿途遇到落單的古魔，擡手便將其擊斃，然後熟練地收到空間裂縫中。 他不斷向前，沿途遇到的古魔數量也逐漸增多，但對李昊來說，換做七年前，或許還會對他造成一點麻煩，現在卻已經毫無意義。 真仙境的古魔，即便是數十隻聯合，也會被他頃刻間攻破。 李昊打算多蒐集一些道火，若是遇到林青纓、古炎他們，也能贈送給他們。 某處湖泊上空。 四隻古魔正在圍剿一道身影，廝殺聲極其響亮，仙術化作的雨滴，變成鋒利的冰箭，接連不斷地射向古魔，將其身軀凍結。 “死！ ” 白髮青年面孔猙獰，低聲怒吼。 但古魔體內，卻有烏黑的魔焰浮現而出，隨後化作鬼影骷髏般，朝白髮青年猛然撲來。 “我不能輸，我不能倒下！” 白髮青年怒吼，他要爲自己的種族揚名，他的種族還未躋身百族之列，徘徊在數百位外，這是難得的正名機會。 他咆哮着，元神燃燒，雙目噴涌出血淚，朝古魔殺去。 但四隻古魔相互配合，施展出魔吼，元神震盪之下，使其身軀顫抖。 眼看着白髮青年就要葬身古魔的口中，一道銀光飛馳而過，陡然間，四隻威風凜凜配合默契的古魔，先後身軀一顫，竟同時在空中停下，隨後，其收縮的瞳孔逐漸擴大，露出震撼、恐懼，最終，眸間的一抹亮光漸漸消散。 四隻古魔的身軀垂直掉落下去。 但還未跌落，下面便裂開一道恐怖的空間裂口，將其裝走。 “嗯？還有道火？” 一道身影踏出，李昊看到虛空中停留的蔚藍火焰，有些意外，隨手便招到手中，看了兩眼，隨即便一併送到空間裂縫中。 這時，那白髮青年回過神來，有些懵，茫然地看着出現在眼前的李昊。 很快，他便認出，這少年赫然是那魂壽最小的傢伙！ “小心點。” 李昊看了眼白髮青年，揮揮手，便轉身邁步而出，消失在此地。 白髮青年愣住，看到李昊瞬移到萬里外的背影，纔回過神來，自己居然得救了，而且是被那魂壽最小的傢伙救下。 “他叫什麼？好像是……昊天？” 白髮青年呢喃，心中默默記下了這名字。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虛空中。 嘭！ 一道金光陡然爆裂，緊接着，伴隨一道鋒利的劍光斬過，幾簇金色碎髮在風中飄零。 兩道身影立在這蠻荒天地間，下面是巨木森林，以及高山瀑布。 “別自找苦吃。” 左側的白衣少年淡淡說道，手裡的劍光森然，這是其劍道凝聚出的劍魂，並非仙兵，但散發的威能卻彷彿是一柄頂尖的仙劍。 另一側，一頭金髮飛揚的古神族少年，臉色緊繃，眼神冰寒。 剛告別那魂壽最小的傢伙，沒多久，轉眼居然遇到這至尊的弟子。 而對方所展露的力量，竟讓他再次感到一絲鄭重。 “有意思，這就是至尊教出的弟子嗎，如果現在是第三關擂臺戰，真想跟你好好對上一場！” 古神族少年眼眸眯起，眼中露出強烈的戰意。 “你還是祈禱別遇上我爲好。” 白衣少年面色平靜，彷彿在敘說一件事實：“不然你會死！” 古神族少年笑了起來，道：“果然還是南域會戰有趣，本以爲我已經天下無敵，結果沒想到還有比我更猖狂的傢伙，好得很！” 白衣少年冷淡地看着他，眼神似沒有情感，並未接話。 “我叫神無忌，記住我的名，期待在擂臺戰上跟你一戰！” 古神族少年大笑說道，眼中的戰意如火星子般強烈，但他剋制住了，他此行除了來南域跟其他天驕切磋，想看看天下無我，是否無人能亮其鋒。 另外，也是衝那原始真界的名額而來。 如今，這第一個結果卻讓他很是滿意。 本以爲分到真仙境一組會很無聊，沒想到，也很有趣！ “等你成爲我的劍下亡魂，我或許會記住你。 ” 白衣少年漠然道。 古神族少年笑了笑，沒再繼續打嘴皮子，轉身飛馳而去，留下一句後會有期！ …… 嘭！ 虛空中，三隻古魔正在圍攻一道青裳身影。 陡然，這三隻古魔的身體接連出現劍痕。 “別擋路！” 林青纓眼眸銳利，揮舞出虛無之劍，她手裡無劍，心中有劍，看不見劍光，但古魔的身上卻接連出現劍痕。 若非仙力不夠，底蘊稍顯薄弱，她此刻憑劍術一念間，便可將這古魔斬殺。 只是，她自身的元神力量還不夠，而古魔最強的便是元神。 “破！” 很快，她元神融入虛無劍術中，劍刃自古魔的識海和心靈中浮現，將其元神劈開。 嗖！ 她身影飛馳而過，身後留下三具古魔屍身，揚長而去。 “還沒到時候，等到第三關，你們就等着看看我如今的劍道吧！” “你們現在應該已經認出我了吧！” 高空中，古炎手中劍光揮舞，將五隻古魔劈開，眼中展露出冷冽和仇恨，他踏過古魔的屍體，目光掃了眼虛空，彷彿隔着無數的距離，看到某處。 那裡是他來時的路。 但一路荊棘。 如今，他終於有資格憑手裡的劍，斬斷這些荊棘。 …… “又是道火。” 李昊飛馳在這蠻荒般的世界中，他神識延伸得極遠，路上搜尋古魔的速度極快，不斷獵殺，手裡堆積的古魔數量越來越多。 遇到其他天驕，有的需要相助的，他便施以援手，有些勢均力敵的，他也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直接避開，繼續搜尋。 反正這裡的古魔極多，也沒必要去爭搶。 沿途，他還撿到不少古魔的屍身，有些破破爛爛，有的一擊斃命。 李昊彷彿拾荒者，到處搜尋。 某處山巔，一道青年身影端坐此處。 他手裡拎着一壺酒，背後的懸崖底堆積着數十隻古魔的屍身，手臂肉翼扭曲折斷，死狀悽慘。 那煉獄般的景象，跟青年雲淡風輕飲酒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忽然，他看到天邊一道身影馳騁過來，不禁嘴角微微翹起，揚起手裡的酒壺。 第529章 帝族 “嗯？” 李昊遠遠看到獨坐山巔的青年，見對方舉酒示意，有些意外，當即靠近過去。 “原來是你，那個魂壽最年輕的傢伙。” 青年看清李昊模樣，嘴角不禁露出笑意，顯然，先前真仙秘境外鬧出的動靜，他也注意到，對這位少年印象頗深。 “你是？” 李昊疑惑看向對方。 青年微笑道：“有心情麼，來喝一杯。” “行。 ” 見到果真是邀酒，李昊也不客氣，當即便降落到山頂。 青年有些意外，沒想到李昊真敢接下他的邀請，而且也有這份雅興，他笑了起來，道：“你就不擔心我酒裡有毒？” “在酒裡下毒，該是多麼無趣。” 李昊說道：“相信這種無趣的人，也走不到這裡。” “這倒是。 ” 青年笑了起來，將手裡的酒壺拋給了李昊，“衝你這句話，這壺酒送你了！” “我嚐嚐。 ” 李昊彈開酒塞，仰頭倒下，這小小酒壺內卻另有乾坤，竟自稱一處小型空間。 李昊抹掉嘴上的酒水，讚歎一聲，道：“好酒，你自己釀的嗎？” 以他的烹飪技藝，想釀造出這樣的好酒，也是極其不易，需要諸多絕佳的材料，還要漫長的時間。 “你喜歡就好。” 青年笑道：“酒遇知己，纔有芳香，在下帝臨塵，你如何稱呼？” “昊天。 ” 李昊聽到他的姓，心中一動，來真界也有不短時間了，雖說他每日修行，畫畫垂釣等，但閒暇之餘也跟顧老、大夢主等閒聊，知曉真界的一些基本情況。 真界萬族，其中，以脫穎而出的百族爲首，佔據真界最富有的地界。 而百族中，又以帝族爲首，是百族之首，族姓爲帝，是誕生仙帝最多的種族。 傳聞帝族中，一族三仙帝，在十萬年前就位列真界之巔，是真正的頂尖豪族，即便是其他帝脈，在帝族面前都得恭敬避讓。 注意到李昊的眼神變化，帝臨塵知道對方已知曉自己的身份，他眼神溫和，等待着對方的反應。 以往那些得知自己種族的人，無不敬畏恭順，或是忌憚畏懼，又或是滿心好奇，諸多探究。 很快，李昊已經收起心中諸多思緒，他又喝了兩口好酒，忍不住好奇問道： “不是說不能帶外物相助麼，這寶貝是怎麼帶進來的？” 帝臨塵微愣，顯然沒想到李昊詢問的是這個，他露出許久未曾展露的笑容，道： “酒壺不是從外面帶進來的，這東西簡單，我在這裡隨手製造的，只要空間道本源境界夠深就行。” “那酒呢？” “酒……你還是不要知曉的好，反正也沒破壞規矩。” 帝臨塵輕笑一聲，擡手間，掌邊浮現出一道虛空漩渦，從裡面掉落出一壺酒，跟李昊手裡的一模一樣。 “你有道火麼，我這裡有多餘的，可以送你。” 帝臨塵自顧喝了一口，想到什麼，對李昊說道。 李昊愣住，道火是晉級的名額信物，極其寶貴，對方居然隨手打算送給他。 “我有。 ” 他搖頭，卻沒有接下這份好禮，道：“你有多的話，可以拿去交易，相信其他人會願意拿各種天材地寶跟你交換。” “天材地寶？” 帝臨塵搖頭，興趣缺缺地道：“這些東西我都有，不缺。” "……" 帝臨塵手掌一翻，掌心出現兩朵蔚藍道火，他隨手推送到李昊面前，道：“這是我手裡多餘的，你可以拿起交換。” 李昊看着近在咫尺的道火，如此珍貴的東西，僅僅剛剛相識，還沒聊過十句話，對方居然就將這各仙朝天驕爭奪的東西，拱手送給了自己。 他愣神了下，但也沒再客氣矯情，將兩朵道火收起，想了想，道： “有機會，我也請你喝喝我釀造的酒。” “你也會造酒？” 帝臨塵有些意外，道：“你魂壽區區百年，能達到如此境界，應該是幾乎不眠不休在修煉吧？” 李昊笑了下，也沒解釋，道：“到時等釀好請你喝就知道。” “行，那我就期待一下。” 帝臨塵笑了起來。 二人坐在山頂，隨意閒聊，彼此碰杯。 看到他們舒適閒坐的模樣，秘境外的無數人都是傻眼。 在那映照的秘境中，其他天驕都在生死追逐，四處追殺古魔或是逃亡，有的天驕已經隕落了，但這裡倒好，這二人喝酒閒聊起來，彷彿是來此地遊玩一般。 若非那山峰背後橫七豎八堆積如山的古魔屍身，他們都有種錯覺，這二人似乎不在真仙秘境中。 “帝族，那青年居然就是帝族天驕！” “沒想到帝族天驕也來南域會戰，好像很久沒看到帝族天驕出世了。” “早就聽說這次南域會戰，有帝族天驕出世參戰，就是眼前之人麼？” “不知道這帝族天驕，跟那至尊的親傳弟子相比如何？” “不愧是帝族，道火這麼珍貴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他們才見面不到一刻鐘吧？” 無數道目光聚集在李昊跟帝臨塵身上，議論紛紛。 “那小子，才幾句話，怎麼跟那帝族天驕好像成爲朋友一樣。” 黎鐵木看着投影中交談的二人，有些錯愕。 大夢主凝眸看着那少年，那灑脫淡然的笑容，彷彿無數歲月前，走在她前面替他遮風擋雨的那道身影。 也是這般豁達，灑脫，卻又帶着璀璨昂然的鬥志和光芒。 “也許是一見如故吧，又或是投緣，交朋友本來就不必說太多，第一句話能聊到一起的，就是朋友。” 大夢主說道。 這話也是某段歲月中，那道已經逝去的身影說的，在此刻，從她嘴中複述出來。 … 真仙秘境中。 李昊手裡的酒壺喝得差不多了，他臉頰赤紅，眼神有些微醺。 “你喝醉了。” 帝臨塵看了眼李昊，道：“在試煉結束前，就待在我身邊吧，這裡沒人敢來。” “沒醉。 ” 李昊搖頭，輕笑道：“只是讓酒意在體內發散罷了，還沒到能影響我行動的程度。” 帝臨塵仔細看了兩眼，確認李昊沒有說謊，道：“我這酒，就算是仙君境都要醉三分， 看來你的體魄比仙君境也不輸。” 在二人說話時，遠處有道呼嘯聲馳騁而來。 那是一頭赤紅長髮的青年，手裡凝聚着烈焰，附着在雙拳上。 他很快便看到山頂上的李昊二人，立刻便加速衝來。 等臨近了，他輕咦一聲，眼底露出驚訝和意外，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居然真讓他遇到那魂壽最小的傢伙。 至於另一人，他卻不識。 “小子，你就是魂壽96年的那位？” 赤發青年來到山頂上空，俯視着二人，對李昊挑眉道。 “你是？” 李昊擡頭看去，眉頭卻微微皺起，不是擔心對方會襲擊，而是喝酒被打擾。 “那就讓我來檢驗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站在這裡吧！” 赤發青年大笑一聲，他知道這魂壽最小的傢伙，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若能將其擊敗，甚至斬殺，自己必然能夠快速揚名，響徹南域。 今後若再提到這魂壽最小的傢伙，也不可避免會提上一嘴，在第一關就被他季天明擊 敗！ 嗖！ 赤發青年身影驟然晃動，如瞬移般直接揮拳朝李昊鎮殺下來。 他拳中烈焰燃燒，像兩顆流星撞擊過來。 “我允許你打擾我們的雅興了嗎。” 這時，帝臨塵淡漠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眼中收起笑意，只剩下淡漠，如帝王從雲端俯視青山，漫不經心中帶着漠然。 隨着聲音響起，那赤發青年剛轉頭看向他，陡然間，虛空驟然定格，緊接着，一塊塊支離破碎。 而跟隨虛空一同定格的還有赤發青年，包括他拳頭上燃燒的火焰，也隨之凝固，然後寸寸崩裂。 “不！” 赤發青年的元神囚禁在身軀中，在此刻卻發出絕望的吶喊和怒吼。 但任憑他如何掙扎，身體卻絲毫無法動彈，就像被黏在看不見的鐵板上，手腳都凝固了，然後慢慢破碎。 “別，別殺我……” 從絕望驚怒，到最後的恐懼大吼，僅僅在呼吸間發生。 赤發青年感受着自身不可抵抗的消亡，驚駭欲絕，立刻便哀求起來。 但帝臨塵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直到對方的身體一點點化作畜粉，徹底被破碎的空間吞噬，他才轉頭看向李昊，道：“沒打擾到你吧。” “無礙。 ” 李昊搖頭，卻是深深看了眼對方。 他沒感受到時間本源的波動，但卻有強烈的空間本源氣息。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對方在空間本源境界上，只怕已經有第五重！ 要知道，這是大道境界，每一重的差距都極大。 真仙境，能夠參悟到三重圓滿，已然是頂尖天驕了。 掌握第四重，已經是無數天驕中數一數二的妖孽。 而現在，李昊居然在這帝臨塵的身上，感受到超越四重境界的空間本源波動氣息。 “這就是頂尖妖孽嗎，四重大道境界，居然還不夠用！” 李昊心中驚歎，這太誇張了。 本源五重，還是九序中排第二的空間本 WWW▲ttкan▲￠Ο 源，就算是仙君境都未必能參悟到第五重。 “咱們繼續。” 帝臨塵對李昊舉起酒壺。 李昊莞爾一笑，跟他隔空對飲一杯，旋即便拍拍屁股站起身來，道： “你打算在這裡休息到秘境結束麼？” “嗯。 ” 帝臨塵點頭，竟真不打算再去出手行動了。 李昊也料到如此，這位帝族天驕，並沒有想在這第一道篩選中綻放光芒的意思。 “那我去轉轉，順帶找找我的朋友。” 李昊說道，跟他告別。 帝臨塵眼底露出遺憾，但聽到李昊說是去找朋友，他倒也理解，沒有勸阻。 “有危險的話，可以直接朝這裡跑。” 帝臨塵關照道。 李昊微微點頭，沒拒絕這份好意。 “那邊的古魔屍體都是你獵殺的吧，我能帶走嗎？”李昊指向山峰後面的古魔屍堆問道。 “你要這屍身做什麼？” 帝臨塵疑惑道。 “當口糧。”李昊笑道：“對這食材，我應該已經算是老手了，有機會請你嚐嚐。” “你還會烹飪？” 帝臨塵微怔，臉上露出一抹古怪，魂壽這麼小，但他發現李昊掌握的雜門手藝有點多。 “嗯。 ” 李昊點頭。 “你想要就拿去吧。” 帝臨塵搖頭，沒有多問。 “好。 ” 李昊當即也不客氣，轉身到山峰後，將那裡堆積的古魔屍身全都收到空間裂縫中，隨後跟帝臨塵道別，繼續前行。 秘境外，某座仙朝的一處茶館中。 羋雪瑤看着投影中的少年在不斷收取古魔屍身，立刻便知道那少年的打算，她忽然覺得口舌燥熱，竟忍不住吞嚥了下口水。 想到那少年烹飪的手藝，她越發嘴饞了。 “這傢伙，倒沒在那裡直接烹飪，否則潛伏到南域各處的其他大族，只怕都要氣瘋！” 羋雪瑤心中暗笑。 古魔雖跟真界萬族僵持住，戰爭連綿不休，但古魔一族始終佔據主導地位，若是想要結束，只需聯合起來即可。 從骨子裡，古魔對真界萬族都是俯視的角度，將萬族視作螻蟻，若看到螻蟻當衆將古魔當做食材啃吃，必然會氣的發狂，甚至會有古魔大族因此聯合起來。 “那小子，收這麼多古魔屍體做什麼？” 黎鐵木跟大夢主看到李昊的舉動，也是一臉疑惑，早就覺得李昊的行動怪異了。 大夢主微微搖頭，她心中也沒答案。 “這孩子，是將這南域戰場，當做食材進貨的地方了嗎？” 燕楚仙朝邊境，鎮守在這裡的顧長明，忍不住苦笑起來。 他目光搜尋，從李昊身上離開，知道這少年不需要自己擔心，轉而他看向自己的孫女，顧星晚。 只見顧星晚正在被三隻古魔包圍，左衝右突，試圖從古魔包圍中殺出，處境兇險。 顧長明眉頭間浮現出幾分擔憂，但此處相隔億萬裡，空有擔心也無濟於事。 “嗯？” 忽然，顧長明看到，李昊離去的方向，正好在不斷朝自己孫女之處靠近。 他擔憂得皺在一起的五官，頓時舒展開來，露出驚喜之色。 第530章 古魔集結 嘭！ 虛空中，一位鵝黃色長裙少女，正在跟三隻古魔激烈廝殺。 仙術籠罩，周遭如瀑布橫掃虛空，造成瑰麗的奇景。 在這滂沱瀑布仙術沖刷中，一道劍光驟然斬出，落在其中一隻古魔的腦袋上，卻只摩擦出一道鱗片刺啦的聲音。 “三隻古魔，我居然擋不住！” 顧星晚心頭驚駭，她也是真仙境圓滿，跟這古魔的境界相同，可同境之下，她在邊境斬殺古魔卻極爲輕鬆，但在這裡，居然步步險境。 陡然， 中間的一隻古魔猛然發力，眼眸變得猩紅，背後浮現出一道巨大虛影，手持一杆極長的毛筆。 那毛筆揮灑，是一道黑影，在虛空中橫掃過來。 顧星晚心頭一陣悸動，有種感覺，不能被那毛筆觸碰到，否則必死無疑！ “躲！” 她急忙閃躲，背後法相展露，爆發出最強的力量，身影如柔軟的水流，自虛空中激射而出，驚險萬分地躲過橫掃的毛筆。 但躲過一次，第二次就未必這麼幸運了。 “這是，古魔王族？” 顧星晚看到那暗黑虛影，想到爺爺曾說過的古魔情報，臉色不禁變了，難怪這隻古魔的元神力量如此強橫，讓她倍感壓力。 這時，那古魔王族施展出王族秘術，也不再留手，元神力量涌動而出，配合那黑影，再次揮舞出毛筆。 虛空似乎被毛筆割裂開來，蘊含着某種致死的規則。 顧星晚瞳孔收縮，想要躲避，旁邊兩隻古魔卻陡然低吼，震盪聲讓她元神微顫，思緒有短暫的混亂。 就在這片刻間，毛筆橫掃而至。 嘭！ 陡然，一道劍光劃過，那暗黑毛筆竟被切割開來。 顧星晚有些愣神，但反應極快，迅速拉開距離，轉頭望去，便看到那道讓她欣喜無比的身影。 “是你！” 看到是李昊，顧星晚眼眸大亮，有些激動道。 自爺爺的庭院中，跟這少年相處那短暫時日，再到古仙境中，看着那少年步步高昇，一步步走到耀眼矚目，後者在她心中的痕跡也變得越來越深。 但後來，卻沒什麼機會再單獨相遇，她也隱隱感受到彼此的差距，在不斷拉大。 李昊神色凝重地看向那古魔，剛剛那黑色毛筆的攻擊，讓他有種悸動的感覺，他感覺自己若是觸碰到，也會發生不好的危險，因此，剛剛出手便是自身的唯我劍道。 好在，唯我劍道如今內涵時空之力，還是將那毛筆給斬斷了。 “死！” 李昊沒給那古魔反應時間，迅速劍光一轉，馳騁而出。 “吼！” 那古魔王族猩紅的眼眸睜大，發出不甘的怒吼，渾身的魔力涌出，還未再次行動，身軀卻陡然僵直了。 劍光從其頭顱中切割而過，蘊含的元神力量，將其體內的元神也一併攪碎。 隨後，劍光變幻，快速穿透另外兩隻古魔的腦袋，將其擊斃。 三隻古魔轉眼便失去生命力，元神寂滅，徹底死去。 李昊擡手，熟練地劃開空間裂縫，將它們的身體收入其中，隨後纔看向旁邊的少女。 “好久不見。” 李昊打了聲招呼，笑了笑。 雖然在庭院裡，這少女喜歡跟自己慪氣，但看在她爺爺的面子上，李昊還是沒跟她一般見識。 “你怎麼會來這？” 顧星晚看到李昊轉眼便將三隻古魔斬殺，包括那隻王族古魔也被秒殺，心頭震撼，不禁對李昊問道，眼中露出某種期盼。 但很快，李昊的回答讓她眼底的期盼，轉爲幾分失落。 “恰好順路。” “順路……” 顧星晚心中呢喃，知道自己想多了，而且這真仙秘境內，想追蹤他人極難，除非相遇到。 “你已經有道火了吧？” 她詢問道。 李昊點頭，問道：“你呢，有沒？” “還沒。 ” 顧星晚搖頭。 李昊看向虛空，此刻那隻兇悍古魔的屍身被收到空間裂縫中，原地有一朵蔚藍道火飄蕩。 他擡手一招，將那道火收來，隨後又推送給顧星晚，道：“這一朵道火送給你了。” “這就是道火？” 顧星晚反應過來，看着懸浮在自己眼前的道火，有些怔住：“送給我？” “嗯。 ” 李昊點點頭，隨即道：“現在你是找地方休息，還是？” “我能跟你同行麼？” 顧星晚猛地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臉上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和期待。 “我的速度有點快，你可能會跟得有點吃力。” 李昊說道。 “我會全力跟上的。” 顧星晚連忙保證道。 李昊有些無言，但想到顧老估計此刻也在看着這南域會戰的競選，他只好道：“行吧，留你一個人在這裡，確實也有點危險。” 若換做剛認識那會兒，顧星晚見自己被小瞧，必然要氣怒，但現在，她心底卻有點甜滋 滋的感覺。 “走吧。 ” 李昊招呼道。 “嗯。 ” 顧星晚乖巧點頭，同時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秀髮跟長裙。 “剛剛那隻古魔，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李昊一邊向前飛馳，一邊跟她說起剛剛的古魔，那隻古魔居然能威脅到他。 “那是古魔王族，似乎是七大古魔一族中的死名族！” 顧星晚想到爺爺的話，眼中露出思索說道。 “死名族？” 李昊有些詫異，好奇怪的名字。 “沒錯，聽說這死名族古魔的王族秘術，一旦知曉敵人的名字，將其名字刻在虛空中，就能將敵人殺死！” 顧星晚點頭，神色有些凝重，道：“這是死名族至高者所掌握的帝道法則。 ” “嗯？” 李昊臉色古怪，問道：“這種能力，豈不是跟詛咒有點相似？那死名族的至高者，知曉其他仙帝名號，豈不是也能造成威脅？” 顧星晚搖頭，道：“死名族非常神秘，在古魔七大種族中，算是數量最少的一族之一，具體有什麼條件，估計只有爺爺知曉。” 李昊微微點頭，回頭去問問顧老，這古魔七大種族，似乎都有各自獨特的能力。 他忽然想到那古魔女子，對方也是古魔王族，不知道最強的天賦能力是什麼。 “我們現在去哪？” 顧星晚偷偷看了眼李昊的側臉。 “到處看看，找古魔，找其他人。”李昊說道。 顧星晚喔了一聲，便沒再吭聲，默默跟在李昊身後。 李昊以歸墟瞬移不斷閃爍，趕路速度極快，加上諸天星辰脈，仙力源源不斷。 沒多久，顧星晚就追趕李昊的身影追得有些吃力，甚至也顧不得思考和攀談。 “你，你這樣消耗，等會兒遇到古魔，還有力氣應戰麼？” 顧星晚氣喘吁吁地道，臉色已是累得赤紅，氣血上涌。 “諸天星辰脈，你爺爺沒跟你說過麼？” 李昊說道。 此番南域會戰，他展露諸天星辰脈手段， 就算其他人不識，也必然會有許多識貨的人認出來，這種底牌也沒什麼好隱瞞。 顧星晚一怔，注意到李昊體外虛空中若隱若現的星光，頓時明白，李昊先前說的跟不上，並非有意甩開她，而是事實。 她眼神複雜，低聲道：“我要是跟不上，你就只管自己去吧，別因爲我影響到你。” 李昊又繼續瞬移四五次，才稍微減緩下來，給顧星晚喘息的機會。 既然帶上，他自然沒有半途將對方舍下的道理。 此時對方仙力消耗巨大，真丟下的話，只怕更容易出意外。 “沒事，慢一點也不影響。” 李昊說着，將神識展開，朝周圍探查。 沒多久，他們便再次遭遇到古魔，有八隻，成羣朝這邊飛來。 雙方見面，沒有多餘的話語，直接便是嘶吼和戰鬥。 但李昊的動作極爲乾脆利落，施展出劍神訣，金色的劍光璀璨無比，照耀天空，將八隻古魔逐一擊斃。 看到李昊斬殺古魔如砍瓜切菜，顧星晚嘴角微微扯動，近距離見到李昊出手，才知道這少年有多可怕。 “這次南域會戰，你只怕能進前三。” 顧星晚對李昊深深說道。 "……. " 李昊不禁回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可別奶我。 八隻古魔殞命，屍身全都被李昊收起，順帶又獲得一朵道火。 李昊將其收下，隨後繼續前行。 …… 秘境外，七朝帝皇的法相盤坐在虛空中，相互閒聊。 趁這南域盛會，他們才現身碰面，平日裡彼此都極少聯絡。 除十萬年前的那場浩劫，他們七朝相互集結成軍，共同抵禦古魔，後來便因諸多內部原因而分散了，各自鎮守自己的仙朝，甚至彼此還相互有摩擦。 “至尊，你那徒兒的劍道有些可怕啊，小小年紀，居然領悟到第五重！” 天昭仙朝的帝皇，天昭帝對天宮至尊輕笑道。 此時，那映照的秘境中，一身白衣的少年，正孤身持劍，跨越過數十隻古魔的屍身，向遠處行走而去。 那數十隻古魔，在剛剛，僅僅只是一劍，便全都殞命，讓無數人都震撼失語。 “不過有些天資罷了。” 天宮至尊面色溫和道。 “不知道此子能否繼承劍帝的帝位，自劍帝隕落，他那柄春斬帝劍，至今還沒人能使用呢，倒是可惜。” 楚帝平靜道。 “春斬帝劍，只是劍帝的兵器之一，昔日他的劍匣遺落，那裡面聽說有九柄帝劍，每一柄都威名赫赫，能貫穿蒼穹，鎮壓真界萬年，如今劍匣早已不知所蹤。” 原尊仙朝的女帝淡然道，其身姿卓絕，一身帝袍上雕刻古老兇獸，看上去極爲尊貴又霸道。 “楚帝，你那仙朝的小傢伙也不錯嘛，那劍道有自己的味道。” 姜戎仙朝的姜帝笑道。 剛剛，真仙秘境中李昊一劍斬殺古魔王族，將那死名族的天賦秘術都劈開，足見那一劍的可怕。 楚帝也注意到了，但並未談及，主要是不願在這第一關，就讓李昊過早展露鋒芒，吸引到太多注意。 雖然，此刻的李昊已經是萬衆矚目，僅是 誇張的魂壽，就讓無數人留意到他，但魂壽只能說明天資聰慧，不代表實際戰力。 “尚可，但跟至尊的徒兒沒法比。” 楚帝平靜道。 “至尊，你這徒兒，似乎是天生劍仙體吧？” 原尊仙朝的女帝問道。 天宮至尊頷首，道：“沒錯，但那是他前兩世的血脈。” 聞言，其他幾個帝皇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以天宮至尊的眼界，收爲親傳弟子，必然有極其誇張的地方。 前兩世中有天生劍仙體的血脈累積，看那少年出手，多半還有帝血在身，也不知是哪一世，但總歸能繼承到一部分帝意。 每一世都是頂尖的累積，疊加到一起，到這一世成爲天宮至尊的親傳弟子，將諸多底蘊都融合，必然會是超乎想象的絕世妖孽！ 也只有這樣的存在，纔有一絲可能，被天宮至尊培育成新的仙帝。 “這第一道篩選，道火三千，要淘汰掉三分之二還多的人，也算是較爲殘酷了。” 另一位帝皇說道，是晉雲仙朝的晉帝。 其他人都不置可否，畢竟能來這裡的妖 孽，都是各仙朝億萬挑一，結果到這裡，直接便砍下一大半。 “最後能通過的，只怕不到三千人。” 原尊女帝平靜道：“看那小傢伙的意思，是打算在這一關清掃更多人出去。” 只見真仙秘境中，一身金色光芒的古神族少年‘神無忌’，在到處追殺古魔，蒐集道火。 其手裡的道火數量已經有上十朵。 “嗯？那邊好像有古魔在集結成羣，要做大事！” “那邊的小傢伙有危險了。” 忽然，真仙秘境中，某處山脈中，一大羣古魔聚集於此，顯露出身影。 看數量，赫然有數百隻。 如此規模，已然是小型的古魔軍隊了。 而且全都是真仙境圓滿，其中還不乏王族和古魔精銳。 如此陣勢，讓七仙朝的帝皇都是眉頭皺起。 很快，這裡聚集的古魔陣勢，也引起其他人注意，都是驚呼出聲。 “那些古魔都聚集在一起了！” “它們想集結成軍嗎？” “這誰擋得住？” “那邊的人還不知情，完了，有人靠近過去了。” 楚帝等人看向天宮至尊，眼中露出詢問之意。 這種情況，明顯有些失控。 第531章 諦聽族 天宮至尊神色溫和，沒有絲毫變化，彷彿對一切事物的突發都不會感到意外，平和地道： “對他們而言，這也是試煉的一部分，雖然有些苛刻，但真正的戰場，隨時會發生始料不及的事，他們若是足夠智慧，也足以應對這種困境。” 顯然，他沒打算插手處理這件事。 楚帝等人聞言，眼眸微動，隱隱感覺，這也許是天宮至尊有意設定的考驗。 畢竟，至尊已是仙帝境界，甚至具備推算過去未來的能力，洞察世事萬物，怎麼會預料不到這種情況。 “若是他們彼此團結合作，也能匹敵，就看他們能否收斂那驕傲的心氣了。” 姜帝平靜說道，對天宮至尊的話沒有意見。 “等等，那裡聚集的古魔數量，好像越來越多，它們在通過某種天賦秘術將其他古魔都吸引了過去！” “那是古魔七大血脈之一的諦聽族。” 楚帝不動聲色道。 裡面有諦聽王族，那這一幕的發生，似乎是必然，如此看來，這一切應該便是天宮至尊的有意安排了。 其他帝皇眼神微動，看了眼天宮至尊。 “若是聚集到數千只的規模，只怕沒人能解決，即便是其中的那幾個妖孽，也會出事。” 天昭帝輕聲道。 天宮至尊微笑道：“無礙，若真到那種情況，窮盡他們的力量無法解決，我會讓徒兒去處理下。” 楚帝等人看向他法身座下的一位青年，這是天宮至尊的親傳弟子之一，仙王境巔峰的存在，早就揚名南域了。 那青年面對楚帝等人的注視，卻是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低頭望着虛空，似在出神想着自己的事。 “快看，其他地方也有古魔在聚集。” “這些古魔打算報團取暖，也是常態。” 這時，真仙秘境中，除先前那處山脈中，另有一處河流邊，也有古魔羣聚集。 那古魔羣中央，有一隻古魔，耳朵垂長，較其他古魔有明顯特徵。 這是諦聽族古魔，傳說能聆聽到跨越時間的聲音，當然，那需要極高境界的諦聽族古魔才能辦到。 這秘境內投影的異變，映照到各仙朝中， 衆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這古魔聚集，規模浩大，而人族這邊，卻大多都是單打獨鬥，鮮少有結伴的，即便有也是三兩人，遇上這羣古魔，毫無招架之力。 “有人要遭遇了！” “那是我天昭仙朝的紅雲公主，她先前一手斬殺十幾只古魔，強得可怕。” “糟糕，她在主動朝那邊過去！” 通過投影，天昭仙朝內的無數人都變得焦急起來。 雖然在這南域會戰之前，他們對那紅雲公主並不熟悉，但如今南域之戰，關乎仙朝榮辱顏面，自然是盼望自家仙朝的人能走得更遠。 秘境內，一道赤紅女子身影快速瞬移，追趕到那大河邊聚集的古魔處。 她聞着空氣中濃烈的惡念，眼中露出笑意，如此濃重的味道，那裡聚集的古魔數量必然不少。 雖然她已經拿到道火，得到晉級資格，但能夠獵殺到更多，也是一種證明。 她相信，其他有能力做到的人，也跟她一樣，在收集更多的道火！ 轉眼間，她便瞬移而至，來到大河邊。 只是，剛來到此地，濃重的惡念陡然撲面而來，灌入到她的鼻口中，險些窒息。 等她凝目望去時，絕美傾城的臉頰微微一滯，眼前竟是密密麻麻數百隻古魔，且其中有至少十幾道，氣息隱晦又可怕。 “這是……” 她呆了下，便看到數百隻古魔齊刷刷看過來。 隨後，周圍的天地間，竟陡然暗了下來，似有道暗黑結界籠罩，將一切遮蔽。 “紅雲公主！” 秘境外，天昭仙朝的無數人看到，那紅雲公主被一股類似道域的黑暗力量包圍。 轉眼間，再次出現時，一隻古魔的手裡赫然握着一隻纖白的胳膊，在面無表情的啃吃。 天昭帝臉色微變，紅雲是她的女兒，天資出衆，雖然不是天昭仙朝皇室中最妖孽的存在，卻也深得他的喜愛。 而且，以對方的實力，通過第一道篩選綽綽有餘，在後面的交戰中，甚至也能有望衝擊前十！ 如今，居然就這麼隕落在這裡。 楚帝等人看到此景，都是沉默，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不知該說倒黴，還是心性過於驕傲，都沒細細探查，便一往無前。 但毫無疑問，那小姑娘沒經受過什麼挫 折，因此還沒學會足夠的謹慎。 而且，其氣運也有些差，明明具備通過第一道篩選的能力，但天道命運卻沒有眷顧她。 命運最難琢磨，但修煉越深，越能感受到命運的可怕，以及萬事萬物的既定存在。 一切的歸宿都早已譜寫好，只是有人提前放映了出來，將自己的終焉展露。 天昭帝凝目，心中卻是暗歎，好在魂心還在，再次轉世，也算是增長一次教訓。 “另外幾處，也在聚集，等他們分別聚集到一定數目，肯定會聯合起來。” 原尊女帝說道。 此時，真仙秘境中，另有幾處也有大量古魔在聚集。 天宮至尊靜靜看着，微笑道：“它們提前有所準備，對這些小傢伙來說，此時面對，也許還有些操之過急了，也罷，就給他們一點提示。” 在他說話間，那真仙秘境中，陡然傳來轟隆隆的震盪聲。 緊接着，古魔聚集處的天空中，竟有大片的赤雲聚集。 這赤雲中映照出古魔聚集的數百身影，雖有些模糊，但遠遠看去也是極其顯眼和醒目了。 這赤雲就像是標記一樣，將古魔聚集處暴露出來。 見到此景，楚帝等人神色稍微緩和，有這樣的提示，若再冒然接近，那也算是死有餘辜了。 只希望那些小傢伙看到這樣的景象，能相互結伴一同應對。 …… “嗯？” 山頂上，正在喝酒的帝臨塵，忽然看到前方數萬裡外的天空，變成了赤紅色。 同時，那裡隱隱散發出強烈的惡念，那惡念經過赤雲的散播，變如一團團腥風吹來。 “好強烈的惡念，那裡聚集了多少古魔，看這濃度，至少數百上千了！” 帝臨塵放下手裡的酒壺，眼神中露出幾分意外。 但很快，他嘴角一勾，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自語道： “有點意思了。” 說話間，他擡腳邁出，從這山頂離去，轉眼便瞬移數次，朝那紅雲處靠近過去。 與此同時，在這數萬裡內的其他天驕，也都注意到這赤雲，有人震驚，有人歡喜，不少人朝那赤雲趕去，而有的人選擇慎重行事，遠離了此處。 沒多久，赤雲邊聚集來不少身影。 有些人臉上帶着興奮，但等臨近了，看清那赤雲中映照的畫面，數百隻古魔盤踞在一起，都是臉色大變，有人轉身就逃。 “嗯？” 正尋找古魔的李昊，也注意到遠處忽然浮現的赤雲，以及濃烈又熟悉的味道。 他愣了一下，頓時眼眸發亮，追趕過去。 “等等我。 ” 顧星晚驚呼一聲，連忙追趕，卻看到沿途數千裡外，有幾道流光，也在朝那赤雲趕去。 很快，他們都停在了赤雲的千里外，此時也看清了那赤雲中映照的模糊景象。 “這麼多？” 李昊看到數百隻古魔的輪廓，有些喜出望外，這也太誘人了。 忽然，李昊察覺到幾道熟悉氣息，不由得眼神微亮，招呼一聲顧星晚，便快速飛掠過去。 “昊天。 ” 李昊剛瞬移出現，一身青裳的林青纓便看到他，頓時驚喜出聲。 但很快，林青纓便看到跟隨在李昊身後而 至的顧星晚，看到那少女一身鵝黃長裙，眼眸靈動，姿容秀美，不禁表情微微一滯，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對李昊問道： “這位是？” “朋友。” 李昊察覺到林青纓的眼神變化，但他沒有別樣心思，回答得極爲坦誠。 林青纓看到李昊的眼神，便知李昊沒有撒謊，心中不禁暗鬆了口氣，旋即問道：“你也是爲這些古魔來的嗎？但數量有點太多了，我以爲只有十幾只。” “這陣仗確實有點大。” 李昊轉頭看去，眼神中也閃過一抹凝色。 這時，他忽然看到遠處有道身影出現，不禁笑了起來，招手道：“你也來了。” 帝臨塵看到李昊，目光掃過李昊身邊的二女，嘴角不禁翹起，瞬移般出現，略帶調侃地道： “你的日子倒比我瀟灑。” 李昊有些無奈，道：“別開玩笑了，你也是爲這些古魔來的？” “嗯，一次聚集這麼多，倒是有些成災害了。” 帝臨塵看向那赤雲，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確實。 ” 李昊點頭，這古魔的數量，若是一般人遇到，只怕連脫身都難以辦到。 此時，顧星晚跟林青纓也在打量帝臨塵，心頭暗驚，發覺李昊認識的這人，實力深不可測，讓她們都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一旦與其爲敵，瞬息間就會敗北。 這時，陸續有一道道流光聚集過來，但都離赤雲千里之外，沒有冒然靠近。 這些身影氣息渾厚，或是毫無氣息外放，都在打量着這赤雲，也在相互留意其他人的動靜。 忽然，其中有兩道流光朝李昊這邊飛馳過來。 等光芒消散，兩個青年出現，氣質都極爲冷冽。 “嗯？” 二人看清帝臨塵，臉色卻是微變，其中一人低聲道：“帝族？” 帝臨塵目光從赤雲上收回，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並未說話。 感受到帝臨塵目光的壓迫，二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帝族，如此硬茬，好在對方此刻對他們沒有惡意。 “你是那魂壽最小的吧，你也敢來這裡，倒 是有膽色，想跟我一起聯手麼，將這古魔潮解決。” 其中一個青年對李昊發起邀請，道：“我是赤疆仙朝皇族，苗不敗。” 李昊眼中露出思量，這古魔潮他自己也能解決，只是會暴露不少底牌，若是有人相助，自然是更好。 “聯手的話，道火我可以讓出一些，但古魔屍體我要。” 李昊說道。 苗不敗一愣，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李昊，卻沒異議，“沒問題。” 說着，又看向旁邊另一個青年， 道： “你呢，願意麼？” “行。” 那青年乾脆利落，冷聲迴應，目光卻是看了眼帝臨塵，顯然，他想要邀請對方也加入。 帝臨塵見李昊答應苗不敗的邀請，朝李昊看了眼，輕笑一聲，道： “你好像對古魔的屍體很感興趣，是有什麼作用麼？” “收集。” 李昊輕咳道，烹飪古魔這種事，在這裡大庭廣衆說出來，難免有些驚世駭俗了。 帝臨塵不禁笑了起來，道：“還真是怪癖，不過你想要的話，等會兒我將這些古魔解決了，就送給你。” “那就多謝了。” 李昊也不客氣。 苗不敗不禁斜眼看了眼李昊，沒想到這魂壽最小的傢伙，居然跟帝族關係如此好，他心中對李昊不由重視了幾分，對帝臨塵道： “有你加入的話，我們再找幾個人，應該就能動手了。” 帝臨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從不跟人聯手，這些古魔我來解決就行，你們想動手請自便，但小心被我誤傷。” 苗不敗愣住，眼中露出一絲錯愕，這麼多古魔，對方要一個人處理？ 這可不是外面尋常的真仙境圓滿古魔，都是精銳，其中還有王族。 “我先去了。” 帝臨塵沒多待的心思，對李昊溫聲說了句，便直接朝那赤雲飛去。 李昊目送對方離去，並未跟隨。 “那是你朋友嗎，他一個人去？” 林青纓不禁低聲詢問起李昊，眼中露出擔憂。 李昊點頭，道：“沒事，他應該能行。” 顧星晚愣道：“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強的傢伙？” “剛認識。” 李昊笑道。 此時，帝臨塵已經殺向那赤雲中。 而赤雲內的古魔也早已被赤雲所驚動，發出驚怒的咆哮，似在怒斥天宮至尊的不公。 天空中，一道巍峨的法相陡然浮現，正是帝臨塵。 同時，趕到赤雲邊駐足觀望的諸多流光身影，也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有人敢孤身去迎戰。 第532章 清道夫李昊 “他想要靠自身一人斬殺嗎？” 另一個青年神色凝重，低語說道。 苗不敗眉頭緊皺，道：“這不是尋常古魔，若是尋常真仙境圓滿，數百隻我也能斬殺，但這些都是精銳，裡面還有王族！” 在二人說話時，帝臨塵已然殺進赤雲下的古魔羣中。 他背後的法相巍峨，展露出蓋世無雙的絕世身姿，神衣如霜，擡手投足間帶着睥睨的帝王威壓。 古魔潮中，一道幽暗的巨獸虛影浮現，散發着古老大凶的氣息，跟帝臨塵的法相廝殺到一起。 一股黑暗力量從古魔潮中涌出，像結界般，將赤雲下週遭籠罩，阻斷了衆人視線。 “那是古魔冥域！” “它們早就埋伏，咱們要出手搭救麼？” “管他呢，是他自己逞強，從赤雲中都能看出古魔的數量，還一意孤行，逞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看到那黑暗結界的力量，赤雲下趕來的諸多身影，神色各異。 苗不敗轉頭看向李昊，道：“他只怕危險 了，咱們要出手麼？” 他想相助一把，跟那帝族結交。 身爲赤疆皇族，若能結交到帝族的好友，對他在皇族中的地位也大有益處。 李昊凝眸，沒有說話，視線中卻浮現出時光的力量，一道七彩斑駁的線在他眼前浮現，延伸到那古魔冥域中。 那時光之線很細，但流轉間，卻映照出裡面的大戰景象。 這是李昊在時光本源達到第四重境界後所掌握的能力，能夠短暫的窺探到五秒後即將發生的事。 時間既是恆定，而非流動，那麼便能跳過“現在”，提前觀察到未來。 但李昊能看到的極爲模糊有限，而且，李昊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景象，是否會被自己所篡改。 若是篡改，那“未來”還算未來麼，這是一種悖論，也許他的時間本源境界達到更深層次，才能理解和明白。 “再等等。 ” 李昊對苗不敗說道。 此時他看到的景象，帝臨塵跟古魔羣中廝殺，竟絲毫沒落下風。 而且，帝臨塵所施展的仙術手段極其強 悍，在其背後有諸多星光纏繞，赫然也是諸天星辰脈！ 這第二終境，李昊第一次看到除自己外，還有人掌握！ 而且，對方還是真仙境，跟他境界相同。 在諸天星辰脈的力量下，帝臨塵擡手間施展出一道道可怕仙術，驚鴻仙瀑，赤焚火域，將周遭化作混亂的破碎地帶。 那古魔潮中，數百隻古魔相互聯手，呼喚出的那道大凶虛影，擡手間將諸多仙術撕裂，跟帝臨塵纏鬥在一起。 那大凶咆哮嘶吼，將諸多仙術震碎，但帝臨塵轉眼又再度凝聚出來。 而仙術胡亂轟炸時，卻將一些古魔擊斃，隨着時間推移，古魔數量在緩慢的減少，這樣下去，古魔羣被滅殺是遲早的問題，畢竟諸天星辰脈太過強悍，只要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就能將敵人活活耗死！ 換而言之，想將帝臨塵殺死，除非是具有超出其承受的力量，直接將其秒殺！ 那古魔羣也意識到這點，其中幾隻古魔忽然踏出，發出怒吼，緊接着，其他古魔竟全身燃燒出暗黑魔焰，那隻呼喚出的大凶虛影，仰天怒吼，頭頂浮現出黑色漩渦，漩渦邊緣有鎖鏈盪漾而出，像是通往冥界的門扉。 帝臨塵眼神變化，沒再繼續施展諸多帝族的頂尖仙術，而是手掌驟然合攏，緊接着，其額頭浮現出九花仙印！ 那九花仙印一出，散發出強大威勢，其渾身的仙力暴增，擡手間，一道巨掌隨着他的揮手鎮壓下來。 那巨掌帶着遙遠而古老的氣息，彷彿大帝鎮壓下來的手掌，要將天地拍碎。 李昊眼神凝重，從那帝臨塵額頭的仙印中，他隱隱感受到九序的力量。 對方似乎也跟他一樣，是九序仙印！ 在這匯聚真界南域無數疆土頂尖妖孽的地方，李昊終於遇到跟自己一樣的存在。 隨着仙印之力展露，帝臨塵的法相外，浮現出一道古老的戰衣，獨屬於帝族的血脈威壓展露，跟那古魔召喚出的大凶虛影廝殺在一起。 這時，周圍的景象陡然模糊，時光之線紊亂，映照出的景象逐漸消失。 李昊微怔，頓時明白帝臨塵也掌握時間本源，在戰鬥時動用時間之力，導致他無法再以時間之眼去窺探。 “咱們要去幫幫他嗎？” 顧星晚朝李昊看去，眼中露出擔憂。 在裡面每分每秒都是生死考驗，她擔心那人已經隕落其中。 “不用，他能應付。” 李昊微微搖頭，雖然他也無法看到裡面景象，但看過帝臨塵展露的實力，他便明白，那古魔羣無法奈何他。 看到李昊對帝臨塵如此信賴，苗不敗跟另一個青年也不禁朝李昊看了眼，身爲那帝族的朋友，李昊都這麼說，他們就更沒理由搶着出手搭救了。 何況，那古魔提前佈下的冥域，類似於人族的道域，但更加牢固，更加可怕，想要破開也有些麻煩。 在他們等待時，真界秘境外，楚帝等人也看到這一幕。 “那帝族的小傢伙，看來自信的很。” “可惜通過映照的畫面，無法用時光力量追溯，看到裡面的景象。” “那小傢伙我先前見過，他身上有九序的影子，應該無礙。” “快看，另一邊那古神族的小傢伙也打算獨上了。” 幾位帝皇望着那真界秘境各處的古魔聚集處，看到另一處，也有諸多天驕聚集，而那古神族少年趕過去後，直接便衝進去出手了，沒打算跟其他人聯合。 “看來，這些傢伙就是這次南域會戰中的真仙組頂尖級別了，超過其他天驕太多。” 晉帝微微搖頭，眼中露出幾分遺憾。 這樣的妖孽，他們晉雲仙朝卻沒有。 能夠以一抵百還行，但能孤身解決這數百隻古魔的傢伙，毫無疑問已經是達到真仙境的極限了。 在他們交流時，南域各處的無數人也被這一幕幕驚呆，本以爲裡面的天驕會面臨大劫難，可能天宮至尊會出手阻止這種意外，沒想到，裡面的頂尖天驕居然孤身便殺進古魔羣。 “太瘋狂了，他們不是真仙嗎？” “真仙跟真仙的差距有這麼大？！” “同樣是真仙境十重，讓我殺一隻古魔都難，這也太誇張了！” 在無數人翹首觀望時，陡然，有一處古魔聚集地消散，一道身影從中走出。 伴隨着那一幕景象映照而出，南域各處都沸騰了。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麼？！” “那那那，那古魔羣沒了，全都是屍體！” “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吧，我的天！” “那，那好像是至尊的弟子！” 無數人望着那將古魔聚集地屠滅的雪衣少年，眼中帶着強烈的震撼。 那少年路過那古魔聚集地，直接飛到赤雲 籠罩中，當暗黑冥域覆蓋時，沒等衆人反應，那暗黑冥域便再次消散了。 緊接着，那少年若無其事走出，背後卻是數百隻古魔的屍體！ 前後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 不但將那古魔聚集地剿滅了，似乎還是赤裸裸的秒殺！ 就像真仙擡手將一座凡人城池頃刻間煉化，不費吹灰之力。 各仙朝站在真仙秘境外的長老、宗主，也都注意到了這裡，都是臉色一滯，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就算是那帝族，跟那古神族少年，在古魔聚集地大戰，也還沒結束，但那至尊的弟子居然…… “那，那是真的假的？” 黎鐵木瞪大眼睛，老頭被嚇到，有些心驚膽戰，懷疑自己老眼昏花。 旁邊，大夢主的表情也有些凝固，那帝族跟古神族少年，已然是這批天驕中的天花板了，在他看來，甚至比李昊都要強上一些。 但那至尊的弟子，居然更加誇張！ “他該不會，是道源仙印吧？” 大夢主心底浮現出這恐怖念頭，有些震撼，但很快，她又搖頭，若真是道源仙印，根 本無需參加這南域會戰，直接就能進去那原始真界，那原始真界的帝尊必然會欣然接受。 “至尊，你那弟子，真是不得了！” 高空中，赤疆仙朝的女帝戴着蛇形耳墜，一臉驚歎地說道。 “那裡有很深的劍意殘留，似乎是一劍給秒殺了。” “好可怕的劍道。” 楚帝等人也頷首點評，毫不吝嗇誇讚。 天宮至尊只是看了眼，神色倒是如常，對衆人誇讚，只露出些許微笑，道： “只是數百隻古魔罷了，若是聚集數千，倒只能讓我這徒弟出手了。” 他眼神看向身邊的青年。 楚帝、原尊女帝等人怔住，這才意識到，對方先前說的徒兒，並非指這青年，只怕是指在那秘境中的兩位弟子。 配合那雪衣少年剛剛的行動，倒確實能夠將這些聚集的古魔解決。 “看來，這次南域會戰，只怕是你那兩位弟子的魁首爭奪了。” 赤疆女帝輕嘆道。 她看到自己的皇子在赤雲外，並未行動，那做法確實穩妥，但也說明，實力差距太大。 此時，真仙秘境中。 暗黑冥域消散，帝臨塵站在虛空中，衣袍微微飛揚，稍顯髒亂，沾了些許魔血。 他頭髮飛揚，微微調勻呼吸，便轉頭看向遠處的李昊，身影一晃，瞬移般出現在李昊面前。 在其身上仍帶着剛大戰的威壓，儘管此刻額頭的仙印早已隱沒收斂，但自身的帝族血脈威壓，卻讓苗不敗跟顧星晚等人微微變色。 “那屍體你去收吧，道火還要嗎？” 他擡手，掌心浮現出數十團道火。 看到這麼多道火，苗不敗跟另一位青年都是眼神微變。 雖然他們已經獵殺到自己的道火，但看這帝族的意思，明顯李昊想要，就會贈送。 這二人的交情竟如此深？ 他們不由得深深看了眼李昊。 李昊掃了眼這些道火，卻微微搖頭，道：“我手裡的道火足夠了，不夠的話我再去獵殺一點，這些你就留着吧。” “我留着也沒什麼用。” 帝臨塵微微搖頭，隨即擡手，將手裡的數十團道火甩出，筆直射向天際，隨後四散開 來。 “誰要誰拿去吧。” 他說完，對李昊道：“我回去了。” “好。 ” 李昊點頭，等帝臨塵瞬移消失，他也不再耽擱，迅速來到那戰場，將空間裂縫打開，將這遍地屍體收起。 苗不敗看向那四散的道火，卻沒去追逐，只是神色有些複雜，若在後面的擂臺戰上遇到這帝族的傢伙，他感覺自己可能要直接認輸保存戰力爲上策。 “居然真能一個人解決，那傢伙，該不會是九序仙印吧？” 另一個青年卻是凝眸，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憚。 此戰結束，這赤雲周圍趕來的各仙朝天驕，都深深記住了帝臨塵。 “走，那邊還有，咱們過去看看。” 李昊將屍體收完，對林青纓跟顧星晚招呼道。 二女對視一眼，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沒想到李昊認識的朋友居然孤身就將這數百古魔解決。 見李昊還要去下一處赤雲，二女連忙跟上。 等李昊趕到下一處赤雲時，這裡的戰鬥也結束，神無極拍打着身上的肉渣，看到趕來的李昊，眉頭微挑，對李昊露出一個“之前答應我的事別忘了”的表情，便轉身瞬移消失。 “那人好像也認識你。” 林青纓眼神敏銳，對李昊說道。 李昊笑了下，沒有多說，抓緊來戰場中收屍。 秘境外，不少人也留意到李昊的舉動，都是詫異。 “那傢伙在幹嘛，到處蒐集古魔的屍體。” “感覺像清道夫，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負責打掃這秘境的呢。” “難道那些屍體還有什麼寶貝麼？” “想什麼呢，真有寶貝，其他人也會蒐集。” “可能是單純的怪癖吧。” 衆人議論紛紛，都在調侃李昊的古怪行徑。 隨着時間推移，李昊趕赴一處處古魔聚集地，在赤雲映照下，這些古魔的聚集地極爲顯眼，老遠就能看到。 只是，等李昊趕到時，這些聚集地周圍都圍滿人，正在大戰。 有的是三五人聯手，有的是數十人，甚至上百人一同對抗。 李昊見狀也樂得省事，在裡面渾水摸魚，同時蒐集屍體。 隨着空間裂縫中囤積的屍體越來越多，李昊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 第533章 問道山 “是你？” 在蒐集古魔屍體的途中，李昊遇到了大夢九淵的弟子。 林明蓉衣裳破爛，看上去受過傷，雖然已經癒合，但散亂的頭髮表明遭受過苦戰。 在半空中遇到李昊，她有些愣神，眼底頓時迸發出驚喜。 李昊在古仙境的表現，讓她深深感受到跟這少年的差距，她師尊也曾私下告訴她，後者在南域會戰中必然有驚人表現，有望衝擊前十。 如今遇見李昊，便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你受傷了？” 李昊對這女子有些印象，當初跟隨對方帶路去大夢主的殿宇，被對方誤會，不過後來倒沒什麼交集。 “沒事。 ” 林明蓉搖頭，目光卻快速掃了眼李昊身邊的顧星晚跟林青纓，眼眸中露出一絲失落，但轉瞬即逝，對李昊道：“我能跟在你身邊嗎，我已經有道火了，擔心被其他人搶奪。” 她說着，將手裡道火拿出，生怕李昊誤會。 李昊身邊帶上顧星晚這拖油瓶，已經習慣，道：“沒事，你跟着吧。” 先前大夢主也關照過他，在裡面若遇到同宗弟子，能幫就幫，不過前提還是以自身方便爲主。 林明蓉鬆了口氣，當即收起道火，跟在李昊身邊。 李昊一路飛馳，沒多久，又接連遇到古炎跟月曦。 二人看上去也有些狼狽，明顯經歷過苦戰，但李昊卻發現，古炎的氣息比先前更加濃烈了，渾身有種鋒利的感覺，似乎劍道方面有所精進。 得知他們都已經狩獵到道火，李昊也就沒提送道火的事。 隨後便帶着他們繼續去別的古魔聚集地，蒐集古魔屍體。 幾人對李昊的古怪行動，好奇詢問，但被李昊隨口搪塞過去。 隨着時間流逝，一路收集的古魔屍體越來越多，也陸續遇到更多的大夢九淵弟子。 其中有人還沒狩獵到道火，李昊將蒐集到的上百團道火取出，隨手送給他們。 對李昊的慷慨，這些弟子不免驚喜和感激，這可是拱手送上能進入第二輪的資格。 獵取到道火併不簡單，只是對李昊這等戰力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對其他人而言，卻是搏命的爭奪。 在一處處古魔聚集地被剿滅後，真仙秘境內的試煉也臨近結束。 遊蕩在秘境中的人，大多都三五成羣，一路結伴，只有少數仍是孤身行動。 “那赤雲好像找不到了。” “看來都被剿滅了。” “我來的路上聽說，有人單獨就剿滅了一處古魔聚集地，非常可怕。” 李昊帶着林青纓、古炎等大夢九淵的弟子繼續搜尋古魔蹤跡，但先前遠遠就能看到的赤雲，如今卻消失無蹤，只能找尋落單的古魔。 “試煉應該也快結束了。” 林明蓉看了看時辰，低聲說道。 月曦蹙眉道：“怎麼沒看到輕舞師姐，她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古炎聞言，古井無波的眼眸中也浮現出一絲擔憂。 李昊看了眼他二人，心中盤算，以慕容輕舞的戰力狩獵到道火還是很有希望的，除非是發生意外。 “你怎麼在這裡？” 忽然，前方一羣身影飛馳而來，皆身穿銀白劍袍，威風凜凜。 其中一人看到李昊，臉色微變，繼而便看到李昊身邊的林青纓，不禁皺眉問道。 萬山劍樓作爲燕楚的天一劍宗，整個仙朝內的劍道弟子，幾乎都奔赴萬山劍樓，但在大夢九淵中，也有劍淵，且多年來賊心不死想爭奪天一宗的位置，人盡皆知，因此萬山劍樓跟大夢九淵的關係並不和睦。 “白影師兄。” 林青纓看到對方，點頭叫了一聲，便算打過招呼。 “他們是大夢九淵的弟子，快過來。” 那青年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對林青纓道。 林青纓搖頭，道：“我已經取到道火，等試煉結束就行，諸位師兄你們自行保重吧。” “你！ ” 趙白影變色道：“你莫非想背叛宗門嗎？” 林青纓皺眉，道：“我只是同行，並未聊過宗門的事，也不會背叛宗門。” “那就回來，難不成是他們要挾你？” 趙白影眼神掃向李昊等人，透露着警惕。 林青纓搖頭，道：“這裡有我的朋友，我不會有事。” “朋友，誰？” 趙白影目光掃向李昊等人，注意到林青纓站在李昊身邊，他臉色變了下，低沉道：“你就不擔心大師兄怪罪你嗎？” 聽到他提起天洪衣，林青纓平靜的臉色頓時轉冷，道： “他憑什麼怪罪我？” “大師兄天資絕世，他對你的喜歡人盡皆知，你……” 趙白影忍不住道。 林青纓臉色頓變，怒道：“他喜歡誰是他自己的事，我早就告訴過他，我心有所屬，讓他別糾纏我。” “你……” 趙白影大怒，道：“多少宗門的聖女想得到大師兄垂青，都求而不得，在進入秘境前，大師兄還關照我遇到你多多照顧，你居然一點都不領情？！” “我早就明確告知過他，哪怕女帝看上他，跟我林青纓也毫無關係。” 林青纓寒着臉，說話間，目光卻掃過李昊，似擔心李昊誤會。 “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要不是看在大師兄的面子上，我……” 趙白影氣笑道。 他話沒說完，就被李昊打斷，道：“看在同在燕楚仙朝的份上，我懶得爲難你們，但你太自以爲是的話，我也不介意將你們打包送出去。” 他說的平淡，卻讓趙白影臉色頓變。 “你。 ” 趙白影緊盯着李昊，握緊了拳頭。 在他身後的其他萬山劍樓弟子，也都是變色，驚怒無比地看着李昊。 這話說的太放肆了，壓根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但想到眼前這少年在古仙境的表現，以真仙境將皇族的楚天錚踏在腳下，雖然不知道那次交戰，李昊是否借用仙寶外力，但在他們心底還是留下極深的印象。 “算你狠，希望你能走到最後，大師兄會教育你的！” 趙白影忍住了怒氣，咬牙對李昊說道。 隨即便準備擺手招呼撤退。 但李昊眼底卻浮現出一抹冷意，狠話丟完就想走？ “話多，那就留下來！” 他擡手，指尖一道劍氣凝聚，隨後驟然迸射而出。 那劍氣蘊含着時空力量，瞬息而至，瞬間發發，並且在頃刻間便命中趙白影的身體，將其身體劈開！ 這一劍劈在了過去，出手於他反應之前，在過去造成的傷害，在此刻呈現，彷彿是因果宿命的力量。 嘭！ 趙白影的身體爆裂開來，元神從裡面脫殼衝出，滿臉寫滿驚駭，但還沒來得及發出呼喊，元神卻陡然震顫，隨後裂開，化作金色碎光，在半空中點點破碎消散。 其他萬山劍樓的弟子看到此景，都是愣住，旋即驚駭欲絕。 在他們中實力數一數二的趙白影師兄，居然轉眼就被秒殺，連元神都被斬碎，這未免也太恐怖了！ 要知道，趙白影的元神可是打破極境，凝練出元神金脈，並且孕育出兩根元神金骨！ 如此實力，居然被李昊隨手凝聚的劍氣斬滅，這未免也太恐怖了！ “逃！” 其他人如遇古魔般，反應極快，倉惶四散逃亡，生怕李昊趕盡殺絕。 但李昊並非嗜殺之人，並未追殺，等對方的屍體破碎墜落，他臉上的冷意也消散。 “走吧。” 李昊揮手，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雲淡風輕地說道。 在他身後衆多大夢九淵弟子，都是臉色驚變，雖然遇到李昊後，也看過李昊斬殺古魔時的乾脆利落，但那趙白影在萬山劍樓中名氣極大，絕非古魔能比，對方也是有能狩獵數十隻古魔的能力，結果被李昊輕易擊斃。 古炎眼神微微凝固，望着李昊的背影，有些恍惚。 剛剛李昊凝聚的那道劍芒，極盡絕妙，讓他有種驚豔的感覺。 對方在他最驕傲的劍道領域，居然也遠遠超過他。 時空蘊藏於劍中，可惜，他未曾領悟時間本源。 “好快的劍，能斬斷時間的劍……” 古炎低聲喃喃自語，眼中露出幾分複雜。 本以爲自己在慢慢接近對方，沒想到卻是被甩得更遙遠了。 “我把他殺了，對你有影響麼？” 李昊忽然轉頭，看向林青纓。 林青纓一愣，旋即搖頭，道：“沒事，反正不是我動的手。” 李昊點點頭，他知道這裡映照到秘境外，那外面的萬山劍樓宗門長老應該是全程都目睹了。 “等這次南域會戰結束，你就回來吧。” 李昊對林青纓道。 當初剛來真界，對這裡人生地不熟，讓她拜師萬山劍樓，也算是有好去處。 風老跟他們聖人也是如此，分散各地。 但如今，這次南域會戰結束，李昊相信自己有能力保護他們，不需要再將他們分散了。 “好。 ” wWW◆тт kán◆￠O 林青纓沒任何遲疑，點頭答應，眼底露出一抹欣喜笑意。 但很快，她想到什麼，眼中露出一絲嘆息，道：“不過臨走前，我要跟我師尊道別下，他對我頗爲關照，萬山劍樓也對我有恩，這份恩情我要想辦法報答他們。” “嗯。 ” 李昊點頭，並未阻止，有恩得報，這是常理。 雖然他剛斬殺了對方劍宗的天驕，但這兩者並不衝突。 至少在他看來，一碼歸一碼。 除非對方拎不清。 顧星晚看了眼林青纓，對李昊問道：“你們認識很久了麼？” “嗯。 ” 李昊點頭。 林青纓聽到李昊的迴應，脣邊露出笑容。 顧星晚眼底卻露出複雜，有些失落。 隨着衆人繼續搜尋，時間流逝，天空中忽然有道偉岸洪音響起： “秘境試煉即將結束，還有最後一個時辰。” 這最後一個時辰，是給那些還未獵殺到道火的人做提醒。 很快，各地遊蕩的弟子中，有些沒拿到道火的都有些焦急起來，四處尋找古魔。 但古魔在各處聚集地中，都被剿滅大半，只有極少數倖存。 而且，有的人手裡如李昊一樣，蒐集了不少道火，這注定有更多的人無法晉升。 最後一個時辰很快過去，李昊等人只覺周遭的天地忽然間安靜了，緊接着，身體被一股力量裹住，等眼前的光景陡然轉換時，再次看清，便已經站在了真仙秘境外。 “出，出來了？” “我還沒獵殺到道火，我，我被淘汰了嗎？” “差一點，我就差一點就能殺死那隻古魔 了，啊啊啊，爲什麼會這樣。！” 各處傳來噪雜的聲音。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林青纓等人都在身邊，站在先前測量魂壽的古鏡旁不遠處。 他目光掃去，看到大夢主等人仍站在山頂，才鬆了口氣。 這時，另一處虛空中，數十道身影憑空出現，皆散發着強悍氣息。 那些都是仙君境一組。 李昊看到，楚天荒的衣袍竟然破碎了一隻袖子，似乎經歷過大戰，不禁有些意外。 “第一關試煉結束，現在，手裡有道火的，請拿出你們的道火。” 前方，仙衛統帥朗聲說道。 衆弟子面面相覷，那些手裡沒道火的，東張西望，眼中滿是不甘。 李昊跟林青纓等人拿出道火。 這時，人羣中傳來一陣陣驚呼聲。 只見有幾道身影，手裡取出大量道火，聚集在頭頂。 李昊看到，其中就有較爲張揚的那位古神族少年。 “好多道火！” “我說我怎麼找不到，獵殺不到，原來是被他們拿了！” “混蛋，明明一份道火就能通關，爲什麼要拿這麼多？！” 許多沒有道火的人，都是怨聲載道，憤怒地看着古神族少年等人。 除他們外，還有些人手裡的道火也有三五朵，十幾朵，只是跟神無忌等幾人數百團道火相比，就毫不起眼了。 這裡的哀嚎聲，讓仙君境組那邊的人張望過來，但很快便眼神淡漠，對那些哀嚎的人露出幾分冷淡的鄙夷，收回了目光。 “持有道火者，恭喜你們，通過第一道試煉！” 仙衛統領沒有理會那些哀嚎和怨憤聲，朗聲說道。 不少持有道火的人眼中露出欣喜。 更多的人卻是神色平靜，眼中透露着期待，對後面會戰的期待。 “沒有道火者，請回到自己宗門所在，那些在秘境中隕落者，至尊會通過魂心，給予其轉世的機會。” 仙衛統領目光環顧，最後掃了眼李昊等持有道火者，道：“通過第一道試煉者，準備進行第二道試煉，作爲頂尖天驕，除戰力外，還需要具備一顆非凡的道心！” 第534章 第九 “若道心不堅，空有天資底蘊，也難以走遠。 ” 在各仙朝弟子面面相覷中，仙衛統領說道：“下面的第二道試煉，有關於道心，只有道心戰力兼備，纔有資格參加最後的天驕會戰，角逐南域巔峰！” 聽到這話，有些宗門長老眼中露出喜色，知道自己弟子不但拿下道火，且道心不低，這第二道試煉大有希望能通過。 仙衛統領擡手，揮出一道黑金色榜單，迎風飛漲。 那榜單邊緣是金色龍影盤繞，中央如流動的墨河。 “此乃道火天驕榜，這第一道試煉，根據諸位手裡的道火數量排序，前十將有一件仙兵封賞。 ” 聽到仙衛統領的話，秘境外的各仙朝弟子都沸騰了。 “還有封賞？還有排名？” “早知道這樣，我也多獵殺一些道火了！” “師兄，你心慈手軟，將道火留給了別人，沒想到現在這裡有封賞。” “封賞？那豈不是在鼓勵他人劫掠更多道 火，這不公平！” 人羣中，那些被淘汰的弟子有些氣憤。 而更多手持道火者，卻是惋惜，這封賞事先沒有說明，否則他們也會獵殺更多道火，如今卻錯失這登榜的機會，而且還痛失一件仙兵。 天宮封賞的仙兵，毫無疑問，必然不會差到哪去。 面對衆多議論聲，仙衛統領的神色卻是冷冽毫無變化，漠然道： “我們不提倡劫掠他人資源，搶奪他人的名額，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機會不會乖乖等在那裡，需要自己去爭取，去搶，去拼！” “這第一道試煉，我們準備三千道火，有三千名額，但我們知道，最後晉級者，絕不會有三千人。” “怨恨？遺憾？這第一道試煉就是要告訴你們，面對機會，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取！” “等你們走出宗門，吸收無數修煉資源的你們，將成爲人族的支柱，現在就要收起你們那些天真的想法！” 聽到那一聲聲冷冽的訓斥，這聲音映照到整個南域，各仙朝中，原先許多義憤填膺的平民，此時也都陷入沉默。 確實，雖然不願承認，但他們都明白，世上諸多階層，從商賈小販到皇族帝王，都是如此。 想要得到，就必須爭，必須拼！ “事先不說，是不提倡，是給你們其他人一些機會，否則他們中有些人，可能會將大半的道火吸收，這是至尊的仁慈！” 仙衛統領冷聲道：“如今，這份封賞，也是對他們付出的勉勵，既然獵殺到更多道火，就該有更多的好處，這就是公平！” 聽到這話，原先還有些不服氣的人，此時也都啞火，說不出話來。 而各仙朝中，許多明世故的老人，都是忍不住拍手稱好。 強者的慈悲，在於沉默。 不偏袒弱者，同樣，也不討好弱者。 見無人應聲，仙衛統領擡手，衆人手裡的道火都受到牽引般，陸續朝那黑金色道火榜衝去。 李昊看到自己頭頂的上百團道火飛走，目光卻是掃向另一邊的帝臨塵，傳音道： “沒想到還有這事，先前你送我的道火，我還給你。” “不用。” 帝臨塵聽到李昊的聲音，有些意外，隨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區區仙兵而已，我不缺，這榜也沒什麼好登，最後的會戰名次纔是 真正的較量！” 李昊聞言，也沒再矯情推讓。 這時，那道火榜吸收衆人道火，上面陸陸續續浮現出一道道金光，勾勒成名字。 排在最上方的，赫然便是那古神族少年，神無忌。 緊隨其後者，名爲劍心。 李昊的目光掃去，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九。 他沒想到自己順手收集的道火，居然還能還來一件仙兵，可謂是意外收穫了。 不過，他有檮杌仙兵，若是封賞的仙兵是特殊效果類，倒還有用，若是兵器，那就意義不大了，只能拿去送人。 “昊天，這道火……” 大夢九淵的幾位弟子，看向李昊，眼中露出慚愧。 他們的道火是李昊送的，如今道火數量居然有用，這讓他們進退兩難。 “沒事，不缺你們這些，這也是運氣。” 李昊輕笑道，示意他們不必放在心上。 衆人見李昊如此灑脫，眼中不禁升起欽佩，如果說先前李昊是靠天資和戰力折服他們，那現在更多了一份由衷的敬仰，這份豁達 的心性，就已勝過無數人。 李昊目光掃去，看到帝臨塵的名字，排在靠後的末尾處。 他不禁搖頭，這道火榜沒什麼含金量，但對各仙朝無數百姓來說，還是會留下較深刻的印象。 此時，仙衛統領再次拿出另一卷道火榜，將旁邊仙君境一組的道火也都吸收。 “你們中沒能得到道火者，一樣淘汰！” 仙衛統領對那仙君境一組中，少數幾位沒有道火者冷漠說道。 那幾人聞言臉色頓變，有些驚怒。 其中一人道：“我等已是仙君境，淘汰？連最後的會戰資格都沒？！” “就是，三千年魂壽要求，我等已經修煉成仙君境，再怎麼樣也比這些真仙境強吧，居然說淘汰我們？” 其餘幾人都是震驚，表示難以服衆。 仙衛統領冷漠道：“身處什麼境界，就該有什麼境界的水準和覺悟，身爲仙君境，卻要跟真仙境比，難道不覺恥笑麼？” “可規矩是三千年魂壽，我等又沒超過魂壽，難道境界提升太快也是錯？” 一個金袍青年咬牙道，此時也顧不得說話得罪對方了。 “既跨到仙君境的殿堂中，就該守仙君境的規矩，既是仙君境中墊底，也沒必要參加後面的會戰，除非，你們想跟真仙境去較量？那樣即便贏了又能說明什麼？你們境界提升，也可能是服用某些天材地寶強行拔高境界，這也是爲什麼分爲真仙境跟仙君境兩組！” “有人想夯實根基，有人卻只顧此次會戰的結果，想速成拔高境界，若你們都能通過，那往後人人都以提升境界爲主，什麼根基都不管了，那這南域天驕戰，反倒會成爲自毀根基的爭名逐利之地，辦了還不如不辦！” 仙衛統領字字如雷，震盪在那幾人的耳中。 那幾人聞言臉色一陣潮紅，似血氣翻滾，先前憤怒的話到嘴邊，此刻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沒能拿到道火，確實是墊底，在仙君境中落後他人，雖然比真仙境強，但總不能跟真仙境去較量，那樣贏了也是理所當然。 “連道火都拿不到，還嘴硬什麼？” 此時，有手持道火的仙君境弟子云淡風輕說道。 但這話卻是殺人誅心，讓那幾人臉色血紅，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隨着仙君境的道火榜飛揚而起，很快也有一道道名字排列。 相較於真仙秘境，先前仙君秘境中的諸多交戰，更讓各仙朝的人關注。 “那傢伙……” 楚月璃看到李昊排到真仙道火榜第九，眼眸閃動，此時此刻，她對李昊的反感，反倒大大降低了。 先前測驗出魂壽，纔不足百年，太嫩了。 如此驚絕的天資，讓她那顆驕傲的心，也不禁有些服氣。 若對方真成她夫君，倒也未嘗不可。 此時看到李昊的名次，她眼中隱隱有一絲驕傲，等南域會戰結束，若父皇執意賜婚，她索性也就接受了。 對方將是她的夫君，有父皇在，對方即便天資絕世，也不敢怠慢她，畢竟她可是燕楚皇族中衆多公主裡，天資數一數二的存在。 而這場賜婚，似乎也透露着父皇的偏愛，如此天驕作爲自己的夫君，倒是勝過其她那些姐妹，今後興許對她的地位有不小幫助。 李昊自然不清楚楚月璃此刻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他在觀望仙君境的道火榜排名，看到楚天荒的排到第六，心中暗笑，對方也是一個弒殺的主兒。 隨着道火榜懸掛，仙衛統領將早已準備的仙兵拿出，封賞兩榜前十。 李昊接過仙兵，發現是一件玉鐲，裡面有空間道韻氣息。 他稍微感應，便發覺這是一件保命類的仙兵，能夠幫他超遠距離傳送一次，並且在虛空中留下印記，可以定點傳送，距離遠遠超過自身瞬移的速度，在遭遇強敵時能夠保命。 此物倒是意外收穫，李昊收下，想了想，將其轉身送給了林青纓。 “嗯？” 林青纓看到李昊遞來的玉鐲，有些錯愕。 “給你。” 李昊笑道。 這玉鐲仙寶雖然好，但裡面的空間道韻氣息，李昊判斷，若是遇到仙君境七八重的傢伙，對方多半有能阻斷的辦法，因此，遇上仙君境四五重還管用，更高境界就不行了。 如此一來，此物對他的保命效果，就是大大減弱，還不如送給林青纓。 “給我？” 林青纓怔住，看到那玉鐲，臉頰忽然微紅，卻搖頭，低聲道：“這是仙寶，太貴重了。” “只是個鐲子，拿着。” 李昊笑了笑，直接塞到她手裡，給她套上。 林青纓膚若凝脂的素手被李昊握住，臉頰更加緋紅，卻沒再掙脫，只是輕輕低頭，嗯了一聲。 旁邊，顧星晚見到此景，嘴脣微張，最終沉默。 遠處的楚月璃恰好瞥見這一幕，頓時愣住，旋即眼底猛然升騰起一股妒火。 什麼意思，還未過門，就給自己找小妾。 她臉頰陰寒，緊緊盯着李昊，絲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憤怒。 李昊感受到這扎人的目光，轉頭望去，見是那位皇女，不禁挑眉，沒好氣白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沒再理會。 而他如此態度，讓楚月璃快要氣瘋了，當自己的面給別的女人送東西，還敢如此囂張，簡直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在遙遠的星空中。 秘境前的種種，也映照到星空中。 一道披星趕月的青藍色身影，忽然間看到這一幕，不禁身影一頓。 那少年挽起素手，爲那另一個傾城如霜的女子佩戴手鐲，彼此對視的眼眸，顯然關係匪淺。 她見過那女子，只是沒想到，如今他們的關係居然進展到這種程度。 短暫的停頓後，青藍色身影還是再次飛馳而出，身影帶着七彩氤氳光芒，穿梭不見。 …… “第二道試煉，在問道山舉行！” 等仙兵封賞結束，仙衛統領朗聲道：“想必諸位都聽說過問道山，此乃天道之石鑄造，蘊含着天道至理，又能映照道心！” “諸位，還請勞駕，隨我轉移至問道山！” 他此話，是對各仙朝的帝皇，以及各仙朝的宗主所說。 在說話間，擡手在虛空中輕輕一劃。 這虛空卻陡然分裂，浮現出一道碩大的裂痕，裡面通往這大陸另一處。 那裂痕後是一座巍峨的巨山，撲面而來的亙古氣息散發出來，帶着滄桑，歷經劫難的味道。 “居然是問道山，聽說至尊早年就是在這問道山修成帝心！” “考驗道心麼，不知道我的道心能否通過。” “不僅僅是道心，這問道山聽說還會映照出自身大道，跟自身交戰。” 有些天驕背後的種族實力強悍，見多識廣，此刻議論紛紛，眼中露出戰意和期待。 “你的道心，不知道能走到這問道山第幾 層，我在山頂等你。” 李昊張望時，聽到帝臨塵傳音而來。 他有些意外，朝對方看了眼，對方居然能看出他道心不低。 “走吧。” 仙衛統領招呼衆人，轉移到問道山前。 那裂縫將距離縮短，穿梭而過，便直接來到問道山前。 只見這座問道山，山頂如白雪鋪蓋，在山頂有金色的雲霧盤繞，裡面隱隱有雷鳴響起。 但衆人都聽出，那不是尋常雷鳴，而是大道雷音，是大道本源迴盪出的聲音，若能參悟，在自身道境方面會有所收穫。 “問道山，除考驗道心外，還會映照出你們自身道境的化身，要越過自身道境化身，才能走下去，這一關甚至需要你們超越自我！” 仙衛統領冷聲道：“對尋常人來說，超越自我是一次難得的頓悟，但對頂尖天驕來說，卻是必須具備的能力，否則未來你們修行路上面臨的困境更多，必須步步超越，才能走得更遠！” 衆人眼神凝重，都明白修行之路的艱難。 僅是修煉到仙王境，就需要極大機緣，更別說追逐那更遙遠的目標了。 第535章 山腳的一盤棋 “那就是問道山！” “至尊曾在上面感悟天道帝心，那等寶地，居然給這些年輕天驕當做試煉。” 南域各處，無數人仰望那映照出的問道山，議論紛紛。 “這問道山會映照你們的道境化身，感悟的大道越多，映照出的化身越多，越強！” “要麼超越自身的道境，要麼，就是繞開他們，全力朝山頂衝去。” 在李昊身邊，大夢主給李昊等人凝聲低語道。 遠處，陰景城跟夢懷月都是點頭，目光卻落在李昊身上。 剛剛李昊拿下真仙境道火榜第九，又一次爲宗門爭光，反倒是他們，在仙君境一組中，只拿到一兩朵道火，表現普普通通。 雖然他們有能力獵殺更多道火，但那樣也會增加風險，容易遇到仙君境七八重的古魔，萬一被擊殺轉世就難看了。 “嗯。 ” 李昊等人都是點頭。 “不知道要達到何種道心境界，才能通過。” 槍淵弟子蘇夜辰詢問道。 他也是宗內三大仙君弟子之一，剛剛表現跟陰景城等二位宗主親傳弟子相當，沒有過多暴露實力，畢竟真正的重頭戲在後面的弟子較量中，提前暴露太多手段不利。 “應該至少要混沌道心才行。” 大夢主低語道。 雖然尋常真仙境，能達到天級道心，已經算是合格了。 混沌道心，往往對應仙君境十重。 但南域天驕看的是未來，道心能映照出未來的路，若連混沌道心都沒，意味着連衝擊仙君境十重，都會極爲吃力。 雖然道心在未來還會提升，能頓悟開拓，但真仙境是仙神的根基，在真仙境便足以反映出道心的資質。 聽到大夢主的話，陰景城眼神微微閃動，他的道心是混沌道心，但沒達到頂尖。 不過，他好歹是仙君境，若連他都不能通過，那隻怕更多人會被阻攔在外。 想到這點，他心中又暗鬆了口氣，目光卻是瞥向李昊，師尊說過對方道心不低，他倒想看看究竟多高。 “昊天，這一關對你來說不難，但你要小心道境化身，別大意。” 黎鐵木也開口，對李昊關照道。 同時，又擔心厚此薄彼，對古炎跟月曦等人也同樣叮囑幾句。 幾人都是點頭。 其他各淵長老也都在交代自家弟子。 月曦看向李昊，她依稀記得，當初她跟李昊同時入門，而李昊入門時在那浮屠問心塔中，激盪出九響，道心境界比她還高。 “這第二道試煉，名額只有一千位。” 仙衛統領此時環顧各朝弟子，眼神平靜，道：“至少要行進到半山腰的忘心殿前，纔算通過！” “若是超過一千人攀登上去了呢？”有人提問道。 先前道火榜的事，讓不少人吃了悶虧，現在選擇提前多問問。 仙衛統領道：“超過的話，就按先後順序淘汰，或者……攀登到山頂，那將直接得到晉級資格，不需在意排名順序。” 衆人對視一眼，看向那問道山的山頂。 “聽說要攀登到山頂，必須有永恆道心才行！” “永恆道心，那是跟仙王境的道心相當，即便是仙王的言語都無法動亂其信念！” “必須儘快衝刺！” 許多人都在暗暗調整，恢復先前在秘境中的狀態。 剛纔，在他們踏出秘境時，就已經在恢復了，畢竟在場都是天驕，這裡仙力又充沛濃郁，秘境中的消耗轉眼間就恢復，包括受的傷也早已痊癒。 “現在，登山！” 仙衛統領揮手，道：“第二道試煉，爲其三天，諸位把握好時間！” 在他手掌落下，那問道山前籠罩的結界，陡然間消散。 剎那間，衆多身影頓時衝刺而出。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蓄勢待發，如離弦之箭，朝那問道山上飛掠過去。 “走！” 李昊也沒猶豫，招呼月曦跟古炎等人，快速衝刺。 “跟我來！” 陰景城卻是大聲說道，自覺擔任起大夢九淵的領袖，招呼其他各淵弟子，跟隨自己。 他身影一動，便在虛空中凝聚出一條仙路，踏在其上，速度得到加持，能接連不斷瞬 移。 只是，等來到問道山的山腳下，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鎮壓而下，所有飛馳和瞬移衝刺的人，都受到那股力量的限制，不覺間從半空中如折翼的鳥兒，跌落下來，落在地上。 而其中反應較快的人，降落得翩然瀟灑，有些人猝不及防，卻是狼狽翻滾下來，好在體魄都不差，並未受傷。 “問道山，只怕一步一步攀登，沒有捷徑！” 仙衛統領的聲音響起，那些狼狽跌落的人心中卻是暗罵，這話不早說？ 再擡頭看去，發現那些天宮弟子，似早就料到一樣，提前就降落，看上去瀟灑從容，已經在順着臺階攀登上山了。 李昊等人出發不算快，看到前面的人紛紛跌落，也都有反應時間，跟着降落下來。 “嗯？那是什麼？” “道境化身！” 突然，李昊等人看到，前方率先攀登到問道山上的人，站在一處處臺階上，忽然身影有虛影映照而出，朝他們攻殺而去。 剎那間，前方陷入一團混亂，所有攀登上山的弟子，都遇到自己的道境化身，對自己發動襲擊。 在這其中，有人猝不及防，被自己的道境 化身所傷，有人卻擡手便將自己的道境化身擊潰，隨後拂袖間急速攀登，甩開了人羣，一騎當先。 “這就是道境化身？” 李昊打量着那前方混亂的戰場，滿是好奇。 “走，別理他們，這山腳下的道境化身最弱，快速解決！” 此時，陰景城在一旁叫道，說話間便衝了出去。 而各淵弟子，卻轉頭看向李昊，似等待李昊的指揮。 飛掠出數十丈外的陰景城，神識從背後察覺到這一幕，不禁臉色一變，頓時變得有些羞紅憤怒，自己身爲仙君境，又是宗主的親傳弟子，這些傢伙居然不跟隨自己，反倒是等待那小子的態度？！ 旁邊，夢懷月也注意到這點，不覺詫異，先前還不是這樣，從秘境考驗結束，似乎發生了某些他們不知道的事。 只是，此刻馬不停蹄開始的問道山考驗，她也來不及去問師尊了。 “走吧。 ” 李昊卻不急不躁，見衆人要跟隨自己，便開口說道。 他帶隊來到山腳下，這座山極其巍峨，儘管有衆多弟子聚集，但依然有空缺的位置能夠讓他們攀登。 前方，有其他宗門的弟子跟自己的道境化身交戰，李昊直接展開永恆道域，將宗門弟子全都籠罩其中，也將其他人交戰的攻擊餘波擋在道域之外，形成一道安全屏障。 “嗯？” 這時，李昊發現，其他弟子的道境化身攻擊，居然無差別穿透自己的道域中，不受抵擋。 “走，別管他們了！” 前面，陰景城看到此景，臉色陰沉難看，頭也不回，直接全速衝去。 夢懷月看了眼李昊道域中的衆人，眼神微微閃動，最終也沒停留，跟隨師兄陰景城快速攀登臺階。 很快，他們也都遇上各自的道境化身。 但如陰景城所說，這山腳下的道境化身並不強，二人強勢出手，快速鎮壓，隨後便全速朝山上衝去。 “這種情況，若是實力夠強，是不是能將其他人的道域化身解決，直接護送上去？” 這時，跟在李昊身邊的林青纓好奇問道。 李昊掃了一眼其他處，等看到那些弟子都 在跟自己的道境化身搏鬥，其中有人試圖相助，但攻擊的仙術卻失效。 他眼中頓時恍然，道：“這道域化身，只有自己能影響，其他人的攻擊都會失效和無視！” “難怪。 ” 月曦凝眸道：“那看來還是隻能靠自己。” “昊天，你先上吧，別管我們了，你是宗門的希望。” 此時，古炎對李昊說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紛紛看向李昊，立刻附和： “沒錯，昊天師弟，你先上去吧，別錯過名額了。” “既然要靠自己，我們也得靠自己才行，這裡是南域天驕會戰，我們不是當拖油瓶的。” “昊天師弟，先前秘境的恩情已經無以爲報，這次就靠我們自己吧！” 其他人紛紛開口。 李昊倒不在意，道：“沒事，不差這點時間，我幫你們擋住其他人的攻擊，你們去吧。” “昊天師弟……” 有人還想勸說。 李昊擡手打斷，道：“快點吧，別婆婆媽媽了。 ” 見李昊如此執意，衆人也就不再矯情謙讓了，畢竟有這說話的功夫，已經足夠衝刺一小段距離了。 隨着他們紛紛攀登，很快，在李昊的道域中，他們的道境化身映照出來，各自開始對自己的道境化身出手。 李昊感受着道域中映照出的諸多道境化身，有些驚奇，這永恆道域內的一切他都能細膩掌握，但剛剛這些道境化身憑空出現，他卻感受不到任何先兆和動靜，就像真正的憑空出現。 “這是什麼力量？” 李昊心中不禁好奇，他已掌握九序，世界萬道的根基，基本都包含在九序之中，但眼前這股力量，卻似乎是超脫九序之外。 還是說，是自己的九序大道境界太淺，才無法感知？ 在李昊思量時，月曦跟古炎等人也揮劍殺出。 他們出手果斷，全力爆發，很快便將自己的道境化身解決。 “昊天師弟，我們……” 月曦解決掉自己的道境化身，轉頭看向李昊，眼神複雜。 李昊卻露出灑脫的笑容，道：“別多想，快去吧。” 月曦聞言，不再多耽擱，轉頭埋頭快速攀登。 其他人解決掉自己的道境化身，紛紛跟李昊道別，隨後便快速衝刺出去。 等道域內的弟子都走得差不多了，這山腳下也變得安靜了許多，其他人仙朝的弟子也都快速攀登了上去，畢竟，這山腳下的道境化身是最弱的，如果連這裡都無法通過，也很難有資格來到這南域會戰參戰。 沒有人倒在山腳下，只是時間快慢問題。 李昊等道域內的弟子都走完，自己也踏上了臺階。 他心中好奇，不知道自己的道域化身會是怎樣？ 剛剛其他的顯化的道域化身，有的持劍，有的持槍，都是各淵弟子的大道。 但李昊相信，他們領悟的大道，絕非一種，只是，道境化身所展露的大道境界，似乎是單一純粹的。 那自己掌握的九序大道，會映照出哪種？ 在李昊好奇思索時，他身邊有虛影凝聚，變成跟自己一模一樣面部輪廓的道境化身。 只是，對方就像自己的影子，身體是虛幻的。 而他所映照出的道境化身，看上去極爲尋 常，身上沒有散發出強勢的仙力氣息。 忽然，對方擡手，虛幻的手掌中，凝聚出一團陰影般的力量，變化成一張棋盤。 李昊微愣，頓時便感受到這道境化身所散發出的大道氣息，竟是棋道！ “想跟我對弈一場嗎？” 李昊不禁笑了起來，自己跟自己博弈，他童年便是如此，但如今，似乎是真正意義上跟自己較量。 他當即擡手，示意對方選地方。 道境化身卻直接在臺階旁坐了下來。 李昊見狀也就不講究了，一同在臺階上坐下。 那道境化身擡手，虛空中凝聚出兩個棋奩，裡面裝滿棋子，但對方施展的力量似乎都是虛幻的陰影，棋奩中的棋子並非黑白，而是一方深黑，一方淺灰。 這淺灰色，姑且就當白棋了。 李昊笑笑，跟對方抓子辨黑白棋。 隨着棋子落在棋盤上，他拿到的是白棋，也就是此刻的淺灰色棋子。 很快，博弈開始。 李昊頓時便發覺，對方的棋路風格，跟自己很像。 “原來，在對手眼裡，我的棋路是這樣的麼……“ 李昊有種另一個視角看自己的感覺，也看得更加清晰，對自己的認知更加深刻了。 跳出自我看自我，方見真我。 李昊忽然意識到這問道山的真正意義和作用。 而這裡的一幕，映照到南域各處，頓時便引起無數人的注意。 先前真仙境跟仙君境分成兩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仙君秘境中，但如今，兩方都在問道山進行，因此，這座山上匯聚了整個南域的目光。 “那少年在做什麼？” “下棋？他的道境化身，居然是棋道。開什麼玩笑！” “沒記錯的話，先前他測量出的魂壽是96年吧，這麼短的時間修煉到真仙境，他居然還精通棋道？！” 無數人都是目瞪口呆，震撼地低語。 第536章 問道山的接納 此時，問道山腳下，除李昊外，只有少部分出發較晚的各仙朝弟子，還停留在這裡。 但很快，他們也都擊敗各自映照出的道境化身，飛快攀登了上去。 只有李昊停留在此處，依然不緊不慢地落子。 畢竟，跟刀劍廝殺的瞬間決勝相比，棋道明顯更耗功夫。 無數人錯愕地看着這一幕，在南域各仙朝天驕斬滅道境化身，爭相奔赴那山頂時，那少年卻獨坐于山腳下，靜靜下了一盤棋。 “那臭小子在幹嘛，還這麼慢悠悠！” 黎鐵木看到此景，先前從容淡定的模樣，此刻也變得焦急起來。 雖然他知道李昊的道心極強，有浮屠問心塔作爲測驗，李昊的道心是永恆道心，達到山腰的忘心殿綽綽有餘，但能否攀登到頂峰，他卻沒把握。 若不能登頂，超過名額之外，也會被淘汰！ “他還懂棋道？” 旁邊，大夢主也是愣住。 她知道李昊除修煉外，還精通畫道，並且 以畫悟道，感悟出別的道境。 但沒想到，李昊除畫道外，居然對棋道也有鑽研，以至於讓問道山都映照出道境化身。 這足以說明，李昊在棋道方面造詣也不低！ 她愣神片刻，聽到旁邊黎鐵木焦急的聲音，回過神來，眼中也浮現一絲擔憂，但此刻她在場外，連傳音都無法送到李昊耳邊，想催促也沒辦法。 不過，她從黎老頭那裡知曉李昊的道心層次，感覺登頂的希望還是很大，到時即便時間落後也不會淘汰。 “有趣的棋道。” 此時，高空中，楚帝等各朝帝王也注意到李昊的奇怪舉動。 跟其他衆弟子相比，這少年的行爲太過醒目，有種獨樹一幟的超然氣質，不同於其他修行者。 楚帝擅棋，也好棋，平日裡會拉着袁星罡那老小子跟上官虹那個粗糙的傢伙一同下棋，二人的棋道在跟他漫長歲月的對弈中，也變得越來越高深了。 而此時，他看到這少年的棋道，竟也不差。 雖然比起他們還不如，但在這個境界中，他還沒見過哪個年輕天驕有這麼好的棋藝。 “倒是一個好棋苗子。” 旁邊的姜帝含笑道，他對棋道也頗有鑽研，沒想到年輕一輩中居然有如此另類的傢伙，倒是不免刮目相看。 雖說棋道乃是小道，無法跟九序，刀劍等戰鬥之道相比，但作爲閒暇時錘鍊心境所用，倒也不錯。 “還停留在佈局階段，真正的棋局，當渾然天成，自然落子，而非刻意做局。” 前方，法相巍峨的天宮至尊，此時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淡笑，道：“但以他這年齡，能在修煉之餘達到如此境界，已經是絕頂棋姿了。” 聽到至尊都點評誇讚，其他仙朝帝皇都不禁微微動容。 他們對這棋藝小道倒沒偏見，只是，覺得以這少年的天資，此時更應該將精力用在修煉中才是。 在燕楚仙朝某宗門中。 “昊兒……” 一道青袍身影坐在山頂，也正在下棋，對面是他在宗門中結交的好友，有共同喜好。 二人一邊隨意博弈，一邊望着天空中映照的南域天驕戰，青袍身影的目光卻在那少年身上停留，再也沒空落子。 “老風，那孩子真是你的朋友？他魂壽這麼 淺，居然還有心思下棋，這也太荒廢時間了！” 對面，那灰袍酒糟鼻老頭不由得驚歎道。 青袍老者笑了起來，道：“他一貫如此，怎麼能叫荒廢時間呢，只要感覺到快樂，就不算荒廢！” 灰袍酒糟鼻老頭愣住，細細咀嚼這句話，不由得拍手道：“妙哉。” “凡人一生不過三萬天，爭渡也好，隨遇而安也罷，四處結交拉攏爲商賺錢，富甲一方，在朝爲官，權勢遮天，最終也都是化作一捧黃土，跟天底下所有的黎民百姓一樣，都得埋葬在土裡，有何區別？” 青袍老者笑道：“只有讓自己開懷的時光，纔算真正的活着。” “老風，還是你看的灑脫，我自愧不如。” 灰袍酒糟鼻老頭不由得感嘆，眼中露出幾分欽佩。 話是這麼說，真能發自內心如此瀟灑，卻是另一番境界，他自問難以做到。 “這些話，都是那孩子曾說的。” 青袍老者望着那問道山腳下與衆不同的少年，眼中露出光芒，帶着強烈的懷念和思念。 “他？” 灰袍酒糟鼻老頭愣住，看向那雲端映照的少年，短短魂壽不過百，居然有如此體悟？ “那孩子的道心，是何等境界？” 他忍不住問道。 青袍老者微微搖頭，“若執着於道心，便高不到哪去。” 灰袍酒糟鼻老者怔住，有種腦海轟鳴震動的感覺。 在南域各仙朝中，無數人此刻都在爲李昊的舉動而爭論不休。 “他魂壽這麼小，能來南域會戰，足見天資極高，居然不好好修行，反而鑽研這旁門左道！” “這太暴殄天物了，他宗門難道不管他嗎？” “也許對人家來說，下棋也是一種修行呢，母親大人，你看人家天驕都在下棋，我明天去找青鸞姑娘雙修，也很正常吧？” “人家天資絕世，任性又怎樣，照樣勝過其他人，別忘記他先前在道火榜可是排在第九！” “你能雙修到參加南域會戰，別說青鸞，紅鸞綠鸞都行！” 在各處爭議中，問道山腳下，那一盤棋卻已經迎來收尾。 這盤棋並不長，畢竟在山腳下映照出的道境化身，棋路風格雖然跟李昊相似，但棋力水準卻還差了些。 “要結束了。” 李昊望着對方棋路招架的艱難，雖對方一團虛影，但李昊彷彿從那黑暗的面部輪廓上，讀出對方的凝重神色。 他露出微笑，並未有戰勝的喜悅，反倒有種懷念的感覺。 就像對方帶他回到曾經的時光，體驗了一回。 “等到山頂，若還能映照出棋道，咱們再下一盤。” 李昊說道，隨後落下一子，徹底封去對方的退路。 對面，道境化身聽到李昊此話，再看到那顆落子，他指尖的黑子慢慢地落下，在棋盤上顫動兩下，隨後像化作一滴墨，融入到棋盤當中。 “是我輸了，我在山頂等你。” 道境化身起身，對李昊微微拱手作揖認輸。 隨後，他手掌一招，棋盤跟棋子都回到他手中，跟身體融合，緊接着化作一團墨水般的煙霧，在李昊眼前消散了。 看到此景，無數人都是錯愕，難以置信。 先前各仙朝天驕衝刺，都是將道境化身斬滅，唯有李昊這邊，居然是道境化身拱手認輸，雙方看上去極爲和平。 “他贏了？” “道境化身居然認輸？棋道不行，還可以比比拳腳嘛！” “贏了也沒用，他落後太多了，最前面的人現在都已經抵達忘心殿了！” “等他攀登上去，估計名額早就滿了，他是最後一個！” “可惜了，他還是道火榜第九呢，又是魂壽最小的，居然要在第二道試煉淘汰了嗎？” “該不會撐不到最後的會戰對決吧，我還想看看他在會戰中的表現呢！” 有人看到山腰的忘心殿處，已經有數十人聚集，其他人也在前赴後繼地追逐，若李昊後面一路急速攀登，倒還有點希望，若是稍微耽擱，只怕就要在名額之外了！ “小子，加快啊！” 黎鐵木握緊拳頭，爲李昊暗暗咬牙鼓勁，恨不得衝上去推着李昊走。 其他淵的長老見到此景，也都面色緊張，雖說有陰景城跟槍淵的蘇夜辰等三位仙君境弟子，但他們分配到仙君境一組，跟其他妖孽相比，只能算表現平平。 而李昊在真仙組中的表現，卻是格外亮眼，大夢九淵想要揚名，主要還是看李昊的表現。 此時，問道山腳下，李昊看到道境化身消散，也沒有停留，順着臺階快速攀登上去。 他一路飛速衝刺，但沒多久，等來到數百層臺階後的一處平緩亭子邊，身邊卻有道境化身再次映照。 很快，一道跟先前一樣的道境化身映照出來，李昊打量着對方，不知是何種道境本源。 但這時，這道境化身卻忽然擡手，在虛空中揮灑出一團墨布。 李昊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熟悉的大道氣息，頓時驚詫，這次依然不是九序，而是畫道！ “較量畫道麼……” 李昊有些意外，卻沒拒絕，雖然他能用劍道直接劈開這道境化身，直接越過，但這問道山試煉有三天時間，還算充裕。 “就以此山作畫，如何？” 此時，道境化身開口道，聲音跟李昊如出一轍。 李昊看了眼這問道山，點點頭，先前畫過空間本源神樹，但這問道山蘊含着非凡力量，並不比空間本源神樹簡單。 甚至能夠跟時間本源神樹媲美。 畢竟，他連這道境化身如何顯露，如何消散都還未感知出來，若是作畫的畫，根本就無法將這一層畫出來。 見李昊答應，那道境化身當即來到一旁，開始凝神作畫。 李昊則擡頭，眺望着問道山。 只是，此刻他站在山中，卻無法一覽全貌。 先前在試煉前，倒是看過整座問道山的模樣，但那只是徒有其表。 “畫道，不在全，在於神。” 李昊擡手，凝聚出仙力，以手指爲筆鋒，開始在虛空中作畫。 而這一幕映照而出，再次讓南域各仙朝無數人沸騰了。 先前是棋道，此刻居然在作畫？！！ “他在幹嘛，他的道境化身怎麼都是奇奇怪怪的！” “畫道？他除了鑽研棋道，居然還有心思鑽研畫道小技？！” “琴棋書畫，難不成他樣樣精通，他以前是個書生嗎。！” 無數人都表露出震驚，難以置信，也難以理解。 身爲頂尖天驕，不珍惜時間去努力修煉，居然跑去鑽研旁門左道，荒廢時光，簡直不可理喻。 “能夠在問道山映照出道境化身，那畫道絕對不是簡單學會那麼簡單，而是已經領悟出道境，這得花多少心思啊！” “我劍道都還沒入門，他居然畫道都入道了？” 無數修煉者都是錯愕，感覺這世界有些癲狂。 “剛剛棋聖師尊說，他的棋道已經跟師尊接近了，現在這畫道，該不會也達到這種程度吧？” 在各種震驚聲中，高空中的楚帝等各仙朝帝皇，也都是驚訝。 先前李昊掌握棋道，已經是頗令人意外了，如今居然還鑽研畫道，這未免在副業上有些跑偏的厲害。 “他的畫有神韻，內蘊空間本源力量，不簡單。” 原尊女帝點評道，眼中露出一絲光芒，她平日裡也喜好作畫，只是，她屬於陶冶情操，當做閒暇的樂趣。 “看來，這孩子的天資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厲害。” “當年我等似乎都沒有這麼驚豔的表現。” 其他帝皇眼神也都變得凝重，雖然李昊不務正業，但這更說明李昊的天資可怕。 即便李昊在這南域會戰中落敗淘汰，但這天資擺在這裡，未來必成一方王境霸主。 “畫道……” 大夢主看到那道境化身，呆愣一下，旋即苦笑起來。 對此她既意外，又知道是情理之中，先前在琅琊畫境中，她早就知曉李昊的畫道境界極高。 “他在幹嘛，還在作畫？直接一劍將那道境化身砍了啊！” 旁邊，黎老頭卻是焦急萬分，看到山腰處聚集的人已經暴增到數百，後面的大部隊都追趕了上去。 而李昊此刻還在第一處亭子，後面還有一處，纔到忘心殿，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山腰的忘心殿要求是混沌道心，那麼永恆道心，應該能登頂。” 大夢主見黎鐵木焦急，對他輕聲勸慰道。 不過，雖然她心中有這樣推測，但眼中還是帶着幾分憂慮。 畢竟李昊的成敗事關重大，若是在第二試煉落敗，那就太令人遺憾了。 此時，秘境中，李昊繪畫的是一片朦朧的山影。 山體虛幻，但山中的臺階卻極爲清晰，且 那些臺階中，蘊含着道韻，在畫中活靈活現，似讓人能感受到。 而旁邊的道境化身，卻是將整座問道山都畫了下來。 “這畫道較量，那昊天好像要輸了，他的山太虛假了！” “不，他的山雖然不虛，但那臺階卻彷彿真實的，而那道境化身將全貌畫出來，雖有其外形，卻缺少問道山的神韻！” 各仙朝中，有些境界較低，卻在畫道方面頗有鑽研的人，都紛紛點評起來。 旁邊其他人也都跟他們詢問起李昊跟道境化身較量的高低如何，頃刻間就成爲周圍的矚目人物，他們頗爲受用，熱情洋溢地開始滔滔講述起來。 很快，隨着李昊跟道境化身各自停筆。 道境化身看向李昊的畫，他明顯呆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沉默。 李昊也看向他畫的問道山，不由感嘆，確實是一座鐘靈雄偉的神山。 “我輸了。 ” 道境化身低聲道，隨即擡手，將自己的畫收起。 李昊點頭，“承讓。” 道境化身沒再多說，憑空消散。 李昊看了眼自己的畫，將其貼到一旁亭子上，輕笑道：“既來此地，就留一幅拙作，望神山莫嫌棄。” 他本是隨意所說，誰料說完，自己貼在亭子上的畫，卻忽然慢慢滲透融入到亭中，消失不見。 李昊愣住，旋即眼眸微微睜大，此時他更加確信，這問道山並非死物，或是某種可怕的帝兵，或是已經具有靈性意識的天然神物。 畫作消失，似是被問道山接納，李昊頗感幾分榮幸，隨後便繼續順着臺階向上。 “那畫作居然消失了！” 這時，無數人都看到此景，紛紛愣住。 很快，有人驚駭出聲：“那畫作，該不會被問道山收下了吧？” “肯定如此，早就傳說，問道山是先天道級神物，若真如此！” “問道山居然認可了他的畫，那少年的畫道這麼強嗎？！” “他鑽研了多久的畫道啊，才96年魂壽，怎麼夠用，他真正修煉的時間是多少年啊？！” 無數人都感到震撼，對那少年的印象越發深刻。 “問道山居然將他的東西收下了，這麼多年，應該還從未有人給問道山作過畫吧？” 高空中，楚帝眼眸微動，含笑說道。 前方的天空至尊神色平靜，並未言語。 其他帝皇都感到意外，眼中有幾分感嘆，即便是他們，都未必能得到這問道山的認可，畢竟，這問道山可是曾幫助至尊成就天道帝心，極爲不凡。 第537章 登頂 “天資再高也沒用，他時間來不及了，除非他能登頂！” “前面還有一座道亭，其他人都已經在那裡衝刺了，他還沒過去！” 南域各仙朝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有人爲李昊感到緊張，如此天驕若是在第二試煉中落選，那就太令人遺憾了。 此時，問道山亭子中，李昊望着畫作消失的地方，沉吟少許，隨即微微拱手。 既得問道山喜好，將畫作收起，也算是對他的一份認可。 好畫能得到賞識，其快樂勝過一頓美味的烹飪。 拱手道別，李昊離開亭子，隨後便繼續攀登問道山了。 臺階延綿不絕，沿途李昊卻沒遇到其他人，一路空空蕩蕩，而前方的山腰處，隱隱能聽到激烈的轟鳴聲，似乎都聚集在那邊。 在李昊攀登時，山腰處的忘心殿前。 這裡聚集數百道身影，都已經踏足到忘心殿中，得到第二試煉的晉升資格。 此時，他們中有人繼續朝山頂攀登，衝擊更高的位置。 有人卻站在忘心殿外，眺望來時的路，以及這條路上其他仍在努力掙扎的人。 “哼，師尊說那少年道心極高，潛力巨大，怎麼還不見過來？” “周圍其他真仙境的，也都來了一大批。” 忘心殿門口，陰景城眺望後面的路徑臺階，只看到其他各天宗的弟子在跟道境化身較量，卻沒見到那道令人討厭的身影。 旁邊，夢懷月眉頭緊皺，她對李昊談不上厭惡，也沒什麼好感，但身爲大夢一族，她明白師尊的想法，跟他們相比，那少年更有可能給宗門帶來榮耀，但若是在這裡淘汰，那就真成笑話了。 在二人眺望中，陸續有大夢九淵的其他弟子趕來，踏足到忘心殿中。 而這忘心殿前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你們幾個是劍淵的弟子吧？” 夢懷月目光掃去，看到幾道急匆匆奔赴趕來的人，記得這幾人先前都跟隨在李昊身邊，也是劍淵弟子。 “嗯。 ” 月曦看向這少女，認出對方是大夢主的親傳弟子，也是宗門內三位仙君境弟子之一。 古炎朝對方看了眼，隨即便目光回眺，望着來時的路，等待那道身影的出現。 “你們都來了，怎麼昊天還沒來？” 夢懷月不禁問道。 在她看來，李昊是宗內真仙境的領袖，沒道理落後其他人。 “先前在山腳下，他讓我們先走，避免其他人跟道境化身攻擊，牽扯到我們，他去斷後了。” 月曦解釋了句，隨即目光也看向回頭的路，眼中帶着一絲憂慮和焦急，這附近的人比他們想象中更多，若李昊來得太晚，也有可能淘汰。 “他在搞什麼鬼，難不成道心太低，受到問道山影響，無法向前？” 陰景城皺眉，冷哼說道。 古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望着山腳的臺階處。 旁邊，林明蓉跟其他淵弟子臉色微變，礙於對方是宗主親傳弟子，又是仙君境，心底雖有不滿，但還是沒說什麼。 這時，隨着時間流逝，來到忘心殿的弟子越來越多。 “還有幾十個名額了，他再不來就要淘汰了。” 陰景城冷笑道。 夢懷月眉頭緊皺，若那少年真淘汰，對師 尊必然是不小打擊。 她看得出師尊對那少年寄予厚望，甚至超過她跟師兄。 “興許他馬上就來了。” 她低聲說道。 月曦跟林明蓉等人臉上已經露出焦急之色，素來沉着冷漠的古炎，此時也悄悄握緊了袖中的手掌，眼神變得極爲凝重，緊緊盯着那山坡的拐角處，期望能在下一瞬，看到那道身影的出現。 但那裡時不時有人攀爬上來，卻非那道熟悉的面孔。 在衆人焦急等待時，問道山外，大夢主跟黎鐵木等人也是神色焦急，他們一邊看李昊的動向，一邊分心默數進入忘心殿的人數，知道只剩下幾十個名額了。 但此時，那最後一處道亭中，每時每刻都有人戰勝自己的道境化身，衝向最後的忘心殿，拿下晉升的資格。 山道上，李昊步履如清風，踏着臺階攀登，隨着不斷接近山腰，沿途他也看到了一些其他弟子，有人竟跪在臺階處，雙眸緊閉，似在朝拜。 李昊心中詫異，也沒有打擾，越過對方繼續向前。 沒多久，他眼前的人數漸漸多了起來，看 到一處亭子。 這裡聚集有數百道身影，正跟自己的道境化身廝殺。 而旁邊，還有不少人跪在地上，雙眸緊閉，跟先前半途遇到的人一樣。 李昊有些好奇，壓下心中疑問，來到亭外空地。 這時，他旁邊頓時便有道境化身凝聚而出。 漆黑的道境化身浮現，輪廓跟模樣外表一樣。 問道山外，無數人翹首以盼，凝望着李昊的道境化身。 “這一次，該不會又是什麼棋道化身吧？” “快沒名額了，他要繼續耽誤的話，就要錯過了！” “要是再來棋道化身，下一盤棋，肯定在千名之外。” 不少人都在爲李昊緊張。 而此時，李昊的道境化身，也展露出大道本源氣息。 濃烈熾熱的溫度，自道境化身上散發出來，李昊眼眸微動，頓時便明白，這是九序之一，火道化身。 來這麼久，終於來一個戰鬥的道境化身了。 “請。 ” 道境化身對待李昊頗爲客氣，拱手做請，隨後才爆發出熾烈的灼焰，將附近數百米都染紅，如置身火域中。 強烈的高溫，讓周圍其他真仙境都微微側目，有些吃驚，立刻便認出李昊的道境化身，是九序之一。 “是火道化身！” “九序之一？看來是一場大戰了，不知道他能多久解決。” “先前有人顯露出空間道境化身，戰鬥了許久才搞定。” 無數人看到李昊的道境化身，都莫名鬆了口氣的感覺。 戰鬥的道境化身，以李昊在真仙秘境的表現，至少比下一盤棋，作一幅畫要快。 “速戰速決啊！” 黎鐵木爲李昊握拳，暗暗焦急呼喚。 此時，道境化身周身凝聚的火焰，陡然間濃縮，隨後化作一團灼熱的火焰漩渦，朝李昊旋轉絞殺過來。 那漩渦中，溫度不斷攀升，每一次旋轉都會急速摩擦，似能將大道都焚燒。 “好強，這可是臨近山腰的道境化身啊，居然擡手間鎮壓！” “這就是道火榜第九的力量嗎，好強，跟前面那些第一批攀登到忘心殿的人一樣，都是瞬間擊敗！” “可惜，他時間要來不及了。” “名額快沒了！” 許多人都爲李昊捏把汗，緊緊盯着忘心殿。 那裡的名額越來越少…… 此時，李昊擊敗火道化身後，也沒停留，迅速動身朝山腰衝去。 很快，越過層層臺階，看到一片平整的空地，在盡頭有一座巍峨的宮殿，巍峨古樸。 那裡聚集着衆多身影，李昊目光掃去，頓時便看到一道道熟悉身影，古炎跟月曦他們都已經抵達，包括大夢九淵其他淵的弟子，也有不少熟悉面孔都站在殿外，滿臉寫滿焦急。 此時，在李昊身前，數十道身影都在飛速衝刺。 “昊天，是昊天！” 殿外，月曦眼尖，看到李昊出現在山道拐角處，頓時激動地原地蹦跳起來。 旁邊，古炎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只是沒有出聲，但眼底露出喜色，向前不自禁踏出一 步，想去迎接。 “來了！ ” 林明蓉等大夢九淵弟子，也都激動起來。 陰景城跟夢懷月，有些意外，立刻便看到快速衝來的李昊。 “哼，還算勉強趕上了。” 陰景城眯眼，冷哼一聲。 夢懷月臉上露出笑容，對旁邊的月曦道：“快，叫他快點，超過前面的人，不然名額要排不到他了。” 月曦反應過來，急忙朝李昊招手，急切呼喚道：“昊天，快來，快！” 這時，其他仙朝天宗的人，也都在呼喚自己天宗的弟子。 “快來，快！” “名額快沒了！” “就剩下十幾個了，快！” 殿前的衆人都在大聲呼喚。 而奔跑的人聽到這些話，都是心頭一跳，頓時鉚足勁拼命狂奔。 但這臺階上，禁制御空和瞬移，只能依靠身法前行，並且每攀登一處臺階，都會有種特別的力量滲透到心靈中，若是道心不穩，眼前便會出現幻境，陷入呆滯。 但能夠衝刺到這裡的人，幾乎都是混沌道心，沒人停留。 李昊聽到月曦的呼喚，也提快了速度。 但就在這時，忽然他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大哥哥，能不能讓讓我，我不能失去這次機會！” 一個略帶哭腔的女聲響起。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一個綠裙少女滿臉慌張地奔跑過來，急得哭了出來，梨花帶雨。 李昊有些錯愕，沒等他思考抉擇，少女露出哀求之色，道： “我要是落選，我全族都會跟着遭殃，求求你了。” 李昊聽到全族二字，腳步微頓。 在這片刻間，少女已經追趕過來，隨後感激地道：“多謝！” 說話間，其身法變化，超過李昊後，又追趕上前方一個青年，跟對方接近。 但在快要臨近忘心殿前，她陡然頭髮如黑藤，暴射而出，纏繞住那青年的腰，隨後猛地拉拽，雙方換位，並且借力跳躍到忘心殿中。 那青年被他拽回，大感憤怒，跟着衝進了忘心殿，怒道：“你想找死嗎？” 綠裙少女此時臉上已不見楚楚可憐，只是 雙手環抱胸口，冷笑道：“又沒規定不允許這麼做，只怪你自己不防範。” “是嗎，那就讓我來試試，你有多少本事！” 青年暴怒，展開自己的道域，便要跟對方動手。 但此時，忘心殿中傳來仙衛統領的聲音：“問道山禁止對決。” 那青年擡頭看向虛空，壓着怒火道：“那她剛剛怎麼算？” “她沒對你造成傷害就不算。” 仙衛統領搖頭，目光卻落在隨後趕到忘心殿的李昊等人，平靜道： “剛剛她已是最後第一千名，其餘人等，都失去晉升資格，除非，你們有攀登到頂峰的本事。” 聽到這話，那青年愣住了，如冷水淋頭，血都涼透。 李昊有些意外，目光卻掃向那綠裙少女。 綠裙少女此時睜大眼眸，卻是一陣陣後怕和欣喜，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隨後，她注意到李昊看過來的目光，頓時下巴微微揚起，對李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小弟弟，抱歉了，我確實很需要這次機會，你還年輕，天資又高，將來有的是機會。” 稱呼都變了……李昊不禁有些想笑，卻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趣。 見李昊並未動怒，綠裙少女反倒有些意外，若剛剛李昊沒有停頓下來等他，那最後一個名額不是那青年，就是李昊的，她必然會錯失這機會。 即便她用那手段超過李昊，也不能故技重施再對付另一人，畢竟另一人肯定會做出防範。 “你說的全族是真的假的？” 李昊問道。 綠裙少女微怔，沒想到李昊還在意這事，而不是陷入自己落選的絕望中。 “這個跟你沒關係。” 她表情微微繃緊，不願談起。 李昊見狀，點點頭，也沒強求，只道：“如果是真的，那倒是恭喜你，如果是假的，那我希望是真的。” 看到李昊如此平靜的模樣，綠裙少女臉色變了變，凝視着李昊，道： “你想報復我嗎？” “報復？” 李昊搖頭，笑道：“不至於，不至於。” 看到李昊毫不在意的模樣，綠裙少女感覺 李昊眼神平靜，這火道化身的火道，離三重境界似乎還差了點，更別說達到四重境界了。 他擡手，一道金色焰火彈射而出。 嗖！ 焰火劃破虛空，空間都微微扭曲，穿過那火焰漩渦，金色的光芒直接將那一圈火焰灼燒熄滅！ 火將火熄滅！ 這一幕看得無數人瞪大眼睛，只覺不可思議。 隨後金色火花，直撲火道化身，在空間本源的作用下，瞬息而至，落在了火道化身的胸口。 火道化身全身頃刻間點燃，但其臉上並沒有痛苦掙扎，反倒顯得極爲平靜，任由自身被那金色火焰吞噬。 “你贏了。 ” 他平靜說道，隨後身體被灼燒，消散在李昊眼前。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分出勝負。 無數人看到此景，都忍不住發出歡呼。 沒想到李昊面對戰鬥的道境化身，居然轉眼就將其擊敗，若前面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此刻早就踏足忘心殿了。 胸口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被什麼壓住，就像是對方的視線中，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以至於甚至不會跟自己動怒。 在她沉默中，旁邊的青年卻發出驚怒的咆哮，道：“她是最後一個，那我落選了？！” “這，這不公平！” 他忍不住怒吼。 仙衛統領冷冷瞥了他一眼，道： “技不如人，就安靜點，又不是襁褓中的嬰兒，什麼都要慣着你嗎？” “可，可是她先犯規，明明是我先！” 青年紅着眼，咬牙切齒，惡狠狠怨毒地看着綠裙少女。 綠裙少女看到對方的眼神，心底微寒，但緊接着反倒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感覺這纔是正常表現。 反倒是旁邊那個魂壽最小的傢伙，有些過於平靜了，讓她看不透。 “幼稚。” 仙衛統領微微搖頭，沒再理他，而是看向其餘後面陸續相繼又趕到忘心殿的數十人，道：“你們已經失去機會，但想晉級，只能登頂。” 數十人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難看。 登頂？他們毫無把握，畢竟這一路衝刺過 來，就已經落後他人了。 “昊天。 ” 這時，古炎跟月曦等人也都趕到李昊身邊，臉色卻有些複雜和難看。 誰都沒想到，李昊居然失去了名額，而且只差一點。 “你就這點本事？” 陰景城卻是冷眼睥睨着李昊，冷笑道：“拿下道火榜第九，在真仙境中你不是本事很大麼，居然會落後其他人，簡直可笑！” 夢懷月也是一臉不解地看着李昊，有些疑惑和失望。 李昊瞥了一眼陰景城，沒有搭理。 見李昊沒理睬自己，陰景城有種惱怒的感覺，但李昊瞥來的眼光，似乎又帶着某種威懾，他隱隱感覺自己再嘲諷，對方會有所行動，於是只是冷哼一聲，臉上掛着譏諷冷笑，卻沒再出言諷刺。 “昊天，你剛就差一點。” 月曦焦急地看着李昊，目光轉向那綠裙少女，咬牙道：“你用這種卑鄙伎倆，利用我師弟的同情心，簡直可恥！” “兵不厭詐，這是教他的課。” 綠裙少女挑眉，卻是冷笑起來。 古炎冷冷地看了眼綠裙少女，道：“希望後面的會戰，你別遇到我。” “呵，遇到你又如何，你覺得自己能贏我。” 綠裙少女冷笑，“若不是路上耽擱了下，真以爲我會來得這麼晚？” 這時，其他人朝綠裙少女身邊聚集過去，也是其同宗弟子。 “你們想以多欺少麼，自己跑不過怪誰？” 一個青年冷哼道，將綠裙少女護在身後。 古炎臉色發冷，還想開口，李昊卻將他拉住，對這個外冷內熱的小師弟，他倒是頗爲喜愛。 “沒什麼好說的，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怪不得他們。” 李昊笑着道。 看到李昊如此輕鬆的模樣，古炎臉色微變，道： “可你……” “無妨。” 李昊搖頭，他相信自己能登頂，有爲自己兜底的能力，剛剛他纔會有這樣的善心之舉。 若無爲自己兜底的本事，那就不是善心，而是愚蠢了。 這兩者有差別。 對他來說，無非是一次欺騙，對他並不影 響。 若是真的，那就是一次善意的相助了。 “哼，還是你們這位師弟明事理，活的不多，道理倒很明白嘛。” 那青年見李昊如此說，不由得冷笑起來。 李昊淡淡看了眼對方，目光落在對方肩膀後的綠裙少女臉上，隨即便轉移了目光，回到古炎等人身上，道：“你們都通過了，回頭在會戰中，要好好表現。” 月曦跟其他大夢九淵弟子，臉色都變得難看，有種深深的自責和難過。 若非李昊在山腳下爲他們護送，也不至於此刻就落後僅僅兩位。 “等到會戰上，我會爲你報仇的。” 月曦咬牙切齒地道。 李昊笑了起來，看到其他人還是一臉難過的模樣，道： “別多想，回頭我去登頂，還會得到名額的。” “登頂？” 衆人一愣，不禁看向李昊。 “你要登頂？”古炎眼神微動，看到李昊平靜輕鬆的模樣，心頭頓時跳動起來。 月曦忽然想到李昊在浮屠問心塔中，激盪出天地九響，那可是永恆道心的層次，且不是低等，而是中等！ 也許，李昊真能登頂！ 想到此處，她頓時激動起來。 “你要去登頂？” 陰景城聽到李昊的話，不由得挑眉，道：“你來得這麼晚，確定能登頂麼，那至少要永恆道心才行！” 李昊沒理他，只對衆人揮手，道：“我先走了，不必擔心。” 衆人見李昊胸有成竹的輕鬆模樣，心中的難受也頓時消散了許多，紛紛爲李昊加油鼓勁。 旁邊的綠裙少女跟其同宗幾位弟子聽到李昊的話，都是怔住，旋即不由得冷笑起來。 他們都知道李昊魂壽不過百，小小年紀，能達到混沌道心已經是極其可怕了，難不成還有永恆道心？ 即便有永恆道心，也未必能登頂，畢竟沿途的道境化身會逐步增強，最後甚至跟自身一樣，還需將其戰勝擊敗才行！ “小小年紀，別說大話，登頂是那麼好登的麼，連這裡都落後他人，更別說登頂了。” 那青年冷笑道。 “你若真能登頂，那我也要恭喜你了。” 綠裙少女笑吟吟道，眼中卻是調笑。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只當李昊是絕望後的掙扎。 “走了。” 李昊沒理會這些聲音，跟古炎等人揮揮手，便轉身離開忘心殿，繼續朝山頂的臺階走去。 “哼，真是傲慢的傢伙。” 陰景城見李昊並不搭理自己，不禁惱怒冷哼。 夢懷月望着李昊離去的背影，眼眸卻是微微閃爍，道：“師兄，也許，他真有登頂的能力。” “嗯？” 見小師妹都站在對方那邊，陰景城臉色頓時變了。 “你也覺得他有這本事？真有的話，他怎麼會落後其他人來這裡！” 陰景城臉色極不好看，師尊看好李昊，如今小師妹居然也爲對方說話。 夢懷月微微搖頭，凝望着李昊離去的方向，道：“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現在纔來，但你看他的表情，遇到這種事， 自始至終，不驕不躁，在他眼中，似乎根本就沒將那些人看在眼 裡，甚至包括我們，他的道心……可能真的不止混沌道心程度！” 陰景城微怔，想到李昊剛剛的種種表現，臉色不禁微微變了一下。 “我也去試試。” 旁邊，月曦對古炎說道，隨即便追逐李昊的身影走去。 “我也去。” 古炎回過神來，立刻也跟上。 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跟上，雖然未必能登頂，但能去試試。 如今已經在名額之內，倒不必留在這忘心殿等待，可以去嘗試登頂。 隨着他們都離開，其他各宗弟子也都如此，他們本來在此等待自己宗內其他弟子到來，如今既然已經名額結束，再等候於此也沒意義了。 很快，忘心殿內數百衆，都紛紛離開此地，去挑戰登頂。 “走，咱們也去試試。” 綠裙少女身邊的青年說道，率領同宗其他弟子一同前往。 在他們浩浩蕩蕩離開忘心殿時，問道山外，無數人都在激烈議論起來。 有人討論剛剛綠裙少女犯規的事，是否合理，有人則在議論起，李昊能否攀登到頂峰，拿下會戰資格。 “那孩子，倒是善良。” 原尊女帝端坐在高空中，俯視着問道山，眼神卻露出一絲柔和。 “看那孩子的表現，只怕真的是永恆道心，如此一來，只要能擊敗自己的道境化身，登頂不難！” 姜帝點頭讚許道。 “寵辱不驚，蒙冤不憤，難得。” 天昭帝也點頭誇讚道，這也能從側面看出，那少年的道心層次極高，多半是永恆道心。 心中唯見永恆，對眼前的剎那芳華，不過是過眼雲煙，自然不會當一回事。 “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道心，倒真是誇張，楚帝，這孩子可否讓給我赤疆仙朝，我想收他爲徒，我願割捨百城給你作爲交換！” 旁邊，赤疆仙朝的赤帝對楚帝說道。 她眼眸洞若觀火，有萬千風情，顛倒衆生，傾倒一世。 楚帝微訝，卻含笑道：“這孩子是我燕楚的女婿，我已將我的愛女許配給他，你若願讓我 朝駙馬做你的親傳弟子，倒也未嘗不可。” 赤帝挑眉，不禁呸了一聲，沒好氣道：“真髒！” 楚帝不禁大笑起來，同時暗暗佩服自己先前下了一手妙棋。 其他帝皇見狀，也都收起了心思，赤帝割讓百城都換不來，那就只能千城了。 只是這樣，只怕還需再好好談判才行。 他們靜靜觀望着問道山，沒再言語。 地面上，各仙朝天宗看到李昊落選，也都不禁議論起來。 畢竟，道火榜第九，在第二關居然落選，若最終成定居，未免太令人唏噓了。 但這局面已成，他們只能看那少年是否真有登頂的能力。 第538章 震撼 忘心殿旁側，數條臺階通往山頂。 此時，李昊順着蜿蜒小路，來到一處臺階前。 這裡還有其他人也在攀登，數量不多，有人卻端坐在臺階處，雙眸緊閉，面若朝聖，狀態跟先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 李昊心中猜測，可能是他們道心不夠，因此受到問道山的影響，纔會進入這種狀態。 而這也意味着，他們會止步於此，直到試煉結束，或是被旁人拖走。 李昊踏着臺階而上，頓時感受到陣陣道念涌入到思緒中，但感覺很微弱，對他的影響微不可察。 “通往山頂，有三處道亭，而在登頂處，還有一處考驗，一共四處！” 此時，仙衛統領見人潮聚集，都在試圖衝擊登頂，也朗聲解說道。 “四處考驗？” 忘心殿處奔赴而來的衆人聞言，皆是看向那高不可攀的山頂，卻只能看到山頂籠罩的金色雲霧。 李昊心中有數，順着臺階默默走去。 沒多久，便來到一處道亭。 剛到此處，虛空中便有道境化身顯露，渾身散發出一陣滄桑的氣息。 緊接着，這道境化身擡手，掌心暗黑的力量凝聚成一道長杆。 李昊看到那長杆時，頓時明白過來，感到訝異之餘，也不由得苦笑起來。 沒想到在這問道山上凝聚的道境化身，九序中只有火道顯露，其餘的反倒是他平日裡喜好的藝技。 莫非，這道境化身顯露，是根據自身的喜好來判斷？ 李昊心中懷疑，但只是猜測，道：“垂釣麼，那我們釣何物？” “九萬里外，有一處仙湖，湖中有一頭玄冥龍仙，看你我誰先釣起。” 道境化身凝視着李昊，道：“當然，你也可選擇用別的辦法，將我直接擊敗，也能作數。” 李昊搖頭，時間還寬裕，試煉才進行一天不到，登頂時間綽綽有餘，他說道：“先來試試看。 ” “好。 ” 道境化身見他答應，當即便甩杆而出，那杆前一道烏黑墨線飛射，拋出數百米外，隨即便滲透到虛空中，彷彿那虛空是一處湖泊，淹沒其中。 “空間本源，有點意思。” 李昊見這道境化身掌握空間本源力量，不禁笑了起來，對方說若是不比拼垂釣，也可比拼拳腳，顯然，對方的戰鬥能力也不差。 他擡手，仙力凝聚如絲，同樣甩飛而出，滲透到虛空中消失。 同時，他走入道亭中，悠然坐下。 看到此景，南域各仙朝中再次一片沸騰，無數譁然聲響起。 所有人都感覺大跌眼鏡，從沒見過這麼逆天的。 別人來問道山，都是跟道境化身激烈廝殺，李昊倒好，除了先前火道化身出手外，其餘的道境化身，不是下棋就是作畫，現在居然還整上了垂釣！ 彷彿是來這問道山遊玩一般。 “垂釣，他的道境化身怎麼會跟他比拼垂釣？。” “垂釣也能入道？他究竟釣了多少年啊！” “不是說他魂壽才九十六年嗎，難道魂壽還能作假？還是我眼花了？！” 無數人都是一臉懵，難以置信。 問道山外，高空中。 楚帝等七大古仙朝帝皇看到此景，也都微 微愣神。 這少年先前展露的下棋作畫，已經讓他們感到驚訝，勉強能接受，沒想到現在還有垂釣。 而且，道境顯露，說明這少年在這些方面，都造詣極深，已達入道層次。 “他平日裡都是什麼樣的生活？” 姜帝忽然問道。 沒人回答，楚帝等人見過諸多大場面，此刻也是一臉驚異。 “看他剛垂釣時所蘊含的大道，有空間本源之力，而且境界不低，爲什麼沒有顯露出空間道境化身？” 天昭帝有些疑惑，同樣感到好奇。 “問道山的道境化身都是隨即的，除非登山者只修一種大道，像先前那位已經登頂的人，只修水道，一路輕鬆跨越，已經坐在山頂了。” 赤帝說道。 她目光掃向那山頂的一道雪衣青年，對方安然端坐山頂，目光卻看向頭頂的金雲，似乎還想挑戰更高。 若李昊看到這青年，就會認出，對方正是伯牙雪見。 在他們議論時，下面各仙朝天宗的長老和宗主，也都是議論紛紛。 “那小子，又在搞什麼鬼，直接三兩下將那道境化身給解決不就行了！” 黎鐵木忍不住跺腳，又好笑又急切道。 大夢主也有些失神，李昊掌握的畫道極深，需要耗費大量心血，先前那棋道造詣也不低，如今，居然還扯出垂釣的本事，這讓她都始料不及。 “不急，他跟對方比拼，應該是有把握。” 大夢主凝目注視，對身邊的黎鐵木說道。 黎鐵木也看出李昊氣定神閒，似對登頂頗有信心，而他見過李昊在問心浮屠塔激盪出的天地九響，知道李昊是永恆道心，登頂應該是極有把握，只要別出意外就好。 “但願吧，這小子總讓人心驚肉跳的，就不能穩妥點嘛。” 黎鐵木忍不住嘀咕，想到李昊在帝劍山上的表現也是，別人都在爭鋒攀登，而這臭小子卻在底層下棋，直到最後一日，才一步登頂，一劍劈開祖龍，跨越到頂峰。 此時，問道山上，月曦跟古炎等人都順着臺階快速奔跑，來到了第一處道亭中。 剛來到此處，他們就看到端坐在道亭內的李昊。 幾人都是一愣，紛紛來到李昊身邊。 “昊天，你這是？” 月曦忍不住問道。 “在垂釣。” 李昊向身邊的化身努嘴，示意在比拼。 幾人目光落在李昊旁邊的道境化身上，看到對方站在亭內，手持釣杆，二人相隔極近，是擡手就能偷襲的距離，但彼此似乎都沒有發動攻擊的意思。 他們有些錯愕，第一次看到有人跟自己的道境化身，如此和睦的共處。 “垂釣？你的道境化身在跟你比這個？” 古炎跟月曦滿臉寫滿難以理解，這都什麼鬼，垂釣也能入道？ 這時，他們身邊的道境化身也紛紛凝聚出來。 古炎的是劍道化身，剛出現便掌心凝聚出一柄劍，對古炎作揖。 月曦身邊的道境化身，則有些奇特，散發出一陣陣災禍氣息，散發着奇異難聞的味道，並且腳下地面勾連出雷火和岩漿。 二人看到自己的道境化身，臉色微變，顧不得跟李昊多說，迅速跟道境化身交戰在一起。 這時，來此的人越來越多。 很快，他們都看到道亭中獨坐的少年，以及亭外跟道境化身較量的古炎、月曦等人。 “那傢伙在幹嘛？” 陰景城跟夢懷月也趕到此處，看到道亭內的李昊，陰景城不禁愣住，本以爲會看到這小子跟自己道境化身的惡戰，沒想到居然是如此景象。 夢懷月同樣有些懵，勉強理解着，道：“他，他好像在垂釣？我以前看爺爺是這樣……” “他的道境化身爲什麼不攻擊他。” 陰景城眼中帶着不可思議，第一次看到跟自己道境化身並排而坐，卻相處和睦的情況。 其他人也看到這古怪的景象，都是震驚，議論紛紛。 “那人的道境化身居然沒對他襲擊！” “他們在較量嗎，在比什麼？” “那好像是垂釣？我感受到了空間本源的波動！” “難不成那人的道境化身是垂釣嗎？” 許多人都震驚了，難以置信，見過各種道境化身，但唯獨沒見過這種奇葩。 這時，他們身邊也紛紛顯露出道境化身，對他們發動了襲擊。 很快，這裡仙術轟鳴，陷入到混亂的拼殺中。 而仙術震盪，卻沒有波及到那座道亭，道 亭自身似乎有某種力量，不受仙術撼動，此外，道亭內的李昊將永恆道域撐起，也免受了其他仙術的波及。 他獨坐道亭中，垂釣九萬里。 閒暇之餘，目光卻掃向其他交戰的人。 看到他們跟道境化身激烈廝殺，難捨難分，感覺頗爲賞心悅目，可惜手邊缺了一盤瓜子。 隨着時間推移，沒多久，很多後來的人，紛紛跟自己的道境化身決出了勝負。 極少數陷入僵持的戰鬥中。 月曦跟古炎也都解決掉自己的道境化身，稍微耗費了一些時間，但也比李昊要快。 等他們幹掉道境化身後，剛鬆一口氣，便看到道亭內氣定神閒，依舊在安然垂釣的李昊，不禁錯愕。 “師弟，你還沒搞定？” 月曦忍不住湊近，看了眼李昊的道境化身，發現對方並沒有對自己襲擊，才稍鬆了口氣。 這畢竟是李昊的道境化身，若真的襲擊她，她必須要全力應對才行。 “那東西狡猾，還沒上鉤。” 李昊說道。 “你真的在垂釣？” 月曦瞪眼，滿臉錯愕。 李昊笑着點頭。 古炎怔了怔，目光順着李昊的釣線望去，眼眸卻慢慢眯起，道：“你們在垂釣什麼，那裡有空間本源的波動。” “九萬里外的一頭龍仙。”李昊說道。 古炎怔住，九萬里外？顯然，能在此處將仙力挪移到九萬里遠，足見空間本源的層次不低。 他深吸了口氣，感覺李昊渾身如籠罩迷霧，自從在帝劍山頂見到李昊，他便發現，這原先平平無奇的同門師兄，渾身總有一種看不清的迷霧籠罩。 這時，其他人也都陸續解決，發現李昊還在此處坐釣，有人驚詫，有人嗤笑起來。 “那傢伙怎麼回事？” 追隨過來的綠裙少女跟她同門師兄弟，也都解決掉各自的道境化身，但除那青年外，其餘人都解決得相當艱難。 綠裙女子也耗費不小力氣，纔將自己的道境化身擊敗，此時看到李昊依然在垂釣，不由得怔住。 “哼，譁衆取寵罷了。” 那青年凝視一眼，冷笑說道。 不遠處，陰景城跟夢懷月也都解決掉自己的道境化身，聽到周圍的議論，夢懷月看向李昊，忽然，她眼眸一縮，低聲道： “他先前來晚了，會不會……他之前在山腳下也是這樣？” 聽到她的話，陰景城怔住，只覺胸口似被人打了一掌，臉色微變了下，有些難看。 “若是不能登頂，管他先前什麼原因，都是白費！” 半晌，他才沉着臉說道。 “走吧，先上山，再試試，看看咱們能衝到哪裡。” 這時，其他人解決自己的道境化身後，便繼續朝山頂臺階走去。 綠裙女子等人看了眼李昊，也打算繼續挑戰下一個道亭，雖然未必能登頂，但多少能試試自己的極限。 陰景城見其他人都準備離開，對夢懷月道：“走，咱們也去挑戰登頂！” 夢懷月目光還停留在李昊身上，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微微點頭，剛挪步便要跟隨陰景城離開，忽然，道亭中，一股力量激盪而出。 只見李昊身邊的道境化身，眼眸陡然銳利，露出像劍客般鋒利的光芒，低吟道：“我的上鉤了！” 說話間，他猛然拖拽，收線提杆。 “我的也是。 ” 李昊也在同一時刻，線被拽動，他能感覺到另一邊已經纏住了那玄冥龍仙。 他輕笑一聲，雙眸驟然綻放出一抹神光，手臂中神力爆發，達到神血終境的體魄，加上此刻的祖仙之軀，瞬間化作一股磅礴的力量，透過仙力激盪而出。 “起！” 伴隨着他一聲低吟，他跟道境化身的前方數百米，那線淹沒的虛空中，陡然間震盪出陣陣漣漪！ 這漣漪氾濫，強悍的威勢顯露，讓許多準備攀登的人都停下了腳步，回眸吃驚地看來。 陰景城、夢懷月、綠裙少女等人，都是一怔，紛紛朝道亭望去。 這時，李昊跟道境化身都是同時發力，道境化身渾身浮現出可怕的威勢，極境顯露，似乎要將這道亭掀翻，一頭黑髮逆亂飛揚。 “速來！” 他低吼，眼中帶着揮斥方遒的號令。 另一邊，李昊的魚線卻變成金色，綻放出燦爛的神霞，那虛空處陣陣漣漪，如湖泊水面盪漾一般，下一刻，空間陡然裂開縫隙。 吼！ 一道憤怒的咆哮聲響起，緊接着，另一道同樣憤怒的咆哮跟着響起！ 只見虛空塌陷，兩顆碩大的龍頭從裡面被拽出，李昊跟道境化身同時拽出兩頭龍！ 龍嘯聲震盪道亭，也震盪在問道山上。 兩頭龍，一大一小，道境化身所垂釣的那隻偏小，只有另一隻的三分之一體積，但威勢依然兇猛，是真仙境圓滿。 而李昊所拽出的這頭玄冥龍仙，卻散發出仙君境的氣息！ 雖然只是仙君境一重，但正在用法則鎮壓李昊的魚線，想要掙脫。 只是，李昊的魚線仙力凝練，加上內含九序的力量，對方的法則並不能立刻破壞。 伴隨着兩頭龍軀被拽出，像陡然脫出水面的魚，直接拋甩在半空中。 它們碩大的龍軀劃過衆人頭頂，陰影遮蔽衆人的眼眸，剎那間，一雙雙深縮的眸子，都極盡震撼和駭然！ 跟在場衆人一樣，南域各仙朝中，無數人看到此景，也都一時震撼失語。 兩頭龍，從九萬里外，被釣到問道山上！ 那道亭中的少年，此時站起身來，少年英姿勃發的絕世身姿，隨手挽起魚線，動作輕描淡寫，卻透露着一股謫仙般的非凡氣質。 “這，這是哪裡？！” 李昊釣來的那隻玄冥龍仙，渾身漆黑鱗片，頭頂有紫色的鱗片，此刻從猙獰憤怒，變得驚恐。 它感受到此地有非凡的壓迫感，同時，身上似乎有無數道目光注視，讓它感到毛骨悚然。 等它看清，便發現周圍都是人族，其中還有一些是仙君境！ 敵衆我寡，顯然，它已經陷入危境。 “是我輸了。” 此時，道亭中，道境化身看了眼自己的漁獲，對李昊嘆息道。 說話間，他收回了線，道：“我的這隻也送給你了。” “那就多謝了。” 李昊笑了起來。 道境化身認輸，原地消散。 李昊的目光落在兩頭玄冥龍仙身上，感受到兩隻玄冥龍仙的氣息極其相近，應該是血緣關係，他說道：“你們不想死的話，就來我身邊，等離開這裡，我再將你等放生，正好我家宗主的池院裡，缺兩條小魚。” 小的那隻玄冥龍仙，不禁看向李昊，此時它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而李昊垂釣起的那隻玄冥龍仙，此時看到李昊，立刻便認出那魚線的氣息是這少年。 它心頭悲怒，自己好端端地被拽到這鬼地方，而拽來自己的居然只是一個真仙境的小鬼。 “這裡是問道山？” 忽然，它醒悟過來，明白了自己身處何地。 再次望去，看到周圍衆多人族的注視，它立刻便渾身打顫。 “饒，饒命，我從未殺生，也未殺過人族，求您饒過我們母子性命。” 它搖身一變，竟化作一個美婦模樣，對李昊作揖虛空跪拜下去。 李昊笑道：“巧了，我也不喜好殺生，你們乖乖聽話，我回頭給你們放生。” 說話間，他擡手，在旁邊劃出虛空裂縫，示意它們進去。 那美婦看到裂縫中堆積如山的古魔屍體，險些嚇昏過去，當場就快哭了出來，哆哆嗦嗦地道： “我，我真沒殺人，您要怎麼才肯放過我們？” 李昊有些無奈，道：“你若再囉嗦誤我事，就別怪我真的出手了。” 美婦淚眼婆娑，仔細看了看李昊，在她眼中，這少年宛如一尊散發無盡煞氣的殺神。 但事到如今，她淪爲砧上魚肉，只能任由宰割，只好帶着自己的孩子乖乖進入空間裂縫中，一路念念叨叨，不斷說着哀求的話。 Www ¤ttkan ¤C〇 李昊將空間裂縫合攏，拍拍手掌，便看到在場衆人都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並不在意，對月曦跟古炎道：“走啦！” 說話間，便繼續順着臺階朝山上攀登。 等李昊跳躍着三五步離去，衆人才回過神來，頓時一陣譁然。 那些先前譏諷李昊的人，此時都瞪大了眼睛，滿臉寫滿難以置信。 區區真仙境，居然釣起一頭仙君境的龍族！ 那頭龍族還在跟李昊求饒，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麼？！” “他，他釣了一頭龍族過來，而且還是仙君境的龍族！” “他不是真仙嗎，真仙能釣仙君境？！” “我的天，這就是南域天驕的水準嗎，這就是道火榜第九的真正實力嗎？！” 南域各仙朝，無數人都沸騰了，震驚得大 喊大叫。 真仙境將仙君境給嚇得求饒，這太逆天了！ 雖然先前真仙秘境中，古神族少年等少數人，也展露過非凡力量，但當時擊敗的都是真仙境古魔，並不如此刻直面仙君境這般震撼。 而燕楚仙朝中，九千仙城的燕楚人都沸騰了。 先前在古仙境就見到李昊逆境敗仙君，腳踩仙君境皇族，但當時並未限制外物，還以爲是用仙兵仙寶暗中發力。 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當着無數人的面，將一頭仙君境的龍族給拖拽了過來，對方居然掙脫不了！ 這太瘋狂了！ “難怪，難怪他顯露的居然是垂釣化身！” “這也太誇張了，釣起仙君境的龍，而且不知道隔了多少距離！” 無數人都在議論，震撼無比。 問道山外，聚集於此的各仙朝天宗長老和宗主，此時也都大爲震撼，神色變得凝重。 毫無疑問，那少年絕對是這真仙境一組的強勁選手，此時已經展露出了崢嶸！ “九萬里外，釣來一頭仙君境的龍族，這小傢伙真不簡單。” 高空中，姜帝輕笑起來，撫摸鬍鬚。 原尊女帝眼眸明媚，如春雨過後的晴空，似能倒映人心，她含笑道： “真有些好奇，他平日裡都過的是什麼日子，又是作畫又是下棋垂釣，還樣樣精通。” “看來，這次真仙組的表現，頗爲精彩了。” 晉帝淡笑道，目光卻掃向天空至尊。 天空至尊神色平靜，似沒有任何能讓他動容的事，並未言語。 此時，問道山中。 李昊走後，其他人都是激烈議論起來。 那綠裙少女等人，眼中露出震撼，緊接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毫無疑問，那少年的實力極爲可怕，能逆境栓來一條仙君境的龍族，若是能登頂拿下名額，在後面的會戰中遭遇，必然是可怕的對手。 而他們剛剛的舉動，已經得罪了這樣一個強敵。 “該死。 ” 回過神來，綠裙少女臉色難看，握緊了手指。 另一邊，陰景城怔怔出神，最終陷入沉默，低着頭一言不發。 夢懷月望着那少年離去的背影，此時，她忽然好像明白，爲什麼師尊對這少年，格外照顧和欣賞。 第539章 山頂的對局 問道山上。 李昊從道亭離開後，便飛快攀登。 沿途遇到一些先前聚集於道亭中，提前離開的人。 那些人見李昊到來，都有些意外，但也沒在意，依然在各自攀登，但沿途有不少人都停在臺階處，雙手合十，面若朝聖。 李昊腳步輕鬆，很快就來到下一處道亭。 剛到此地，無數人都在猜測，李昊這一次的道境化身會是哪種時，他的道境化身也在道亭外顯化出來。 剛顯現，道境化身便散發出濃厚的水道本源氣息，擡手便朝李昊施展出水道仙術，周圍如驟雨降臨，帶着刺骨的冰冷和寒意。 見是水道化身，李昊的行動也十分乾脆利落，對方所施展的只是水道三重境界，還沒到四重。 而他在五道本源城中，服用神樹本源神果，九序皆達到四重境界。 凝！ 擡手間，李昊將撲面而來的狂風驟雨，皆凝固在一瞬，隨後手腕一甩，凝固的驟雨化作一面冰牆，朝那水道化身橫推而去。 水道化身正欲還手，冰牆卻陡然炸裂，冰渣化作無數利劍飛馳，瞬間便將其身體洞穿，當場消散。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和結束，李昊收回手掌，沒有多看，再次順着臺階而上。 這轉瞬即逝的戰鬥，映照在南域各仙朝中，讓無數人目瞪口呆。 先前火道化身時，就見到李昊將其輕鬆擊敗，但那裡還處於山腰下段，而現在卻是山腰以上，在登頂的地方，這道境化身的強度也更加厲害。 “好強，他居然掌握水火兩道！” “而且都境界不低。” “這不奇怪，畢竟是能來南域會戰的頂尖天驕，有的甚至掌握時間跟空間。” “這就是他面對戰鬥化身時的速度嗎，若跟其他人一樣，都是戰鬥化身的話，估計這會兒他早就登頂了吧？” 衆人議論紛紛，都見識到這少年的可怕。 先前逆境垂釣起那頭仙君境的玄冥龍仙，就足以見得李昊有資格躋身諸多真仙天驕中的頂尖一列。 畢竟，其他天驕雖強，但能達到逆境程度的，卻還是隻有一小簇。 “那少年足以跟那古神族媲美，估計後面 會戰有龍爭虎鬥！ ” 某仙朝中，有仙王境強者坐在山巔，撫須對身邊的弟子說道。 “好！” 問道山外，黎鐵木激動握拳，爲李昊振奮歡呼。 大夢主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如粗速度，李昊登頂的希望極大。 “好快！” 道亭外，其他人看到李昊火速解決道境化身，都有些震驚。 這少年先前在下面的道亭中獨坐，如今在這更高的位置，卻反倒火速擊敗道境化身，不可思議。 李昊沒理會周圍的吃驚目光，將水道化身解決，便快速順着臺階繼續攀登。 而這次，臺階上的人數明顯銳減，只有稀疏的人，如雕塑般跪伏在臺階上，朝聖般陷入另一種狀態。 在李昊離開沒多久，月曦、古炎等人追隨過來，綠裙少女等人其他人也都奔赴而來，他們四處張望，卻沒看到李昊的身影，不禁愣住。 等有人詢問起，旁邊將道境化身勉強解決的人，喘着粗氣回答，告知他們李昊已經上山了。 “這就是他真正的登山速度嗎？” 古炎不禁擡頭，看向那山頂，隨後，他眼神變得銳利，順着臺階繼續攀登起來。 很快，有道境化身顯露，他立刻施展劍術，激烈搏殺。 綠裙少女等人聽聞李昊的消息，面色都是凝重，也再次嘗試繼續攀登和挑戰。 而另一邊，李昊沒多久便來到下一處道亭中。 這是第三處道亭了。 越過這道亭，便只差一步就能登頂。 此時，道亭外顯露出一道化身。 李昊靜靜望去，便看到這道境化身，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冽的氣質，手中緩緩凝聚出一柄劍。 劍道化身！ “請。” 道境化身擡手，渾身散發出可怕的劍意。 李昊眼神一凝，這股劍意只怕有接近第四重本源的程度。 他劍術十一段，面板只給他三重劍道本源的感悟，李昊估測，等達到十二段，應該會將劍道本源提升到第六重。 一段對應三重。 如今，他的劍道本源雖是三重，但在掌握九序之力，加上自身唯我劍道特殊，將九序力量包含其中，使得他的劍道雖只有三重本源境界，其真正威力，卻遠不止於此。 “請。 ” 李昊擡手，掌心由仙力凝聚出一道銀白色的劍氣。 他手握劍氣，直視着化身。 嗖！ 劍道化身陡然擡起劍光，無數的劍影顯露，紛呈如雨，隨後急速收縮歸一！ 隨着那一劃揮出，似將整個虛空中的空氣都擠壓得蕩然無存，只有凜冽的劍意貫通天地。 但此時，李昊也擡起了手裡的劍，古老的劍道仙術，在這一刻從他手裡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青天！ 嗖地一聲，劍光瞬間璀璨到極致，如星辰爆裂，照耀無數人的眼眸。 一劍劃過，九序爲核，蘊含着可怕的力量，幾乎毫無阻礙，也無可阻擋，將那劍道化身的劍氣給劈碎，隨後將其身體也一併斬斷！ “好劍……” 劍道化身的身體徐徐消散，只留下兩個字。 李昊手裡的劍氣消散，渾身的氣勢也從剛剛的凌厲，轉眼又收縮，恢復如常。 就像獵手剛展露猩紅獠牙，下一刻又收回，露出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望着附近道亭中，眼眸緊閉的五道身影，這五人中，有道身影面孔熟悉，正是先前糾纏他的皇女，楚月璃。 此刻，後者眼眸緊閉，也陷入到那朝聖參道的狀態中，對外物似乎毫無知覺。 其他四人也是如此。 他們都是仙君境，但來到此處，光能擊敗道境化身還不夠，還需道心承受得住問道山的考驗。 顯然，他們的道心不夠，無法繼續走向更高的位置。 李昊收回目光，沒有理會，轉身順着臺階踏出，那山頂近在咫尺，只有寥寥百道臺階。 “好強，他快要登頂了！” “這可是臨近登頂，最後的一座道亭化身，居然被他一招擊敗！” “那一劍，好像是某種古老的仙術，太可怕了！” “只要再闖一關，他就真的能登頂了！” 無數人看到李昊攀登，都不禁屏息，事到如今，沒有誰再懷疑，這少年無法登頂。 畢竟，這三座道亭，這少年給了他們極大震撼。 無論是垂釣仙君境的龍族，還是接連兩次瞬間擊潰道境化身，都展露出非凡的力量。 “剛剛那一劍，不是‘青天’麼？” 問道山外，高空中，姜帝微怔道。 其他幾位帝皇眼神微微變化，朝天空至尊望去。 “昔日的仙術，沒有被埋沒，也是好事。” 天空至尊平靜說道，“這等真仙頂尖仙術，總歸會有些人私藏，傳承於世。” 七位帝皇罕見地沉默，對此話沒有迴應。 問道山上，李昊踏着臺階，一步步走去。 越臨近山頂，他越感受到一股寒意，這寒意不是冰雪的寒，而是由內至外，似從靈魂深處散發出的寒。 只是，這股寒意是順着他攀登臺階而逐步加重，李昊估量，這短短距離，自己完全能承受。 等來到只有五步臺階處，李昊眼前似看到 極微弱的雪花，飄落下來，一種古樸蒼涼的感覺，忽然間涌上心頭，彷彿有人在心底輕聲詢問，何爲道，何爲生？ 李昊不知，他只知此刻所感所受即是生，自己向前邁出的路，即是自己的道。 心無旁騖，故道心永恆。 李昊知道，這是問道山對自己的影響，臨近山頂，他也第一次感受到問道山除道境化身外，對道心的考驗。 剩下的臺階沒幾步，李昊也沒停留，直接走了上去。 此時，問道山頂，一座巍峨古老的殿宇外，數十道身影坐在此處。 “有人上來了。” 不知是誰，低語一聲。 其他人轉頭望去，頗感意外，他們是最先一批登頂的人，能夠登頂，意味着他們沿途攀登的速度都極快，遠遠領先其他人。 很快，他們看到那走上臺階的少年面容。 “是他。” 人羣中，楚天荒跟伯牙雪見，都是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對李昊能夠登頂，他們並不意外，反倒先前沒看到李昊的身影，他們還有些遺憾和失望。 “雖遲但到，沒讓我失望。” 楚天荒輕笑，蒼老的面容上露出幾分笑意，眼眸中卻隱隱有熠熠神光綻放。 “是真仙境，又來一個真仙境的小子，不知道他能不能通過最後的考驗。” 其他人看到李昊的修爲，臉色微冷。 “那小子，還以爲他上不來呢，哼，來得真夠慢的。” 神無忌坐在屋檐下，瞥見李昊，眉頭微挑，卻冷哼一聲，顯然，對李昊緩慢的攀登速度感到失望，先前還以爲是個能值得交手的傢伙，沒想到道心卻不高。 “是這傢伙。” 人羣中，有些人也認出李昊，是先前在天道橋上，跟李昊購買大道本源的人。 他們眼神凝重，先前魂壽測量，就記住了這少年，沒想到此刻在這問道山頂，還能看到對方。 毫無疑問，這少年絕對是頂尖天驕，值得留意。 在衆人打量李昊時，李昊踏過最後一步臺階，目光掃去，也看到了前方盡頭臺階上，一處大殿下諸多氣質特異的身影。 看數量有二三十之多，李昊有些詫異，沒想到山頂的人這麼多。 但很快便醒悟，這問道山考驗，取一千人天驕，卻只有不到五十人能登頂，這比例已經很小了。 畢竟，聚集於此的，都是從南域各仙朝中挑選出的頂尖妖孽。 李昊看到一些熟悉面孔，有人抱有善意對他點頭，有人卻是冷眼相看。 一處屋檐欄杆處，他看到白衣出塵的帝臨塵，後者對他露出一抹微笑。 李昊也點頭打了招呼，此時，他眼前有道境化身顯露，漆黑如墨。 李昊望着眼前這最後的道境化身，很快便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熟悉的感覺。 “又見面了。” 道境化身對李昊輕聲道，隨即揮手，面前凝聚出一張棋盤，對李昊道： “再來下一盤如何？” 李昊想到先前在山腳下說過，若能登頂，想再約一盤棋。 沒想到在這山頂，真的是棋道化身，這顯然??不是巧合。 “沒問題。” 李昊點頭，當即便席地而坐。 棋道化身微微一笑，凝聚出棋奩，在這問 道山頂，跟李昊進行第二場對弈。 “那是什麼化身？” “下棋？” “他在做什麼？” 大殿處的衆人看到此景，都是微訝，顯然沒料到對方登頂時的考驗，居然如此古怪。 他們沒見過李昊先前的道境化身，此時都覺得新奇，滿是疑惑。 但問道山外的衆人看着李昊一路攀登過來，此刻見到這棋道化身再次顯露，頓時發出譁然。 不過，這次沒人嘲笑，先前接連越過的三座道亭，已然讓他們看到李昊的非凡實力，此時這一盤棋，反倒像是雨後甘露，讓他們有種熟悉又有趣的感覺。 “居然又是棋道，在山腳下這道境化身輸了，在山頂居然又顯露出來。” “沒想到在問道山頂，能看到一場棋道對決，這應該是十萬年來，頭一次發生的事吧？” “這一次不知道誰能贏，話說，這棋道怎麼看出勝負？” “我也看不懂，得找個懂棋的問問。” 衆人議論紛紛，望着那神色專注的少年，許多人都感覺到新奇。 “沒想到最後登頂，居然是以棋道分勝負，哈哈，真是頭一次見。” 天昭帝笑了起來。 “若是戰鬥的話，估計很快就結束了吧，這登頂的考驗，比起先前最後一座道亭，頂多是兩倍考驗，以他先前那一劍的威力，還沒動用仙印力量，登頂是必然的。” 赤帝說道。 她赤紅的皇袍披在身上，露出的胳膊和大腿卻雪白如凝脂，散發着聖潔的氣息。 “其他人都是真刀真槍硬拼，他倒好，真是悠哉。” 原尊女帝也哭笑不得，搖頭感嘆道。 如此一幕，他們見過這麼多屆南域會戰，也是頭一次見到。 第540章 被封鎖的道心 問道山頂。 在萬衆矚目中，李昊跟道境化身的棋道對決已經開始。 這場較量，在場衆多參賽弟子，幾乎都看不懂，只有寥寥幾人，雖也喜好棋道，但鑽研不深，只有兩三段的棋境，只能勉強觀戰，卻無法看出其中對決的精妙。 但在高空中，楚帝等各朝帝皇，卻是津津有味地觀望起來。 除他們外，在其他仙朝中的宗主、長老中，也有擅棋和好棋者，同樣捻鬚欣賞。 李昊神色凝重，在寥寥數步落子，他便已經看出，這棋道化身的棋藝並不弱，也有接近十一段的水準。 這意味着他需要嚴陣以待，全神貫注才能贏下這盤棋，稍有失誤，即便彼此棋力有差距，也會滿盤皆輸。 “飛刀陣，珍瓏局，真是精彩！” 天昭帝望着棋盤，不禁拍手稱讚。 楚帝眼中也露出驚異，先前李昊在山腳下的那盤棋，在他看來只是中規中矩，雖然那等棋藝水準，已經遠勝其他參賽者，但還達不到一流的水準。 可此刻，這山頂的對決，棋局瞬息萬變，每顆落子都有諸多解法和相應的路線，彷彿是兩位絕世劍客，彼此接連出招，每一招都暗含無窮變化，彼此攻防嚴絲合縫，相互咬合，堪稱精妙絕倫！ 如此一戰，僅是觀賞上，便帶來巨大享受。 “這等棋力，說他九十六年都在鑽研下棋，我都信。” 姜帝也說道。 壽命漫長，他自然對這棋道也頗有鑽研，只是談不上多喜愛。 但真要論棋力，卻也不差。 “九十六年可鑽研不出，九千六百年還差不多！” 楚帝卻是搖頭，輕聲道： “若非他先前持劍，這等棋力，說是絕世棋道天才都不爲過！” “三重局勢，借子落棋，確實不錯。” 天空至尊緩緩開口，做出點評。 在他們交談時，山頂殿宇中，數十位各朝弟子都在眺望李昊跟棋道化身的對決。 “那也算對決？這會不會是放水了。” “下棋都能登頂的話，這也太輕鬆了。” “呵，無知！別小瞧這棋局，一般棋手必輸！” “聽說這問道山的道境化身顯露，是根據自身的諸多道境來隨即挑選，他居然棋道達到這等程度，可以顯現道境化身，先前我記得他的魂壽好像才九十六年吧？” 望着那棋局上的對決，他們看不懂，但卻看到那少年神色極爲認真和凝重，彷彿在進行一場生死搏殺的對決！ “有趣。” 帝臨塵看到此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仰頭喝下酒壺裡的酒。 他不懂棋道，但看得出來，那棋局並不簡單。 隨着時間推移，山腳下陸陸續續又有幾道身影攀登上來。 他們都是先前在忘心殿等待宗門弟子的人，此時一路闖過道亭，也來到這山頂。 剛登頂，他們便看到坐在臺階前交戰的李昊。 等看到李昊跟自己的道境化身棋道博弈時，幾人都是錯愕，瞪大眼睛。 但很快，他們的道境化身顯露，各自都進入自身的考驗中，也無法再分心多想。 隨着這幾道身影的交戰，其他弟子總算遇 到能夠看懂的對決了，都轉移目光，隨意打量起來。 很快，四人中，有三人擊敗了道境化身，順利登頂，只有一人落敗，原地陷入朝聖的奇異狀態中。 而旁邊，李昊的那盤棋，還未分出勝負。 時間漫長，星起月生，問道山的試煉進入到晚上。 這也預示着一天結束。 星光散落，棋盤前的對決依然在進行，彼此的落子速度都變得緩慢。 其他弟子看到此景，此時早已失去耐心，都各自閉目養神，有的卻施展道域，在山頂上抓緊時間修煉起來。 “好漫長的對決，該不會等試煉結束，還無法分出勝負吧。” “以前聽人說，有的一盤棋下十年，看來真有這種事。” 星光點點，散落在棋盤上，李昊的心神都沉浸在棋局中，已然忘卻時間。 他仔細地感受對方的棋路，跟自己很相似，但缺少一些厚度和深思，不過，這種棋風中，過於平和，缺少幾分兇狠的進攻慾望。 “這就是自己棋道的缺陷麼……” 李昊心中暗道，手裡的落子開始變得狠厲 刁鑽。 他將眼前的棋道化身，當做自身參照，以天地爲師，可通曉古今！ 當朝陽的一縷光照來，落在棋盤上，李昊的落子，也恰好填在那一束光的位置。 “結束了。” 彼時，雲端上，天空至尊輕聲說道。 旁邊，楚帝也微微頷首，這場精妙的對決，他看得津津有味，也看出這少年在對決中，棋路的微妙變化，如今，這一步殺心棋，終於將這對決推向終點。 “沒想到，在這裡欣賞了一場好棋，看得我都手癢了。” 天昭帝輕嘆道。 “分出勝負了嗎？” 赤帝詫異，她對棋道並不喜好，看不出勝負。 此時，棋盤前，道境化身望着李昊落子的位置，緊繃的神色，忽然間似乎有種鬆懈下來的感覺。 他拿起的棋子，提了提，又落回到棋奩中，短暫的沉默後，低聲道： “我輸了。” 李昊的目光也從棋盤上收回，落在對方那漆黑輪廓的臉部，雖然那輪廓跟自己一樣，但他知道這是另一份靈魂承載其中。 或者說，是另一份意念。 “承讓。” 李昊說道。 “感謝你的畫。” 棋道化身消散了，臨末尾時，卻含笑低語說了一句。 李昊微怔，隨即領會過來，果然如他猜測一樣，這道境化身皆是問道山的意念所化，受問道山控制，因此，跟他對決的，也可以說是他自己，也可以說是問道山。 但毫無疑問，問道山並未欺負他，只用了相應程度的棋藝來對決。 隨着棋道化身消散，他眼前的棋盤也隨之消散。 李昊緩緩起身，對面前的空氣拱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這次攀登中，他的收穫也極大，就剛剛這一盤對決來說，他對自身的棋道也有更深的感悟。 這時，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大殿處的其他弟子。 等看到棋道化身消散，有人低聲道： “終於結束了，是他贏了嗎？” “看不懂，但好像很費力的樣子。” “小小年紀居然也能登頂，先不說他這場對決有多難，能夠來到山頂沒陷入問道迷境中，足以看出道心不差。” 看着李昊朝殿宇走來，不少人眼神凝重。 他們自問，若自身在這短短百年魂壽的時候，是決計無法像這少年這般從容。 不過，世上沒有如果。 此時此刻，在這南域會戰的對決中，就是看當下的實力！ “恭喜。” 楚天荒主動迎上李昊，含笑道，顯得極爲友好。 他知道這一幕會映照到燕楚仙朝中，自己那些皇兄也會看到，這也等於跟他們宣告，自己跟李昊的關係。 雖然他實際上還未對李昊拉攏，但不妨礙讓其他人產生某些誤會。 “不錯。” 伯牙雪見也走了過來，對李昊打聲招呼，臉上帶着欣賞。 “多謝。” 李昊笑了笑，跟二人打完招呼，朝帝臨塵招手示意。 “你認識那帝族？” 楚天荒看到李昊舉動，有些好奇問道。 “嗯。” 李昊沒細說，知道跟這皇族中人打交道，言少爲好。 “論天資的話，你倒是在我們之上了，若這南域會戰再晚三百年，那時也許咱們有機會能交手。” 旁邊，伯牙雪見卻對李昊感慨道，眼中帶着遺憾。 在他看來，再給李昊三百年時光，必然在仙君境中，有跟他們交手的資格。 畢竟，短短百年不到的魂壽就達到如此程度，這修煉速度足以追趕上了。 楚天荒微愣，旋即也笑着稱是，隨即便邀請李昊落座。 “問心殿？” 李昊隨二人來到殿宇中，看到殿宇上的字，感覺有些韻味，細細咀嚼起來。 “山腰處是忘心殿，需混沌道心纔可攀登上去，但混沌道心，雖超脫凡塵天級，但如天地混沌般，依然沒找出自身的路，唯有忘心忘道，纔可知心知道。” 楚天荒爲李昊解釋道： “這山頂的問心殿，需永恆道心才能踏足，殿內有問道神像，聽說至尊曾經就是在這問道神像面前， 參悟到天道帝心。” “永恆道心雖能踏足王境，但在天地面前，永恆亦不足道，會隨着天地一同衰敗，受周圍界域的影響。” 伯牙雪見輕嘆一聲，道： “若能窺見天道帝心，即便只是道心，也會讓諸多仙術，發生質變的飛躍提升。” 李昊知道，道心不同，即便施展同一層次的仙術，也會有所差別。 “天道帝心……難悟，即便是各仙朝的帝皇，都未必能領悟到。” 楚天荒低語道，他看了眼那殿宇內的問道神像，卻是搖頭，沒有去參悟的想法。 李昊看了眼那殿宇中屹立的問道神像，發生竟是一塊奇石的模樣，只有一道隱晦的人形輪廓，仔細看，是婀娜的女像，有翻飛的石塊如飛揚的裙襬，還有環繞的石帶，像飄帶般環繞。 他凝視問道神像，忽然感覺，那神像似在發生微妙的變化，逐漸從石像變成人像。 他感覺像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卻發現還是石像，剛剛的似乎只是錯覺。 只是，此刻的石像，卻變得像一顆橢圓的石頭。 這石頭立在那裡，但李昊卻忽然有種恍惚的感覺，彷彿那不僅僅是石頭，而是一處界域！ “昊天？” 楚天荒見李昊出神，驚訝呼喚。 李昊回過神來，再次望去，那石頭恢復原樣，剛剛的一切似乎只是錯覺。 但李昊知道，剛剛的絕非幻境，而是此物真有神異之處。 “我想在這裡參悟一下。” 李昊說道。 楚天荒見狀，微愣一下，點頭道：好。” 這殿宇中還有其他人也在石像前參悟，但更多人卻坐在殿外，對石像毫無感覺。 李昊默默坐在石像前，半晌後，先前那種奇異的感覺卻沒有再浮現。 他有些疑惑，在石像前坐到深夜，依然沒有進入那奇妙的感覺中。 李昊知道，有些時候的頓悟，全靠機緣，不可複製。 不過，剛剛那種感覺他卻記住了。 李昊起身來到殿宇外，卻看到月光照耀在頭頂，那籠罩在問道山上的金霞，在月光穿透下，竟映照出金色的光輝。 李昊望着那金霧，忽然感覺，裡面似有什 麼東西在吸引自己。 他找到不遠處的楚天荒，對方正在閉目打坐，李昊靠近時，楚天荒睜開了眼睛，並未真的進入到修煉中。 “可有收穫？” 楚天荒含笑詢問。 李昊搖頭，隨即問道： “這金霧中有何物？” “不知。” 楚天荒看了眼，卻搖頭，道： “先前我們想過攀登上去，但還未靠近，就墜落下來，陷入到問道迷境中，你看那邊的幾個就是。” 他隨手指去，李昊才發現在殿外不遠處的空地上，掉落着幾道身影，都保持着僵硬的姿勢在地上，眼神空洞無神。 “可能需要更高的道心，才能進入這金霧中，應該是頂尖永恆道心才行。” 楚天荒說道。 李昊心中微動，向那金霧望去，他在問心浮屠塔中激盪出天地九響，應該算是接近頂級永恆道心了。 “我去試試。” 李昊說道。 楚天荒有些意外，但也沒多想，點頭道： “別勉強。” 李昊當即便縱身騰飛而起，很快便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有人嗤笑道： “又來一個獻醜的。” 這山頂有特殊法則束縛，李昊與其說是騰飛，不如說是彈跳，只是還未彈跳到離地數十米的位置，他就感受到一陣陣寒意從靈魂中浮現，是先前攀登臺階時纔有的。 而隨着離金霧接近，李昊隱隱看到，金霧中似有道身影端坐其中。 只是，他還未看真切，耳邊似響起一道低語： “你的道心被束縛，莫要逞強。” 說話間，李昊的身體剛觸碰到金霧，便墜落了下去。 他落回地面，卻沒有陷入問道迷境中，立馬爬起，擡頭望去，那金霧又變得濃郁，什麼都看不真切。 “嗯？他觸碰到了金霧？！ ” “居然沒有陷入問道迷境中，怎麼可能！” “難道說他的道心，是頂級永恆道心？” 不少人看到此景，紛紛眼神一變，有人當場站了起來。 第541章 試煉結束 “嗯？” 帝臨塵也看到李昊的行動，眼眸微凝。 另一旁，抱着膀子依靠在大殿旁石塊上的神無忌，神色一變，驀然起身，驚怒地看着李昊。 顯然，他沒想到那少年居然觸碰到金霧，卻沒有陷入迷境中。 這意味着李昊的道心，絕不止山頂這麼簡單。 “那聲音……” 此時，李昊驚疑地看着那金霧。 剛剛腦海中的聲音，極其輕柔，沁人心脾，如溫暖的道音，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又有種讓人忍不住仔細聆聽的神聖感覺。 “道心被束縛……什麼意思？” 李昊心中自語，眉頭皺起，凝視着那金霧。 那聲音，若他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問道山的意志。 只是，自身的道心被束縛？ 在李昊面露疑色，陷入思索中時，這一幕映照到南域各仙朝中，在燕楚仙朝的邊境，浮 屠城中。 巍峨的尖塔聳立，正是問心浮屠塔。 這座昔日的帝塔，後遭遇劫難，變得殘破。 在問心浮屠塔中，此時仍有稀疏的身影，正在入塔驗證自己的道心。 而更多人，卻在塔外廣場上，擡頭仰望這南域會戰的盛事。 在浮屠塔對面的矮山上，一道身影靠在樹下坐着，手裡有絲線延伸到前方的雲霧中，靜靜垂釣另外時光中的事物。 此時，老韓頭的目光卻靜靜望着前方雲海處映照的問道山景象，看到那少年低眉思索的模樣，他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眼神卻極爲平靜，低語道： “小子，還好當初將你的道心封鎖，否則真讓你踏上那天道金霧中，只怕那外面的至尊，都坐不安穩了！” 他目光掃過那問道山外的天宮至尊，眼眸卻有些深沉，露出一抹冷意。 但很快，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問道山上，眼神閃爍。 “這種事，能瞞過別人，就算是那至尊都無法感知到，但瞞不過你。” “這麼多年了，不知道你有沒有後悔？” 微風吹過，撩動雲海，也撩起那映照中問道山少年的鬢角黑髮。 一陣涼風撫過，李昊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依然想不出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自己的道心何時被封鎖，被誰封鎖？ 他心中呼喚詢問，卻沒有聲音迴應。 這時，李昊擡頭看去，兩道身影飛馳到面前，正是楚天荒跟伯牙雪見。 “你沒事吧？” 伯牙雪見打量李昊，見李昊沒有陷入朝聖的狀態，眼中露出訝異，道： “沒想到，你的道心這麼強，莫非已經達到永恆道心頂級？” 混沌道心跟永恆道心，都分三等，能夠攀登到山頂，在真仙或仙君境的修爲，具備永恆道心，已經有王境的潛力。 而頂尖永恆道心，有修煉到仙王境頂尖的潛力。 放眼整個南域，仙王境已屬一方霸主，而仙王境巔峰，絕對是少之又少，衆所周知的便是各仙朝的帝皇，以及仙朝中的鎮國大元帥，老國師等少數威名赫赫的存在。 “沒事。” 李昊搖頭。 楚天荒深深看了眼李昊，暗暗打定主意，不管付出怎樣代價，都要將李昊拉攏到自己身 邊。 同時，他也明白，像李昊這樣的天驕，多半不會被燕楚束縛住，但無礙，只要能跟李昊結爲摯友，將來他爭奪皇位，必然能有一份大助力。 在他思量時，其他人卻在交流幾句後，紛紛有人彈跳而起，朝那金霧衝去。 看到李昊的表現，不少人都被激起一股好勝心。 但很快，隨着一道道身影觸碰到金霧，很快，那金霧像萬古寒氣，迅速使其身體僵直，隨後筆直跌落下來，在地上砸出一團灰塵，身體卻是一動不動，陷入到問道迷境中，面若朝聖，雙眼無神，看上去頗爲詭異。 隨着一些人的失敗，其他人卻沒有退縮，若沒人成功也就罷了，既然李昊能成功，他們都想看看自己會不會是第二個。 別人能辦到，自己就也能辦到，這也是天驕最起碼的傲氣！ 只是，隨着越來越多的身影彈跳衝刺，卻都接連墜落，十幾道身影落下，如下餃子般，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幕映照而出，南域中無數人看得錯愕。 沒有對比沒有差距，如此一對比，反倒更凸顯出李昊的不簡單。 “先前那些一口氣攀登到山頂的人，居然全都僵直了。” “那是問道迷境，道心不夠的話，觸碰到更高的位置，會被問道山的幻境拉入到問道迷境中，在裡面叩問道心。” “我的天，不是吧，這麼多人，就那昊天成功了？。” 隨着接連不斷的墜落，許多人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驚呼。 問道山上，其他還未行動的人，看到除李昊外，近二十人竟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不禁錯愕。 “怎麼可能，我不信在場只有他是頂尖永恆道心。” 有人忍不住變色怒道。 剩下的人中，沒人再冒然行動，只有少數幾人，眼神閃動，凝視着那金霧，似在思量什麼。 “沒想到，這小傢伙的道心，居然已經達到永恆頂尖。” 問道山外，姜帝輕聲道，眼神卻凝視着那少年。 道心意味着未來的潛力，這少年才真仙境，只要有豐厚的修煉資源，就能一路堆到仙王境巔峰！ 當然，從真仙境培養到仙王境，對一個仙朝來說還能承受。 但想培養到仙王境巔峰，即便是七個古仙朝這樣熬過古魔動亂的大仙朝，也不敢說有把握。 畢竟，仙王境所需的修煉資源，奇珍異寶，都是天地罕見，每一件出世，可能都會引起諸多勢力的爭奪，瘋搶，甚至還會派兵出動。 “百年不到的魂心，居然有這樣的道心感悟，這孩子經歷了什麼？” 原尊女帝卻是凝眸，眼神中帶着一絲深沉。 道心越高，經歷的東西越多，小小年紀就心若永恆，必然有他人沒有的人生體驗。 但世上生命何止億萬，任何一段人族成長都能找到相似者，也許，歸根結底，還是在於先天的與衆不同。 “另外那幾個小傢伙，應該也有頂尖永恆道心，但他們沒選擇出手展露。” 天昭帝的目光掃過殿宇中的幾道身影，嘴角含笑。 赤帝說道： “真達到這種道心，早已不屑展露和爭奪了，心若永恆，剎那的光輝無法左右意志，若他們因此激起好勝心，那也說明，他們的道心還不夠，頂尖的永恆道心，只會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以他人做改變。” 天昭帝微微點頭，確實如此。 這也就意味着，那些試圖觸碰金霧的人，從彈跳的那一刻，就註定他們會失敗。 他們的行動，就已然說明他們的道心不夠。 “這孩子，未來是我人族的脊樑啊，這次映照而出，那古魔潛入進來的奸細，多半也記住了他，等此番會戰結束，得派人好好保護。” 姜帝感慨道。 楚帝點頭，道： “這點我早有準備。” “先看看後面的會戰吧，若他能進入前十，就能去原始真界修行，那裡有原始仙帝庇佑，古魔也無法侵襲進去，等在那裡修煉到仙君境圓滿，或是仙王境，出來時就足以成爲人族棟樑了！” 原尊女帝說道。 幾人聞言，都是點頭。 若去到原始真界，那他們便算放心了。 那裡是目前爲止，古魔都無法伸手的地方。 而他們仙朝，雖然邊境防守森嚴，但也難保古魔不會潛入進來，畢竟這十萬年來，他們在進步，古魔也在進步。 此時，問道山上，隨着地上橫七豎八倒下一大片天驕，其他人沒再繼續嘗試了。 只是，有其他人的對比，他們看向李昊的眼神越發複雜。 小小年紀，道心竟勝過他們一衆，讓他們都感到心底不是滋味兒。 李昊此時卻沒理會這麼多，而是回到殿宇中，旁若無人般，端坐在一處，目光靜靜望着那金霧，思量着那句話。 時間流逝，山腳下，偶有仙術轟鳴聲響起，卻不見有人攀登上來。 又過一日，李昊沒等到古炎跟月曦，心底有些遺憾。 月曦的道心是夠了，也是永恆道心，但應該是沒能擊敗道境化身，才被絆住。 三日轉眼過去，後續問道山也變得平靜許多，許多試圖衝刺登頂的人，紛紛失敗，只有極少數人登頂。 “問道山試煉結束！” 隨着神陽照耀，光芒灑落在問道山上，仙衛統領的話也隨之傳遍整座問道山。 這時，問道山上各處，那些朝聖般陷入迷境中的人，都紛紛清醒過來，恍然如夢。 “怎麼回事，我怎麼還在這裡？” “我掉下來了？” “忘心殿在那，我還沒登上忘心殿，怎麼就結束了？” 不管是山頂還是山腳下，衆多天驕清醒過來，都是驚疑地看向四周。 他們在陷入問道迷境時，就失去對外面的感知了。 很快，在仙衛統領的朗聲通報下，許多人都知道，自己已經失去參賽這個，被淘汰在這第二試煉中。 原先的三千人不到，如今只剩下一千人。 不過因爲有登頂的緣故，一千人有餘。 “我們都失敗了？我剛觸碰到，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了。” 山頂上，那些掉落在地上的人紛紛回過神來，驚疑地看向四周，發現許多人都跟自己一樣一臉懵。 “有誰進入金霧了？” “除了那傢伙，還有誰？” 他們紛紛詢問起來，卻沒得到回答，不由得錯愕。 “這第二道試煉，沒有封賞。” 此時，仙衛統領的聲音傳遍衆人耳中，洪亮無比： “或者說，這第二試煉的封賞，已經在你們攀登的過程中給於你們了。” “無論是道境化身，還是問道迷境中叩問道心，都是對你們自身的一種提煉！” “終點雖好，但也莫要疏忽了沿途的風景。” 聽到仙衛統領的話，許多人都是愣神，不禁仔細回味起來。 但有一部分人，卻是神色平靜，早就在跟道境化身的交戰中，得到不少收穫。 “現在，所有通過試煉者，在忘心殿集合！” 仙衛統領吩咐道。 聞言，李昊等在山頂的衆人，也都紛紛起身，順着山道臺階而下。 “第二試煉結束了，下面就是會戰了！” 楚天荒走在李昊身邊，聲音中帶着一絲熱切的期待和戰意。 雖是皇子，宮於心計，但他骨子裡卻還是一位戰鬥天驕，追尋修行。 旁邊，伯牙雪見也是面帶微笑，道： “不知道咱倆會不會遇上，倒是昊天，這登頂的真仙寥寥無幾，你在真仙組中，應該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了，前十必然有你。” 他看向李昊的眼神，毫不吝嗇讚賞，極爲看好李昊。 李昊笑了笑，卻沒謙虛推脫，他心中也這樣認爲，前十自己必然是要爭一爭的。 “這倒是。” 楚天荒的目光也落在李昊身上，笑道：“那我要努力在仙君境一組也殺上去，爭取咱們都在原始真界會面！” “不錯。” 伯牙雪見笑了起來，如寒冰綻放出的春枝。 下山的路走得格外輕鬆，等路過山頂下的第一處道亭，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 “天荒哥哥。” 楚天荒望去，便看到是自己的皇妹楚月璃。 李昊也看到這皇女，對方先前在這道亭中陷入迷境，此時已經恢復過來。 在李昊瞥去時，楚月璃的眼眸也看向李昊，等看到李昊跟楚天荒同行下來時，不由得一愣，旋即眼眸中閃爍出亮晶晶的光芒。 “你也登頂了。” 她上前詢問道。 李昊見她態度不似先前那般莫名其妙，不過對她也沒什麼好感，轉過頭去，沒有迴應。 楚月璃看到李昊這疏遠的模樣，臉色微變，心中有些惱怒，但很快便消失，身爲皇 女，她這些城府自然是有，尤其是察覺到李昊確實閃耀，有極大潛力，對李昊的態度，她格外能容忍。 “先前冒昧，希望你能不計前嫌。” 楚月璃對李昊低頭說道。 李昊挑眉，瞥了對方一眼，淡然道：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沒什麼好說。” 楚月璃手指微微握緊，臉上卻微笑道：“那婚事，我同意了。” 此話一出，楚天荒頓時愣住，眉頭卻是本能地皺了一下。 自己要拉攏的人，居然跟這位皇妹有婚約？ 若是如此，那牽扯的就多了，他思緒頓時轉動起來。 旁邊，伯牙雪見也是一臉訝異地看着李昊，顯然沒想到，李昊居然會投靠燕楚皇族。 李昊聽到楚月璃的話，卻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道： “我沒同意，等會戰結束，我會跟楚帝說明的。” “什麼？” 楚月璃怔住，顯然沒想到自己低聲下氣，對方居然還在生氣，而且似乎還是認真的。 她臉色微變了下，忍着怒火，低聲道：“先前是誤會，今後你可自行其道，我不會妨 礙你，但我覺得咱們可以試試，修行路漫漫，我父皇是楚帝，他如此看重你，也會給你極大的修行幫助。” 李昊皺眉，疑惑地看着她，這皇女腦子在想什麼，先前百般不願意，現在又低聲下氣的委曲求全？ “我不缺修行資源，若你父皇因爲這個才願意給予我幫助，那不要也罷。” 李昊平靜道，這話說的相對委婉，畢竟現在還歸屬燕楚仙朝境內，對皇族得罪太狠不是好事。 楚月璃的臉色難看，但很快便收起，她深深看了眼李昊，道： “等會戰結束再說吧，你也莫要覺得，你天資極高，就能目空一切，希望你再鄭重考慮。” 說完，她沒再給李昊開口的機會，轉身而去，對旁邊的楚天荒都沒顧上道別。 楚天荒聽到二人對話，心中卻是暗鬆了口氣，等那位皇妹走遠，心中已然猜到幾分事情的原委。 他心中暗歎，還是父皇會下棋啊，居然提前一步就將皇妹許配給李昊。 對這位皇妹，他也頗有了解，在衆多公主中，都算是天資頂尖一流，能超過她的不到三位。 伯牙雪見聽到二人對話，心中也露出瞭然 之色，先前楚帝也跟他提過婚配的事，但被他一口拒絕，看來李昊也面臨這樣的困境。 “昊天兄，無礙，不必多想，天高任鳥飛，真界很大，男兒的心在劍上！” 伯牙雪見拍着李昊肩膀，輕笑說道。 李昊領會他的意思，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道： “此話當浮一大白。” “哈哈，不知會戰何時起，等這試煉結束，咱們去喝一杯。” 伯牙雪見笑了起來。 楚天荒見到這位冷若冰霜的冷峻青年，對李昊卻極爲親近，心中有些意外，他曾多次話裡暗示交好伯牙雪見，但對方似聽不懂一眼，並且對他態度較爲冷淡，保持着刻意的疏遠。 隨着臺階而下，很快李昊看到了月曦跟古炎。 他們都在臺階處，似在這裡等待什麼。 等看到李昊跟楚天荒、伯牙雪見等人同行下來，頓時意識到李昊已經登頂了。 “你登頂了？” 月曦小跑上來，不禁驚喜問道。 李昊看她一臉激動模樣，忽然覺得這位沒怎麼相處的同門師姐，也有幾分可愛。 “嗯。” 他笑了下，看向他二人，道： “順道，一起走吧。” “嗯。 ” 二人點頭，跟上李昊身邊。 第542章 妖孽雲集 等來到山腰的忘心殿處，李昊等山頂的一羣人到來，頓時吸引其他沒能登頂的衆人注意。 其中，不少人都認得李昊，畢竟先前是最後徘徊在千名之外末尾，在道亭中釣起仙君境龍族，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他身邊一羣人，都是仙君境！” “他登頂了？” 許多人驚疑地看着李昊，沒想到這少年真能登頂，憑自身一己之力，拿到名額。 人羣中，綠裙少女等人早已來到忘心殿集合，此時看到李昊歸來，都是臉色一變，有些難看。 李昊若登頂，有名額，那後續的會戰中就會遇見。 “可惜，他是真仙境，若是仙君境，我還能收拾。” 旁邊，綠裙少女的同門青年說道。 他是仙君境，但道心不足，沒能登頂。 “這小子先前拿下道火榜第九，在真仙境中，確實是罕見的強敵。”旁邊另外的同門弟子凝重說道。 “哼，他鋒芒太盛，喜歡出風頭，其他人會盯着他的，咱們不跟他硬碰就是。” 另一位真仙弟子說道。 此時，李昊等人已經來到忘心殿中。 李昊明顯感受到，有不少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其中包括先前在山頂的那些真仙境。 此時，仙衛統領開口，吩咐其他沒有通過試煉者，自行下山。 等其他山腰下的弟子都陸續下山後，仙衛統領才道： “恭喜你們，經過兩道試煉，你們是我南域最頂尖的天驕，接下來便是最終的南域會戰，決勝巔峰！” “這次會戰，會給你們盡情展示的機會，真仙組中，若能躋身前十，將得到進入原始真界的機會。” “會戰將在三日後的帝臺進行，這段時間，你們好生休養，做最後的調整！” 聽到仙衛統領的話，衆人神色變得凝重，他們自各處奔赴億萬裡而來，跨越無數距離，就是爲了這最終的會戰。 “會戰終於要開始了嗎，先前那麼多天驕，如今只剩下一千人。” “感覺那些淘汰的天驕，都能以一擋萬，在我這仙城中，是頂尖的妖孽。” “何止你們仙城，那些淘汰的天驕，都是上百座仙城中才能精挑出的妖孽，只可惜，這次的天驕太多了！” 南域各仙朝，無數人都是激動和感慨。 隨着仙衛統領發話結束，這問道山試煉也隨之關閉，李昊等人都被一股力量送出了忘心殿，送出了問道山。 大夢主帶領黎老頭等各淵長老，前來迎接李昊等人，將其護佑到自己的仙域中。 “還有三日時光，好生休養備戰！” 大夢主看向李昊，眼眸輕柔，隨即對李昊等幾位弟子說道。 這次九淵中，除劍淵弟子外，就屬槍淵弟子數量最多，除三位仙君境必定能參加仙君境一組的會戰外，真仙境也有九位，數量算是非常多了！ 劍淵除李昊外，便是月曦跟古炎，獨佔三分之一。 槍淵也有兩人入選。 其他淵中，有的弟子提前淘汰，無一人入選，稍顯尷尬。 但對這結果來說，大夢主已極爲滿意，畢竟除弟子數量外，更重要的是含金量，而李昊的表現，讓她看到爭奪前十的希望，一旦能進入原始真界中修行，李昊的前途將更加光明，未來必成王境，甚至能在王境中走到極高的層 次。 王境每一重差距極大，地位也有極大變化，仙王境巔峰，可坐鎮一國！ “嗯。 ” 九人紛紛點頭，旁邊的陰景城、夢懷月、蘇夜辰也都點頭，對即將到來的仙君境會戰，感到不小壓力。 畢竟，他們都是剛踏足仙君境，但這兩道試煉中，他們卻發現其他人有不少已經是仙君境兩三重的水準，甚至有的更可怕！ “昊天，你表現很好，如今不少人想必都將你當做勁敵，你也務必要當心，在會戰中不可大意。” 大夢主給李昊提醒道。 李昊點頭。 看到宗主特別關照，其他人朝李昊望去，眼中露出幾分羨慕，但他們也明白，李昊確實是宗門的希望，表現遠超他們。 畢竟在場除李昊外，竟無一人登頂問道山。 即便是旁邊的陰景城等三位仙君境，都未能攀登上去。 “走吧。” 此時，坐在雲端的楚帝起身招手，號令燕楚皇族跟各宗門離去休養。 李昊看到跟隨萬山劍樓衆人的林青纓，彼此對視一眼，心意盡在目光交匯中，等三日後再見。 隨着各仙朝離去，這問道山外也變得清淨下來。 那山頂的金霧瀰漫，徐徐垂落下來，將山頂的問道殿也籠罩進去，如亙古的歲月般靜謐無聲。 李昊等人來到天宮安排的院落中休養。 各仙朝都分配了不同的住處，互不打擾。 李昊將先前垂釣到的兩條玄冥龍仙，送給大夢主，道： “宗主，我看你畫境中缺少點東西，這兩條龍族倒是可以豢養。” “確實可以當做池中物。” 大夢主看到這問道山上釣起的兩頭龍族，不禁想到李昊在那道亭中光芒萬丈的模樣，她嘴角含笑，沒有謙讓，將兩頭龍族收下，道： “以你如今的實力，這兩頭龍族連成爲你護衛的資格都沒，我也就收來了。” “不必客氣。” 李昊笑道。 “先前你在試煉中，可能感受不到，但這次真仙境中，還是有不少強敵值得注意，我將他們在真仙秘境和問道山的表現都截取下來， 你可以看看，若會戰中遇到，也可當心。” 大夢主對李昊說道。 李昊本想說不必，但想想這三日也閒來無事，瞭解下對手也是好事。 “其他宗門，多半也會將你的表現截取下來，給他們的弟子觀望，畢竟你如今也算是真仙境中人氣極高的人選了。” 大夢主對李昊說道，隨即擡手，畫道意境顯露，虛空中浮現出朦朧的畫景，隨後逐漸真實，將先前真仙秘境中一些弟子的表現映照回放。 李昊從旁邊搬來板凳，又從天地空間中取出自己閒暇時烹飪的小零食，坐在院落裡一邊吃一邊看了起來。 可惜會戰太緊密，他沒空將空間裂縫裡蒐集的那些古魔屍體全都烹飪吃掉，否則他的元神力量必然會進一步增強！ “好香的味道，這是哪買的？” 大夢主看到李昊手邊的糕點，如玉肌般的白嫩瓊鼻微微吸了吸，有些驚訝問道。 李昊笑道： “自己做的。” 好險在問道山上，沒有映照出烹飪道化身，否則他還要當着南域無數人的面，現場做一頓飯。 “你做的？” 大夢主錯愕，臉色變得古怪，伸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到嘴裡，美眸頓時睜大，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真是你做的？” 她很快吞嚥下去，忍不住再次問了句。 李昊笑着點頭，自顧吃了起來。 大夢主有些愣神，忽然想到李昊在問道山上的表現，頓時有些啞然，這傢伙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伸出手掌，快速又摸來一塊，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很快，一塊吃完，緊接着又悄然摸來一塊，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李昊吃着吃着，伸手一拿，糕點盤居然空了。 他愣了下，看向大夢主，卻見對方手裡拿着一塊，但吃的很慢。 難道是自己不知不覺吃太快了？ 李昊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又取出兩盤。 這時，他目光落在投影中一個白衣少年劍客身上。 對方殺進古魔聚集地中，一劍竟將遍地的古魔全都斬滅！ 那一劍的鋒芒，讓李昊都覺得耀眼，他自問，除非他全力爆發，纔有可能辦到。 “好強。” 李昊眯眼，凝神說道。 大夢主看到李昊注視的身影，低聲道：“那是天宮至尊的親傳弟子，名叫劍心，你在道火榜上見過，以那少年的實力，若是全速收割的話，估計能將半個秘境中的古魔都解決，我看他的劍道境界，已然有五重的程度了！” “劍道五重……” 李昊深吸了口氣，這絕對是萬年罕見的劍道奇才。 他的九序大道，包括劍道，都只是四重境界。 而這對真仙境來說，已然是極其罕見可怕了。 五重，對仙君境來說，都是高位境界才能達到的程度！ “在你們這些真仙境中，他應該是必進前三的人，唯一的懸念，是跟另外一位天宮至尊的弟子誰先誰後。” 大夢主說道。 她是仙王境，儘管那劍心沒怎麼展露，但她的眼光何等銳利，還是看出其實力極其可怕。 李昊點頭，神色間多了幾分凝重，當真不可小覷天下英雄。 不過，他原本也沒小瞧，他的目標只是進入前十，而非爭第一。 “還有一位呢？” 李昊問道。 “還有一位，就是跟你交好的那位帝族天驕。” 大夢主擡手一揮，眼前畫面轉動，是帝臨塵的身姿。 李昊看到，對方站在山頂，面前是衆多古魔環伺，但帝臨塵表面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衆多古魔陡然襲擊，但就在這時，帝臨塵背後一道法相顯露，緊接着輕輕擡手按壓而下，那些古魔釋放出的天賦秘術，仙術，頃刻間支離破碎，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和威壓鎮住，不斷髮出哀嚎和慘叫，最後全都臟器和骨骼破裂，敗落在山谷中。 那慘死的模樣，李昊記憶猶新，等他遇到帝臨塵時，對方正在那座山頂喝酒。 “這次會戰，有三位帝族參加，一位就是這真仙境的帝臨塵，另外兩位帝族，都是仙君境，也是仙君境中強勢的存在，有望拿下魁首。” 大夢主眼中露出幾分唏噓，道： “帝族屹 立百族之巔，誕生了數位仙帝，族內底蘊十萬年來都未曾衰敗過，當年那場大戰，雖讓帝族元氣大傷，但相對於整個真界的衰落來說，帝族依然強勢！” “如今十萬年來，帝族早就重新強盛起來，族內天驕層出不窮，天道機緣也眷顧他們，誕生出一位位萬年罕見的妖孽。” “以至於有人曾說，這真界，該改名爲帝界。” 李昊點頭，先前看到帝臨塵剿滅古魔聚集地時，就看出其實力非凡，且手段深不可測。 “除他們外，還有百戰族，天族，荒族，冥族……” 大夢主擡手，眼前景象轉動，一位位在真仙秘境中稍微展露過鋒芒的天驕，都出現在李昊眼前。 這些人的表現，赫然都不遜色那古神族少年神無忌。 李昊忽然感覺，自己想拿下前十，似乎也需要費一番功夫。 “這一屆，萬年難出的天驕，卻一口氣出了十幾個，競爭比以往更激烈！” 大夢主看向李昊，有些無奈，本來以李昊逆境敗仙君的戰力，在以往絕對是穩穩進入前十，但如今，卻有些懸念了。 李昊點點頭，沒做評語。 大夢主隨後又給李昊看了他們攀登問道山的畫面，都是最先一批登頂的人，一路迅速擊敗道境化身，極其輕鬆。 等李昊看完，大夢主將剩下的兩盤零食，也悄然吃完，隨後起身道： “你好好休息，不要有太多雜念，不管如何，這次你已經爲宗門帶來榮光，現在整個燕楚仙朝中，我大夢九淵的名聲早已響亮了！” 她說的不假，自李昊在兩道試煉中展露的鋒芒，就已然讓大夢九淵的名字，在燕楚響徹了各仙城。 “嗯。 ” 李昊點頭，伸手去拿盤中糕點，卻再次摸了個空。 "……" 他沉默了下，看向大夢主的眼神中多出一絲幽怨。 大夢主臉頰微紅，身爲宗主，卻偷吃門下弟子糕點，確實有些羞赧。 她轉身輕飄飄離去，快速逃離現場。 等大夢主走後，李昊坐在庭院中，感覺有些清閒。 他想畫一幅畫，卻忽然有些沒興致，想下一盤棋，但問道山上的棋道對決，讓他意猶未盡，暫時不願再被別的棋局打擾。 “難道，只能無聊到修煉不成？” 李昊心中暗道。 但如今，他九序道境都達到瓶頸，一時半刻想提升也毫無頭緒。 反倒是畫道跟垂釣道，有望能突破到十二段，只是缺少契機。 “說起來，還沒好好逛過這天宮地界呢，先前聽說謊天聖他們來了這裡，也沒見他們人，不知在哪。” 李昊心中暗道。 第543章 瓶頸缺口，釣場！ 這天宮地界遼闊，整個大陸堪比上千座仙城的面積，疆域極大。 李昊知道，想在這裡尋找到謊天聖沒那麼容易，若是找到先前的赤纓，或許能拜託她來打聽。 赤纓也在問道山攀登到山頂，只是試煉中的事太多，彼此沒機會接觸交流。 而如今試煉結束，各仙朝弟子都被束縛，冒然去尋找會面，反倒容易引起誤會。 畢竟接下來就是南域會戰了，各仙朝都會將自己的弟子看住，避免遭其他勢力暗害，提前在會戰中出事。 “那源聖跟神主，也在天宮地界，不知可否知曉我的到來。” 李昊眼眸閃動，當初在天殃僞界，對方雙雙裝死，讓自己不得不獨戰那真仙古魔，險些隕落，這筆賬他一直記着。 不過，眼下還是會戰要緊。 李昊搖搖頭，離開院落，誰料剛走出去，大夢主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你要去哪？” “到處去轉轉。” 李昊說道。 “如今你已名揚南域，出行要當心，只剩三天了。” 大夢主話語中帶着勸導的意思。 “坐在院子裡發呆也沒什麼意思。” 李昊也明白大夢主的擔憂，有些無奈，也做好返回的想法。 但大夢主短暫沉默後，卻道： “在這天宮地界，至尊的眼皮下，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這樣吧，我給你一件仙寶，能改變你的氣息，你若遭遇危險，捏碎我的信符，我會瞬間出現在你身邊。” 說話間，大夢主的身影降落在李昊眼前，手裡遞給李昊兩樣東西。 一件是滴溜溜的金色圓帽，只有拇指大小。 另一件卻是一道色彩斑駁的信符，散發着純正仙力。 李昊道謝，表示回頭還給她。 大夢主搖頭，沒有多說，只道一句小心。 李昊將金色圓帽認主，這圓帽頓時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羽衣，包裹住李昊的身體，將他的氣息竟完全掩蓋。 李昊眼眸轉動，將萬象屬性也開啓，再加上自己掌握的諸多隱匿氣息的功法也施展出來，在這諸多防護下，李昊相信，除非是仙王境近距離探查，否則根本無法察覺。 而且，他的萬象屬性僞裝，仙王境能否看穿，李昊都尚未可知。 如今，他水道本源四重，此道境對隱匿僞裝頗有幫助。 空間本源也是如此。 做完一切，李昊當即便出發，離開這大陣庇佑中的院落，來到天宮外面，看向遼闊的天宮地界。 整個廣袤大陸浮現在眼前，李昊心有所感，轉頭望去，在極遙遠的北方，隱隱看到一座山頂，有模糊的金光，那裡正是問道山的方向。 沒有拘束，李昊感覺心情暢快，一路前行。 沒多久，他就來到天宮地界的城池中。 這裡人聲鼎沸，街上行人的服裝看上去都是錦衣綢緞，似都是大富大貴之人，到處盡顯尊貴煊赫。 李昊降落下來，行走在人羣中，看到路邊許多小攤，飄散出令人生津的味道，當即上前選購一些，拿在手裡邊吃邊走。 一路上，李昊聽到路人談論先前兩次試煉的種種，都在議論接下來的南域會戰，誰能爭奪第一之類。 此外，這城池中也有宗門勢力，但裡面有天驕參加，但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下來，此時也在宗門前的道場中，坐悟道場，同時等待南域會戰的開啓，周圍吸引不少人圍觀。 雖然是從試煉中淘汰，但在城池當地，依然是絕頂天驕，不少人都崇敬。 李昊在當地嚐了幾家酒樓，吃吃喝喝，抱着一些當地特有的糕點離去，繼續去別的地方遊逛。 短短一日一夜，李昊已然逛了七八座城池，領會到這天宮地界的風土人情。 次日，李昊準備打道回府，路過一處郊野，卻忽見一處湖泊旁的獨崖邊，有道老翁身影坐釣。 李昊有些驚詫，身影一轉，遊蕩過去，看見老翁旁的魚簍空空蕩蕩，而那釣杆卻鑲金，看上去金貴無比。 他不禁感到好笑，降落下來，目光掃了眼那釣杆前的湖泊，他沒用神識穿透湖底，那樣反倒失去垂釣的意義，但僅從湖面波動，水流和周圍的氣溫，他便知曉，這並非一處絕佳釣位。 不過，雖釣位非佳選，但若釣技足夠，也能有所收穫，只是看這老伯的模樣，明顯是抱着願者上鉤的態度，根本沒做努力。 “老伯，可有收穫？” 李昊明知故問，饒有趣味地道。 老翁察覺到動靜，轉頭掃來，看到李昊的陌生面孔，輕哼一聲，道： “哪來的毛頭小子？” 說歸說，但卻補了一句， “我剛來。” 李昊心中偷笑，也沒拆穿，將之前遊逛各城中挑選到的一些美味食物拿出，遞給一份油炸酥肉給老者，道： “餓麼，嚐嚐？” “嗯？” 老翁看到李昊遞來的食物，有些意外，顯然沒想到這少年倒是不懼生，還落落大方，他本想拒絕，釣者不喜被人打攪，但聞到那油炸酥肉的香味，勾人食慾，他想了想還是接過，道： “小傢伙，哪來的，看你的口音模樣，不像咱這地界的人。” “這次南域會戰，我是跟着家師過來湊熱鬧的。” 李昊隨口胡謅道。 老翁點點頭，也沒多說，從自己的天地空間裡摸出一壺酒，想了想，對李昊問道： “有杯子沒？” “有。” 李昊笑道，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個小琉璃杯。 老翁將酒壺打開，給李昊倒滿一杯，隨後自己也喝了起來。 “你出肉，我出酒，也算扯平。”他說道。 李昊倒不在意這些，但聞到杯中濃郁酒香，頓時心中驚訝，這絕對是極罕見的佳釀。 他品嚐了一口，頓時便感覺，似吸入一口濃烈的仙力，融入到身體中，五臟六腑都在這股仙力中灼燒，淬鍊。 李昊心頭吃驚，細細感受，等那種灼燒熾熱的感覺逐漸消退，頓時發覺自己體內早已達到瓶頸飽滿的仙力，竟少了許多，但卻比先前更加純粹和凝練了。 先前如氣霧，如今卻像濃密的棉花。 李昊有些驚異，不禁打量起這老者，卻只感受到對方只是真仙境的氣息。 不過，常飲此酒，有這等絕世佳釀，不可能只是真仙境，哪怕是喝也能喝到仙君境。 毫無疑問，對方用某種秘術，將真實修爲掩蓋了。 李昊心中領會，但沒拆穿，畢竟他自己也有僞裝，這也算是扯平了。 “好酒！” 他砸巴一聲，感嘆道。 老翁聽到李昊的話，嘴角卻是翹起，斜睥一眼，彷彿表示，那還用說？ “你這南城的油酥肉也不錯，那家鄭老頭的手藝，傳承了三百年，是南城中爲數不多我覺得好吃的東西之一，算你有眼光。” 老翁說道。 李昊驚異，沒想到對方知曉這油炸酥肉是從何處購買的。 “美食當前，英雄所見略同！” 李昊不禁笑道。 聽到李昊的話，老翁挑了下眉，眯眼瞥了李昊一眼，感覺這少年確實有些奇異。 他沒再說什麼，邊吃邊喝邊觀望自己的魚標動靜。 “老伯，你這樣是釣不上魚的，你的魚鉤都沒沉底，浮在水中游，太過明顯了。” 李昊見他在做無用功，不禁提醒道。 老翁卻頭也不回，淡淡道： “誰說這樣就不會上鉤？” 李昊無奈，感覺這老者可能修爲很高，但釣技一言難盡。 就在他心中這般想着時，忽然老者手腕一抖，那水面竟出現陣陣波動漣漪。 李昊臉色一變，有些驚異地看着這一幕。 他居然預判失誤。 下一刻，一條金色的龍鯉竟被對方拽了出來，赫然也是真仙境修爲，但只有五重，在掙扎中被一股強勢的力量法則束縛，掙脫不開。 “饒命，前輩饒命。” 龍鯉想顯露猙獰原身，但觸碰到老者的目光，卻感覺渾身如遭雷擊，像剝皮抽筋一樣失去力氣。 老者隨手將去脫鉤，丟到魚簍中，對方在裡面彈跳，卻無法跳舞魚簍，裡面自稱一道大陣結界，將其封鎖，只能苦苦掙扎哀求。 老者隨手將魚簍蓋上，便將其聲音隔絕，對李昊道： “你看，這不就上鉤了？” 說話間，眼神透露着一股淡然，但李昊明顯感受到其心情愉悅了起來。 李昊苦笑，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不知該說這條龍鯉太蠢，還是對方運氣爆棚。 “厲害。” 他深感佩服的嘆了口氣。 老者隨意道： “看你樣子，也懂垂釣，不如來試試？” 李昊被他激起釣癮，自然沒有拒絕道理， 當即便釋放出仙力，如絲線般飄到湖泊中。 李昊早已觀察過，這湖泊的位置和情況，以他的垂釣段位，很快就能上鉤。 時間靜靜流逝，一盤油酥肉已經吃完，李昊杯中的酒也喝光，他體內的仙力被灼燒得更加綿密濃稠，隱隱有拉絲的跡象。 但相較於體內的變化，李昊的心神卻在垂釣中，他驚異發覺，竟然遲遲沒有中鉤。 他想過用神識探查湖底的情況，難不成這整個湖泊就一頭龍鯉？ 但最終還是忍住。 他不信以自己的釣技，居然不上貨。 但隨着時間流逝，旁邊的老翁再次拽起一條虎蝦，李昊卻依然沒收穫。 “怎麼回事？” 李昊面露驚異，有種三觀被震撼的感覺。 難道對方有傳說中的新手氣運？ “少年，你心浮氣躁了，此乃垂釣大忌。” 老翁笑吟吟道。 李昊回過神來，頓時意識到自己思緒有些亂了，當即平復下心情，這次，他動用空間本源力量，以及時光本源，將線延伸到湖中，探尋獵物。 但他四處搜尋，卻一無所獲，整個湖內空空蕩蕩。 在李昊以爲，湖中僅有的兩條獵物都已經被釣出來時，老者卻再次提線，一條黑水鮎魚被拽出。 李昊陷入沉默。 此時此刻，他若還意識不到不對勁，那就太麻木了。 只是，李昊卻不知問題出在哪裡。 他凝視着湖面，仔細觀察，卻依然看不出任何不尋常處。 隨着時光推移，斗轉星移，到夜幕降落，星光散落在湖面，斑駁點點。 老者提起了魚竿，隨手將魚簍裡的三隻獵物倒了出去，又放生到湖泊中。 “天色不早了，老婆子在家等我吃飯了。” 老翁起身，拍拍有些腰痠的背說道。 李昊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居然空軍，他有些不甘，第一次自己垂釣居然被人碾壓，而且輸的離奇。 “我再釣一會兒。” 作爲一個空軍佬，此時李昊說出了那句倔強的話。 老者啞然失笑，道： “少年，你空有釣技，但你可知你爲何沒有漁獲？” “爲何？” 李昊不禁問道。 “因爲，這是我的釣場啊。” 老者笑了笑，隨即便扛起釣杆，背過身子下山去了。 李昊望着對方的身影消失在林中，腦海中卻如雷鳴轟炸般，呆坐在當場。 “……釣場。” 李昊腦子嗡嗡鳴動，那話不亞於大道雷音，而李昊所聽到的，也絕非是凡人所理解的釣場，而是無數的靈光在迸發，最終結合，化作一個字，域。 霎時間，李昊有種醍醐灌頂般的恍然。 難怪，難怪自己沒能釣上來，原來這裡是對方的領域！ ωwш? ttκΛ n? c○ 自己所感知的一切，都被域內的仙道法則所掩蓋、扭曲，因此，他纔看到這湖底是空蕩蕩的，但對方卻能接連上鉤！ “域……” 李昊喃喃自語，輕輕咀嚼這個字。 他的垂釣一道，已達到十一段瓶頸極限，能夠從迷霧和空間中，勾起一段歲月。 但這些東西，就如同恆沙漂流，自己只是將它們栓起來而已。 真正的垂釣，是形成獨屬於自己的釣場！ 李昊隱隱感覺，自己的垂釣道，踏破了半道瓶頸，已經看到了方向。 只是，如何形成自己釣場，卻不是一句話就能通透。 李昊坐在獨崖邊，陷入沉思。 光影流轉，星隱月落，朝陽初升。 山頂上，少年依然在靜坐。 直到一道蒼老聲音從李昊背後響起，“還在這呢？” 李昊驚醒過來，轉頭望去，見昨日的老翁今日又拎着魚竿從林中走來。 他回過神來，臉上卻露出喜色，道： “前輩你來了。” 老翁看到李昊眼中靈光的光韻，心底泛起一絲驚訝，自己就提那麼一嘴，這孩子居然就參悟到了？ 第544章 帝臺爭奪 “昨日釣昨日，今日釣今日，自然要來。” 老翁淡然一笑，拎着魚簍來到原先的位置，那裡有一處凹坑，是昨日小板凳坐久留下的。 “怎麼樣，昨晚可有收穫？” 老翁隨意詢問，但話中所知，卻是兩重含義。 李昊昨夜並未上鉤，他搖頭道： “沒，但已經有動靜了。” “哦？” 老翁輕笑一聲，聽懂李昊話中意思，道：“那也很不錯了，能在我的釣場中察覺到動靜，有天賦。” “前輩過獎了。” 李昊撓頭，若自己真有天賦，此時應該已經摸到十二段心境纔是。 但他已經領會到域的門檻，而域內有獨屬於自己的法則，想在別人的法則中尋找到破綻，釣到屬於自己的“魚”，還有點距離。 “垂釣是門很深的學問，少年，好好悟吧。” 老翁颯然輕笑，隨即便掏出自己的金杆，在湖泊中垂釣起來。 李昊也沒多言，低頭默思。 時光流逝，一日轉眼過去，今日，老翁又釣到兩條漁獲，並非昨日那兩隻，而在李昊的感知中，這湖泊空空如也，他知道自己還沒在對方的域中，尋找到那被法則遮蔽的真正世界。 等到月升，老者再次起身歸去，李昊也收了線，跟老者道別。 “不再繼續了？” 老者見李昊要離開，饒有興趣地道： “你現在這一走，可是空軍。” 李昊嘴角微抽了下，這兩個字對垂釣者來說，是莫大的刺激。 但他沒有生氣，而是拱手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 “多謝前輩的酒，下次有空我再來。” “那是交換，你帶來的食物也不錯。” 老翁笑了下，也沒多詢問，揮手道： “那就有緣再會了。” 彼此都沒詢問對方姓名，相互擺手，一個朝林中走去，晃晃悠悠下山，一個卻在山頂蹬腳一躍，隨風飛馳而去。 唯有那大地上的湖面，寂靜無聲，映照着月華的璀璨。 等回到天宮安排的院落中，剛回來就看到大夢主等候在此。 “明日就是會戰了，可有準備？” 大夢主看到李昊歸來，心底鬆了口氣，詢問道。 李昊點點頭，同時從天地空間中取出各城裡蒐集的一些美食，拿出幾份遞給她，道：“這些味道不錯，宗主可以試試。” “這兩日你去找吃的了？” 大夢主錯愕，但聞到那誘人的香味，手掌卻是順勢接了過去。 “你心真大，大戰在即，其他人都在閉關，或是靜養心神，你倒好，還到處去遊玩，該不該說你這道心，確實勝過其他人一籌。” 大夢主說道。 李昊笑了笑，道： “勝負乃兵家常事，盡力即可。” 見李昊沒將輸贏和名次放在心上，大夢主心中微微苦笑，但也明白，李昊有如此道心，能將這些看開也實屬正常。 “休息吧，明日可不輕鬆。” 大夢主帶上食物，飄然離去，沒再打擾李昊。 李昊坐在院落中，望着皎潔的月光，想到那垂釣的湖泊，忽然心有所感，在院中以仙力爲墨，提筆畫下一道老翁垂釣圖。 在心神沉浸的繪畫中，他似乎隱隱能融入到那老翁垂釣的意境中，對老翁口中的釣場，有更深的感受。 時光很快，當李昊再次睜眼，已是次日了。 院落外，大夢主的法相顯露，集結宗內弟子。 李昊將畫作收起，起身離開院落，在外面集合。 月曦、古炎等人都陸續過來，陰景城、夢懷月等人也到來。 “走。” 大夢主掃了眼衆人，目光在李昊身上停留了下，見李昊氣色不錯，心中放心下來，當即便帶領衆人離去。 隨着各宗集結，楚帝的身影顯露，帶領衆人前往會戰的場地。 這是一處延綿的山脈， 當李昊等人抵達時，便看見這延綿山脈的諸多峰巒上，竟擠滿了人，無數的身影如螞蟻般遍佈整個山脈，噪雜的交流聲此起彼伏。 “好多人。” 月曦不禁低語。 “這些都是天宮界域當地的人，能夠來現場觀戰。” 大夢主說道。 他們降落在山脈的一處主峰上，這裡極其空曠，除燕楚仙朝的各天宗外，還有其他仙朝的人也都陸續到來。 李昊看到帝臨塵、神無忌等人的身影，也看到那真仙秘境中展露極強劍道的至尊親傳弟子，劍心。 在他身邊，是一個青衣少女，神色清冷如霜，沒有刻意，卻有一種大海湖泊般深遠的寧靜感，似對一切都不會在意和動心。 二人站在一起，神色都透露着超脫凡塵的淡漠，如絕世謫仙臨塵，令人驚豔。 此外，李昊還看到赤纓，對方依然是一襲紅裙，如熱烈的火焰，但神色睥睨冷酷，有種常年征戰的殺伐氣息。 李昊尋思，等有空找她問問，謊天聖在何處。 隨着各仙朝的人都到來，天宮至尊的巍峨法相身影也浮現，坐落在山巔上的雲霧中，其身姿如神陽般耀眼，在附近峰巒的所有人都能仰視觀望到。 在天宮至尊顯露時，原先端坐在雲端各處的仙朝帝皇，都紛紛起身。 他們雖是一朝之帝，但面對仙帝境的天宮至尊，依然要遵循仙神的禮儀。 見仙帝不可不拜！ 除楚帝等各朝帝皇外，其他各天宗，包括大夢主等人，都紛紛彎下腰，這一幕極爲壯闊，如風吹竹林，皆盡俯首。 天宮至尊微微揮手，示意禮畢，同時也讓其身邊的仙衛統領出來，主持這次的南域會戰。 “經過前兩道試煉，你們已經從各朝中脫穎而出，如今，南域會戰，真正開始！” “今日，是帝臺爭奪戰。” 仙衛統領聲音洪亮，他目光掃視全場，將峰巒各處前來觀賽的噪雜聲全都壓下，使得這方天地方圓萬里處，都是寂靜無聲，唯有他的聲音迴盪在天地間： “這裡，有十座帝臺！” 他擡手指去，衆人擡頭，便看到峰頂的高空中，有十座石臺懸空，散發着荒古滄桑的氣息。 “每座帝臺，只能容納十個名額，攀登上帝臺，即算通過，決勝出真仙境百強！” 仙衛統領說道： “百強戰，會以天道法則來隨機抽取，兩兩對決，那是絕對的隨機，全憑氣運，當然，想要爭奪前十，就必然會跟其他強敵硬碰，絕不會有僥倖者。” 聽到他宣佈的規則，不少人都是吃驚，倒不是百強戰後的兩兩對決，而是在一開始，居然就要直接淘汰九成的人，只選取百強！ 相較於前兩輪的淘汰，從比例來說，這一次更誇張。 前面兩輪，頂多只是淘汰三分之一。 而這次卻是九成！ “十座帝臺……” 李昊等人的目光，皆落在那山頂懸空的十座帝臺上，毫無疑問，這帝臺爭奪，必然是一番血雨腥風的激烈廝殺。 “今日，是真仙組的較量，等真仙組的十強和魁首決勝出來，纔是仙君境一組。” 仙衛統領說道。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仙君境都是神色微動，知道他們的會戰延後。 真仙境跟仙君境若同時進行，那南域衆人只怕都會看仙君境一組了，反倒會讓真仙境一組的表現黯然失色。 “在爭奪前，至尊會將你們的魂心映照，若是隕落，也有轉世的機會，畢竟在座都是我真界萬族的天驕，這次南域會戰，也是爲選取最頂尖的天驕，成爲我真界棟樑，征戰古魔，若是就此隕落，那反倒得不償失。” 仙衛統領說道，此話也等於是告訴衆人，不必有後顧之憂，可盡情廝殺爭奪。 雲霧上，楚帝等各朝帝皇也是剛剛知曉會戰的規矩。 此時聽到仙衛統領所言，天昭帝疑問道：“那若是有宗門弟子聯合，豈不是能聯手爭奪一處帝臺？這似乎不夠公平。” 旁邊，赤帝雪白如玉的臉頰上帶着冷豔，道： “這次會戰，真正的重頭戲是選取那十強，百強只不過是給這些弟子的安慰罷了，再說，真有宗門試圖聯手霸佔一處帝臺，也得看其他宗門答不答應。” “沒錯，感覺會有不小的樂子看。” 旁邊，姜帝撫須微笑，眼中透露着玩味，似預見接下來發生的爭奪。 “名額有限，他們會怎麼選擇呢，天宮那兩位龍鳳若是聯手，應該能將天宮其他弟子都庇佑進去。” 晉帝輕笑，目光卻瞥向天宮至尊。 此時，他們所議論的事，其他人也都想到了，頓時驚疑地看向仙衛統領。 “帝臺爭奪，持續兩個時辰，最後站在帝臺上，即算躋身百強！” 仙衛統領擡手，掌心一道仙力凝聚成氤氳的霞光，緩緩升空，隨後道： “十息後，帝臺爭奪開始，所有真仙境準備！” 說完，便退讓到一旁。 見其沒有補充規則說明，衆人都是吃驚，面面相覷。 “看來，這是一場混戰，既考驗個人本事，也考驗宗門底蘊，眼力！” 大夢主神色凝重，目光掃向李昊，眼中卻稍露出一絲輕鬆，道： “這樣倒也是好事，你們聯手配合昊天，興許都能躋身前百！” 聞言，月曦跟古炎都看向李昊，先前通過的林明蓉也掃向李昊，眼神發亮。 在真仙組中，李昊的表現有望前十，若帶領他們霸佔一處帝臺，大有可能。 “哼，這次宗門內能有多少人躋身百強，全看你了。” 旁邊，陰景城見李昊又成矚目點，冷哼道。 李昊將其當做嗡嗡叫的蚊子，直接無視，他目光掃向另一處，跟站在萬山劍樓中的林青纓目光碰到一起。 李昊對其眼神示意，林青纓頓時領會，點點頭。 很快，那仙衛統領施展的仙術，在半空中炸裂，爆發出絢麗的光芒，也意味着十息的時間到了。 “開始！” 仙衛統領大喝道。 在其話落，峰頂的衆多真仙境，霎時間一窩蜂衝出，如從地面射出的箭雨，齊刷刷衝向帝臺。 “走。” 李昊也招呼月曦跟古炎等宗內弟子，同時對林青纓招手。 林青纓化作一道青光，飛馳而來。 “林青纓，你去哪？” 旁邊，林青纓的同門弟子見到，都大驚失色。 “青纓！” 天洪衣看到，臉色也是一沉，先前林青纓就告訴他自己心有所屬，沒想到此時竟光明正大跟李昊會和，顯然，李昊就是對方心中的那個人。 他臉色陰沉下來，緊盯着李昊， 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李昊察覺到陡然而至的殺氣，順着望去，等看到是萬山劍樓的仙君境天洪衣，他眉頭微挑。 “走。” 李昊拉住林青纓的手掌，沒理會別的，帶着他們朝帝臺飛去。 這帝臺上，有特殊仙道法則籠罩，李昊挑選一處人少的帝臺，此時上面站着三人，都是相互戒備的模樣。 李昊帶領林青纓跟古炎等人降落下來，頃刻間，便是七個名額，將這帝臺上的名額佔滿。 看到李昊選擇這處帝臺，那三人臉色微變，對李昊前兩場試煉中的表現，他們都有耳聞，這三日休養，他們也在宗門的幫助下，回顧了前兩場試煉其他弟子的表現，知道李昊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李昊等人前腳剛落下，後面頓時便有人再次飛來。 只是，對方剛踏入帝臺，李昊等每個人都感覺到，帝臺中傳來一股反斥的力量，似乎要將他們全都推動出去。 同時，帝臺內的空氣變得沉重，有種強大的束縛力。 “人數超過了！” 先前進來的三人中，一個青年臉色陰沉，盯着那後來者。 雖然他心中更想讓李昊跟他身邊的林青纓等人離去，但顯然，這樣一來就會跟李昊發生衝突。 “那你就出去。” 那後來者目光掃過李昊，露出一絲忌憚， 對那說話的青年冷聲道。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又陸續有人騰飛，來到帝臺上。 這帝臺直徑數千米，面積不小，但有特殊仙道法則限制，即便能容納數萬人，此時也只有十個名額。 轉眼間，帝臺上增加到二十多人。 誰都沒先動手，而是相互警惕，似在尋找契機。 忽然，帝臺上震動起來，緊接着，虛空中一股強烈的威壓震盪下來，李昊頓時便發現，自己的血肉竟不受控制的乾癟下去。 第545章 混戰 除自身血肉外，李昊還注意到，帝臺周圍的虛空中，有一道道可怕的暗流在涌動，似是某種可怕的仙術在醞釀。 “怎麼回事？” 此時，有人驚呼，臉色變了。 李昊看到除自己外，其他人身上的血肉，也在脫落，甚至有人頭髮已經灰白掉落。 “帝臺規則，若超過十人在場，就會釋放死亡仙道法則，並且持續性增強，直到帝臺上的名額縮減到只剩十人才會消失。” 仙衛統領的聲音響起。 李昊聞言掃向其他帝臺，看到同樣的情況，也在其他帝臺上發生。 相鄰的兩座帝臺，一座帝臺上已經爆發混戰，仙術席捲，激烈廝殺；另一座帝臺上的人，也都是血肉枯萎，身體敗落，陷入驚駭中。 “該死，你們出去！” 聽到仙衛統領的話，最先登臺的青年臉色難看，對其他人怒吼道。 “哼，這東西還講究先來後到麼，這名額我要了，該出去的是你！” “何必廢話，強者留下，弱者淘汰。” 身體的衰敗，氣息的不斷減弱，讓帝臺上的衆人都顧不得再多想，紛紛展露仙力，爆發出威勢。 “九花仙印？！” 伴隨着氣息展露，其中一個青年額頭浮現出璀璨的九花仙印，渾身仙力威勢極強，環視周圍，頓時將附近準備朝其發動攻擊的人震懾住。 李昊見到，也不禁微微側目，卻看到對方那九花仙印散發出的道韻氣息，並非九序。 “滾出去！ ” 兩道青年身影，似是同宗，朝另外一個孤身所在的青年殺去。 那青年臉色頓變，他來自一處小仙朝的皇族，其他參賽者都在前面淘汰，唯有他殺到這最後的會戰中。 沒想到，剛來就被人盯上。 “以多欺少？” 這皇族青年眼中浮現怒意，爆發仙力，背後偉岸的法相顯露，那法相卻是直立的大鱷模樣，頭顱崢嶸可怖，這是對方體內的血脈之力，來自真界百族之一的荒鱷族！ 傳聞其先祖，體內有混沌巨鱷的血脈真力，曾供奉混沌巨鱷爲種族圖騰。 嘭！ 那巨鱷的法相剛展露，聯手圍剿他的青年同樣釋放出法相，仙力流轉，都是六花仙印。 伴隨着兩隻手持鐵索的法相露出，頓時便拴住那荒鱷族的法相，與其廝殺在一起。 “這帝臺名額的一半，我們要了！” 這時，另外一道霸道聲音響起，只見五位氣質尊貴的男女身影騰飛而起，彼此聯手，竟形成一道黑白色的道域。 “雲晉皇族！” 看到這五人，不少人臉色一變，有人認出，那是雲晉皇族極負盛名的陰陽毀滅道場！ 這並非道域，而是皇族血脈聯手施展，模仿仙王境‘域’的力量，所施展的道場。 裡面蘊含陰陽毀滅規則，築陣者越多，仙道規則力量越強！ 隨着他們五人出手，頓時便有兩道交戰的身影被他們的陰陽毀滅道場籠罩，那兩人的仙術竟當場消散，仙力被大幅度削弱。 嘭！ 隨着其中一位皇族擡手一揮，一道巨掌揮出，頓時便將兩人直接拍出帝臺。 “好強！” 其他人都是紛紛凝目，臉色變得難看，沒想到這裡除李昊這道火榜有名的角色外，還有云晉皇族。 “各位，先聯手將他們幹掉，否則我們都會被逐個擊破！” 忽然，有人大聲呼喊，發起反攻聲音。 其他交戰中的人，都是眼神凝重，意識到這雲晉仙朝的五人若不解決，至少要拿五個名額。 霎時間，不少人都聯手，朝雲晉仙朝的五位皇族殺去。 這其中，只有少數兩三位，卻沒有行動，只是在一旁忍受着血肉脫落的痛苦，默默地等待着什麼。 “咱們要出手麼？” 月曦低聲道。 她此時秀麗肌白的外貌，遍佈裂痕，臉上如熔岩灼燒般，腫起一顆顆水泡，看上去有些嚇人。 其他人的身體也在衰敗，有的身體遍佈皺紋，只有李昊看上去情況較好，只是頭髮漸漸變白，身上的光澤在漸漸暗淡。 他修煉到通力終境，體內神血貫通，又是真仙境頂尖仙軀之一的祖仙軀，衰敗起來比其他人更緩慢一些。 “你們在這等着，我去。” 李昊說道。 他心中明白，要將林青纓、月曦和古炎等人全都保留在這座帝臺上，獨佔七個名額，就必然要展露出能鎮守一座帝臺的實力，否則只會有源源不斷的人試圖來這座帝臺。 嗖！ 說話間，李昊身影一晃，如瞬步般踏出，直接來到邊緣處觀戰的一道青年面前。 “抱歉，請你出去。” 李昊說道。 看到李昊閃身過來，這青年臉色微變，雙眸卻緊緊凝視着李昊，道： “你是道火榜第九，但在真仙秘境，我只是沒去刻意獵殺古魔罷了，你真覺得你能奈何我？” “抱歉。” 李昊再次說了一句，既沒解釋也沒多費口舌，直接便展露出仙力。 諸天星辰脈凝聚而來，剎那間，無窮仙力涌入 體內，他身體上的衰敗在頃刻間恢復如初。 這衰敗的死亡毀滅規則，在時時刻刻侵蝕身體，但也能用仙力抵消，只是這樣會消耗極大。 但對諸天星辰脈來說，最不怕的就是消耗，因此李昊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能一直待在這帝臺上，將其他人熬死。 只是，那種情況顯然不可能發生，沒人能熬得住。 “青天！” 伴隨着身上的神光再次浮現，李昊擡手，指尖從虛空中捻起，如捻來一簇看不見的砂礫。 剎那間，無數的劍影在指尖幻滅浮現，隨後合攏歸一，成爲一柄散發着可怕氣勢的劍影。 斬！ 伴隨着青天劍術斬出，虛空似是陡然波動起來，竟浮現一道極微小的黑痕。 而李昊面前的青年也早已調動渾身仙力，怒吼一聲，額頭仙印浮現，赫然是七花仙印。 他背後法相展露，是一尊四翼的赤鳳，使周圍的溫度都驟然上升。 “炎陽寂滅！ ” 青年怒吼，掌心凝聚出一杆槍影，朝李昊猛然貫通下來。 可怕的槍芒跟劍氣碰撞在一起，剎那間，那灼熱的槍影被直接斬斷，空間法則鋒利如刀，融入到青天劍術中，使其威力超脫圓滿，達到本源層次。 劍影掠過，將那青年的胸膛直接劈開，整個人裂成兩半，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而劍氣餘威震盪，將其背後的空氣都捲成真空，帶着可怕的死寂破壞力。 “你……” 那青年震驚，憤怒，眼中帶着不甘。 李昊卻沒給他機會多說，擡手一掌揮出，將其裂成兩半卻沒有當場斃命的身體，直接推送出帝臺。 看到李昊手下留情，那青年被送出帝臺後，身體很快癒合，但表情複雜，卻沒有再衝進來。 僅是一劍他便落敗，他知道，再進去自己也是一樣的結果。 這時，李昊將青年送走，頭也不回，轉身來到另一道觀戰的女子面前。 這女子臉上朦着輕紗，身體在衰敗，頸脖處浮現出紅斑，潔白的手臂上也失去晶瑩的光澤，有皺紋出現。 他看到李昊殺來的身影，臉色微變了下，低沉道： “我來天昭皇族的公主，你……” “在這裡談身份，是不是有點可笑。” 李昊淡然的聲音打斷她的話，隨即掌心再次凝聚出劍影，俯視着她，“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來？” “你！” 女子臉色一變，感到莫大侮辱，怒道： “別以爲你真能贏我！ ” 她一頭青絲陡然飛揚，各極境力量顯露，氣息轉眼攀升到巔峰，隨後手掌如幻影般掐捏，施展某種古老的仙術。 作爲真仙境，又是頂尖天驕，能讓她需要通過手法來施展的仙術，必然威力極不尋常。 李昊看到她的動作，卻沒有急於打斷，也想提前感受下其他真仙境圓滿的天驕實力。 很快，短短一息不到，女子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的眼眸卻變成了銀白色。 “那是虛空神眼，小妹居然將這太祖秘術修煉成了！” 帝臺外，前兩輪淘汰的天昭皇族中，有人臉色一變。 其他天昭皇族也都是吃驚地看着這女子，沒想到對方竟練出這樣的殺手鐗。 在天昭皇族中，修成虛空神眼，意味着能去皇族靈閣中，挑選太祖戰法，那都是頂尖的戰法，需要配合虛空神眼才能使用。 “星辰湮滅！” 此時，許琴瑤雙眸銀白，直視着李昊，背後的法相卻悄然凝聚出仙術，雙手合攏，隨後指尖相互觸碰，掌心卻空出一個圓。 那圓恰好對準李昊，一股可怕的規則力量席捲而出。 這已然是超出真仙境的手段，有仙君境才能掌控的規則力量。 李昊頓時感受到渾身的肌肉微微收縮，有種顫慄的感覺，但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五道本源的力量流轉在身上，其中，水道本源跟土道本源相互配合，形成一道近乎於絕對防禦的力量。 五道相生相剋，往復不息，那恐怖的規則力量從虛空中延伸而來，作用在李昊身上，但還未將李昊的身體湮滅，便又往復新生出來，並且速度更快，在諸天星辰脈的無盡仙力支撐下，看上去李昊似乎毫髮無損。 “怎麼可能？！” 許琴瑤嘴角的冷笑凝固，眼眸陡然睜大，難以置信。 “還真不簡單。” 李昊感受着身上的規則在不斷撕裂，心中有些感慨，不愧是能來到會戰中的天驕，隨便遇到一個，居然都有跟仙君境媲美的力量。 眼前這女子，完全能逆境戰仙君！ 但可惜，名額有限。 “抱歉。” 李昊說話間，擡手，指尖的劍氣凝聚，但這次，僅靠青天劍術還不夠，在那青天劍術中，一抹金色的神光凝聚，正是劍神訣。 兩種劍術，在此刻於李昊的指尖融合，僅是散發出的劍氣威勢，便讓周圍的虛空泛起漣漪。 嗖！ 劍光陡然劃出，瞬息間，便斬斷了這女子的法相，將其螓首削下。 “換個地方吧。” 李昊反手一掌拍出，連帶着其掉落的腦袋跟身體，一同拍出帝臺，淡淡留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轉身殺向另一處。 接連兩次出手，李昊都沒下死手，畢竟在他看 來，無冤無仇，只是爲名利罷了。 這也是強者纔有資格保有的慈悲。 “小妹敗了？！” 看到此景，許多天昭皇族都是震驚，沒想到修煉出虛空神眼的許琴瑤，居然也會輸！ 在天昭神朝中，各仙城的人見到此景，都是嗚呼惋嘆。 “我可以加入你們，我們聯手將雲晉仙朝的皇族解決。” 當李昊來到第三位觀戰者身邊時，這位青年卻在李昊剛現身時便說道。 他看到李昊擊敗那天昭皇女的手段，那可怕的劍氣，在帝臺上如一抹冰冷的寒光，想不注意都難。 “不用。” 李昊搖頭，道： “你可以先出去，等這裡只剩十個人了，你再挑選一人進來挑戰，若戰勝便可留下。” 聽到李昊的話，這青年怔住，臉色變了變，這是在制定帝臺規則？ 只有掌控整個帝臺，纔有資格給這座帝臺立規矩。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猶然記得對方是這一屆魂壽最小的傢伙。 一抹複雜之色在眼中閃過，青年腦海飛速轉動了下，便點頭道： “行！” 說話間，直接轉身離去，飛出帝臺外。 見李昊沒有動手，便將一人勸退，頓時有不少人譁然。 這時，另一邊，雲晉仙朝的皇族，展露的陰陽毀滅道場，籠罩大半個帝臺，跟其他人廝殺在一起。 但在他們的陣容中，竟又多了兩位，配合他們一同對付其他人。 其中一位便是先前展露出九花仙印的青年，對方直接暴露仙印力量，目的便是震懾，避免自己損耗。 此時，對方跟在雲晉皇族身邊，隨意出手，只需稍微輔助，便配合陰陽毀滅道場，將其他人逐個擊敗。 隨着交戰，雲晉仙朝中又增添了兩人，仙力濃厚，威勢同樣強悍。 李昊又接連送出兩人離開帝臺後，轉頭瞥向雲晉仙朝皇族那裡的交戰，等看到五位皇族身邊，還有四人跟隨，他眼眸微眯了下。 在這混亂交戰中，對方還拉攏到其他人加入他們陣營，顯然是通過傳音的方式，而如此一來的目的也很簡單。 李昊停了下來，冷眼望着這一幕。 很快，帝臺上其他人都被逐個擊敗出去，只剩下雲晉仙朝皇族，以及其身邊跟隨的四人。 第546章 動手 而李昊這邊，林青纓跟月曦、古炎等人都聚集過來，神色凝重。 顯然，此時他們也都看出雲晉仙朝的打算，如今其他人都被踢出帝臺，只剩下他們兩方人馬。 “你叫昊天？” 雲晉仙朝皇族中，爲首的一位頭有鹿角的青年，俯視着李昊。 其容顏俊美非凡，世所罕見，頭頂的鹿角散發着盈盈綠光，有種蓬勃的生命氣息。 而其他雲晉皇族，有的臉頰有赤紅色魚鱗，面孔妖異，有的眸有重瞳，帶着俯視天下的睥睨氣質，個個都不簡單。 李昊先前看到其他仙朝皇族也有如此，雖同是皇族，氣質血脈卻似乎各有不同，後來詢問大夢主才得知，有混沌生靈，或是罕見血脈，會跟仙朝聯合，借轉世機會來使用仙朝皇族底蘊，這些都是母系那邊，是大族強者，在皇族中也有非凡地位。 “怎麼說？” 李昊神色平靜，直視對方。 “我乃雲晉仙朝皇族，晉紫胤，也是真界百族中排二十三的天鹿族！” 頭頂鹿角的晉紫胤俯視着李昊，異常俊美的臉上帶着冷漠，道： “我這邊特意給你留下一個名額，看在你身爲道火榜第九，且魂壽最小的份上，你可願加入我們，共享這座帝臺？” 聽到這話，古炎等人心中暗道果然。 看到對方剛好九人時，他們便猜到，對方可能會邀請李昊。 畢竟，以李昊先前的表現，若跟李昊硬碰硬，絕對是不明智的舉動，除非是有前仇。 只是，李昊若是答應，那他們六人就要全都退出。 “昊天師弟，你不必顧慮我們，咱們宗門有你能晉升百強，足以。” 一位琴淵弟子說道。 WWW★тTk án★￠ 〇 月曦跟古炎都未開口，即便李昊答應，他們也想跟這雲晉仙朝較量一番，試試自己是否真有本事留下。 畢竟，這是百強名額，他們也想通過自身表現晉升。 “抱歉。” 李昊搖頭，這句抱歉卻是對眼前晉紫胤所說，他平靜道： “我這邊有三個名額，你們有三人能留下，你們可以自行商議挑選。” 聽到李昊的話，古炎跟月曦等人臉色微變，看了眼李昊，對李昊的拒絕，既是吃驚，又彷彿在意料之中，只是眼神中更多了幾分複雜。 林青纓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握緊自己的劍，她早已知曉李昊會如何選擇，那個在諸天之地，以一己之力面對諸天聖人的少年，是絕不會在任何人面前低頭的。 “你這挑撥離間，太低端。” 一位臉部有赤鱗的皇族青年冷漠道。 李昊搖頭，道： “這不是挑撥，是明示。” “囂張！” 另一位手持長戟的晉朝皇女眼眸冷冽，嗤笑道： “以你的本事，想要袒護你宗門的人，若是一兩個名額也就算了，你覺得自己能拿下七個名額？就憑他們這些歪瓜裂棗，也配進入百強？。” 聽到這皇女的話，古炎等人臉色微變，有些陰沉和難看。 “不如這樣，咱們單挑，輸了走，贏的留下，強者才配走到最後！” 此時，古炎忽然踏出一步，寒着臉說道。 身爲古劍仙體，最強的劍修體質，他有屬於自己的尊嚴。 “哼，你也配跟我們交戰？也好，讓你們認清自己的層次！” 晉朝皇女眼中露出殺意，對身邊幾位皇族道：“替我看護，我來解決他！” 說話間，她手裡長戟上爆發出金色神光，渾身散發出霸道氣質，直接俯衝而下，背後一尊金黃色的法相顯露，竟有幾分古老仙神的氣息。 “古神族血脈！ ” 看到此景，其他人眼神微凝。 在這參賽者中，最醒目的古神族，當屬那神無忌。 但沒想到這晉朝皇女，也有古神族血脈，不過似乎不夠純粹。 “昊天師兄，我的名額，我自己來爭！” 古炎一步踏出，他提出這種決戰，除捍衛自己尊嚴外，也是不願讓李昊獨自抵擋他們九人。 4 此時此刻，他頭一次稱呼李昊爲師兄。 本來加入大夢九淵，對他來說只是臨時的落腳地，根本沒將宗門，沒將李昊包括月曦等人放在眼裡，都在轉眼都會被自己甩開超越的塵埃。 但此時此刻，他的心在這宗門中，似乎也紮了一條根。 李昊見古炎已經殺出，也就沒出手阻攔，反正即便古炎失敗，他也會將他送到百強中，說七人便會是七人。 嘭！ 清亮的劍光陡然照耀，化作一道巨劍斬出，跟那黃金長戟在虛空中斬在一起，爆裂出劇烈的聲響。 “嗯？古劍仙體魄？” 晉朝皇族中，有人看到古炎的變化，臉上浮現出驚訝。 此時，古炎一頭銀髮飛揚，渾身展露出絕世出塵的非凡氣質，額頭有道銀色劍痕，似裂瞳般，散發着逼人的鋒寒氣息。 “古炎師弟？” 月曦等人也是頭一次見到古炎如此模樣，都是吃了一驚。 此時，古炎渾身都散發着恐怖的劍客威壓，其身體中似埋葬了一柄出鞘寶劍，彷彿其脊樑骨，都是由劍所塑成！ “這孩子，打算展露了嗎？” 山頂，黎老頭看到此景，臉色微變了下，眼中露出一絲憂慮。 當初將那孩子帶回的一幕幕，他還記憶猶新，知曉那少年揹負一段復仇的命運。 如今在這裡展露身份，自然也會讓其仇人知曉。 “古劍仙體？這罕見的頂尖劍修仙體，居然還沒失傳。” “好強的劍意，這就是天底下最強的劍修仙體嗎？” “聽說古劍仙體一族，早就銷聲匿跡，沒想到又再次出世了！” “這一屆南域會戰，果然妖孽夠多，僅僅是爭奪百強的帝臺戰，居然就有這麼多妖孽。” 山脈中議論紛紛，無數來此觀戰者都是驚喜。 帝臺上。 伴隨着撞擊，古炎的身體倒衝而回，但僅僅剎那呼吸，便再次騰飛而起，其背後法相展露，竟赫然是一尊巍峨的通天巨劍！ 這纔是其法相的真正模樣。 以劍爲身，以劍爲心，甚至以劍爲神！ 古劍仙體，便是專門爲練劍而誕生的絕世仙體。 “不滅劍道！ ” 古炎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光，直視着那晉朝皇女，手裡徐徐增長出一道銀白長劍，那劍似乎是其體內的骨骼延伸而出，透露着實質的劍道鋒芒！ “嗯？” 晉朝皇女眼中也露出凝重，古劍仙一族，在百族中曾經都排列到前十！ 而古神族，如今雖是百族前十，但她體內的古神族血脈並不純粹，母親貴爲古神族，可她這一世血脈，參合了晉帝的血脈。 但好在，晉帝血脈也極其可怕。 “居然逼我動真格，算你本事！” 晉朝皇女眼神冰冷，長戟驀然爆發出金色虹光，面前浮現出一道金色法陣，裡面散出磅礴的仙力，還有一絲古神之力。 她揮戟衝殺而出，身影如貫穿星河的流光，赫然是一種頂尖仙術身法。 嘭！ 長戟劃落，虛空裂開，空間本源的氣息竟從長戟上顯露。 而此時，古炎的劍光也怒斬而上，凝縮到極致的劍光，跟那金色長戟觸碰，帝臺上的空間都出現輕微的裂痕。 撲面而來的衝擊力，讓李昊等人頭髮飛揚。 “空間本源？” 李昊眼眸微微眯起，他注意到的不是那晉朝皇女，而是這位小師弟居然也掌握空間本源，且達到第三重境界的極致！ 配合其四重巔峰的劍道，此時所爆發出的力量，已經極其強悍了，絲毫不遜色李昊先前擊敗的不少天驕。 “嗯？” 另一處帝臺上，這裡極爲安靜。 7 一道白衣身影端坐，身邊無人打擾，而帝臺上，也保持着十個名額，不多不少。 這十人都是天宮弟子，其他試圖踏足這座帝臺的人，都被這白衣少年隨手揮出的劍影逼退，沒人敢來冒然硬啃這塊最硬的骨頭。 忽然，白衣少年睜眼，看到不遠處那帝臺上的通天劍道法相，眼眸不禁微眯了下。 居然是，同族。 他有些意外，顯然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自己的同族。 只是，那股劍意雖然凌冽，卻還不夠，有些稚嫩。 “好像是你的族人。” 旁邊，那青衣少女也睜開眼眸，朝那帝臺看了眼，平靜說道。 劍心微微點頭，隨即便又收回目光，道： “劍道氣勢不錯，只是根基太淺了。” “比你自然是不如。” 青衣少女嘴角露出罕見的淺笑，如冰霜融化，讓人炫目。 古劍仙體絕不止一個，但她知曉，身邊的這位師哥，即便是在古劍仙體中，都屬於絕頂的奇才。 這點，師尊也曾親口所說。 與此同時，帝臺上，古炎跟晉朝皇女已經廝殺在一起。 古炎的劍道兇狠凌冽，威勢極強，但那晉朝皇女的力量同樣不弱，除長戟中蘊含的古神力量外，其掌握的仙術手段層出不窮，身法也遠遠超過古炎，一時間竟周旋起來，陷入僵持的鏖戰。 其他幾位晉朝皇族見到此景，眼底都露出驚訝，沒想到李昊身邊的人，居然還有這樣的傢伙，單從這份戰力開來，確實是有資格進入百強了。 只是，遇到他們，名額有限，註定淘汰會更加殘酷一些。 “神道，永墜！” 陡然，晉朝皇女擡手，額頭睜開第三隻古神眼，她背後的黃金法相，陡然擡起雙手，掌心竟以周遭天地力量，凝聚出一杆黃金長戟。 伴隨着她的怒叱，一同朝古炎鎮壓而下。 古炎瞳孔微縮，感受到對方法相中的力量，臉色變了下，但下一刻，卻咬緊牙關，眼中露出沖天的決然意志。 “沒有東西，能破滅我的劍道，沒有！！” 他咆哮着，頭一次如怒獅般衝出，手裡拿實質般的銀白長劍，爆發出可怕的劍意，整個人化作一道銀白光芒，人劍合一，朝那黃金長戟衝去。 嘭！ 一道劇烈的轟鳴聲響起，那法相手裡的黃金巨戟破裂，一抹銀色劍光殺出，在金色神光前，那銀色極其單薄，但卻貫穿了法相。 “你！” 晉朝皇女額頭的古神眼泣血，她臉色驚憤地看着古炎，原先壓制身體的帝臺死亡規則，在此時不受束縛了，臉部血肉在潰爛脫落，姣好絕美的容顏，在此時竟如腐肉般爛開。 古炎化作的劍光，急速轉動，朝晉朝皇女折返 殺去。 晉朝皇女一邊壓制帝臺規則，一邊卻急速閃爍躲閃，她身法極快，配合空間本源跟歸墟極境，竟輕易甩開古炎。 論正面交鋒，她不敵這少年，但身法卻足以讓古炎無法碰到她。 古炎渾身的血肉也在脫落，看上去面目猙獰，他全力提速，但還是追趕不上對方。 時間太短，他鑽研劍道是絕頂天資，但身法方面，卻還沒那麼多精力去感悟。 看到二人來回在帝臺轉圈，晉朝皇女不斷躲閃，而古炎一路追殺，卻始終觸摸不得，李昊知道，這場戰鬥已經陷入僵局。 “沒必要再消耗了，這一場頂多算你們平手！” 那頭有鹿角的晉紫胤看到此景，也開口說道。 這帝臺規則也時時刻刻作用在他們身上，他們自然不願陪二人浪費時間消耗。 “平局該怎麼算？” 李昊卻反問道。 “哼，若是真正會戰較量，他身法不夠，遲早也是輸！” 晉紫胤冷哼道。 李昊挑眉，旋即便明白對方意思，還是要堅決將他們趕走，不能退讓第二個名額。 畢竟，要是讓出第二個名額，那另外四人中就得有人淘汰，那麼他們的臨時聯盟，就會頃刻間瓦解。 “既然這種較量沒意義，那也沒必要繼續了。” 李昊說道。 晉紫胤見李昊知曉自己的想法，臉色更加冰冷了，道： “你真的要跟他們一起，與我們爲敵？以他的實力，去別的帝臺碰碰運氣興許還行，留在這裡，沒那麼多名額給他！” “既然這麼說，你們也能去別的帝臺碰碰運氣，我這裡只能留下三人。” 李昊看向晉紫胤身邊的另外四人，道： “有三個名額，你們中可有願意留下的？” 四人見李昊邀請，有些意外，但似看出李昊意圖，有的神色平靜，有的嘴角掛起一抹嗤笑： “這種話沒意義，我們既然聯手，自然不會因你的話分開，你也不夠資格，保下六個名額。”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退場吧！” 李昊說話間，眼中驀然綻放出冷冽寒光，渾身一股磅礴到近乎恐怖的仙力釋放而出。 第547章 無敵拳 看到李昊要迎戰，晉紫胤等人眼神一凝，沒想到李昊居然有如此魄力，又如此囂張！ “你未免也太沒將我等放在眼裡了，雨疏，回來！” 晉紫胤眼中冷冽，渾身散發出澎湃的碧綠色氣息，散發着濃厚的生靈仙力，蘊含着生命道本源的氣息。 生命道雖是萬道之一，但僅僅只排在九序之外，也是極強的大道本源，凌駕於劍道、槍道等兵器道上，屬於界域本源大道。 跟生命道相等的，還有毀滅道，雷道，光道，暗道等等，僅次於九序，能夠掌握到極深境界，同樣是一方霸主存在。 聽到他的喝令，跟古炎追逐交戰的皇女晉雨疏身影一晃，飛回到其身邊，氣息頓時融入到他們凝結的大陣中。 “有趣，你居然真妄圖挑戰我們九人，就算你有爭奪前十的底氣，也不該如此魯莽。” 那額頭有九花仙印的青年，淡笑看着李昊。 他身材頎長，雙手負背，此時高空俯視着李昊，彷彿在惋惜一位天驕的隕落。 “師弟，回來。” 李昊卻對此話充耳不聞，只對喘息追逐的古炎說道。 古炎臉色掙扎了下，但還是聽從了李昊的話，從心底裡，他認同了這位“師兄”！ “青纓，照看好他們，我一人足以，不然會誤傷你們。” 李昊沒回頭，只對林青纓交代道。 見李昊真要孤身迎戰，月曦臉色變了，急忙道： “師弟，你不要衝動，我們一起！” “混戰反而會影響我。” 李昊沒回頭，語氣帶着不容置疑。 對方凝結的陰陽毀滅大陣，即便有月曦等人加入，也影響不大，反倒自己還要分心照顧他們。 “這昊天骨頭真硬，這都不肯低頭嗎？” “終於要血拼了嗎，最好是兩敗俱傷，咱們纔有機會輕鬆進入，還不暴露底牌。” 帝臺外，有其他參賽者圍觀，沒有搶先進入。 他們看出這帝臺上李昊跟晉朝皇族兩股勢力，必有一爭，除非李昊願意服軟，那這座帝臺就真的沒其他人插手機會了。 但讓他們感到欣喜的是，李昊並未低頭，如此一來，不管誰輸誰贏，都給他們留下可乘之機！ “哼，真能逞強！ ” 山頂上，大夢九淵宗處，陰景城凝視此景，臉色卻有些冷冽。 看到那少年強行出風頭，他只覺心底不爽。 “他這不是明智選擇，若是跟晉朝皇族好生商議的話，興許能勻出三個名額，剛剛那位用劍的小師弟，也有百強之姿，帶上他進去就行了。” 旁邊，夢懷月凝目道，對李昊的衝動卻不認同，若是李昊落敗了，那宗門在這帝臺爭奪戰中， 只怕是連百強都無法躋身一位。 聽到兩位弟子的話，大夢主沉默無言，她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怪異，更多是對李昊的擔憂。 那少年的選擇，她不知爲何，竟不覺得吃驚。 似乎是這數月畫境中的相處，又或是平日的交流，她對這少年的脾氣秉性有較深的瞭解。 “不管是輸也好，贏也好，只要是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都足以捍衛我宗門榮耀！” 大夢主輕聲，眼眸卻凝視那帝臺上的少年，“他做的已經夠多了，此戰即便敗，也輸的不丟人！” 聽到師尊的話，陰景城跟夢懷月二人一怔，不禁看向師尊的背影，卻發覺一時有些陌生。 “小傢伙，你可要加油啊……” 遙遠的燕楚地界，大夢九淵的劍淵之巔，淵主雲無眠望着那頭頂映照的景象，眼中浮現出深邃的光芒。 “哼，妄圖憑一己之力破陰陽毀滅大陣，真是自不量力！” 山頂上，雲晉仙朝處，一身華貴金袍的晉風凌雙手環胸，看着帝臺上的少年，嘴角露出冷笑。 旁邊，一位如仙子般飄然秀美的女子微微側目，道： “風凌哥，你認識那少年？” “一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罷了。” 晉風凌想到本源秘境中，自己尋求神樹道果無功而返，眼神便更加冰冷了幾分。 只可惜，對方不是仙君境，這次會戰，沒有機會跟他交手，否則他必定會將其當場鎮殺在擂臺上。 不過，雖然對方無法參加，但對方背後的宗門，他已經留意到了。 那宗門中也有三位仙君境參賽者，但氣息明顯剛踏入仙君境不久，他會讓其成爲那少年的替死鬼，狠狠出一口惡氣！ “看來，有一場好戲要提前上演了。” 雲霧處，晉帝含笑說道。 楚帝神色平靜，凝視了眼李昊，淡然道： “以少戰多，即便輸也是好兒郎！” “以少勝多可不是唯一選擇，魯莽可算不得真正天驕。” 晉帝輕笑，先前雖然對李昊的表現頗爲看好，但此時跟他的孩子要競爭，在他看來有些過於小瞧雲晉仙朝的皇族大陣了。 楚帝沒再說話，耍嘴皮子沒有意義。 “其他人不過是累贅罷了，他在做什麼，這麼衝動！” 山頂的燕楚皇族中，楚月璃一直在關注李昊，見他先前接連擊敗幾位帝臺上的天驕，眼中露出欣喜，甚至感到一絲驕傲，但此時看到李昊的選擇，卻有些臉色難看起來。 若是李昊百強都沒躋身進去，那也未免太丟人了！ 楚天荒跟伯牙雪見都是凝視此景，眼神中看不出想法。 此時，帝臺上，晉紫胤已在晉雨疏歸來的同時，便將陰陽毀滅大陣催動，籠罩半個帝臺！ 李昊既然讓其他人不參加，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先前那古劍仙體的小子，其貌不揚，結果表現卻出乎意料，誰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這樣的妖孽，也省得他們花心思去應對了。 “動手！” 晉紫胤一聲輕喝，渾身散發出的綠光，籠罩其他人，頭頂鹿角也延伸分叉得更加崢嶸了，如一位睥睨的神鹿君王。 旁邊，另外三位雲晉皇族殺出，晉雨疏稍作調整後，也緊隨其後。 而那九花仙印青年，跟另外三人，也沒有錯過這個跟李昊交手的機會，畢竟先前道火榜排名第九，雖不是絕對實力排行，但也讓他們頗爲在意。 趁這機會跟李昊交手看看究竟本事如何，對自身也是一種鍛鍊。 “赤燭·玄滅！” 那臉部有赤鱗的青年眼中露出殺意，背後展露一道赤紅的龍族虛影，散發出玄黑青光，掌心凝聚出一柄赤紅的烈焰神刀，朝李昊殺來。 那刀身凝聚火道本源氣息，極其深厚，達到四重本源境！ 在其身後，晉雨疏也再次施展出神道永墜，這古神族的秘術，蘊含古神之力，在真界有傳言，一份古神之力，勝過萬道仙光！ 在他們後面，九花仙印青年，額頭的仙印浮現，九道輪轉，九種不同的大道本源力量，皆盡展露，在其背後浮現出一道光輪，上面有九柄長劍插在上面。 在其仙印上，劍道爲主，其餘大道爲輔，此刻皆順應劍道，融入其中。 “仙術，月冬！ ” 九花仙印低語，施展出如今的十大仙術之一，劍道頂尖仙術，月冬！ 那光輪上的九道劍光，映射出月華寒光，驟然間合攏，在虛空中凝聚成一柄月光般的彎劍，朝李昊當頭斬落！ 同時，另外三人也都施展出頂尖仙術，赫然都是十大仙術之一。 望着漫天的殺機，頃刻間宣泄，這一幕彷彿天崩地裂，將半個帝臺都籠罩在死亡禁區中，無人能生還！ 看到此景，不少人臉色驚變，南域各仙城中，無數人更是失聲驚呼。 如此駭然景象，很難相信是真仙境的較量，即便是仙君境，在這雲晉皇族跟四人的聯手誅殺下，也要飲恨除非是高位仙君境！ “師弟！” “師兄！” 月曦跟古炎皆是變色，急忙想要踏出。 但一道青衣阻擋在他們面前，是林青纓，她面色凝重，心中比誰都緊張，但她選擇相信李昊。 在此時，李昊的背後，諸天星辰脈的光芒猶如實質，澎湃凝縮的脈絡，彷彿星辰圖一般，仙力呈漏斗式倒灌到李昊的身軀中。 頃刻間，以其身體爲中心，形成一股仙力風暴，如颶風般捲動，這股浩瀚磅礴的仙力，讓其他帝臺上的人都有所感覺，不由得側目。 “諸天星辰脈，能修成這周天終境，悟性了得啊。” 有宗門強者低語，感嘆說道。 “真仙境就修煉出第二終境，確實罕見。” 南域中，有秘境中的強者看到此景，輕笑感嘆，“可惜，此子天資過於妖孽，只怕未必肯拜老夫門下。” 這南域會戰映照真界南域，無數疆域，無數天驕趨之若鶴來此，除揚名外，也是爲得到名師青睞，拜到強者門下。 雖然，他們原本就來自各天宗，但天宗中未必是最好歸宿，除天宗外，還有許多僅次於仙帝的強者大能，遊走四方，不建宗門，卻有絕世秘學仙術，若能拜其門下，得到真傳，其好處無窮。 “神血，天地脈，十大終境，被他練成兩境，真不簡單。” 雲端上，原尊女帝輕聲道。 先前在真仙秘境中，她就看出這少年非凡。 “十境皆成，可半步帝君，他已經走了五分之一！” 天昭帝輕聲道，他女兒剛被李昊擊敗，但他對這少年並未怨恨，這些小輩間的較量，只是他們的一點博弈罷了，還無法讓他們真正動情緒。 聽到他的話其他帝皇皆是眯眼。 他們隨口交談的話，在外面都是驚天隱秘。 無人知曉，想超脫仙王境，觸摸到仙帝，其首要便是將十境修煉到終境！ 這十境即是通力境到聖人境！ 每一境，最初都沒有終境，是曾經的仙帝一路開闢，纔將其破境開來，提高了真界萬族的生命層次，使其能從極境修煉到終境。 這也是仙帝開闢時代的創舉，有萬世不朽之功，纔可得真界萬族追隨和尊敬。 在他們交談時，帝臺上，仙力颶風旋轉在其中心處，李昊的力量在不斷展露。 諸多極境力量，在此時皆是浮現。 神力，元神，天地法相，法天象地肉身，以及化仙，永恆道域！ 還有聞道極境，道祖，聖人極境，天道雛嬰！ 除歸墟、不死不滅等極境，無法直接展露外，十境的極境力量，在此刻全都被李昊調動起來。 這真界的仙力傾注，讓李昊的極致化仙，帶來更加可怕的顛覆力量，他的身軀融入天地，融入帝臺，隱隱感受到天地中的那一絲遙遠意識。 那是化仙的終境，天尊！ 在這一絲天尊意志加身，李昊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偉岸、凌冽，如破空而來的萬古帝王，將周遭的仙力盡數吸收到體內。 他的身軀暴漲，達到百丈，這還是法天象地肉身凝縮的情況，跟其背後的天地法相一樣，如兩尊偉岸的巨人，俯視着雲晉皇族等九人。 那諸多仙術襲來，李昊直接擡手，手掌握緊成拳。 這一刻，他想到二爺，想到他成名絕學，半步無敵拳！ 凡是莫要太用心，纔不會敗，留給自己的半步，纔是真正無敵！ “給我，破！！ ” 李昊一頭金髮逆亂飛揚，神血終境的力量激發，肉身蠻力數十倍的暴增，配合祖仙之軀，他這一拳轟殺而出，整個虛空都發出可怖的音爆聲，如天地被砸穿窟窿！ 這爆鳴聲震耳欲聾，將諸多仙術和帝臺上的爭鬥聲，竟都一時掩蓋！ 半步無敵拳，早在李昊如今的道境感悟中，將其真諦不斷提升，達到真正堪稱半步無敵的程度。 拳既是道，道既是拳，這一拳蘊含時空之力，凝縮了過去和未來的力量，三拳合一，在此時此刻，彷彿一顆呼嘯的火隕流星，狠狠砸出！ “怎麼可能？！ ” 那晉雨疏瞳孔收縮，其施展的神道力量，那墜落的黃金神戟，竟被那呼嘯的拳頭便直接壓得呈虛幻，泛起漣漪！ 而首當其衝的另外三位皇族仙術，在李昊這一拳下，寸寸破滅，捲起的仙術異景，頃刻間消散，如煙霧被吹滅！ 那九花仙印青年所施展出的月冬仙術，彎曲的劍光，被那一拳砸得蹦斷！ 嘭！！ 狂暴的力量，將整個帝臺的虛空砸出一道黑痕，諸多仙術瞬間湮滅，寶光破碎。 而李昊的百丈身姿，如太古的逆神，大步踏出，震得帝臺咚咚作響，朝九人主動衝去，再次揮出第二拳！ 燕楚地界的某處，遙遠的一處仙城大族內，有一羣身影望着那帝臺上的絕世少年，眼神怔怔發懵。 其中一位白鬚老者，眼眶卻是陡然赤紅了，只覺口舌發酸，那少年展露的拳道，雖然早已超脫了他所創絕學的層次，但依然有那絕學的影子，他如何會不認得？ “我的拳法……”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在人間所創的一門絕學，居然有朝一日，在這真界萬族無數矚目中，被展現出來，將這真界天驕鎮壓！ 噗！ 數道身影飛出，晉雨疏等四位皇族，皆被李昊第二拳打得倒退，仙軀上佈滿裂痕。 一邊要抵擋帝臺的死亡法則，一邊還要承受如此猛烈的拳道，他們當場受到重傷。 “我的仙術……” 九花仙印青年臉色變了，自己的仙術居然被李昊一拳擊破。 對方不是憑道境碾壓，而是那一拳中蠻橫的狂力！ 並且，那一拳中竟有極強的時空力量波動，對方居然將九序中至高的兩道，全都掌握，還達到極深層次！ “好強的拳！ ” 山頂上，無數人看到此景，都忍不住發出震驚的歎服聲。 第548章 鎮壓帝臺 “昊天師兄（師弟）！” 月曦等人望着這一幕，眼中都露出震撼，他們見過李昊的劍，鋒利至極，但沒想到李昊此刻的拳，竟比他先前展露出的劍道還可怕！ 這一拳橫推，竟將雲晉皇族跟另外四人全都打退，周身遍佈裂痕，先前壓制的死亡法則在一剎那，遍佈全身，從個個風姿卓絕的天驕，竟變得垂垂老矣，還有的身軀腐爛，猶如從仙神被一拳打成妖魔爛泥。 “十大極境，兩大終境，不愧是頂尖妖孽！” 有其他仙朝的天宗強者低語，眼神凝重。 在這南域最頂尖的帝臺會戰上，出現這樣的絕世妖孽，讓人既感到吃驚，又彷彿理所當然。 “十極境妖孽，已是萬年罕見的天驕，其他帝臺上也有好幾位展露出來，這樣萬年難遇的妖孽，這次卻一下子出現好幾個！” “他的拳道本身並非特別厲害，但融入其他大道本源，使得這拳道威力直線提升！” 有人看出，李昊的拳道本身只能算中規中矩，在天驕的一般範疇，但奈何力量融入時空之力，又凝縮了十極境的恐怖力量，就像是白米飯配上滿漢全席，湊一桌怎麼都算得上頂尖規格！ “怎麼可能？！” 晉紫胤驚怒地看着李昊，他渾身仙軀遍佈裂痕，雖然也是十大仙軀之一，媲美李昊的祖仙之軀，但他修煉還未達到圓滿。 畢竟，頂尖仙軀雖強，但要修煉所需的悟性和天材地寶也極其誇張。 此時，他渾身綠光縈繞，先前俊美到令男人都會忍不住心動的容顏，此時已是出現裂痕，頭髮變得灰白，帶着衰敗氣息。 “都別留手了，要是解決不掉他，百強咱們都進不去，更別說後面的爭奪了！” 晉紫胤眼神變得狠辣，厲聲說道。 不用他說，其他人也都意識到李昊是硬骨頭，若不動真格想要將其拿下，只怕會有些艱難。 先前，他們都還保留一些手段，想在後面的交戰中再施展，畢竟若在這裡就手段盡出，後面的百強戰也會走不遠！ 但現在，他們已經顧不得再考慮後面了。 “九轉劍尊道！” 那九花仙印青年神色一肅，渾身的蒼老和裂痕都快速癒合，被他自身的仙力強行鎮壓，擡手間，一股凌冽至極的劍意透體而出，竟並不遜色先前跟晉雨疏交戰的古炎。 看到對方身上那股凌冽劍意，古炎眼神一寒，本以爲自己的劍道方面，在這羣天驕中也算是上乘，沒想到隨便遭遇一位，居然在劍道方面不遜色自己。 不過，他也看出，這九花仙印青年，絕對是有資格進入百強，甚至有機會衝擊前二十！ 伴隨着其額頭的九花仙印發亮，燦爛若神霞，其背後九道意境浮現，融入到一柄劍氣中，他擡手持握，眼神變得殺氣騰騰。 “看看是你的拳硬，還是我的劍硬！” 李昊的表現，激起他心中的鬥志，這一戰，他甚至有種想跟李昊單挑的想法。 嗖！ 這一切醞勢在瞬間完成，他猛然持劍殺出，背後的天地法相跟隨一同踏出，揮舞出驚天巨劍，朝李昊的法相斬去。 李昊眼神睥睨，金髮逆亂飛揚，他的眼眸如寒星，沒有絲毫波動，踏步間，帝臺劇烈震盪，那一聲震盪如踐踏在衆人的心頭，讓帝臺內外的參賽者都感到心臟狠狠跳動了下。 一股無敵之勢，在李昊的雙腳踏步間蔓延。 何爲天地，雙腳之間既是一方天地！ 在這半步天地間，那無敵的氣勢從李昊身上爆發，這一刻，他彷彿能迎戰千軍萬馬，虎視十方帝臺！ 在帝臺外等候機會的不少人，看到這股威勢，皆是臉色驚變，難以置信。 嘭！！ 撕破蒼穹般的無敵拳勢爆發，毫無迴避，跟那九花仙印的劍氣撞在一起。 剎那間，恐怖的劍意迸發，但僅僅一剎那，便被漫天狂卷的拳意凝縮聚攏，隨後一拳破碎！ 噗地一聲，九花仙印青年噴吐出鮮血，白衣上沾染，整個人倒飛出去，眼中帶着狂怒和不可置信。 自己可是九花仙印，按照仙印的仙力增幅來說，即便李昊是八花仙印，自身仙力也是其一倍不止！ 這一倍就足以形成碾壓了！ 即便有別的仙術和秘術彌補，想抹去這一倍差距，也頗爲艱難，畢竟他自身的諸多仙術和劍道，也都是頂尖！ 可此刻，他居然被反向碾壓了！ 望着一拳被震飛到帝臺邊緣重傷的青年，李昊眼神睥睨，沒有追殺，彷彿是不屑爲之，他轉身看向剩下八人，大步踏出。 “怎麼會？” 晉紫胤等人看到九花仙印青年被一拳擊敗，臉色變了變，那一劍威勢極其可怕，他們若非結陣，單獨對戰的話，只怕也會應對極其吃力，結果被李昊秒敗！ 這少年不是隻有百年魂壽，怎會恐怖如斯！ “殺！” 晉紫胤怒吼，渾身綠光璀璨，背後的混沌鉅鹿虛影發出呦呦鳴叫，蘊含着可怕的元神之力，能攻殺神魂！ 面對那呦呦鳴叫的元神侵襲，李昊毫無所覺般，欺身而上，雙拳如開弓，百丈般的身軀散發着狂野的原始蠻力，直接一拳砸出。 轟！ 帝臺上的空間彷彿扭曲，被這一拳打成漩渦，朝八人橫推。 此時，陰陽毀滅大陣爆發，毀滅之道如輪盤般，要將李昊的拳意磨碎！ 然而，那毀滅本源，還有陰陽兩道，作用在李昊的拳勢上，竟絲毫沒有造成影響！ 感受到這一幕，晉紫胤等五人全都驚駭了。 他們奈以驕傲，雲晉仙朝最強的真仙大陣，居然會失效？！ “怎麼可能？！” 迴應他們的是恐怖呼嘯而來的拳力，連帶着空間漩渦，將五人全都捲入，隨後橫掃而出，震得倒飛出去，跌落到帝臺邊緣，險些甩出去。 另外三人看到此景，也都怔住，他們先前加入雲晉皇族這邊時，已經感受過那陰陽毀滅大陣的霸道，沒想到此刻在李昊面前，竟形同虛設！ “不，不可能！” 晉雨疏吐出一口仙血，從地上爬起，眼眸驚懼地看着那百丈如魔神吧那道身影。 她腦海中陡然回想起皇族教尊所言，這陰陽毀滅大陣，攻無不勝，但只有面對一種情況，會毫無作用。 當時剛學此陣的她，擡頭好奇詢問，是什麼情況？ 那位皇族教尊颯然一笑，說道： “九序仙印者，一旦遇上九序仙印，世間大陣皆會失效！” 世間萬道，皆出九序！ 這道理，晉雨疏自然明白，一旦掌握九序，只要領悟足夠深，世間萬道都可破之！ 畢竟，九序是根源，陰陽本源，毀滅大道，也是九序所延伸而出，又豈能困住九序？ 昔日對話時光，在腦海中一瞬間閃過，晉雨疏的臉頰血色盡失，呆呆地看着那散發無敵氣勢的百丈身姿。 九序??仙印？ 先前那九花仙印青年，在這南域會戰中都算是強者，更別說九序了！ 那可是至尊都要收爲親傳弟子的對象，會大加栽培！ 除晉雨疏外，晉紫胤等人也都猛然意識到這點，臉色皆變得驚駭又難看。 想到李昊一拳將那九花仙印擊敗，似乎是一種證明，除九序仙印外，還有誰有如此誇張的表現？！ “你，你這傢伙！” 晉紫胤站起身來，驚怒無比地看着李昊，沒想到自己選的帝臺，居然這麼硬，早知道選別的帝臺爭奪了！ 除那帝族，至尊親傳弟子，還有古神族等其他妖孽，他挑選的李昊這座帝臺，也是縱觀十大帝臺後選擇的軟柿子，沒想到這軟柿子並不軟，甚至比其他帝臺都可能要硬！ 即便是那古神族少年，他都覺得，對方未必能凝練出九序仙印！ 除帝臺上的雲晉皇族外，在山頂上其他前兩輪試煉落敗的雲晉皇族，包括遙遠的雲晉仙朝中，一些魂壽超過沒能來參賽的皇族，看到陰陽毀滅大陣失效，都是猛然變色。 “嗯？” 雲端上，晉帝眼神一凝，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 先前李昊的表現，只是讓他覺得有趣，甚至有點欣賞對這少年不討厭。 但這一刻，他立刻便知曉，這少年身懷可怕的絕世天資！ 魂壽不過百年，居然是九序仙印，這甚至超越諸多仙帝曾經的表現！ 要知道，即便是眼前的天宮至尊，也是千年時光，才凝練出九序仙印，已經是極致的妖孽了！ “九序仙印，他居然有九序仙印？！” 地面上，晉風凌看到此景，臉色變了，變得震驚和難看。 他陡然想到自己去求取的金道本源神果，只怕，那顆老樹將那神果送給這小子了！ 否則，即便李昊掌握九序，但想完全無視這陰陽毀滅大陣，也需領悟到較高的層次，至少本源三重境界！ “混蛋，老樹精，活該你被驅趕到本源城外！” “臭小子，掠奪我的機緣，你該死！” 晉風凌眼中露出憤怒和殺意，死死盯着那帝臺上的身姿。 在衆多雲晉皇族驚懼時，李昊並不知自己的九序仙印暴露，不過他也沒想過刻意隱瞞，此時沒有直接顯露仙印之力，只是純粹覺得用不上。 他此刻大步踏出朝剩下三人走去。 “算你厲害！” 其中一人臉色陰沉，深深看了眼李昊，轉身竟直接朝帝臺外飛去。 顯然，他看出此刻的李昊不可匹敵，畢竟從交戰到現在，他甚至沒看到李昊將仙印力量催動到極 致。 一旦仙印之力全力調動，就會在額頭顯露出來，這說明李昊還留有餘力，這太可怕了！ 另外二人沒想到對方會臨陣脫逃，臉色微變，但他們卻沒準備撤退，其中一個青年道： “能來這南域會戰，認識到像你這樣的妖孽，倒是讓我歡喜，我也來領教領教！” 說話間，他掌心凝聚出一柄長刀，渾身氣勢驟然變得深沉，綻放出海藍色的光芒。 李昊看出，其身上有極深的水道本源，也有四重！ 妄圖競爭這百強者，都不可小覷。 只是，僅是如此，跟他相比，差距太大。 他面無表情，半步無敵拳揮出，一拳轟殺，四重時空之力凝縮。 那海藍色的刀芒劈砍過來，不光是水道四重，刀道也達到四重，足以在真仙十重傲視羣雄了。 但僅僅剎那其千錘百煉的刀意，在李昊的時空力量面前破碎，無敵的拳意籠罩而出，彷彿一座巨山鎮壓而下。 這青年只覺頭頂恐怖的氣勢，彷彿太古兇獸，李昊的那雙睥睨眸子，在那無敵拳意的影響下，彷彿漆黑的太古兇獸眸子，深沉漆黑。 嘭！ 他噴吐鮮血，倒飛而出，直接跌落到帝臺之外。 他三次轉世，皆是人中龍鳳，自所在的宗門，仙城中，皆是謫仙般的存在，連跟他並肩提名的人都沒有。 但來到這裡，竟不敵這少年一拳，便跌落在帝臺外！ 當他咳着鮮血，從地上爬起時，卻只看到那少年的背影，對方甚至都沒有再回頭多看他一眼！ 這一刻，這青年第一次感受到，天外有天的那片天，有多麼廣闊，多麼遙遠！ “我竟然……” 他眼神恍惚，嘴角露出苦澀，自己三世轉世，皆是鶴立雞羣，如今，自己在這南域巔峰會戰中，竟只是那真正妖孽隨手一拳所敗的對象！ 在李昊面前，還剩下一位女子凌空而立，她還未跟李昊交戰，但看到李昊剛剛一拳便將那青年擊敗，她臉色也變得難看。 最終，她咬牙低頭，道： “這座帝臺，讓給你了。” 說話間，轉身便走。 李昊的聲音卻冰冷傳來，“我不需要你讓，你可以試着來爭搶！” 女子聞言，臉色變得赤紅，難看無比，但沒回頭，快速轉身衝出帝臺，她感覺背後那升騰而起的威勢，知道再多說一句，自己多半也會被一拳砸出帝臺！ 轉眼間，這帝臺上，只剩下雲晉皇族跟那九花仙印青年還在，但都身負重傷。 他們見其他三人無法匹敵李昊，知道大勢已去。 “昊天是吧，我記住了！” 晉紫胤渾身的傷勢已經癒合，作爲混沌鉅鹿血脈，他在療愈方面是諸多種族中的頂尖一級，但即便傷勢恢復，他也知道無法跟李昊繼續較量。 若李昊單是九序仙印，他們興許還能將李昊磨死。 但李昊背後那諸天星辰光芒映照的脈絡，身爲雲晉皇族，他又豈能不知那些隱秘的傳說，這是天地脈終境的表現，諸天星辰脈！ 在這終境之力面前，再多的人海戰術都無用，除非能一瞬間將李昊殺死！ 否則，被耗死的只會是他們！ “走！” 沒回頭，五人都快速撤出帝臺。 畢竟留在上面，還要耗大力氣壓制死亡法則，這法則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猛烈，再繼續待下去他們都快壓制不住了。 隨着五人撤退，帝臺上的死亡法則也在頃刻間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 旁邊，默默抵抗這死亡法則的林青纓、古炎等人，都感覺身體一鬆，頓時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們望着如魔神般屹立在面前的李昊背影，眼神複雜，沒想到李昊真的憑一己之力，將雲晉皇族跟其他人全都鎮壓，驅趕出帝臺！ 此時，帝臺上，九花仙印青年站在邊緣，在雲晉皇族等人離開後，他雖然留在帝臺，但只是帝臺上的第八人。 他眼神複雜，當李昊輕鬆將雲晉皇族五人都擊敗時，他知道即便自己將還未動用的那底牌拿出來，只怕頂多也就跟對方五五開，甚至還未必有這 把我。 畢竟，李昊的仙印還未展露，他猜測可能也是九花仙印，否則無法凝聚如此磅礴的仙力威勢！ “我輸了。” 他對李昊說道。 李昊轉頭看向他，眼神卻很平靜，彷彿在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看到李昊的眼神，青年嘴角微抽了下，但身爲天驕，他有天驕的傲氣，輸便是輸，心中也沒有脾氣。 “這帝臺還有名額，我能留下麼？” 他對李昊問道。 李昊擡頭，目光掃視向帝臺外面，看到周圍有上百道身影圍觀，他眼神冷漠，道： “想留下可以，剩下還有兩個名額，其他人想進來，打敗你就行。” 第549章 百強 聽到李昊的話，青年明白，李昊將其當做這座帝臺的門檻了。 雖有些屈辱，但事已至此，他也沒別的選擇。 雖然還能去別的帝臺挑戰，但別的帝臺同樣有競爭，這裡已經空出名額，只要不是遇到李昊這樣的妖孽，其他人的話，他自問單獨迎戰並不會輸。 即便是剛剛的雲晉皇族五人，若是單挑對戰，他也能全都鎮壓！ “好。 ” 青年答應下來，旋即擡頭，環顧帝臺四周。 感受到周圍上百號人的目光，他眼中露出殺意，毫不掩飾地釋放出自身威勢。 帝臺外的衆人，也都聽到李昊的話，目光都落在青年身上。 先前李昊跟青年的交戰，雖然短暫，青年被李昊強勢鎮壓，但他們看得出來，這青年吧行不簡單。 “既然還有兩個名額，那我來試試！” 最先被李昊勸退的一位青年，此時忽然踏出，對九花仙印青年輕笑道。 聞言，九花仙印青年臉色微冷，卻沒說話。 等對方踏入帝臺，他驀然便展露仙印力量，凝聚出可怕的劍氣，額頭上的九花仙印璀璨奪目，再一次施展出跟李昊交戰的那一劍。 “九轉劍尊道。” 嘭！ 磅礴的劍意傾斜而出，跟對方廝殺在一起。 那剛踏足帝臺的青年，神色一凝，同樣拔劍殺出。 彼此都是劍客，兩股可怕的劍意爆發，一道劍意充斥着唯我獨尊的睥睨，另一道劍意卻帶着陰柔內斂的氣息。 不消片刻，那挑戰的青年劍光破碎，被擊飛出帝臺。 “還有誰？！ ” 九花仙印青年收劍，眼神睥睨，環顧四周。 帝臺外，不少人眼神微變，僅僅一招，居然就將那挑戰者擊敗。 剛剛的劍道威勢，身在帝臺外他們都能清晰感受到，比跟李昊交戰時更深刻。 畢竟，跟李昊交戰時，這股劍意還未完全爆發，就被李昊的拳勢給擊潰破碎。 “好強！” 林青纓等人看到此景，眼神也都變得凝重。 李昊此時的百丈身軀已然收回，背後的天地法相也消散，他沒多看對方的交戰，而是將目光掃向其他帝臺。 在其他帝臺上，他感受到幾道比這九花仙印青年更強的氣息。 隨着掃視，李昊看到帝臨塵的身影，對方白衣若雪，坐在帝臺上，安然閉目，周圍有人在爭奪交戰，但他所處的十丈內，卻連戰鬥波動都沒波及到。 另一邊，那古神族的神無忌，則在帝臺上跟十幾道身影殺在一起，似乎惹上衆怒，導致被羣攻。 但李昊一眼看出，對方處於上風，將那十幾人擊敗也是遲早的事。 “都是好棋手。” 李昊心中暗道。 以棋者眼光來看，這些都是能夠一起博弈的對象。 時間流逝。 在李昊靜坐休息時帝臺上，九花仙印青年跟接受一個個挑戰者。 但李昊每次都給他機會休息，這樣也減少自己麻煩，而且也算是相對公允。 其他人礙於李昊的威懾，不敢羣起，只能遵守李昊制定的帝臺規矩。 畢竟，若連九花仙印青年都無法擊敗，更別說挑戰李昊了。 半個時辰後，九花仙印青年敗北，對方是一位王秦仙朝的皇女，同樣是九花仙印，並且還有古老的混沌血脈，掌握形御雙道，並且配合相輔相成，形成一種仙術手段。 秦湘雨擊敗九花仙印青年後，在帝臺旁邊隨意挑選一處坐下，目光掃向幾人簇擁的少年。 先前那一戰，她也在一旁目睹，心底升起戰意。 不過，這畢竟只是百強爭奪，她還是忍住了挑戰李昊，畢竟這裡還不到暴露底牌的時候。 “那人也好強！” 林青纓等人都秦湘雨都是凝神，對方擊敗九花仙印，雖然戰鬥激烈，但給他們的感覺，似乎還留有餘力。 而且，對方也是九花仙印，其中還有四道是九序力量，分別是形御，水火，都是兩種相生相剋之道。 “沒想到，數十年不見，湘雨那孩子進步這麼大。” 雲霧上，天昭帝輕聲道。 楚帝也在觀望李昊的帝臺，縱觀其他帝臺，各天宗天驕和燕楚皇族，不少人都落敗了，連帝臺都無法躋身，只有李昊代表燕楚，不光在帝臺中搶到名額，還鎮守住帝臺。 “你見過她？” 楚帝看似隨意問道。 天昭帝笑道： “還記得數十年前的古魔煉海戰嗎，那一戰我天昭仙朝跟王秦仙朝聯手，那小丫頭就是當時的先鋒官之一，在狩獵古魔中的表現頗爲亮眼，但遠不如今日看來是先前有藏拙了。” 旁邊，秦帝淡然道： “這孩子只是那一戰結束，有所頓悟，回去後就閉關了。” 天昭帝不置可否地笑笑，道： “她所修之道，若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神魔道吧？” “神魔道？” 旁邊，原尊女帝眼眸微凝，道： “是那十萬年前便已經絕跡罕見的太古神魔道麼，傳聞此道要融合極致的對立之道，才能從中有所收穫，後來古魔爆發，又有傳說，要將仙神力量跟古魔力量相融，才能修煉出來，是早年間太古最強的本源大道，跟 命運媲美！” “若真是如此，即便只掌握到皮毛，也能成一方霸主了。” 赤帝輕語，眼眸稍微凝視了眼帝臺上的那小姑娘。 秦帝淡然道： “此道早已失傳，你們多慮了，若她真有如此大志，倒是讓我欣慰。” 聽到他的話，幾人沒再多說，靜靜觀望着帝臺各處的交戰。 除李昊的帝臺上，其他帝臺的爭奪也十分激烈。 百強之戰，有的人想要鎮守一座帝臺，難免會激起其他有望百強的天驕怒氣，聯合進攻，在其他帝臺也都是激烈搏殺。 只有三座帝臺，此時已經安靜，上面只有十人，名額已滿，卻沒人再去挑戰。 “看來，這次有趣的傢伙還挺多，希望後面的百強戰，別讓我失望。” 神無忌將帝臺鎮壓，目光掃去，看到其他帝臺上的表現，諸多天驕的爭鬥，遠比他往日在族中看其他天驕的戰鬥要精彩許多，這讓他眼底的戰意變得熾熱。 他目光掃去，看到李昊的帝臺上，圍觀者竟排隊逐個挑戰，不禁有些意外。 “那小子……” 神無忌微微眯眼，先前感受到那邊帝臺，有道可怕的拳勢浮現，當時他微微側目過，注意到是李昊出手。 “不過，那拳道還差點意思，希望這不是你的全力。” 神無忌心中暗道。 “只剩最後一個名額了，也只剩下最後一個時辰。” 帝臺上，李昊靜靜看着持續作戰的九花仙印青年，對方的劍道很強，但劍道中融入的其他大道本源卻差點意思，這也是對方還無法躋身頂尖天驕的原因。 林青纓跟月曦等人坐在李昊身邊，神色複雜地看着接連的交戰。 他們發現，那些挑戰九花仙印青年的參賽者，似乎都比他們厲害。 若非有李昊庇佑，他們這次想競爭下百強名額，頗爲艱難。 古炎盤腿而坐，此時他將心中的雜念摒棄，全神貫注地看着九花仙印青年的交戰，對方所施展的劍術，在他腦海中不斷演練，他自身的劍道感悟也在快速提升。 身爲古劍仙體，在劍道方面的悟性，堪稱真界第一，這一次帝臺競爭，他已經有不小的收穫。 等到帝臺爭奪只剩下半小時，一位青年出列，挑戰九花仙印青年。 僅僅交手數回合，對方便將九花仙印青年擊敗，拿下名額。 “又是一個高手！ ” 林青纓等人目光一縮，對方跟李昊一樣，都沒顯露出仙印，便將九花仙印青年擊敗。 “那好像是百族中排在第九的太鯤族！” 月曦在李昊背後低語，眼神無比凝重。 她是禍亂一族，在百族中墊底，昔日天殃仙帝尚在時，禍亂一族乃天殃仙帝麾下的大族，倒是排到前二十之列，這些年卻是不斷衰退。 畢竟，真界萬族，而百族只有區區一百個名額，其競爭何等激烈。 “原來是太鯤族，難怪剛剛他的刀法如此霸道，聽說太鯤族的體魄天生就是人族的萬倍，同樣是肉身終境，對方卻是人族萬倍之強！” 一位槍淵弟子說道。 他所屬的種族是百族之外，但對百族內的事卻頗爲熟悉，尤其是百族前十，都是如今真界極其妖孽可怕的大族，分佈在四域中，即便是天宮至尊，面對太鯤族，都會客氣對待。 畢竟，能屹立在百族前十，意味着族內即便沒有仙帝，也有能跟仙帝媲美的手段，如曾經仙帝遺留的仙禁帝器，或是某種遺留的古老禁法。 “太鯤族！ ” 九花仙印青年將肉身癒合，望着那擊敗自己的黑袍青年，臉色陰沉難看。 種族血脈壓制，他輸的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 “你叫昊天是吧，希望十強能遇到你！” Wωω? тт kān? CΟ 太鯤族青年擊敗九花仙印後，頭都沒回，對李昊說道。 九花仙印，對他族內來說，並不算稀奇的事。 只是其他族人領悟的時間要晚，魂壽超過三千。 而此番來這裡參戰，他也只是奉族內之命來此，順帶也是聽到帝族有人會來參戰，所以想來跟帝族碰碰運氣。 畢竟，想跟百族第一的帝族交戰，這機會可不多見。 “好。” 聽到對方邀戰，李昊含笑點頭。 這太鯤族的力量確實非同小可，他也有想體驗的想法。 “哼。” 太鯤族青年輕哼一聲轉身來到帝臺另一處坐下。 “時間所剩不多了，還未進入帝臺者，可要抓緊。” 此時，仙衛統領的聲音響起。 帝臺外的氣氛，頓時變得焦灼了一些，許多人看向九花仙印青年的眼神變得不善。 九花仙印青年臉色微變， 目光冰冷地環視而出，沒將這羣猶猶豫豫不敢搶先出手的人放在眼裡。 很快，接連有人挑戰，各帝臺都變得激烈起來。 還有人試圖去另外三座安靜的帝臺碰碰運氣，但剛踏足，便被其中的人直接拍出，連還手之力都沒。 “快結束了。” 帝臺上青衣少女看着自己師兄劍心，道： “等這次南域會戰結束，去原始真界，你有什麼打算？” “聽師尊說，原始仙尊在那裡留下三道頂尖秘術，其中一道是劍術，我想去參悟。” 劍心說道。 “我也是。” 青衣少女微微點頭，目光掃過其他帝臺，眼底略感一絲無趣，只在那靜靜喝酒的少年身上掃過，道： “真希望快點結束，回頭那帝族的傢伙，應該能讓咱們過過手癮。” 劍心聞言看了眼，微微點頭。 在場除那帝族外，其餘人，他都沒放在眼裡。 包括那古神族少年，還有另外幾位大族妖孽。 沒多久，帝臺競爭結束。 在臨近結束的數分鐘時，各帝臺的競爭更加瘋狂，而李昊所處帝臺，也有些混亂，其他人都試圖在最後一刻衝進來。 到時全都在帝臺上，他們也想看看是如何判決。 但李昊跟太鯤族青年，包括秦湘雨都看出他們的心思，在這些人衝入帝臺的剎那，便紛紛暴起殺去，很快便將其清掃出去。 九花仙印青年終究還是撐到了最後，拿下了一個名額。 伴隨着仙衛統領的聲音響起，十方帝臺，結界籠罩，帝臺外的人再也無法踏足進來。 而兩處帝上，卻仍在混戰。 但仙衛統領早就料到這種情況，宣佈其他人禁制再踏入，等裡面分出十人。 那些最後試圖衝上帝臺的人，很快被裡面驅趕出來，無法再搶奪。 “恭喜你們，躋身南域百強！” 望着十座帝臺都恢復平靜，仙衛統領的話響亮傳出，也映照到南域各仙朝中。 至此，百強挑戰結束，還停留在帝臺上的人，不少人都暗自鬆了口氣。 “都進去了！” 外面，黎鐵木驚喜，沒想到李昊不光自己躋身百強，還將月曦跟古炎等人也帶了進去。 這次大夢九淵宗，足足有六人在百強！ 要知道，其他天一宗，也只有兩三人進入。 大夢主也是一臉笑意，先前接連有人挑戰，尤其是太鯤族青年的出現，讓她心底也捏了把汗，這次的天驕比她想象的還多。 在先前的試煉中，竟還有不少人藏拙，直到此刻帝臺爭奪才顯露出來。 第550章 天道不仁 隨着仙衛統領的宣佈，南域會戰的最終百強名額落定，緊接着一道金色榜單橫空而出，有萬丈長，一個個金色名字浮現在上面，正是南域會戰的百強名次。 “此乃百強榜，名次不分先後，接下來是百強爭奪，由天道法則隨即挑選，兩兩對決！” 仙衛統領站在百強榜前，顯露出法相，身軀百丈，看上去極具壓迫。 “這次的百強中，雖然有不少弟子有水分，得到他人庇佑才躋身百強，但機緣氣運也是自身的實力之一，他們能躋身百強，也是命運的安排！” 原尊女帝望着十座帝臺，不少落選弟子面露不甘，單論實力，其中必然有能躋身百強的人，只可惜自身氣運差了些。 而達到他們這等境界，對氣運也極爲看重，這是他們也難以徹底掌控和參悟的東西。 命運本源城破碎，大道消失，唯有仙帝才能觸摸。 “這次前十的爭奪，應該會挺有意思。” 天昭帝含笑道，他已經看出除帝族，以及兩位至尊弟子外，還有不少人，都會激烈爭奪前十名額。 在他們交談時，各仙朝中無數人，也都面露期待。 “咱們萬山劍樓，只有三人進入，除青纓師妹外，只有兩人，勉強聯手殺進去。” 另一處，萬山劍樓中，不少弟子都是眼神難堪。 百強爭奪，超乎他們想象的激烈，在真仙境弟子中，他們雖然也有戰力極強的弟子，但其他仙朝的皇族都太強了。 “哼。” 天洪衣看到站在李昊帝臺上的女子，眼神陰沉。 “該死，紫胤他們，只搶到三個名額。” 另一邊，雲晉皇族中，不少皇族皆臉色陰沉。 雖然他們相互爭鬥，但此番百強爭奪，本來五人都有希望，結果被李昊驅趕出帝臺後，再去別的帝臺爭奪，只搶到三個名額。 “今日，便進行第一輪抽籤對決。” 仙衛統領目光掃視，朗聲道： “有請至尊，請天道法則抽選！” 在其話落，全場目光都落在天宮至尊碩大的法相上。 天宮至尊神色平和，卻似坐擁天地，身邊祥瑞萬丈，讓人仰視。 他隨意擡手，朝頭頂的虛空一指點出。 剎那間，萬道氤氳神霞迸發，天空中雲霧退散，似打開天門，出現一道深邃的漩渦。 那漩渦浮現時，一股浩瀚威嚴，難以形容的氣息，降臨在整個山脈中，甚至透過界石映照，降臨顯露到整個南域中。 無數仙城中的人，皆有種惶惶顫慄的感覺，像是面對皇家威嚴，或者說，是比皇家威嚴還要更勝萬倍的感覺，無論是人族還是妖魔，包括荒野中的兇獸，在此刻，皆不由自主地俯首趴伏在地上。 雲霧中，楚帝等帝皇也收起隨意神色，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天道法則，能夠隨手施展，唯有仙帝，這也是他們夢寐以求所追尋的終極境界！ 帝臺上，李昊等參賽弟子，先前都是氣質獨樹一幟，傲然站立，但此刻也都臉色驚變，不少人忍不住坐下，或是蹲在地上。 只有極少數幾人，勉強站在原地，但眼神中難以保持平靜，透露着敬畏，還有狂熱。 李昊神色凝重，直視着那天穹漩渦，那裡面顯露出的氣息，跟極致化仙后觸摸到的天尊意志有幾分相似。 他體內的天道雛嬰，此時竟在蠢蠢欲動，似要衝出身體。 在道心的至高境界，便是天道帝心，此時，李昊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話。 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在感受到這平靜威嚴，廣袤無邊的深邃氣息時，他忽然對這句話有更深的理解。 這裡的不仁，並非不仁義，恰恰相反，而是不偏心！ 天道視衆生平等，萬物皆同等，不偏不倚。 平等的仁慈，既是不仁！ “海納百川，廣博天地，唯有不仁，纔可容納萬物，包容萬物……” 李昊心中有所感悟，如醍醐灌頂，感覺自己的道心似乎隱隱得到一次洗練。 風雨，花草，世間萬物多樣，若對花草仁義，對鳥獸既是不仁，所謂的專項仁慈，既是偏愛，既是自私！ “天道兼萬物，唯不仁??” 李昊望着那漩渦，陷入出神。 他掌控九序本源，但唯有五道本源，觸摸到那帝路，融合出那五絕仙帝的劍道。 然九道相融，卻無法達到。 先前那九花仙印，將九道融入劍中，但依然是偏愛，八道爲輔，劍道爲主。 此非不仁。 “衆生皆爲主，衆生皆不爲主??” 李昊的腦海中，思緒不斷涌出，體內悄然發生變化九序力量，在其身體中悄然融合。 在南域仙朝無數人跪伏在這天道氣息前，在雲霧上的七朝帝皇皆面色肅然時，無人注意，這帝臺上的少年，眼眸出神，竟在此時進入頓悟狀態。 此時，那漩渦中，忽然降臨下一道道金光，這些金光收斂，化作李昊等百強參賽者的虛影。 隨後，這些虛影如飛蛾般快速飛馳，沿某種玄妙而無序的軌跡，很快，便兩兩站在一起。 看到此景，楚帝、天昭帝等帝皇，眼中也有所感悟般，目露思索。 對半隻腳觸碰到仙帝境界的他們來說，能夠窺探天道法則的運轉，也是極爲難得的機會。 不過，僅僅幾次窺探，想要頓悟踏足帝境，那就有些癡心妄想了。 這最後一步的艱難，甚至是從通力境重修到仙王境極巔的十倍！ 一旦踏足，既是真界頂尖，仙神的終極存在！ “五十強對決，已經抽取，諸位，請看清自己的對手！” 仙衛統領的聲音響起，他先前始終冷漠的眼神，此時看向那高天之上，也帶着敬畏。 “現在，帝臺即將合併，各位暫且先退出。” 仙衛統領對十座帝臺上的參賽者說道。 緊接着，李昊等人便感覺一股力量從帝臺上傳出，要將他們送出帝臺。 衆人沒有抵抗紛紛飛掠出帝臺。 等帝臺上不再有人，十座帝臺在虛空中聚攏，這帝臺的形狀，在相互聚集中，竟巧妙的合攏成一座完整而巨大的帝臺！ 這座帝臺集十座帝臺的面積，面積極大，如一座仙城大小！ “現在，給諸位三炷香休養，可以服用丹藥，等休養結束，從左至右，開始上臺進行對決！” 仙衛統領說道。 聞言，最左側的一組參賽者，臉色變化了下，迅速便返回到自己的宗門中，拿出仙神寶藥服用。 其他受傷者，也都匆匆返回，用寶藥療愈。 而更多的參賽者，都靠自身便已經恢復。 雖然他們大多沒有諸天星辰脈，但也都掌握不少極境力量，包括不朽境的不死不滅。 只要給喘息的機會，就能夠快速回復。 因此，這百強戰結束，也沒有耽擱，便開始繼續進行對決。 只有少數受嚴重傷勢，甚至寶藥都無法治癒，需宗門強者出手，才能爲其化解。 “等上臺時，會查驗體內是否有藥物殘留，各位莫要服用一些臨時增強仙力、元神等丹藥。” 仙衛統領的聲音傳出。 許多參賽弟子早就猜到這點，沒人逾矩。 這時，其他弟子都陸續返回宗門中，李昊見狀，也帶領林青纓、古炎等人，回到大夢九淵中。 “青纓！” 這時，萬山劍樓中，一位長老衝出，要將林青纓帶回去。 雖然林青纓是在李昊的庇護下，拿到百強名額，但不管怎樣是出身於他們萬山劍樓中，在那百強榜上，除顯露他們的名字外，還在後面顯露其所屬的仙朝、宗門。 若無宗門，乃是皇族，便會顯示皇族身份。 這映照到各仙城中，也是極大宣傳。 “你要去哪，宗門對你的栽培，你可別忘記了。” 那長老一身羅裳，是三四十的美婦模樣，對林青纓說道。 林青纓看到自己師尊，臉色微變了下，又看向 李昊。 李昊想到林青纓先前在秘境中的話，沒有讓她爲難，道： “你先回去吧。” 林青纓欲言又止，但見李昊投來微笑的神色，便知李昊心意，當即點點頭。 那長老見狀，對李昊的臉色也舒緩了一些，低聲道： “多謝你了，幫青纓搶到百強名額。” “不必道謝。” 李昊搖頭，跟林青纓道別，便回到大夢九淵宗。 羅裳長老看了眼這少年背影，眼底浮現出一絲複雜，以林青纓的戰力和資質，入宗時間尚短，能通過前兩道試煉，已然是讓她刮目相看了，這百強爭奪，幾乎是不可能躋身進去，但偏偏進去了。 反倒是其他宗門中寄予厚望的弟子，卻落選了，只有兩人衝進去。 “青纓，你跟那少年是什麼關係？” 她低聲詢問道看出這弟子眼神中蘊藏的情感，心中卻已經有幾分答案。 “師尊，等此次南域會戰結束，我會離開宗門，宗門的栽培恩情，我今後會報答。” 林青纓卻搖頭，對師尊說道。 羅裳女子臉色頓時變了，震驚地道： “你要離開宗門？” 林青纓微微點頭，沒有解釋。 羅裳女子立刻便猜到跟李昊有關，她心中惋嘆，道： “萬山劍樓可是天一宗，天洪衣對你的心思，爲師早已看出來了，你真的不考慮？” “師尊。 ” 林青纓皺眉，道： “這幾年師徒情分，弟子記在心裡，您別讓我爲難。” 羅裳女子聞言，臉色變了下，最終沉默。 “好小子，真有你的！” 大夢九淵宗，李昊剛回來，黎鐵木便激動地一把抓住李昊的肩膀，驚喜無比地道： “咱們大夢九淵，十萬年的憋屈，今日算是徹底揚眉吐氣了！” 十萬年來，自後來有南域會戰舉行，大夢九淵雖然年年派弟子來參賽，但能從燕楚仙朝中脫穎而出，已是極少數，等到南域會戰中，幾乎連百強都鮮少能擠進去！ 這一次，本來李昊一個獨苗，有望爭奪前十，到那時會給宗門帶來榮光。 但沒想到，李昊提前就給他們帶來巨大驚喜，將宗門中其他五人也帶進百強。 雖然黎鐵木此刻身處天宮，但已經能想象到，在燕楚仙朝中大夢九淵的名字，應該已經響徹九千仙城了！ 畢竟，百強中，大夢九淵獨站六席！ 整個燕楚，包括皇族在內，也不過才18人！ 除大夢九淵外，其他宗門加皇族，一共才12人！ 在燕楚仙朝的五大天一宗中，有的宗門甚至弟子全軍覆沒，一個都沒擠進去！ 雖然，其宗門的頂尖弟子，是仙君境，會在後面仙君境交戰出場，但在此刻大夢九淵的名頭卻一時無兩。 “昊天，這次宗門，真要好好感謝你了。” 大夢主看着李昊，眼眸中帶着溫柔的笑意。 李昊聽到她的話，連忙道： “宗主說哪裡的話，力所能盡，這是應該的。” “何談應該，宗門雖然對你有相助，但遠不及你對宗門的回報。” 大夢主說道，心中清楚，李昊加宗門畢竟才短短几年，雖然她很願意在李昊身上投入宗門所有頂尖資源栽培，但畢竟時日太短，而且她在琅琊畫境中想給李昊一些珍寶，卻被李昊拒絕了，反倒只跟她談論畫道小事。 李昊笑道： “恩情不分大小。” 聽到此話，大夢主一時陷入沉默，一句恩情不分大小，便足以看出，眼前這少年的赤誠之心。 “先前說過，等你南域會戰結束，劍淵的那柄劍，你若能拔出，就贈送給你。” 短暫沉默後，大夢主低聲道。 她見李昊似要拒絕，立刻道： “你莫要推脫，那劍……你未必能拔出，另外，那劍也是昔日真界九柄帝劍之一，只是帝魂殘缺蒙塵，那也是我大夢九淵真正頂尖的三大珍寶之一！” 聽到她的話，李昊微微張嘴，感受到對方眼眸中的執着，他知道沒法拒絕。 畢竟，如今揚名南域，對方先前所說，古魔奸細也會觀望到此戰，因此，今後興許會遭遇一些襲 擊，有更強的兵器保護自己，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好。 ” 李昊點頭，答應下來。 大夢主鬆了口氣，隨即看向旁邊的古炎等人，道： “昊天幫你們躋身百強，接下來，你們的戰鬥也要努力，不求能贏，但一定要傾盡全力，打出自己的風采，讓整個南域看到獨屬於你們的光芒！” “嗯！” 聽到大夢主的話，月曦、古炎等人眼神中都迸發出光芒。 確實，他們不求能贏，只求，此戰無悔！ 第551章 爲族正名 “小子，你運氣不錯，這次沒能晉升到仙君境，倒是可惜！” 此時，一道身影忽然來到大夢九淵宗，身邊跟隨着另一位長者，威勢內斂，目光如九幽下的蛟龍。 聽到這挑釁十足的話，衆人紛紛望去，看到那青年身上紋飾，是雲晉皇族。 李昊看到是晉風凌，眼眸微挑，神色卻沒有變化，只是眼底多了些許冷意。 “雲晉皇族，大戰在即，你來此擾亂我族弟子心智，未免有些失禮吧！” 大夢主眼神一沉，看到這人所言，是針對李昊，當即便將李昊袒護在身後，寒聲說道。 晉風凌沒理會大夢主，只是目光譏誚地看着李昊，卻沒再多言，他隱隱感受到雲端上，有道可怖的目光朝這裡投擲過來。 他此番前來有意嘲諷，便是要激起李昊心底怒氣，擾亂其心神。 但他也知道，這有些不合規矩，若表現過了，只怕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哼。 ” 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等他離開，宗內衆弟子都是氣憤不已。 “那雲晉皇族也太差勁了。” “明明先前五人聯手都不是昊天師弟的對手，現在居然以大欺小，想過來找麻煩！” “沒錯，輸不起，真丟人！” “昊天師弟，你別受他影響，當這人是個屁！” 其他人一邊怒罵，一邊對李昊勸說，生怕李昊受到影響，心中有壓力。 畢竟，剛剛這雲晉皇族，是仙君境，那話中的挑釁和威脅十足，難免會影響心情。 大夢主眼眸陰沉，也沒想到這雲晉皇族竟如此卑劣，但終歸人家是皇族，背後有仙朝大帝撐腰，而七大仙朝帝皇，傳聞都是仙王境極巔，甚至有的更是半步帝君境！ 以大夢九淵宗的實力，自然不可能跟這一朝皇族所硬碰，此刻儘管憤怒，也只能咬牙忍住，回頭稟報給燕楚皇族，請他們撐腰。 “我沒事。” 李昊搖頭，也猜到對方的心思。 此時，帝臺上陡然傳來一股太古般的渾厚氣息，蘊含着古老的歲月感。 只見一道大陣將帝臺封鎖，兩道身影不知何時已然在帝臺中，相互劍拔弩張。 “第一戰，赤疆仙朝天門宗弟子，赤陽族赤江陽，對戰天昭仙朝皇族，許無雙！” 仙衛統領朗聲介紹，聲音映照而出，隆隆傳遍南域各仙朝中。 除參賽弟子外，他們的出身，背後的仙朝，宗門，或是種族，皆在此刻展露，這便是參賽者爲其背後底蘊所帶來的榮光。 聽到這聲音，赤疆仙朝內所有宗門弟子，皆不禁望去，對這一戰頗爲關注。 另一邊的天昭仙朝也是如此，而這兩大仙朝境內，各仙城此時都爆發出歡呼鼓舞聲，爲自己仙朝內的天驕吶喊助威。 儘管知道這聲音不會傳到南域，但仙城內依舊人聲鼎沸。 “先觀戰吧。” 李昊微笑道，安撫宗內衆人。 大夢主見李昊似乎沒怎麼受到影響，心中稍鬆了口氣，只是看向雲晉仙朝皇族那邊，眸中露出少見的冷意。 帝臺上，兩方弟子已然交手，那天昭皇族一上場便展露出極霸道的力量，仙印展露，赫然是九花仙印。 作爲百強開場戰，他知道此刻萬衆矚目，因此也沒有刻意隱藏，而是要速戰速決。 而他對面，那天門宗的女子，施展一手鈴鐺兵器，這兵器頗爲罕見，不斷搖晃出叮鈴之聲。 這聲音能製造幻境，影響元神，若是神魂尋常，短短兩聲鈴鐺，就能讓其神魂入魘，受其掌控。 只是，天昭仙朝皇族攻殺更快，且元神似乎不弱，還沒等影響較大，便快速將那女子擊敗，一槍貫穿其腦袋，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看到戰鬥很快分出，天昭皇族那邊爆發出歡呼聲。 而赤疆仙朝各仙城中，卻是一片哀嘆和怒罵。 “那天門宗的人不弱，可惜，那天昭皇族更強，九花仙印居然這麼多。” 月曦凝眸低語感受到這百強的可怕，這二人她都不是對手。 “若是對手太強，你們自覺不敵，也可認輸，莫要丟掉性命。” 大夢主說道：“雖然至尊保留下你們魂心，能夠讓你們轉世，但重修一世終歸也是頗耗時間。” 幾人都是點頭。 很快，第二場進行。 山峰上，各仙朝的參賽弟子也都在默默觀望，從其他人的對戰中，感受到這百強戰的強度。 這裡面，雖然有些渾水摸魚，被庇佑進來的弟子，但在百強戰卻沒辦法再繼續僥倖，只能靠自己。 不多時，第七戰，輪到月曦上陣。 她也是大夢九淵宗第一位上場的弟子。 “加油！” “師妹，別緊張，打出自己的大道就行！” 其他弟子紛紛鼓勵月曦，對他投來激勵眼神。 感受到宗門弟子的關切，月曦深吸了口氣，此時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族內。 在踏出族門時，族內的親友，也是如此關照她。 而少女懷着執着，表示要出來闖出一片天，爲族人正名！ “嗯！” 月曦重重點頭，旋即朝李昊看了眼，看到李昊投來鼓勵的目光，她感覺內心似乎得到勇氣。 隨後，她心神收斂，騰飛上帝臺。 帝臺外的大陣泛起漣漪，爲其敞開，等雙方都進入帝臺，纔再次封鎖。 “第七戰燕楚仙朝大夢九淵宗，禍亂族月曦，對戰王秦仙朝皇族，秦湘雨！” 伴隨着仙衛統領的聲音，燕楚仙朝境內，各仙城中衆人都是精神一振，看向帝臺。 但很快，他們便紛紛將心提起，先前諸多交戰，凡是宗門弟子對戰上皇族，大多是皇族獲勝。 畢竟，各仙朝的皇族，所得到的栽培絕對遠遠超過宗門弟子。 “禍亂族？那不是曾經百族中的掃帚星麼，居然又出世了。” “這禍亂族居然來到我燕楚？” “聽說禍亂一族所在的地方，必起災禍。” 燕楚九千仙城中許多人都是擔憂地議論。 “沒想到禍亂一族還沒滅絕，還跑到那燕楚仙朝中。” “這燕楚仙朝連禍亂一族都收留，未免也太膽大了吧當初那古魔侵襲，帶來天災，難道還不長教訓嗎？” “沒錯，聽說這禍亂一族，將仙帝都害死了。” “都是他們，纔有古魔災害，這樣的種族就不該存在於世。” 王秦仙朝中，許多人都是激烈聲討，同時爲自己仙朝的皇族吶喊助威。 山頂，各仙朝中也有不少參賽者，都小聲議論起來。 “是曦兒……” “到曦姐姐上場了嗎？” “月曦妹妹的對手是王秦仙朝皇族，只怕是要落敗了。” “就算月曦落敗，也爲吾族爭得了榮光，讓世人知曉，我禍亂族也有天驕！” 在某處尋常仙朝的邊境，一處遍佈瘴氣、毒物的深邃大山中，卻是一處世外桃源般的景地。 在這裡，那界石同樣將南域的會戰映照到此，在天空中呈現，因此，整個族內都看到了這南域會戰的過程。 當初次看到那少女時，整個族內都沸騰了。 那當初背井離鄉，說要出去爲家族爭一條大道的少女，如今竟真的走出來了！ 而且，從她離去到現在，纔沒幾年時光。 “大夢九淵，那也是曾經天殃仙帝幫助過的宗門，難怪他們會收留曦兒。” “月曦姐姐一定能贏的，對麼？” “不要這麼說，你的月曦姐姐能夠上場，就已經贏了，已經付出了無數我們想象不到的努力！” 族內，所有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山頂，緊張地觀望着那帝臺上的畫面。 “自從天殃仙帝隕落，我禍亂族在真界，也飽受欺凌，曾經那些追隨我們的種族，都背叛我等，並且還到處散播謠言，說是因爲我族才導致古魔侵襲真界，如此荒謬可笑的言論，卻偏偏真有愚者相信！” “他們不是相信，是必須要找到一個藉口，如果說古魔是天災，那就必然要找一個惹怒天道的人，來揹負帶來這天災的罪名，如此他們才能心安理得！” 族內，面色滄桑的老婦是禍亂族的族長，在其身邊，七位族老也都面容滄桑。 自從被真界排斥，也跌落出百族後，其他大族就更沒將他們一族放在眼裡了，那謠言也是越傳越烈，最後假的也彷彿成真了。 “曦兒這孩子，居然能殺到南域會戰中，真是了不得，她當初離開時，還只是剛踏足真仙境，乳臭未乾。” “那大夢九淵宗，是我族恩人，各位今後遇到此宗弟子，若有機會，要予以相助。” 其他族老皆紛紛說道。 他們族內也有別的族人踏出，去外面拜師學藝，但那些勢力稍大的宗門，只要聽到他們是禍亂族，便避之唯恐不及。 這也是他們禍亂族越來越弱的原因，畢竟跟其他大族相比，新鮮血液得不到好的栽培機會，只靠自己族內成長，開枝散葉都緩慢。 在禍亂族交流時，帝臺上，一身黑色甲冑，看上去英姿勃發的秦湘雨，淡淡帝看着眼前的少女，先前對手抽取時，她就知道對手的情報了。 “我若是你，我不會來到這世上招搖。” 秦湘雨淡淡道。 正在不斷凝神專注的月曦，聽到此話，不禁微怔，旋即便看到那對面的皇女眼中，帶着淡淡的鄙夷。 身爲禍亂族，她的內心極爲敏感，儘管道心達到永恆，但卻很難再進一步。 禍亂族的現狀，彷彿是每個禍亂族人心中的夢魘。 “你什麼意思？” 她凝視着對方，語氣變得低沉而沙啞。 “禍亂族，雖然不像傳言中那麼誇張，但你們一族確實也沒帶來什麼好事，你先前怎麼拿到百強戰名額的，我不信是憑你自身。” 秦湘雨淡淡道：“他人若知曉你是禍亂族，必然羣起攻之。” 月曦臉色一變，心中卻知道是這理，只是這讓她心底更加羞憤，就像當初萬山劍樓得知她的種族，直接拒絕她的加入一樣。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 羣起攻之？又憑什麼！ “我禍亂族，掌控的是災禍大道，這是天道之一，而非我們本身會帶來災禍！” 月曦手指微微攥緊，以她的體魄此時都深深陷進掌心，但她的眼神卻變得深沉，尖銳，聲音沒有歇斯底里，而是一字字彷彿將深埋在內心深處，反覆重複了無數遍的話，在這南域會戰的最高帝臺上，壓抑而低沉地道出： “刀、劍，皆是兇器，殺戮道，毀滅道，皆是天道之一！” “但可曾有人懼怕毀滅道？斥責殺戮道？他們都能得到世人追逐和休息，憑什麼我禍亂族要揹負萬世罵名！” 聽到少女的話，遙遠山谷中，禍亂族內，無數的族人卻是身體顫抖，淚眼婆娑，溼潤了眼眶。 那少女的話，又何嘗不是每個禍亂族人內心的吶喊！ “呵，別找這些理由，這是不爭的事實。” 秦湘雨冷哼，道：“掌控災禍力量是不假，但你們未必能控制得住，所以，消失最好！” “你又怎知我們控制不住！” 月曦頓時咬牙，眼眶發紅，她可以接受爭論，但無法接受沒有任何證據的污衊，以及信口開河！ “少廢話了，速戰速決吧。” 秦湘雨懶得再多說，她根本沒興趣跟對方去爭辯一個無數人都認可的事情，也沒興趣在意這件事的真假如何。 她的路是成王敗寇，是修煉到仙王境極巔，而非嚶嚶囉嗦。 伴隨着話落，她渾身爆發出強悍仙力威勢，背後一尊法相顯露，同樣身穿黑甲，手持長槍，法相背後，還有三條七彩飄帶纏繞，那是玄女族獨有的法相特徵。 在她體內，有來自母親的玄女血脈，也是真界百族之一。 月曦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威勢，秀髮被卷得向後飛揚，她臉色變了下，對方的威勢超出她的預料，原本在上臺前，她已然最好準備，只要盡全力去戰即可，若是不敵便快速認輸。 而此時，她已然感受到自己並非對方的對手。 但要認輸？ 她望着那黑色甲冑上毫無情感的眸子，心底像被刺痛一樣，咬緊了牙。 “先祖，若您還願意庇佑族人，請給我力量！” 她在心底默默呼喚，同時，仙力爆發，法相展露，一尊蒙着眼睛的黑色女像從其背後屹立而起，散發着古老的氣息。 第552章 晉升 “禍亂祖巫！” 看到那矇眼黑色女像，雲霧上，楚帝等人皆是神色凝眸。 沒想到那禍亂族的小姑娘，竟然能呼喚出禍亂族的祖巫現身，以祖巫爲法相，必胸懷非凡大志，得族內寄予衆望！ “曾經也達到仙帝境的存在，但早在十萬年前就已經隕落，在古魔侵襲前，就衰落在斷界戰役中。” 天昭帝低語，有關那禍亂祖巫的種種歷史，早已掩蓋在光陰中，但他們這些仙朝帝皇，卻都還記得那段蒙塵的古老歷史，那是有關另一場恐怖大戰役。 自禍亂祖巫隕落消失，禍亂一族便逐漸衰退，後來依附於天殃仙帝麾下，得天殃仙帝重用。 但在古魔戰役中，天殃仙帝隕落，導致這禍亂一族纔在真界逐漸銷聲匿跡，名聲狼藉。 真界百族，曾經在鼎盛時期，祖上大多都誕生過終極存在。 “沒想到，無盡時空中，禍亂祖巫還有痕跡殘留，也是，達到仙帝境，想要使其痕跡徹底湮滅在歲月中，除非將禍亂一族全都斬絕，並將禍亂大道從天道本源中剔除，但那是不可能辦到的……” 原尊女帝輕聲道。 這兩者條件都極難達成，先不說禍亂一族血脈分散，想將其全都殲滅，這點若是他們聯手圍剿，倒也能辦到。 但想要將禍亂大道從天道本源中剔除，那即便是仙帝都難以辦到。 這也是仙帝境存在，能夠萬世留名的原因，一朝爲帝，萬世敬仰！ “看來，這小姑娘，應該是禍亂族的新任巫女。” 赤帝說道。 旁邊，王秦仙朝的秦帝一襲黑袍，沉默不語。 在月曦展露法相時，南域各處，一些隱秘的老者紛紛睜開了眼眸，眼中露出吃驚。 那塵封的記憶，此刻在他們的腦海中打開。 “禍亂祖巫現身，莫非不久又將有大災降臨？！” “竟是禍亂祖巫，建立禍亂大道的存在。” 山頂上，黎鐵木看到月曦法相，臉上露出疑惑。 “她的法相……怎麼會是這個？” 先前月曦的法相他見過，並非是這模樣，如今，法相居然能夠變化？ 大夢主看到那矇眼黑色女像，瞳孔微微收縮，沒想到自己這宗門中的小女娃，竟有禍亂族的巫女血脈！ 難怪，劍淵之主雲無眠曾說，在帝劍上，他看到那小姑娘顯露出一絲祖巫力量。 當時還道是錯覺，原來竟是真的。 “這是……” 李昊看到月曦的法相，忽然想到在天殃帝殿中，曾見過一些雕塑，其中有一尊就是這矇眼黑衣女像。 此時，帝臺上，月曦雙眸變得漆黑，眼白盡消，看上去極其詭異，但其渾身卻散露出無邊的威勢。 她身上的仙力逸散而出，如萬千飄帶，但原先銀白純潔的仙力，此刻竟化作烏黑的氣息，如滾滾煙霧散出。 “嗯？” 秦湘雨看到對方的變化，臉色微變，心底感到一絲不安。 但很快她便收斂心神，悍然持槍殺去。 “讓我來破災！” 她低吟，長槍燃起黑芒，如一道黑色霹靂劃破，空間被壓縮，瞬息而至。 月曦雙眸中浮現戾氣，渾身充斥的力量，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悍，內心深處的祈求和呼喚，在這一刻似乎真的得到先祖的垂青。 既然先祖願意賜予力量，那自己又怎能辜負！ “若說我是災禍，那便是災禍又如何，與我爲敵，便是汝的災禍！！” 月曦眼眸深沉漆黑，渾身散發出一股古老睥睨的氣息，這一刻，她不再辯解，不再逃避，既世間皆如此認爲，那便讓他們睜大眼睛看個明白！ 劍影挽起，彷彿萬千黑鴉騰飛而出，化作一道道烏黑劍影，剎那合併，伴隨着禍亂的力量，帝臺周遭的虛空中，竟瀰漫出一片禍亂大道的氣息。 這禍亂大道，可扭曲周遭的其他大道本源，包括時空！ 剎那間，那秦湘雨的槍芒破碎，烏黑的力量如無數藤蔓，將其身體纏繞，使其體內的仙力快速消退，無法再從虛空中斂取。 秦湘雨震驚，眼中露出驚怒，她體內玄女血脈爆發，背後的法相發出一道長鳴，散出朦朧的玄女神光，將其身體籠罩，勉強抵擋住那災禍力量的侵襲。 隨後，她身法化作千百道，皆朝月曦同時殺去，如十方圍獵，無法躲避！ “禍亂無疆！” 月曦福至心靈般，若有所感，輕聲低語。 她周遭的禍亂力量，陡然呈黑色颶風，將其身體籠罩，而狂暴的禍亂力量撕扯，將四面八方持槍殺來的秦湘雨，盡數捲入其中，攪成灰影。 秦湘雨本尊持槍破入到颶風中，迎上她的是一道鋒 利的劍光，鏗鏘一聲，彼此的槍道跟劍道在此刻交擊，空間割裂之力從秦湘雨槍身傳出，讓劍光黯了三寸，但隨後，劍光又暴起三分，將槍芒逼退。 “借先祖之力，這真的是你本尊的力量嗎？！” 秦湘雨被逼退，感受到眼前少女的變化，隱隱感覺，對方的氣息包括眼神都跟先前截然不同，讓她有種心顫的感覺。 她征戰沙場，斬殺不少古魔，何曾會有懼意？ 但此刻，她心底竟泛起顫慄的感覺。 “爲我所用，既是吾力！” 月曦低吟，眼神一成不變，劍芒急速斬殺而出，施展的是劍神訣，裡面又融入禍亂力量，彷彿是黑暗劍神訣！ 殺！ 其劍光破開層層虛空，極境力量顯露，轉眼便攻殺到秦湘雨面前。 秦湘雨揮槍怒劈，卻被劍身的禍亂力量剝奪，使得其槍道威力大跌，很快便被月曦接連追擊，逼到帝臺邊緣。 “不可能！” 秦湘雨驚怒無比，明明她能感覺到，對方劍道中掌握的其他大道，並不及自己但那禍亂力量，卻能擾亂她的諸多大道，包括心神，讓她有種顫慄退縮的感覺。 心怯力弱，她越戰越落下風，竟被月曦全面壓制。 王秦皇族衆人見此情形，都是震驚，秦湘雨的實力，在他們看來就算無法殺進前十，至少也能躋身前二十，此時竟要落敗？ 嘭！ 劍光怒斬，將槍芒劈得粉碎，化作點點玄光，而秦湘雨的身體跌撞到帝臺旁的封陣結界上。 她噴吐出一口鮮血，驚怒地看着月曦。 月曦則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提劍朝她走來。 “落敗？不，我不可能落敗！” 秦湘雨的心臟咚咚狂跳，眼眸中卻露出男兒般的倔強和拼命。 “我身爲皇族，踏名山，拜名師，斬古魔三千，練春夏九伏，我怎麼能輸給你？！” “我還要爲我母親晉位，我不能輸！！” 秦湘雨銀牙緊咬，嘴邊已溢出鮮血，她眸若燦星，渾身散發出蓬勃的玄女血脈，在其額頭上，九花仙印旋轉而出，如蓮臺般綻放。 “我不能輸！ ！” 她咆哮着殺出同樣有不能輸的理由。 踏億萬裡而來，在這南域會戰，她要爭名，要讓王秦仙朝都知曉她的名！ 隨着玄女血脈的激涌，九花仙印似是裂開，澎湃的仙力凝聚成槍，驀然間殺出。 那禍亂力量傾斜，不斷腐朽槍身，但這一槍的仙力太過強盛，即便層層禍亂剝奪，依然帶着無匹的力量。 嘭！ 月曦的劍被戳開，胸口被槍芒貫穿。 但她沒有退後，反倒一掌拍出，將那插在身體中的長槍擊斷，隨後掌心的劍芒再次斬出，不躲不避。 秦湘雨同樣沒退縮，玄光凝縮在槍身，再次殺出。 彼此相互刺穿對方的身體，紛紛重傷，但都沒有倒退。 如此兇悍搏命的戰鬥，讓臺下無數人都看得震撼，鴉雀無聲。 誰都沒想到，這二女之戰的兇殘，竟比其他男子較 量還兇狠，似乎都豁出了性命！ “湘雨……” 王秦仙朝的皇庭中，一位絕美傾城的玄女貴婦，眼眶溼潤。 某遙遠大山深處的大族中，無數族人悲慼，發出呼喚。 那千萬道呼喚，似透過時空，透過血脈，傳到那帝臺上的少女耳中，她眸中的黑光越發深邃，渾身的祖巫氣息越來越深，周遭形成一片黑色的領域。 她展露道域，將秦湘雨籠罩其中。 純黑的道域中，盡是毀滅、死亡、凋零等禍亂之力。 秦湘雨渾身血肉脫落，身上戰甲都無法用仙力維持，要虛化消失。 她擡手在額頭劃出，玄女之血流淌，隨後化作金色的焰火，在其額頭燃燒，爲其破開一道路徑。 “死！” 她怒吼着，不顧仙印破碎，將諸多仙道秘術融入一槍之中，帶着無可阻擋的威勢，殺向月曦。 月曦連斬數道劍光，皆被破碎，那一槍貫穿其胸膛，將她的身體擊飛，狠狠撞在帝臺上，道域消散。 看到此景黎鐵木跟大夢主等人，緊繃的心在這一刻都有種破碎的感覺，他們看得出月曦已經拼盡全力了，但可惜硬實力差距太大，那秦湘雨是九花仙印，僅是仙力就是月曦的數倍！ “贏了？” “果然，還是九花仙印更可怕！” “那禍亂族居然這麼強，我隔在帝臺外，都能感覺要發生驚天大事，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沒想到禍亂一族也有這樣的天驕。” 山頂上，南域各處，無數人望着跌落在地，被長槍釘死在地上的少女，眼中有些驚異和唏噓。 誰都沒想到，那禍亂族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雖然對方敗了，但也不少人看出這禍亂族的強大。 對面，秦湘雨渾身是血，頭髮散亂，喘着粗氣，身上的傷勢癒合得較爲緩慢，裡面的禍亂力量，在阻止她的肉身自愈，即便是不死不滅極境的滴血再生，在此刻都變得緩慢。 就在衆人都以爲這一場激烈的生死搏殺結束時，陡然間，濃郁的黑氣從月曦的胸口傳出，她驀然間倒拔出胸口的長槍，瞬息間閃身殺出。 嘭！ 身影一晃，她便來到秦湘雨面前，長槍反向橫掃，將其身體劈得跪在地上。 那長槍在其掌心驟然煉化成劍影，隨着她揮手斬出，直刺秦湘雨的額頭。 這一切轉變極快，無數人都來不及反應，始料未及。 秦湘雨同樣沒反應過來，一時怔在原地，只看到那劍影在瞳孔中瞬間擴大，腦海中陷入短暫的空白。 但很快，那劍影停住了，停在了她的鼻尖。 周遭憤怒的殺意在此時收斂，那少女漆黑的眼眸中，冰冷而不含情感。 “你輸了。” 三個字，緩緩道出。 秦湘雨渾身微顫，望着那寒芒吞吐的劍尖，她知道，若對方剛一劍劈下，自己的身體必然撕裂，以對方的禍亂力量，自己來不及重生，就會被徹底斬至湮滅！ 滴血重生雖有極強保命能力，可在真仙境來說，已經不是無敵了，只要能延緩重生的速度，快速將所有血水肉體湮滅，就能徹底抹殺，而這對仙術手段來說，並 不難！ 秦湘雨低下頭，沉默，淚水卻從眼眶流出，但很快便被她抹去。 她一路拼搏到這裡，居然輸了，敗在百強第一戰。 “爲什麼不殺我？” 半晌，她才低聲問道。 月曦掌中的劍光，此時緩緩消散，她眼眸中的黑色也褪去，露出眼白，神色間多了幾分疲倦。 “我有禍亂的的能力，也有選擇禍亂目標的權利。” 她輕聲留下一句，轉身而去。 這聲音輕柔，雖是二人間的交流，但通過界石映照南域，卻迴盪在無數仙城的上空。 這一刻，無數人都陷入了震撼中。 那短短一句話，像震盪在他們靈魂上的重錘。 而那遙遠大山深處的禍亂族中，無數人卻是淚眼模糊，這話再次替他們一族發出了心聲。 秦湘雨怔在原地沒有言語，望着那離去的少女背影，忽然感覺，似乎每個來到這帝臺參賽的人，都揹負了不爲人知的東西。 她心中忽然釋然，嘴角露出苦澀，低聲說了句抱歉，也轉身離去。 封陣結界打開，仙衛統領宣佈了勝負，月曦晉級五十強！ 伴隨着他的宣佈，大夢九淵宗內爆發出歡呼。 另一邊，王秦皇族衆人，卻是臉色冰寒，眼神森寒。 望着歸來的月曦，古炎的眼眸中也泛起幾分光芒，忽然像第一次認識這位師姐，他心底本是孤傲至極，先前也只有李昊讓他重視，但此時此刻，這位師姐也讓他有種難以言說的敬意。 “辛苦了。” 李昊看着對方疲倦的神色，微微一笑。 月曦對李昊跟古炎等人擠出一個笑容，但體內那源自禍亂血脈的力量退去，她只感到深深的倦意。 她擡頭目光掃去，看到只有大夢九淵宗的弟子在爲她呼喚，而其他人看過來的目光，有驚異，有複雜，有凝重。 她從那些眼光中分辨得出，不少人依然忌憚她的禍亂族身份，這十萬年來的固有印象，並沒有因爲她這一場戰鬥而徹底改變。 她記得族中長老曾說過，禍亂族要徹底正名，需追隨一位仙帝，只要有仙帝開口，再多污衊都將煙消雲散。 那時她年少氣盛，對族老說，若自己在外面沒能拜師仙帝，得仙帝垂青，那就自己登頂仙帝！ 此戰，她盡力了，但不知能否得到仙帝看重。 她的目光看向那高空中的天宮至尊，卻見對方目光似日月，俯視天地，似並未凝聚在她身上。 第553章 戰天一族 她擡頭目光掃去，看到只有大夢九淵宗的弟子在爲她呼喚，而其他人看過來的目光，有驚異，有複雜，有凝重。 她從那些眼光中分辨得出，不少人依然忌憚她的禍亂族身份，這十萬年來的固有印象，並沒有因爲她這一場戰鬥而徹底改變。 她記得族中長老曾說過，禍亂族要徹底正名，需追隨一位仙帝，只要有仙帝開口，再多污衊都將煙消雲散。 那時她年少氣盛，對族老說，若自己在外面沒能拜師仙帝，得仙帝垂青，那就自己登頂仙帝！ 此戰，她盡力了，但不知能否得到仙帝看重。 她的目光看向那高空中的天宮至尊，卻見對方目光似日月，俯視天地，似並未凝聚在她身上。 她記得族中長老曾說過，禍亂族要徹底證明，需追隨一位仙帝，只要有仙帝開口，再多污衊都將煙消雲散。 那時她年少氣盛，對族老說，若自己在外面沒能拜師仙帝，得仙帝垂青，那就自己登頂仙帝。 此戰他卻俯視似並未凝聚在她身上。 月曦眼眸微變，輕咬了下嘴脣，她知道，此戰自己能夠獲勝，主要是依賴於血脈力量，她自身掌握的大道本源，還有較大提升空間。 至少，也要等她追趕上李昊的腳步。 想到這，她看了眼李昊，眼中露出幾分敬意。 跟那秦湘雨對戰過，她才更深刻體會到，身邊這位小師弟的可怕。 若換做他去的話……應該很輕鬆就能戰勝吧。 隨着月曦獲勝，緊接着第八場戰鬥拉響。 南域衆人的注意力，也都慢慢轉移到第八組對戰中。 月曦在一旁默默休息，心中在回味剛剛對戰的感覺，以及那份力量。 除血脈力量外，她感覺自己似乎還領悟到先祖的意識和信念，彷彿隔了無數時空，先祖將自己的力量傳承給自己。 難道說，先祖並未徹底消亡？ 她心中思索。 此時，王秦皇族中。 “湘雨妹妹，別難過，那大夢九淵宗，有兩人遇到我們，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一位青年對秦湘雨說道。 秦湘雨有些出神，聞言卻是臉色微變，搖頭道：“輸就是輸，我認輸，她確實有厲害的地方。” “你別多想了，那禍亂族也配踩我王秦皇族來揚名？哼。” 那青年眼神睥睨，揮手阻止秦湘雨再勸說，已打定主意。 秦湘雨臉色變了下，有些慍怒，道：“這是我的事，你們別插手。” “我皇族的顏面，自要討回，我們出手也不關你的事。” 那青年見狀，直接冷漠說道。 秦湘雨臉色難看，轉頭看向那大夢九淵宗，卻看到那裡其樂融融，歡聲笑語，都在爲先前那獲勝的少女鼓舞。 她有些恍惚，禍亂族居然也會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愛？ 帝臺上，戰鬥激烈，第八組對決很快便結束，其中一人是先前跟李昊搶奪帝臺的晉紫胤，獲得勝利。 很快，第九組，第十組陸續上陣。 “快到你了。” 大夢主看向書淵的一位弟子。 對方得李昊庇佑，也躋身百強，是書淵中罕見的妖孽，能夠來這南域會戰，也算是爲宗門爭光。 “嗯。 ” 這青年點頭，渾身書卷氣，他的道是文道，至高境界，是能將天道帝境記錄下來，傳授給世人，但自古以來，沒人能達到這最終的境界，只是無數修煉文道者心中追尋的終極境界。 很快，到第十一組交戰。 宋書海跟大夢主拱手，旋即又對李昊微微拱手，便飛快登上帝臺。 宗門內，衆多弟子頓時爲其鼓舞加油。 而燕楚境內的大夢九淵宗中，衆多書淵弟子都是發出歡呼聲。 “是宋書海師兄，終於到他了！” “書淵師兄加油，要能衝進前五十，那就逆天了！” “加油！” 宗門內衆多弟子都是歡呼。 而燕楚境內，九千仙城中得知此番上戰的是燕楚仙朝之人，頓時歡呼起來，呼喊着宋書海的名字，爲其助威。 嗖！ 帝臺上，一道黑色皇袍身影飛馳而上，跳躍到帝臺上，眼眸冷冽地看着宋書海。 宋書海看到對方，眼神微變，不知道是不是緣分， 居然遇到的又是王秦仙朝皇族。 他先前留意過這王秦仙朝皇族，是七朝皇族中晉升數量最多的，足足有八人，因此也提高了他們相遇的概率。 “請。 ” 宋書海微微拱手，看上去儒雅，文質彬彬。 對面的青年卻是眼神睥睨，露出不屑的輕蔑，並未言語。 此時，隨着封陣結界閉合，戰鬥一觸即發。 宋書海立刻便爆發出自身的文道，額頭裂開一道文眼，頌念道：“我以文心照丹青！” 他背後陡然浮現出法相，卻非人像，而是一幅卷軸，似書畫。 “哼，爾等小道，也敢班門弄斧！” 青年皇族冷哼，驀然擡手，掌心凝聚出三種大道本源，皆九序氣息赫然是金道本源，水道本源，火道本源！ “破！ ” 他擡手，水道本源跟火道本源，似相互交融，緊接着，那金道本源化作一杆長槍，凝聚水火之勢，猛然瞬身朝宋書海殺來。 宋書海感受到對方磅礴的威勢，臉色頓變，九序其三，且水火兩道似乎還達到某種奇妙平衡，爆發出數倍於水火大道的力量。 他急忙激發文心，隨着他念念有詞，極快的頌念，在他法相中忽然飛射出一隻只惡獸，還有滔天的洪水。 若在戰場上，他絕對算是一位極強的協助者，但在這帝臺戰場上，那惡獸跟洪水剛衝出，便被那皇族青年的長槍洞穿，水火兩道如螺旋般，散出赤藍之光，一路貫穿而出。 嘭！ 宋書海凝結出兩道仙術防守，但瞬間被洞穿，身體被一股力量撞擊，倒飛而出。 他急忙道：“我認輸！” 他還沒來得及將全部力量展露，但對方那一槍威勢，已呈碾壓，他感覺即便自己將仙印崩裂，都未必能擋得住，因此果斷認輸。 “晚了！ ” 皇族青年眼眸冷酷，身法陡然如夢幻般，在歸墟極境中，以特殊的力量折射而出，如電光般瞬息出現在宋書海面前，長槍貫穿了其腦袋。 一道元神從宋書海的體內衝出，倉惶逃竄，驚恐地看着他。 “我已經認輸了！” 他大聲呼喊。 皇族青年的長槍卻絲毫不停，一道渾身遍佈金絲的元神從他顱頂殺出，轉眼就來到宋書海面前，要將其斬殺。 宋書海的元神跟對方相比，明顯要弱很多，雖也打破元神極境，但凝練的元神金脈，卻數量稀少。 “不好！” 大夢主臉色頓變，驚怒地看着這一步，閃身衝出，卻被封陣結界阻擋下來。 而那皇族青年的元神擡手鎮壓而下，卻時光陡然定格般，無法再行動。 “何必趕盡殺絕？” 仙衛統領淡漠的聲音響起，其身影竟憑空出現在帝臺上，將對方那暗含殺意的攻擊擋下，隨後一揮手，將宋書海的元神送回到肉身中，順帶釋放出一道仙力，使其肉身快速癒合，傷口處的水火大道力量，也被抹去。 “這一戰，王秦仙朝秦明意勝！” 仙衛統領當場宣佈，隨即看着一臉陰沉的皇族青年，微微搖頭，知道對方可能是想爲先前那秦湘雨報仇，但這明顯有些過於狠辣了。 看到宋書海保下命來，大夢主跟李昊等人都是鬆了口氣。 “那王秦皇族在幹嘛，居然想當場殺人！” “宋書海師兄都認輸了，他居然還要出手！” “太可惡了，如此逞兇，當着至尊跟各仙朝帝皇的面，這就是王秦皇族嗎，太目空一切了！” 宗內弟子皆是驚怒無比。 月曦有些怔住，心中忽然隱隱意識到，這似乎是自己招來的。 她心底有幾分歉疚，看向那位師兄。 李昊眼眸冷冽，深深凝視了一眼那青年，沒有說話。 “皇族的傲慢，真是半點都不收斂！” 古炎低語，臉上也露出殺氣。 “那王秦皇族好霸道，對方都認輸了，居然還想要將對方誅殺！” “早就聽說王秦皇族，自視甚高，果然如此。” “哼，你們懂什麼，那人自己沒本事，就該上臺直接認輸，非得領教過厲害才知道認輸，這要是在戰場上，誰會給你求饒的機會？” 在王秦仙朝中，少部分人覺得秦明意過於兇狠，更多的人卻是支持自家皇族，覺得這纔是天驕該面對的殘酷競爭。 等宋書海返回，衆人迎上，紛紛關切。 宋書海心有餘悸，搖頭道：“我沒事，還好仙衛統領及時出手。” “若真在至尊的眼皮下，認輸都被殺，那纔是真的沒 天理了！” 大夢主的眼神卻有些冷冽說道。 聽到這話，衆人心想也是，若是至尊跟各仙朝帝皇都來不及阻止，那也未免太誇張了。 “等會兒你們若是情況不對，也要及時認輸，避免隕落轉世。” 大夢主對其他幾人說道。 另外幾人都是點頭，沒有覺得這話讓自己受辱，他們能躋身百強，在這帝臺單獨交戰，本就是依靠李昊帶來的機會。 沒多久，新一輪的交戰開始。 李昊抱着膀子，默默地觀望，很快，他看到林青纓上陣。 在劍祖之地，李昊啓蒙給林青纓虛無劍道，此劍道的核心是無。 如今，林青纓將此道已經感悟到極深的層次了，劍氣詭譎難尋，出手刁鑽無比，只可喜，她根基尚淺，終究還是輸了。 落敗後，林青纓神色有些沮喪，但也知道，自己能走到這已經是極限了。 她朝李昊望去看到那少年對視來的鼓勵目光，心中的失落頓時變得好受許多。 “好強，那劍道防不勝防。” “那是萬山劍樓的弟子，劍道當然了得。” “雖然輸了，但我感覺，尋常真仙境十重，估計在她面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衆人議論紛紛，南域各處都有人探討，看出林青纓的劍道可怕。 在某處深山劍場中，一位老婦從洞府裡走出，其手裡杵着一柄青藤木棍，但木棍實則是劍鞘，內藏鋒芒。 “無道，小小年紀，居然將無道領悟的這麼深，萬山劍樓？有趣，不知道肯不肯割愛這位弟子。” 老婦輕笑，喚來洞府門口的弟子，道：“備車，去燕楚仙朝。” “師尊，你要去那燕楚仙朝作何？” 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恭敬疑惑問道。 “那小姑娘不錯，我去討人。” 老婦笑道。 聽到此話，劍場中慕名來拜師的衆多身影，都是吃驚，羨慕地看向那雲端。 沒想到隱世多年的墟界地母，居然會出山收徒。 “到你了。” 帝臺外，大夢主等人看向李昊。 此時是十七組會戰，是李昊對決一位赤疆仙朝某個勢力的弟子。 對方雖非皇族，但名頭擺出，竟是戰天一族。 在如今的真界百族中，戰天族排列起第十，族內天驕多如牛毛。 “昊天，戰天族的最強天賦秘法，是戰天八荒，能夠在短時間內，讓自身的力量暴增八倍，但結束之後，會損傷修爲，虛弱到極點，任由宰割！” 大夢主給李昊快速講解對手的手段，道：“不知道那人修煉到第幾層，以真仙境的修爲，頂多五層，你要留心。” 李昊微微點頭，飄然踏上帝臺。 很快，一位身穿白金色長袍，看上去眼神冷厲的青年騰飛上臺。 他眼神凝視着李昊，神色間並未輕視，反倒格外凝重。 先前李昊在真仙秘境的表現，他回放觀看過，加上聽說剛剛李昊還鎮壓一個帝臺，更讓他在意。 “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戰宇宸凝聲道。 李昊點頭，“請。” 二人同時爆發仙力，但李昊的循序漸進，極境力量一層層顯露法相在背後屹立而出。 “讓我來領教下你的時空道！” 戰宇宸暴喝一聲，背後浮現出一尊霸道法相，渾身銀光爆發，散發出強烈的戰意，朝李昊殺去。 李昊擡手，劍氣在掌心凝聚，他如對方所願，時空之力融入到青天劍術中。 時空，三重青天！ 過去未來皆在出劍的剎那重疊，三劍合一，瞬息間劃破帝臺的虛空，將戰宇宸滿頭黑髮都吹得逆揚而起。 第554章 李昊的拳 “好強的劍意！” “他不是用拳嗎，怎麼劍道比剛剛的拳道絲毫不差？！” “他究竟是用拳還是用劍，先前真仙秘境中也看到他的劍術超絕。” 當李昊擡手劈出那一劍時，帝臺外的衆人都是驚呼，議論紛紛。 那磅礴的劍意，映照到南域，僅是直視肉眼便感覺如割裂，有種刺痛的感覺，那無堅不摧的劍意直達心靈，似乎將內心的識海都劈開！ 這僅僅是觀戰，就有如此深刻的感受，難以想象親自面對這劍意該是怎樣的體驗。 嘭！ “是劍嗎？還想跟你對拳，這纔是你真正的殺招？！” 戰宇宸眼中綻放沖天戰意，渾身暗銀色光芒凝縮在雙拳之上，先前帝臺爭奪結束，他抽取到自己的對手，得知是昊天時，他的師尊便將李昊在帝臺的表現從時光中掠取映照給他觀看。 他對這魂壽最小的妖孽頗有印象，但先前並未視作對手，畢竟魂壽只能說明天資妖孽，不代表這次南域會戰能翻起多大浪花。 但帝臺爭奪，李昊的無敵拳意，讓他感到吃驚和興奮。 在這帝臺的諸多天驕中，拳道者極少，他沒想到居然會遇上跟自己相同的拳道者，對此戰極爲期待，結果，李昊卻拿出了不遜色先前拳道的劍道！ “破！ ” 戰宇宸額頭銀光浮現，渾身彌散出戰天一族的特殊秘法，仙力暴增。 伴隨着一顆傾天拳影鎮壓而下，李昊那三重時空的青天劍氣，也迎斬而上。 嘭地一聲，帝臺上爆裂出一道劇烈的震盪嗡鳴，彷彿是兩顆星辰隕石撞擊，恐怖的衝擊力震開，虛空微微扭曲。 李昊的劍術消散了，被那拳勢打出一道缺口，時空之力竟被蕩破。 而戰宇宸的拳影也消散了，餘力衝擊到李昊的永恆道域中，被道域內的時空力量湮滅。 這初次交手，雙方几乎是勢均力敵，都沒佔到便宜。 “好，好，痛快！” 戰宇宸眼中放出光芒，渾身的仙力陡然攀升，額頭浮現出銀色光芒，一道九花仙印的隱痕顯露。 “九花仙印，又是九花仙印！” “我的天，這是第幾位九花仙印者了？” “怕什麼，那昊天先前在帝臺爭奪時，就打敗了一位九花仙印，他必然也是！” “那不同，這可是戰天一族，戰天一族的九花仙印，絕對是天驕中的天驕！” 無數人驚喜地看着戰宇宸額頭的仙印，看着其氣勢節節攀升，達到真仙境不能想象的境界。 此時，戰宇宸的威勢，即便是低位仙君境都未必能鎮壓得住。 “再來！” 戰宇宸低吼一聲，雙手間的拳勢盪漾出恐怖的波動，周圍的虛空都在震顫，雙手凝縮着令人心驚肉跳的力量。 李昊眼中露出一絲凝重，對方的九花仙印雖然施展，但極爲剋制，沒有讓人看出其九花是哪九種大道組成，還在保留底牌。 只是，先前的劍氣對決，李昊能感受到，對方也掌握空間道，且境界不低。 此時，他也釋放出體內仙力，那濃稠如霧的仙力快速釋放，極境力量顯露，背後法相浮現。 隨後，九花仙印的痕跡，也在他的額頭緩緩浮現。 但李昊跟對方一樣，都沒有全部暴力，只是借用部分仙印力量。 僅是如此，九序九花仙印的所釋放的仙力，已然是極其磅礴斐然。 轉眼間李昊的氣勢攀升，超過了戰宇宸。 “果然，那昊天也是九花仙印！” “果然都是頂尖天驕，只是百強戰就這麼激烈了嗎，那後面的前十跟魁首之爭，該是怎樣的場面？！” 帝臺外的衆人皆是驚喜，對李昊的仙印並未感到意外，畢竟李昊爭奪帝臺時展露的威勢太強了，如果沒有九花仙印，那反倒讓人震驚。 “嗯？” 戰宇宸看到李昊的仙力威勢竟超過自己，不禁臉色微變，雖然他沒全部釋放九花仙印的力量，但對方也沒有。 他深吸了口氣，額頭一道裂痕浮現，那是戰天族的戰天帝紋，族內先祖，那位戰天仙帝所傳承，當血脈足夠純淨，便有希望激發戰天帝紋，即便是真仙境，也會得到戰天戰意的加持。 剎那間，他的氣勢變得更加可怕，背後巍峨的法相屹立在天地間，明明只是真仙境，卻似乎能手託天地，睥睨萬物。 “那就來動點真格的吧！” 戰宇宸激發出戰天帝紋，瞬間朝李昊呼嘯殺去，他身影踏過歸墟，以雷霆般極快的戰天身法，逼近李昊身邊。 他身影如鯤鵬衝刺，帶着勢不可擋的力量，在歸墟極境中無法被捕捉，瞬間出現在李昊的永恆道域中。 只是，剛踏足永恆道域，他便感受到黏稠的時空力量遍佈全身，其中的空間本源他還能規避，順着規則力量延伸而去，但裡面的時間錯亂不斷反覆加快和逆跳，卻讓他有種極爲難受的感覺，想要吐血。 “這就是時間本源嗎？” 他雙眸怒睜，在那時間力量的反覆撕裂下，他將仙力全都注入到仙體中，作爲戰天仙體，絲毫不遜色李昊的祖仙之軀。 他以仙體橫推，硬撕時間逆轉，一拳朝李昊的腦袋暴砸而下。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但已經是雙方激烈的博弈。 李昊擡頭，雙手揮舞，三重青天劍氣再次斬出。 嘭！ 無往不利的青天劍氣，瞬間劈開戰宇宸的拳法，將其拳頭劈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但那一拳的威勢卻凝而不散，直接砸落在李昊的腦袋上。 嘭地一聲，李昊的腦袋當場爆裂，但轉瞬間便又再次新生出來。 對掌握不死不滅極境來說，腦袋爆裂，連輕傷都算不上，尤其是配合諸天星辰脈仙力源源不斷，能最大限度爆發，瞬息間就能再生出來。 但是，對外界來說，這一幕卻極具衝擊力。 戰宇宸跨越到李昊的道域中，一拳將李昊的腦袋打爆，讓無數人都看得瞠目，那一拳的威勢似乎要將帝臺都打穿！ “好強！” “不愧是戰天一族，這就是真界前十種族的含金量 啊！” “戰天帝紋，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戰天帝紋的現世！” 在衆人震撼低語時，戰宇宸已然抽身退出李昊的道域，他眼神冷酷，道：“你的劍道很強，但還不夠強！” 李昊竟點頭，“這一劍確實如此。” 看到李昊的反應，戰宇宸微怔，旋即冷笑道：“別藏拙了，將你的仙印力量全都施展吧！” 李昊微微搖頭，還不至於，但，他確實該拿出一點真東西了。 “再來！” 他平靜道。 隨後掌心仙力匯聚，順天祖經的戰天御法運轉。 當初望老傳授順天祖經，體有祖仙之軀，御法有戰天御法，皆是真仙境的頂尖手段。 以李昊的御道境界，將戰天御法已經修到圓滿，能凝練九道仙力，每道都能提升一倍！ 此時，隨着五道仙力凝聚，他身上的仙力波動再次數倍提升，瞬間掩蓋住戰宇宸。 “嗯？這是戰天御法？” 戰宇宸眼眸一縮，認出李昊這仙術，他們戰天一族也留有此法，但卻是殘缺不全。 這御道仙術涉及到兩位仙帝，外人不知，但他們戰天一族卻清楚，在昔日，戰天仙帝跟天殃仙帝是好友，一起聯手創造出兩門仙術。 一門是戰天八荒，一門便是這戰天御法。 戰天仙帝將自己所創的戰天八荒留給自己族人，還得到半部天殃仙帝送的戰天御法真綱，而天殃仙帝也得到半部戰天八荒，只是李昊在傳承時，有戰天御法，就沒必要再修煉戰天八荒了，兩種秘術的增幅源頭相近， 無法疊加。 “你居然有戰天御法，你是什麼人？！” 戰宇宸驚疑地看着李昊，但很快便知道此刻不是探討這些的時候，他眼中露出戰意，也不再留手，瞬間便爆發出戰天八荒秘術。 伴隨着他身邊浮現仙力異獸的虛影，每隻異獸都是仙力凝聚的具象，能夠增加一倍仙力。 轉眼間，四隻異獸出現，仙力暴增四倍。 只是，當施展到四象級，他發現自身的仙力居然還是追趕不上李昊，不由得臉色微變，只能全力釋放。 隨着第五隻異獸出現，他的仙力又提升一個臺階，但也只是堪堪跟李昊相接近。 “裂空拳！” 他驀然擡手，周圍空間本源展露，凝縮拳上這一拳既狂暴，又鋒利可怕。 “斬！” 李昊再次一劍揮出，只是在臨近揮出時，他再次凝練出一道仙力，力量也隨之提升，壓過對方。 戰宇宸察覺到了，但已經來不及，只是怒吼一聲，將血脈力量激發，嘭地一聲，殺進李昊的道域，兩者的道域相互激烈撞擊，最終拳劍相交，猛烈的撞擊讓二人各自倒飛而出。 李昊連退數十米，便飛快穩住了身體，諸天星辰脈的力量讓他很快就能恢復到鼎盛狀態。 而戰宇宸卻倒飛出數百米才穩住，氣息已然有些混亂，但也很快穩住。 “破！ ！ ” 戰宇宸眼中露出強烈的戰意，渾身氣勢再次攀升，是另一門秘術。 他再次快速朝李昊殺來，這次直接動用血脈力量， 額頭的戰天帝紋也顯露出銀色的光輝，使其力量在原先的基礎上，竟硬生生翻倍！ 若先前是五倍增幅，那現在就是十倍了！ 碩大的拳勢鎮壓而下，竟讓李昊道域內的大道本源皆盡破碎，無法阻攔。 嘭地一聲，李昊剛揮出劍氣，便支離破碎，被一拳砸到封陣結界上。 戰宇宸銀髮飛揚，目光冰冷，大步朝李昊走來。 “你的劍道還不夠，不及你先前的拳道，拿出你的真本事吧，不然下一拳你就沒機會了！” 他邊走邊說，渾身的氣勢卻在快速積蓄，若他也掌握諸天星辰脈，那麼此時話都不用說，第二次攻擊已然近乎於無縫銜接殺出。 李昊聽到他的話，眼眸微微挑動，他的劍道跟拳道都是十一段，只是先前拳道融入的九序力量更多一些。 “想對拳麼，成全你。” 李昊說道。 他收起劍氣，戰天御法瞬間催動到極致，九道仙力如鎖鏈般自體內逸散出來，纏繞全身，氣勢頓時攀升到跟戰宇宸相同的程度。 他握緊了拳頭，凝視對方，強烈的無敵拳意在凝聚。 感受到李昊的拳勢，戰宇宸眼中露出幾分興奮，終於要拿出真本事了嗎？ “來吧！” 他同樣握緊拳頭，這一次，他沒有再隱藏，額頭的九花仙印徹底暴露，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其中赫然有五道九序本源的氣息，分別是空間，金、木、形、御！ 他能夠恢復這麼快，跟李昊接連對轟，得益於木道本源。 他的拳頭能如此霸道，是金道跟空間。 形和御，讓他的仙體和仙術達到圓滿。 伴隨着濃重的威壓散出，他背後的天地法相雙拳上，燃燒出金色的焰火，那是仙力凝縮到極致後顯露出像燃燒的異象。 李昊眼神鄭重，在這一刻，他將其當做棋盤上對決的博弈者，尊重並認真！ 無形的波動在他拳頭上凝聚，但並非雙拳，而是一隻手。 半步無敵拳，講究的是不圓滿既是圓滿。 如大音希聲！ 戰宇宸看到李昊的眼神，渾身的戰天血液似乎都燃燒起來，他看得出來，對方很認真，這將一拳定勝負！ 轉眼間，雙方渾身積蓄的威勢，都達到鼎盛，如兩座熔爐屹立在帝臺兩方，看得整個帝臺外的無數人都是寂靜無聲，雙眼眨都不敢眨，緊盯着這一幕。 “啊啊啊！！” 伴隨着戰宇宸的怒吼，他身影如銀色流星般殺出，背後法相與其身體似乎剎那融合，兩顆金色的拳法從天而下，威勢恐怖，似乎要將帝臺整個砸穿！ 而李昊屹立在臺上，一隻腳緩緩向後挪動半步。 這半步之間，既是方圓，既是天地，既是時空和形御的極巔！ 四種大道本源，皆傾注於這半步和一拳之間。 嘭！！ 李昊的拳頭揮出，似海上升明月，由下而上，要將整個天穹託舉貫穿！ 神霞剎那散落，如無邊的焰火，在撞擊的中心處如百萬道金色飄絮射，一道黑色的裂痕出現在撞擊的中心。 這真界的虛空比僞界要堅固百倍，但此時卻被撕裂，出現湮滅的虛無。 第555章 劍仙真意 “竟能將真界空間破壞，這二人的力量，都達到仙君境的程度！” 帝臺外，仙君境一組的數十位天驕，都凝視着這一幕，有不少人神色凝重。 雖然是仙君，但沒想到這真仙境組中的妖孽，居然已經能勉強有跟他們掰手腕的能力。 “他的拳……” 大夢九淵宗中，衆人都是怔住，先前在古仙境見過李昊展露的力量，此時倒沒有太意外，只是，身爲劍淵出身，李昊的拳道居然也如此可怕！ “昊天師兄……” 古炎有些出神，雖然先前爭奪帝臺時就見過李昊的拳，但現在比那時更強三分，這股拳意他自問若是自己迎上，頃刻間就會敗北。 “又是一位能逆境的存在，這只是百強爭奪，居然就這麼激烈！” “兩位都是有望衝擊前十的存在，如今提前相遇，當然是龍爭虎鬥！” 南域各處都是議論紛紛，許多仙君境的一方強者，神色間也露出凝重，這南域會戰的天驕，在他們面前已然有對戰的資本了。 伴隨着湮滅的波動盪漾開來，一道身影驀然穿梭過裂痕，緊接着，從那湮滅中第二拳猛然砸出，擊穿層層時空，一拳打在面色難受的戰宇宸身上。 戰宇宸瞳孔震動，顯然沒想到如此狂暴的拳意碰撞，李昊居然還能頃刻間發出第二拳。 他來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拳砸落，身體頃刻間爆裂開來，蓬化成血霧！ 這一切轉眼發生，如一場驚變，讓臺下無數議論的 人，都是瞬間啞住，全都驚呆。 李昊望着面前的血霧，卻並未再次出手，裡面還有極小部分殘缺的碎肉，這些足以讓戰宇宸滴血重生。 雖然不死不滅極境的保命能力極強，但滴血重生需要時間，而這點時間，足以李昊將其殺死千百次了！ 只是，李昊沒有繼續追擊，只是靜靜看了一眼，等待對方的肉體再生。 沒多久，那血霧中快速凝聚出身影，戰宇宸身軀恢復，但那一拳擊爆身體的疼痛，似乎還殘留在靈魂上，讓他有種心顫的感覺，同時對眼前的少年，也露出複雜之色。 自己最強的拳道，居然被對方擊潰，而且，對方沒有落井下石，乘勝追擊。 他握緊了拳頭，隨即又緩緩鬆開，如此反覆幾次，最終還是握緊拳頭，但這一次卻是對李昊抱拳，低聲道： “我輸了，這次的人情我記住了。” 說完，他深深看了眼李昊，臉上又變得自信，颯然笑道：“希望你不光能殺進前十，還能殺進前五，這樣也能證明，能擊敗我的人，並非無名之輩！” 李昊有些無言，這傢伙還真是自信，這話分明將他自己擺在必進前十的位置。 “燕楚仙朝，大夢九淵宗，人族昊天，獲勝！” 仙衛統領的聲音響起，自帝臺上空響徹天穹。 先前交戰前，就如此介紹過李昊的前綴，但此時再次說起，無數人都如夢初醒回過神來，震撼地看着帝臺。 沒想到那少年竟真的贏了，居然戰勝了戰天一族的天驕！ 而且，那少年的種族，居然只是人族，而非真界百強之族！ 真界百強種族，其中過半都是人族，但人族只是他們的原始血脈，如戰天一族，曾經也是人族，但修行導致血脈異變，尤其是誕生出仙帝后，血脈融入戰天大道，既是人族，卻不是純粹的人族了。 在真界中，人族還有一個稱呼，就是原始人，沒有任何血脈加持！ “人族？仙衛統領說他只是人族？” “怎麼可能，他沒有血脈嗎，還是說沒有施展，所以暫時只是如此介紹？” “肯定是這樣，否則區區人族，毫無血脈，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手段！” “可他剛剛確實沒展露任何血脈之力，我的天，他居然還藏拙了，那戰天一族輸的真不冤！” 許多人都在議論紛紛，吃驚無比。 “果然，我沒看錯人。” 人羣中，楚月璃眼眸閃動，露出幾分笑意，對方的表現出乎她的預料，比先前古仙境中更加強勢。 旁邊，楚天荒跟伯牙雪見臉上都露出笑意，這傢伙果然很強，不出意外能拿下真仙組前十。 如此一來，對方比他們更有希望前往原始真界，而仙君境組這邊，卻需要爭奪前二十的名額才行。 帝臺上，戰宇宸沒再停留，轉身飛回到自己族人身邊。 李昊見狀也飛身而下，在萬衆矚目下落到大夢九淵宗中。 “你小子你不是練劍嗎，這拳道怎麼也偷偷練的這麼強！” 黎老頭第一個迎上來，又驚又喜地道。 大夢主則眉眼含笑，溫柔地看着李昊，道：“辛苦了。” 李昊聽出她話裡的感謝，笑道：“身爲宗門弟子，應該的。” 月曦眸光閃動，略帶幾分羨慕地看着李昊，若她也能有李昊這般實力，不借助血脈力量就有如此強勢的力量，那禍亂一族的名聲，必然能在她手中徹底逆轉！ “你的拳道，比你的劍道如何？” 古炎走過來，眼神有些複雜，低聲詢問道。 聽到他的話，林明蓉等弟子，包括旁邊眼神冷淡的陰景城跟夢懷月二人，也都好奇地看向李昊。 身爲劍淵弟子，拳道居然如此厲害，那先前就該拜師去拳淵。 這次拳淵弟子中，卻無一人出線，敗在了前兩道試煉中。 “劍道稍強吧。” 李昊隨口道，沒細說。 衆人眼中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更加興奮，如此說來，李昊這一戰還有諸多餘力，畢竟，李昊的仙印力量都還未完全展露。 “沒想到戰天一族居然敗了，還以爲他會是我的強勁對手，還期待跟他的對決呢。” 另外各處，七八位百強參賽弟子，眼神閃動，對戰宇宸的敗北感到遺憾，但看向李昊的目光卻多出了一絲戰意。 能將戰宇宸擊敗，剛剛這一戰的表現，讓他們也感到驚豔和熱血沸騰了。 “哼，戰天一族真是衰敗了，這一族的天驕居然就這點東西！” 古神族處幾位族人簇擁中的神無忌，眼神冷酷，掃向戰天一族方向，眼底露出輕蔑。 曾經，戰天一族最輝煌時，族中天驕層出不窮，鎮壓半個時代，那時到處都能聽到戰天一族的名聲，族中天驕在各處揚名，留下諸多事蹟，但如今，這戰宇宸的表現在他眼中，只能算尋常。 雖然超越絕大部分天驕了，但離真正的頂尖層次，卻還差了一截！ “自戰天仙帝隕落，這戰天一族在真界前十的名次，也在慢慢下掉，果然是不行了。” 另一位碧瞳黑袍青年，輕搖摺扇，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那魂壽不過百年的傢伙，當真是妖孽。” 一位紫裙少女的目光凝聚在李昊身上，雖然此戰李昊的表現，還不足以對她造成威脅，但短短百年魂壽就達到如此誇張程度，卻是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不知等魂壽千年，對方又該達到何等境界，只怕已經是仙君境縱橫無敵了！ 如此算來的話，對方當是這一次南域天驕中，最妖孽的傢伙纔是！ 李昊感受到諸多目光打量過來，卻沒有在意，只是靜靜觀賞後面的戰鬥。 隨着他下臺不久，新的對決上陣，李昊也在觀望。 沒多久，他看到帝臨塵也出場，但他的對手只是施展出最強一招，被帝臨塵輕鬆化解，便果斷認輸。 帝臨塵殺心不重，跟李昊一樣，雲淡風輕的模樣，任對方認輸，便施施然飄下帝臺。 隨後，那古神族的神無忌也出場，直接快速將對手打成血霧，但沒趕盡殺絕。 一個個天驕上場，有的陷入鏖戰，勢均力敵，有的卻是碾壓，輕鬆戰勝。 李昊在其中，看到不少並不遜色戰宇宸的存在，至少有七八位。 如此看來，以戰宇宸的實力，想躋身前十，已經夠嗆，頂多前十五。 此外，那兩位至尊的親傳弟子，劍心跟明月，也都出場，但他們動手更加乾脆，一招便將對手壓得認輸。 沒多久，古炎也出場，他的對手是天宮弟子，但並非至尊的親傳，似乎只是普通弟子。 儘管如此，雙方也陷入激烈的廝殺中，古炎劍體爆發，如一尊怒獅展露出極其可怕的劍意。 而那天宮弟子的手段則神秘莫測，皆是頂尖仙術，接連施展，將古炎逼得不斷招架，勉強化解。 “那古劍仙體的天驕，劍道很強，可惜，融入的大道太少，不夠鋒利！” “太年輕了，也太稚嫩了，但這樣更說明，未來可期！” “同樣年輕，那昊天才是真的粉嫩，但已經領悟了時空大道，還都修煉不低！” 許多人都在議論，這一戰看點頗多，不像前面其他一些對決，三兩下就分出勝負，觀衆食不知味。 在遙遠虛空，某處隱秘的尋常仙朝中，一處大族內。 這裡有劍冢，劍峰，到處都是劍的影子，包括族內老輩的椅子，都是劍形椅背。 “是那孩子，他雖然模樣改變，名字改變，包括氣息都僞裝了，但剛剛還是顯露了一絲！” “那逆子居然跑到這裡去了，哼，想要借南域揚名，來對抗家族嗎？” “丟人現眼，看這表現，前十都進不去。” “我古族身爲世間最強的劍道體質，上古劍仙血脈，居然連那真界百族都比不上，真是丟人現眼！” “少爺畢竟還年輕。” “年輕？有那個跟他同宗的昊天年輕麼，若那孩子是我兒，我又豈會管教他！” 劍峰上，諸多族人都在觀望此戰，這南域會戰他們一族雖然不屑參加，但這也是極佳能瞭解真界百族其他種族天驕的機會。 古劍仙族，徘徊在百族中游，但這並非他們全部表現，若是全速上升，他們有自信能躋身前二十，甚至摸到前十。 只是，前十種族的底蘊極深，他們拿捏不準。 “他要輸了，先前靠被人庇佑才進的百強，如今就輸了，真是丟人！” 人羣中，一位身材偉岸的中年男子眼神冷冽，露出一絲慍怒。 旁邊，其他族人眼中露出遺憾，還有的氣憤和擔憂。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去參戰，至少躋身前十還是有希望的。” 人羣中一位青年說道。 他話剛落，身邊的貴婦便輕輕搖頭，道：“我族現在還不適合暴露，盯上我族血脈力量的太多，等他日一朝展露，便是躋身前十，名震天下的時候！” “到時，便靠吾兒你了。” “那孩子去參戰也好，那真界百族，包括七朝帝皇，眼神老辣，應該都看得出來他的出身，或許認爲我族都是如此，也能讓他們忽視。” 一位老者說道。 “等等，他，他好像激發出劍仙真意了！” 陡然，族內有人驚呼。 只見帝臺上情況突變，先前落在下風的古炎，陡然渾身展露出銀色琉璃般的劍意，猛地破開口那天宮弟子的諸多仙道秘術，如一隻掙脫囚籠的怒獸，朝對方殺去。 在其背後，法相竟不知何時穿戴上雪白的長袍，飄 然如仙，氣質上多了幾分朦朧的神秘。 看到此景，衆人都是震撼，沒想到那傢伙居然能領悟劍仙真意！ 要知道，即便是在族內，能領悟劍仙真意，也是頂尖天驕，並且在未來還有望競爭族長之位！ “劍仙真意，他居然也能領悟劍仙真意？” 那中年人怔住，神色變得複雜。 其他族人也都失神，眼中露出強烈的羨慕。 他們目光自視甚高，對諸多頂尖大族的天驕都不屑一顧，但唯獨，領悟劍仙真意，卻讓他們發自內心感到羨慕。 此時，帝臺上，先前被逼到絕境的古炎暴起反擊，人劍合一，將那天宮弟子的仙術貫穿，直接將其胸膛刺穿。 “臨陣突破？好強！” “居然反敗爲勝？” 衆人看到情況逆轉，都是驚愕。 遠處，一身白衣的劍心微微凝目，眼底露出幾分鄭重，顯然沒想到，那跟自己相同血脈的少年，居然領悟了劍仙真意。 如此一來對方算是真正踏入頂尖天驕行列了，只是，對方只是剛踏足，在此番會戰中未必能徹底領悟融會，但不久的將來，很快就會追趕上其他人。 “看來你們一族，又出天驕了。” 旁邊，青裳女子明月說道。 劍心微微點頭，確實。 不過，他對此卻並不在意。 天驕對他來說，只是有資格見到他的劍罷了。 他的目標是至高，超越一切，冠絕時代同境！ 第556章 元神展露，隨手拎起 帝臺上，古炎反敗爲勝，躋身前五十。 隨着仙衛統領的宣佈，南域各仙朝皆盡譁然，畢竟對方擊敗的弟子，可是那位至尊的弟子！ 雖非親傳，但能拜師至尊門下，又豈是簡單？ 而且，古炎的表現，也讓無數真仙境都驚羨，尤其是南域的諸多劍修，都是由衷欽佩。 “那大夢九淵宗是何宗門，太強了，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們宗門第三位躋身前五十的人吧？” “這宗門的名字有些耳熟，好像許多年前，曾經聽過。 伴隨着古炎的獲勝，南域各仙朝都談論起大夢九淵宗，有一些老者眼中露出追憶，想到某些被塵封和禁忌的往事。 但相隔數萬年，已沒人再敢隨意談起那件事了。 “大夢九淵，我朝居然有如此強宗，以前我怎會不知？” “居然出了三位劍道天驕，都躋身前五十，反倒是那萬山劍樓，兩位弟子只有一位晉級！” 在燕楚仙朝中，許多人都在談論，四處打聽大夢九淵宗。 而在宗門根基內，九淵皆是沸騰，衆多弟子歡呼雀躍，有些長老更是熱淚盈眶，沒想到有朝一日，大夢九淵會再次揚名南域天下。 隨着古炎飛落帝臺，黎鐵木一張老臉快笑爛了，迎上去不斷叫好。 其他淵的長老跟弟子，也都一臉羨慕，劍淵在九淵中算是較爲沒落的一脈，沒想到這次居然靠他們撐起來整個宗門的榮光。 古炎眼神清冷，自領悟劍仙真意，他的內心也發生變化，看待一切事物都有種超然的感覺，內心也變得更爲寧靜，心中只剩下廣闊的劍意，可擊穿一切，也可容納一切。 他的目光看向李昊，若跟李昊先前的拳道再次交鋒，他感覺能夠有一戰的資本，但能否戰勝，他沒把握。 不過，如此才更精彩。 世間之事，若皆有萬全把握，反倒枯寂無趣了。 想到此處，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對李昊道：“師兄，很期待見到你的最強劍道。” 李昊微愣，看到這位小師弟純粹的眼神，他心中有種熟悉的感覺，這不正是下棋和垂釣時自己的模樣麼，那種拋開勝負，一心沉浸的熱愛。 “會的。 ” 他臉上綻放笑容，認真說道。 古炎也笑了起來，沒有先前那般清冷，看上去隨和且淡然。 “古劍仙體，這大夢九淵是真敢收，先是禍亂族，現在又是古劍仙體，哼！” “這古劍仙體居然不來咱們宗，有眼無珠，話說，難道他們一族就在燕楚地界隱居？” “這少年的魂壽，我記得才數百年，也算是很年輕了，若是再修煉五百年，比起其他人來說，絕對是光芒耀眼的存在。” 萬山劍樓中，不少長老都是眼神陰沉，沒想到讓大夢九淵出盡風頭。 好在，這次燕楚仙朝中，其他天宗的真仙境弟子，也有不少都落敗，沒什麼聲音，只有仙君境一組的戰鬥還未開啓，各宗的頂尖天驕還未出戰。 隨着時間推移，五十組會戰，逐漸進行到尾聲。 其他大夢九淵宗的弟子，就沒那麼幸運，在李昊的庇佑下躋身百強，但單獨對戰，卻都敗北給其他仙朝皇族，或是大宗天驕。 不過，即便如此，對大夢主等人來說，已經是驚天之喜，五十強中，他們一宗有三位，這表現已經勝過不少天宗，出盡風頭！ 隨着百強結束，五十強名額出爐。 仙衛統領踏出，朗聲道：“休息半日，接下來抽取五十強對決，諸位可稍作休息！” 以參賽的天驕來說，掌握諸多極境力量，只要有喘息之機就能將狀態恢復到巔峰，只是接連戰鬥會讓精神疲倦，而半日休息也足以調養了。 宗門內，大夢主劃分域界，給李昊等人單獨三道結界籠罩，讓他們靜修，不讓人打擾。 李昊坐在結界中，思緒卻迴盪起先前的感悟。 那天道氣息顯露，抽取百強，天道不仁，萬物爲公！ 他有九序本源，但其中使用最多，卻是自小就握住的劍。 這是否又是偏愛？ 儘管跟下棋作畫垂釣等相比，劍道非他的摯愛，但在諸多戰鬥的手段中，卻是他最習慣，也是最偏愛的存在。 可偏愛既會不得，半步無敵，又何嘗不是一種自我救贖？ 李昊心中朦朧，思緒萬千，他已掌握九序仙印，但遲遲卻沒有觸摸到傳說中至高的道源仙印。 何爲道源？ 大道根源，九序既包含萬道，相互融合，便是大道根源。 但如何融合，卻是問題。 以誰爲主，以誰爲輔，既是相融，便有主次。 又或是，皆爲主，皆爲輔？ 李昊閉目凝神，思緒中卻隱隱捕捉到那一點靈光。 他忽然又想到，先前得到天殃仙帝的傳承時，那帝殿的要求有兩種，第一是尋到仙帝的三位親傳弟子轉世，可讓其也晉升親傳。 第二便是掌握道源仙印。 他先前所掌握的九花仙印，只能得到正式弟子身份。 而古炎先前擊敗的那位天宮弟子，便是那至尊的正式弟子，跟他的身份相當。 李昊還記得，望老給出的解釋，是仙帝乃是真界的終極存在，修行的盡頭，若沒有道源仙印的資質，是無法走到那一層境界的。 但李昊後來仔細琢磨，覺得這話不完全對。 畢竟仙神若非戰鬥隕落，壽命已經幾乎不朽，真仙都能活到十萬年！ 當然，絕大多數真仙，卻很少能壽終正寢，畢竟修行者皆有一顆競爭之心，成了真仙，便想成爲仙君，成爲仙君，便想封王，踏入仙王境，爲一方霸主！ 而競爭，就會帶來劫難，踏足禁地尋寶，與人爭奪，或是搶奪修煉資源等等，次數多了，便會帶來殺身之禍。 但不管如何，這些都屬於意外隕落。 在漫長的壽命下，資質的意義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天驕苦修百年，媲美常人千年，可尋常仙神修煉萬年，也能媲敵天驕千年。 只要活得久，終會無敵。 “也許，望老也不是很清楚仙帝境界，畢竟他只是仙王境，或許，仙帝只收取有道源仙印，或具備成爲道源仙印的九序仙印爲親傳，是因爲道源仙印，是成爲仙帝的前置條件之一，是具備絕對的因果關係，而非只是證明這份資質，才能修煉到最終。” “畢竟，幼時天驕，千年萬年後泯然衆人矣，也是常有。” 李昊心中沉吟思索，若是必然的因果關係，再結合成爲仙帝境的另外一個前置條件，便是需要領悟天道帝心。 唯有道心達到如此境界，纔可掌握帝道！ 那，修成道源仙印，便是帝道的必備條件，這道源仙印的蛻變，多半也跟某種帝境狀態相似。 換而言之，他先前感悟到的天道不仁，天道是跟帝道最接近的東西，他已經觸摸到道源仙印的門檻了。 李昊以仙帝境界的種種傳聞，來反推道源仙印，心中頓時有所領悟。 九序仙印融合，跟感悟天道有關，當融合的那一刻，也許，便可觸摸到一絲帝境，如此纔是修成仙帝的前置條件。 在李昊思索時，忽然傳來大夢主的聲音。 “昊天，你的對戰快開始了。” 這聲音輕柔入耳，雖將李昊從思緒中喚醒，卻沒有讓他覺得吵鬧的感覺。 但這話還是讓李昊一愣，不禁睜開眼望去，卻見前方的帝臺上空，五十道金色虛影兩兩站在一起，竟是已經完成抽取。 李昊有些怔住，看向旁邊的大夢主，道：“已經半日過去了？” “早過去了，看你閉目休養，怕打擾你，之前就沒叫你。” 大夢主說道，擔心影響李昊，若非李昊即將登場，她也不會輕易呼喚。 李昊微怔，沒想到只是剛剛一點思緒，外界居然過去這麼久，讓他有些恍惚。 此時，他目光掃去，很快便看到自己的金色虛影，跟另一道身影站在一起。 對方是一位身材高挑，容姿傾城的女子，眼眸間帶着幾分空靈。 李昊根據金色虛影，四處尋找，在附近卻沒看到那女子在何處。 “你的對手很強，是鬼族天驕。” 大夢主見李昊目光巡視，擡手給他指去。 在西側山頂的一處，有一羣黑袍身影，七人站在一起，其中五人皆是老者，氣息深邃內斂，李昊看不出其修爲境界，但從對方散發出的感受，他發覺赫然都是仙王境，跟身邊的大夢主只怕不相上下。 而五位老者中央，卻站着兩位黑裙女子，年齡相仿，都是妙齡二十出頭，相貌竟也十分相近，是雙胞胎。 但兩女的氣質卻各有差別，李昊仔細辨別，發現一位是真仙境，一位卻是仙君境！ 在他打量時，或許是察覺到被凝神注視，那二女若有所感，朝李昊這邊看了過來，其中一位老者也順着李昊的視線望來。 “你運氣不太好，對方也是有望爭奪前十的存在。” 大夢主凝聲道：“鬼族，跟戰天族一樣，都是真界百族前十的強族，族內有仙帝坐鎮！不過，鬼族並不屬於我們南域，不知爲何他們此次居然來南域參戰，估計想領略我南域天驕的風采，或是試探南域天驕的水準。” 李昊微怔，凝視對方，看到對方瞧過來，他目光並未迴避，只是微微點頭。 “小姐，那少年就是您的對手，他先前的表現很不錯，雖然沒有展露血脈力量，但如果說只是原始人族，只怕有些不太可能，只是那戰天族未能將他力量激發出 來罷了。” 鬼族七人中，那位老者低聲溫聲說道。 他雖是仙王境，卻對身邊二女頗爲恭順，畢竟，這二女的爺爺，是鬼族中的頂尖強者之一。 “閻伯伯，你說從他先前的戰鬥手法來看，覺得他會是哪族呢？” 那真仙境女子輕柔問道，對那少年的點頭示意，她並未迴應，此時已經收回目光。 “這個……” 老者聞言，面露沉吟，道：“他先前多次使用早已封禁瀕臨失傳的仙術青天，這仙術是昔日天殃仙帝所創，但當年那位仙帝大人爲增強真界力量，將此術傳給不少大族，也看不出其底細，只是，那些大族都不再流傳了，都用休息這位至尊所創的新仙術。” “你是說，他是那位仙帝的弟子？” 女子訝異問道。 老者微微搖頭，道：“不太可能，如果是的話，不會來此參賽，畢竟……” 說到這，他沒再說下去，而是道：“依我看，他的手段有點像混沌一族，所修繁雜，混沌族天生對萬道都有極高親和，掌握的手段繁雜，卻又能自行創造出一套特殊的秘術體系，每個天驕都有自己的路，跟他有些相似！” “混沌一族？” 鬼族女子眼眸微動，在真界百族前十中，她鬼族排第七，而那混沌族，卻排在第四！ “如此看來，那戰天族輸的不冤，不過，沒能將其血脈力量逼出來，倒是真的無能，我倒要看看，他此次還能不能繼續隱藏。”她輕聲說道，眼眸中充斥着自信。 “混沌族並非南域，而在東域，跟祖龍庭的那位祖龍聯手，鎮壓東域，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裡，莫非跟咱們一 樣，來這裡探查南域天驕的質量？” 老者卻是眼中露出思索，有些疑惑。 “那正好，趁這機會，領教下混沌族天驕的手段，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混沌族最強天驕，但如此魂壽，從資質來算，應當是了！” 鬼族女子眼眸閃爍，緊接着露出一聲輕笑，道：“但資質歸資質，修行路漫漫，有些常人輕易能踏過的困境，有些絕世妖孽卻困其一生而不得，世間之事便是如此奇妙，誰又能知道誰必定能走到最後呢，至少在這帝臺會戰，只看實力，誰勝誰敗，站在最後纔算真正的天驕！” 聽到她的話，老者點頭，知道是這個理。 那少年的資質確實妖孽，百年就能修煉到如此程度，堪稱可怖。 若以目前修行速度推算，千年後便不得了，可達到仙君境無敵！ 但那是推算，是以目前的修行速度架設，可一旦遇到門檻，瓶頸，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天驕的瓶頸各有不同，有些戰力極強，但道心卻是困境，有些道心極強，但修行方面卻一塌糊塗，比常人還慢。 “這南域的強者，已經看出我的身份了，我來此便至少要進入前五，要輸，也只能輸在那帝族手裡，或是那兩位至尊親傳。” 鬼族女子目光掃去，目前爲止，她唯一能認可的對手，就是那帝族青年，以及那兩位至尊親傳，這是她自問只有一成把握能取勝的對手。 而其他人，她都不願敗，也不認爲會敗。 “若他真是混沌族，這一戰小姐你只怕要全力以赴了。” 老者提醒道。 混沌族畢竟是真界第四的強族，底蘊極其深厚可怕，超乎想象。 鬼族女子微微點頭，隨即便靜靜等待帝臺上的對戰結束。 沒多久，帝臺上的一場五十晉二十五強的對決落幕。 李昊從大夢主口中得知，這已經是第二場了，而他跟那鬼族的對戰，排在第三。 月曦跟古炎，分別排在第九跟二十四。 而他們兩人的對手，相對要普通一些，但能晉升五十強，也非凡人，月曦的對手，竟是那位綠裙少女，而古炎的對手，是原尊仙朝一位天宗天驕，也是真界百族之一，但只排在三十多位。 不過，這古炎來說，也會是一場苦戰，大夢主對比他們對手先前的表現，覺得最有希望晉級的，當屬月曦。 其次便是李昊，但那鬼族女子先前沒展露全力，具體如何，還不好說。 很快，帝臺的對戰結束，勝負已分，明顯比先前的百強戰更加激烈精彩，其中一方已經燃燒仙印爲戰，最終還是輸了。 “加油，盡力即可。” 大夢主對李昊說道。 雖然先前覺得李昊的實力，有希望晉升十強，但那鬼族女子不好惹，也有十強的希望，強強對決，輸贏就很難說了。 李昊點頭。 跟月曦等人道別，隨即便登上帝臺。 “姐姐，我去了。” 鬼族女子，也起身騰飛上帝臺。 在她旁邊的女子，容顏跟其相似，但氣質更加清冷，眼眸中不含絲毫情感，對妹妹的話，只是漠然，並未迴應。 而那鬼族女子也早已習慣，笑着揮揮手，便飛到帝臺上。 等二人站落，封陣結界啓動，此時仙衛統領已經介紹起二人的身份背景。 “燕楚仙朝，大夢九淵宗弟子，人族昊天，對戰赤疆仙朝，缺月宗弟子，鬼族鬼凌月！”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在赤疆仙朝中，無數人都知曉鬼族的大名，但對缺月宗卻從未聽聞，不過這次百強，這鬼族的鬼凌月，一路揹負此宗之名殺出，早已讓此宗的名聲響亮整個仙朝。 只是，許多人打探後卻發現，這缺月宗只是一處尋常四等地宗，毫不起眼。 而鬼族又是來自北域，毫無疑問，只怕是借那宗門的名頭，特意來南域耀武揚威。 “居然是鬼族，聽說他們一族殺戮無數，專修元神。” “沒錯，那古魔浩劫中，鬼族大帝親征，斬殺了不少古魔中的王境存在，聽說在諸位仙帝中，僅有的三位能夠將古魔大帝壓制的存在！” “鬼族的元神，比起古魔一族來說，絲毫不弱，這十萬年來，聽說他們學習古魔的某些手段，元神方面比古魔一族還可怕！” “這鬼族爲何來我南域，他們北域是沒有天驕會戰麼？” “當然有，估計是北域的名額不夠，又或者是來我南域彰顯鬼族的強大，哼，外境之族，希望那昊天能擊敗她！” “只怕很難，那小姑娘先前的戰鬥中，都沒盡全力，而且保留極多，這一戰只怕是龍爭虎鬥！” 各仙朝中，不少宗門的強者都是觀望這一戰，畢竟 無論是李昊，還是這鬼族的鬼凌月，都已經不能當做尋常真仙看待了，不出數百年，都能成爲仙君境中響噹噹的強者。 燕楚仙朝中，不少人爲李昊捏把冷汗，一顆心提起。 若非是天道抽取，做不得假，他們都會懷疑，李昊是不是被針對了。 先是對戰百族前十的戰天一族，如今居然又是鬼族，全都是前十熱門的強者。 此時，帝臺上，鬼凌月臉色冷若冰霜，除對姐姐外，她對其他人都是不假以顏色，沒有那份親和。 “這一戰，你若不施展你的混沌族血脈，只怕沒那麼容易獲勝了。” 鬼凌月冷漠地說道。 李昊聞言，額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混沌族？什麼鬼。 看到李昊疑惑的神色，鬼凌月挑眉，卻感覺李昊是想繼續僞裝，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更冷三分，她可不是戰宇宸那樣的廢柴。 她沒再言語，渾身散發出濃重的暗黑鬼氣，如庫庫冒出的黑煙，將自身掩蓋。 伴隨着她的氣息展露，整個帝臺上的溫度似乎都變得冰冷下來，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見識過李昊跟戰宇宸的戰鬥，她知道，想擊敗李昊也沒那麼容易，自己也需要動用一些真本事。 隨着極境力量顯露，血脈氣息也在這一刻暴露出來，她的額頭上浮現出九花仙印，但跟其他人的銀色仙印不同，她的仙印卻是黑色。 這也是鬼族特有的標誌，純黑的仙印，九朵大道本源呈現的花紋，精美中透露着神秘。 隨着鬼凌月的氣息不斷升騰，強烈的鬼族威壓籠罩 帝臺，李昊的眼神也變得凝重，這南域天驕果然沒有簡單的，對方的威勢，比那戰宇宸還強盛三分。 “你可一定要贏啊！” 帝臺下，戰宇宸望着此景，不禁低語暗暗祈禱。 若李昊敗給這鬼族女子，那豈不是意味着他們戰天族輸給鬼族，這就有些可恥了！ 嗖！ 鬼凌月渾身鬼霧籠罩，陡然身影一晃，便朝李昊瞬殺而至。 其身影跨越歸墟極境，如鬼魅般出現在李昊的影子中，直接殺出。 這速度超過歸墟瞬移，像是某種詛咒般，直接作用在李昊身上，是鬼族的頂尖身法，鬼映月！ 而此身法，也是真界十大頂尖身法之一，並且排在前三！ 李昊臉色微變，來不及反應，太快了。 嘭！ 一道掌印拍中後背，李昊只覺那綿軟的手掌，竟蘊含開山斷江的力量，將他背脊骨骼打裂，整個人向前飛去。 他撞在地上，背脊刺痛，卻不是火辣辣的感覺，而是一陣陰寒的力量，竟順着侵襲到身體中。 那股力量中，蘊含着可怕的神魂之力，對方的攻擊中竟附帶元神的力量。 李昊有些吃驚，但體內的元神也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擊，將那股力量抹去，他的永恆道域快速撐起，同時，也施展出同樣是十大仙術之一的仙法，萬影！ 在帝殿傳承中，除青天外，其他仙術李昊也都記下來，在九序大道都達到第四重境界時，這些仙術也早已自動提升到圓滿層次。 萬影，顧名思義，僅是剎那間便有萬道身影出現在帝臺上，皆是李昊。 這萬影，並非僅僅是殘影，每道更像是分身，皆具備李昊本尊三分之一的力量！ 三分之一，這是何等可怕？ 若是單純的力量疊加，一萬乘以零點三，便是三千倍了！ 但實際交戰中，尤其是面對強者，或是同等境界的存在，就不是這種計算了，比如李昊本尊的攻擊，若只是勉強能跟仙君境五重較量，那麼他三分之一的力量，便有可能都無法對仙君境五重造成威脅。 如此一來，即便是萬道分身，人海戰術，也難以攻破仙君境五重的防禦，畢竟水平線低於對方。 可是，若面對比李昊境界低的，一招即可秒殺的存在，那就是足足化身一萬道分身，在戰場中能造成恐怖的破壞，可謂是一人成軍！ 這也是此仙術能成爲十大仙術的原因之一。 不過，在面對同境時，雖然不能做到三千倍疊加的恐怖效果，但萬道分身，若再掌握能聯手施展的秘術，也能相互配合，達到極誇張的效果。 可以說，此仙術雖是十大仙術之一，但甚至比青天更強，在十大仙術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但是，單論速度，在身法中卻不及鬼映月。 “嗯？” “身法萬影？！” “又是十大仙術之一，而且是非常難修煉的萬影，這可是形道跟御道都要達到一定境界，才能掌握的身法！” “此法不是失傳了嗎，怎麼會還在？” www★ttκǎ n★c ○ 隨着帝臺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李昊的身影，無數人都震撼了。 自對戰以來，李昊雖然施展過劍道，拳道，但身法卻表現一般，只是攻擊強悍，沒想到此刻居然展露出如此可怕的身法！ 鬼凌月也沒想到，李昊居然掌握萬影，而且，自己剛剛命中李昊時附帶的鬼蝕，在她感應中竟然被抹去了，這可是她鬼族的秘術手段，對元神有極強的殺傷力。 “怎麼可能？” 鬼凌月眼中露出一絲震驚，難道說，對方的元神力量高於自己？除了這種原因，她想不出別的能夠秒破鬼蝕的辦法。 但在她愣神的剎那，施展出萬影的李昊，已經開始進行反擊。 他雖然沒有掌握多少軍用大陣，但此時萬影施展之下，他直接掌控分身，全都施展出永恆道域！ 道域層層疊加，雖然不能做到真正的實質融合，力量提升，就像一千層玻璃，疊加在一起依然會被摔碎，但他疊加的目的，不是道域，而是道域內的時空力量！ “時停！” 李昊眼眸一冷，施展出時間大道的力量。 時停，時逆，時速，皆是時間大道的常規手段。 即便是對真界的聖人境，都早已知曉這些手段，但知曉歸知曉，不代表能夠抵抗，以及破解！ 就像野獸知曉星辰，卻永遠無法攀登上去。 此時，時間力量在道域中疊加匯聚，每道殘影，都能讓現實勉強停止一瞬，而萬道殘影疊加，這一瞬不斷疊加，就變得極長了！ 這就是萬影配合時間大道的威力！ 在他施展的同時，他背後的諸天星辰脈亮起，猶如實質般，萬影身法雖強，但對仙力的消耗也是洪水猛獸，尋常真仙對決，一次施展，便必須取勝，否則很難 有長久作戰之力。 但掌握諸天星辰脈後，此身法才展露真正的可怕。 狂暴的仙力涌出，配合戰天御法的九倍增幅，所有人都看到，那少年體內流淌過的仙力，如浩瀚大海難以想象！ 那短短片刻的量，即便是讓許多仙君境看到都要汗顏。 而隨着李昊的低語，整個帝臺內的時間，也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鬼族中，五位老者皆是臉色微變。 那清冷如霜的鬼族女子，鬼凌月的姐姐，此時冰冷的臉色，也微微變化，眼眸中露出一抹寒光。 帝臺上，隨着絕對的靜止，李昊踏步而出，朝鬼凌月殺去。 此時，鬼凌月的身體僵直在半空中，無法動彈，但她的思緒卻勉強能夠轉動。 當發覺身體無法動彈時，她有些驚駭，很快便也施展出時間本源。 沒錯，她同樣掌握時間大道本源，並且達到三重境界。 只是，三重跟四重，終歸有天壤之別。 何況此刻李昊集萬道分身所疊加的時停，即便她全力反抗，大大縮減了這時停的時間，也依然足夠李昊將她殺死數十次了。 嘭！ 李昊沒有留手，直接踏步而來，一拳掄起，擊爆了鬼凌月的腦袋，連帶着身軀一同轟成血霧！ 看到此景無數人咋舌，這也太殘暴了。 那鬼凌月雖是鬼族，但冷白色的肌膚，絕美清冷的容顏，讓無數人都淪陷，而李昊居然能如此不憐香惜 玉，讓不少人錯愕的同時，唏噓不已。 隨着身軀爆裂，炸成血霧，衆人也知道，這一戰結束了。 本以爲會是激烈搏殺，誰想到竟是單方面的碾壓，即便是百族第七的鬼族天驕，在時間大道本源面前，竟也顯得如此束手無力！ 就在衆人感嘆時間大道的霸道時，忽然間，那鬼凌月破碎身軀的血霧中，一道漆黑鬼影卻陡然殺出，在那時停的空間中，竟毫無阻礙朝李昊襲殺而至。 看清那鬼影，李昊發現正是鬼凌月，只是，此時是對方的元神，而對方的元神漆黑，如真正的鬼魅，體內有一道道烏黑光影，在漆黑的鬼影中顯得更加黝黑深邃。 “什麼？” “怎麼可能！” 衆人看到此景，皆是瞪大眼珠，感到不可思議。 此時，帝臺上那血霧仍保持着凝固的狀態，但那鬼影卻能行動，直接出現在李昊的影子中，朝李昊纏繞殺去。 “鬼族秘術，鬼神合一！” 不少仙王境強者，皆是眼神微凝。 大夢主跟黎老頭等宗內長老，皆是臉色微變，神色凝重。 那如此霸道可怕的時停，幾乎能將百強中九成的妖孽都鎮壓，在他們看來，這幾乎是李昊的殺招底牌了，比先前的拳道更加可怕和霸道。 但沒想到，這鬼族居然能掙脫，而這掙脫的原因，是鬼族大名鼎鼎的秘術，將力量全都轉移到元神中，而鬼族的元神又極爲特殊和強悍，由特殊秘法溫養而成此時竟不受時間的約束！ 李昊也沒料到，對方在這時停之下，居然還有行動 能力。 時間鎮壓無效？ 李昊疑惑，這不可能，沒有任何東西能超脫時間，除非命運。 很快，李昊便意識到原因，對方是元神太強了，強到超出他目前時間本源所能鎮壓的程度。 這股元神力量，能跨越時間，在時間的規則的縫隙中找到活動的空間。 只是剎那，李昊的身體便被對方纏住，從後背如八爪魚般將他緊緊抱住。 李昊能感覺到對方的元神柔軟，卻極爲陰冷，如一塊寒冰。 同時，也能感受到那元神的可怕，並且朝自己的身軀不斷侵蝕，似乎要滲透進自己的仙體中，將自己的元神擠出去。 “逼我到這種程度，你輸的也不冤！” 鬼凌月的聲音嘶啞，陰惻惻在李昊耳邊響起，跟先前清冷的聲音相比，有種鬼魅的感覺。 李昊眼神微冷，這話該自己說纔是。 本以爲時間萬影身法配合時間疊加，足以將這百族強敵擊潰，甚至除少數人外，他覺得能憑這一招通殺。 但沒想到，現在卻要逼出他另外的手段。 “元神麼，你的很強，但還不夠強！” 李昊的聲音傳出，但卻不是從嘴裡，而是他的元神開口。 只見李昊的元神忽然從頭頂顯露出上半身，金光耀眼，如一尊煌煌不可侵犯的天神！ 那金色的神霞從元神中迸射出來，散發着可怕的神魂力量，最讓世人震驚的是，那元神體內，竟有一根根數不清的發光之物！ 那不是金脈，而是金骨！ 一根根，數不清！ 僅是半軀，便有如此多，很難想象全軀是何等程度！ 此時，李昊的元神展露在頭頂一半，漠然俯視着纏繞住自己的鬼凌月元神。 鬼凌月同樣擡頭，跟李昊的元神目光對視，只是表情卻在此刻有些凝滯。 那俯視的目光，彷彿神祇不可褻瀆。 她有些失神，怎麼會…… 下一刻，李昊的元神擡起手，如拎小雞般，將她的元神從自己身軀上扯了下來。 沒錯，就是扯，就彷彿是將一塊粘在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藥，拔下來。 而先前還牢牢吸附的鬼凌月元神，此刻竟像柔弱無力的小雞仔，毫無掙扎的餘地，便被李昊的元神拽了下來。 他吃了數不清的古魔，元神金骨早已凝練到五百多根，而先前李昊對戰的其他天驕，雖然打破元神極境，但大多數還只是凝練金脈的層次，能夠凝練出元神金骨，已經是少之又少。 眼前的鬼凌月，身爲鬼族天驕，體內那烏黑髮光之物，便是對方凝練的元神金骨，但李昊剛一眼就看出，對方的數量遠不及自己，只有區區四五十根，是他的十分之一不到！ 這種程度，已經極其誇張了，單論元神強度，能跟仙君境四五重媲美。 但可惜，李昊的元神力量，即便是在仙君境中，都算是極強的程度！ “你……” 鬼凌月清醒過來，想掙扎，卻發現李昊的雙手揉 捏，將她的元神在頃刻間揉捏成一個球體。 她的聲音也在揉捏中被擠壓得變形，只能發出疼痛的慘叫。 “留你一命，給你認輸的機會。” 李昊揉成球后，平靜說道。 鬼凌月此時已經感到驚恐，身爲鬼族，真界百族中，公認元神最強的種族，即便是帝族，在元神方面也無法跟他們一族較量，但現在，居然被自己同境的存在，在元神方面碾壓了？！ 明明自己纔是鬼族，但她卻感覺彷彿見到了鬼，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我認輸！” 她聲音發顫，元神被揉捏，這疼痛是作用在靈魂上的，超出忍耐。 她知道，若不及時認輸，對方將她元神揉碎，這一世便相當於白修了。 要知道，雖然能轉世，帶着現在的記憶重修，可修煉所需要的資源卻是白廢了！ 能修煉到她這程度，族內給她耗費了不少資源，再修煉的話，又是一筆大消耗，而且也是白白浪費時間。 對他們這些天驕來說，不存在重修一世，就能比前世更強，畢竟能得到的機緣都得到了，也不會有走錯路的機會，一切都會被族內照料，選擇最佳的路線，極少會出現意外，需要重修。 李昊聽到對方認輸，當即手掌一揮，將揉成球狀的鬼凌月甩出去，同時，萬影仙術收斂，逐個消失，鎮壓的時空也隨之恢復流轉，那蓬鬆在半空中的血霧，開始蔓延散出。 但很快，這血霧又聚攏，很快便恢復成鬼凌月的模樣。 她的元神也艱難撐開，受傷不輕，縮回到肉身中， 一臉如見鬼般驚懼地看着李昊。 這一切都在轉眼間結束，除帝臺上的鬼凌月外，無數人都是啞然無聲。 在臺下，山頂的其他各處，先前一道道或是平靜，或是冷淡的目光，在此時陡然都如利劍般，射在李昊的身上。 第557章 十萬年一遇 這一戰，李昊展現的萬影身法仙術，配合永恆道域的時間本源，讓無數人都看到李昊的手段。 尤其是最後擊敗鬼凌月的元神，其強度竟能壓制同境鬼族天驕，堪稱可怕，這意味着跟李昊作戰，只能在肉身和仙術上搏殺，在元神上幾乎難有勝算！ “小姐竟然輸了！” “好強的元神，那小子打破元神極境，居然還將元神金骨修煉到這麼多，只怕等他達到仙君境，就能凝練出元神真血了。” “他的血脈力量，居然還沒激發出來，混沌族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妖孽了？” 鬼族處，五位老者都是面露驚色，他們都是仙王境，庇佑兩位鬼族天驕來此參戰，但此刻也被李昊的元神所驚到。 如此強度，甚至……能跟身邊的鬼凌孀較量了！ 旁邊，鬼凌孀平靜清冷的眼眸，在自己妹妹被揉捏成球的時候，陡然間眯起，閃過鋒利的殺意和寒光。 她凝視着那臺上的少年，對方的元神已經收縮回身體中，先前僅是展露一半的元神力量，就將妹妹輕易鎮壓，鬼族秘術給元神帶來的增幅都抵不過。 也正因爲只展露一半，以至於她無法看清對方的元神究竟多強。 此時，帝臺上，仙衛統領宣佈了此戰的勝負。 聽到李昊獲勝的消息，全場都回過神來，爆發出一陣譁然。 誰都沒想到，跟大名鼎鼎的鬼族一戰，居然會這麼快結束，甚至，最後有點呈碾壓的局勢！ 此戰，李昊沒有用先前的拳道，而是僅憑身法跟時間本源，就展露出比先前更可怕的手段，這一招目前幾 乎無解！ “我沒看錯嗎，鬼族在元神方面居然被人鎮壓，太可怕了！” “那昊天究竟是何種族，就算說他是帝族我都信！” “太誇張了，鬼族跨越大域而來，應該是想來我南域揚名，結果居然被鎮壓。” “戰天族，鬼族，都落敗了，這昊天必進前十，甚至前五！” “那萬影疊加時間，萬倍時停，誰能破解？” 無數人議論紛紛，都是震撼。 許多仙君境，眼光更毒辣，但此時也感覺，在真仙境中，僅憑李昊這一手，幾乎已經小無敵！ 若再將元神疊加施展，威力更勝，能戰勝他的屈指可數。 “真是令人驚豔的天賦。” 遠處，一身青衣的明月站在天宮衆弟子間，出塵清雅的身姿極受矚目，此時相較於其他人震撼和凝重的模樣，她的臉上卻是一臉驚訝，緊接着露出幾分濃厚興趣，若將魂壽算進來，她發現連他們都不及那傢伙。 短短百年時，他們都沒達到如此程度。 但可惜，這次魂壽限定是三千年內，只看戰力。 “確實不錯。” 旁邊，劍心點頭，認可那少年的妖孽天資。 “那鬼族過於依賴元神了，除元神外的手段，有些普通。”明月點評道。 劍心不置可否，只有那鬼映月的身法，稍有些亮眼，但對他們來說，也有諸多解決的辦法。 “鬼族都擋不住他？” 人羣中，一襲綠裙的少女，臉色有些蒼白。 先前在問道山她欺騙了對方，坑騙了對方的名額，雖然對方最後登頂，沒有影響到，但她不相信對方不會記恨在心。 “沒事，能夠躋身五十強，你已經很厲害了，跟這傢伙沒機會遇到。” 旁邊，同宗青年凝聲說道。 他是仙君境，但此時也感受到那少年的可怕，對方若是跟他同境的話，絕對是棘手的強敵。 但好在，三千年魂壽內，若非至尊尋求公平，將仙君跟真仙分成兩組，他足以憑境界將對方鎮壓。 天驕雖然能逆境敗敵，但逆的是常人的境，若對戰上同是天驕，那就幾乎不存在逆境的可能。 聽到師兄安慰的話，綠裙少女微鬆了口氣，緊接着目光掃向自己的對手，眼中露出一絲輕鬆，道： “那禍亂族雖強，但說到底也是走運才躋身百強的人，多虧這樣的軟柿子，讓我有繼續挺進二十五強的機會！” 她的對手，正是大夢九淵月曦。 此時，帝臺上，鬼凌月回過神來，她眼神複雜無比，沒有登臺時的傲氣，這一戰的敗北她始料未及，最讓她覺得難堪的是，自己居然沒能逼出李昊的血脈力量！ “昊天，是你的真名嗎？” 她微微咬住銀牙，凝眸看着對方道。 李昊有些疑惑，來南域揚名，揚的不就是真名？ “難道你的名字是假的？” 李昊好奇反問道。 鬼凌月見對方誤會，搖頭道：“當然不是。” 說完，她深深看了眼李昊，沒再多說，轉身騰飛下臺，只是默默將對方的名字記下。 等她回到臺下的鬼族身邊，看到姐姐投來的冷漠目光，她卻知道，姐姐表面看似冰冷，實則她們姐妹感情極深。 她低頭，苦澀地道：“姐，那傢伙的元神只怕能跟你媲美。” 鬼凌孀沉默，半晌後才道：“等他晉升十強，我讓他來挑戰我！” 鬼凌月一愣，頓時明白姐姐想爲自己出頭的想法，不由得搖頭，此戰她雖然輸了，但對方手下留情，若換做別的前十大族，這是難得削弱鬼族的機會，怎會錯過。 從此舉來看，那少年的善意，她心領了。 “姐姐跟他較量，勝之不武，此戰輸了也好，也讓我知曉天外有天。 她輕吸了口氣，收起心底的苦澀，緩緩說道。 鬼凌孀倒沒想到她沒有受到打擊，道心破碎，反倒能有這樣感悟，冷漠的眼中難得的露出一絲溫柔，但很快消失，點頭道： “不錯。 ” “除那帝族跟那兩位天宮至尊外，他應該是當屬最強了。 ” 鬼凌月的目光掃向其他各處，那些大族天驕，此時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但鬼凌月跟李昊親自交手，能感受到那少年還留有餘力，若全力爆發，會比現在更可怕！ 此時，李昊也返回到大夢九淵。 剛回宗，宗內衆弟子便紛紛驚喜道賀。 黎鐵木更是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激動地道：“好好好，連敗兩位前十大族，元神還鎮壓了鬼族，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麼修煉的，以前師承何處！” 他此話並非打探，而是心中感嘆無比，無法想象是 何等人物，能教導出李昊這樣的妖孽。 大夢主同樣對李昊此戰的手段感到出乎意料，此時一臉笑意，對李昊道：“以你剛剛手段殺進前十，都會輕輕鬆鬆。 李昊點頭，若是如此最好，省得再多費別的力氣。 “那傢伙真夠可以。” 燕楚仙朝，其他天宗弟子，包括衆多皇族，也都朝大夢九淵看來，目光匯聚在那少年身上。 對方代表燕楚出戰，也是爲燕楚爭名。 伯牙雪見有些感慨，他專修水道，不像李昊掌握的手段那麼繁雜，但單一卻極致。 旁邊，楚天荒微微點頭，輕嘆道：“這樣的妖孽，只怕是十萬年一遇。” 在她身後，楚月璃聽到皇兄對李昊的評價，心尖微顫，沒想到皇兄給予李昊的評價這麼高。 他們這些天驕中，少數被評爲萬年一遇，已經是最大稱讚了，而這次萬年一遇的天驕，在真仙境中就有七八位。 “力壓鬼族，父皇肯定早就看出這點，難怪會……” 楚月璃眼眸閃動，望着那遠處衆人環繞的少年，也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臉頰微微一紅。 隨着李昊跟鬼族的戰鬥結束，下面一組的交戰者在仙衛統領的呼喚下上臺。 只是，接在李昊跟鬼族的交戰後面，這一戰的表現雖然激烈，但層次卻弱了點，讓現場的反應有些平淡。 李昊也打量起月曦跟古炎的對手，發現月曦的對手竟是先前問道山上的綠裙少女，不免有些意外，這算不算冤家路窄，可惜沒遇到他。 沒多久，便論到月曦上場了。 而古炎的戰鬥排在靠後位置，還早得很。 月曦飛身上臺也看到自己的對手落下，她眼底冷光閃動。 在上臺前，她特意沒跟李昊多說，但在看清抽取的對手時，她心中就已經打定主意。 “看來你還記得我。” 綠裙少女看到月曦不善的眼神，頓時知道對方還記得先前的事。 月曦聲音冷冽，道：“先前欺詐我師弟，還理直氣壯，難怪你的道心境界不高，這口氣，我來替我師弟出！ ” “呵，真是同宗情深。 綠裙少女挑眉，臉色卻有些冷意，被戳到痛處。 她的道心境界確實是短板，但好在，此時帝臺只看戰力。 “說起來，我要多謝他，將你這樣的傢伙也庇佑到百強中，成爲我的踏腳石。 綠裙少女譏諷說道。 月曦眼眸冰冷，沒再浪費脣舌，背後法相展露，是禍亂巫族的黑色矇眼女像。 一股禍亂的氣息散發出來，似帝臺上會發生某些不好的事。 綠裙少女感覺到這種威勢，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但她也迅速展露自身力量，仙力爆發，八花仙印從額頭浮現，璀璨奪目。 九花仙印畢竟是少數，能達到八花已經是罕見了，何況她還是真仙境，還有繼續提升增添一花的機會。 “若是遇到他，我輸了倒也認，但憑你，只怕還差點，禍亂族的掃帚星，呵！” 綠裙少女眼神輕蔑，極境散發，背後的元神上浮現出濃密的金脈，展露出不凡的威勢。 月曦聽到對方的話，心底殺意翻騰，寒聲道：“憑你還不配跟我師弟較量，髒了他的手！” 說話間，她化作一道烏黑光芒，極速飛射而出。 綠裙少女同樣呼喚血脈力量，跟月曦廝殺在一起。 她的種族也是真界百族，但排在七十多位，不過，比起早已在百族之外的禍亂族來說，卻是高出許多。 隨着二人的廝殺，帝臺上仙術不斷轟鳴，極爲激烈。 月曦施展的禍亂力量，不斷蠶食綠裙少女的仙術，在這戰鬥中，她的秘術也逐漸熟練，在禍亂祖巫法相中，似對諸多禍亂秘術都賦予特別的理解，讓她有種邊戰邊學，身邊有人不斷賜她感悟的感覺。 很快，月曦越戰越強，將綠裙少女壓制。 “你！ ” 綠裙少女驚怒，對方的戰力比先前一戰更可怕。 月曦卻沒多說，不斷進攻，禍亂力量將綠裙少女的血肉剝離，其身軀頃刻間破爛，如沾染上瘟疫腐爛。 如此可怖模樣，讓不少人又想起禍亂族的可怕。 對此，月曦知道這是無法掩飾的事，若人們因外表而恐懼，那麼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世人的問題。 皇權、修行，都沾染血腥，但人們只敬畏，卻不詆譭。 她要做的便是如此，不是隱藏自己的鋒芒和獠牙，而是讓世人知曉，他們禍亂族的力量就是如此可怕，但那又如何，當強到讓人敬畏的程度，一切的詆譭都會消失！ 很快，在月曦的不斷猛攻下，綠裙少女很快便敗下陣來。 只是，這次月曦卻沒有留情，將其肉身腐爛後，連帶對方的元神一同侵蝕。 綠裙少女察覺到對方的殺意，發出尖叫，求饒認輸。 仙衛統領及時出手，這才阻擋住月曦的殺意。 伴隨着仙衛統領的宣佈，綠裙少女如蒙大赦，她怨恨地看了眼月曦，咬牙離開了帝臺。 月曦沒有將對方的眼神放在心底，禍亂族受世人詆譭多年，仇視者數不勝數，不差這一位。 等她返回宗中，李昊望着這位在他眼底視作小姑娘的師姐，雖然對方魂壽年齡是他的十倍，但或許是常年專注修行的緣故，在他眼中顯得有些稚嫩，不諳世事。 只是，對方此戰，分明將他當做小師弟在庇護。 “師姐辛苦了。” 李昊笑着道。 月曦微愣，看到李昊和煦而陽光的笑臉，頓時有種難言的感覺，她輕聲道：“沒什麼，看不慣那種人罷了。” 李昊笑了笑，也沒多說。 隨着後續一場場對決，李昊看到那備受矚目的劍心跟明月也輪番上臺，但跟其他交戰相比，他們的戰鬥都極爲簡單，都是一招便結束。 但那一招凝縮的東西，卻讓許多人都感到心驚。 跟他們一樣，帝臨塵也是一招敗北，同樣極爲輕鬆。 而那神族的神無忌，對戰的是太鯤族，是先前跟李昊百強帝臺同臺的那位，對方還提出想跟李昊在十強對決相遇，但在一番激烈搏殺下，敗在了神無忌手裡，並且還差點沒命。 古炎排在倒數第二組，他的對手是轉世皇族中的混沌生命，跟伯牙雪見一樣，但不是混沌雪靈族。 激烈的交鋒下，古炎雖領悟劍仙真意，但畢竟剛領悟不久，還未將自身的劍道融入到這劍意中，儘管實力比先前大幅度提升，還是敗了。 古炎也沒想到，在三人中，自己會是最先淘汰的那位。 但他也沒覺得難受，月曦的表現，早已得到他的認可。 很快，二十五強戰結束。 大夢九淵中，李昊跟月曦雙雙晉級，備受矚目。 在燕楚諸多天宗和皇族中，除他們二人外，只有三人晉級，一共也就五位！ 那三人中，兩位是皇族，一位是星辰殿弟子。 其餘四大天宗，萬山劍樓、潮汐宗等弟子，都是全軍覆沒。 這讓幾宗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雖然他們原先就只期望門下弟子能爭奪進百強，就算是幸事但看到大夢九淵的表現，對比之下卻感到難受了。 第558章 可怕的一劍 “此戰，二十五強決勝而出，恭喜你們二十五位，但還別先高興得太早。” 仙衛統領目光如炬，掃視着李昊等二十五位勝者組，道： “敗者組中，皆有權利挑選一位弟子挑戰，若能獲勝，便可取代，每位弟子只接受兩次挑戰，這是給敗者組的一次機會！” 聽到他的話，敗者組衆人皆是愣住，旋即眼眸發光。 而勝者組衆人有些意外，其中有些人臉色微變，神色有些陰沉，而大多數人卻都是神色平靜，沒有在意，只覺得是稍微多浪費一些時間罷了。 “敗者組居然還有機會？這樣也好，這樣才公平！” “太好了，我剛遇到那帝族，根本不可能戰勝，那傢伙幾乎是鐵板釘釘能晉升前三，我就算能排到前十，可遇上這樣的傢伙也得輸。” “這百強賽制，倒跟以往一樣沒變。” 除敗者組衆多弟子興高采烈外，各天宗都是鬆了口氣，這點跟以往倒是一樣。 “看來，我還有機會。” 鬼凌月聽到這話，眼眸中光芒一閃，頓時目光掃向其他勝者組的身影。 此時，勝者組的二十五人，金色的虛影映照在帝臺上空。 她自然不可能再挑戰李昊，剛剛那一戰不存在任何僥倖和失誤，她輸的徹徹底底，短期不可能是李昊的對手。 除李昊外，其餘人，能讓她顧忌的不多。 “太好了，小姐，你還有搶奪前五的機會！” 旁邊，鬼族老者驚喜地道，這南域的規則竟如此公平。 除他們外，其他遺憾落敗的人，也都紛紛物色自己的對手。 古炎也是如此，他有些驚喜，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他目光掃去，在二十五強中搜尋。 另一邊，落敗的綠裙少女，也在二十五強中挑選，同樣避開了先前將他擊敗的月曦。 短短三炷香過去，仙衛統領凌空踏出，道：“現在，誰來第一位挑戰？” 一時間，山頂有些安靜，敗者組陷入短暫的沉靜。 “我來。 ” 很快，有人踏出，那規則中勝者組每人只接受兩次挑戰，其中的軟柿子若是被挑戰兩次獲勝，也能晉級。 因此，越早挑戰越好。 “是太鯤族，他們出手，肯定能進前十，不知道哪個倒黴蛋會被挑中。” “完辣，他指向我們赤疆仙朝的皇族赤玄羽！” “那也不算是軟柿子吧，畢竟是仙朝皇族，而且還是玄陽一族，位列百族前五十。” “太鯤族好歹是前十的大族，怎麼會真的捏軟柿子，那樣贏了也丟人。” 人羣中議論紛紛，赤疆仙朝內卻是一片罵聲，但又無可奈何。 站在赤疆皇族中的赤玄羽，俊美非凡，身材頎長，但此時臉色卻黑如鍋底，極其難看。 對方先前的表現他看過，自己多半不是對手。 “該死，覺得我既不是軟柿子，也不厲害嗎？” 赤玄羽心中憤怒，但還是踏上了帝臺。 很快，雙方都入場後，戰鬥一觸即發。 這一戰極其激烈，赤玄羽雖然知道不敵，但被指認挑戰，卻難以忍受，不惜損傷血脈根基，施展出秘術。 但太鯤族青年的殺招極其蠻橫，肉身仙軀又縱橫無敵，最終將其蠻力鎮壓，將其位置取代。 隨着第一戰的敗者組逆襲，緊接着，鬼凌月也出手了，同樣沒挑選最弱的軟柿子，而是選擇一個排名三十的大族天驕。 她的戰鬥更快，鬼映月身法快速逼近，直接一招將對方元神拍出肉身，隨後以自身的元神將其撕碎，在快要解決時，對方求饒認輸，才被仙衛統領及時救下。 看到敗者組的都如此生猛，其他勝者組的人臉色都有些難看，只有少數人眼神平靜，古神族的神無忌更是一臉期待，像是極爲希望有人能挑選自己。 很快，其他敗者組也陸續出手挑選，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像鬼凌月這種，有躋身前十的非凡戰力，很快便有人捍衛住自己的勝者組地位。 時間流逝。 衆多敗者組隨着接連有人落敗，挑選也愈發慎重。 李昊見那些敗者組的人，目光從他的金色虛影上掃過，便直接略過，便知道不會有人挑選自己，心中也覺得省事，在大夢主身邊安心掏出先前購買的糕點吃了起來，同時分享給大夢主幾塊。 黎老頭聞到香味，也主動找李昊討要，李昊則讓他拿美酒來交換。 黎老頭表示不服，憑什麼自己就要拿酒交換？ “她是宗主，你是麼？”李昊一句話給他噎住。 感受到大夢主投來的目光，黎鐵木自然是沒脾氣，只是心中憤憤，這臭小子，居然明目張膽的這麼勢利！ 很快，古炎也挑選到自己的對手。 大夢主給他挑選到一位二十五強中較弱的一位軟柿子，但古炎沒選，反倒是選擇了那位劍心。 看到古炎挑選的對手，全場譁然，無數人都朝這勇猛的少年看了過去。 目前爲止，那劍心身爲至尊親傳，也是衆人都覺得有望奪冠的存在。 “太猛了，那傢伙是想尋死嗎？” “天，他是不打算取勝嗎？” “這樣的機會居然就這麼白白浪費，他怎麼想的？” 衆人都是驚奇地看着古炎，無法理解。 李昊朝古炎看了眼，看到他眼底的執着，頓時心中明白其心中所想。 那是身爲棋手，遇到頂尖棋者，即便豁出性命也想要與其對弈一盤的想法。 拋開這次機會，可能就再無機會了。 畢竟即便晉升二十五強，也未必會遇上。 “古炎，你怎麼挑選他？” 黎老頭不禁急了，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居然直接浪費了。 “即便晉升二十五強，以我的實力，也是極限了。” 古炎微微搖頭，若是前十的話，他還會爭一爭，但毫無疑問，他沒有進入前十的可能，而那二十五的排名，對他來說則毫無意義。 “與其勉強晉級，然後落敗，還不如……” 他沒說下去，而是飛躍上帝臺。 黎鐵木呆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大夢主在意外的同時，望着那少年的背影，嘴角卻露出微笑，道：“如此信念，未來也未嘗不能闖出一番天 地，這是好事，短暫的排名，終歸是一時的，他已經爲宗門盡力了也該爲自己而戰！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的想法也都改變了，覺得古炎能有挑戰那劍心的勇氣，反倒是難能可貴！ “哼，不知死活！” 萬山劍樓中，不少弟子冷笑出聲。 另一邊，對自己被人挑選，劍心有些意外，他正抱着膀子閉目養神，此時緩緩睜開，等看到挑戰者的模樣，他眼眸微微閃動了下，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看來，對方想領教下你的劍術。” 旁邊，明月嘴脣勾起弧度。 “教他一劍也無妨。” 劍心神色平靜，身影一晃，便挪移到帝臺上。 此時，封陣結界閉合。 “那小子，居然挑戰劍心，他難道不知道，劍心在我族也是萬年難遇的妖孽嗎？” 遙遠處的劍峰中，古劍仙一族皆聚集在山頂，看到此景，有人忍不住怒罵起來。 “挑戰劍心，真是不自量力，以爲自己領悟劍仙真意，就能跟劍心掰手腕了嗎？” “劍心可是在百歲時就領悟了劍仙真意，拜師至尊門下，未來有望能帶領我們一族威震天下，他也敢去試鋒？！” “那混小子，真是不懂事！” 族內衆人都是指責，對那離開族羣的少年嗤笑。 帝臺上，安靜無聲。 古炎跟劍心遙遙相望，彼此都能感受到那同宗同族的血脈氣息。 “我離開族內時間有點久，拜師尊門下修行，許久不 見，不知你是哪一脈？” 劍心望着這位同族的弟子，平靜問道。 古炎眼眸微冷，道：“無需在意，此戰只論劍，不論其他。 劍心微微挑眉，隨即掌心仙力漸漸凝聚，緩緩凝聚出一柄劍，道：“你剛領悟劍仙真意，有躋身頂尖天驕的資格，看在同族的份上，我便授你一劍。” “讓我來領教下，我族最強的劍有多鋒利！” 古炎眯眼，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執着，對這位拜師至尊門下的族內天驕，他自小就耳聞，也是族內無數人的驕傲，包括他的雙親，爺爺，以及族長等所有人。 他想看看，如今的自己，跟他們心目中的驕傲相比，還差多少！ 劍心沒再開口，他性情淡漠，本就不是話多之人，即便是他鄉遇族人，內心也並未泛起多少漣漪。 “此劍，無霜！” 他掌心凝聚的劍影，緩緩釋放出森白的寒氣，整個帝臺上的溫度剎那間驟降，似要冰封。 古炎此時也是全力爆發，他知道，自己只有全力纔有領教的資格。 極境力量，以及劍仙真意，全都融入到他的劍中。 在狀態達到極致的時刻，他望着眼前的族內天驕，感受到對方撲面而來凜冽的劍意，彷彿面對一座通天劍鋒，那股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即便身具劍仙真意，此時也有種心臟收縮的感覺。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族內那座最巍峨的劍峰，屹立在自己面前。 隨後，徐徐斬落。 霜氣蔓延，萬物凋零，好似輪迴。 那一劍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卻在古炎的眼眸中， 像是將時空都攪動，拉出無數道殘影。 他一時間竟忘了出手，呆愣在原地。 等那一劍臨近頭顱，強烈的死亡危機刺激元神，他才清醒過來，幾乎剎那間便燃燒體內神血，爆發出最強的力量。 嘭地一聲，他的劍氣剛凝聚而出，便在那劍威之下，支離破碎，如薄薄的冰渣。 隨後，他的身體倒飛而出，狠狠地撞在帝臺上，渾身失去知覺，元神似乎都被凍住，失去疼痛的感覺。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眼中只有那劈到自己視線中的一劍。 許久，他才恍惚回神，發覺自己沒死，胸口是一道可怖的傷痕，寒氣彌散。 毫無疑問，這一劍交鋒，他輸了，而且輸的徹底。 帝臺外，不少勝者組的人，臉色也都變得凝重。 這一劍極其可怕，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自問無法接住！ 除他們外，那參賽的仙君境組中，不少人也是臉色微變。 “好強的劍道！” 有人低語，這一劍，他們感覺足以威脅到他們。 “水道五重，劍道五重……” 伯牙雪見眼神微微收縮，輕聲低語，原先平靜的神色，在這一刻徹底變了。 他的手指微微握緊眼前那真仙境的少年，跟他一個大境的差距，但對方掌握的水道、劍道，卻跟他一樣！ 五重！ 這在真仙境中，幾乎是不可能達到的境界！ 能達到本源四重，已經是極其誇張了，堪稱妖孽， 而第五重，則是妖孽中的怪物！ “這就是至尊親傳嗎，這還不是他的全力！” 楚天荒的眼神也變得凝重，眼前那少年，讓他們仙君境一組，都感受到威脅。 雖然說對方未必能有戰勝他們的資本，可一旦對方打破那道境界，同樣踏足仙君境，那麼大境的優勢消失，勝負就真難說了！ “五重劍道……” 李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這是他見過同境中，劍道最強的人。 他的劍道，也只有四重。 畢竟，他劍道十一段，這是極致。 除非能打破十二段，那樣他的劍道將一躍提升到本源六重境界！ 並且，還能加點提升到仙君境！ 但眼下，同境中，對方的強度已然超標了，超出真仙境所能達到的程度！ “好強的劍！” 遠處，神無忌眼中戰意閃爍，先前對方出手都是極其乾脆，雖然展露的劍意極爲深邃，但卻不及此劍所暴露的可怕。 “那就是南域至尊的親傳弟子嗎，小姐，若是遇上那人，不可力敵！” 鬼族老者低語，神色也變得凝重。 鬼凌月深深看了眼劍心，此戰那少年簡單一劍，卻讓在場衆多勝者組的人，都感到汗毛豎立，即便是她，也只能依靠元神跟對方嘗試交戰。 “看來，對方跟那帝族的一戰，會頗爲精彩。” 旁邊，鬼凌孀輕聲道。 這畢竟只是真仙組，若對方跨入仙君境，她倒頗想跟對方一較高低。 第559章 九序展露，真正力量 古炎挑戰失敗，他回到宗內，便陷入思緒中，誰都沒理。 大夢主也沒讓其他人打擾，爲其單獨佈下一道結界領域，讓其自己靜思。 沒多久，二十五強挑戰都已結束，少數逆襲，更多的人依然保持原先的位置。 月曦也遭人挑戰，但她勉強堅守住了。 隨着二十五強名額定型，天宮至尊擡手，呼喚天道力量，抽取接下來的配對參賽者。 兩兩對決下，有一個位置多餘，按仙衛統領所說的規則，多出的人將直接晉級，失敗者可以選擇對其挑戰，成功則能取而代之。 等抽取結束，多出的名額，竟是帝臨塵。 不少人譁然，身爲帝族出身，帝臨塵是爭奪魁首的熱門目標，如今運氣爆棚，直接免戰晉級。 若換做別人，還有人會羨慕其運氣，但帝臨塵得到這免戰名額，卻讓其他參賽者都有些悻悻然，這意味着能直接避免跟其交鋒。 李昊掃向自己的對手，竟是那古神族少年。 沒想到真遇到對方，而且在爭奪十強之外就提前遇上。 在李昊目光凝視時，神無忌看到自己的對手竟是李昊，立刻便轉頭朝李昊方向看去。 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先前李昊擊敗鬼族跟戰天族的手段，讓他頗爲欣喜，尤其是擊敗鬼族時展現的身法和那元神，讓他都感到壓力。 “少爺，那昊天目前還未展露血脈力量，不知道是哪一族天驕，你務必要當心。” 神無忌身邊，一位古神族老者低聲凝重說道。 “這樣纔有意思。” 神無忌卻道，眼中露出自信卻狂放的光芒，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戰勝李昊，但這就是他來南域參賽的目的啊！ 自小身邊便都是隨手即可擊敗的傢伙，讓他都感覺到有些無趣，只能跟老一輩交手，才能體驗到戰鬥的樂趣。 “古神族，又是一位強敵！” 大夢主看到李昊的對手，臉色微變了下，那古神族少年，在她看來比那鬼族還要可怕三分。 雖然在元神方面，對方不及鬼族，但古神族的天賦秘術，以及那少年自身的力量，在真仙境中都已經是極致的存在。 即便是遇到仙君境三重，對方都能對戰，甚至取勝，這已經不是逆境那麼簡單了。 “你要當心，古神族的血脈力量極強，能夠大幅度增加仙體和仙力，那通力境的終境‘神血’，就是古神族那位大帝開闢而出，奠定修行的根基。” 大夢主凝重說道。 真界百族中，無數歲月，如今依然屹立在巔峰的大族中，都有開創時代的力量。 最古老的時期，天地間修行體系尚未完善，是一位位大帝誕生，將如今的修煉體系完善，他們天資驚絕古今，將這修行體系補全。 通力、周天、繼魂……每個凡間的境界，都是真界大帝在蠻荒時代開闢而出，並且將這些境界的終境創造出來，使人族的血脈力量能夠達成。 “神血終境，是古神族大帝開闢？” 李昊聽到她的話，眼中泛起一抹驚異。 此時他才深刻感受到，仙帝境爲何讓無數人敬仰， 高不可攀。 “沒錯，仙帝境都有開闢時代的壯舉，如天殃仙帝，曾創造十大仙術，以及諸多頂尖仙軀和御法，還有的大帝，在原先的修煉中，率先打通終境，將這力量融入到無數生命血脈中，使其都具備打破極境桎梏，通往終境的潛力。” 大夢主說道，聲音中帶着幾分虔誠和敬仰。 李昊眼神閃動，這更像是證道成帝，那自己將來的帝道，又在何妨？ 在他思緒飄動時，大夢主卻將話帶回眼前的會戰中，凝聲道：“古神族在神血方面，有諸多秘術配合，將這神血終境開發到極致，他們的血脈力量‘古神降世‘一旦開啓，將進入短暫的無敵！” “無敵？” 李昊一愣，這話從大夢主嘴裡說出，頗有幾分令人驚訝。 “沒錯，在同境中無敵！” 大夢主點頭，認真地道：“就是你所理解的那種，在那種狀態下，他們的仙軀跟仙力，都達到鼎盛的極致，你只要用你的身法拖過這狀態，就有取勝的機會。” 李昊明白過來，這類似於三秒真男人。 此時，隨着天道抽取結束，仙衛統領宣佈第一組上陣。 這第一組便是鬼凌月跟一位燕楚皇族，李昊對那皇族沒什麼印象，但對方先前在古仙境顯然是排在仙君境之後，此刻遇上鬼凌月，應該是毫無懸念。 如李昊所料，戰鬥很快結束，鬼凌月輕鬆獲勝。 緊接着是第二組，第三組……陸續上臺。 月曦在第五組，李昊在第七組。 月曦的對手是那位明月，大夢主在看到的第一時間，就知道月曦毫無懸念了，因此剛剛主要是關照李昊跟神無忌的一戰，至於月曦，則讓她將此戰當做切磋，去感受同境中其他天驕的手段。 月曦也明白，自己能躋身二十五強，已經是極限了，在這二十五強中，她應該是排到二十多位，屬於靠後接近墊底的存在。 等她上臺，她直接便爆發全力，朝對方欺身而上。 那明月所修的卻非劍道，面對月曦的攻擊，她沒有第一時間回擊，而是仔細感受那禍亂力量加持自身，等感受到其中蠶食和混亂的大道時，她對禍亂力量也有更深的認識。 隨後，她便一掌拍出，蘊含着狂放的仙力，直接將月曦擊退，僅憑蠻橫的仙力和掌法，便將月曦擊敗，將其禍亂大道破滅。 兩者的差距太大了，仙力便不在一個層次，御法更是懸殊。 好在，對方沒有殺心，身爲天宮弟子，此地是主場，他們都不屑動手殺人，這也會有損至尊的顏面。 畢竟，天宮至尊舉辦這南域會戰對外的宗旨，便是扶持南域天驕，若在交戰中其弟子出手殘忍，將其他天驕擊斃，那便有些諷刺了。 “好強，那明月跟劍心，不知道誰更強？” “他們是師兄妹，估計是差不多，都是至尊親傳。” “或許只有帝族，才能逼出他們的真正手段吧，或許，這一次會戰的巔峰對決，是他們兄妹倆內戰。” 許多人議論紛紛，南域各仙城中，無數人也都認識到這至尊親傳弟子的可怕，對那位至尊更加仰慕和敬畏。 沒多久，對決論到李昊跟神無忌。 “盡力即可。” 大夢主對李昊輕聲道，此話是擔心李昊有壓力，如今大夢九淵，在真仙境中就只剩下李昊一根獨苗了。 李昊點點頭，他也沒打算強求，凡是盡力即好。 強求反而不美，也會讓自己狼狽受傷。 只是，先前的幾次戰鬥，還沒能讓他真正做到盡力。 嗖！ 李昊身影一晃，在宗內衆多鼓舞的聲音中，飛掠到帝臺上。 另一邊，神無忌同樣快速降落在帝臺上，神色有些興奮，盯着李昊，道：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跟你對決，還以爲會在爭奪前六或前十，才能遇到。” “請。 ” 李昊客氣道，對這古神族少年，倒沒有惡感。 神無忌笑了笑，對李昊同樣極爲欣賞，畢竟是魂壽最小的傢伙，但展露的天資，卻強得可怕，即便是素來自傲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同樣魂壽時，自己絕非李昊的對手。 但現在，只論實力高低，他更不能輸！ “那就讓咱們盡情一戰吧！” 神無忌笑道：“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好。 ” 李昊點頭。 彼此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李昊也感受到對方會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對手，因此，他也有些久違的感到沸騰的感覺。 隨着封陣結界合攏，雙方仙力爆發，李昊直接便引動諸天星辰脈，隨後便施展出萬影，時間永恆道域！ 剎那間，萬道身影遍佈帝臺。 雖然這一招先前用過，但所謂一招鮮吃遍天。 神無忌見李昊拿出這可怕一招，也早有預料，他神色變得凝重，驀然渾身仙力爆發，迸射出璀璨的金光，頭髮都染成金色，雙眸更是璀璨如烈陽。 他背後一尊古老的法相顯露，巍峨屹立，彷彿遙遠的神祇。 “時間大道嗎，我一樣能鎮壓！” 神無忌眼神狂放，低吼一聲，渾身爆發出滔天的仙力，渾身骨骼咔咔作響，跟背後的法相合一。 李昊眼神一凝，此時神無忌渾身的氣勢暴增近十倍，額頭是一道金色的九花仙印，如金色的焰火在焚燒。 他迅速用時間永恆道域，將其籠罩，施展時停。 剎那間，周遭時空如凝固，帝臺陷入寂靜，而神無忌的身體也陷入寧靜中，但其額頭仙印上的光芒，卻在此刻變得更加金黃，如火焰熊熊燃燒。 李昊快速劈出一劍，青天劍術，貫穿虛空，直劈其身體。 這一劍足以劈開神無忌的古神仙軀，但在劍光命中的剎那，神無忌的眼眸卻陡然轉動了，極目怒睜，剎那間一拳轟殺過來。 嘭地一聲，劍光被拳影摧毀，十大仙術的青天，不敵對方一拳。 像神無忌跟李昊這等層次，單是名傳真界的十大仙術，已經無法對其造成太大威脅了。 “神荒拳！” 神無忌掙脫時停，怒吼着衝來。 他身上泛起時間跟空間大道本源的波動，在李昊的時間永恆道域中橫跨，他自身也有道域籠罩，同樣是永恆道域！ 只是，他的時間跟空間本源，並不及李昊，只是三重境界，但他此時已經施展古神降臨，仙力跟仙軀都達 到極致，憑蠻橫的力量，硬生生在李吳的時停道域中穿梭，朝李昊欺身殺來。 嘭！ 他腳掌跺在虛空中，整個帝臺似乎都在震盪。 伴隨着黃金一拳砸下，虛空破裂，有種金焰自虛空中迸發燃燒的感覺。 李昊眼神一凝，果然，這一招對神無忌，沒能起到必殺的效果。 “紫禁！” 他擡手，再次施展出一道仙術，也是十大仙術之一，空間本源才能掌控修煉的封印類仙術。 此術，能夠禁絕對方一切仙法。 但隨着紫禁作用而出，那神無忌渾身一道紫光閃爍纏繞，但其拳上的威勢卻絲毫不減。 李昊臉色微變，對方這一拳並非仙術，包括那古神降臨，似乎也不是仙術，或者說，是紫禁也無法封禁的力量。 嘭地一聲。 李昊擡手硬吃這一拳，只覺手臂骨骼如碎裂，身體倒飛而出。 “封禁類仙術？” 神無忌看到身上纏繞的紫光，感受到裡面封禁的力量，眼中卻露出冷笑，道：“抱歉，我們古神一族不受封禁！” 他說話間，再次朝李昊欺身殺來，腳掌連踏，身影極快。 李昊身影一晃，再次變化萬影，但神無忌似乎能鎖定李昊的真身，直接朝他本尊殺來。 李昊深吸了口氣，望着對方可怕的威勢，他沒有退後，而是施展出兩大仙術，都是十大仙術之一。 水源，回光！ 土源，無傷！ 一股玄黃光芒籠罩，李昊沒有後退，而是拉開半步架勢，手指握緊成拳。 面對那疾馳而來的神無忌，他沒有退避，而是以拳對拳，轟殺而出！ 神無忌長嘯一聲，黃金神拳殺來，兩顆拳頭狠狠撞擊，彷彿巨鍾震盪在天地間。 “吳天！” 大夢主微微失語，此時神無忌在古神降臨的狀態下，戰力極其可怕，尋常真仙在他手裡連一根手指都擋不住，先前她提醒李昊躲避，以萬影仙術，李昊若是全力躲閃，未必不能撐過這段時間。 畢竟，李昊還有諸天星辰脈，只要不被秒殺，就能及時拉扯出空間。 但她沒想到李昊會選擇硬碰硬。 “無知！” “居然敢跟少爺碰拳。” 古神族老者看到此景，不禁搖頭。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卻變了。 只見虛空中，李昊的身影並未倒飛出去，而是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反倒是神無忌，向後踉蹌倒退了兩步。 神無忌眼中同樣露出不可思議，純力量硬撼，自己居然會輸？ 很快，他便看到李昊身上那玄黃光芒，臉色一變，意識到是某種極強的仙術。 “這是什麼？” 他眼神微寒，頭一次自己在正面吃癟。 李昊自然不會回答對方，這土源仙術無傷，能夠讓 他抵擋一次攻擊，只要不超過真仙境的極限，都能擋下，即便是仙君境三重的攻擊都行，除非是仙君境五重，纔會讓這無傷仙術破碎，並傷到李昊。 而剛剛神無忌倒退，除承受他的力量外，還有神無忌自身的拳力反震。 嗖！ 李昊操控萬影，朝神無忌同時殺去。 對方能識破萬影，可見還掌握別的秘術，而想要將一門秘術修煉到看破萬影的程度，也會花費不少時間。 天驕幾乎沒有明顯短板，若是別的真仙，李昊僅是萬影身法，就足以將對方輕鬆擊殺，甚至毫髮無傷。 面對上萬道李昊的身影殺來，神無忌臉色變了眼底陡然升騰起狂怒之色，他驀然擡手，胸腔中拳意爆發，手臂外一道金色虛影顯露，化作一道巨大的拳影。 他猛地揮拳橫掃，要將李昊的身法殘影全都蕩平。 但李昊在頃刻間，讓萬影都施展出土源無傷和水源的回光，這兩種仙術都是跟青天媲美的十大仙術之一，有同類極致的力量。 一拳橫掃下，諸多殘影仍在，且上萬道拳頭匯聚，招呼在神無忌的身上，將其身體打得倒飛出去。 這一幕讓遙遠的古神族神山上，變得寂靜無聲。 這裡，古神族衆人齊聚，都在觀望神無忌的戰鬥。 先前李昊的表現，古神族衆人也都看在眼裡，但不認爲神無忌會輸，只是沒想到此刻交戰，神無忌施展出古神降臨，居然還被李昊壓制！ “三種……不，四種仙術，都是失傳封禁的天殃仙術！” “那少年是何人，難不成……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他來這裡豈不是尋死？” 古神山上，幾位古神族老者，喃喃自語，眼中露出驚疑。 帝臺上，李昊操控萬影，皆施展出無敵拳勢，將神無忌包圍，拳影如雨不斷砸落。 神無忌身體接連震盪，噴出金色鮮血，他的模樣被打得狼狽，披頭散髮，不斷招架，但還是節節敗退。 看到此景，帝臺外的衆人皆是震撼無言。 誰都沒想到，那一路走來都強勢無比的神無忌，此刻居然被李昊壓制。 嗖！ 李昊本尊揮出青天劍術，配合諸多拳影，不斷招呼，有諸天星辰脈，他此刻才能如此盡情揮霍仙力，否則僅是先前施展一次萬影時停，就能讓他的仙力消耗近半，此時的交戰就已經捉襟見肘了。 “混蛋！！ ” 陡然，一聲怒吼聲震盪而出。 神無忌怒髮衝冠，揮拳震開周圍的殘影，一拳將李昊斬去的劍光轟碎。 “本來是留給那幾個傢伙的東西，沒想到要用在你身上！” 神無忌眼中露出強烈的怒意，雖然認可李昊，但他不覺得李昊能夠值得自己全力以赴。 但現在，他卻被逼到了這個份上。 僅靠古神降臨，居然無法鎮壓。 “少爺……” 帝臺外，古神族老者怔住，臉色頓變。 “神戰天歌！ ！” 神無忌低吼，似從嗓子裡迸發出來，他眼神如狼般尖銳，渾身陡然散出一股金霧，身上的傷口在金霧滋潤中快速癒合。 緊接着，他腳掌踏出，身體跳出一支古老而奇異的戰舞。 那姿勢，彷彿古老的巫神，在祭祀時跳動的步伐，玄妙，詭異，卻又步步踩踏在帝臺虛空中，泛起金色的蓮臺！ “居然是神戰天歌，古神族最恐怖的秘術！” “傳聞，古神族大帝，曾以此戰歌跟天道作戰，在蠻荒時代爲古神族開闢盛世……” “真界的帝級戰歌，在十萬年前那古魔戰役中我曾聽過一次，將古魔一族的至尊打得支離破碎！” 許多南域的老人，在此時都面露震驚，某些久遠的記憶浮現出來。 誰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一場真仙境的搏殺中，看到這帝級戰歌的影子。 帝臺外，其他參賽者皆是臉色大變，驚駭地看着這一幕。 鬼凌月，鬼凌孀，皆是神色凝重。 “居然是神戰天歌，他居然掌握了前序……”鬼凌孀喃喃輕聲，眼神變得鄭重，沒想到除那昊天跟帝族外，這古神族的天驕，居然如此妖孽。 “好強的威勢，傳聞此戰歌，甚至能影響天道……” 鬼凌月喃喃，那踏出的金蓮，似浪花灼燒，讓她眼睛都有種刺痛的感覺。 若是此戰她上臺，她感覺自己多半不是那神無忌的對手，對方這一手太過可怕。 “沒想到，除那帝族外，還有這樣的傢伙。” 另一邊，劍心跟明月二人，原先平淡的眼眸，此時也都浮現出凝重。 那帝臺上風雲失色的威勢，讓他們都感受到幾分壓迫。 “神戰天歌……” 輪空的帝臨塵，坐在山頂一處石頭上，本在飲酒， 此時卻雙眸凝視。 此時，帝臺上，隨着神無忌跳起的詭異身法，周遭帝臺上，似陷入禁仙絕地。 李吳感覺，自己的諸天星辰脈，在這一刻竟變得暗滅，無法連接諸天！ 他怔住了，這種情況，他頭一次遇到。 對方的手段，居然能封鎖他的天地脈終境力量！ 感受着體內的仙力無法再攝取，李昊立刻便收起了萬影等諸多消耗極大的仙術。 他感覺，這些仙術被一股力量籠罩，在不斷分解，其效果比紫禁仙術還強十倍。 同時，他自身的大道本源，竟在此刻全都模糊，無法感知。 如此詭異情況，讓李昊感到一絲心驚，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望着身法詭異，氣勢卻不斷積蓄的神無忌，李昊意識到，若再依靠十大仙術，自己多半會敗北！ 對方是到目前爲止，他在這南域會戰上遇到的最強選手！ “該結束了！” 神無忌的腳步忽然站定，周遭卻身處一股奇異的法則道域中。 神戰天歌，能夠干擾天道，能讓其他人的仙術全都失效，包括大道本源都被封禁，無法感知！ 在同境之下，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再配合他自身的古神降臨狀態，這一刻，他相當於是以十倍真仙圓滿極致的力量，來鎮壓一個空有真仙境界，卻毫無仙術和秘法的存在。 伴隨着金色的光芒在拳頭上凝聚，他準備給李昊最強一擊也算是尊重這個能將他逼出底牌的傢伙。 “神戰天歌，怎麼會這樣……” 帝臺外，黎鐵木眼神呆滯，露出絕望。 大夢主也有些失神，沒想到這古神族少年，居然掌握這種可怕的東西，才區區真仙境而已啊，這太妖孽了！ 如果僅是古神降臨，她覺得李昊還有幾分希望，但現在…… 她嘴角苦澀，但心中卻坦然了，只是不免暗歎一聲。 “這……” 月曦跟古炎皆是怔怔地看着此景，明明是同境，但此時他們卻感覺，自身跟那神無忌相比，似乎相差極遠，猶如真仙一重跟真仙圓滿的差距！ 帝臺上，李昊望着那耀眼的金光飛馳而來，他深吸了口氣，此時再也容不得他繼續省力了。 既然無法從天地中感悟到大道本源，便將自身仙印中的力量釋放出來。 伴隨着耀眼的銀光浮現，李昊額頭呈現出九花的輪廓。 先前在對戰中，李昊已經展現出九花仙印，此時沒人驚訝，然而，隨着那銀光愈發耀眼，每一花中綻放出的大道本源氣息，也隨之顯露出來。 時間、空間，形，御，金木水火土！ 九序大道本源氣息在李昊的額頭，濃烈耀眼！ 第560章 敗神 這一戰，將李昊的仙印力量全都逼出。 隨着九序氣息散發出來，帝臺外，衆多參賽者都感受到李昊額頭中散發出的九序大道。 不光是李昊先前施展的時空本源，還有其他七序。 “九花，九序，怎麼可能……” “居然是九序仙印，他居然將九序全都掌握？” “難不成，他也是仙帝親傳？！” 衆人都是震撼，包括那些還未參戰的仙君境，也都是震驚地看着李昊。 “他不光是九花，還是九序……” 楚天荒等人都是怔住，他們也是九花仙印，但跟李昊的九序卻完全無法相比。 九序領悟其一，即是天驕，掌握其二，便可在天驕中排到一流，而將九序全都掌握，放眼整個南域，都屬於鱗毛鳳角的存在。 “他也是九序……” 帝臺外，一身青衣的明月清冷如霜的俏臉上，此時有些失神。 顯然，她沒想到除她跟師兄劍心外，居然還有其他人也是九序仙印。 若說是那帝族有此仙印，她還勉強能接受，畢竟那可是帝族，真界萬族排列第一的最強血脈，其族內底蘊更是深不可測，無法想象。 但眼前，她沒記錯的話，那少年魂壽才百年不到，居然也能掌握九序？！ “九序仙印，最頂尖的仙印，僅次於那遙遠的傳說… ” 大夢主等宗內衆人，也都是怔住，誰都沒想到，李昊居然修煉的是九序仙印。 遙遠的虛空中。 一道身影飛速穿梭，此時，他也看到那映照在星空中的少年模樣，不禁一呆，旋即臉色大變。 “九序……你居然已經凝練出九序？” 他眼中露出震撼，沒想到才短短一別數年，那剛得到傳承的小傢伙，居然轉眼就凝練出九序仙印。 這已經是仙帝收爲親傳弟子的要求了，他甚至無需再去找尋那魂心未枯的時渺轉世身，僅是李昊的天資和潛力，就足以成爲新的親傳弟子！ 隨着李昊的九序仙印展露，南域各處皆掀起震撼的失語，而在帝臺上，李昊先前被束縛的本源道力，在此時再次顯露出來，比先前更加強盛，威壓更重！ 神無忌也看到了李昊的仙印，冷冽睥睨的眼神變了，變得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自己都沒能達到的九序仙印，眼前的少年居然辦到了！ “你……” 他心中巨震，但很快便回過神來，眼中露出強烈的憤怒。 他咆哮着踏出詭異步伐，朝李昊衝殺過來。 嘭！ 金黃的拳影燃燒，如璀璨的流星火隕，朝李昊撞擊過來。 李昊擡頭，九序之力在他身上環繞，僅是時空本源之力，就足以造成極可怕的道域和殺招，更別說此刻融合形御跟五道。 他擡手，體內仙力澎湃而出，卻以四重御道本源，催動到極致，暴增九倍！ 順天祖經中的御法跟祖仙之軀，在此時都達到極致，隨後，五道力量流轉，融入到他的拳頭中。 這一拳，水跟火，時和空，皆融在一拳之上。 嘭！ 李昊揮拳而出，虛空中發出尖銳的音爆聲，如某種哀嚎，令人頭皮發麻。 那是虛空被拳勢撕裂的爆鳴，璀璨的拳意瞬間撞在神無忌的拳頭上，整個帝臺轟然一陣，那封陣結界，此時竟也泛起可怕的漣漪，似吹起千層波浪！ 要知道，這可是仙衛統領親自所佈置，是仙王境的力量。 此時居然也受到影響，被掀起波瀾！ 嘭地一聲，那黃金拳影瞬間破碎，神無忌的身軀倒飛而出，噴吐出一口金燦燦的鮮血，灑落帝臺，自身撞擊在封陣結界上，骨骼發出碎裂聲。 他身體滑落下去，從地上又爬起，渾身碎裂的骨骼跟手臂，在快速的癒合，他跟李昊一樣，自愈能力都堪稱變態，雖然他還沒有諸天星辰脈，但古神一族的秘術，對神血終境的利用遠超其他人想象，能將神血終境的力量再次增幅。 這也導致他跟李昊一樣，只要不被瞬間撕碎，都能快速癒合。 看到神無忌站起來，李昊雙眸凝視，渾身的威勢再次積蓄，他的身軀咔咔作響，施展出法天象地，身軀暴增，展露出真正的體格。 這是聖人境所修的聖軀，此外，他背後天地法相映照，這法相中還有一道道諸聖的虛影環繞，是天地法相極境後的諸聖天地法相！ 不過，這諸聖天地法相只是雛形，還未真正凝練出來，但威勢也是天地法相法相的十倍不止。 緊接着，李昊進入到化仙極致。 他身體似融入天地，跟真界相融，頓時借來磅礴的浩瀚仙力。 在這極致的融入下他隱隱觸摸到那一絲天尊意志，並將其借到自身。 “天力既我力，天心即我心！” 李昊的拳頭握緊，雄渾的仙力凝聚，不斷壓縮，盪漾出恐怖的波動。 看到李昊那顆碩大的拳頭，帝臺外，那古神族的老者臉色大變，此時此刻，他隔着封陣結界，都能感受到那少年拳頭上凝聚的可怕力量。 那股力量彷彿隨時爆裂的星辰，恐怖無邊。 “少主，不可力撼！” 他急忙呼喊，但封陣結界隔絕聲音，外界無法干擾，而裡面的交談，他們只能通過口型來判斷，但正在裡面交戰的二人，自然不會留意外界衆人的口型，去揣摩衆人的交談議論。 “他居然借來了天尊意志……” 雲霧中，赤帝等帝皇看到此景，也是面色凝重。 那少年的表現出乎他們意料，讓他們都感到一絲震撼。 唯有楚帝，神色凝重，緊盯着這一幕。 早在袁星罡的彙報中，他就知道那少年的天資，只是如今所展現的種種，比他心底預期的還要讓他感到驚喜。 嘭！ 神無忌沒有退讓，他人生的教條裡，從來就沒有退讓一說。 因此，在李昊積蓄那恐怖一拳的時候，他感受到那一拳的恐怖，但他卻更有種瘋狂的感覺。 他以戰歌前序帶來的非凡力量，配合古神降臨，施 展出神之一拳。 但拳頭相碰的剎那，一股浩瀚的意志降臨，彷彿至高無上，遙不可及的存在，在他仰視的極巔處，朝他淡淡地俯視一眼。 他心神巨震，在這恍惚錯覺中，劇烈的疼痛隨之猛然傳來。 他的拳頭從指骨到腕骨，支離破碎，寸寸斷裂緊接着是手臂，肩膀，胸腔。 轟地一聲，神無忌渾身的血肉脫離，金燦燦的鮮血飛濺，臟器都炸裂。 這一拳，他以身硬撼，結果渾身血肉都被打得炸裂，只剩下少許殘肉掛着的骨架身軀。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看上去，就像是神無忌被一拳打炸了血肉，只剩下骨架。 那金色的骨架，精美絕倫，面部的頭髮，血肉等也都湮滅，只剩下骷髏頭骨。 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在那骨架上，竟也遍佈裂痕。 “少主！” 那古神族老者失聲大叫。 在遙遠處，古神一族領地中，許多古神族人皆驚駭地看着這一幕。 他們沒想到，族內的天驕神無忌居然會戰得如此悽慘。 族中，幾位老者皆是神色凝重，沒想到這南域會戰中除那帝族，還有如此妖孽。 “九序大道，果然非同凡響……” 一位古神族老者低語，望着那映照在帝臺上的金色骨架，眼中露出一絲惋惜。 相比之下，那少年還是要更勝一籌。 此時，帝臺上，神無忌渾身血肉炸裂，他的骨架倒 飛出去，儘管受這樣的傷勢，但他並未死掉。 只是，他的肉身此時此刻，卻屬於“死亡”。 而這也意味着，他的元神將會短暫脫離肉身。 “你……” 元神脫離的剎那，神無忌也看清了自己肉身的悽慘模樣，不由得驚怒地看着李昊。 剛剛那一瞬的交手，他只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橫掃過來，再看自己肉身，居然被李昊直接擊斃了！ “還有手段麼？” 李昊沒有追殺出第二拳，實際上，以他此刻的力量，也無法再積蓄出第二拳了。 諸天星辰脈的力量被對方的詭異戰歌給封鎖，儘管此時有鬆動跡象，但一時半刻無法再凝練出這渾厚的仙力。 他已經將整個帝臺內的仙力全都搬運一空了。 “你也是強弓之末了！” 神無忌的元神掃去，看到李昊體內仙力衰減，眼中露出光芒，大笑道：“沒有諸天星辰脈終境，沒人能耗得過我！” 在他說話間，他的肉身上血肉在快速滋生。 就在他身體恢復的同時，李昊的身軀中，一道金色的虛影卻延伸出來。 “沒打算跟你消耗，既然沒別的本事，那就認輸吧！” 說話間，李昊的元神虛影擡手，掌心如坍塌成一道漩渦，將神無忌的元神吸附過來。 神無忌一怔，頓時瞳孔收縮，先前鬼族都敗在李昊的元神手裡，無法跟李昊的元神抗衡，更別說他了。 雖然他的元神也不弱，但此時纔想到，李昊的元神更加恐怖！ 他發出怒吼，元神拼命抵擋，但還是不受控制朝李昊飛去，直到被李昊的元神攥住，快速揉捏成一道金色魂球。 “看來，他輸了。” 鬼凌月看到此景，頓時明白，那神無忌已經沒翻盤的能力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這帝臺上的一幕，這雙方展露的實力，都是怪物級，她自認短期都不是這二人的對手。 旁邊，鬼凌孀微微點頭，眼眸閃動，心底忽然有種緊迫感，那少年才百年修行，就達到如此程度，也許在不遠的將來，很快就會追趕上他們。 “真是……厲害。” 另一邊，伯牙雪見跟楚天荒等人都是深吸了口氣，有些唏噓感嘆道。 這二人一旦跨入仙君境，必將是非常可怕的對手，他們都沒把握戰勝。 僅是真仙境，居然有如此精彩的交手，讓他們都感到吃驚。 “好厲害。” 楚月璃眼眸微微閃爍着光芒，下巴微微揚起，有種難以形容的激動，想到對方很快就會是自己的夫君，心中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認輸吧，你沒機會了。” 帝臺上，李昊攤開手掌，望着掌心的球。 球上浮現出神無忌面部的輪廓，他驚怒無比，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落得跟那鬼族一個下場。 但此時他拼命掙扎，可李昊的元神力量比剛剛那一拳還可怕，自己竟毫無還手之力。 “你的元神怎麼會這麼強？你是怎麼修煉的？” 他忍不住問道。 區區百年魂壽，掌握九序仙印不說，元神還如此可怕，簡直沒有短板！ 即便是他，將元神修煉到如此程度，也是依託族內諸多族老的相助和栽培，還有無數天材地寶服用，纔將元神強化到這種程度。 可眼前的少年又是如何修行的？ “探尋別人的修行，是不禮貌的事。” 李昊不禁笑道。 神無忌自知失言，也知道李昊不會說，只是心中過於震驚，難以接受。 李昊手掌微微用力，不斷擠壓他的元神。 神無忌清醒過來，臉上露出泣血般的複雜神色，咬着牙道：“我認輸！”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三個字會從自己嘴裡說出。 曾經有人比鬥認輸，他還覺得，寧可戰死，也不該認輸，但如今輪到自己頭上，他忽然能體會到那些天驕落敗認輸時的心情了。 李昊手掌一甩，將他的元神拋出，肉身也不斷收縮，恢復到原先的模樣。 神無忌的元神回到肉身中，很快便調動肉身，轉眼便身軀癒合。 他臉色難看，將力量收起，帝臺上的封鎖力量消失，李昊再次感受到諸天星辰脈，他的身體也在頃刻間恢復，仙力充沛，達到巔峰。 “這一戰，燕楚仙朝，大夢九淵宗，人族昊天，獲勝！” 仙衛統領踏出，眼神落在李昊身上，卻帶着幾分晦暗難明，低聲說道。 他聲音低沉，卻傳遍南域，各仙城中，在一片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沖天的歡呼聲。 無數仙城，皆呼喚李昊的名字。 誰都沒想到，這一戰會如此精彩，如此激烈。 李昊連敗強族如今連古神族都敗在腳下，展露出最頂尖的九序仙印。 “人族……話說，他難道還有力量保留？” 鬼凌月聽到仙衛統領的話，陡然眼神一變，她自始至終就不相信李昊只是原始人族，沒有特殊血脈。 第561章 天殃弟子 此戰結束，神無忌眼神敗落，深深看了一眼李昊，轉身頹然下臺。 輸給李昊，九序仙印，又只是百年魂壽，他心中的驕傲徹底被粉碎，若李昊是千年魂壽，他心底還能找到別的理由，給自己找到一份安慰，但現在，連這份安慰都找不到，是徹徹底底的技不如人！ “少爺！” 古神族老者迎上來，看到神無忌的眼神，心頭一震，頓時緊張無比，生怕神無忌因此道心崩塌，一蹶不振。 天驕雖然鋒芒畢露，如出鞘的絕世寶劍，但寶劍一旦挫鋒，將會光芒盡失。 “我沒事。” 神無忌聲音低啞，說了一句，便默然低頭，沒有言語。 相較於先前眼神狂放，神態倨傲， 目光睥睨的模樣，此時的他，如鬥敗的孔雀，但並沒有明顯的頹然，只是變得內斂了，眼神在發生蛻變。 身爲頂尖天驕，他心中此刻無比難受，但這一戰，並未將他徹底擊垮，他的道心也沒有崩塌，只是，內心發生變化，變得跟先前不同，更加內斂，覺醒出更加銳利的東西。 古神族老者並不知自家少爺內心所想，臉上盡是擔憂，卻不知該如何勸說，這種事也是難得的機會，而且，也是人生必定會面臨的一遭，沒有誰能常勝不敗，早點落敗，也能早點覺悟。 只是，能否從失敗中崛起，就全憑個人能力和心性了。 “嗯？那少年……至尊在對他招手？” 忽然，古神族老者驚訝道。 聽到他的話，低頭沉默中的神無忌，也是微微一怔，擡頭望去。 此時唯一能牽動他內心的，唯有那臺上的少年。 其他大族天驕，在他心中的地位，都遠不及這少年，除非，在場還有那兩位至尊親傳，以及那帝族的傢伙。 帝臺上，李昊在神無忌離開後，也收斂力量，準備轉身下臺。 但忽然，那雲霧中的至尊，卻擡手，對他輕輕招手，一道聲音出現在他腦海中： “孩子，你過來。” 李昊聽到聲音，朝那天宮至尊望去，卻看到對方的目光平靜俯視，從眼神根本看不出其心中所思所想，在對上其目光時，李昊有種深陷大海和泥潭般的感覺，有種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的感覺，他的元神都似乎在快速抽離出身體，意識有種崩塌分離的感覺。 李昊瞳孔微微收縮，心中感到幾分悚然，這就是仙帝的力量？僅僅是直視其目，就讓李昊有種瘋狂的感覺。 對方那雙帝目中，蘊含着可怕的神魂力量，儘管沒有刻意針對，也沒有流露，但依然無法直視。 就像深淵，僅僅站在邊緣看一眼，都會讓人頭昏，有種墜落的感覺。 雖然不解對方找自己作何，但李昊還是從帝臺飛出，乖乖朝對方飛去。 或許是剛剛的大戰表現，得到這位天宮至尊的青睞？李昊心中想着，覺得有這種可能，畢竟自己剛展露出九序仙印，這是仙帝收徒的標準要求。 “嗯？” 雲霧上，楚帝等人看到李昊飛掠過來，都是意外， 旋即便注意到李昊是面朝前方的天宮至尊而去。 他們眼神微動，心中都有猜測，莫非天宮至尊起了愛才之心？ 如此之事，倒也正常，畢竟這南域會戰，這些天驕來此揚名，其目的是什麼？不就是得到名師和強者的青睞，拜其門下，得到更好的修煉資源麼？ 天宗雖是各仙朝的頂尖宗門，但又怎及皇族？何況宗門弟子衆多，也要權衡，若能多拜師幾位，能得到的修煉資源就更加豐厚了，這樣也能支撐起天驕在各境的極致修煉。 “楚帝，恭喜啊，看來你朝這駙馬，要成爲至尊親傳了。” 旁邊，天昭帝含笑道，這話卻有幾分戲謔和幸災樂禍的意味。 楚帝眼眸微沉，若李昊是皇族，拜師至尊門下，那倒是好事，但僅僅只是駙馬……對修行者來說，道侶也未必是唯一，如他自己，後宮衆多，橫跨漫長的歲月，各族聖女，天驕，他在闖蕩中都遇到過，也結下良緣。 正因如此，他知道僅是駙馬身份，根本無法拴住李昊。 “這是好事，以後燕楚仙朝也能得到天宮至尊的相助，還望今後能多多援兵我等，共退古魔。” 旁邊，晉帝微笑道，這話聽上去像恭喜，又像陰陽怪氣兩種感覺都表現的極隱晦，讓人看不出其真實想法。 楚帝沒說話，只是凝視着李昊的背影，晉帝的話有另一層提醒意思，他心中明白。 此時，李昊已經來到天宮至尊面前。 看到此景，山頂上無數人都是譁然，發出驚呼和羨慕的聲音。 “快看，那昊天到至尊面前了。” “肯定是至尊傳召，否則他怎麼敢？” “這什麼意思，難道至尊要收他爲徒？！” “很吃驚嗎，以那昊天的資質，成爲至尊親傳也正常。” 無數人都是驚異地看着此景，露出羨慕神色，雖然吃驚，但結合剛剛這一戰李昊的表現，似乎又是理所當然。 人羣中，劍心跟明月眼神微變，對視一眼，都起身朝師尊身邊飛掠過去。 對方若拜師師尊門下，那今後就是他們的小師弟了。 大夢九淵宗中，大夢主跟黎鐵木等人都是愣住，旋即面面相覷。 這一幕他們都沒料到，但似乎又很合理，以至於他們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至尊要收小師弟？” “這……” 月曦跟古炎都是怔住，旋即眼中露出複雜之色，但心中卻爲李昊感到高興。 能拜師至尊門下，這是天大機緣，不過這樣，他們自身跟李昊的差距，就會更大了，今後還能否稱得上一位“師弟”都尚未可知。 在衆人譁然和羨慕聲中，李昊對那天宮至尊微微拱手，道一聲拜見。 天宮至尊的眼神卻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平靜如水，看不出內心想法，他緩緩道： “昊天是麼你天資了得，來自何處？” 李昊眼眸微微變化，低聲道：“晚輩來自燕楚。” “你非燕楚誕生吧。” 天宮至尊平靜道，聲音中卻多了幾分漠然。 李昊怔住，擡頭看向這位至尊，卻只看到那一雙帝目如深淵燭光，俯視着自己，散發着莫大的威嚴，讓他有種想要跪下匍匐的感覺。 但他道心永恆，還是從那威嚴中保持清醒，心中暗自凜然。 至尊這話，莫非是看出自己出身？ 也是，仙帝已是真界的終極境界，是修行者的終點，掌握着不可思議的力量，自己甚至無法想象和揣摩。 一切僞裝，在這種存在面前，也許都毫無意義。 何況，他出身之地也並非見不得光。 他回答道：“晚輩來自天殃僞界。” 隨着他清脆的聲音落下，忽然間，李昊感覺周圍的雲霧流轉得緩慢了，山頂上嘈雜的譁然羨慕聲音，頃刻間都變得安靜了下來，只有少數驚訝和疑惑的詢問聲，但在這份安靜中，卻顯得頗爲響亮。 李昊疑惑，擡頭望去，眼前至尊的神色依然毫無變化，看不出所思。 他的目光轉向四周，卻看到除楚帝外，其他幾位仙朝帝皇的臉上都帶着怪異的看着他。 而地面上，各仙朝天宗的諸多宗主和長老，此時也都滿臉驚訝，又帶着幾分恍然的模樣，神色複雜。 李昊有些疑惑，難不成自己說錯什麼？ “怎麼了。 ” “發生什麼事了？” 人羣中，有些少年少女都在疑惑詢問身邊的長者，但長者卻眼神複雜，沒有說話。 “天殃僞界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嗎，怎麼從沒聽過？” 有人疑惑，驚異地看着李昊，將那當成一處神秘的至高聖地，僅是名字就讓無數人嚇得變色。 “你沒聽過很正常，那已經是十萬年前的事了……” 有老者低頭回應自己的子嗣，眼神滄桑。 “赤纓。 ” 在李昊疑惑時，天宮至尊呼喚一個名字。 山頂的一道赤紅身影聞言，眼神微變，起身飛掠過去，轉眼就降臨在李昊身邊，躬身道： “師尊。 ” 李昊看向身邊的女子，正是天殃僞界遭遇古魔侵襲，對方出手相助，也搭救過自己的赤纓。 他來到此地，早已知曉，對方是眼前這位至尊的弟子，但非親傳。 “當初你從那天殃僞界帶回一羣人，就是他麼？” 天宮至尊平靜道。 赤纓點頭。 此事她當時就已經彙報給師尊，而師尊當時罕見的詢問了具體的情況，她也一一說明，其中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李昊了，她也看出對方是罕見的天驕，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能短短几年，走到南域會戰的戰場上，還表現如此亮眼，連敗強族。 而且，九序仙印這是她都未曾達到的頂尖仙印，對方居然掌握了。 得到赤纓的回答，天宮至尊靜靜地看着李昊，道： “掌握青天，回光，萬影等禁忌仙術，又來自天殃僞界，我沒看錯的話，你是那罪仙天殃的弟子吧？” 聽到前面的話還好，到後半句，李昊頓時愣住了。 他擡頭看着眼前的至尊，面對那雙濃重威壓的帝目，他疑問道：“罪仙？” 此時，旁邊楚帝等仙朝的帝皇，也是眼神微變，都意識到問題不對，很快便明白天宮至尊傳召李昊的原因。 “先前他施展那些仙術，我就猜到……” 原尊女帝眼神微變，凝視着那少年背影，眼中卻沒有震驚，只是隱隱露出一絲不忍，但極其隱晦，無人注意到。 天昭帝忽然轉頭看向楚帝，眼中露出一絲意味深長。 “你難道不知？” 天宮至尊看到李昊疑惑的模樣，眸光平靜，緩緩道： “十萬年前，古魔席捲真界，那場驚天戰役中，我等諸位仙帝聯手奮起反擊，但在那危難關頭，卻有人臨陣退縮，導致防線崩塌，古魔侵襲肆虐，我南域受創嚴重，這些年我不斷借天道力量滋補南域真界，才維持住這目前的局面。”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字字如珠璣，傳蕩在山頂上，也映照到南域各仙城中。 對天宮至尊的事蹟，南域各仙城中，無數人都是自小就耳濡目染聽說，這也是天宮在南域是中心，受南域無數人敬仰愛戴的原因。 是眼前的天宮至尊，在那場戰役中耗費極大代價，纔將南域保住。 而其他大域，卻滿目瘡痍，在戰後，也是天宮至尊相助南域各大族，重建防線，重建整個南域如今的和平內圈。 雖然現在活動的範圍，比十萬年前的繁榮時期要小十倍，但如今的人口也大大縮減，古魔又霸佔絕大部分的星域，如今的局面對南域各族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至尊這話是什麼意思？臨陣脫逃？難不成他說的是……“ “沒錯，還記得八萬年前的那場追殺嗎？” “沒錯，當年的禁忌，那場秋後算賬中，曾經名動南 域的十大仙術，都列爲禁忌，逐漸失傳，也無法再展露。” “說起來，剛那昊天所施展的，似乎就是那失傳的十大仙術，看來他真是那位仙帝的弟子！” “身爲罪帝之後，居然還敢過來參加南域會戰，我的天，他真不怕死嗎？” “話不能這麼說，犯錯的是那位仙帝大人，又不是他，他才百年魂壽，前程因果跟他沾不上邊吧？” 各仙城中，許多老一輩都是唏噓，眼神複雜，沒想到這驚豔絕倫的妖孽，居然是那位仙帝的弟子。 而在燕楚各仙城中，一些身影卻是驚怒又緊張地看着那天幕，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他們有的平日裡是街邊的乞丐，有的是深巷的老鴇，還有的是河邊捶衣的老婦，但在歲月的長河中，若往前回溯，就會發現他們在數萬年前，就已是這般模樣，他們身邊的鄰居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他們卻不變。 在更久遠的時代，他們卻都是身披金甲，戰威赫赫，叱吒一方，跟如今的落魄截然不同。 聽着那天宮至尊的話，他們握緊了拳頭，臉上青筋暴起，數萬年未曾涌動的血怒，在這一刻彷彿要從胸腔中爆裂出來，眼中露出食人般的目光，緊盯着那天幕，卻又避開那映照出的至尊眼眸，只是死死盯着其身邊的雲霧。 沒錯，即便是憤怒到發狂，他們都不敢直視對方，這不是臣服對方的威嚴而是心懷憤怒的直視，即便隔千萬裡，都會被那位至尊洞察到，感知到。 “嗯？” 此時，飛掠到雲霧邊，趕到師尊身邊的劍心跟明月，聽到師尊這話，都是微怔，旋即看向那少年。 他們何等聰慧，自然知曉師尊話中意思，這件事也在他們拜師不久，就曾聽師尊提起過，還爲之憤慨過，只是沒想到，那讓他們憤慨的存在，其弟子居然就在眼 前。 “臨陣脫逃？” 李昊望着天宮至尊，有些愣住，這種事他從未聽望老說過。 而且，他得到傳承時，那帝殿中，只剩那帝魂洛璃，裡面遺留的寶物都不多。 甚至給自己的仙石都沒有，只有三張欠條！ 這是何等窮酸，也足以說明，在那一戰中，那位他素未謀面的師尊，已經燃盡了。 可眼前的至尊居然說，對方臨陣脫逃？ “至尊，這會不會有誤會？” 李昊疑問道。 第562章 至尊收徒 聽到李昊的話，還沒等天宮至尊迴應，趕來的劍心跟明月便不禁踏出一步，明月怒斥道： “住口！” 李昊一愣，轉頭望去，看到那先前冷若冰霜的少女，此刻竟滿臉怒容。 “我師尊乃何等人物，託舉天地，仙神的盡頭，豈容你來質疑？” 明月慍怒地道，一雙秋水似的美眸中，盡顯怒意。 換做其他人，在真界自小遭受薰陶，對仙帝的敬畏深入骨髓，自然不會有疑問，即便仙帝說這世間的太陽是黑色，月亮是紫色，都無人質疑，只會好奇。 李昊跟這位少女素不相識，但也知道他是至尊親傳，見對方這般憤怒，不禁皺眉，心底也有幾分莫名的怒氣上涌。 “我不是要質疑，只是我覺得這其中可能有誤會，提出詢問，你憑什麼如此憤怒？” 李昊冷眼橫眉，道：“你師尊是仙帝，至高無上，難道那位就不是仙帝了嗎，就容許你來欺辱嗎？” 聽到李昊的話，明月眼神冰冷，道：“這事早已南域共知，鐵證如山！” “那是你們的事，我初來乍到，我可不知曉。” 李昊冷着臉，絲毫沒有退讓。 雖然跟那位師尊從未見過，只受到其遺留的傳承，但在帝殿中所目睹的一切，包括望老，真尊塔的尊神，以及那位站在帝殿中，眼神哀婉的帝殿魂洛璃，李昊不相信，對方是能夠臨陣脫逃的人。 既然臨陣脫逃，那爲何對方隕落了？ 在遙遠的星空中，一道身影急速飛馳，他望着星空 中映照的此景，有些失神。 “臨陣脫逃？怎麼可能，是誰在造謠，是誰在污衊？！” “天帝，你是大人的摯友，你怎能允許有人污衊？” 他喃喃自語，心中滿是震撼，難以置信。 造謠一位仙帝，還是大功勳仙帝，這事居然也會發生。 此時，雲霧上，明月身邊的劍心沉着臉道： “你既不知曉，那便該去了解了解，那位是你的師尊吧？你對自己師尊的事，竟如此不關心嗎？” 聽到他的話，不少反應遲緩的人，此時也都譁然驚呼。 李昊果然是仙帝的弟子，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那位成爲禁忌的仙帝弟子。 對那位仙帝的名諱，早在七八萬年前，就已經成爲禁忌，禁止談論。 “他居然真是那位仙帝的弟子。” “難怪如此妖孽，不過，即便是仙帝的弟子，也有些過於妖孽了。” “可惜，居然是罪仙弟子，不知至尊會如何處置他。” “那件事太久遠了，如此天才，若是處死未免可惜，那古魔環伺，我們真界缺少天驕，給他千年時間，必然是一位斬魔大將！ 南域各處，無數人都在激烈談論此事。 “我說了，我初來真界，即便要了解，也需要時間。 李昊見身份已經暴露，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畢竟眼前的天宮至尊先前就已經點破。 “沒錯，我是天殃仙帝的弟子，先前施展的仙術，就是其遺留的傳承。” 李昊擡頭，目光環視一圈四周，心頭卻是一沉，他看到楚帝、原尊女帝等各朝帝皇，此時皆臉色晦暗，眼神流露着複雜，似是惋惜，又似是憐憫。 這種目光，讓他心底有種不詳的感覺，但事到如今，他即便掩飾，也瞞不過眼前這天宮至尊的眼睛。 如果對方要爲難他，任憑再多說辭也沒用，他也相信，對方絕對有一百種辦法，能翹開他的嘴。 既如此，他心中倒是一片坦蕩。 “據我所知，我師尊已經隕落，早在當年的古魔戰役中就隕落，連遺留的傳承都極其簡陋！” 李昊擡頭，目光環視四方，他雖然不知道當年的真相，也不知道那位師尊是否真的臨陣脫逃，但他直視自己的內心，他心中覺得那位師尊沒有這麼做，何況自己跌落絕境，也是對方遺留的傳承，間接救下他。 “說出來不怕各位笑，我之所以來真界，純粹是因爲太窮了！” 李昊的聲音震盪天空，擡手間，他拿出三張仙石欠條，展示給衆人，道： “這是我所得傳承，師尊留給我的仙石，是三張欠條，一塊仙石都沒有！” “而我所生活的天殃僞界中，也沒有仙神傳說，連真仙傳承都沒有，仙神都絕跡，都隕落在當年那場大戰中，連最普通的真仙都沒遺留下來！” “我雖然只有百年魂壽，雖然離當年那場大戰，有十萬年之久，久到我根本沒有資格去談論，去評論那場大戰，但我所知曉的一切我相信我師尊，並沒有臨陣脫逃，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他的聲音極爲響亮和篤定，帶着堅定不移的信念，映照而出，響徹南域。 看到那少年手裡的三張欠條，在場衆人都是何等修爲，千里外都能視蚊如鬥，全都看清這欠條上的印章和內容。 而許多當年的遺老，望着那陌生又熟悉的印章，久遠的回憶頓時勾起，那當年遍佈南域的商會，在各仙朝中都極負盛名，僱傭極多強者看護，但都隨着時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只是沒想到，如今還能看到那三大商會的印章。 “這是真的假的，居然沒仙石，只是欠條？” “堂堂仙帝遺留的傳承，居然窮酸到這種程度？” “怎麼可能，這欠條是假的吧，哪個仙帝手裡會留欠條啊，誰又敢欠仙帝的仙石？” “那印章絕對是貨真價實的，三大商會的印章，乃是大道構建，無法作假，否則當年那三大商會，如何能遍佈南域？” “沒錯，他們的印章無法作假，除非是仙帝出手，但仙帝哪會如此跌份！” 無數人都在談論，有些震撼，沒想到李昊身爲仙帝的弟子，居然窮到如此份上。 在他們看來，仙帝的弟子，可是光環無數，修行資源更是堆積如山，數不勝數，哪會連一塊仙石都沒有？ “怎麼會？” 先前面帶怒意的明月，此時看着李昊手裡的欠條，也有些吃驚。 劍心則皺緊眉頭，緊盯着那少年的面孔，想判斷對方是否撒謊。 而燕楚地界，九千仙城中，那些滿臉血怒的身影，此時望着那少年手裡高舉的三張欠條，都是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很快，有人眼眶溼潤了有的人緊緊攥住胸口，感覺胸膛內如火燒般撕心裂肺，痛到無法呼吸。 他們無法想象，那位大人究竟拼到何種程度，纔會讓自己的傳承，如此寒酸！ 星空中，正在趕路的望山河，蒼老的面容上，此時 也有幾分悲慼，只有他知道，當初那一戰，自家大人究竟戰鬥到何等地步，究竟做了什麼！ 問心浮屠城中。 坐在山坡雲海邊垂釣的韓老頭，靜靜望着那雲端中映照的一幕。 他臉上沒有驚訝，顯得極其平靜，似乎早就料到此景。 “傻小子……” 他低聲喃喃一句，輕聲自語道：“真界險惡被人賣了還不知，這也算你命中的劫吧。” 在衆多竊竊私語中，天宮至尊的聲音此時響起，他緩緩開口，道： “當年的事，無人願意相信，但已是事實。” “當年的目擊者衆多，爲此事已經調查上萬年，我也追查了上萬年，只希望另有隱情，但可惜……” 他微微搖頭，輕嘆一聲，道：“在那古魔兩位帝君的聯手下，他選擇自保，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修行不易，至於你這欠條，包括你說的仙石，這就是另一回事了，兩者並沒有直接關聯，也許是他受傷太重，將仙石全都拿去休養了。” 他的話很輕，卻字字如泉水叮咚，落入衆人心田。 聽到他的話，衆人都是恍然回過神來。 許多大族中的族老，有的是在那動亂的戰後年代誕生，也都聽說過當年那場驚天審判。 那場審判也牽連了諸多大族隕落，包括禍亂族，曾經便是那天殃仙帝麾下的種族，那禍亂祖巫隕落在更久遠，即便是許多老一輩中都鮮少有人聽聞的斷界大戰中，將其族內天驕跟命脈，交託給天殃仙帝。 而古魔戰役結束，天殃仙帝隕落消失，禍亂一族也因此衰落。 此外，還有其他相連的大族，如今也早已無人聽 聞。 那曾經輝煌和盛極一時的扶蘇仙朝，天殃皇城，早已成爲歷史。 “沒錯，僅憑三張欠條，不能說明什麼。” “大戰中受傷，臨陣脫逃，聽說我太祖當年親眼目睹對方背離脫逃，離開戰場。” “這就解釋得通了肯定是受傷，將仙石全都自己耗盡了，能夠背離南域，棄天下蒼生不顧的人，連傳承都不留仙石，也說得過去。” 轉眼間，衆人再次看向李昊，眼神各有不同，有的憐憫，有的厭惡。 李昊怔住，他沒想到，對方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所說的一切，全都顛覆。 若非他來自天殃僞界，他只怕也要相信對方的話。 只是，他內心的直覺告訴他，那位師尊絕沒有背叛南域。 李昊轉頭，看向楚帝等各古仙朝的帝皇。 七大古仙朝，都是十萬年前就存在的仙朝，戰亂並沒有讓他們破滅，遺留傳承了下來。 “各位帝皇，當年那一戰，你們應該也在場吧。” 李昊問道。 聞言，楚帝跟原尊女帝、天昭帝等人，皆是眼神微微變動，但很快便平復。 天昭帝微微挑眉，淡然道：“小傢伙，那一戰我等確實都在，雖然當年的修爲不夠，但也都盡了一份力，確實無數人都親眼目睹，天殃仙帝離開戰場，背棄南域。” 李昊怔住。 他掃向楚帝等人，卻看到他們的表情都極爲平靜，並未言語，但毫無疑問，他們似乎也是這樣認爲。 只是，怎麼可能？ “會不會，他另外有事，所以暫離？” 李昊不禁問道。 一襲鮮紅皇袍的赤帝緩緩道：“這種事，我們自然也考慮到，若非十足鐵證，無人敢讓仙帝蒙冤，但事實是，在他離開後，防線便迅速被攻破，直視南域損失慘重，而他卻再無音訊，直到由來戰爭快要結束，纔有一些他的音訊，只是，已經不重要了。” 說到最後一句，她眸光深深地看了眼李昊，彼此目光對視。 李昊怔住，這段時光太久遠了，他對其完全模糊，想要追查真相幾乎不可能。 而想要推翻如今他們的說辭，也無從下手，一切似乎真是如此。 但……他心底卻是無法相信。 “你可是其親傳弟子？” 此時，天宮至尊說道。 李昊有些恍惚，諸多心思浮動，搖頭道：“不是。” 聽到此話，不少人都是錯愕，沒想到以李昊的天資，居然還不是親傳。 劍心跟明月都是微微挑眉，心中同樣有些意外，但緊接着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雖然他們沒覺得這少年比他們強，但純粹從資質來說，成爲親傳弟子是夠資格的。 那位罪仙收徒的標準，居然比他們師尊還高，這讓他們心底有些厭惡。 “雖不知你得到多少傳承，是否受到太深影響，但念你修行不易，我可免你死罪。” 天宮至尊輕聲道。 李昊怔住，擡頭看向他，很快，他便明白自己的處境。 若天殃仙帝揹負的是背叛南域罪名，那在南域中， 自己相當於叛國罪臣之後，被處死毫無異議。 “還不謝過師尊。” 明月冷臉道。 李昊有些沉默，心中卻有種念頭，若有機會，等自己將時光本源掌握到十重境界，就親自跨越時光長河，去當年那一戰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也好爲那位師尊正名！ “但死罪可免，自今日起，你需廢掉那些仙術。” 天宮至尊平靜地道：“看在你資質悟性上佳，我可準你一次拜師的機會，若能通過考驗，我可收你爲親傳弟子。” 此話一出，如平地一聲驚雷，無數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短暫的寂靜後，很快便是譁然聲響起，無數人都激動豔羨地看着李昊。 誰都沒想到，至尊居然沒追究李昊，反倒惜才，要將其收到門下。 劍心跟明月也有些愣住，眼神微微變化，閃過一絲複雜和排斥，但他們也知道，師尊的意願，無人能更改。 第563章 至尊棋局 李昊微怔，懷疑自己聽錯，本以爲對方會提出別的要求，甚至是讓他交出帝殿傳承，或將其帶領到天殃僞界中。 但沒想到，對方的要求居然是收自己爲徒？ 他有些疑惑，凝望這位至尊，感覺有些琢磨不透對方。 同時，他忽然想到另外一個情況。 既然天殃仙帝當年叛逃，罪名如此深重，那爲什麼天殃僞界卻還保留？ 如果說那僞界埋藏在古魔棲息的地方，他們不願耗費精力踏足，那隻能勉強說得過去。 可他跟赤纓認識後，對方帶領天宮將領來天殃僞界誅魔，足以說明，對方有能夠開闢到古魔戰場的能力！ 要知道，赤纓也不過是仙君境而已，還算不得高位境界，以天宮的勢力，別說派遣幾位頂尖仙君境，就算是派幾位仙王境出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在那天殃僞界的地域周圍，仙王境足以橫掃了。 而且，如果說以往不知曉那是天殃僞界，那後來赤纓踏足過那裡，這情況應該早已稟報給天宮，可天宮依然沒有對那裡做出處理。 如此怪異，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奈何李昊手裡掌握的消息情報太少，對此只是困惑，但他卻忽然想到一些其他可能。 這種聯想，是源自於他自身是位釣者。 或許，那天殃僞界，這位至尊早就知曉。 既然天殃仙帝罪孽深重，在此刻得到他們公認，證據確鑿，那麼天殃僞界的保留，就有些細思極恐了。 或許，那就是一個餌。 而那餌，卻是用來垂釣其他人。 如對方所說，當年因天殃仙帝的事，牽連出許多大族，諸多勢力被捲入其中，最後都消失，被處死或滅族。 可，真的清掃乾淨了麼？ 也許並沒有，因此，那天殃僞界，就成爲一個餌。 若那些大族找到天殃僞界，前往紮根，在那裡偷偷發育，那或許就會迎來天宮的剿滅…… 想到這些，李昊忽然背脊驚出一身汗。 他自身既是釣手，也是棋手，此時，他越發感覺到，那天殃僞界就是一個餌，巨大的餌。 以一個天道僞界作爲餌，同時，也作爲一顆棋子。 那是一個局！ 李昊越想越覺如此，這並非他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而是種種反常和矛盾，讓他有這樣的懷疑。 他自己也是十一段棋手，超凡入仙，有佈局的能力，也有窺局和破局的能力。 只是，他此刻深陷局中，且此局極大，他感覺自己或許成爲了一顆棋子！ 既然那天殃僞界是餌，剛剛至尊也說過，赤纓將情況稟報過天宮，那麼這位至尊就早已知曉他們的身份。 可對方卻沒有尋他……如今，種種原由，他又來到南域會戰，自己來到這至尊面前。 這一切看似是水到渠成，但李昊忽然感覺，背後隱隱有隻黑手在推動。 讓他來南域會戰的原因，是大夢九淵宗，但李昊相信，絕不是大夢主的牽引，相反……李昊目光掃去，看向楚帝。 身爲古仙朝帝皇，對方會猜不到自己的身份嗎？ 自己先前在古仙境，也展露過青天劍術，當時擊敗 那楚天錚時，衆目睽睽，對方不會有聯想嗎？ 可對方絲毫沒有提起此事，反倒將自己的子女許配給他聯姻，似乎是想要將他拉攏到燕楚皇族中，爲燕楚效力。 李昊想到兩種可能。 一種是這位楚帝確實麻木，對那久遠的事並未聯想。 另一種，就是有意爲之。 可第二種的話，原因是什麼？ 對方想處死自己，一根手指的事。 還是說，對方有意將自己送給至尊，來討好至尊？ 這點可能性，似乎也不高，身爲仙朝帝皇，仙王境極巔的存在，甚至半步帝君，已經半隻腳踏入仙帝境界，何須如此卑躬屈膝討好？ 李昊眼眸閃動，想不出原因，除非，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故意犧牲自己，有意跟天殃仙帝撇清關係。 但十萬年過去，有必要如此刻意？ 李昊越想思慮越深，不覺出神。 “在想什麼呢？” 這時，一道冷冽聲音響起，只見明月蹙眉對李昊道：“我師尊跟你說話，你沒聽到麼，太失禮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南域至尊，衆仙神的帝王！” 李昊回過神來，聽到對方的話，他看向其他人，此時，再看這幾位古仙朝帝皇，李昊忽然從他們那晦暗難明的臉上，讀出一些別的意味，憐憫？惋惜？ 李昊心中凜然看來這些帝皇都早已看出自己的身份，也都看出自己深陷局中。 只是，先前他自己身在局中不知局，自身爲棋而不自知。 如今，他勉強知曉自身置身於一個大局中，這局的博弈者，一方是天宮至尊，另一方，看不清，但有可能是楚帝，又或者是不止楚帝。 他深吸了口氣，對天宮至尊道：“這些仙術強大，爲什麼要廢掉？仙術無罪，如刀劍無罪。” “放肆，你怎麼跟師尊說話的？” 明月怒道。 李昊沒理她，只是凝視着天宮至尊，但只是觸碰到其眼眸，便感覺腦海發昏，有種墜落的感覺，只好急忙轉開目光，心中卻有種難言的滋味。 “世間不缺此等仙術，有其他仙術足以代替。” 天宮至尊並未回答李昊，而是道：“若你能通過考驗拜我門下，我自會傳你更強的仙術，你可願意？” 聽到他的話，無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昊身上。 在遙遠的星空中，追星逐日趕路的望山河，此時臉色也變了，天帝居然公然搶大人的弟子。 他眼中不禁露出幾分緊張，畢竟仙帝大人已經隕落，而眼前的天帝卻是活生生的，兩者對比，如何選擇自然不言而喻。 在另一處，一道青藍色衣裳身影，在星空中快速馳騁，她身影帶動七彩氤氳的光芒，凝眸看了眼那映照的一幕，只是微微抿緊嘴脣，加速趕去。 她能窺探過去未來早已知曉那少年即將面對的事，也早已看到這一幕，因此並未驚訝。 問心浮屠城中。 山坡上，韓老頭拿起酒壺，飲了一口，眼眸靜靜地看着那雲霧中的少年，等着對方的回答。 他嘴角微微翹起，眼神淡淡，帶着幾分自嘲。 小子，今後只怕是要分道揚鑣了…… 他想到自己送出的東西，自己也是任性了一次，等 他拜師那人門下，對方必然能查出，這小子的道心絕不止永恆道心那麼簡單，也會看出自己的手筆，到時多半會再來光顧一次。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冷笑，再來一次，那便再戰一次便是。 燕楚地界，九千仙城中。 站在各仙城一些隱秘處，面色悽然的身影，皆是握緊拳頭，臉上帶着悲憤和狂怒，但他們無可奈何，只能面對。 如此屈辱他們早已見過多次，也早已承受了許多次。 如今，無非是再忍一次罷了。 忍忍忍……忍了十萬年，如今又如何會忍不下去？ 許多人咬碎了牙，拳頭攥出了血，但最終依然只能忍。 在整個南域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昊身上時，李昊站在雲端，此時他倒沒太多感覺，只是微微凝眸，道： “若我說不願，我會怎樣？” 聽到他的話，山頂上頃刻間譁然。 無數人都以爲李昊會毫不猶豫一口答應，棄暗投明，而且跟已經隕落的仙帝相比，眼前的至尊可是活生生的，這用腳指頭都知道該怎麼選。 但李昊居然會遲疑，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星空中，不斷追逐的望山河，呆愣住，旋即眼眶猶如泣血，有些溼潤。 哪怕最後李昊迫於天宮至尊的威儀，拜其門下，有這一句反問，也不枉他們在那茅草屋前對弈那麼多局了！ 另一道在星空中飛馳的青藍色身影，神色無動於衷，那少年的回答，她早已看到，她甚至看到對方自出生到如今，所有的一切，並且反覆看了無數遍。 也許，對方對她印象普通，但她早已對那少年無比熟悉，甚至是如親人般的熟悉。 燕楚九千仙城中，衆多面色悽然的身影，皆是苦澀，有人眼眶泛着淚花，自語道： “好好好，十萬年了，又有敢反問他的人，不愧是大人挑選的弟子！” “可憐的孩子，才百年魂壽，這種事情不該將你牽扯進來的，那三張欠條，其他人不信，但我們相信！” “孩子，別犯糊塗了。” 他們心底剛剛憋屈到無法喘息的怒意，在那少年的一句輕聲反問中，似乎忽然得到莫大的欣慰，以至於讓不少人都熱淚盈眶，從憤怒到轉爲對那少年的同情和憐愛。 雲霧中，劍心跟明月的表情都微微凝固，旋即臉色有些陰沉。 天宮至尊的神色依然平靜，帶着俯視衆生的威嚴，聲音不急不緩道： “若是不願，我也會留你性命，爲南域而戰，畢竟，如今我們人族太缺少人才了。” 聽到他的話，無數人都回過神來，高呼至尊慈悲無量。 李昊鬆了口氣，但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問道：“如果是這樣晚輩謝過至尊好意，但我已有師尊，也不管我拜師誰，只要看到古魔，只要古魔犯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願意出戰！” 他這話鏗鏘有力，也是發自內心。 除古魔肉能夠增強元神外，當初古魔席捲天殃僞界的一幕幕，也讓他記憶猶新，不願慘劇遍佈世界。 若真是大劫到來，他自然不會退縮，畢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聽到李昊拒絕，無數人都是譁然，面對至尊的收徒 邀請，李昊居然真的不願！ 要知道，這可是親傳弟子身份，何等尊貴，在整個南域都能橫着走！ 簡單來說，劍心跟明月，在南域任何仙朝中，一旦出事，那整個仙朝都要給天宮一個交代！ “他居然……” 衆多參賽弟子，此時也都有些懵，眼中盡是震撼。 這其中，包括各仙朝的仙君境，如楚天荒，伯牙雪見，以及其他仙朝大族的仙君境，都是怔住。 他們來此參戰，所求除揚名，跟同境天驕競技，也是爲了拜師強者門下。 而如今，這最大的機會就擺在李昊面前，李昊居然拒絕。 這是多少人渴望的機會！ “他他他，他怎麼想的？” 楚月璃有些懵，先前聽到天宮至尊要收李昊爲徒，她還滿心歡喜激動，自己夫君若是天宮至尊的弟子，跟劍心那等身份一樣，那她在燕楚皇族中，地位將攀升到超越所有皇族，即便是那幾位妖孽的哥哥姐姐，今後她也不懼。 任憑對方在朝內派系再多，也不敵她夫婿一人。 但，李昊居然拒絕？ 她反應過來後，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衝上去大聲質問。 在全場震撼，議論紛紛時，天宮至尊卻依然平靜，道： “雖說能留你性命，但你此身揹負太多不該有的東西，你身上的那弟子烙印也必須抹去，換而言之，我會保留你部分記憶，爲你再尋一轉世身，你可願意？” 李昊臉色微變，他就知道沒這麼簡單，再尋轉世 身？ 這不是等於還是要殺他？ 而且，只保留部分記憶，那麼再轉世的他，還是他？ 身爲至尊，居然說話喘這麼狠，李昊臉色陰沉，這等於是沒有給他選擇。 而對天宮至尊的話，在場無數人卻並不覺得意外，畢竟，李昊的身份，若是什麼都不做就放任，那今後再有人族背叛，投靠古魔，那又該如何處置？如何能服衆？ “這麼說，我沒的選。 李昊說道：“拜師考驗是什麼？” 天宮至尊平靜道：“很簡單，在劍心手裡撐過三招，即算通過。” 聽到他的話，在場衆人的目光皆轉向劍心。 劍心也是微怔，旋即眼神變得冷厲起來。 在他腦海中頓時出現師妹明月的傳音：“師兄，請務必全力以赴，我不想跟這種傢伙做同門。” “放心，我也不想。” 劍心傳音迴應。 明月暗鬆了口氣，看向李昊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 若是敗了，無法拜師門下，那對方的下場絕不會好到哪去。 對師尊如此惡劣態度，一再違逆，她恨不得親手將李昊擊敗，甚至擊殺。 第564章 劍道巔峰對決 “居然是這樣的考驗？” “至尊大人對那位弟子還真是自信，雖說他也很強，但這昊天先前的表現，不至於三招都撐不過吧？” “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至尊有如此要求，只能說明，那劍心先前還未展露出真正的手段，別忘記他在真仙秘境中，可是單獨一劍便鎮壓古魔聚集地，那絕對是劍道五重極巔的境界！” “五重極巔？怎麼可能，他只是真仙境！” 在真仙境中，能將本源大道修煉到三重境界，已經算是天驕，四重是頂尖妖孽，而五重……已經是怪物級別了。 衆人驚奇地看着這二人，如果說李昊要打敗劍心，絕大多數人都覺得，難以辦到，畢竟這劍心是至尊親傳弟子，但只是撐過三招，這興許有極大可能。 李昊的目光掃向劍心，對方也在此刻看來，二人目光對視，李昊頓時看出對方眼底的冷意。 先前對方倒是雲淡風輕，也許是剛剛的交談，讓對方產生了怒意。 但李昊並不覺得自己有說錯和做錯，只是各爲其師罷了。 “至尊，我有一個請求。” 李昊轉頭，看向至尊。 聽到李昊的話，無數人都是訝異，聚目在李昊身上。 “你若怕了，一招也行。” 劍心開口，冷漠地說道。 他對李昊跟自己師尊說話的態度，極爲不喜，在那少年臉上看不到謙恭和乖順。 “一招？這劍心好狂。” “不是他狂，真正殺敵敗敵，僅需一招即可，他只需要拿出最強的一劍，勝過其他。 “沒錯，不需要試探，只需最強一招，勝便勝，輸便輸！” 衆人低聲議論。 至尊俯視着李昊，平靜道：“說。” “若我能撐過他十招，能否不拜師，讓我安然離開？” 李昊凝眸問道。 聽到他的話，全場陷入短暫的安靜，隨後片刻，爆發出驚天譁然。 無數人都錯愕地看着李昊，瞠目結舌。 先前劍心說的話已經夠狂了，但沒想到，這少年此刻的表現，還要猖狂！ 不，甚至已經算是瘋狂了！ 先不說以那劍心自信的態度，李昊能否撐過十招，單是提高要求，只爲不拜師至尊門下這點，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瘋狂至極！ 少年，擺在你面前的可是仙帝親傳弟子身份啊，無數人夢寐以求，即便是在場的諸多仙王境，都對這身份感到眼紅，可對方居然棄之如敝履，百般推脫。 旁邊，劍心跟明月都罕見地失態，臉上露出震驚，但緊接着便是強烈的憤怒，即便是素來視其他人如草木，不會跟草木輕易去動怒，但此時，他們卻對李昊產生強烈的憤怒。 山頂上，大夢主等人都是傻眼，沒想到李昊如此固執。 問心浮屠城中。 山坡上，坐在老樹下的韓老頭，此時也愣住，很快，他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帶着肆意，帶着豪放，彷彿 已經有無數歲月，從未如此開懷大笑過。 “好，好小子，老夫我沒看錯人，不枉我爲你封道心，若你此行能夠安然歸來，老夫我定要送你一場大造化！” 他笑着，眼角都笑出淚水。 多少年了，沒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沒看到如此有趣的人！ 燕楚九千仙城中，衆多遺老身影，皆是錯愕，目瞪口呆。 他們跟其他人一樣，都被那少年的話震得呆滯，但緊接着，他們卻不自禁地握緊拳頭，有種熱淚滾燙的感覺。 他們如老鼠般東躲西藏，苟且在各地，只爲積攢力量，將來尋找契機。 但那少年，只有短短百年魂壽，如此稚嫩，面對那天地間最強的存在，卻敢於提出這樣的要求，這是怎樣的勇氣？ 在那少年的身軀上，他們看到了自己不敢升起的衝動，看到了自己想了無數遍卻不敢做的事，有人老淚縱橫，有的捂嘴抽泣，此時他們都有些懊悔，先前沒能親自去皇城，阻止那少年前往。 “天殃仙帝大人，時隔無數年，您又找到了一位好弟子！” “大人，您看得到嗎，此子若是不滅，我等必生死追隨！” “昊天，今日起，你等記住這名字，他便是我等新的主人！” 仙城各處，許多人皆是心情激盪，但又極其緊張和害怕地看着那一幕，他們不知道那位大帝會對那“莽撞”少年做出何等抉擇，是一字湮滅，還是真的答應。 “你簡直太狂妄了！” 沒等師尊迴應，劍心便踏出一步，滿臉煞氣地看着李昊。 他先前始終雲淡風輕，眼中和心中，唯有劍。 但此時李昊接二連三的表現，卻讓他感到憤怒。 他甚至不願讓師尊出面迴應，想直接動手將對方斬殺。 李昊沒理會劍心，而是凝視着天宮至尊，他心中已經做好兩種準備，一種是湮滅，一種是成全。 此戰映照南域，無數道目光下，這也是李昊敢於提起請求的原因。 看到李昊的眼神天宮至尊平靜的眼眸中，稍微多出了一抹淡漠，似乎洞穿這少年的內心，他緩緩道： “若你真能接住劍心十招，我可赦免你的罪，至於你是否安然離開，則全憑你自身。” 聽到他的話，李昊微微皺眉，感覺這話有些貓膩，但沒等他細想，旁邊的劍心已經怒道： “來吧，如你所願，我會滿足你！” 他說話間，一頭黑髮飛揚，渾身展露出驚天的氣勢，額頭一道劍形的九花仙印浮現。 那仙印是劍狀，九花呈現在劍鋒上，看上去極其璀璨而凌厲！ 望着那展露出氣勢的劍心，衆人皆驚。 對方有九花仙印，衆人毫不意外，對方展露的九花仙印，跟李昊一樣，散發出九序大道本源的氣息，衆人也不吃驚，畢竟這是至尊親傳的基本要求。 但對方此時所爆發出的氣勢威壓，卻讓無數人都感到心驚，這是真仙境所具備的仙力量？ 山頂上，先前敗給李昊的鬼凌月、神無忌等人，皆是臉色一變，眼眸驟然凝去。 其他大族妖孽有人臉色變了，有的眼神凝重，都看 出此時的劍心，極其可怕，這股氣勢，只怕仙君境三重以下，都能一劍斬了！ 旁邊那些仙君境的參賽者，也都是變色，沒想到這真仙境中，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傢伙！ 李昊看向劍心，眼神微凝，對方此時所展現出的仙力，極其渾厚，讓他都感受到壓抑，比他想象的更強！ 同是真仙境十重圓滿，同樣是九序仙印，按理說，體內容納的仙力本是相同。 但李昊感覺，對方體內的仙力，比自身還要濃厚一倍！ 他頓時想到本源秘境，以及這段時日的修煉，讓仙力從霧狀，逐漸凝稠。 此時，這劍心體內的仙力，似乎已是極其黏稠的狀態，提煉得更加精純！ “好強！” “這就是至尊親傳弟子嗎？” “我的天，我是仙君境，但我感覺，我好像不敵他！” “看來，那昊天惹怒了他。” “十招，他真能撐過嗎，我怎麼感覺可能三招都不行！” 衆人議論紛紛。 先前覺得至尊給的收徒考驗，是撐過劍心三招，覺得以那昊天所表現的戰力，不少人都覺得能夠辦到，但現在卻覺得很難，甚至是不太可能！ “開陣！” 劍心冷冷地盯了李昊一眼，聲音猶如寒冰，這話是對天上仙衛統領所說。 仙衛統領也沒在意其語氣，快速打開封陣結界。 嗖！ 劍心瞬間般消失，出現在帝臺上，轉身盯着李昊，“過來！” 他的聲音猶如命令，帶着強烈的殺氣。 李昊看了一眼，目光收回，對眼前的天宮至尊拱手道：“多謝至尊成全！” 他有禮有度，但落在衆人眼中，卻感覺這少年似乎瘋了！ 至尊確實答應了，但，那劍心可是至尊親傳，而李昊先前只是那天殃仙帝的普通弟子，何況，就算李昊撒謊，但那位仙帝早已隕落，只是遺留的傳承，哪能跟真正的仙帝教導媲美？ “快去吧！ ” 明月冷冷地催促李昊，對李昊沒有任何好感。 李昊沒理對方，對至尊拱手道謝後，便轉身飛往帝臺。 這一路飛馳過來，他渾身的仙力也在逐漸積蓄，調整。 等他進入帝臺後，封陣結界立刻便關閉合攏，此時帝臺猶如困獸場，面前只剩下劍心那雙寒光四溢的眸子。 李昊沒有被對方眼底的殺意影響，而是緩緩地，深吸了口氣。 只覺先前耳邊的喧囂，頃刻間都變得寧靜了。 只剩下胸腔內，逐漸跳動劇烈的心臟，以及渾身逐漸奔流到激盪的神血！ 他眼眸合攏，渾身狀態調整，這一戰，他知道是來到真界後，最艱難的一戰，也是最強的一戰。 對方雖是同境，但卻是他所遇見的最強一位真仙境。 稍有不慎，他也會落敗，畢竟，對方是古劍仙體，真界公認的劍道最強體質。 其次又是至尊親傳，先天寶藥無數，諸多常人難求的絕世機緣，對方唾手可得！ 即便他有面板，加快了他的修煉時間，但也只是勉強追平對方的優勢。 但，此戰，無路可退！ 他必須贏，只能贏！ 他提出這樣的請求，並非他對天殃仙帝那位師尊有多麼深厚的情感，不捨得其弟子的身份。 而是他覺得，即便真的通過考驗，拜師這位天宮至尊門下，自己也絕不會有好日子。 畢竟，親傳弟子而已，對方目前展露出來的就有兩位。 對仙帝來說，親傳弟子，也只是能夠有望繼承其衣鉢的存在，而非什麼不可缺少的寶物。 達到這等存在來說，基本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缺少的，即便有，也絕不是一位親傳弟子能夠相比。 很快，諸多思緒，在腦海中全都清空。 李昊知道，此戰自己不能分心，必須全力以赴！ 隨着雙眸睜開整個世界似乎從黑暗中打開，呈現在眼前的是那渾身劍意凜冽的少年寒光鋒利的眼眸，以及整個遼闊的帝臺。 “準備好了麼？” 劍心冰冷問道。 雖然他已動殺心，但也並未冒然出手，他要讓對方輸的明明白白，徹徹底底，死不瞑目！ “嗯。 ” 李昊微微點頭，隨即，體內仙力如奔流，諸天星辰脈在這一刻運轉到極致，在他背後，彷彿點亮一個諸天星圖！ 那星圖延伸，如脈絡，如蛛腿，延伸至虛空，光芒 璀璨。 仙力流轉於掌中，凝聚成一柄仙劍，其模樣輪廓，赫然是從人間伴隨至李昊來到諸天聖地的“功名”。 雖然這柄劍的真身，已經跟不上李昊的修爲境界，但當初爲劍賜名，此劍卻秉承了李昊的道心，秉承了李昊的信念！ 隨着劍身光芒流轉，此劍模樣奇特，如一座塔，當初確實也是那大禹神朝的乾道宮所化，本身是一件仙兵殘片。 這塔有九重，劍身有九節，如魚鱗般反射着光芒。 伴隨着劍身凝出，李昊體內的仙力也沒再掩藏，在這一刻盡情釋放。 他身軀暴增，聖人體魄法天象地顯露。 在背後，天地法相呈現，諸聖環繞，齊手頌念，似爲李昊守護。 原先遼闊如平原的帝臺，此時隨着李昊化身百丈巨人模樣，當真變成一處擂臺。 看到李昊展露的威勢，無數人都是凝目，此時李昊的氣勢雖然不及那劍心，但也非常可怕，比先前打敗神無忌時更勝！ “該死的傢伙！” 神無忌看到此景，握緊拳頭，眼中卻不是恨意，而是凌冽的光芒，他先前看不到李昊的血脈，就猜到對方還留有餘力，只是沒想到，連仙力都沒能盡情展露。 “這就是九序仙印的仙力嗎，果然同境中誇張！” 鬼凌月輕聲道，眼眸卻凝視在那劍心身上，道：“姐姐，那傢伙也是真仙境，但他的仙力好像都快追上你了！” “他應該是將仙力反覆凝練，相當於在真仙十重境界上，重修多次，纔有這樣的程度。” 鬼凌孀眯眼道。 “真是變態，他爲什麼不突破仙君境？” 鬼凌月不解問道，“這種辦法，除了在同境中有優勢，等到仙君境再凝縮仙力也不遲，而且仙君境要修煉的東西更多，他難道僅僅是爲了爭奪這次真仙境第一嗎？” “不，他應該是想在真仙境，就將仙印蛻變，成爲那傳說中的仙印！” 鬼凌孀低聲道，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565章 劍道六重 “傳說中的……” 鬼凌月瞳孔微微收縮，“你是說，道源仙印？！” 鬼凌孀點頭，“凝練仙力，只是他順帶做的事，真正的目的，是停留在真仙境，想修成那無上道源仙印，那道源仙印有兩次機會，一次是在真仙境修煉，第二次，就是在成爲仙王境的時候，法則蛻變成域，仙印重構！” “只有這兩次機會，能夠改變仙印，他選擇的是第一種，沒打算等到仙王境，估計是想要在仙君境，也能達到無敵境，而非只是過渡。” 她自身是天驕，因此能揣摩出對方的心態和想法。 想從真仙境到仙君境，一路橫推無敵，皆是世間頂尖，這對頂尖妖孽來說，是唯一能心動的追求！ “真是貪婪！” 鬼凌月忍不住輕吸了口氣，但看到那帝臺上的威勢，她卻有種歎服的感覺，那傢伙雖然貪婪，想一路無敵，但確實有這種資格，這就是至尊親傳，即便是她，還未交手便已經能感受到，自己跟對方有一段差距。 此時，帝臺上，李昊身軀百丈，渾身仙力如鬥牛沖天，凝聚成仙力漩渦環繞，跟劍心的氣勢相比，一時只稍落下風。 而劍心依舊保持白衣如雪的模樣，手持長劍，彷彿天上地下，唯一的劍神！ 雙方的蓄力皆攀升到頂峰，彷彿是秋風動了，山頂微微揚起一道風，而那帝臺結界中，兩道身影在瞬間陡然彈射而出，掀起可怕威勢。 嘭！！ 兩道驚天劍光瞬間照耀，凝聚的速度之快，揮劍的速度之猛，讓在場不少參賽的天驕都難以反應，只覺眼前一亮，便是兩道可怕的劍勢激盪開來，透過帝臺結 界，都能感受到一股鋒芒，像無數四散的鋒利碎片。 百丈身軀的李昊，身體微微一震，向後踉蹌倒退數步，震得帝臺咚咚作響。 反觀那常態身軀的劍心，身影如飄逸的流光，站在交鋒處，一頭黑髮無風自動，眼中盡是可怕寒意。 他身軀雖小，但氣勢卻壓制住李昊，額頭九序仙印之力流轉，剛剛一劍交鋒，他佔到上風。 而那一劍，他卻已經用上七成力！ 劍心眼眸微微眯起，雖然李昊說的是十招，但他只想出三招，三招解決戰鬥，讓世人知曉，師尊說的收徒要求是多麼的艱難，也讓世人都明白，至尊親傳，絕非浪得虛名！ 第一劍，對他來說是摸清李昊的分量，第二劍，則是必殺！ 他將李昊反震開，沒選擇乘勝猛攻，而是在原地蓄力。 劍道流轉，在他的九序仙印之外，最強的便是劍道。 而且，劍道纔是他領悟最強的本源大道，只是九序仙印的成長性更高，能凝練爲道源仙印，是頂尖天驕不可繞開的一條路。 “這一劍，你接好了！” 劍心掌心劍光盪漾出黑色波動，將虛空割裂，空間似化作一個螺旋的黑色颶風，圍繞劍身。 那磅礴的氣勢，頓時便有人認出，正是十大仙術之一的頂尖劍術，夜眠！ 只是，此刻劍心所施展的夜眠，似乎有所不同，威力更加可怕，融入九序仙印的力量，金木水火土，形域，以及時空，皆凝縮在這一劍中！ 在劍身周圍，大道本源的波動，讓虛空中發生奇異的變化，氤氳霞光割裂空間，五行力量輪番交替，看上 去駭人無比。 先前李昊擊敗鬼凌月跟神無忌，只用一半的九序本源，有所保留，而此時，劍心上來便是全力，李昊知道，他也必須拿出先前從沒展示的全力。 對方壓根沒打算跟他磨蹭十招，如此，也好！ 李昊同樣沒打算真的交戰十招，對方對他產生殺意，他又何嘗不會憤怒。 “唯我……劍道！” 李昊揚起劍，九序本源大道的力量，頃刻間凝聚在劍身上。 他跟劍心都選擇同樣的力量，彼此都是九序仙印，也都選擇將九序本源力量融入劍道，最終的對決，依然是雙方的劍道！ 隨着雙方的蓄力，劍意澎湃，即便隔着帝臺，無數人都感覺像置身於劍場中，感受到兩股可怕而極致的劍意！ “好強的劍道！” “那昊天的劍道威勢，居然也這麼可怕！” “他先前不是用拳道嗎，打敗那神無忌的就是拳！” “之前還以爲拳道纔是他的最強手段，沒想到，他的最強殺招，依然是劍道！” “我的天，才修煉百年，他的劍道我怎麼感覺，居然不遜色那劍心！” “那劍心可是古劍仙體，真界劍道最強體質，那昊天的劍道居然能跟其對抗沒落下風！” 望着帝臺上的兩道身影，剛上帝臺爆發出的威勢，便勝過先前任何一場對決的最激烈時刻，無數人都是目瞪口呆。 “那傢伙！” 神無忌震驚，握緊了拳頭，難以置信，先前對方居 然留了這麼多力量！ 九序仙印本源，這纔是這九序仙印最強的力量嗎？ 他心頭震撼，同時，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憤怒和恥辱，他感覺那二人的任何劍勢，他都無法接住。 “好可怕的劍意，他們都是什麼劍道，我怎麼感覺，他們的劍道都快追趕上九序了！” 鬼凌月同樣震驚，忍不住喃喃道。 旁邊，鬼凌孀眼神凝重，手指也不自禁握緊，這二人雖然只是真仙境，但此刻所展現的手段，已然讓她都要凝神對待了。 “那傢伙的劍……” 伯牙雪見也看到此景，他也是一位劍客，只是他的劍道屬於極端類型，只融入水道本源，無人知曉，他的水道本源已達到五重，而他的劍道，也是五重！ 雙五重的疊加，其威力會超乎想象的可怕！ 但此時，那劍心所施展的劍道，也是五重，只是九序力量並沒有達到五重，似乎只是四重！ 儘管如此，也極其可怕了。 讓他震驚的是，李昊的九序本源，居然也全都達到四重！ 要知道，那劍心是至尊親傳，得到無數寶物興許還有本源神樹道果提供，能修煉到九序四重還算能夠接受。 但李昊短短百年，居然能追趕上對方，這未免有些恐怖了。 只是，李昊的劍道，似乎只是四重，並非五重，但不知爲何，他感覺李昊的劍道極其可怕，並不遜色劍心。 “怎麼可能，那傢伙的劍勢居然能達到這種程度？” 明月看到此景，臉上露出難以置信，此時李昊展露 的劍道威勢，遠勝其他真仙境，居然跟劍心分庭抗禮！ 在衆人震撼和議論中，帝臺上的二人，此時都已經積蓄完第二劍。 “死！！” 劍心身影驀然踏出，腳掌落下處，竟迸射出劍影，他的道域流轉，其中無數劍光環繞，強行闖入到李昊的永恆道域中。 劍心的道域，也是極境永恆道域。 他的劍攜帶強烈的壓迫，彷彿一道暗黑的虛空裂痕，被他握在手裡，又像是一道吞吐的黑色閃電！ “九序極劍！ ！” 嘭地一聲，劍光橫掃，竟將李昊的永恆道域直接劈開！ 那黑色的劍氣讓李昊一頭神血金髮飛揚，他的眼瞳在這一刻全都倒映這一劍，那無邊的威勢壓得讓渾身的血液都似乎無法流淌，在這極致壓迫下，他手裡的劍光也怒吼着揮舞而出。 這一劍，融入青天劍術，劍神訣，以及他收錄的諸多各朝劍法！ 再以九序本源力量融入，唯我劍道，其劍意唯我獨我，一劍出，萬劍滅！ 嘭地一聲，璀璨的劍光自他手裡揮舞鎮壓下來，如太古怒神拔劍斬斷天穹。 在他百丈身軀下，這一劍的威勢，將劍心整個人都掩蓋，儘管在那陰影中，劍心的光芒依然極其耀眼，但在相撞的剎那，澎湃的劍勢涌動，諸多劍意層層疊疊，隨着李昊這一劍，貫穿落下！ 這一劍中有劍神訣的影子，有青天的影子，有無數劍術的影子。 閱盡世間劍，纔可斬盡世間劍！ 恐怖的爆裂聲中，帝臺轟隆隆劇烈震動，劍心手裡 的烏黑劍光潰散，其身體猛然倒飛出去，撞擊在封陣結界上。 而百丈身軀的李昊，也止不住的接連倒退，虎口爆裂，嘴角噴出鮮血，這一劍所施展，看似是一劍，實則是萬劍，他背後的諸天星辰脈運轉到極致，體內經脈將仙力也爆發到極致，有種撕裂和爆炸的感覺。 但在這極致的爆發下，他這一劍，壓制住了劍心！ 當看到那震在結界上的白衣身影時，南域各處，包括帝臺外的山脈中，皆盡鴉雀無聲。 彷彿死寂般，無數人都是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那股滔天的劍威，彷彿天神的憤怒鼻息，彌散在山脈上，讓帝臺外的衆人都感受到遍地發寒，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的劍影，朝自己攻殺過來。 “怎麼……可能？” 帝臺外的雲霧中，明月呆住，眼神有些懵。 她知道劍心的劍有多強，知道這位師兄的劍道天賦有多麼妖孽，可此刻，居然在同境中，敗給別人一劍？！ 自對方拜師來她從未見對方落敗過！ 如今，居然敗了！ 還是在劍道上！ “那孩子的劍……” 地面上，大夢主等各天宗的強者，仙君境巔峰或仙王境，都是神色凝重。 這一戰已經超出真仙境的範疇了，但怪物不止那劍心，李昊的表現，更讓他們震撼。 他們能夠看出，雖然李昊的劍道只是四重層次，但那一劍的劍意太強烈了，那一劍中融入了無數劍勢，看似是一劍，實則卻是無數劍招的疊加！ 而這些劍招之所以能疊加，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李昊全都將其修煉到圓滿層次！ 要知道，李昊的魂壽才短短百年啊！ 就算是一個月掌握一種劍招圓滿，也不過一千二百種，可剛剛那一劍所包含的劍招，卻有數千種，其中他們還看到各朝頂尖劍術的影子！ 要知道，修煉一門頂尖劍術，如青天，劍神訣這類真仙頂尖劍法，即便悟性驚人，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入門！ 達到圓滿，至少三五年的時光！ шшш▲ тт kΛn▲ C○ 即便是那劍心，都未曾掌握如此多劍招。 “那昊天的劍道中，居然汲取了我朝的拔天劍訣影子。” 雲霧中，天昭帝輕聲道，眼眸中光芒流動。 “還有我朝的破星劍。”原尊女帝輕聲道，這也是他們原尊仙朝的頂尖真仙劍術。 除他們外，其他仙朝的皇家頂尖劍術，也融入到李昊的劍道中。 這些都是李昊在天道橋上交換得來。 但此時，天昭帝等人的目光卻是憂心地看了眼至尊，僅是這劍訣，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小子是七朝聯手栽培的妖孽。 這也透露出另一種信息，那就是七朝聯手了。 這是大忌。 他們心中苦笑，不知道李昊是從何處學來他們朝中頂尖的劍法，而且能夠全都掌握，還融入自身劍道中，他們只想說，這都是誤會。 但顯然，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讓他們心中都有些無奈。 此時，帝臺上，劍心從結界下騰飛起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也有些震撼。 那一劍，他本以爲足以拿來鎮壓整個真仙境組，沒想到，居然會敗，居然會輸！ “你那劍道……” 劍心眼中露出光芒，剛剛的劍道對撞，他能領會到對方的劍道，那居然也是一種極其霸道的劍道。 他的劍道，心中唯有劍，劍爲極，九序也只能做輔。 在如此極致的情況下，他自認自己的劍道，已是世間至尊，但那少年的劍道，同樣霸道，卻又海納百川，不僅僅是九序，似是容納世間一切劍！ “已經兩招了。” “第一招劍心佔上風，第二招他敗了！” “難不成，那昊天真能贏？剛剛這一劍，已經是他們的最強劍術了吧！” 衆人都在議論，感到震驚，先前本以爲是一面倒的碾壓，那劍心的身份和威勢都太強了，但沒想到，李昊居然在第二劍，將對方敗了。 只是，此時他們都已經手段盡出，剛剛應該就是最巔峰的一劍了。 “本以爲這次南域會戰，不會展露，本打算留到原始真界，拿此劍去跟其他域天驕較量，揚我南域威嚴，沒想到居然要用在你身上！” 劍心緊盯着李昊，眼底除了殺意外，還有一抹深沉。 先前覺得李昊猖狂，但剛剛那一劍，得到了他的認可不過，也到此爲止了。 隨着他的話落，他渾身散發出的劍意，化作一道道透明的劍氣，在周身環繞，在其身體周圍，虛空震盪，仙道法則崩壞，被那透明的劍氣斬斷。 那劍氣極其鋒利，似無數的魚兒，穿梭之處，天地間自然的仙道法則都一觸即斷！ 看到此景，先前還覺得李昊有勝算的衆人，全都愣住了。 整個南域，衆多的仙君境強者，在此刻都瞪大了雙眼。 包括，帝臺外的仙君境組參賽者，原先凝重那道神色，此刻皆是瞳孔收縮，猶如見鬼般，驚駭地看着那白衣少年。 “這是……劍道六重？！” 雲端上，晉帝也忍不住低語，眼中露出一絲震驚。 原尊女帝等人都是變色，露出震驚，即便是身爲帝皇，見過無數風浪，此時也不禁變色。 在真仙境，那劍心，居然劍道達到本源六重？！！ “這怎麼可能？！” 帝臺外，鬼凌月失神，在她旁邊的鬼凌孀眼神也是收縮了下，臉上變色。 第566章 帝道劍法 “那劍道……” 楚天荒，伯牙雪見等仙君境，眼底都露出駭然。 那劍心的劍道，居然能輕易割斷仙道法則，只是真仙境，但僅僅是劍道威勢，就讓仙道法則崩塌，這隻能說明，其劍道已經凌駕於帝臺上諸多自然的仙道法則之上，這是本源六重的體現，也是仙君境頂尖圓滿，才能達到的境界！ 如今，這居然在一個真仙境手裡展露出來！ “他，他的劍道資質，竟恐怖如斯。” “劍道六重，這……” 其他各大族的真仙境天驕，此時也都呆愣住，他們中有人達到本源四重，已經自詡非凡，甚至，其中還有一人，達到本源五重，一直隱藏手段，先前劍心展露的劍道，已經足夠讓其心驚和凝重，但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隱藏的力量！ 一重境界之差，卻宛如天塹。 “這傢伙……” 手握酒壺，眼神從平淡轉爲震動，最終一臉凝重的帝臨塵，手指不自覺握緊。 六重……除他外，居然還有人能辦到，這就是至尊親傳？ 古劍仙體……果然是亙古以來的最強的劍道體質，都能跟他們帝族霸體媲美了。 此情此景，南域無數人都陷入震撼中，難以平復。 “看到沒，這就是我們古劍仙體三萬年來最強的天驕，當初可是至尊親臨我族，極盡誠意，纔將劍心收爲門下，跟其他弟子可不同！” 遙遠的地域中，古劍仙一族所居住的無盡劍域中， 一座座劍鋒般的峰巒上，衆多古劍仙族人皆驚喜激動地看着這一幕。 太震撼了，達到五重已經冠絕同境，結果劍心居然能達到劍道六重境界，打破常規，幾乎是創造奇蹟！ “那少年必死無疑，若是先前低調，劍心未必肯如此爲難他。” “猖狂，是那罪仙的弟子，沒將他殺死已經是至尊仁慈了，居然不識好歹！” “等劍心突破到仙君境，估計能夠縱橫仙君無敵，太強了！” 衆多族人都是歡呼，跟先前叛出家族的古炎不同，劍心乃是他們一族真正的天驕。 “藏的好深！” 地面上，各天宗的強者，皆是神色震動地看着此景。 若非李昊剛剛展露出極其恐怖的劍道，將那劍心擊敗，只怕對方還不肯展露這手段。 不過說起來，李昊居然能將劍心逼到這種程度，也算是驚世奇才了。 “太可惜了，這兩位都是至尊親傳之姿，卻要折損一位。” “看那劍心的氣勢，分明是沒打算讓其撐過三招，也算是昭告天下，那昊天不配成爲其師尊的弟子。” “可惜，若非遇到劍心這樣的妖孽，這昊天，只怕還真能拿下這次真仙境魁首，除那位帝族還未展露過底牌外，基本其他大族妖孽，應該都非其對手。” 衆人都在唏噓，感嘆不已。 這場天驕盛會，確實讓他們大飽眼福，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 在整個南域沸騰時，帝臺上，李昊望着那劍心周圍如魚兒般遊動的透明劍氣，眼眸微微收縮。 好強的劍意，好恐怖的劍氣……李昊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同時，在劍心的眼眸中，他看出了殺意。 對方這第三招，只怕不光是要將他擊敗，還要擊斃！ 李昊跟對方本無冤無仇，但此時，對方的殺意，也讓他的心變得冰冷起來。 仙力流轉間，傾注到手裡的功名上，此功名承載李昊的劍道和信念，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其相爭！ 功名如枷鎖，名利皆浮雲，唯有千杯過，一局定乾坤！ 九序本源力量，在李昊的掌心流轉，皆涌入到功名劍上。 看到此景，劍心眼底露出一抹冷笑，故技重施？已經沒有別的手段了，確實，將九序本源傾注到劍道上，已然是最強的劍術了！ 但……在劍道六重面前，只會不堪一擊！ 他擡手，漫天的透明劍氣，如鯨魚吸水般朝他的掌心聚集而去。 剎那間，這些劍氣，都凝聚成一柄嶄新的劍，這劍猶如實體，但剛呈現出來，劍身周圍的虛空便化作黑色，似乎空間無法承載，仙道法則不能觸碰！ 此劍僅僅只是成型，便已經展露出恐怖的威壓，似超出這一方空間承載。 僅僅是真仙，有如此威能，讓無數人都眼珠暴瞪，難以置信。 但在劍心對面，李昊的目光卻落在自己手裡的劍上。 三招殺自己？如此，甚好！ 時間跟空間，形跟御，皆在功名上隱沒，化作劍基。 緊接着，金木水火土，五道本源氣息卻在劍身上流 轉起來，相互間環繞，構建成一個輪迴般的奇異大道。 那五道環繞之間，隱隱形成一種特殊的世界，那是域！ 剎那間，李昊想到那位老者說的釣場，腦海中，他似乎忽然間有所明悟了。 但此時此刻，容不得他去細細思索頓悟，這一道靈光只能暫且壓下，他將諸天星辰脈的力量，全都傾注到劍身上，一股塵封的，彷彿消失的威嚴，自那劍身上彌散而出，盪漾而起，逐漸延伸至整個帝臺，乃至整個一方天地！ “這……” “不可能！ ” 雲端上，原尊女帝、楚帝等人，都是臉色驟變，身爲手握蒼生，主宰浮沉的帝皇，此時卻都紛紛失態，臉上盡是震撼。 天空中，那法相巍峨的至尊，此時的眼眸，也不禁微微皺起。 “你……” 帝臺上，劍心原本殺意森然的眼眸，此時有些怔住，他能感受到，李昊此時散發出的劍威，極其可怕，極其古老，承載着某種恐怖的力量！ 但，那怎麼可能？！ 自己可是劍道六重，九序爲輔，對方也是如此，怎麼可能超過自己？！ 望着那不斷盪漾的劍威，他只覺心跳劇烈，渾身的血液都在不斷加快，他意識到不能再繼續拖延，猛然踏出，施展出一道頂尖仙術身法，渾身極境力量全都顯露，背後赫然是一尊古老的，手持太古神劍的法相屹立。 那法相飄逸，彷彿是傳說中真正的劍仙。 此時，隨着劍心的出手那法相閉攏的眼眸，似微微睜開一絲縫隙，有道鋒利劍光射出。 法相隨着劍心一同擡手，那恐怖的劍氣沖天而起，讓帝臺的結界都泛起陣陣漣漪，朝李昊狠狠劈斬下來。 這一劍，破開層層仙道法則，破開帝臺的空間，劃出一道黑色的深淵！ 李昊的頭髮被逼得飛揚，但他沒有後退，反倒眼中寒光暴起，一步踏出，手裡古老的劍意瞬間爆發而出。 此時他所施展，正是五道本源城中感悟五道本源時，觸摸到的那道遙遠的帝劍。 五絕帝劍！！ 這一劍，蘊含帝威，雖然只是以李昊本源四重的劍道施展出來，但卻是帝級劍法，配合諸天星辰脈傾注的仙力，這一劍的技巧上或許有殘缺，不及六重圓滿，但威力卻傾吞天下！ 嘭！！ 狂暴的劍意瞬間撞擊，功名同樣斬出一道黑色深淵，但那深淵中，卻有五道光芒環繞，如螺旋般，形成一種寂滅的領域！ 五絕帝劍，便是絕金木水火土五道！ 而這五道，構建世間萬物基礎，因此，這一劍可寂滅世間萬物！ 曾經那位仙帝揮斬出此劍時，整片星河都寂滅，淪爲禁區，裡面連仙力都不存，光芒都無法滲透進去，化作徹底的永夜虛無。 如今，那貫通星河的一劍，在李昊手裡初展威儀，將劍心的那道黑色深淵，直接劈碎，連帶那道無數透明劍氣凝聚的大劍，一同斬碎！ 而劍意不減，帶着森森的寒意，一如李昊的目光，他跟着踏出第二步，諸天星辰脈瘋狂傾注仙力，餘威橫掃，劃破帝臺的上空。 嘭！ 劍心背後的那道法相，擡起的手臂，也隨之破碎，恐怖的劍威如驚濤駭浪，朝他碾壓過去。 “不，不可能！！” 劍心眼眸睜大，從不可置信到瘋狂，素來寧靜淡薄的少年，此時卻狀若瘋癲，咆哮着拔出背後的劍仙體血脈真魂，那是一柄從脊椎和元神中抽離出的劍道真元。 他拔劍揮舞而去，想阻擋下那一劍，想破開那一劍！ 他無法接受，自己會敗，會敗在劍上！ 但那劍道真元，卻在五絕帝劍前猶如螳臂當車，瞬間破裂，一口鮮血從劍心嘴裡噴出。 他渾身的仙力噴體而出，化作無數道劍氣，如雨點般朝李昊的劍鋒沖刷過來，但全都寂滅，隨後毫無拖泥帶水的，一劍劃過。 時間彷彿在剎那定格，整個帝臺上暴動的能量，在這一刻，似乎也陷入靜止。 隨後，劍心的身體裂開了，從額頭到胸膛，裂開。 還沒等裂縫擴大便陡然爆裂，化作無數血塊，這些血塊中赫然有無數微小的劍氣，如跗骨之蛆般破壞着血塊，僅僅剎那間，便會將所有血塊全都磨滅！ щщщ¤ Tтkā n¤ C O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但陡然，劍心所處的地方，時間彷彿凝固，那些血塊，包括劍心，都陷入靜止中。 隨後，血塊中的微小劍氣，忽然被一股力量抹去，憑空消失。 那股力量出現，彷彿言出法隨的號令，無法感知也無法窺探。 在那凌亂的血塊中，只剩下劍心的元神，呆呆地站在虛空中，在其元神上，是密密麻麻的無數裂痕。 而他的元神暴露，也讓衆人看到，他的元神上遍佈元神金骨，赫然有兩百多根！ 如此多數量的元神金骨，在真仙境，絕對是令人震撼的事。 只是，這接連發生的事太多，一時間，整個南域像陷入死一般寂靜。 無數人睜大雙眼，嘴巴都忘記合攏，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發生了什麼？ 剛展露出本源六重劍道的劍心，居然，被一劍斬爆成血霧！ 那元神雖強，可上面遍佈的裂痕，卻彷彿告訴世人，摧毀他的劍，更強！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無數人都是震撼，滿腦子都是同一個聲音在迴盪。 劍道六重居然敗了，居然會敗！！ “那，那傢伙……” 山頂上，鬼凌月呆呆地看着那一幕，腦子已經有些空白，震撼得無法言語。 在她身邊的鬼凌孀，先前淡漠的表情，此時也陷入失神中。 剛展露出劍道六重的劍心，已經有實力跟他們交手了，甚至他們都不敢說必定能戰勝，讓他們都感受到壓力！ 結果，這種超怪物級的傢伙，居然敗了，居然會輸給李昊！ “那是什麼劍，我感覺好像在面對祖父一樣！” “帝劍……那是帝道劍法……” 鬼凌孀喃喃低語。 不遠處，神無忌此時也是張着嘴，完全忘記自己身處何處，他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局面。 本以爲那劍心藏的夠深了，夠恐怖了，結果，真正的怪物居然是那個傢伙！ 他只有百年魂壽啊，怎麼可能？！ 神無忌的腦子嗡嗡作響。 根據這一劍的威力來看，李昊跟他交戰時出手的力量，只怕還不到五成！ 自己……居然輸的這麼慘嗎？ 呆愣過後，神無忌的眼中充滿茫然，先前他敗給李昊，道心並未受影響，他心中有種傲氣，若自己輸了，還道心被影響，那就輸的太徹底了，因此他不允許自己再損失更多。 但現在，他的道心似乎也受到了波瀾。 都說這一屆天驕戰，萬年難遇的天驕，一下子出了十幾個。 可那傢伙簡直是十萬年都不遇的怪物啊！ 除神無忌外，其他真仙境參賽者，此時全都懵了。 任憑他們心中有多少傲氣，此時此刻，全都明白，不管是誰遇到這二人之一，都必敗，但，恐怖如斯的劍心，居然也會敗，這就有點駭然聽聞了！ 雲霧的風吹起白衣，帝臨塵原先凝重的神色，此時也有些失神，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回過神來，望着那熟悉卻又陌生的少年背影。 先前只道是個志趣相投的有趣傢伙，論實力，他並沒有將李昊當做對手，他的目標來此只有一個，擊敗至尊親傳，拿下魁首。 但現在……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抖動起來。 “原來，你纔是那個最誇張的傢伙。” 他一邊抖動一邊笑着自語，但手指卻不禁握緊酒壺。 身爲帝族血脈，在同境中，居然有人能超過他，而且，對方的魂壽還這麼小…… 第567章 阻攔 帝臨塵先前只是將李昊當做某些興趣相投的朋友，並未將李昊當做對手。 只因他覺得能夠成爲他對手的，只有那兩位至尊親傳，包括其他大族天驕，諸如鬼凌月、神無忌等人，也都沒被他視作對手，因爲差距太明顯。 但現在，李昊展露的力量，卻讓他忍不住發笑，自己居然看走眼，而且真正不敵的並非對方，而是他自己。 帝臺上，李昊望着那凝固時空的力量，目光上移，看向帝臺上空的封陣結界，那裡，仙衛統領的身影懸空而立，眼神震撼中透露着凝重。 毫無疑問，能夠及時將劍心的命保住，絕非劍心自身之力。 而場外干擾，這也預示着，那劍心輸了。 只可惜，未能送他轉世……李昊心中遺憾，對方先對他心露殺機，想三招內將他擊斃，他也只是其人之道還治起身罷了。 時空緩緩鬆動，逐漸收縮，逆轉。 隨後，劍心元神上遍佈的裂痕，頃刻間逐漸癒合，那上面的五絕帝劍的劍意，都被抹去。 劍心活下來，他的肉身也在血霧中滋生，轉眼恢復，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但剛剛這一幕，也印刻在劍心的眼中，他呆呆地看着李昊，腦子嗡嗡作響，全都是不可置信，以及無法接受！ 自己會輸？自己居然會輸？！ 劍道六重，冠絕真仙境，甚至創造奇蹟，即便是師尊在會戰前，都吩咐他，讓他省點力，別傷到其他仙朝的天驕，畢竟如今南域正是缺人的時候，這些天驕將來 成長起來，都是南域的棟樑。 但沒想到，他居然輸了。 短短三招，他敗了兩招，一招敗，一招幾乎殞命。 先前師尊說的三招考驗，他不想讓那少年逾越過這三招的門檻，但現在，無法越過的居然是他自己！ “你那是什麼劍？！” 劍心的元神顧不得回到身體中，空白的大腦中思緒稍微緩過來，驚怒地看着李昊。 他罕見的失態，情緒接連波動，難以自持。 “帝劍。 ” 李昊眼神冷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渾身的力量卻逐漸收起，手裡的功名，也逐漸消散於無形中。 他背後的天地法相逐漸淡去，此戰隨着他人插手，已經分出勝負，而他也該離開這裡了，除非那至尊說話不算數。 但當南域無數人的面，李昊覺得，這至尊還不至於如此。 “帝劍？” 劍心只覺腦海如雷霆轟鳴，他如何看不出，那一劍極其恐怖，明明劍身技巧絕不如他，但卻蘊含着一股可怕的帝劍威勢，並且，那劍法的大道本源，勾連五道本源，形成一種獨特的本源力量！ 這種力量，讓他的九序本源都失去應對。 可天下萬道，皆出九序，他也是九序本源仙印，同樣，九序大道也都達到四重，跟李昊境界相當，爲何李昊能夠施展出這一劍，而他卻沒有？！ 他無法接受，無法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心中只剩下惘然，以及驚憤。 “你那劍法，是五道本源力量所演化，是誰教你的，你師尊？！” 劍心咬牙怒道。 他眼中盡是不甘，自誕生起，他的劍道資質便獨步族羣。 同樣的劍法，其他族人數百年才參悟，天驕也要數年才掌握，而他看兩眼，一日便領會！ 自小到大，修煉種種，從未遇到阻礙，也從未遇到讓他覺得困難的事。 其他人難以領悟的絕妙劍訣，在他眼中卻清晰瞭然，他不知道，其他人爲什麼會那麼愚蠢，後來才知道，是自己太過特殊。 對劍，他有非凡的理解，也有非凡的熱愛和執念！ 他想成爲劍中尊，劍中神，以劍劈出帝路，成爲一名劍道至尊！ 但如今，在同境中，劍道對決下，他居然敗了，他感覺自己的道心都在崩潰，無法接受！ “若以天地萬物爲師，那可以算得上是師尊。” 李昊腳步停頓，微微側身，淡漠的眼眸不含絲毫情感，他知道，衆目睽睽下，尤其是在這天宮的地盤，自己是不可能殺死對方的，若自己被對方殺死，那仙衛統領是絕對不會主動插手。 這本就不公平，但他可以接受，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若你說的師尊，是我那位天殃仙帝，那要讓你遺憾了，並不是。” 說着，李昊沒再回頭，漠然的眼神收回，朝帝臺外走去。 “什麼？” 劍心愣住，李昊的前一句，讓他有種特別的感覺，彷彿領悟到什麼，但後面一句，卻讓他再次茫然。 嗖！ 他身影一晃，頂尖身法展露，如一道殘影劍光，映照到李昊面前。 他擋住李昊的去路，緊咬着牙，眼神複雜而執着，道：“我輸了，但我想知道，這劍法你是從何參悟而來，是你說的天地之中？”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李昊冷聲道。 劍心臉色難看，道：“是天地中領悟的嗎？那劍法蘊含五道本源，是你從五道本源中參悟？！” “既然你已經猜到，該讓開了。” 李昊冷聲道，不想讓對方糾纏不休，畢竟他現在無法真的拿對方怎樣。 “不可能，我也領悟五道本源，也都達到本源四重境界，這是劍法，若你能參悟，那我也能參悟！” 劍心搖着頭，眼中盡是不信，表情卻有些失魂落魄。 李昊看到他如瘋魔般的模樣，眼底露出一抹譏諷，道：“你我都領悟九序，都達到四重本源又如何？這不過是像你我都站在同一處樓宇上，觀同一處風景，但你我道心不同，你叫劍心，我名昊天，你我眼中的風景相同，但你我心中的風景，卻是天和地！” 聽到李昊的話，劍心心頭巨震，無數的雜亂思緒在這一刻似乎都被這段話斬斷。 他呆呆地看着李昊，腦海中只回蕩着對方的話。 眼中風景相同……心中的風景，卻是天和地？！ 李昊沒再理會對方怎麼想，徑直從對方身邊踏過，要離開帝臺。 只是，走到帝臺邊緣，卻看到封陣結界並未開啓，不禁臉色微變，擡頭看向那仙衛統領，低沉道： “怎麼，說話不算數嗎，你們冒然插手這場戰鬥，讓他免死，他已保住性命，也該算我贏了吧？還是說，想 再來一場！” 他站在地位，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如雷鳴般鏗鏘有力，迴盪在山頂，迴盪在整個南域。 而李昊的話，也讓在場無數陷入呆愣中的人，都清醒過來，回過神來。 無數的譁然聲響起，南域各仙朝，各仙城，此時此刻，皆震撼沸騰。 這一戰，居然以李昊獲勝爲終！ 三招，第三招險些將劍心斬殺！ 先前至尊說三招考驗，毫無疑問，李昊不但通過了，而且綽綽有餘！ 身爲至尊親傳的劍心都被李昊擊敗，從魂壽來看，李昊毫無疑問，更有資格成爲至尊親傳！ 只是，那少年提的要求，卻是拒絕，只換安然離開。 一時間，無數人都在激烈的議論，發出歡呼的震撼。 雖然李昊是罪仙弟子，但此時展露的天資，卻讓南域無數人都升起強烈的惜才之心。 如此天驕，才百年魂壽，是罪仙弟子又如何？還來得及矯正，還來得及教導！ 相較於罪仙弟子的身份，這樣的天資，纔是南域如今最需要的，是未來能對戰古魔的強大戰力！ “可怕，太可怕了！” “這樣的妖孽，我們南域多少年沒誕生了？就算是那幾位仙帝，創造出諸多神話，在真仙境的時期，也不及這般吧。” “這是帝道資質，這是帝子，好好栽培，未來我南域必將又出一位仙帝！” “沒想到，那罪仙已經隕落，卻還能收到如此弟子， 也算是爲我南域造福了！” 許多福地洞天，古老秘境中的遺老身影，都仰望着這一幕，眼中露出震撼和激動。 他們經歷過古魔戰役大劫，知道那場屠殺讓南域幾乎被席捲，無數地方生靈塗炭，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哀嚎，屍橫遍野，那慘烈的程度，比煉獄還恐怖十倍！ 他們渴望力量，他們不願再經歷那等災難，他們隱居多年，培育族人，修煉自身，就爲將來應對大劫。 如今，看到如此妖孽的新星誕生，怎能不喜，怎能不激動！ “師兄，居然輸了……” 明月呆呆地看着這一幕，完全懵了。 這一幕，她連夢中都不會出現，但現實中居然發生了。 要知道，劍心入門比她更早，戰力上來說，也比她更強一分。 在她看來，除那帝族的小子有幾分威脅，不知其底牌外，師兄是不可能輸的。 “他贏了……” 山頂上，大夢主跟黎鐵木等人也沒想到，李昊能贏，呆愣之後，皆是激動大喜。 此時，聽到李昊那質問聲迴盪，他們都驚醒過來，是啊，先前那劍心的血肉詭異時停，明顯是外力干擾在場的仙王境都能一眼看出，做不得假。 “別急。 ” 仙衛統領俯視着李昊，眼底也露出深深的驚色，只是，他立場所在，職位所在，即便驚歎這少年的妖孽，但更能領悟帝心。 “你有成爲至尊親傳弟子的條件，當真不再考慮一下嗎？” 仙衛統領詢問道。 李昊臉色微變，這話聽上去是詢問，但在他耳中，卻彷彿是一種威脅。 他沒想到，這至尊居然真打算出爾反爾！ 身爲至尊，真界頂尖的境界，怎麼能這樣？ 他壓着怒氣，沉聲道：“至尊的好意晚輩心領了，但我的路自由慣了，不喜歡受束縛，若將來古魔大舉侵襲，只要我昊天還在，必會盡自身一分綿薄之力！” 仙衛統領暗道好小子，這話說的真夠周全，只是，他知道，若真讓李昊就此離開，未來必成大患。 “你可不要自誤，以你的天資，若有至尊栽培，未來有望也成就帝位！” 仙衛統領沉聲道：“莫要以爲自己天資奇高，就目空一切，你是罪仙弟子，至尊不計前嫌，已是寬宏大量，你如此頑固，不珍惜自己的資質，將來古魔真的大舉進攻，不知你以何等境界參戰？莫不是仙君境？” 李昊臉色微變，慍怒道：“先前至尊已經答應過我，你依然阻攔，是什麼意思，莫非你連至尊的話都不放在眼裡？” 仙衛統領沒想到李昊如此伶牙俐齒，拿至尊來壓自己。 他心中冷笑，揣摩帝心，他自然知道，絕不能讓李昊就這麼輕易離開。 “我只是勸導，你莫要不識好人心。” 仙衛統領板着臉道：“既然你要走，那便走，但今後你的生死，跟天宮無關，若你荒廢資質，不思進取貪圖玩樂，等到古魔大劫降臨，還只是仙君境，或尋常仙王境，到時即便你爲南域戰死，也只是一種悲哀！” 李昊看到帝臺結界消失，對方終於肯放心，心中還是鬆了口氣。 不管如何，至少明面上最終還是沒撕破臉。 至於對方的話，他心裡只是冷笑兩聲，真留下的話，他纔是真的會凶多吉少，那至尊真的會不計前嫌栽培？他絕不相信，畢竟，他先前就已經窺探出，自己處於帝道棋局中，只是一枚博弈的棋子。 此時，隨着仙衛統領的話傳出，南域各處，無數人卻是眼神複雜。 那少年拒絕至尊親傳，屬於萬古罕見，但，如仙衛統領所說如此天資，若不好好栽培，將來誤入歧途，纔是真的可惜。 畢竟，真仙境還是太稚嫩了，此時的李昊雖然天資絕世，但只是一株絕世的好苗子，還需要好好呵護栽培。 仙君境到仙王境，尤其是仙王境，一重一登天，跨越萬年都很常見，未來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有至尊栽培自然是最萬無一失的。 “你休想走！” 在李昊踏出帝臺時，回過神來的明月，陡然身影一晃，擋在了李昊面前。 她臉上原先淡雅如霜的神情，此時早已從不食煙火的謫仙，變成一個憤怒的凡人。 “南域會戰還沒結束，你爲什麼這麼急着走？是身份敗露，想逃離這裡？！” 明月咬牙，怒視着李昊。 她聽說過那罪仙的種種事蹟，將繼承其衣鉢的李昊，也視作相同的罪人。 第568章 約戰百年 “你師尊已承諾，你想違背？” 李昊身影一頓，眼神冷冽地看着明月，低沉道：“南域會戰雖未結束，但我可以退賽，難道這也不允許？！” 說到這，他緊盯着對方，道：“我的身份若想遮掩，何須用那些仙法，我又何必來參加此戰？” 聽到李昊的質問，明月一怔，臉色變幻了下，冷笑道： “你先前可不知曉你師尊的事，你說退賽，你既有爭奪魁首的資格，能夠進入原始真界，你打算放棄？” 李昊自然不願捨棄這樣的機會，包括大夢主都直呼這是難得的機會，原始真界中機緣多多，雖然他能依靠作畫、下棋等提升道境，但此番南域會戰也能看出，其他資源對他也有幫助作用。 何況，那原始真界是悟道聖地的話，在那裡下棋作畫，豈不提升更快？ 只是，如今發生這種事，對方是否願意讓他眼睜睜進入原始真界，得到更大發展，卻是未知。 “要進入原始真界的途徑，也未必只有這一種吧，若是命運的安排，將來遲早也能進去，現在我只想離開這裡。 ” 李昊說道。 跟機緣相比，他更願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聽到李昊的話，明月有些驚怒，明明有拿下魁首的資格，卻要臨時退賽，這少年的行爲完全讓她捉摸不透。 自己師尊收徒，對方拒絕。 原始真界的機會擺在眼前，卻要臨時退出。 雖然其中原因，她心底也能猜到一些，但換做是她 的話，機緣在眼前，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爭，也要拼！ 世間修者如過江之鯽，若不爭渡，何來飛昇？。 “你，你真的太猖狂了，這機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明月咬牙道。 雖然說這話，但她心底卻極度憋屈，因爲眼前的少年，似乎確實有資格對她說，我有本事猖狂，你能嗎？ 能擊敗劍心，已經傲視南域無數天驕了，即便猖狂，似乎也沒人能說個不字！ “那就不勞您操心了！” 李昊說道，繼續向前腳步踏去，要離開。 明月感受到李昊身上傳盪出的威勢，驚怒無比，卻找不到該如何留下李昊。 她只覺胸口有一股怒氣堵住，無法宣泄，卻又不知該如何宣泄。 “你可敢跟我約戰？！” 忽然，她腦海中靈機一動，緊盯着李昊道。 “約戰？” 李昊挑眉，冷冷地看着她，“你也想出手？也行！” 見李昊誤會，但態度卻如此直接，明月心中羞憤，道：“纔不是現在就戰，你能打敗我師兄，戰力確實在真仙境中獨一檔，我跟你約的是仙君境會戰，到時你可敢跟我一戰？以你的天資，仙君境也會修煉的很快吧，我只想告訴你，你走錯了！” 若李昊離去，她想證明，自己有師尊栽培，即便天資不及這百年魂壽的怪物，也一樣會超越對方！ 有原始真界的機會，她相信自己無論如何，都能追趕上，若是李昊就此離去，彼此的差距將徹底拉開，任憑天資再高都沒用！ “嗯？”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頓時明白這少女心中所想，眼眸微冷，心中感到幾分可笑，又有幾分漠然。 他以功名爲劍，只爲斬斷世間慾念，但沒想到，即便身爲至尊親傳，即便是真仙頂尖天驕，也難逃顏面。 何爲功名？ 其重點，在於名！ 而顏面，即是名譽，人人皆捍衛，皆爭搶！ 只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名，纔是真的名，而強行挽尊的顏面，這份虛名，有何所求？ “行！” 李昊冷着臉，答應下來。 第一是不懼，他也想借此機會，斬斷對方的慾念，讓自己的劍道更上一層樓。 第二也是知曉，若不答應，對方糾纏不休，只會更加麻煩。 “好！” 見對方答應，明月鬆了口氣，看到李昊如此果斷的模樣，心中羞憤同時又冷笑，她一定會讓對方後悔！ 曾經，她修行的追求淡薄如霜，如今，反倒有種前所未有的迫切感覺了。 她想變得更強，想超越自己！ 第一次，她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這種強大的追逐壓力，要知道，先前即便是劍心，都未曾給她這樣的感覺。 聽到二人的對話，無數人都是瞠目結舌，沒想到這位親傳弟子，跟李昊要約定在仙君境一戰！ 毫無疑問，若此行李昊離去，錯失進入原始真界的機會，將來再戰，必然是另一番景象了。 “那昊天的心氣太高了！” “拒絕原始真界，居然半途退賽，至尊都許諾讓他安然離開了，他還不放心。’ “原始真界啊，多麼寶貴的機會，至尊親傳弟子，都要公平競爭纔有資格，他真以爲錯失這次，將來還有機會再進嗎？！” “等那至尊親傳弟子進入原始真界進修，將來在仙君境中，只怕彼此差距已經宛如天塹。” “天驕隕落，時有發生，拜名師跟獨自修行，未來的差距極大，太糊塗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將來只怕要顛倒了！” “沒錯，若是現在交戰，那至尊親傳，未必是他對手，否則對方也不會約戰了，但將來就是兩說了。” 無數人都在惋惜，有些人更是跺腳拍腿長嘆，恨不得替李昊做出決定，直罵這少年糊塗荒廢自己的絕世天資。 “那孩子，心性真夠謹慎。” 雲霧中，七位古仙朝的帝皇，卻是眼神各異，都看出那少年心思。 對方拒絕，是明哲保身，此舉算是明智，但又讓人不免感嘆，這需要極高的道心，才能剋制住那份衝動跟慾望。 難怪對方先前在問道山頂，能夠窺探雲端，道心領先所有人。 “道心第一，戰力第一，百年魂壽，這三者加起來，當真是這十萬年來，我南域最妖孽的存在了！” “沒錯，若是三百年，五百年魂壽，倒也還能爭爭，但短短百年魂壽，真的太誇張了！” 七位帝皇眼神變動，明白這少年是何等妖孽，也在思索着別的事情。 “那傢伙……” 山頂上，大夢主跟黎鐵木等各淵長老都是呆住。 沒想到李昊戰勝劍心，居然要臨時退賽，捨棄原始真界的機會。 “那孩子……他來這南域參戰，該不會，僅僅只是爲了我們宗門榮耀吧。” 黎鐵木呆愣住，怔怔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大夢主心頭狠狠一震，只覺心臟在收縮，忽然抽搐了下，有種疼痛的感覺，或者說，是一種強烈的心疼感覺。 那少年能忍住原始真界的誘惑，試問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到他，讓他奮不顧身？！ 可對方卻來這南域參戰，先前宗門多次宣揚，此戰能給宗門帶來巨大榮光，但歸根結底，此戰若是能揚名，對弟子自身也有好處。 彼此是共贏！ 但現在看來，在那少年眼中，從來沒有共贏。 “你是怎麼跟他說的？”大夢主轉頭，對黎鐵木說道。 黎鐵木回過神來，臉色變得複雜，道：“我對他說，我們大夢九淵宗，曾經往昔極盡輝煌十萬年前，在南域可是久負盛名，以他的天資，有望讓大夢九淵，重現昔日的榮光，他確實讓我寄予厚望……” 聽到他的話，各淵長老都沉默了。 如今，此戰結束，毋庸置疑，大夢九淵宗門的名字，會響徹南域，響徹各仙朝，如十萬年前一樣！ 畢竟，宗門內能培育出如此頂尖的妖孽，即便李昊退賽，相信只要那劍心後面不敗，在南域無數人心中，李昊依然是真仙魁首！ 即便劍心敗給其他人，李昊是否是魁首，也會存在爭議，這會讓其名聲更持久。 而跟其名聲相伴的，便是大夢九淵宗。 大夢主聽完黎鐵木的話，陷入沉默，只是默默地凝視着那帝臺上的少年，忽然感覺到那單薄的身影上，有 那麼一絲孤獨。 他在獨自對抗天宮，對抗至尊親傳！ 她不禁握緊了手指，心臟有種被針刺到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但她背後揹負的是宗門，是大夢族… 她眼中露出掙扎。 此時，帝臺上，明月深吸了口氣，對李昊道： “既然如此，一言爲定！那就約好，在你我仙君境巔峰時碰面，我以師尊親傳弟子身份保證，絕不會有人傷你，無論成敗，都會讓你安然離開！” 李昊淡淡地看着她，道：“不如約時間如何，修煉有快有慢，總不能讓另一人在仙君境巔峰苦苦等待吧？” 聽到李昊的話，明月挑眉，不禁冷笑起來，道： “如此自然是甚好，我本打算等你，既然你考慮這麼周全，那便約定百年吧！” “百年……”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隨着最近的修行和參悟時間，他感覺仙神修行，一次頓悟，可能就要數月乃至數年，而且是不知不覺就時間過去。 雖然先前一路修煉極快，但要修煉到仙君境頂峰，也許真要百年。 看到李昊思索的模樣，明月似猜到李昊在想什麼，冷笑道： “你是覺得太長？別看你是百年魂壽，就修煉到真仙境，但想達到仙君境極巔，百年已經算是神速了！” “即便是其他天驕妖孽，能在千年內修煉到極巔，也是頗爲難得，當然，若是純粹嗑藥，不顧根基，那短短百年就綽綽有餘了！” 聽到她的話，無數人咋舌，沒想到二人賭鬥這麼激烈。 百年就妄圖衝擊仙君境頂峰。 而且明月的話，讓人羨慕嫉妒，他們就算是嗑藥，不顧根基，能千年修到仙君境頂峰，都算燒高香了。 可人家覺得百年就已經輕輕鬆鬆……那得嗑什麼藥啊，只怕他們聽都沒聽過的稀罕神物。 “行。 ”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沒再多說。 百年就百年。 若自己到時修煉到仙王境，這場戰鬥也就不用比了，相信對方也沒勇氣交戰。 當然，到時自己能否修煉到仙王境，也很難說，畢竟仙神的修行時間遠比先前要漫長得多。 見李昊答應如此乾脆，明月冷笑一聲，也沒再阻攔李昊。 李昊見對方終於退開，只覺這煩人的事跟煩人的人，都清淨了，心中也有種舒口氣的感覺。 他沒再多說，也沒給對方什麼臉色，徑直踏出帝臺。 只是，當他準備回到大夢九淵跟大夢主等人告別時，忽然間，一道身影飛掠而至，降落在眼前。 “哎呀，抱歉，咱倆的帳還沒算呢，你怎麼能走？” 這身影是青年模樣，神色冷峻，眼神銳利，此時帶着幾分戲謔和冷笑，還有一抹潛藏在眼底深處的濃烈殺意！ 此人真是先前在本源城相遇的晉風凌。 李昊看到此人，眼眸微眯，閃過一抹寒意。 晉風凌看到李昊冷下的臉色，嘴角反倒揚起弧度，聲音淡然，卻傳蕩而出： “你既選擇退賽，那便不是真仙境弟子了，也非參賽者，那我跟你對決，也不算破壞規矩，以大欺小吧？我 們只是純粹的算舊賬而已，我怕你跑掉，今後可找不到了……” 聽到他的話，無數人都是愣住，對這位天驕較爲陌生。 畢竟仙君境的參賽者還未展露本事，只是走過場，沒什麼人記住，目前的注意力都在真仙境一組。 不過，他們倒是都知道，對方也是此番會戰的參賽者。 “那是誰，仙君境？他要算什麼舊賬？” “他跟那昊天之前有摩擦嗎？” “仙君境要對戰真仙境嗎，這不是以大欺小是什麼，就算人家退賽，這也擺明是欺負人家啊！” “話不能這麼說，既然是算賬，那按真界規矩，哪管修爲？仇歸仇，殺歸殺，還講同境公平嗎，那不是搞笑？！” “很顯然，以那昊天表現的資質，若對方先前跟他結仇，那此時肯定不願錯過這機會，一旦讓對方真的離開，將來再遇到，誰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沒錯，放虎歸山，若是我得罪這昊天，我也不敢讓對方走啊！” “沒錯，不過，這行爲確實卑鄙。” 無數人都在談論，對那晉風凌鄙夷，擔憂起李昊的安危。 他們可不管你們有什麼舊賬，都不願李昊這樣的頂尖天驕，在此隕落。 即便李昊走錯路，放棄原始真界的機會，但衰退一檔，也依然算是頂尖天驕了，只是沒那麼誇張罷了。 第569章 那就來吧 “晉帝，這可是你的子嗣。” 雲霧中，原尊女帝聽到晉風凌的話，目光卻轉向旁邊的晉帝。 雲晉仙朝的帝皇，晉帝此時的表情極爲深沉，皺眉道：“他們有恩怨，這我倒不知。” “仙君境主動出手，未免有些羞恥。” 天昭帝淡然道。 щщщ ?тTk ān ?Сo “這倒不怪他，既然是恩怨，若你們跟這樣的妖孽爲敵，也會想除之後快。” 晉帝平靜道。 先前他的談論，對這少年極爲看好，也有惜才，但如今，對方跟自己的子嗣牽扯上，他似乎立刻變了臉色，對那少年失去了喜愛。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凝視了他一眼，隨即都沉默，沒有再多言。 一身鮮紅裙襬，膚色勝雪的赤帝，眸光卻飄向楚帝，那少年是他的駙馬，也以燕楚仙朝的名義來參戰，爲燕楚爭得榮耀，對方卻反倒沉默了。 看到這位帝王沉默冷酷的表情，她眼底慢慢勾起一抹笑，只是笑意深處帶着悲涼。 帝臺邊，明月看到晉風凌阻攔李昊，臉色微變，剛要出言，畢竟李昊跟她有百年約定，如今李昊選擇退賽，她還是極有自信能將對方徹底擊敗。 但忽然，她眸光閃動，忍住了開口。 她要讓李昊明白，沒有至尊庇佑，眼前這樣的事，他今後還會遇到很多。 拒絕師尊，將會成爲他終生後悔的事！ “身爲仙君境，要挑戰真仙境，身爲天驕，你連同境對戰的傲氣都沒有嗎？” 此時，一道身影忽然飛馳而上，如一道氤氳煙霧般，出現在李昊眼前，展露出朦朧而碩大的身姿，雍容尊貴，正是大夢主。 先前李昊跟劍心的對決，已經讓她一顆心揪緊，但無法插手，此時這晉風凌的挑戰，她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雖然，她看出對方是那晉朝皇族，背景極大，但，那又如何？ “嗯？” 晉風凌看到眼前的女子，眼神微變，頓時認出是大夢族人，他臉色一沉，道：“前輩這話說的當真諷刺，您身爲仙王境，莫非要欺辱我這仙君境的小輩嗎？既如此，你跟我有何差別！” “那也是你乘勢在先。” 大夢主冷聲道：“你若退去，我自然不會爲難你。” “那我若不呢？” 晉風凌眯眼，挑眉，在他說話間，背後虛空泛起漣漪，一道身穿黑色錦緞的老者踏出，面色沉靜，沒有言語，但眼眸卻銳利如鷹，渾身散發出一股莫大的威勢，跟大夢主對峙，竟絲毫不落下風。 大夢主眼神一冷，對方的境界，竟跟她旗鼓相當。 雖然知道皇族背後都有強者看守，這些看守有些來自仙朝將軍，皇族禁衛，有些則是皇族的母系那邊派出的族內強者。 畢竟，能嫁給仙朝帝皇的女子，本身便出身於大族，自身也都有不弱的勢力。 “小子，你說我們宗主以大欺小，那咱倆是同境，我不過虛長你幾歲，你可敢先跟老夫過過手？” 此時，幾道身影飛馳而來，是黎鐵木跟幾位其他淵的長老。 大夢九淵，各淵的淵主都是仙王境，長老都是仙君境，其中的佼佼者，如黎鐵木，已是仙君境十重。 不過，黎鐵木資質有限，在仙君境已經停留數萬年，都遲遲沒能踏足到仙王境。 更別說在仙王境，一重境界一重天，仙王境一重跟仙王境二重的差距，不亞於真仙境跟仙君境的差距！ 聽到黎鐵木的話，晉風凌朝他看了眼，頓時便感受到黎鐵木散發出的氣息，不禁氣得臉色一變，慍怒道：“仙君境十重的老傢伙，你也好意思說只虛長我幾歲？你若驗魂壽，跟我只差千年，我便跟你應戰又如何！” 黎鐵木跟他相差何止千年，至少七八萬年。 聽到這話，他卻不氣惱，只是嘿嘿冷笑，道：“既然不敢，又何必找這麼多借口，我的徒兒連真仙境挑戰仙君境都敢，你身爲仙君境三重，跟老頭子我只差七重境界，就不敢過招了？” 聽到他的冷嘲熱諷，晉風凌險些沒氣得罵髒話，這能一樣嗎？ 一時間，他心底對這老頭的殺意，甚至超過李昊。 徒兒？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都得死！ 他滿臉寒意地看了眼黎鐵木，擡手一揮，天地空間打開，從裡面取出三張散發神霞寶光的符籙，分別是金色、青色和紫色，上面勾勒出虛幻的人影。 “鄉野賤民，還不配跟本皇動手，你想戰，便來試試。” 三張符籙同時散發出萬千道神光，如抽絲剝縷般，吸引來無數仙力聚集，逐漸形成三道虛幻人影，渾身散發光芒，無法看清面目。 但三道虛影上散發出的氣息，赫然都是仙君境巔峰甚至比黎鐵木更強盛三分。 黎鐵木臉色微變，立刻便認出這是何等寶物，這三道虛影的原身，都是仙王境，此刻雖然只能施展出仙君境極巔的力量，但通過仙王的戰鬥手段施展，也遠勝過他。 這就是皇族天驕的保命手段嗎？ 不光黎鐵木，他旁邊的兩位長老也是變色，南域各仙朝的仙城中，無數世家大族，都是錯愕。 跟他們賜予自己族內天驕的保護符相比，這皇族纔是真正大手筆啊，隨手一掏就是三道仙君境極巔的守衛，隨身相伴。 “今天，誰都留不住他！” 晉風凌看到被震懾住的黎鐵木等人，嘴角露出冷笑，目光掃向李昊，手掌一握，一道頂尖仙兵出現在掌中，散發出猩紅色的煞氣，以及金色的道紋。 晉風凌的九序大道中，以金道掌控最深，已經達到五重極巔。 先前去本源城，就是想得到那顆金道本源神樹的道果，藉此跨越到第六重！ 到時，在仙君境中，他都有自信能拿下魁首，俯視南域無數天才。 但這一步卻被李昊破壞，也讓他心底對李昊有無盡殺意。 “好可怕的仙兵，感覺已經傾吞了無數鮮血。” “那上面還散發出魔念威壓，估計拿了不少古魔餵養。” “這絕對是頂尖仙兵，難怪南域會戰要禁仙兵仙寶，諸多符籙，否則的話，這些仙君境的妖孽能爆發出的力量太可怕了，他只是三重境界，可他手裡的仙兵，感覺就能輕易秒殺仙君境三重！” “這就是天驕底蘊啊，恐怖如斯！” “他一個皇族都如此，不知道那至尊親傳，若是手持至尊賜予的頂尖寶物，該是何等可怕？”“那昊天拒絕至尊拜師，當真是暴殄天物，荒廢自己的資質了，這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天底下已經沒有能超越仙帝境的存在了！” 無數人看到此景，都發出驚歎和惋惜，替李昊感到可惜和後悔。 帝臺邊，匯聚無數道目光的少年臉上，此時卻沒有悔意，只有冷冽的殺意。 “昊天，你先走，我今日就算拼着轉世，也絕不會讓他們傷到你一分一毫！” 沒等李昊開口，大夢主的聲音傳來，極爲冷靜。 李昊望着那背對自己，身影碩大朦朧的大夢主，以及同樣沒有回頭，背對自己的黎鐵木等人。 他深深凝視了一眼，道：“無礙，不殺他，我走的也不開心！” 聽到他的話，旁邊的明月挑眉，剛剛還想說李昊找到一個好宗門，沒想到李昊居然如此猖狂。 “你真的……太無法無天了！” 明月不禁說道，此時若有宗門保護，李昊趁機脫身，將來還能復仇，但偏偏自己要逞強，他算是見識到這少年的猖獗了，面對那手持頂尖仙兵的仙君境，居然還想對戰，想擊殺對方？ “昊天，你！” 黎鐵木聽到李昊的話，氣的轉過頭來，“你別管我們，你走，我等心願已成，大夢九淵，十萬年後，這名字再次迴盪南域，我等今日隕落於此，也都心甘情願！” 他說的斬釘截鐵，雙眸極爲用力地盯着李昊。 在他身邊兩位長老也都是點頭，焦急勸說李昊離開。 沒等李昊再開口，旁邊卻有另一道身影踏出，輕笑道： “抱歉，看來他今日是真走不了，不光是晉兄跟他有仇，在下也想跟他討教一二。” 說話的是一位白髮青年，劍眉星目，眼角帶着幾分張揚，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昊。 李昊轉頭微微凝眸，“你是？” 他並不認識對方。 “忘記我也沒關係，今日你既然退賽，那我也不算破壞規矩，晉兄，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他看向晉風凌，輕笑隨意問道。 晉風凌微微眯眼，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李昊居然還跟對方有過節，但他自然不想李昊死在別人手裡，他還打算將李昊的元神收到戮魔劍中，反覆熬煉，讓他痛不欲生。 “自然是我先，但這幾個礙事的，你別讓他礙到我，到時我可以將他擒住，讓你賞他幾巴掌解解氣。” 晉風凌說道。 白髮青年挑眉，笑了起來，“好說。” 說話間，他微微揮手，背後的虛空中，竟又踏出一道老者身影，身材卻是較爲肥胖，眼眸細長，似是極爲和善，極好相處，只是此刻的場合，他沒有笑，因此那雙細長的眼眸，反倒如兩把柳葉鋒刀，透出寒星般的冷光。 看到此人，大夢主等人臉色變了。 又來一位仙王境。 如此一來，即便他們拼上性命，都未必能護得住李昊。 沒等他們反應，忽然，不遠處又一道身影踏出，平淡地道： “如果還有機會，我也不介意賞他兩掌，算是還他先前冤枉我師妹的教訓。” 李昊看去，這說話的青年，是先前綠裙少女身邊的那位，對方是仙君境，自然也是仙君境的參賽者，出生名門，此時也算是落井下石了。 對方的出現，李昊沒感到意外，看了一眼後，目光便落在那白衣青年身上。 他非常確定，自己跟對方沒有過接觸。 看到李昊的眼神，白衣青年似猜到李昊的想法，嘴角勾起弧度。 在李昊的腦海中，忽然響起對方的聲音：“很疑惑嗎，也算是我好心，讓你死的明白吧，我只是單純想賣天宮一份人情罷了，你拒絕至尊，那至尊肯定不願看到你活着離開，只是至尊礙於顏面，不能對你出手，我這也算是順應帝心。” 聽到他的話，李昊眼底露出恍然，心底再無疑慮。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眸再次睜開時，已是大海般深沉的濃烈殺意。 這股殺意甚至比他斬殺古魔時的殺意還濃，還重！ 在某處仙朝的酒館中，一身黑裙的羋雪瑤伸手托腮，望着天幕，等看到那少年的神色時，她忽然不再托腮了，眼眸中露出幾分興奮和笑意： “嘖嘖嘖，要動真格了嗎，人族果然有趣，比父親說的有趣多了，這樣的妖孽怪物，居然困在自己族中，人人要誅殺，簡直是妙啊！”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邀你跟我走了，把你帶回去，父皇肯定會喜愛你！” 她說着，眼底露出惋惜。 李昊那一手烹飪的能力，能讓她的同族變得如此鮮美可口，還能增加元神，若是父皇知曉，絕對會對李昊重點保護，喜愛無比。 但，如此困境她知道，這少年是絕對沒法脫身的。 只是，她不知道，這些人族如此荒唐，是如何能跟他們古魔爭鬥十萬年的？ 當真是十萬年前那批仙帝最後的遺光，庇佑他們直到現在嗎？ 想到族內種種，以及其他古魔王族，她不由得謂然一嘆，似乎比起這人族，他們也好不到哪去，有些時候都荒謬得可笑。 “那就來吧。” 李昊的目光深沉漆黑，盯着那晉風凌，只剩下冰冷至極的殺意，“宗主，讓他過來吧！” 大夢主身軀微顫，渾身的道紋綵帶都在震盪，如她的內心般顫抖，她緊咬着牙，多少年了，她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這種憋屈的感覺了。 但現在，兩位仙王都將氣機鎖定在她身上，即便她拼上身死道消，也非一時半刻能護得住李昊。 十萬年來，盼着，等着，盼望宗門出一位絕世天驕，讓宗門再次名揚南域，不辱沒曾經爲宗門誓死奮戰的那些先輩。 但沒想到，盼來了，等來了，卻要眼睜睜看着對方，在眼前被殺嗎？！ 他還那麼年輕啊！ “大夢族，婉寧只怕要……不忠了！” 她忽然看向虛空，那裡只是無盡星空，但她的目光，似看到了極遙遠處，那裡，是大夢族所在。 第570章 諸族觀局 在那遙遠之地，大夢族所在的永夢幻域中。 羣峰上，衆多大夢族人都在凝望這一幕，都在觀望這南域會戰。 他們知曉，大夢族的天驕，夢婉寧聖女，執掌昔日仙帝麾下的強宗大夢九淵，此次也會參賽，並且在賽前，夢婉寧曾傳訊回族，道明此次宗門內幸得絕世天驕，有望讓大夢九淵揚名。 自此，全族都格外關注這一屆的南域會戰。 這一路上，他們很快便知曉，夢婉寧口中的那位天驕是何人。 而對方一步步走來，雖然讓他們中途數次捏把冷汗，心跳不已，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讓全族一再震撼和沸騰。 尤其是當李昊三劍擊敗劍心，大夢族的所有人都震撼了，知道這是一位絕世妖孽，他們彷彿看到大夢九淵在對方的光芒下，未來扶搖直上，名震南域。 而後面發生的諸多事情，也讓他們應接不暇，但此時此刻，隨着大夢主的目光投射，貫穿星空，那一刻，全族的人似乎都知道，那位族中天驕聖女，她所凝視的並非虛空，而是永夢幻境，是全體大夢族人！ “婉寧她……” “沉寂多年，那少年爲我大夢族而戰，我大夢族怎能臨危棄他不顧？” “族長，咱們該響應吧？” 有人卻是看向那族內一位身穿麻服，看上去極爲樸素，頭髮灰白的老婦。 那老婦手杵一根古老神仗，仗是枯藤所造，極爲尋常，但頂端卻有一顆七彩神石潛入，這便是大夢族的頂尖至寶，傳說中修補原始真界的幻天石！ 此時，老婦的目光卻凝視蒼穹，望着那映照中作爲背景的巍峨身影。 那身影端坐雲端，高聳入雲，看不清面容，但她彷彿能看到，那身影坐擁天下，似運籌帷幄，掌控一切。 她微微沉默半晌，才低聲道：“萬年未有之變機出現，既如此，我等入局便是。” 在她話落，帝臺前的大夢主身上，驀然彌散出一股七彩氤氳的霞光仙力。 在她額頭上，七彩光芒極盡凝縮，如一道豎瞳緩緩裂開，從中映射出絢麗至極的光芒，照耀到前方的深空中。 那深空彷彿被割裂，驟然裂開，從中破出一道氤氳裂痕。 看到此景，地面上的夢懷月大驚失色，俏臉上滿是駭然。 她呆呆地看着這一幕，萬萬沒想到，師尊竟能爲那少年，做到這等程度！ 這是將整個大夢族都牽扯進來！ “族命血召，居然是族命血召！” “她瘋了嗎，居然將全族都想拉進來，若是惹怒至尊，這是要被滅族的！” “沒想到，衰落的大夢族，居然還保留族命血召的力量，倒是深藏不露！” “只是，那大夢族真的有人肯來嗎，她發瘋，難道全族都跟着發瘋？！” 無數人都震撼了，認出此景，尤其是真界百族，都是有名的大族，只覺這大夢主太過瘋狂，居然爲此事不惜冒險將全族拉進來，要知道，即便是真界百族，只要不是前十那些頂尖大族，在至尊面前，都是反手即可滅殺！ 旁邊，陰景城也是呆住，雖然李昊擊敗劍心，讓他已經道心破裂，對那少年再也提不起嫉妒之心，但師尊此舉，卻讓他感到過於瘋狂。 只是，此時此刻，他心中卻不是嫉妒，而是茫然，還有複雜。 “大夢九淵，這次是真的拼了！” 萬山劍樓處，一衆長老皆神色凝重，若大夢族觸怒至尊，下場將會極其悽慘。 “爲這樣天驕，若是出身我族，我們也會拼！” 旁邊，星辰殿中，不少長老眼神憂慮，不知道大夢族此舉，能否爲那少年改命！ “你能渡過此劫麼……” 星瀾凝望那少年，眼底只剩下深深的擔憂。 她一步步看那少年展露力量，從燕楚邊境到古仙境，直到如今的南域會戰，她這才知曉，那少年原來究竟隱藏了多少東西，又是成長的何等迅速。 只是，再迅疾的流星，在這天宮地域中，只怕也很難綻放出永恆的光輝，只會剎那寂滅。 “我燕楚誕生出這樣的天驕，雖然非燕楚本朝的人，但好歹是揹負燕楚的名號來此，楚帝莫非真的坐視不管？” 潮汐閣中，不少人將目光投向雲端的那道偉岸身影，如今，想庇佑那少年，除那大夢族外，最大的依靠，應該就是那位帝皇了。 只是，對方自始至終，沒有出言，讓人無法琢磨其心思，不知其顧慮。 此時，在各方爭議中，阻攔在前方的晉風凌等人臉色也變了，沒想到這位宗主居然如此狠辣，將全族力量都借來！ 只是，對方的家族真會跟着一起發瘋嗎？ 無數道目光凝聚在那七彩裂縫中，包括李昊，也投去疑惑目光。 緊接着，卻看到那裂縫陷入寂靜，沒有任何動靜。 在不少人露出嗤笑，直呼那大夢族果然只有一個瘋子時，忽然間，裂縫周圍，接連的波動盪漾出來，赫然是一道道身影，踏出裂縫，從遙遠的永夢幻域中穿梭而來。 “大夢聖女您的呼喚收到了，我等應召而來！” “以血爲召，必以血應！” “婉寧，我們來了，我倒要看看，是誰想欺負我的孫女！” 一道道身影從裂縫中踏出，爽朗而渾厚的聲音在天穹中接連響起，那些身影渾身光芒收斂，皆氣質獨特，站在一起，彼此都沒有掩蓋其他人的光芒。 伴隨着他們的氣息散發，其中赫然有一位位仙王境，粗略看去，便有七八位！ 看到此景，無數人倒吸涼氣，這大夢族太瘋狂了，這是全族傾巢而出嗎？ 這裡可是天宮，可是帝域，爲那一個少年，值得嗎？ 這可是整個族羣啊！ 大夢主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原先有些蒼白的臉色，此刻卻有些赤紅，眼眶竟久違地朦朧上一層水霧，她上次眼眶溼潤，是那位哥哥隕落。 時隔數萬年，此番是她第一次動用族命血召，但響應的，卻是全族！ “少年，今日有我大夢族在，無人能動你！” 一道蒼老身影飛掠，來到大夢主身邊，正是呼喚大夢主孫女的老者。 他目光掃向後面愣神的少年，咧嘴輕笑一聲，旋即便看向大夢主，道：“做的不錯，我大夢族頂天立地，本就沒錯，何必懼人！” 聽到他洪亮又陽剛的聲音，無數人都受到感染，一時啞聲。 在南域沉寂無數歲月，不少人都已經忘記這個曾經強勢的種族，但這一次，他們卻再次認識到，這昔日的百強大族是怎樣的風骨，怎樣的氣魄！ “這就是大夢族嗎，聽說快擠出百族了。” “本以爲一人發瘋，結果是全族發瘋，太誇張了，就沒個冷靜的人嗎？” “這大夢族還是別招惹爲好，一羣不怕死的傢伙。” 無數人都在議論，震撼不已。 許多大族卻是神色複雜，還有的唏噓感嘆。 “這大夢族，當真是全盤賭上了！” “可惜，越是如此，那少年越無法活着離開。” 一些大族深處，族中的遺老喃喃自語，早已看出某些糾紛之外的東西，牽扯到某些禁忌和不能談論的隱秘。 伴隨着天空中一道道身影浮現，大夢族的身影越來越多，頃刻間，竟填滿半個帝臺外的天空。 那諸多身影，皆氣質凜冽，其中修爲境界最低的，赫然也都是仙君境！ 來此應戰，皆是仙君起步，仙王爲首。 僅是仙王氣息，就有二十二道！ 原先，晉風凌等人站在一起的氣勢威壓，頃刻間就被大夢族碾碎，蕩然無存。 那跟大夢主對峙的黑袍老者，跟那圓胖細眼的老者，此時都是怔住，顯然沒想到對方如此瘋狂。 “你什麼意思，呼喚全族，你是想挑起種族大戰嗎，還是你覺得，我晉朝就懼了你大夢族？！” 晉風凌臉色變得難看，厲聲問道。 大夢主還未說話，他身邊的老爺子卻是眼珠一瞪，似是個暴脾氣，怒斥道： “你也有臉投胎爲晉朝皇族，仙君境害怕真仙境人家沒有拜師至尊，都擔心人家追趕上你，超越你，想扼殺在襁褓，你枉修仙君，膽小如鼠這漫漫仙路頂峰，必無你一席之地！” 聽到他雷霆般的怒喝，晉風凌的臉色蒼白，身體被震得劇烈顫抖，雙腿如篩糠般竟微微抖動起來。 在仙王境的威壓下，他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更別說這位老爺子明顯是比大夢主還強橫的仙王。 “欺辱小輩算什麼本事，你們大夢族以多欺少，一件小事，全族傾巢而出，莫非是當其他大族無人嗎？！” 晉風凌背後的黑袍老者臉色陰沉，雖然被衆多大夢族仙王的氣勢壓迫，他倍感壓力，但輸人不輸陣，他不相信這大夢族真敢全族出手，那便是種族大戰了。 在他說話間，他元神卻急速傳訊，通過秘術，很快，便得到那遙遠皇都中，某位貴氣逼人的婦人消息。 他暗鬆了口氣，當即傳音給晉風凌。 晉風凌聽到傳音，微微愣住，旋即鬆了口氣，眼神卻有些發狠，狠狠瞪了大夢主跟李昊一眼，緊接着，他猛地擡手，渾身仙力流轉，沒多久，在其額頭上，竟也有道豎瞳裂開，霞光驟然射出。 看到這熟悉的一幕，無數人都是譁然。 沒想到那晉風凌，居然也能用族命血召，這顯然是被族內寄予厚望才被賦予。 不過，以對方天資，能來南域會戰，得到族命血召印記，似乎也不足爲奇。 此時，隨着晉風凌的呼喚，那光芒映射而出，無數人看向那裂口處，頓時便看到一道道身影踏出，轉眼間，便有數十道身影走出，皆散發出仙王境的氣息，其中有二十多位，都是仙王境，跟大夢族一時竟不相上下。 只是，對方的仙君數沒那麼多，顯然並非全族傾巢而出。 “那是風靈族，百族中排五十三，遠勝那大夢族！” “那風靈族的族長並未出來，顯然，他們沒打算跟大夢族血拼，只是以此威逼。” “只是兩個小輩的廝殺，居然牽扯到兩大強族降臨，這也太誇張了！” 在無數人震撼時，大夢主的臉色卻是飛快沉了下去，沒想到全族降臨，對方居然也要血拼！ “哼！” 站在大夢主身邊的老爺子，卻是冷哼一聲，眼神睥睨冷冽，道：“讓你們族長出來，否則就憑你們，真以爲能鎮得住我們嗎！” 在他說話間，那數十位風靈族的強者皆神色冷漠，面色平淡，只是看了他一眼，眼底露出冷笑，並未理會。 這時，裂縫中一道身影如清風凝聚，化作人形，正是風靈族的族長。 其鬚髮皆帶有青色，眼眸中是倒月牙痕跡，是久負盛名的風靈道體，傳位此道體，能天生感知風道本源。 風雷光暗，雖非九序，卻也是除九序外極爲強悍的本源大道，超越刀劍等兵器本源大道之上。 算是除九序外，第一流的本源大道。 其次纔是各類仙術和刀劍。 末流則是諸多小技，飲酒作畫等等。 風靈族長現身手掌微微擡起，掌心一道月牙神劍浮現。 看到此劍，站在人羣中手持枯藤神仗的大夢族老婦，眼神微凝。 那是一件頂尖兵刃，傳說接近仙禁帝器層次，達到半步帝兵的級別，也是風靈族的鎮族神兵。 沒想到，對方居然攜此神兵而來，這是真打算掀起種族血拼！ 其他大族也都認出此兵，皆是震撼變色，難不成，這兩方真界百族，竟真要爲兩個小輩，進行種族大戰？ 如今可不是百族帝山爭奪的時候，也沒到百族排序的時間，提前血拼，等到帝山百族爭鋒時，必然會被其他大族鎮壓超越，甩出百族，到時掌控的修行物資和仙地洞府，都會縮水，全族實力衰退。 “風凌，你去割下那少年的腦袋，當你成王路上的墊腳石，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阻攔！” 風靈族長眼眸狹長，手持月牙神劍，眼神漠然，氣勢卻散發而出，威勢極強。 聽到他的話，晉風凌心中大喜，心底直謝太爺爺，他知道這是母親動用力量將族人請來，他沒有用父親那邊的力量，畢竟晉朝皇族牽扯到這其中，難免會有諸多麻煩，父皇也未必會樂意讓皇族捲入。 對那位父皇的性情，他極爲熟悉。 但好在，他母親大族出身，同樣靠得住！ 第571章 生死相隨 “你敢！” 聽到風靈族長的話，夢婉寧身邊的老爺子眼眸一豎，踏出一步，渾身威壓爆發，如一股洶涌澎湃的潮浪，朝晉風凌鎮壓過去。 但晉風凌身後的諸多風靈族強者，皆有所準備，瞬間便接連爆起威勢，爲晉風凌撐起一道屏障。 “你只管去，其餘人，其餘事，交給我！” 風靈族長看到停頓住的晉風凌，冷聲說道。 他手裡的月牙神劍，陡然綻放出耀眼的銀白光芒，這帝臺周遭天地，陡然間像化作一道界域，天空中懸掛起一輪輪長月，月光如橫七豎八的冷眸，俯視着大夢族衆人。 感受到那森然劍氣，大夢族衆人眼中驚怒，那手持枯仗的老婦眸光深沉，既全族來此，她便沒想過輕易退縮。 就在她仙力匯聚，七彩氤氳光芒從手掌上那顆神石中綻放時，陡然一道清冷而平靜的聲音說道： “宗主，大夢族，諸位。” 衆人不禁回頭，看向那帝臺邊的少年。 “讓他們過來吧，想要我的命，就看他們有沒有本事拿走！” 李昊眸光掃過大夢主等人，緩緩道：“這份情誼，我心領了！” 大夢主聞言頓時焦急，她所做可不是隻爲讓李昊承情，而是想搭救李昊，道：“你別衝動。” “我不想牽連無辜。” 李昊打斷她，搖頭道，“若有將來，我願與諸位共同征戰，但今日是我的事，我自己承擔！” “小子，你別多想，我等既然來了，就絕不能袖手旁觀。” 夢婉寧身邊的老爺子凝聲，柔和說道。 他眉宇如劍鋒，平日裡說話都是粗聲粗氣，難得柔和。 李昊望着這初次見面的老爺子，看到對方眼底的真摯，手指卻不禁握緊，他知道對方此言是真誠的，但正因如此，他更不能將他們一族捲入進來。 雙方血拼，最終你死我活，也未必能幫他殺出一條血路。 畢竟，旁邊還有另外兩位也虎視眈眈。 何況，那位至尊，還沒有任何意願表露，誰也不知道，是否還會有如那白髮青年一樣，揣摩帝意，想順應帝心的人出現。 一字不說，一字不語，便自會有人爲其相應，這便是帝。 他們出手，那至尊沒有阻攔，這不算違背其諾言，但沒有阻攔，便等同於默許！ 李昊知道，想依靠大夢族的威懾，打消其他人的慾念，幾乎不能做到，也許今日唯有他戰死於此，才能結束。 但，即便戰死，他也要將那些試圖踏足的人，全都拉下陪葬！ “前輩，昊天何德何能，能得諸位青睞厚愛，今日，所有跟我有仇有怨者，只要踏足而出，我便在此血戰到底！” 李昊深深看了眼大夢族諸人，隨後深深鞠躬，等再次擡頭時，他環顧全場，清冽而充滿寒意的聲音，傳遍全場。 聽到那少年立於風暴旋渦中心，卻鷹顧狼視睥睨四方，無數人都震撼了！ 大夢族跟風靈族，兩大百強大族，爲其幾乎血拼，對方拒絕至尊，得罪天宮，在這絕境中，居然依舊不低頭！ 在李昊身後，明月臉色微變，皺眉凝視那道背影，那挺拔身姿，如一柄沖天的神劍立在懸空，那少年的脊樑，唯有面對那諸多柔情複雜的目光，才深深鞠躬彎曲，面對那晉風凌和風靈族的威壓和刀劍，卻像迎風而長的勁草，巍峨不屈！ 她不明白，對方爲何如此倔強，這可是至尊親傳，寧可豁出性命都要拒絕？ 若現在回頭，低聲軟語哀求師尊，即便未必能再入師門，至少，師尊也會開口，爲其留下一命。 聽到李昊的話，大夢主，也就是夢婉寧，臉色頓變，她身邊的老爺子跟其他大夢族人都是紛紛變色，面露焦急。那手持神仗的老婦，卻是微怔，有些意料之外地看向那少年，等看到那少年尖銳深邃的目光，她似乎忽然明白什麼。 她一時陷入沉默。 她默許全族來此，包括她自身也親臨現場，便是想爲其拼出一條路，賭一個未來。 而那少年，並未將他們當做單純的棋子，並不想讓他們流血，牽連進來。 身處絕境，卻能臨危思他人之憂……她握住的枯藤神仗手指，微微緊了緊，只覺嗓子似是久違牽動了下，悄然深吸了口氣。 她很想開口，下令，發起進攻的號角，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作爲族長，她絕不會輕易受自身情感影響，而是足夠冷靜。 眼下的情況，那少年的選擇，雖然讓她不忍和心疼，但毫無疑問，是最理智和冷靜的選擇。 即便她豁出全族，也未必能幫得上。 如今的大夢族，並非十萬年前的大夢族……她也無法真的請出家族祖器，抱着不惜整個家族徹底破滅消失的想法，孤注一擲地爲那少年而戰，那不現實。即便是夢婉寧，包括她自己，身處絕境，都不可能讓家族做出這樣的犧牲和行動。 沒有任何人，能獨自承受整個家族爲其破滅的代價。 “族長！” 夢婉寧轉頭看向老婦，見其低頭沉默，不禁瞳孔一縮，臉色變得蒼白。 在他旁邊的老爺子也看出老婦的想法，臉色灰暗，卻沒有憤怒，而是沉默中伸手按住了夢婉寧的肩膀，微微搖頭，眼神極其複雜。 見大夢族妥協風靈族長眼底冷意收斂，心中悄悄暗鬆了口氣。 歸根結底，這是晉風凌跟李昊的恩怨，爲一個玄孫，將全族牽連進來跟大夢族血拼，他心中也要權衡，只是此次是在天宮發生，那少年又拒絕至尊，掃了仙帝顏面，此舉也算是能討好至尊，順帶在晉帝那邊，也有另一番打算，基於種種，他纔會親自到來。 如今，能不戰，對他來說自然是最好。 畢竟風靈族的態度已經拿出來了，卻又沒什麼損失。 其他大夢族人，見老婦默許了李昊的話，都是面容不甘，但看到眼前的風靈族，也知道，想跨越過他們，將李昊平安送走，也是極難的事，即便全都血戰於此隕落，都未必能辦到。 “呵，還算你有點骨氣，既然如此，我親自來解決你。” 晉風凌冷笑，朝李昊大步踏去。 李昊目光從其身上掃過，隨後看向其後方的那位風靈族長，目光在其手裡的月牙神劍上停留一瞬，才移到那張蒼老面孔上： “若你族的廢物被我斬殺，你族又待如何？殺了小的，繼續來老的？” 聽到他冷冽而略帶譏諷的話，風靈族衆人面色皆變，頓時便有人怒斥。 “無知小兒，你也配跟我們族長交談！” “你什麼態度，我族長乃仙王境中的強者，你終其一生都未必能達到那等境界！” “你不過是有幾分天資，想修煉到仙王境都需要上萬年，你也敢如此囂張！” 面對風靈族衆人的怒喝，李昊置若罔聞，只是冷冷地直視着那風靈族的族長。 “哼！” 風靈族長眯眼，對那少年的猖狂，他早就見識過，但他何等人物，知曉這少年膽大心細，這話並非單純的挑釁，而是想給自己謀一條後路。 真覺得自己有把握，逆境打敗他的玄孫？ 他心中有些好奇，除非對方先前面對那劍心時，還有保留，還有力量未曾展現，但那怎麼可能呢？ 那已經是真仙境的極致了。 不過，爲謹慎起見，他還是道：“你若能打敗他，我風靈族可以不爲難你，畢竟你們只是小輩之戰，但其他人還會不會找你麻煩，就跟我們無關了！” 他此言保留極大空間，若李昊真能將晉風凌打敗，他可以不追求，但“其他人”會不會受他們暗中指使去追究，就是另說了！ 身爲大族，豈能讓這種危險放虎歸山，無論如何，今日都必須將這少年摁死在這裡！ 一朝得罪，便必須滿門皆斬，不留任何機會！ 能在真界屹立數萬年的大族，手段自然狠辣。 聽到對方的話，李昊眼眸一冷，這話跟那位至尊的話，極其相似，而結果就是，自己如今面臨這些麻煩。 果然，沒打算讓自己離開嗎……李昊不禁笑了起來，但眼眸卻更加冰冷。 他退回到帝臺上越過那明月的身邊時，他眼眸不偏不倚，甚至都沒有去看對方一眼。 感受到對方的不屑一顧，明月臉色微變，但看着那少年此時猶如困獸之鬥，深陷絕境卻睥睨不屈，她忽然又感覺，對方跟她似乎有極大不同。 對方並沒有依靠如山野間躍出的鷹狼猛虎，而她卻是聖地洞天中滋潤出的絕世金蓮。 嗖！ 在李昊踏回到帝臺上時，陡然，一道青影飛馳而來，也踏入到帝臺中。 “我陪你。” 來到李昊面前的青影，正是林青纓。 她的忽然出現，讓萬山劍樓的衆人愣住，旋即皆紛紛失聲驚呼。 那貴婦模樣的長老，是林青纓的師尊，她臉色頓時變了，急忙踏出，驚怒道：“青纓，你在做什麼？！” 林青纓沒聽到那聲音般，只是回眸看着李昊，眼眸柔情似水，卻又凝重深邃。 李昊怔住，沒想到這絕境關頭，對方會出現。 他看到對方的眼神，頓時明白她的心意，不禁笑了，但又有種難言的感覺。 “別管我。” 他收起笑容，低沉道：“我即便戰死，也會拉一些墊背的，你沒必要陪我一起。” “你若死了，我也不活。” 林青纓只道。 李昊心中微顫，微微握緊手指，露出故作輕鬆地模樣，傳音道：“快離開，我有仙帝傳承，有保命手段，我興許能活，但你若先死，那豈不是反倒白死？” 林青纓微怔，凝眸看着李昊，先前李昊在雲霧上的話，包括那至尊，都證明李昊繼承仙帝傳承。 她陷入沉默，原先跟隨李昊赴死的心，此時有些猶豫起來。 若真如李昊所說，她確實幫不上什麼。 “去吧，相信我。” 李昊說道。 林青纓擡頭看着李昊，深深凝視那道少年赤誠的眸光，最終，她還是點頭，只低聲道：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你。”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帝臺，臨走只道：“但你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她身影回到地面上，無數目光聚集在其身上，都是驚詫疑惑，議論紛紛。 此時，李昊面對晉風凌等幾位仙君境挑戰，深陷絕境，隨時隕落，這女子居然還願意陪其共同應戰，絕對是至深至情不知是何關係。 “皇妹，昊天似乎是你的未婚夫吧？” 另一邊，楚天荒跟伯牙雪見等人都陷入沉默，楚天荒低聲道。 在他身後的楚月璃，此時一臉驚憤，對李昊怒其不爭。 “我就知道，他這性子，早晚出大事，沒想到他本事越大，越猖狂，若是老老實實拜師至尊，就沒什麼事了，非要這樣自尋死路！” 她氣急敗壞，若李昊拜師至尊，即便她跟對方有名無實，沒有絲毫感情，她也能借對方榮光，在皇族中得到諸多資源和派系的追隨。 但如今，李昊若是隕落，有這層關係，即便沒有完成婚約，只怕也會有人對她避而遠之。 “當初在古仙境，敢腳踩皇族，我就知道，他是猖狂的人！” 楚月璃氣得牙都快咬碎，怎麼會有人這麼蠢笨，用腳指頭都能做對的選擇，居然也會做錯！ “那臭女人，也不知道是誰，不是想去陪着尋死嗎，怎麼又退回來了！” 她看向那林青纓，先前就見到李昊跟對方眉來眼去，此刻心中更是憎恨。 楚天荒微微皺眉，低聲道：“你不去請求父皇相助嗎？” “父皇若要相助，還需要我請求嗎，我哪知道父皇怎麼想的，只怪他自己，不爭氣！” 楚月璃滿臉怒容道。 楚天荒心中嘆了口氣，望着那少年，眼中露出遺憾，本是絕世天驕，奈何性情導致，最終隕落，自古無數天驕折損，沒想到如今會親眼所見，且是如此難得的怪物級妖孽。 “礙事的都走了，你也該死了！” 此時，晉風凌也踏足帝臺，手裡劍身暗黑的魔氣沸騰。 在其身邊，那白髮青年二人也跟隨而至。 第572章 血染帝臺 “以仙君境對戰真仙境，還要以多欺少嗎？” шшш ⊕тт kǎn ⊕￠ ○ 此時，一道聲音冷冷響起。 在帝臺上，先前敗給李昊的劍心，此時已經衣冠恢復，面容冷冽地飛馳而來。 他掃向那白髮青年二人，冷聲道：“至少，也該單獨應戰。” 聽到他的話，三人臉色微變，沒想到劍心會幫李昊說話。 不遠處的明月也是眼神微變，但卻沉默，雖說她看不慣李昊，但此時更加鄙夷這三位想聯手的仙君境參賽者，身爲仙君境挑戰真仙境，乘人之危，本就可恥，還妄圖以多欺少，只能說無能！ “晉兄應該很快就能解決，我等只是順帶趁熱替他收屍。” 白髮青年含笑道。 晉風凌本想順劍心的話，讓他二人退下，見對方擡自己一句，便也點頭道： “沒錯，不必浪費時間了，讓開吧，後面還有其他人要交戰呢！” 劍心微微冷笑，道：“只怕沒那麼容易，別以爲你們是仙君境，就能輕鬆解決。” 說歸說，他轉頭看了眼李昊，欲言又止，最終眼底化作一絲遺憾，沒再多說，轉身飛離此地。 既然路是李昊選的，他自然不會爲對方負責，畢竟，做選擇也是一種本事。 “師兄。” 明月立刻跟隨上去。 劍心微微搖頭，“我沒事。” 說話間，他來到雲霧上，看到那巍峨端坐的身影，他眼中露出慚愧，低頭道： “師尊，弟子讓您失望了。” “無妨，你自小常勝，終有一敗，能在此時敗下來，也算是你的機緣，希望你能從中汲取到新的東西。” Www? TTκan? ￠Ο 天宮至尊平靜道，聲音中有一絲輕微的柔和。 聽到他的話，劍心眼神微肅，收穫？他先前道心幾乎崩塌，劍心快要破碎，連埋藏在血脈深處的古劍仙祖魂，他都想要捨棄，那帝路劍法的威力，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但如今，他已經緩過來，他並沒有這麼輕易就被打倒。 師尊曾言，這第一次落敗，將是他的第一道劫和坎，他這算是平穩渡過了。 “我的劍道，還不夠極致，九序磨礪爲劍鋒，依然不夠，只是簡單的將九序力量凝縮，卻沒有真正理解，將九序力量彼此糅合，而他僅僅只是五道……” 劍心站在雲霧中，眼眸閃爍，那少年的劍法，讓他感受至深，心中隱隱找到自己新的劍路。 他相信，等自己消化吸收，再次交鋒，絕不會再敗給這少年。 只是……應該也沒機會了。 這讓他眼底露出一絲遺憾和惋惜。 帝臺上，封陣結界凝聚，將李昊跟晉風凌三人全都籠罩其中。 白髮青年跟那綠裙少女的師兄，則站在帝臺邊緣。 雖然他們都想將李昊斬殺，獻給天宮至尊，但如今已表態，在南域衆目睽睽之下，三大仙君境圍攻真仙，也確實難以啓齒，只怕要揹負萬載罵名。 “晉兄，給我留一口氣就好。” 白髮青年出言笑着道。 晉風凌手持戮魔劍，朝李昊一步步踏去，眸光冷冽，頭也不回道： “只怕沒機會。” 雖然是斬殺李昊，但他也沒完全想依賴這件仙兵，自身的仙力逐漸散發出來，屬於仙君境的威嚴，很快便盪漾彌散在帝臺上。 仙君境，四重。 他沒有特意提升境界，但修爲境界，在這次南域天驕中，依然算是屬於頂尖的一批。 畢竟，三千年魂壽限制，能修煉到仙君境四重，還掌握諸多大道，都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伴隨着他的仙力調動，帝臺上頃刻間便形成一片仙力颶風，其渾厚程度，比先前李昊跟劍心最強對劍時，還要濃烈三分。 畢竟是仙君境，單是仙力，就是真仙境所無法比擬，更別說他還是仙君境天驕，天地脈在他背後浮現，並且隱隱延伸，有一道道光點凝聚，這是打破天地脈極境，朝諸天星辰脈發展的跡象！ 這也意味着，他能承載更多仙力！ “那是，諸天星辰脈雛形！” “好強的仙力威勢，這就是仙君境嗎，果然不是真仙境能抗衡的。” “感覺其他真仙境，在其面前，一指就能鎮壓。” “何止，即便是尋常仙君境，都能輕鬆鎮殺真仙境天驕，這世上能有多少天驕，可逆境戰仙君？” “沒錯，大境界的跨越，除非是極致的妖孽，否則很難跨越。” “這都不是問題，最可怕的是，那傢伙手裡的仙兵，仙君境配合頂尖仙兵，我懷疑他遇上尋常仙君境六重到七重的存在，都能對戰，甚至有機會斬落！” “有可能，畢竟能來南域會戰的妖孽，本就同境碾壓其他人。” 南域各仙朝仙城中，無數人震撼，議論紛紛，更有許多洞天福地的遺老，拍腿扼腕嘆息，對那位獨坐天地，俯視蒼生的至尊，都因此心生幾分不滿。 如此妖孽，怎能隕落？古魔浩劫隨時降臨，一旦古魔十族聯合，真界將再次面臨大洗禮！ “該死，依仗境界欺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敗類！” 山頂上，神無忌咬牙切齒，握緊拳頭，眼中露出憤怒的光芒，恨不得上去相助李昊。 但他剛剛要有所行動，身邊自小陪他的青伯卻攔住了他，只道這件事神族無法插手，否則會有大麻煩。 神無忌雖然敗給李昊，但卻並不恨他，相反，看到這位能打敗自己的天驕，如今要面臨這樣屈辱的局面，心中感到氣憤難平。 但此時此刻，他也感受到，真仙境的弱小若他此時是仙君境，自身就能爲了李昊出面，將那幾人狠狠踐踏在腳下。 同境的話，他相信自己絕不輸給這些敗類。 “可惜了。” 另一邊，鬼族的鬼凌孀眼神閃動，純黑深邃的眸中，露出一抹惋惜。 在她身邊的鬼凌月卻是一臉氣惱，雖然她對李昊談不上好感，但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 轟！ 帝臺上，晉風凌渾身爆發出金色神光，除仙力外，他還展露出金道本源之力，永恆道域展開，變成金燦燦的黃金永恆道域！ 金道本源五重巔峰的力量，在此刻展露，他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以仙兵欺壓李昊，也想借機讓南域世人知曉，他自身的能力。 隨着金道本源展露，山頂上，其他仙君境的參賽者，皆是微微凝目。 金道本源五重，這已經是非同小可了。 畢竟，能像那至尊親傳一樣，達到六重本源，且還是真仙境，本就是逆天的事。 而且，本源境界五重，還得看如何發揮，像李昊先前只是劍道四重，便以帝路劍法，斬斷了劍道六重的劍心劍道。 “來我的魔劍中，跟古魔殘魂爲伴吧！” 晉風凌冷笑，眼中殺意暴漲，一步踏出，頂尖身法，十方破洞飛馳而出。 這是晉朝頂尖身法，需空間本源四重才能修習，他已掌握到圓滿，身邊的空間變得模糊，從九處似都能貫通到李昊面前，讓人無法察覺和判斷，究竟會從何處殺來。 這九處方位，也需要極高的感官才能模糊感應到。 嘭！ 幾乎是瞬間，他便來到李昊面前，快到不可思議，讓無數人瞳孔收縮，不少仙君境都發出驚呼。 而此時，李昊的九序永恆道域，也支撐起來，但剛撐起便被侵入，尖銳的金道本源力量，超越他所掌控的境界，直接順着他領域中的金道本源延伸而來。 緊接着，是一道森寒的劍氣，縱橫貫穿而至，如停頓十萬年，懸在自己頭頂。 那劍氣中蘊含着恐怖的魔威，似無數古魔在哀嚎，發出滲人心魄，震懾神魂的波動。 即便是打破元神極境，在這柄吸收無數古魔精魂的魔劍前，也會有剎那的恍神。 李昊擡頭眸光卻似從大海深淵中擡起，深沉到毫無光芒，只剩下濃烈到不可直視的殺氣！ 拔劍！！ 天地空間中，陡然一道暴鳴震盪而出，檮杌仙兵在那座帝殿中沉寂休眠十萬年，在此時此刻，爆發出濃烈而極致的煞氣！ 劍身上，那太古時期的檮杌兇獸浮現而出，雖是幼獸形態，但姿態猙獰，已帶有攝人心魄的威能。 在諸多仙兵中，李昊挑選中它，是因爲它兇，甚至會弒主！ “仙力，全都給你，我只要，殺！” 李昊心中漠然低語。 在他背後的諸天星辰脈，驟然如蛛網般展開，剎那間延伸整個帝臺，似將其點亮爲一方星空！ 澎湃的仙力，自四面八方吸收而來，全都隨着李昊的手掌，涌入到檮杌仙兵中。 剎那間，暴鳴聲刺破長空，不絕於耳，伴隨着滔天煞氣，朝那瞬間臨近落下的魔劍斬去。 “嗷嗚，主人，有我在，沒人能傷你！！” 檮杌仙劍發出歡呼而亢奮的聲音，飛馳間，空間如撕裂般，瞬間破開一道黑色的劍痕。 如果說一柄是魔劍，那另一柄就是兇劍，大凶之劍！ 兩劍交鋒，十萬年前的劍鋒，斬在十萬年後的時光，在這帝臺上，爆發出震盪整個南域的劍鳴撞擊聲。 古音的迴盪，時空破碎的空洞撕鳴，讓無數人感覺耳朵跟神魂，都被某種東西穿透而過，有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顫慄感覺。 恐怖的衝擊波，自帝臺中央震盪開來，兩方永恆道域，皆被撕裂出可怖的缺口，同時又在竭盡全力的合攏。 晉風凌的身體被震得倒退而出，臉色驚變，駭然地看着那少年。 頂尖仙兵，對方也有，而且，竟然絲毫不弱於他的戮魔劍，甚至，更強三分！ 很快，他想到對方繼承仙帝衣鉢，能得此仙兵，似乎也不足爲奇了！ “該死！” 他臉色陰沉，眼底露出寒意，本想輕鬆鎮殺，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意外。 他擡手虛空一握，諸天星辰脈雛形中的點點光芒，盡數抽取過來，被他送入到仙兵中，吩咐其纏鬥住對方的仙兵。 那魔劍吸收仙力，發出銳鳴，迅速跟檮杌激戰在一起，兩劍在帝臺廝殺，不斷震盪出可怖的聲響，展露出驚人的威勢。 若非那封陣結界是仙王所布，早就被破壞了，儘管如此，也不斷泛起巨大漣漪！ 要知道，先前即便是神無忌等頂尖真仙境天驕交手，也只是勉強在封陣結界上，撞出一絲漣漪，其力量不言而喻。 “讓你知道，仙君境的真正力量！” 晉風凌擡手，施展出仙君境獨有的仙道法則，金道本源五重，讓他從中凝練出屬於自己的仙道法則，金海星辰！ 擡手間，仙道法則流轉，虛空陡然染成金色，從中浮現無數金色的粉塵，像神光散落的晶粉。 這些粉塵彼此閃爍光芒，而這些光芒，卻相互映照，不斷增強，經過百萬次增幅，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射線，投射到晉風凌的身上，而他渾身赤金，散發神光，如一顆金色星辰。 那光芒投射過來時，被他握在手裡，朝李昊投擲劈下。 彷彿是擒住金色雷霆，要斬殺凡人。 “主人！” 正在跟戮魔劍纏鬥的檮杌見此，急忙迴旋過來，想阻攔。 但戮魔劍瞬間全力爆發，將其牽絆住，拼盡全力不讓其干擾。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李昊在此時，卻已然踏出。 他的身法如虛幻，天地無蹤被他融入水道，火道，形道三種本源道境，使自身猶如無形，雖不夠完美，但也達到頂尖身法層次。 只是，想靠身法躲避這一擊，卻不太可能。 他並沒想躲，而是踏出一步，兩步。 都說半步無敵，但那是自守。 避世無敵，入世而出世，方可真無敵！ 而此時，李昊卻舍守爲攻。 那光芒射來的剎那，他已然將永恆道域延伸到對方面前。 嘭！ 他的身體被光芒擊穿，瞬間粉碎，血肉飛濺，化作一團血霧！ 如此一幕讓山頂上無數人變色，駭然失聲。 但在一瞬後的剎那，飛濺到道域邊緣的一片血霧中，卻陡然間，有股力量凝聚，揮斬出極致而可怕的五絕帝劍！ 那一劍斬斷虛空，在極近的距離，貼上晉風凌的胸口，一劍破空。 嘭地一聲，晉風凌剛冷笑的身體，陡然爆裂開來，瞳孔中盡是不可置信。 在其身體爆裂的剎那李昊的身軀已經從那片血霧中凝聚出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彷彿一瞬間，又彷彿從未破碎，只是從血霧中走出。 第573章 斬滅 第573章 斬滅 “時間，是時間本源，他的滴血重生速度，幾乎是瞬間！” “時間還能加速滴血再生？那未免也太誇張了吧，就算是瞬間將其擊斃，都能瞬間再生，這怎麼殺？！” “沒錯，這意味着不死。” 無數人想到李昊的手段，都是震撼失語，但緊接着卻是一種強烈的驚喜。 這意味着，這樣的絕世天驕能活下來，那仙君境的晉風凌無法將其殺死！ 帝臺外，大夢族衆人都是錯愕，旋即感到驚喜激動，眼眸發亮。 “不是時間加速，是時間擺渡！” 來此的大夢族，都是族內強者，其中不少高位仙君境，都隱隱看出李昊的手段，絕非簡單的時間加速！ “他的時間本源，似乎快突破四重，達到第五重本源境界了！” 大夢主怔住，眼中露出驚喜。 時間擺渡，這比時間加速要可怕得多，李昊的再生並非依靠時間加速，而是將鮮血提前擺渡到未來，即便自身破碎，也會在未來的下一刻存在！ 如此一來，只要無法將其前後掌控的時空，全都抹殺，便無法殺死李昊！ 只是區區真仙境，這保命的手段和能力，簡直是變態誇張！ 以李昊的戰力，就算想將其肉身粉碎，也需要動用真格，更別說抹去過去未來的短暫時空。 “那傢伙……” 帝臺外，劍心眼眸微微收縮，手指不自禁握緊，在那絕境下，對方居然還能找到出路，越戰越強，先前跟他的對決，還不是對方的極限！ 同時破滅前後時空？這意味着李昊面對任何真仙境，都幾乎能立於不敗之地了！ 在他身邊的明月，此時也是呆住，有些失神，那傢伙，似乎已經做到，真仙境無敵了！ 要知道，先前她覺得只有師兄劍心跟自己能辦到。 “時空擺渡，看來，他已經無法被殺死了！” 另一邊，鬼族老者低語，神色盡是凝重，還帶着幾分震撼。 在這南域中，居然誕生出如此恐怖妖孽，若得到大力栽培，未來不可限量。 一時間，他心中甚至萌生出別的念頭，若能將此少年帶回鬼族，族長親自收徒，未來必然能成爲鬼族的一員頂尖猛將。 要知道，那少年的元神之可怕，連鬼凌月都不及，修煉鬼族諸多秘法，最是適合！ 想到此處，他迅速咬破舌尖，元神遁入體內的天道混嬰中，在那微弱的天道力量干擾下，將這消息隱秘地傳送而出，隔着無數時空，傳到北域的鬼族中。 “無法被殺死？” 旁邊，鬼凌月聽到鬼族老者的低語，不禁呆住，震撼地看着他。 她自身無法看出李昊這一招的精妙，但鬼族老者身爲鬼族仙王境強者，何等眼力和判斷，面對這真仙境弟子的對決和交戰，自然能一眼識破諸多隱秘，不會判斷失誤。 “昊天……” 在她旁邊的鬼凌孀，凝眸望着那少年，只是在心底，輕聲回念了一遍那個少年的名字，將其深深記住。 即便，此時她親自上臺，都未必能殺死對方，那只是一個真仙境，修煉百年的真仙境！ 在無數人變色時，李昊穿梭在晉風凌的血霧中，沒有給其滴血再生的機會，擡手間，掌心如焚爐，以天地爲鍋竈，至純的混沌神焰滋生而出，將血霧烹煮，化作灰燼。 慘烈的哀嚎和怒吼從那不斷冰雪消融的血霧中傳出，有的血霧中只是剛凝聚出晉風凌的腦袋，便如融化的蠟燭般塌陷燒燬，徹底湮滅。 虛空中，只剩下一道金色元神佇立，在周遭的神焰襲擊下，元神之力快速流逝。 他驚憤地看着李昊，雙眸幾乎噴火，李昊居然毀他肉身，而且是徹底毀去，連滴血再生的機會都沒！ 此時，他只剩元神，雖說神魂修煉到元神境界，即便不借肉身也能永存天地間，更別說他還打破元神極境……但沒有肉身，他會失去七成以上戰力。 “你該死！” 晉風凌怒吼，劃破天地空間，從中取出一件件仙兵寶物。 玄妙精巧的朱雀火盾，融入到他的元神中，化作一件鳳羽穿戴其上，渾身火光沐浴。 手裡再多一把金雕神弓，弓展如鷹臂，瞬間凝聚出元神破滅之箭，鎖定在李昊身上。 李昊眼眸沒有變化，深沉漆黑，踏步而出，破空聲陡然而至，竟在虛空摩擦出扭曲的銳鳴，似一道雕鳴劃破長空，朝他急速俯衝擒來。 他感覺元神的腦袋有種冰涼的感覺，直覺告訴他極其兇險，急忙身法全速扭轉，如遁成虛無，避開了這一箭。 但箭從近乎虛無的身軀中穿透，似還是留下一道灼熱的勁力，讓李昊的元神出現一絲火辣的感覺，竟受到輕微的傷！ 這是一件專攻元神的頂尖仙兵，極其可怕。 若是用來斬殺古魔，絕對是世所罕見的神兵利器！ “玄鷹破神弓，居然是這件仙兵！” “晉朝的頂尖仙兵之一，專克神修跟古魔！” 神修是修出元神極境，捨棄肉身，只修神道的仙神。 “南域有七件可怕的仙兵，專克古魔，沒想到其中之一就在眼前。” 山頂，鬼凌月臉色驟變，從那金弓上感受到可怕的威懾，她體內的鬼力都在微微收縮，有種顫慄的感覺。 “破神弓，難破真神，那少年已經接近了……” 鬼族老者卻是眯眼，低聲說道。 帝臺上，李昊避開那一箭，瞬間追殺而出，五絕帝劍再次揮出，似將周圍五道本源全都汲取，凝縮一劍，可破五道延伸的萬物。 但劍光劈到晉風凌身上的鳳衣上，卻激盪出一片滔天火海，倒卷而出，其中還有渾身火焰的朱雀，朝李昊飛馳而來，這竟是一件頂尖攻防仙寶。 李昊觸發這仙寶的護住，劍光逆轉，斬向那朱雀火相。 火相破碎，劍光也寂滅，李昊幾乎沒有遲疑的踏出第二步，斬出第二劍。 而晉風凌的元神被震得微微倒退，臉色驚變，快速拔射出第二箭。 這一箭速度更快，如金色飛矢，瞬間便命中李昊的腦袋。 那金箭穿透他的肉身，卻將其肉身中釘出一道金色身影，正是李昊的元神。 只是，李昊的元神握緊了箭尾，沒讓箭身貫穿，握住箭尾的手掌如灼燒般冒煙，元神力量快速被消耗。 “死！” 李昊發出怒吼，甩開飛箭，元神跟肉身合一，朝那晉風凌追擊過去。 只是短短片刻的元神被迫現身，獨立於肉身之外，卻讓南域再次陷入寂靜，山頂上的無數天驕，也都驚得目瞪口呆，合不攏嘴。 李昊的元神上，璀璨濃烈的金骨，密密麻麻，僅僅是剎那的停留，但無數人都看清，至少有五百塊！ 要知道先前鬼族天驕鬼凌月，也只有數十塊！ “那，那傢伙的元神……”鬼凌月呆愣住。 她身邊的鬼凌孀也是凝眸，手指握緊。 在二人身前的鬼族老者，卻沒有吃驚，早已看出那少年的元神強度，只是嘆道：“已經接近於真神的門檻了……” 真神，元神終境，這終境之力，可屹立天地間，甚至稱得上半步帝境！ 只是，想修成極難，李昊也只是接近於門檻，在門檻後面，纔是成真神的路徑！ 但在真仙境，能達到如此程度，已經是匪夷所思了。 即便是鬼族若能在仙君境頂尖窺探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家族中的頂尖天驕，會大力栽培！ 嘭！ 李昊的第三劍斬出，卻再次被那鳳衣震盪，反彈出的朱雀，再次讓李昊渾身灼燒，肉身不斷破碎和再生。 好在，他能時間擺渡，即便現在的肉身被焚燬，也會再次殺出。 嘭嘭嘭！ 接連數劍，李昊從時間擺渡中殺出來，沐浴舊軀之血光，斬出雷霆般恐怖的劍道。 晉風凌身上的鳳衣，光芒逐漸暗淡，反彈出的朱雀也越來越弱小，最後都不足以殺死李昊。 “你！” 晉風凌驚駭，急忙拉弓，但每次只能傷到李昊的元神，卻無法直接射穿滅殺！ 轉眼間，他竟被李昊劈斬逼到帝臺的邊緣角落。 望着那少年憤怒又深沉漆黑的眸子，晉風凌第一次感受到強烈的死亡威脅，儘管背後的家族都在此處，族長都在注視着他，但他卻有種，無法脫逃出去的感覺。 “你們還愣着幹嘛，殺了他！” 晉風凌忍不住對那白髮青年二人怒吼道。 二人臉色微變，也看出事情不對，雖說晉風凌的生死跟他們無關，反而三人聯手，會令人嗤笑，但此時李昊所暴露出的力量，若袖手旁觀看晉風凌隕落，只剩他們二人，誰都不可能單獨殺死李昊。 嗖！ 此時，他們已經顧不上顏面，迅速出手。 但李昊的速度更快，在晉風凌怒吼出聲的剎那，接連三劍斬出，每一劍都傾盡全力，將諸天星辰脈的仙力全都震盪出去。 而如此急促的三次捲動全部仙力，這帝臺上因仙力的收縮和澎湃，導致變化出奇異的光影，虛空如坍塌般微微扭曲。 嘭！ 三劍落下，在第三劍時，那鳳衣上泛起微弱的火光，隨後竟被劃破，劈開了晉風凌的元神胸膛。 晉風凌驚駭，自己的頂尖仙寶居然被李昊打廢了，雖然他無法將此物的全力展露出來，但也不是一個真仙境能打廢的！ “你！” 他驚駭怒吼，但李昊的元神卻在此時展露出來，隨後驟然如神遊萬里，一掠之間出現在其元神面前，擡手按壓而下。 如燙金般的元神手掌，在晉風凌的眼中似乎暴漲到萬里，他被拘禁在李昊掌心的空間，還來不及掙脫，便被一掌壓下。 恐怖的元神力量作用而出，一聲慘叫，晉風凌的元神在快速湮滅。 “風凌！” 風靈族衆人見此情形，皆是臉色大變，急忙衝向帝臺，卻被那封陣結界阻攔。 大夢族衆人反應過來，迅速靠近過去，阻止他們強行破陣。 在彼此氣息交鋒僵持的片刻，晉風凌的元神已經在李昊的掌心被磨滅，當場隕落！ 真仙境屠戮仙君，衆目睽睽下，南域陷入了寂靜，無數人呆呆看着此景，忘記言語。 那追趕過來的白髮青年二人，也都是臉色一變，眼中露出震驚。 那晉風凌是仙君境四重，又一身頂尖仙寶，居然被李昊給斬殺了！ 那跟檮杌仙兵纏鬥的戮魔劍，已經不惜消耗古魔殘魂之力，才拖住檮杌仙兵此時隨着晉風凌的隕落，頓時威能大減，被檮杌仙兵劈落下去，劍身魔氣散落，受創極大。 檮杌仙兵見李昊無恙，也沒客氣，迅速俯衝而下，將那戮魔劍捲到劍氣中絞碎，將其精魄吸收到自己的劍身中，威勢增添了幾分魔氣。 遙遠的晉朝皇都中，一位貴婦猛然站起，失聲驚語，不染胭脂卻顛倒衆生的絕美臉上，此時竟蒼白至極。 李昊轉頭，目光掃向那馳援來的兩道身影，眼底的殺意沒有衰退，意念傳遞到檮杌仙兵中。 “殺！” 檮杌仙兵發出嗷嗚的低吼，響應李昊的話，呼嘯中朝那白髮青年殺去。 白髮青年臉色頓變，先前這封陣結界限制的帝臺，是李昊的囚籠，此時，竟似乎成爲他們的囚籠，跟這兇殘的傢伙在同一籠中爭鬥！ “聯手，殺！” 旁邊的青年反應極快，迅速掏出自己的仙兵，事到如今，顏面已經是次要，必須聯手纔可能將李昊解決。 白髮青年同樣揮出自己的仙兵，也是頂尖仙兵，雖不及晉風凌的那柄戮魔劍，卻也不差多少。 只是，當仙兵被他祭出，跟檮杌仙兵爭鬥時，頓時便被壓制，很快出現裂痕。 “怎麼可能？” 白髮青年震驚，此時才感受到那件仙兵的可怕，如太古出籠的兇獸。 李昊卻擡手，將剛剛晉風凌持有的那張玄鷹破神弓握住。 此時，檮杌仙兵在他頭頂，跟二人的仙兵交鋒，一時纏鬥難分勝負，激盪出可怕的威勢衝擊。 而他渾身沐浴金光，手持破神金弓，宛若天神。 他擡手，弓立，摸弦凝箭。 當金色的箭矢凝聚出來時，白髮青年二人的臉色皆是大變。 (本章完) 第574章 降臨 “快，阻止他！” 那綠裙少女的同宗青年，急忙怒道，他渾身爆發出仙君境二重的氣勢，周遭浮現出一道道碧綠色的鎖鏈，是他的仙道法則，木道長青法則！ 但，此法則力量守戰有餘，攻勢不足。 碧鏈限制下，將李昊身邊周遭天地的仙力全都汲取過來，此法則除能夠增強他自身外，另一份妙用，就是阻斷他人的仙力，將他人仙力全都搶奪過來。 李昊畢竟只是真仙境，雖有諸天星辰脈，仙力磅礴，但此時凝聚其周遭的仙力，卻被那碧鎖全都捲去，不斷汲取，流入到李昊身體的仙力快速衰減。 沒有仙道法則對抗，李昊只能承受。 同一時刻，白髮青年已然朝李昊瞬身欺上，其道域中蘊含滾滾緋紅氣息，強勢破進李昊的道域中，貼身一槍貫穿而來。 檮杌仙兵卻是鳴嘯一聲，劍起長宵，將那一槍擋下。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此時，李昊手裡的金色箭矢，卻已然凝聚，兩根！ 嘭！ 鬆弦，金光瞬間破空，一股純粹的誅滅元神之力殺出。 白髮青年瞳孔收縮，急忙揮出一道雪白如蓮藕似的小人，那蓮藕小人挺身而上，被金箭貫穿，迅速衰落。 而白髮青年卻趁此機會，捲動槍勢朝李昊瘋狂殺去，爆發出法相跟血脈力量，他不敢再讓李昊拉出第二箭。 另一根箭矢，卻在瞬間貫穿那左章道的腦袋，卻沒對肉身造成多大傷害，而是將其顱中元神釘出！ 周遭天地間的木道長青法則，陡然間劇烈抖動，仙氣翻涌。 而左章道卻沒有李昊那麼強悍的元神，他的元神顱骨被貫穿，箭矢穿透，將其釘在了封陣結界上。 一股灼燒的力量，順着箭矢蔓延，左章道的元神發出痛苦的慘叫，在封陣結界上哀嚎掙扎，卻像釘在砧板上的死魚，身體抽搐，腦袋卻無法挪動半分！ 如此一幕，讓無數人震撼驚呆。 “師兄！” 帝臺外，綠裙少女等同宗弟子，皆是驚駭出聲，衝向帝臺，卻被封陣結界阻擋在外。 宗內強者也趕到，面露焦急和憤怒，但不敢直接強行破開這封陣結界，而是朝那帝臺上空的仙衛統領拱手，請求其打開結界。 仙衛統領俯視一切，對李昊的表現也感到心驚，顯然沒想到這場困獸之鬥，對方居然纔是那籠中之惡虎。 但對那天宗的請求，他陷入沉默，沒有迴應。 “不可！” 此時，劍心卻踏出，他臉色冷冽，道：“三位仙君聯手困鬥，敗了就要承擔！” 那天宗的宗主跟幾位長老聞言，都是臉色黑如鍋底，難看至極。 自己門下弟子會上前，還不是因爲，對方敗了眼前的劍心，掃至尊顏面，他們纔會出手。 結果，對方倒好，現在跳出來站在那少年一邊，讓他們有種吃蒼蠅般噁心的感覺。 要是你自己能贏，那有現在這麼多事……他們心中惱恨，但對方是至尊親傳，卻不敢將內心想法真的說出，只好道： “都是誤會……” 在他們焦急勸說時，帝臺上的情況卻是瞬息萬變。 面對白髮青年發瘋般的進攻，李昊看出他不想讓自己繼續拉弓，畢竟這仙寶神弓確實威力了得，其箭矢威力，居然跟他自身元神強度有關，元神越強，此仙寶威能越強。 在元神低於他的情況下，無人能抗住他第二箭！ 嘭！ 李昊身法急速轉動，沒那木道長青法則汲取仙力，他的力量再次恢復，水火形三道合一的身法，如鬼魅般躲過，卻還是被對方的槍意鎖定。 噗嗤一聲，身體被貫穿，神血飛濺。 而李昊卻不慌不忙，已經摸弦凝聚出第二箭。 以傷換殺！ 白髮青年瞳孔一縮，眼中露出驚懼，剛用仙寶混道蓮心抵擋一擊，如此寶物，又是消耗品，他也只有一件，這一箭只能靠自身抗了。 但能扛得住嗎？ 他接連揮出槍芒，虛空破碎，背後法相震盪，道域中掀起緋紅霧光。 諸多手段盡出，帝臺內神霞震盪，仙道法則如捲雲般撕裂出雷霆，遍佈周身。 但在這諸多異象詭景前，一道金光卻筆直飛馳，沒入其中。 緊接着，諸多的異象，如瞬間盪漾的千層霧景，逐漸冰封停滯。 一道金色元神，同樣被貫穿而出，拼命掙扎卻毫無抵擋之力，被射在那封陣結界上。 失去元神，那肉身力量頓時消散，但肉身中蘊含的仙道力量，讓其沒有墜落，而是寂靜懸浮在半空中，似屍身沉眠。 沒有元神，也確實稱得上只是一具屍身。 嘭！嘭！ 李昊擡手，揮劍，瞬間兩劍青天仙術劈出，虛空裂開碩大的缺口，那二人的肉身中，卻陡然激盪出光芒，有仙寶騰飛而出，自動護住。 李昊微微挑眉，要破開那仙寶，還需不小力氣。 他迅速改變方式，摸弦在上，兩道金箭同時凝出。 咻！咻！ 在帝臺外不少焦急的怒喝聲中，金光瞬間飛馳。 “不！” 還未掙脫金箭的白髮青年跟左章道，眼中露出驚駭和恐懼，憤怒大吼，但轉瞬便被金箭貫穿。 這玄鷹破神箭散發出的太古兇禽唳鳴，將他們反抗的動作打斷，身體被擊中，直接爆裂開來，化作無數碎裂的神魂碎片，隨後湮滅在破神法則中。 自二人出手，前後不過三息功夫，便已分生死。 李昊轉頭，將仙力送給檮杌，劍光破空，瞬間便將那二人的身軀斬滅，仙寶劈碎，化作血霧，緊接着被一股神火焚燒，連血霧都不存，徹徹底底消失。 神魂肉身俱滅！ 看到此景，整個南域都似陷入寂靜的失聲中，無數人震撼地看着此景。 三位仙君境天驕聯手，居然被那真仙境的少年給反手誅滅！ 帝臺上唯有李昊的衣角飛揚，他渾身沒有沾血，面容冰冷至極，掃視向那帝臺外面，尤其是朝那衆多仙君境參賽者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楚天荒、伯牙雪見等人都是變色。 雖然他們沒有跟李昊交鋒的想法，但那少年此時的威勢太重了，轉眼連斬三位仙君境，雙方還都用上仙兵至寶等底蘊，居然都被李昊給殺出來。 單是先前李昊那一手時間擺渡，便讓他們感到極大壓力，在場只怕沒人能將這少年輕易殺死。 “他…” 神無忌擡頭仰望着李昊的身姿，渾然忘記自己從不喜歡擡頭仰視，他臉上帶着震撼，但很快轉爲興奮和激動，握緊了拳頭。 對那少年的實力，他有更深的認識，彼此的距離比先前更大了，但，對方沒死，這意味着他還有追趕的機會，還有超越的機會！ “那玄鷹破神弓在他手裡，簡直是如虎添翼！” “現在，只怕非但沒人能殺死他，若是身上缺少頂尖仙寶，只怕會被他輕易殺死！” 鬼族處，鬼凌孀神色極其凝重，她雖身懷異寶，不懼那少年的玄鷹破神弓，但也沒有跟對方較量的心思，彼此只會兩敗俱傷，毫無意義。 “居然贏了，三位仙君都沒殺死他！” “真仙境逆戰三位仙君境，還是天驕妖孽，這都能贏？要是遇到尋常仙君境，豈不是能跟七八重的交鋒？！” “我的天，這是要橫跨一整個大境界的趨勢嗎，這就算是仙帝年輕時都無法辦到吧？” “噓，噤聲，王境之下，不可談論‘帝’名！” “若他再去原始真界進修，無法想象，未來我南域會崛起怎樣的一位戰神！” 無數人都是震撼和激動，許多洞天福地的遺老，眼中除激動外，更多是期盼和憂慮，期盼那少年能安然離去，或是那位至尊回心轉意，再給那少年一次機會。 “他居然……”帝臺外，明月神色怔住，望着那步步走向封陣結界的少年，感覺似乎沒有什麼能阻擋他的腳步。 身爲至尊親傳，她頭一次感受到，在同境中，自己居然會跟他人有這樣大的差距。 劍心眼眸深沉地凝視着李昊，卻沒言語，只是心底滋味，外人無法知曉。 望着沒有動靜的封陣結界，李昊擡頭，望着那高空中的仙衛統領。 仙衛統領微微沉默，事到如今，再繼續強留這少年，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尤其是他身爲天宮之人，代表的是至尊，更不能明面上做出這樣的事。 擡手一揮，封陣結界消散。 他沒有言語，只是默默望着那少年。 無數歲月，這樣的怪物，他也是頭一次見到。 比至尊另外那兩位親傳弟子，還要可怕。 與此同時，在天宮大陸的某處孤崖上，手握長杆垂釣的老者，卻是一臉感嘆地望着那少年。 他沒想到，那少年居然能憑自己的本事，做到這種程度，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數萬年歲月，還是頭一次有人，能讓那位至尊吃癟。 他的目光上移，望向那雲端中的巍峨身影，沒有避諱對方的眸光。 在他看到對方的眸光時，他也知曉，對方也會洞察到他，但他卻沒有閃躲。 “該怎麼辦呢……” 他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一聲輕語自嘴縫中呢喃出來：“師尊……” 帝臺上，李昊踏出封陣結界。 風靈族衆人看到李昊出來，眼中皆露出驚怒，晉風凌身爲族中天驕，居然被李昊當衆斬殺說是挫骨揚灰也不爲過。 “小子，你真夠狠的！” 一位風靈族仙王低聲道，眼眸冰冷如利箭刺在李昊身上。 李昊漠然看去，見對方的神色，眼底的漠然沒有變化，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譏誚的弧度，“如此愚蠢的話，不該從你這等境界的人嘴裡說出。” 那風靈族仙王臉色頓時變了，一個真仙境居然敢嘲諷他。 即便李昊再妖孽，在仙王面前，也終究是螻蟻。 別說仙王，就算是仙君圓滿的存在，都能輕易將李昊捏死。 “他說的沒錯。” 大夢主身影一晃擋在李昊面前，冷聲道：“若敗的是他，下場又會如何？既然勝負已分，你們風靈族也該消停了吧！” “沒錯，若要戰，我族奉陪到底！” 在她身邊的老爺子，也踏出一步，周圍其他大夢族仙王，全都跟着散發出威勢，眼神銳利。 風靈族衆人臉色陰沉，倒不是不敢跟大夢族對戰，而是晉風凌敗了，他們找不到順當的理由。 若是繼續出手，即便贏了，在南域的名聲也會壞掉。 “將我族的仙兵還回來！” 一位風靈族仙王沉着臉，對李昊冷聲命令道。 李昊看了眼手裡的弓，隨後輕笑一聲，收進天地空間中。 見李昊這番舉動，那風靈族仙王頓時臉色變了，眼中泛起強烈怒火，道： “你真想死嗎？” “不想。” 李昊回答。 聽到李昊的話，這風靈族仙王不禁一愣，緊接着便聽到李昊漠然道： “但我知你們這些人，總會找出理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取我的命，既上棋桌，滿盤皆落子，輸不起就別上桌！” 聽到李昊的話，許多人都是議論紛紛。 “沒錯，既然是生死搏殺，那便算是戰利品！” “那可是玄鷹破神弓，我南域的頂尖仙兵之一，那風靈族捨不得也正常。” “身爲百族，一件頂尖仙兵都捨不得，那要是域器，豈不是更加無理？” 在衆人議論中，大夢主給李昊悄悄傳音道：“昊天，你先走，我們來給你斷後。” 李昊看了她一眼知道若是今日沒大夢族掩護，那風靈族真有可能不要臉，將他強留下來，甚至強殺。 畢竟，一位仙王若對他出手，跟摁死螞蟻沒什麼區別。 “此番恩情……” 李昊剛要回應，陡然，便看到另一邊，十多道仙王境的氣息飛馳過來。 “殺我隱海族，就想這麼輕易離開？” 這十多位仙王，皆是頭髮雪白，臉頰兩側有數道黑紋，跟先前的白髮青年相似。 李昊臉色微凝，聚目過去。 “隱海族怎麼來了，居然這麼多仙王？” “肯定是通過傳送陣趕來的，都沒看到族命血召。” “隱海族非百族，排在百族外，曾經巔峰時期，也只是百族排到四十多位，誕生過仙王巔峰大人物。” 無數人見狀，都紛紛議論起來。 那隱海族爲首的仙王，看向風靈族的族長，眼神交流間，傳音道： “你們牽制住大夢族，那少年我們來斬殺，此子已成仇，若讓其離開，必是大患！” 風靈族的族長眼神變化，此時已不是爲討好至尊了，而是單純不願讓那少年活下去。 雖然有損顏面，但哪個大族沒有一些齷齪事？千秋萬代，人們只記得站在巔峰，榮光披身的人，誰會記得倒在塵埃裡的善者，以及勇者？ “行。” 風靈族長傳音迴應。 大夢族等人在隱海族出現時，便臉色變了，意識到會發生不可控的情況。 “快跑！” 大夢主急忙對李昊傳音，同時，揮出一股仙力，將李昊籠罩在域中，要將其送走。 李昊知道要逃，但被仙王盯上，如何能逃？對方掌控界域，跟仙君境的差距都大得不可思議，更別說是他了。 嘭！ 籠罩李昊的那道仙域，陡然被撞破粉碎，隱海族的十多位仙王，皆殺氣騰騰朝李昊聯手殺來。 看到如此陣仗，無數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發懵。 嘭！ 陡然，一股澎湃浩瀚的仙力，陡然自李昊身上震盪出來，緊接着，一道雪白的身影浮現，拉住李昊的手臂，瞬移到百里之外。 第575章 逆轉界域 第575章 逆轉界域 這短短距離，轉眼就能被追趕上，但一股渾厚的界域力量籠罩，將隱海族衆人逼停下來。 “嗯？” 衆人紛紛望去，便看到李昊身邊，站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蒼老的面容上盡是怒氣和殺意。 “又是一位仙王？而且境界不低！” “哪來的強援，這些天驕背後，強者真多！” “那肯定，天驕不可招惹，一身寶貝，還有強者陪伴，哪像我等，枯枝爛草。” 無數人都驚異地看着這一幕，議論紛紛。 而此時的李昊，卻有些怔住。 那蒼老的面容，極爲熟悉，但那般神態，卻是從未見過的陌生。 來者正是望老。 李昊沒想到，這危急時刻，望老居然會出現。 “仙王境五重？” 隱海族衆人臉色微變，眼神凝重肅然，仙王境一重境界一重天，仙王境五重，在百族五十名外的大族中，都算是頂尖強者，接近族長的存在。 旁邊，大夢族衆人沒想到李昊還有幫手，感受到望山河的氣息，眼底都露出喜色。 旁邊的風靈族衆人，卻是臉色一沉，但並未就此萌生退意，只是擔心除這人外，那少年還有別的幫手。 “望老。” 李昊眼中閃過欣喜，但很快便意識到眼前的處境，連道：“你來這裡，會牽連到你的。” 聽到李昊的話，望山河只覺心頭一顫，眼底的殺意都被波瀾淹沒，他低頭看向李昊，眼底滿是疼惜，道： “我都看到了，傻孩子，明明是我們牽連到你，以你的天資，即便是其他至尊也都會爭搶收下，都到這種時候，你還不肯呼喚我，是要讓我悔恨終生嗎？” 說到最後，他喉嚨竟有些發顫收緊。 身爲仙王，除當年那場大戰，無數人皆踏出帝殿，如飛蛾撲火般隕滅，讓他淚水沾溼長襟。 自此已有十萬年，他沒再如此感覺心痛過，像是釘子扎穿胸口，如蛛網般裂向全身，連腳底都感到抽搐般的疼痛。 “是我自己不夠謹慎罷了。” 李昊搖頭。 望山河的後槽牙微微咬緊，知道此時不適合跟李昊多說，他深吸了口氣，擋在李昊面前，目光從眼前的隱海族衆人身上掃過，轉而掃向旁邊的風靈族。 那一張張面孔，他彷彿要深深記下。 隨後，他擡頭，目光直視那雲霧天穹中的巍峨身影，那身影上散發的至高天道威勢，以及無上帝境的壓迫，如神陽對凡人那般耀眼刺目。 他的雙眸灼燒出血淚，卻沒有偏移，盯着那曾經仰望而熟悉的面孔。 “天帝，天殃大人當年如何，難道您不清楚嗎？” 他幾乎咬着牙，一字字地，向這真界至高境界存在厲聲質問。 這一刻，整個南域無數人都驚呆了，不敢呼吸。 直視至尊，質問至尊，這讓無數人感到心顫。 曾經消失在歲月中的古老稱呼，隔十萬年後，再一次迴盪而起。 天帝……雲霧上，七朝帝皇皆是眼眸閃動，久遠回憶浮現在腦海中，他們看向那白髮蒼蒼的老者，忽然感覺其面容身形，有些熟悉。 “天帝？” “那……那是至尊曾經的稱呼？” “無數歲月了，居然還有人知曉至尊當年的舊稱，莫非也是昔日的故人？” 南域各處，無數人驚奇議論，而一些遺老則眼神閃爍，面露滄桑。 劍心跟明月看到這仙王境老頭如此無禮，皆面浮怒色，即便對方是仙王境，但他們身爲至尊弟子，見過的仙王境何其之多，即便是仙王境七八重的老怪物，見到他們都要客客氣氣。 “你不得無禮！” 明月怒喝道。 劍心沉着臉，沒說話，眼眸卻掃向李昊。 望山河看了眼，認出是那至尊弟子，小丫頭片子，他只看一眼便無視，目光直勾勾盯着那至尊，直視那雙宛若懸掛在蒼穹上的日月雙眸。 彼此的對視，濃重的帝威，似將他壓進大海中，周遭皆是波濤洶涌，無窮無盡的擠壓力量，讓他渾身的骨骼都在顫慄。 這便是帝威，僅是一個眼神，便足以鎮殺仙王境中的強者。 但望山河沒有退縮，他滿腔驚憤，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當年事，已蓋棺定論，天殃誤入歧途，你是他身邊的遺犯麼？” 至尊的眼眸似星空般深邃，平靜漠然，聲音也沒有絲毫起伏，聽不出情緒。 這就是答案……望山河聽到對方的話，只覺心臟被狠狠重錘一下，他雙眸目眥欲裂，向前踏出一步。 這短短一小步，便要承受的威壓，勝過九萬座大山鎮壓而下。 “誤入歧途？若跟古魔奮戰至魂消身亡，帝心破碎，也算是歧途，那當年扶蘇仙朝的九萬億仙軍，便皆是誤入歧途了！” 他張開雙臂，眼眶似不堪承受，邊緣崩裂直面帝威的他，渾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響。 泣血般的悲憤聲音，一字字，響徹整個南域： “天殃大人斬魔帝一位，重創一位，鎮殺無盡魔海，難道後世留給他的，居然是罪孽嗎？！！” 他的咆哮，向着天穹，像在無數靜謐歲月中炸響的金石，讓所有的議論聲都陷入寂靜，鴉雀無聲。 雲霧上，七朝帝皇的眼眸低垂，凝視着那頭髮披散，雪白長髮逆亂飛揚的老人，光芒遮掩了他們的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 “斬魔帝？他說的是那位罪仙大帝嗎？” “怎麼可能，不是說他是逃亡嗎？” “當年事已當年清，誰又知曉呢，也許是逃亡不成，被迫跟古魔奮戰。” “這些事，你太爺爺也許知道一些，但他老人家早已隕落了。” 十萬年的事，相隔太遠，只有當年的一些遺老知曉些許，而被牽連到那事件中的人，早已銷聲匿跡。 在各仙朝仙城的疑惑低語中，燕楚仙朝的某些仙城中，那些因李昊陷入絕境而緊張扼腕的身影，此時都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望山河的背影。 儘管歲月模糊了太多東西，包括記憶，但這一刻，那埋藏在靈魂深處的東西，彷彿破海帆船，從心底直涌而出。 “那是……望山河！” “是他，當年他便是仙王境，他沒死，他居然沒死！” “大人的傳承，肯定是他在看護，難不成他是那孩子的護道人？” “果然，天殃大人沒有背棄南域，沒有背棄所有人，斬魔帝……那位魔帝果然是天殃大人斬殺的！” 無數人在深巷中，在柳河邊，在孤峰頂，皆是或癡傻大笑，或是悲痛哭泣，還有的捶打胸口，眼眶血紅。 “當年的事，已造成太多殺戮，諸多逃亡者皆被埋葬。” 帝軀巍峨的至尊眼眸漠然，道：“念那孩子資質絕頂，我本想教其走向正道，如今，你們這些餘孽，又不安分了嗎。” 聽到他的話，望山河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難以想象，昔日跟天殃仙帝如此親近的人，居然會說出這般言語。 那罪名，污名，本該是其第一個爲天殃大人出聲，力排衆議……他望着那無情的眼眸，陡然間，心臟似是震盪了下，有些恍悟。 他似乎明白了，渾身頓起遍體寒意，同時，還有種難以形容的強烈憤怒，從心底直涌出來。 “那罪名……是你審判的嗎？” 望山河握緊拳頭，渾身因憤怒而顫抖，“當年天殃仙帝，可是將背後南域交給你，可你居然……” “掌嘴。” 至尊輕語。 望山河的手掌陡然擡起，掌心綻放出璀璨的仙力，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頓時脖子骨骼都扭斷，嘴角溢出鮮血。 但他是仙王之軀，很快便頸椎癒合，驚怒地看着對方，想再次開口，卻發現自己無法出聲。 他頓時明白，這一切，皆非誤會，而是對方一手掌控。 原來如此……他清醒過來，但已經爲時晚矣。 只是，他無法理解，身爲至尊，真界最頂尖的存在，至高的境界，究竟有什麼東西還能吸引到對方，不惜背刺天殃仙帝？ 獨佔南域稱尊？ 可天殃仙帝大人已經隕落，對方活着，這南域就只有對方一個至尊，爲何要抹黑天殃大人？ 他不知道，想不明白，昔日兩位大人的情誼，曾是一段佳話，南域雙帝，也讓其他幾域忌憚，不敢輕易招惹。 對方甚至曾爲天殃大人殺進禁區，跟其他大域的仙帝捨身拼殺，如今……十萬年，怎會這般物是人非？ “望老。” 李昊拉住望老，對他微微搖頭。 看來望老似乎並不知曉自己陷入這般困境，受困在這局中，對方是執棋一方。 另一方……李昊掃向那雲霧中的七朝帝皇，目光落在楚帝身上他算是另一方麼？ 又或是，不止？ 不過，對他來說，此時想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 望老聽到李昊的話，低頭看去，看到李昊的平和神色，頓時眼眶一紅，這孩子似乎看得比自己更透徹。 他一路披星趕月追來，及時趕到，但似乎，無法將他救出去。 “孩子，你服個軟，拜他爲師，天殃大人不會怪罪你的。” 望老給李昊傳音道。 他無法開口，但能夠傳音。 李昊微微搖頭，“我不拜他，並非擔心有人怪罪，只因拜他無用，既必有一死，何不轟轟烈烈，由着自己？” 看着那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眸，望老只覺心臟在抽搐，如此妖孽，未來必成真界頂尖人物之一，居然將生死已經置之度外。 他擡頭看向那位至尊，眼中的憤怒，在此時全都轉爲強烈的恨意。 對方說的餘孽，莫非是昔日的那些老友？ “孩子，今日我逆轉界域，也要將你送出去，洛皇會接應你，帝殿應該……能擋下他的一擊！” 望山河傳音，眼神已遍佈殺意。 無數歲月，等來李昊這樣的傳人，雖然目前李昊還只是正式弟子，但以這次南域會戰李昊展露的天資，再見洛皇時，必然能成爲親傳弟子。 天殃大人有這樣的親傳弟子爲傳承，延續下去，未來必然能洗清污名。 李昊眼神微變，感覺這樣會不會太過瘋狂，一旦失敗，帝殿被毀，傳承將徹底湮滅，自此，那位曾經奮戰的仙帝，將徹底揹負污名，在這歷史長河中淹沒。 “原來是餘孽，那殺你也算是討伐了！” 此時，隱海族衆人回過神來，眼底露出殺意，其中的領頭仙王道： “昔日追捕那些叛逃罪孽，我等沒機會出手，今日倒能爲南域盡一份力！” 說話間，十多人身上皆爆發出沖天的光華，一道道界域展開，將虛空似乎分成諸多世界。 恐怖的大道氣息彌散出來，相互擁擠，僅是散出的氣息，便讓山頂上無數人感到窒息，那些參賽的仙君境弟子都感到強大壓迫，臉色齊變。 望老臉色冰寒，眼神卻凝重，他深吸了口氣，目光看向旁邊的大夢族衆人。 看到大夢族熟悉的族紋，他眼中閃過一抹欣慰，隨即凝聲傳音道： “諸位，我將逆轉界域，爲昊天謀一份生機，還請諸位相助！” 聽到望山河的話，大夢族衆人皆臉色一變，這意味着，對方將自隕，連轉世的機會都難有。 但事已至此，他們知道，對方做出這決定，不是三言兩語能勸說，何況眼前的局面，只怕逆轉界域，都未必能脫身！ 畢竟，在那至尊的眼皮下，誰也不知道，那至尊是否會不顧顏面，讓天宮勢力出手。 “我大夢族，竭盡全力！” 手持枯藤神仗的老婦迴應道。 望山河得到其迴應，眼底鬆了口氣，隨即，他渾身的諸多大道本源，皆凝聚而出，化作一道道仙道法則，橫亙在自己的界域中，如天之鎖鏈！ 那界域中的氣息波濤翻涌，像怒吼的暴風，界域中無數山體破碎，無人的舊城池化作齏粉，那些城池都是昔日扶蘇仙朝中古城的模樣。 隨着界域山河破碎，整個界域化作混沌般的亂流，散發出恐怖的威壓，氣息不斷攀升暴增。 隱海族衆人迅速聯手，彼此界域變化，組成一道奇異的界域大陣。 這般威壓，已經讓下方的山脈有崩塌的跡象。 (本章完) 第576章 準帝子 第576章 準帝子 “仙王混戰？！” 南域無數人看到此景，皆是驚駭，雖然先前就預料到，但真的發生，還是感到心顫！ 要知道，這事情的起因，只是一位真仙境。 結果，居然會引發真界百強大族的出手，衆多仙王在衆目睽睽下爆發大戰，這即便是仙朝邊境遭遇古魔侵襲，都許久沒有這樣的陣仗了。 “怎麼會這樣，他們就非要殺死那昊天嗎？” “那昊天可是我人族天驕，就算他是罪仙之後又如何，只要以道心起誓，效忠人族，斬殺古魔，又何嘗不是一代天驕英豪？。” “沒錯，那孩子才百年魂壽啊，短短百年，埋頭修行都不夠，哪懂世間險惡，人情世故，只要好好教導，就能走上正道，爲何非要如此？！” “那隱海族，風靈族，不過是擔心被人家報復，至尊呢，爲何不出手阻攔？” 各地議論紛紛，無數大族面露焦急，許多遺老更是頻頻看向那雲霧中的巍峨身影，雖然不敢窺探對方的上身，但心底卻是焦急和失望。 此時，帝臺邊，望山河已經沖天而起，跟隱海族諸王混戰在一起。 彼此的界域相互撕咬，震盪出奇異的道光，令人目眩神迷，無法看清。 只有一道道劇烈的震盪聲響，以及散發出的大道本源氣息，如混亂的藤鞭，將虛空抽出一道道裂痕，天崩地裂。 在這混戰中，山頂處各方天驕，都被自家身邊的仙王強者籠罩，避免遭到波及，哪怕只是一縷崩壞的界域力量，便足以貫穿湮滅仙君境。 劍心跟明月，都站在雲霧中，身邊看似沒有任何人靠近，但卻有一股力量籠罩，隔絕外界的風波。 二人怔怔地看着此景，自他們修行的日子，雖然見過不少仙王境大人物，眼界早已提升，但此番諸王混戰，卻依然是首次，畢竟他們魂壽才數百年，只是剛剛萌芽階段。 諸多仙王出手，只爲斬殺李昊，這些仙王的目的，是對那少年的忌憚，但又何嘗不是對那少年妖孽天資的認可！ “卑劣的隱海族，等我將來掌控古神族，必將這等小人鎮壓！” 地面上，神無忌眼神陰沉，在古神族老者的庇佑下，他不會受傷，此時只是滿腔憤怒。 “少爺，慎言！” 古神族老者嚇得一跳，連忙說道。 先不說隱海族好歹也算百強大族，單是神無忌能否掌控古神族，就是不可談論的事，神無忌雖強，但古神族中的天驕又不止他一個，其中早年誕生的妖孽，更是已經在那原始真界中參悟修行了。 神無忌沒理他，只是惡狠狠地盯着那上方的混戰，但作爲真仙境，諸王在界域中交手，他們只能看到大道崩壞，仙道法則如鎖鏈般不斷飛舞和斷裂，偶爾才勉強捕捉到一點身影。 對其他真仙境天驕來說，也是如此，皆是面色複雜。 遠處，帝臨塵看向那虛空中的身影，眼眸閃爍，他在思慮，能否動用帝族力量，爲其說話。 若他以帝族出面，那隱海族也好，風靈族也好，必然不敢再做任何異動，甚至包括那至尊，都可能要給幾分薄面。 但……他的目光掃向那仙君境參賽者中。 那裡，諸多大族天驕身影林立，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超過真仙境中許多大族天驕，是真正族內的頂尖妖孽。 如鬼族鬼凌孀，她跟鬼凌月雖說是姐妹，但彼此歲數僅相差三年不到。 在那些身影中，一道銀袍身影，身邊跟隨一位老者，如鶴立雞羣，極爲非凡，身邊有大道光輪流轉環繞，背後有仙紋呈祥，頭頂上空億萬裡的星空中，還隱隱有一顆天宸星爲其閃耀，與其遙遙相對。 那身影一身煊赫尊貴，非凡至極，在大族天驕中，都顯得獨樹一幟，超然絕塵。 而那袖口的族紋，真界無人不識……乃是帝族。 此番來南域參戰的帝族，除他外，便是那一位了。 在帝族中，對方自小就是名聲極高的天驕，是族內的準帝子，而他，還未達到準帝子級別。 他飲酒作樂，又何嘗不是另外尋歡。 若對方肯爲那少年出言，必然能終止這場紛爭，但…… 似是感受到什麼，那道身影朝帝臨塵看了過來，彼此眸光對視，那身影的眼眸漠然，帶着一抹清冷，轉過頭去。 在其身邊的老者，低眉斂目，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 對那漫天的諸王混戰，似也沒半分興趣，他眼皮都沒擡起一分。 帝臨塵沉默，知曉請對方開口，是不可能的事自小那位就事事壓他一頭。 在他沉默中，望山河跟隱海族諸王混戰的戰場下方，大夢主的界域力量延伸，將李昊籠罩住，朝前方甩出。 “昊天，先走，今日若我等隕落，將來等你修煉有成，再來報仇！” 大夢主的傳音隨之送到李昊耳中。 李昊感受着身影急速向遠處飛馳，無法阻止，也無法掌控，他握緊了拳頭，此時的他，感覺比在天殃僞界中面對那真仙境古魔，還要無力。 他望着那很快便混戰在一起的大夢族跟風靈族，以及那更高處的戰場，他勉強能看到那些界域的痕跡，邊緣，包括界域的變化，他能清楚看到，那老人的界域逆轉，如倒懸的海水，又像破碎的冰塊，散發出一陣陣恐怖而窒息的力量。 那股力量沖刷，將其他界域不斷割裂摧毀，爆發出可怕的殺傷力。 仙君境稍微觸碰，都會瞬間湮滅。 每一道界域力量，都足以壓塌仙道法則，更不是單純仙力能夠承載和阻擋。 李昊默默地凝視着，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也沒有憤怒，但內心卻有種仇恨滋生的感覺。 他一路走來，歷經無數劫難，有憤怒，有殺意，但極少有恨意。 他望着那些變化破碎的界域，不斷交織的界域在眼前變化，絢麗而璀璨。 李昊的腦海中，卻浮現出那孤峰上老者的話。 那就是他們的“釣場”。 一處處釣場，相互擠壓，相互競爭。 “釣場”中的獵物，相互蠶食。 那是各自凝練的仙道法則，以及支撐界域的僞天道之力。 這些僞天道之力各有不同，有強有弱，望老的毫無疑問超乎想象的強，界域力量如四散的尖刀，不斷割裂其他仙王的界域。 他眼眸中光芒流轉，若是自己的九序，也能化身爲域，建立屬於自己的釣場，是否能超脫現在？ 在他意識飄蕩時，陡然一道震盪力量傳來。 籠罩在他身上的界域力量被撕裂，一道風靈族的仙王身影追殺而至。 “死！” 沒等其擡手，界域之力延伸，陡然一道大夢族的仙王衝來，怒吼道：“滾！” 對方的面孔，李昊從未見過，但此時，對方將那風靈族仙王逼退的同時，一手化作界域結界，將李昊送向遠方。 只是還沒飛出片刻，便有其他風靈族仙王殺來。 雙方爭鋒的核心是李昊，那風靈族並未跟大夢族死鬥，只想斬殺李昊。 轉眼間，李昊周圍，成爲兩族交鋒的戰場，激烈的界域力量撞擊圍繞，大夢族諸王小心翼翼將李昊護住，避免被波及，僅是一縷力量就足以讓李昊粉碎。 眼看着李昊成爲暴風旋渦，帝臨塵深吸了口氣，陡然衝出。 在其身邊的老者臉色微變，但猶豫了下，卻沒阻止，而是跟着庇佑而出。 “夠了！” 帝臨塵低吼，青年的面容上罕見露出真怒，將自身真仙境的力量和血脈之力，全都用在這短短兩個字上，迴盪在這片諸王戰場上。 風靈族跟隱海族，都感受到那一絲帝族氣息，皆臉色一變，朝帝臨塵望去。 其他看得眼花繚亂的衆人，也都愣住，錯愕地看向帝臨塵。 很快便有人認出，那青年是帝族，真界百族之巔的存在，即便是仙帝至尊，都要給幾分薄面，畢竟帝族中，當世有三位大帝坐鎮！ “古魔虎視眈眈身爲大族，居然要殲滅人族天驕，你們的行爲，跟你們口中的罪仙有何區別？！” 帝臨塵看到戰場因自己的話陷入短暫的寂靜，他深吸了口氣，沉着臉說道。 看到那真仙境青年，居然鎮壓住諸王戰場，南域無數人都是震驚錯愕，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但等得知對方是帝族後，卻皆是恍然。 畢竟，帝族的威儀，早已在真界萬族中紮根，深入骨髓。 無人敢漠視帝族威儀。 哪怕只是帝族的小輩，在諸族中，都會被客氣對待，作爲真界頂尖的大族，足以做到真正的至高和尊貴，令萬族俯首。 “你……” 隱海族跟風靈族沒想到這帝族的小傢伙會插手進來，臉色頓變，有些驚怒。 而且，對方居然將他們行爲比作那罪仙，偏偏，從客觀來說，確實沒錯。 只是，這種事看破不說破，這小輩簡直該死！ 可人家是帝族…… “莫要亂說，雖然你是帝族，但這是我們私仇，你也不能胡亂插手！” 風靈族長陰沉說道。 此景映照南域，帝族小輩來此參戰，帝族長者必然會觀望，因此他態度也算客氣，但話還是要說明白。 畢竟，衆目睽睽，若對方一句話，他們就偃旗息鼓，那未免也太沒尊嚴。 “此人是我帝族之友，他沒有犯錯，諸位便不可殺他。” 帝臨塵臉色陰沉，此言直接挑明，帝族要保下李昊。 聽到他的話，風靈族跟隱海族皆臉色一變，他們將爭鬥歸爲私仇，有理有據，對方卻將李昊歸爲帝族之友，那將李昊斬殺，便是斬殺帝族之友。 “是帝族，那帝族天驕居然要保昊天。” “不愧是我真界第一大族，這格局確實遠超其他大族。” 南域各處，無數人回過神來，皆忍不住稱讚起來。 但沒等他們多說另一道淡漠聲音卻傳遍山頂，也映照傳遍南域。 “我怎麼不知，我帝族有這樣的朋友？” 只見仙君境中，那銀白長袍的青年緩緩踏出，其眼眸如星辰流轉，帶着慢條斯理的淡漠，道： “那是你的私友，非帝族之友，其作爲罪仙之後，想一走了之，若投靠古魔，今後成我人族大敵，你該如何？” 聽到這聲音，帝臨塵的臉色頓時變了，看向那人。 對方同樣淡漠地看向他，眼簾輕垂，只睜開半扇眼眸，沒有刻意，卻有種對萬物都漫不經心的漠視感覺。 聽到此人的話，隱海族跟風靈族都是愣住，旋即眼底露出驚喜。 他們都認出，這位是帝族的準帝子，也是先前他們都認爲此番仙君境中位列魁首的存在，無人能與其爭鋒。 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爲他們出面，那帝族天驕內部，似也有爭鬥！ “我可讓他立誓。” 帝臨塵心頭一沉，立刻說道。 那青年眼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卻好似在說，你又算什麼？那誓約又算什麼？ 只見他轉過頭，目光掃向李昊，淡淡道： “你自恃天資甚高，短短百年魂壽達到這等境界，確實了得，但修行的路，不是看一百年，也不是一千年，而是屹立在時間和命運的盡頭，方爲真王！” “若今日無人相助，你再驚豔，也會隕落，只有短短百年，在真界不過是無數人眨眼的一剎，誰會記得？” 他說話漫不經心，卻透露着漠然和尊貴，接着淡漠道： “因你的自傲，導致這諸多混亂，耽誤我等時間，這已是大罪，他保不了你，那小族也保不了你，你身邊的那位老奴，更保不了你。” 隨着他的話，無數人的神色變化，都感受到那青年身爲帝族的尊貴和威嚴，彷彿其說的話是天道皇恩。 李昊眼眸閃動了下，凝視對方，他能看出，那青年跟其他仙君境不同，有種極強的危險氣息。 “若你能接我一掌不死，今日便算你命不該絕，若接不住，你翻起的這點泡沫，也就消停吧。” 青年平淡說道，渾身仙道法則流轉，眼眸平靜中蘊含着威嚴。 他說出這話，並未去看隱海族跟風靈族，似乎無需去徵求他們兩族的意見。 身爲準帝子，若他真想保下李昊，這兩族不足爲慮，除非那位至尊親自出手，但對方顯然不會如此自損顏面。 (本章完) 第577章 帝道九序仙印 第577章 帝道九序仙印 聽到這位帝族的準帝子之言，其他幾位大族的仙君境參賽者，都是微微點頭，看向李昊的眼眸有些冷。 雖然李昊天資妖孽，百年魂壽驚豔南域，但他們在場誰不是天驕，因李昊的事，如今南域會戰都中止，讓一個真仙境出盡風頭。 隱海族跟風靈族，都是暗鬆口氣，方纔帝臨塵讓他們進退兩難，如今有這位準帝子出面，他們相信，對方爲自身的名譽也好，帝族名譽也好，都不會讓李昊輕易活下來。 雖說僅僅是一掌，但他們何等境界，都早已看出，這位準帝子的氣息極其可怕，雖然有強悍的隱匿功法，但終究難以在仙王境的眼皮下掩藏，其境界冠絕仙君境其他人，達到仙君境七重！ 要知道，仙君境七重，已經算是仙君境高位強者了，仙道法則已經初步接近圓滿，對這些天驕來說，甚至能逆殺仙君境圓滿的天宗長老！ 足足相差一個大境界，還有七重境界，且是準帝子，那少年再逆天，都難有活命的機會，除非對方放水。 “帝族。” 旁邊，夢婉寧跟其他大夢族仙王，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本是九死一生局面，還有至尊俯視，沒有表態，如今又冒出這帝族的準帝子刁難，難道今日真的是李昊的死期，這少年當真如那歲月恆河中無數流光一樣，只能瞬閃一剎？ “你！” 帝臨塵聽到對方的話，卻是臉色變了，有些難看，素來淡漠的眼神，此時卻蘊藏着殺意和憤怒。 但迴應他憤怒的，卻是對方淡漠的眼神，並且帶着居高臨下的俯視。 身爲帝族的準帝子，跟帝臨塵這樣的天驕相比，地位更高，後者若在仙王境前，競爭準帝子失敗，便只能成爲族內中流砥柱，未來是聽他差遣的存在。 看到那對眸子，帝臨塵太瞭解了，眼中的滿腔憤怒和殺意，忽然間收斂，他深深看了眼對方，握緊了手指，緊接着又慢慢鬆開，他轉頭看向李昊，臉上露出歉意之色，道： “抱歉，我本來想幫你。” 李昊知道非他之錯，微微搖頭：“無礙。” 帝臨塵看到李昊平靜的模樣，似乎多少也能理解李昊的心境，當絕境足夠大的時候，憤怒和發瘋沒有意義，反倒只剩下暴風前的平靜了。 他嘴角微微扯動一下，凝望着李昊，低聲道： “不管今日如何，我都會永遠記住你這位朋友。” 李昊此時也不抱殺出去的希望，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拼盡全力，能否讓那位帝族天驕折損一些羽翼。 “可惜沒機會再喝你的酒了。” 李昊輕輕搖頭，眼眸看向那位準帝子，眸光逐漸凝縮，渾身的殺意和仙力，都在悄然積蓄匯聚。 帝臨塵看出李昊想捨命搏殺的想法，也沒再多言，這次來南域參加會戰，就是想得到原始真界名額，提升實力，回族競爭準帝子。 他本想傳音給李昊，會爲其報仇，但這種話毫無意義，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你叫何名？” 李昊凝視那位帝族天驕，凝聲道。 “你還不配知曉吾名。” 準帝子漠然說道，眼神帶着至高的睥睨和漠然，那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他叫帝紀明！” 帝臨塵在一旁爲李昊說道。 聞言，帝紀明眼眸微冷，看了一眼帝臨塵。 他不是在意名字曝光，只是單純覺得，這些人沒資格聆聽自己的名字。 別人來南域是揚名，恨不得讓自己的名字天下皆知，但他來這卻不爲此，身爲帝族，他甚至不屑揚名，不屑讓世人知曉，因爲彼此如天上帝皇，和地上泥垢裡的臭蟲，甚至不配從他們嘴裡念出自己的名字，有染尊貴和玷污。 “好高傲的帝族！” “那是，人家可是準帝子，在帝族中都是絕頂天驕！” “能得到帝族的資源栽培，身爲準帝子，未來至少也是仙王境的頂尖強者，甚至有望問道半步帝君！” “準帝子已是如此可怕，那帝子豈不是？” “那還用說，帝族的帝子，都是未來的大帝幼苗，有家族栽培，除非自己找死，十萬年來，你可曾聽聞有帝子隕落？” 南域各處，無數人議論紛紛。 那帝族並不在南域，但其大名傳遍四域，甚至在原始真界中帝族的名號都極其響亮，畢竟是真界十萬年來第一強族！ “就算是準帝子，未免也太欺辱人了吧！” “還以爲帝族都跟那位真仙境的一樣，有仁善之心。” “沒錯，仙君境居然也好意思跟真仙境交手，不知道他是何等境界，先前測量魂壽，他好像只是九百歲左右，估計是仙君境三重左右吧？” 各方都在議論紛紛，但很快，無數的議論都啞火了，只見帝紀明渾身的仙力散發，沒再掩飾，在其身體周圍，仙力如流淌的半透明大河，環繞其身周。 在其背後，一道道光影浮現，從遙遠的星空投射而來，赫然也是諸天星辰脈！ 並且，因爲其仙君境的緣故，是頂尖仙軀，那諸天星辰脈的光芒比起李昊的，更加璀璨，蔓延的更廣！ 隨着這股氣息散發，無數人也都看出了那帝紀明的境界，赫然是仙君境七重！ 剎那間，整個南域，包括其他仙君境參賽者，都是鴉雀無聲，滿臉駭然。 “仙君境七重……” 楚天荒跟伯牙雪見等人，瞳孔深深收縮，眼底露出震驚。 他們都是絕頂天驕，但同境之下，卻也沒把握跟帝族交手，何況還是該族的準帝子。 更別說，對方的境界超過他們！ 他們的修爲還有隱藏，還有諸多底牌，明面暴露的境界只是四重，但實際上，真正境界卻達到五重！ 但跟對方相比，卻足足相差兩重！ 仙君境每重境界的差距，堪比真仙境的四重差距，換而言之，這兩重境界，便是相當於真仙境八重！ 若是交手，二人幾乎毫無懸念，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如今，對方展露境界，也就意味着，必然會將李昊給一掌拍死，否則對帝族，對帝紀明自身來說，都是不小的恥辱！ “仙君境七重，我的天，他不是九百年魂壽嗎？” “九百年，就修煉到仙君境七重？這是什麼怪物，這就是帝族的準帝子級別嗎！” “天，他是要全力出手嗎，仙君境七重，吹口氣都能殺死真仙境大圓滿吧？” “那昊天是九十多年的魂壽，這帝紀明是九百多年彼此相差十倍，但境界，也相差了足足七重啊！” “往後修煉更難，這麼說來，這帝紀明豈不是天資比那昊天還妖孽？！” “不，不能這麼算，那帝紀明畢竟是出生於帝族，自小享受的資源何等豐沃，那昊天充其量也只是繼承仙帝傳承，還是已故仙帝，他先前說的三張欠條，不像是假，若也能得到同等修煉資源，只怕會更高！” “不管如何，這準帝子還是太誇張了，這等實力，那仙君境魁首除他外，不可能有人能競爭吧？” 無數人都在議論，震撼不已，感覺像是窺探到帝族的一角面紗。 其他幾位大族仙君境參賽者，臉色也都變了，他們都有隱藏修爲，也有諸多手段，但……對方僅是展露的境界，就已經冠絕羣雄！ 而且，九百年魂壽，就能力壓南域，他們中不少人，都已經是兩千年魂壽了，是對方的一倍多！ “帝紀明！” 夢婉寧等大夢族仙王，早就看出帝紀明的境界，只是沒想到，對方會暴露出來，如此一來，是將他們心底最後一絲期望也掐滅，對方根本沒打算放水和留情！ “那昊天要隕落了，我南域十萬年難得一見的天驕，要被帝族鎮殺了嗎？” 山頂上，各方勢力都在仰望此景，眼神複雜。 “帝族……” 遙遠仙朝某處，羋雪瑤眼眸微眯，真界第一大族的準帝子，天資果然兇悍，比起她也絲毫不差。 不過，若她能得到那少年，借對方那神奇的烹飪手段，未來必然能超速成長，但可惜……那等奇才卻要隕落了。 那是至尊眼皮下，南域的腹地，別說是她，就算是她父親來了，也不會去冒險，如今，她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跟自己朝夕相處數月的人族，隕落在眼前。 除了心疼對方那一手神奇的烹飪手段外，她心底還有另一份可惜和遺憾，那少年給她的感覺，跟其他人族不同，就這麼死了，感覺世間的顏色似乎又少了一分。 此時，隨着仙君境七重的修爲展露，諸天星辰脈聚攏來的狂暴仙力，讓李昊的頭髮飛揚，身體有種被吹得向後倒退的感覺，無法站立，就像屹立在大浪怒濤面前，隨時會被淹沒。 僅是氣勢，就能牽引他的身體，這相差的懸殊已經難以估量。 李昊的眼神變得愈發深沉，他不知道，自己逆毀全身血脈，燃燒諸天星辰脈，將諸多極境發揮到極致，能否給對方折下一片羽翼。 在他不斷蓄力時，那帝紀明背後卻浮現出一道巍峨瑰麗的法相，彷彿古老的帝皇自地面俯身而起，散發出通天般的威勢，那法相中竟蘊含一絲帝威，是真正仙帝纔有的威儀！ 那一絲帝威，就相當於李昊先前五絕帝劍中蘊含的那一份帝意！ 看到此景，無數仍對李昊懷抱一絲期望的人，此時也是眼中露出絕望。 緊接着，帝紀明額頭的光芒浮動，一道金色的裂紋呈現，如古老的第三隻眼，那帝紋中散發出濃重的威壓，是深埋封印的一份力量，也是帝族獨有的秘力。 這份力量，能讓其輕易戰勝同境，甚至能逆境殺敵！ 周遭天地間風雲涌動，盡被仙力籠罩，日月無光，那帝紀明的身軀，彷彿成爲天地的中心，成爲唯一的光芒！ 感受着那份威壓，山頂衆多仙君境參賽者，包括南域各處的仙君境，此時臉色都變了。 身爲仙君境，他們才感受到對方散發出的威壓有多強，有多恐怖！ 即便是許多仙君境圓滿的各地強者，此時也都眼神凝重，面色複雜。 他們有種感覺，若自己遇上這位帝族的準帝子，甚至都未必能戰勝！ 自己苦修數萬年，甚至有的修煉七八萬年，卻不及那九百年的妖孽！ “他要死了……” 楚天荒身邊，楚月璃怔怔看着這一幕，臉色不斷變化，最終只剩下痛惜，還有對那少年的強烈不滿。 至於悲傷，那自然沒有，對方餘她而言，只是能幫她提升皇族地位的存在罷了。 “帝紀……明……” 萬山劍樓的衆弟子外緣，林青纓眼眸倒映着天穹，眸光中晃動着那蛛網般的諸天星辰脈，她的手指早已攥緊，指甲都深深陷進肉縫中，但她的面色，卻好似古井般平靜，只是輕輕在心底默唸這三個字。 她沒有悲憤的衝上去爲李昊殉情，當絕境和悲傷足夠大時反倒只剩下寧靜，以及被壓抑到無法形容的仇恨。 她會活下去，默默苦修，不惜一切代價，甘願付出一切，去得到力量，直至將那人殺死。 即便他是帝族，即便是準帝子，甚至未來還有可能是帝子。 此時此刻，她心中已經知曉，自己餘生唯一該做的事，那就是復仇。 這時，天穹上無數的仙力凝聚，在帝紀明的手掌邊緣，一道道蘊含着各道力量的仙道法則，如鎖鏈般聚集，其中赫然有金木水火土，時間，空間等大道本源，九序之力，身爲帝子，他也全都掌握。 在其額頭的金色帝紋裂開中，一道仙印浮現，赫然是九序仙印！ 只是，那九序仙印上，多了一道金絲纏繞，正是帝紋！ 這也是帝族天驕纔會修煉出的獨特仙印，他們稱爲帝道九序仙印！ 比起一般的九序仙印更強，而這多出的一縷金絲帝紋，也是帝族的血脈象徵和傳承，是帝族那三位大帝所努力的效果，給族人帶來的福廕！ 看到此景，無數人都是震撼失語，雖然一切都料到，似乎不是意外，但親眼見到又是另一番感受。 在展露的種種力量上，對方都已經將那昊天碾壓了。 而境界還足足高那麼多。 別說一掌，就算是一指，或許都承受不住。 (本章完) 第578~9章 十萬年前的妖孽 第578章 十萬年前的妖孽 “能死在這道帝級功法上，你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帝紀明漠然地俯視着李昊，先前的等待，已經耗盡他的耐心，此番出手，也是對南域的震懾，對其他仙君境天驕的威懾。 他不在意會暴露力量，即便是明牌，他依然是最強。 能看破，卻無法應對，這纔是絕望。 伴隨着仙力匯聚，他的帝道九序仙印，在此時也迸發出九序本源之力，赫然都達到本源六重的境界！。 看到此景，不遠處雲霧中的明月、劍心，都是瞳孔收縮，臉色蒼白。 以真仙境掌握劍道六重，劍心已經創造出十萬年難見的神話，但此時，九序六重本源的威懾力，彌散在全場，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而且，毫無疑問，這一次出手，對方雖然不會留情，但也不會拿出壓箱底的最強底牌。 僅是如此，這九序六道本源，便可輕易將劍心鎮殺了。 感受到那股澎湃浩瀚的力量，站在虛空中的李昊，臉色也變得陰沉下去，能感受到那彷彿大海深淵般的差距。 僅是威壓，便已經讓他需要全力抵抗。 “這就是準帝子的力量嗎，感覺隨手的攻擊，都能媲美仙君境圓滿！” “九序本源六重境界，這已經是尋常仙君境圓滿所能掌握的最高層次了！” 無數人擡頭仰望着，此時都忘卻了另一方被掩蓋的李昊，完全沉浸在那帝紀明展露的恐怖天資和力量中。 這九序本源力量，盡數凝聚在他的掌心，帝紀明漠然地看着李昊，他說一掌，便只出一掌，這一掌不但要將李昊殺死，還要將其他仙君境震懾住！ 先前李昊展現的時間擺渡，保命能力極強，但在他面前，此時也是繡花枕頭，空無一用。 “大帝悲天手！” 他擡起手掌，背後法相的帝威，自身體內的帝脈，包括額頭的帝道九序仙印，在此刻全都調動，化作恐怖的一掌。 虛空中盪漾出蒸騰的時空波動，彷彿一道來自遙遠時空的帝掌，自虛空中驟然浮現，隨後降臨，朝李昊轟隆隆鎮壓過去。 雲霧皆沸騰，空間破碎，時空扭曲！ 在那一掌之下，旁邊的帝臺都被震盪得逼退開來，只剩下那帝掌下籠罩的少年。 而跟那巨大的帝掌相比，李昊的身影渺小如螻蟻，渾身散發的威勢，絲毫不能抗衡，如蜉蝣撼樹！ 李昊極目望去，在強烈威壓下，他雙眸滲出鮮血，渾身的血肉都在寸寸崩裂，仙軀有種瓦解的感覺，神體也在破碎中擠壓出更多的仙力！ 諸多極境盡數發揮到極致，化仙也達到極致，意識融入天地，他背後的諸天星辰脈，延伸到極致，幾乎蹦斷！ 他發出低吼，將體內天地脈蹦斷，元神之力盡數激盪，跟肉身貼合，形道跟御道也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以神御身，以身爲劍！ 他已經催動全部力量，但在那緩慢卻阻斷天地的巨掌之下，依然被完全壓制，彷彿巨山崩塌，凡人無法一肩擔之！ 在這徹底搏命的時刻，李昊的腦海中，卻浮現出那老者的低語。 釣場…… 他眼神不斷閃動，似想抓住什麼，卻又無法抓住。 而那巨掌卻不等他，在此時已然覆蓋，磅礴的掌力率先落在李昊身上，將其九序永恆道域壓塌，摧毀。 這一刻，南域無數人陷入死寂，鴉雀無聲地望着這一幕。 一位冉冉升起的天驕，要在那帝掌之下覆滅！ 不少人眼中泛起不忍，許多的遺老更是失語，滿臉悲切和痛苦，人族的頂尖天驕，居然會自相殘殺，這是何等悲慼！ 無人能夠阻止，無人能夠插手，只能目送那少年最後一程。 在那蒸騰帝掌推動的天地間，唯有那少年燃燒的神焰在灼燒，但也轉眼被遮蓋…… “昊天！！” 望山河雙目欲裂，發出震天的咆哮，這位古老的仙王逆轉界域，渾身帶着澎湃可怕的氣勢，殺向那天空中的準帝子。 但其身影剛衝出，另一道蒼老身影卻瞬息而至，一道更加廣博，更加可怕的界域，驟然籠罩，將望山河的身體束縛住使其無法動彈。 其散發和展露的氣息，讓旁邊的大夢族、風靈族、隱海族等各族仙王，都不由得望去，面露驚色。 那竟是一位仙王境九重的強者！ 只差一步，便是仙王境圓滿！ 而這等人物，在整個南域都爲數不多，在許多百強大族中，都能坐鎮一方！ 但對方，似乎只是那準帝子的隨從。 “安靜。” 那帝族老者限制住望山河，只漠然說道。 在其話落，陡然間天地一陣巨響！ 嘭！！ 驚天動地的震動聲傳出，那大帝悲天手已然壓下，但在其掌下，卻綻放出耀眼的七彩神光，劇烈的轟鳴之後，陡然間，一道銳利的七彩光刃筆直揚起，似拔向天空的巨劍，掄甩而出，竟將那帝掌切斷！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無數人都愣住了，驚呆了。 而在場的各大勢力仙王，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皆是驚駭地看向那少年身邊。 只見一道青藍色衣裳身影，此時渾身流淌七彩寶光，站在那少年身邊，兩手攙扶住那少年，少女的側臉沒有面對衆生，而是滿眼心疼地看着那少年。 寂靜。 整個南域，陷入死一般寂靜，半晌後，才爆發出無數的震撼聲。 “那是誰？” “居然擋住準帝子的攻擊！” “看她的氣息，居然也是仙君境，怎麼可能！” 無數人都震驚，沒想到此時會有其他人插手，敢跟帝族對抗！ 半空中，李昊同樣怔住，他也沒想到，會出現在眼前的身影，居然是自己先前追尋的應瀟瀟。 不遠處，被那帝族老者界域限制的望山河，滿是絕望悲憤的臉上，此時也是呆住，他的心思全都在李昊身上，竟都沒探查到對方穿梭過來的軌跡。 但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面孔……不正是十萬年前，他曾親眼見過無數次的時渺帝女？ 作爲天殃仙帝的親傳弟子，誕生於原始混沌之中的時間精靈，也是十萬年前整個真界，名震四域的頂尖天驕，對方魂心未枯，轉世不知何處，他一路追隨，居然在此刻，對方出現在了他眼前！ “你……是你？” 李昊反應過來，看到對方那滿是疼惜的眼神，心中不知爲何，有種夢幻的感覺。 他記得自己跟對方的交際並沒這麼深，但那眼神卻好似相識十萬年，那眸光中蘊藏的感情，讓他感到奇怪的同時，又有些特別的感覺。 他立刻便想到望老先前展露的畫面，對方是那位師尊的親傳弟子，時渺的轉世身。 此刻在自己眼前的，是應瀟瀟，還是時渺？ 望着對方那渾身散發出的仙君境威壓，以及深似海般的時間波動，李昊有種悸動的感覺。 “你不用害怕我，我不會傷害你。” 應瀟瀟看到李昊的眼神，眼底露出輕柔，補充道：“永遠不會。” 只有深諳時光大道，才明白“永遠”二字的分量是多重，超越凡人所想象的意義。 她攙住李昊的手掌中時光流轉，轉眼間，李昊全身的氣息便收縮，衰敗下去，體內破碎的經脈，在此時也都癒合，時光在他身上流轉，一切回到數息之前。 李昊怔住，如此強大的逆轉力量，即便是他掌控時間本源四重，也難以辦到，畢竟他自身剛剛將時間力量都動用，摻雜其中，要逆轉的話，需要將他動用的時間力量都逆轉，那等於是逆轉“逆轉時間”！ “我帶你走。” 應瀟瀟凝眸望着李昊眸光中蘊含着極深的情感，似要將其深深記住。 李昊有些怔住，望着那雙蘊藏無數歲月深情的眼眸，心臟莫名顫抖了下，他不知道對方爲何會對他有這樣的感情，但那眼神分明像是跟他生活過無數歲月一樣。 “你是誰？” 此時，一道冰冷的聲音，蘊含着三分先前不曾有的怒意，在二人的耳邊響起。 李昊回過神來，擡頭望去，便看到帝紀明那張冰冷的臉孔，以及充滿寒意的眼眸。 應瀟瀟聽到這話，眼底的柔情收斂，似纔想到還有局外人，她擡頭漠然望去，眼底浮現出強烈的殺機。 “那一掌，我替他接了！” 她眼神冰冷，道：“你若能接我一掌，便以帝族名義，讓其他人退去，讓他離開，如何？” 聽到她的話，帝紀明的臉色更加冰寒幾分，他那一掌別說那真仙境的傢伙擋不住，就算是同境中，也不該有人能擋住他那一掌！ “這麼自信嗎，仙君境七重？你有資格在我面前，報上名來！” 帝紀明寒聲道。 此時李昊也注意到，應瀟瀟的氣息，跟對方一樣，都是仙君境七重。 只是，此時的她，是應瀟瀟，還是時渺？ “我的名穿梭於過去未來，在未來，沒有你這一號人物，你不配知曉我的名字。” щщщ.тt kǎn.C〇 應瀟瀟冰冷地說道，她一路飛馳趕來，見到對方如何欺辱李昊，這話也算是原話奉還。 “嗯？” 帝紀明眼中浮現出罕見的怒意，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獗。 “好，你若真有那自信，我答應，但你若做不到，不光他死，你也得死！” 帝紀明說道。 應瀟瀟等的便是他這句話，聞言答應一聲，便轉身看向李昊。 李昊臉色複雜，道：“你不該來，這樣很可能我們都會……” “牽着我。” 應瀟瀟卻出言，打斷了李昊，少女的眸光極其輕柔，眼神似星光般，她一點點打量着李昊的臉孔，似要將每一寸肌膚都深深看透，印刻在靈魂中。 那短短輕柔的三個字，讓李昊有些怔住，他望着那雙眼眸中的深情，有些無法理解，但不知爲何，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應該照對方說的做。 他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感覺柔弱無骨，溫熱而軟糯。 他疑問道：“我們相識才……你爲什麼……” “你叫李昊，出生時父母遠征，半歲就會說話，兩歲就會光着腳丫躲侍女丫鬟，偷偷溜出去到處在府內玩耍……你喜歡一個人靜靜下棋，一個人靜靜作畫，你不喜歡吃魚但你喜歡釣魚……” 應瀟瀟聲音輕柔，緩緩訴說着李昊的過往，雖然她只是輕描淡寫簡單講述，但那每一日的時光，她早已看過無數次。 “別擔心，你不會死在這裡。” 應瀟瀟說到十五歲時，忽然停下，眼底泛起一抹柔情，輕聲對李昊道：“不管是不是因爲我的出現，在未來，你依然存在，並且光芒萬丈，比誰都耀眼！” 李昊怔住。 “我不想在過去等你，我想陪你走到過去……” 應瀟瀟輕柔地，伸手，撫摸着李昊的臉頰。 李昊望着那眼眸中的柔情，卻不知爲何，沒有躲避。 “你們說完沒，浪費時間！” 帝紀明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冰冷地道：“再不出手，你就沒機會了！” 應瀟瀟的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帶着幾分戀戀不捨地放下手掌，輕聲道：“我來解決。” 說完，她轉身，看向那帝紀明，眼神已然恢復冰冷的肅殺。 不遠處，望山河看到應瀟瀟身上波動出的時光力量，眼眶頓時泛紅，有些溼潤了。 他無比確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天殃大人的親傳弟子，那曾名動真界，卻又在古魔戰役中隕落的天之驕女。 不光望山河，除他外，雲霧中的七大古朝帝皇，此時也都認出了應瀟瀟的那張臉。 曾經叱吒真界，讓無數人仰視的時之帝女！ “是她，她居然沒死！” 原尊女帝不禁輕聲低語，似在倒吸冷氣。 “古魔戰役，無數人目睹她隕落，她居然轉世了嗎？” “當年她可是唯一在仙王境圓滿，就將時空本源修煉到十重圓滿的存在，聽說她半隻腳踏入帝君境，甚至傳言已經打破時空本源，掌握到極致的力量……” 旁邊，天昭帝等人也是變色，眼神閃爍着震驚，複雜，以及難明的神色。 “仙帝都隕落了，她居然沒死，她好像最後一戰，是面對古魔一族的大帝……” (本章完) 第580~1章 照耀南域的終極一劍！ 第581章 照耀南域的終極一劍！ 應瀟瀟耗盡全身力量，包括這唯一一世跟李昊有牽絆的轉世身魂壽和命力，以及自己隱藏在時光長河深處的核心之力，不計代價將李昊送走，如今，卻又被那股來自至尊的力量撕破，鎮壓回來！ 瞬間逆轉千年的時光，剎那間又再度逆轉回來，一切迴歸到原樣。 這轉世身自身的境界，終歸只是仙君境，無法調動她太多的核心力量，便已經耗盡。 而這股力量，即便是仙王境圓滿，都無法阻攔，但那位至尊卻遠比她想象的可怕，在時光道上的掌控，也勝過了她。 這話聽上去有些奇怪，但要知道，在昔日的巔峰時期，她在時光道方面的掌控，已經是堪比仙帝境了。 跨越出第十重境界，掌控屬於自己的時光特殊能力。 此刻，這張如瓷器般不斷破碎的絕美臉頰，盡是悲傷，淚水順着應瀟瀟的眼眶中流淌出來，像滑落的晶瑩仙露。 而在同一時刻，看到那少女如此絕望和破碎的表情，李昊也怔住了，他明白髮生了什麼，也陡然意識到失去了什麼。 爲什麼？爲什麼？！ 李昊渾身血液震盪，腦子嗡嗡發鳴，似是大腦的血液在顫慄扭曲。 爲什麼要對他如此付出？ 李昊眼眶通紅，剛凝聚的殘劍模樣的道源仙印，在此時盪漾出恐怖的劍威，那是蘊含九序本源力量的劍威，也是徹底糅合九序本源，大道歸一的劍威。 唯我劍道，唯自己所願。 如今，道源歸一，萬千大道皆爲一，皆可斬斷。 當此劍道跟道源仙印相融，獨屬於真仙境最強，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劍氣，自李昊的掌心涌現，瞬間便盪漾出千百米的氣浪，將其頭髮掀得飛揚。 “這劍道……” 不遠處，剛剛面露震驚的劍心跟明月，此時眼眶再次睜大，難以置信。 尤其是劍心，瞳孔輕輕收縮，眼眸中露出極致的駭然。 在同境，在劍道上，居然有人能超越自己！ 那劍道雖非本源六重境界，但那劍氣的可怕，似乎達到某種極致，已不是劍道本源境界能夠概括，而是當前境界的劍道極致！ 任憑他的劍道境界再高，施展出的劍道再精妙，都不及此刻李昊這一劍。 這一劍可破千山，斬萬海，斷鬼神，逆天穹，倒陰陽，碎萬星！！ 極致，極境，終極！ 劍心明白，在真仙境，無論多高的境界，多強的手段，多深的秘術，都無人能夠再超越此刻這一劍！ 那劍意跟那道源仙印的配合，彷彿世間最完美的極致，相互糅合，獨一無二！ 身爲南域的第一劍道天驕，真界最強的劍道仙體，他在這一刻，忽然有種臣服的感覺。 此時此刻，在他內心深處，第一次涌出深深的痛惜。 沒錯，身爲對手，即便李昊對他師尊冒犯，讓他先前依然抱有憤怒，但此時此刻，那耀眼的少年，似乎無論他做過任何一切，只要想到他會隕落，胸口就有種疼痛的感覺，那極致的劍光，將自此在真界消失，再也無法出現。 僅閃耀一瞬，但他會銘記萬年，直至生命終結！ 除劍心跟明月的深刻感受外，山頂上，其他無數人都在此刻感受到李昊的劍道可怕。 那明晃晃的劍光，照耀山頂，照耀天宮，也照耀整個南域，無數劍修皆在此刻，有種心神震盪的感覺。 包括那遙遠之處，先前對那少年百般冷眼和蔑視的古劍仙一族，此時的諸多劍峰上，全都沉寂，鴉雀無聲，一雙雙的眼眸，都在晃動着那一劍的光芒，臉上只剩下震撼，呆滯。 而那些仙王境，除了震撼外，眼中更是露出痛惜和遺憾的神色。 無關立場，無關敵對，這一刻，他們都爲這即將逝去的劍光而感到心痛。 “這劍道……已經是真仙境所能達到的極致了。” “這劍道的路，跟仙印，是絕配，是同境的終極！” “他居然掌握真仙境的終極一劍！” “曾流傳的神之一劍，大抵就是如此吧，曾在真界驚鴻一現，流傳萬域，如今，又重現了！” 在真界，乃至其他僞界中，都流傳有關神之一劍的傳說。 傳說有一劍，會達到極致，涵蓋萬象，一劍有萬變變化，有無窮奧妙，卻又簡到至極，樸實至極。 無人能夠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劍，但此時此刻，看到那少年手裡的劍氣，他們腦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那四個字： 神之一劍！ 原來，那無法想象的一劍，竟是這般光芒，竟是這般純粹！ “好強的劍，那少年……” “天帝，你真的過分了，扼殺神話，掐滅幼帝，當年的事莫真以爲無人知曉。” 南域各處，無數隱秘的身影浮現，皆面露凝色地看向天穹。 當九印破碎，道源呈現，那歸一的波動雖在遙遠的帝臺邊緣，在李昊的額頭上浮現，卻彷彿在寧靜的湖面落下一塊石頭，泛起的漣漪，自其額頭傳蕩至整個真界南域。 許多早已隱世的身影，也都紛紛察覺到那時空中的一絲玄妙，接連出世，便看到此景，有的眼眸深處，有的凝重，有些面色憤怒。 “沒想到，南域居然誕生出這樣的妖孽，還好，天帝要將其扼殺，道源仙印也無用。” “沒錯，即便修煉到仙王境，在仙帝面前也是螻蟻，天資終歸只是天資……” 南域各處，一些氣息詭異的隱秘身影，皆看着此景，眼中露出笑意。 遙遠茶樓中，一身黑裙的羋雪瑤，眼中盡是複雜，那少年一次次超乎她想象，此時此刻，她身爲古魔一族，竟都有種不忍心的感覺，不免爲那少年的隕落感到惋惜和遺憾。 這種遺憾，超出她跟李昊的相識，完全是一種對“完美”破碎的唏噓。 帝臺邊，無盡光芒凝聚在李昊的掌心。 www●тtκan●c ○ 他望着那不斷破碎的身影，那不斷消散的七彩光芒，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朝着其身邊的束縛力量，狠狠地揮斬出這一劍！ 破！！ 給我破！！ 李昊的元神都隨之一同發出怒吼！ 無數人已經不忍再看，不忍再聽。 即便有如此極致的劍力，但境界終究擺在那裡，如一隻美麗至極的蝴蝶，再完美，也是脆弱的，無法飛出掌心。 嘭！！ 仙衛統領禁錮應瀟瀟的界域力量，並未收縮，直面承受這劍氣。 仙衛統領眼神唏噓，但也知道，即便對方再憤怒，都不可能對自己造成絲毫影響，畢竟境界相差太過懸殊了，不是憤怒就能夠解決的。 然而，當劍氣觸碰，他的界域力量，竟彷彿一根通天大柱，被斬出一道缺口！ 虛空中瞬間炸裂出一道扭曲的時空，那是界域力量的破碎，形成扭曲的時空，無數的仙道法則都如斷鏈般碎開。 這一幕絢麗至極，也震撼至極。 一位真仙，竟然將一位仙王境接近圓滿的界域給劈開了！ 整個南域都陷入寂靜，包括在場的諸王，都眼神發懵，錯愕地看着此景。 仙衛統領也是一怔，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渾身的仙力陡然爆發，將那股斷裂的痕跡快速修補。 他臉色變了變，剛那少年斬去的位置，恰好是應瀟瀟將李昊從其界域中送出的位置，他的界域力量被應瀟瀟的那股力量瞬間擊穿，只剛來得及癒合一點點，纔會導致此刻被李昊再次斬裂！ 儘管如此，也足夠駭人了！ 真仙境對仙王來說，不過是一片落葉，一根髮絲，但此刻，這根髮絲居然割傷到他！ 仙衛統領雖未轉身，卻已經感受到至尊的凝視，也感受到其心意，他深吸了口氣，不再留情和多想，擡手，界域力量在掌心凝聚，朝李昊鎮壓而下。 他要將李昊囚禁，送給至尊來處置。 至於那時渺轉世身，已然破碎，無法逆轉，包括至尊也只能延續其破碎的時間，而無法阻止。 兩位道源仙印妖孽，總要保住一位，若能作爲傀儡，便是極大的殺器！ 隨着那蘊含界域力量的一掌落下，李昊頓時便感覺周遭的時間，空間，萬物，全都消失。 彷彿自己周圍置身真空，跟真界隔絕，跟萬物隔絕。 他甚至感受不到仙力，他背後的諸天星辰脈，在此刻也被截斷，無法再從星空中汲取力量！ 一種無法抗衡，浩瀚磅礴的力量覆蓋而來。 李昊眼眶泣血，儘管他此時的力量已經數十倍提升，卻還是無法跟那股力量抗衡。 差距太大了，大到令人絕望。 這就是現實，不會給人步步提升，危機步步增高的可能，而是往往會飛來橫禍，或是大災降臨，無法抵擋。 李昊看向那仙衛統領，只看到那張無情的面孔，他看向那至尊，只看到其面容模糊，大道力量籠罩，無法直視。 他什麼都沒再看，只是轉頭看向那不斷破碎消失的身影。 那點點斑駁破碎的身軀，如瓷器碎片湮滅，讓他有種心臟抽痛的感覺。 磅礴的劍意再次凝聚，李昊朝應瀟瀟衝去，無視那蘊含界域力量的巨掌。 嘭！ 他的身體被籠罩，永恆道域瞬間破碎，道源仙印的力量，此時足以鎮壓整個南域的真仙天驕，包括仙君境天驕，都未必能敵。 但在那界域力量面前，卻是如此脆弱，盡數湮滅。 別擋我……李昊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眼眶通紅，那不斷壓迫而來的界域力量，讓他的身體逐漸的無法動彈，他不斷掙扎，但蠻力在那股力量面前毫無意義。 短短的數十米距離，卻彷彿天涯般遙遠。 在那少女絕望而悲傷的眼眸中，李昊彷彿看到，對方先前說的陪伴是什麼意思，他此時彷彿能感受到，爲何陪伴是如此的珍貴！ 彷彿多一秒，都是奢侈！ 原來，失去才知道，陪伴的可貴！ 怒吼聲迴盪，整個南域都響徹少年的悲鳴。 無數人看到此景，都是紛紛沉默，寂靜無聲。 唯有那無窮的力量，不斷收縮，眼看就要將李昊徹底禁錮。 陡然。 虛空中，一道尖銳的力量猛然跨越時空長河，呼嘯而來。 那是一道尖銳的光芒，彷彿一柄巨劍，自深空殺出。 但仔細看，卻發現竟是一座通體漆黑的巨塔。 而塔頂破碎出幾個窟窿，但此時卻難掩鋒芒，瞬間便瓦解那仙衛統領的界域，將李昊跟應瀟瀟全都籠罩在塔身中。 如此驚變，讓仙衛統領驟然變色，他竟猝不及防，沒有絲毫察覺，這說明對方的力量完全凌駕在他之上，若是襲殺，他甚至無法避開！ 他凝神看向對方，卻見黑塔頂端，一道蒼老的身影負手而立，有點駝背，但此時頭髮飛揚，蒼老的眼神難掩冰冷的殺意，以及藐視天下的睥睨。 “韓老……” 黑塔籠罩中的李昊，神識卻能清楚看到外面一切，當看到黑塔頂上的蒼老身影，他頓時呆住了。 降臨在此的竟是韓老頭。 那陪他垂釣，對他說話不冷不熱的老頭，教誨他以垂釣領悟時間本源，又賜寶物讓他在燕楚邊境保命。 沒想到，如今對方竟降臨來此。 在怔住之後，緊接着，李昊便感覺胸口再次一痛，有種抽搐和收縮的感覺。 他先前已經隱隱猜到韓老頭的身份，但他知道，韓老頭雖是隱世強者，但絕不是仙帝！ 難道又……此時此刻，李昊深深感受到一種絕望，自身爲棋，爲餌，不斷吸引一些他親近者，甚至他自己都沒想到的人，來爲他付出生命！ 與其說此刻他想活，他反倒更想死，這是一種絕望。 身在局中，無法破局，身爲餌料，無法脫鉤！ “走，快走……” 李昊嗓音沙啞，沒有悲憤，沒有怒吼，卻彷彿是哭泣。 自降生，他只流過一次淚。 那一次，他失去了姓。 而這一次的淚，他知道，自己在失去更多的寶貴東西，比自己姓還要寶貴的東西！ 那就是真情！ “小子，無需悲傷。” 韓老頭的聲音響起，卻很平靜，他看着李昊，平靜的臉上慢慢露出一抹微笑。 “本是殘缺之身，多年的沉眠，也該醒一醒了。” (本章完) 第582章 道源仙帝 第582章 道源仙帝 “只有你，不夠。” 雲霧中，至尊靜靜俯視着此時屹立在黑塔頂上的蒼老身影，面色平靜。 在他開口時，周遭天地間因韓老頭出現的異變，盡數被一股力量撫平，與此同時，那映照南域的界石，在此時都失去光澤，黯然失效，被某種力量封禁。 南域各仙朝，無數仙城中，包括荒野星空中駐留的邊疆仙軍，此時都忽然發現，映照的畫面消失了，呈現一片漆黑的死寂，像是界石上被遮上一塊黑布，無法窺探。 這讓所有人都變得驚疑不定，紛紛詢問，但無人知曉答案。 只有一些隱藏的遺老，此時已然明白過來，心中忍不住嘆息，那至尊看來是在收網了。 該給南域仙民窺探的東西，已經給了。 接下來就不是仙民所需要窺探和知曉的。 當那座古老的殘缺帝塔出現，就意味着大魚釣出一條，接下來的局面，已經不是其他餘黨所需要參與的，再次出現的，只會是更大的魚。 而那般大魚，即便沒有界石映照，也會窺探到南域的動向。 許多仙王境遺老，也能通過自身的力量，遙遙相隔，感知此刻天宮界域內的動向，除非是至尊出手，將界域阻斷。 但這位至尊並沒有，許多東西無法欺瞞上層，只需要欺瞞中層跟底層就行，上層者都是明智之輩，不會胡言亂語，也不會輕易翻天覆地。 “十萬年前，你將我頂層擊穿，碎我帝境，留我半步，這些年來派駐仙王探查，以我爲餌，有何用處？” 韓老頭一頭銀黑相間的蒼髮飛揚，平視着那至尊身影，眼神帶着譏誚： “當真以爲，你做的那些事無人知曉？如今竟無恥以幼子爲棋，引我等現身，那便如你所願又如何？” 聽到此話，在場無數人都沉默到窒息，何曾有人，敢對至尊如此放肆。 但此時那蒼老身影上散發出的氣息，已然超脫諸王，超越仙王境圓滿，即便是那仙衛統領，也被其力量威勢鎮壓得無法動彈一絲一毫，那已經是半步帝境的威壓！ 這等存在，居然不惜現身，跟仙帝對抗，這可是搏命之戰！ 一個真仙境的少年，居然能引發出這麼大一連串的反應，當真讓無數人都意想不到，感到驚怖。 “只有你，不夠。” 至尊沒有迴應，只是再次複述一句。 但這一句落下，周遭天地間，陡然一股浩蕩的帝威彌散出來。 剎那間，整個山脈上，無數人都感覺到渾身顫慄，眼珠子都快被那帝威鎮壓擠爆出來，有種恐懼到極點的驚顫。 仙王境以下，皆盡跪伏在地，只覺肝膽都在顫慄，快要破裂！ 仙君境跪着顫抖，而真仙境更加不堪，臉色煞白，彷彿溺死之人，猶如窒息般哆嗦。 “師尊……” 劍心跟明月，此時的臉色也是蒼白，他們還從未感受到師尊這般威壓，彷彿是震怒。 但至尊的怒意卻表現的極爲平靜，唯有那浩蕩席捲而出的帝意，如怒濤般破開星海，要將一切淹沒！ 在這股無窮帝威下，先前的諸多參賽者，不管是真仙境還是仙君境，此時都是心驚膽戰，渾身發抖，包括鬼族，古神族等大族，曾見識過族內的仙帝，此時也都忍不住哆嗦。 韓老頭面色凝重，眼神冰冷銳利，他來此自然不是爲跟這位至尊搏命，他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能力，但，他願意搏命，爲那少年殺出一條路，通往未來的帝路！ “小子，不負時光不負初心，走！” 韓老頭低語，只有他明白，那少年除展露此刻的道源仙印天資外，其實早已完成帝境的另一道難關，道心。 那少年的道心，並非只是永恆道心，而是已經觸摸到天道帝心的影子。 只是，道心除面對特殊功法外，在絕大多數時候，都無法帶來戰力提升。 伴隨着韓老頭的話，黑塔驟然爆發出撼動乾坤的威勢，沖天的黑色神光綻放，將整個山脈上空都染成漆黑的夜幕，無盡光華籠罩。 但這夜幕只降臨剎那，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強行破開，如劈開混沌天地，誕生下第一道光。 至尊擡手，在萬萬人矚目下，第一次出手。 僅僅是一道帝掌，那是真正的帝掌，而非先前帝紀明所施展的大帝悲天手。 那道絕學仙術，只是觀摩帝掌所創，威力不及真正帝掌的萬分之一，更別說帝紀明的修爲，還無法將那道絕學仙術，施展到巔峰，威力更是百萬分之一都不到！ 此時，這帝掌鎮下，天穹夜幕破碎般，無數人都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何爲開天闢地！ 夜幕破碎的剎那，韓老頭已經將李昊跟應瀟瀟都籠罩在黑塔的神光中，一股玄妙的帝境力量涌出，要將李昊跟應瀟瀟轉移離開。 但此景落在至尊眼中，他釋放出帝境，將整個天宮籠罩。 韓老頭也料到如此，雙眸驟然銳利，怒發飛揚，黑塔一層層輪轉起來，如出鞘的寶劍，竟將那帝境擊穿一個窟窿！ 在黑塔上，一塊塊鏽斑脫落，塵封的帝兵威力，雖然只是殘兵，但也爆發出無窮光華，要殺出一條路。 韓老頭自身的氣息，也在瞬間推升到巔峰，並且，似乎還在繼續向上攀升，似乎要短暫超越某種極限。 至尊平靜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現出一絲冷意。 就在兩股力量再次要交鋒時，陡然間，天地間出現一股浩瀚的力量，這股力量蘊含着原始、古老，滄桑，混沌的氣息。 彷彿自太古穿梭而來，歷經無數時空，滄桑古樸，卻又大氣磅礴。 這股力量橫亙在二人之間，將兩股氣息抵擋，一道淡漠的聲音隨之響起： “天帝，那孩子我要了。” 這頃刻間的變故，讓至尊跟韓老頭的臉色都是微變。 韓老頭迅速凝目，便看見來者身份，不禁怔住，眼眸微微閃動，似在沉思權衡。 至尊卻是臉色微沉，凝視那股散發帝威的銀髮身影，“道源仙帝！” 聽到其話，山頂上肝膽破碎的無數身影，皆是驚駭擡頭，但那股帝威籠罩，如一輪烈陽懸浮，光芒璀璨到極致，他們極力凝視，雙目滲血，卻依然無法看到那道身影，即便是許多仙君境圓滿，也只能勉強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姿，頂天立地，佇立在虛空中。 帝不可視，帝境不可窺探。 在場的諸王，也只能勉強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姿，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其飛揚的銀髮。 但，至尊輕喚出的名字，整個南域，卻是無人不知！ 道源仙帝！ 居住在原始真界，執掌原始真界的三大帝境之一！ 原始，混沌，道源！ 此三帝存在，也是無數天驕嚮往原始真界的原因，因爲他們不但掌管原始真界，也會廣收教徒。 若能拜其門下，未來修行速度將極爲可怕。 “居然是道源仙帝……” 鬼族，鬼凌月姐妹，皆是面色駭然，渾身的鬼氣顫抖，擡頭仰視，卻無法看清。 不遠處，古神族的神無忌，也是猛然擡頭，直視着那道烈陽身影，雙目流淌出金色神血，還是無法看清。 不遠處，帝臨塵心頭一震，同樣直視那道身影，同樣無法看清。 任憑天驕絕世，修爲境界擺在這裡。 在無數人仰眸中，唯有一道身影，此時卻是低着頭，渾身顫抖着，走向那不遠處的少女。 在黑塔的神光籠罩下，李昊不受帝境力量的影響，外物的一切，他已經不願再管了，身爲螻蟻，即便觀望，也毫無影響。 更何況，眼前那道身影，已經瀕臨消失。 “你要插手？” 至尊凝視着那頭髮銀白，面容卻是一位俊美絕世的青年模樣的帝君。 “你的目的也達到了，那孩子對你也無用，古魔侵襲，我真界臨危，你真打算毀滅一個帝境？” 道源仙帝卻是平靜直視着他，當問到最後一句話時，眼眸中卻露出一絲凌厲。 聽到其話，至尊陷入沉默，才道：“我自會相助他爲帝境，但那是屬於我天宮的帝境。” 彼此皆是帝君，其他說辭都毫無意義，遮掩也毫無意義，他此番手段也較爲明顯，其他人都能看穿，更遑論帝君。 “你可見過帝境爲奴？若能被你天宮限制，那便成不了帝境。” 道源仙帝漠然道。 至尊沉默，沒有言語，但目光卻直視着對方。 有些時候，不需要言語，彼此都能明白雙方的意思。 道源仙帝微微沉默，才道：“我可讓他答應，待成帝君那日，不與你天宮爲敵，接受你的一次任選挑戰，若失敗，前仇舊恨一筆勾銷，若贏，你便自行負責。” 至尊沉默。 他知道，讓道源仙帝限制對方絕不復仇天宮，那不現實，畢竟道源仙帝也無法絕對限制一位帝君。 而任選挑戰，那就將主動權交給他手裡了，若他的選擇，他的主場，他還會輸，那也意味着，其他限制都對那少年無用，這已經算是最大程度的退讓了。 “一件帝兵，人你可帶走。” 至尊說道。 道源仙帝凝視了他一眼，隨即擡手，掌心一道帝威散發出來，那是一根漆黑箭矢，像青銅鍛造，沾上碧綠銅臭，還有濺射狀的黑血。 那黑血散發着恐怖的氣息，扭曲而猙獰。 “只有這根殘箭。” 道源仙帝隨手推出，漠然說道。 至尊眼眸微凝，這箭矢昔日名聲極大，但經古魔一戰，似乎受損了，如今竟是這般模樣。 他凝視了眼上面的黑血，若能將其抹去，倒有望恢復這件箭矢原先的威能。 要知道，這箭矢曾經的名字，可是讓無數人都會心膽俱裂。 誅帝箭！ “一根不夠。” 至尊說道。 道源仙帝眼眸微挑，浮現出一抹冷意，道：“該適可而止了，若非念你鎮守南域這些年不易，這孩子我今日帶走，誰敢阻攔？” 至尊臉色微沉，沒有說話。 彼此的交流，都在帝境之中，旁人根本無法聽到。 短暫的沉默後，至尊的氣勢收斂了，這也意味着他選擇退讓。 道源仙帝……以道源爲名，可想而知，其力量有多強！ 要知道，仙帝都是開闢一個時代，開闢帝路的存在。 有的開闢極境天地脈，有的開闢極境化仙，有的開闢終境永恆道域。 而道源仙帝……便是曾經開闢出道源仙印的大帝！ 熔鍊九印，大道歸一，便是道源仙印留給真界仙神的瑰寶，爲人族開闢出這條極致的路！ 隨着至尊的氣勢收斂，韓老頭緊繃的神色，此時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不禁看了眼道源仙帝，對其微微點頭。 道源仙帝神色平靜，轉頭看向那黑塔神光之中的少年。 此時，李昊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探知，那帝境籠罩阻斷，也不是他能探知的，是友是敵，淪爲棋子，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而他如今唯一能選擇的，就是陪伴應瀟瀟走到最後。 陪伴……簡單的兩個字，卻是世間最珍貴，最難得的東西。 子欲養而親不待，生者悲鳴亡者，陰陽相隔，唯有陪伴是長情。 “你太傻了。” 李昊顫抖着，站在應瀟瀟不斷破碎的臉孔處，少女的身子已經消失，只剩下最後一點餘光。 聽到李昊的話，應瀟瀟那絕望的眼眸，在此刻也變得柔和了下來。 只是眼底依然帶着哀傷。 隨着外面至尊的帝境威壓收斂，那道源仙帝的氣息浮現，李昊無法探知帝境，但她能。 шшш◆ttka n◆￠ ○ 她眼中露出瞭解脫般的笑容，釋懷而開心。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在未來自己能看到眼前的少年，光芒萬丈。 原來這就是轉折。 非自己，也非那問心帝塔，而是道源仙帝的插手。 這也意味着，眼前的少年，最終還是會進入原始真界修行，自此一飛沖天！ 她替李昊感到高興，感到開心，儘管她此時快要消逝。 “別難過，我不會死……” 應瀟瀟的意念輕柔而微弱，彷彿纖白的手掌觸摸李昊的身體，“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在遙遠的未來，我會一直注視着你，陪伴着你。” “除非時光長河枯竭，否則我不會死……” (本章完) 第583章 昊天真君 “可你現在已經……” 李昊心中卻是難過，嗓音沙啞，只當對方在哄他。 應瀟瀟看出李昊的心思，眼神更加溫柔，眼瞼下的嬌嫩肌膚也在緩緩破碎成粉末，晶瑩的光粉逆流騰飛，消失在空中。 “我這轉世身，陪你從人間走到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世。” 應瀟瀟輕柔道：“還記得咱們初次相遇，我說過的話嗎？” 李昊腦海中浮現出初次相遇，在那路邊的茶攤，那少女如夏日的一抹涼風，從小攤後走出，落落大方地看着他： “我叫應瀟瀟，應劫而生的應，瀟灑的瀟。” 當時只道一句輕狂的戲言，如今，彷彿是印證了命運。 應今日之劫，輪迴時空轉世。 “那我如何才能再見到你？” 李昊想捧起她，卻又不敢觸碰，生怕會使其湮滅更快。 “北域，蘇家……那有我的第二世，只是此身遭劫而亡，那一世尚未甦醒……” 應瀟瀟的神念聲音輕柔，微弱，眼中盡是溫柔和滿足。 北域，蘇家……李昊心中用力記下這兩個名字，急忙問道：“去蘇家就能找到你嗎，叫什麼名字？” “你去……就會知曉。” 應瀟瀟輕聲低語，眼神轉動，緩緩道：“……能爲我做一幅畫嗎？” 李昊心頭一震，眼眶有些泛紅，道：“能！” “現在嗎？” “現在！” 他擡手，仙力在指尖凝聚，望着那逐漸破碎湮滅，眼眸都在點點斑化消失的餘燼，心中有種疼痛的感覺。 但他還是咬着牙，全力作畫。 他不是畫眼前的破碎模樣，而是畫逆轉時空後那神采飛揚的模樣。 畫對方第一次從茶攤走出，那盪漾在夏風中的衣角。 畫對方降臨時，那七彩飛揚的絕世身姿。 虛空中，雲霧攪動，時空輪轉，那斑駁在記憶中的身影，在眼前不斷凝實，漸漸地，彷彿從歲月中跳躍而出，站在面前。 而眼前那少女的眼眸，最後一絲瞳孔也逐漸湮滅破碎，只有那輕柔的神念傳出： “我就知道……你的畫是最好的…” 她的聲音逐漸消散，飛揚的髮絲，隨着神念也快速崩潰消散。 其額頭殘留大塊，但隨着眼眸的消失，如飛灰般快速瓦解。 “答應我，活下去……” 神念迴盪在風中，如流光般消散。 李昊渾身呆在原地，呆呆地站着，當眼前的光影全都消失，那一刻時間彷彿寂靜。 世界像陷入巨大的空洞中，外物周遭一切，皆失去光芒，皆黯淡破滅。 唯有他佇立在黑塔的烏黑神華中，像一根木樁，呆呆地紮根在此地千年。 許久，許久，少年的拳頭一點點握緊，金色神血自掌心溢出，滴落。 那飄蕩在空中的畫，那站在虛空中的青藍色衣裳少女，眼眸低垂，溫柔地看着他，彷彿在另一個時空凝視。 一陣陣超越真仙境的氣息，自他渾身的竅穴中散發出來，從渾身毛孔中盪漾出來，背後的諸天星辰脈再度浮現，這一次比先前延伸的更大，更廣，如蛛網般蔓延，照耀星空。 他的氣息在不斷攀升，轉眼間，便打破那道瓶頸，一股屬於仙君境的威勢，如脫胎換骨般，自其全身散落出來。 【畫道：十二段】 【畫心：畫道真義】 加點，肉身道。 肉身十二段，領悟肉身道真義！ 何爲真義？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萬物皆是大道延伸，土道可凝山川萬物，一粒沙，一塊石，一座山。 水道，是露珠，是小河，是深淵大海。 畫道真義，非顏色調料，非炫技唯美，而是將歲月中，那一份真摯的本源，所呈現出來。 那非技巧所能達到，非裝飾所能達到，而是直達靈魂深處！ 伴隨着仙君境的氣勢散發，李昊全身都在蛻變，額頭上的道源仙印，在此刻也散發出恐怖的劍鳴。 虛空中，仙道法則凝聚，如鎖鏈般延伸，九序大道，皆化作九條粗壯的銀鎖，那劍道法則的鎖鏈，更是一柄劍痕模樣，自虛空中貫穿而來，盤繞在李昊的身邊。 看到此景，韓老頭眼眸微動，眼中卻沒有笑意，反倒是嘆息和心疼。 而外面的大夢族，皆是露出驚喜，沒想到李昊居然在這臨危時刻突破，達到仙君境！ 相較之下，另一邊的風靈族，隱海族，則是錯愕，臉色變得難看。 他們沒想到，這少年居然會牽扯到如此地步，那半步帝君的殘缺帝兵，不惜破空時空殺來，爲其續命，那原始真界中的道源仙帝，竟也會親自出面。 這少年還未送到原始真界，原始真界的大帝便主動現身真界，要將其收下，如此待遇，即便是那些至尊親傳弟子都未得到。 “他成仙君了……” “百年仙君，這應該算是打破紀錄，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仙君吧？” 山脈上，隨着至尊的帝威收斂，道源仙帝的威儀也收回，許多匍匐在山頂上的身影，此時都勉強能擡頭，觀望到天空中的奇景。 隨即便看到那黑塔光芒籠罩中的少年，竟發生蛻變，境界攀升，令人震撼。 “仙君……” 鬼凌月眼神複雜，沒想到南域會戰還未結束，那少年就攀升到仙君境，若再交戰，她甚至非其一指之敵。 不遠處，神無忌同樣看到此景，但境界突破對他來說，不算難事，他若非想將基礎夯實，早就能提升到仙君境。 “好，做的好！” 神無忌喃喃自語，眼中盡是光芒，先前雖慘敗對方手裡，但此時看到那少年提升，他竟莫名有種興奮的感覺，有種強烈的期望，期望能在彼此的巔峰時期，再次交戰，也期望那少年能借此逃脫昇天。 衆人望着境界攀升的少年，以對方的天資，打破真仙境枷鎖，已經算不得多麼稀奇了。 他們看向那雲霧上的另一道帝威身影，不知今日紛爭，會如何落幕。 至尊看到李昊的氣息變化，眼眸平靜，並未有變化。 真仙也好，仙君也好，在他面前都是灰塵，連螻蟻都算不上，唯有仙王境，才能勉強算只螻蟻，需要動手摁死！ 隨着氣息逐漸穩固，李昊的眼眸落在那畫卷上，眼中卻沒有喜色，也沒有悲傷，只是深淵般的沉靜，彷彿一切喜樂，都跟他無關。 他擡手，將畫輕輕收起，像挽起對方的纖手。 而那少女依然輕柔地看着他，眼底似泛起幾分羞紅和欣喜。 收下畫卷，李昊擡頭看向黑塔外，剛突破到仙君境時，他已經感受到外面發生的事。 “孩子，隨我去原始真界，入我門下修行。” 道源仙帝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平靜中有一絲慈悲。 李昊嘴脣微動，沉默半晌，才道：“多謝大帝的救命恩情，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哪？” “北域。” 道源仙帝凝眸，眼中浮現出諸多大道痕跡，還有命運的軌跡。 他微微頷首，道：“那我在原始真界等你。” 說完，一道光芒自他指尖飛出，沒入到李昊的身體中。 “這是原始真界的域印，只要激活，你隨時能來到原始真界。” 李昊感覺到體內，有一道漩渦般的力量盤旋，輕柔卻玄妙，無法窺探仔細。 “這是玄龜源殼，可遮你氣息，斷你命塵，保你無恙！若源殼破碎，我會現身，那天帝雖答應我不會追殺你，但你還是莫要在南域久待了。” 聽到這殷殷話語，李昊望着飛來的一枚銀白如霜的寶物，再次沉默。 他接過寶物，擡頭，望着那道源仙帝。 卻看到對方面容俊美絕世，毫不刺眼，一雙眼眸如深沉的淵海，蘊含着歲月滄桑，卻流露出幾分慈和。 李昊握緊寶物，隨後緩緩跪下，在空中重重磕下三個響頭。 “此恩，永世銘記！” 道源仙帝並未阻攔，任由李昊三個響頭磕完，才點點頭，隨即擡手一揮，虛空中裂開，一道筆直的通道延伸而出，通往遙遠的地方。 “去吧。” 道源仙帝輕聲道。 李昊擡頭看了眼那條路，隨即轉頭，目光落在那少女破碎消失的地方。 他深深地看了眼，目光轉移到眼前的韓老頭身上，“前輩，一起走吧。” 韓老頭看出李昊的想法，搖頭道：“無礙，道源仙帝想收你爲徒，他答應過我，不會讓天帝傷到我，你的那些宗門朋友也是，你不必擔心。” 李昊的目光轉向大夢族，隨後又看向地面上的大夢九淵所在，那幾張熟悉的面孔。 月曦，古炎……二人也同時朝李昊看來，眼中盡是擔憂。 李昊目光收回，看向萬山劍樓邊緣的青衣身影，四目相對，李昊眼中閃過一抹痛苦，轉過頭。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沒有資格保護任何人。 “昊天……” 天穹上，望山河已經從仙衛統領的界域中掙脫，他怔怔地看着李昊，蒼老的面容上，此時也盡是痛苦。 WWW?t tkan?℃ O 他知道，若非道源仙帝出面，李昊必將隕落。 天殃仙帝大人在這時代唯一的弟子，天資絕世，而他卻無力保護。 當年那場大戰太過慘烈，付出太多，若有那兩件帝兵在，也不至於讓李昊蒙受今日的恥辱。 李昊看向望老，目光轉向旁邊的道源仙帝，他深深鞠躬，道： “前輩，能否保住我這些朋友的性命？” 道源仙帝神色平和，道：“你無需擔心，有我在，至尊也不會爲難他們。” 聽到他的話，李昊放心下來，再次深深作揖。 他的目光掃過其他參賽者，掃過南域，掃過山頂，最終全都收回，順着那條道源仙帝爲他開闢的通道，緩緩走去。 在南域，還有風老，還有其他人都在此地，但李昊知曉，如今的自己，跟他們在一起只會牽連他們。 此時，他子然一身，空空蕩蕩，從這南域離去，彷彿從當初那座神將府中走出。 但那時，還有風老相伴。 如今，他唯有心中那道溫柔的眼眸相伴，那也是他此去追尋的原因。 無數道目光，來自南域各朝，各天宗，各大族，皆凝目在那少年身上。 將整個南域會戰攪得翻天覆地，牽連出兩位大帝出手，半步帝君出面，於絕境中成爲仙君，今日沒有隕落，所有人都知曉，將來必然會再次聆聽到那少年的名號。 只是，真仙境便如此妖孽，他日在仙君境，不知還會怎樣。 “師尊，看來這次，你沒能如願呢……” 孤峰上，持杆老者望着此時的落幕，眼中卻浮現出一絲笑意。 雲霧邊，劍心跟明月，望着從眼前靜靜走過的少年，他們都沒想到，原始真界的道源仙帝竟會爲李昊出面，竟會關注到這裡。 他們進入原始真界，便是想去三位大帝門下進修，如今，那少年卻搶先得到進修的資格。 “百年之約……” 明月微微咬住嘴脣，此時，她內心有種強烈的緊迫感，若對方也進入原始真界，百年約戰，她真沒把握。 但，若就此認輸，那絕無可能。 身爲至尊親傳，好歹也是同一起跑線，她還領先對方數百年魂壽，怎會認輸。 地面上，楚天荒等人都是神色複雜，望着那少年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去何方。 但道源仙帝出面，毫無疑問，對方肯定能有進入原始真界的機會。 也許，在那裡能再次碰面。 “他活下來了，他居然活下來了……” 楚月璃怔怔地看着那道背影，有些懵，但緊接着，滿臉露出驚喜。 對方沒死，跟她的婚約若實現，以對方的地位，她在皇族中必然有極大成就。 只是，對方現在要去何處？ 她眼中露出疑惑，看情況，對方似乎沒選擇跟道源仙帝離開。 順着那通往深邃星空的通道，李昊一路走去，忽然，他腳步微微停頓，目光掃向通道旁一道身影。 那身影氣質獨特，散發着尊貴，頭頂有一道將星在遙遠天際，光華降臨，顯得華貴不可逼視。 帝族，帝紀明。 李昊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時，帝紀明的臉色驟冷，握緊拳頭。 今日沒將李昊斬殺，讓他心中慍怒，尤其是先前那女子，同境將他擊敗，更是讓他難以接受。 第584章 離去 四目相對，帝紀明眼神冰冷，李昊得到道源仙帝的青睞，必然能踏足原始真界，無需借用南域的名額。 如今，對方也是仙君，但在這南域，彼此卻再無機會交手了。 不過，好在在原始真界，他還有機會再遇到李昊。 “嗯？” 在帝紀明心中思量時，陡然察覺到，李昊的手掌中，仙力凝聚，竟在醞釀一道恐怖劍氣。 他臉色微變，驚怒地看着李昊，“你想做什麼？” “還你一劍。” 李昊掌心的劍氣已然凝聚，驀然間揮斬而出，剎那間天地驚雷滾動，九序破碎後化作的大道，牽動虛空中萬般道力，驟然凝縮歸一，劈斬而出。 這一劍蘊含着極致的力量，以及李昊此刻心中極致的殺意。 帝紀明驚怒無比，沒想到李昊依仗道源仙帝威勢，居然想要藉此機會殺他。 但他好歹是帝族的準帝子，他不信道源仙帝真敢公然將他鎮殺，沒道源仙帝出手，僅憑李昊自身，不過是跳樑小醜！ 他渾身仙力驀然爆發，背後的諸天星辰脈照亮星空，額頭一道金紋浮現，帝道九序仙印之力瞬間激活。 “憑你，找死！” 帝紀明含怒出手，先前對李昊的攻擊，是三分不滿其耽誤時間，七分針對自家那位族弟，如今卻是九分對李昊本身的怒意。 一道掌印瞬間凝聚，正是先前那大帝悲天手。 此時此刻，這股力量比先前還要猛烈三分。 瞬息間的交鋒，威勢卻一剎那遮蔽整個山頂。 無數人都沒能反應過來，便看到那兩位絕世天驕已然碰撞到一起。 劇烈的轟鳴聲震盪，那要泯滅衆生般的一掌，在極致的劍威下轟然破碎。 大道歸一，如無數仙道法則鎖鏈凝結的一劍，劈開了那一掌。 但在那帝掌破碎的剎那，那劍氣也耗盡了光華，黯然碎裂。 李昊跟帝紀明皆倒退而出，李昊退出數百米，而帝紀明背後法相顯露，在退出數十米時便已穩住。 看到此景，無數人色變，皆露出驚駭之色。 帝紀明也是怔住，臉色驟變，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 他感覺自己的帝道九序仙印，被對方的仙印給壓制了，那大道歸一的極致仙印，能瞬間調動天地一切力量，速度極快，凝聚極強，超乎想象！ 李昊渾身的仙力起伏波動，他看了眼那帝族天驕，沒再出手，這一劍是還對方先前的一掌。 他剛踏足仙君境，還未熟悉，一重境界對戰七重，對方還是帝族天驕，這跨境太大。 不過，好在比起先前毫無還手之力，卻要好上許多，至少，對方無法一掌將其湮滅。 “再來！” 帝紀明心頭驚怒，比先前更盛，本以爲這一掌足以將這少年鎮斃，沒想到對方竟只是受傷。 雖說從真仙境踏足到仙君境，但畢竟只是剛入仙君境一重，他可是面對其他仙君境，都能逆戰十重的存在！ 他不再留情，渾身威勢爆發，想全力交戰，將其殺死。 但李昊已沒有再理會他，朝那大道走去。 帝紀明見被無視，更加憤怒，想要主動出手，卻被一股力量籠罩阻隔。 那力量中蘊含着帝威，僅僅顯露一絲，便讓他渾身仙力崩潰，諸天星辰脈都黯淡，臉色蒼白。 他憤懣地看向那道源仙帝，但只看到一雙漠然的眸子，便感覺心中如遭雷擊，渾身的怒意和殺意，都被震碎，臉色蒼白，噴出一口鮮血。 對方並未對他出手，僅是他自身的殺意和怒意，被那帝威反噬，便身負重傷。 對帝紀明的重傷和怒意，李昊並未再看，他邁向那條大道，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一路向前。 少年的身軀如神祇般璀璨，卻有幾分形單影隻的單薄，無數人眼神複雜，這將南域攪得翻天覆地，以小小真仙境引動兩位百強大族險些血拼，兩位帝君出面，可謂是千古難尋。 “昊天……” 大夢族，夢婉寧等人眼神複雜，卻沒挽留。 他們知道，眼前的少年身負殺機，道源仙帝保住其性命，唯有離開南域才能繼續活下去，有成長的空間。 “他走了……” 月曦跟古炎等人，都是怔怔地看着那位同門，此時凝聚其身上的光芒，沒有那位真仙境能辦到，他們有種感覺，再次見到對方時，對方必然百倍璀璨於今日。 萬山劍樓邊緣，林青纓眼中既喜又悲，她沒有再追上那道身影。 這發生的一切，都讓她驟然明白，自身的力量太過弱小，她的追趕，只會成爲累贅。 “總有一天……” 她心中默默呢喃。 好在，李昊活下來了，她還有再看到對方的希望。 “孩子……” 在她望着出神時，在她心底，陡然間浮現出一道輕柔慈祥的聲音。 林青纓微怔，第一時間懷疑是錯覺，四處張望。 而此時，至尊跟道源仙帝似也感受到什麼，眼眸微動，朝下方的人羣中望去，掃了眼那道不起眼的青裳身影。 雖然那女子模樣秀美絕世，但在場衆多天驕，璀璨無比，在其中並不醒目。 “吾乃無爲始母，你可願拜吾門下？” 那輕柔慈祥聲音再次響起。 林青纓這次聽得真切了，不禁怔住，茫然地看向四周，卻看不到說話人。 但她心中有種感覺，那似乎是自己未來的路。 “我願意。” 她心中默默迴應。 …… 李昊順着這條帝路，一路向前，在延伸到山脈外的星空時，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他抵達這條路的終點。 這裡是一道虛空漩渦，裡面連接另一處空間。 李昊知道，道源仙帝要將其送到其他處。 站在漩渦前，少年駐足，留步，隨即微微側身，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隨後一步跨出，踏入那漩渦中。 自此，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南域衆人眼中。 道源仙帝見狀，眼眸掃向至尊，平靜道：“其他人等，無關緊要，至尊莫要爲難。” 至尊不置可否，平靜道：“南域盛會，就不留你坐下喝酒了。” 道源仙帝見被下逐客令，淡然一笑，也不以爲意，身影消失在虛空中，沒留任何痕跡。 隨着道源仙帝消失，這山脈上空在短暫沉寂後，也逐漸恢復幾分嘈雜。 無數人都在低聲議論，震撼和驚異，猜測那位少年的去向。 如此妖孽，不知前往南域何處，還是說會離開南域。 想到對方可能離開南域，不少人便感到惋惜，如此天驕，不爲南域而戰，絕對是巨大損失。 那罪仙已是十萬年前的事，如今追究，真的還有必要麼？許多人都在思量，心中惋嘆。 剩下的衆多參賽者，皆是面面相覷，都是神色複雜。 尤其是在場諸多真仙境，除神無忌等人外，其他大族的真仙天驕，都有種複雜的感覺。 雖然真仙境一組的交戰還未結束，但似乎已經沒必要繼續了，毫無疑問，魁首雖未分出，但那少年是無冕之王！ “可惜……” 楚天荒心中暗歎，先前還打算等會戰結束，跟那少年交好。 楚月璃卻是眉頭緊皺，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那少年會去何處，這件事她只能去尋找父皇詢問了，對方若就此離開，那她這婚約就成一紙空談，甚至會在皇族姐妹中淪爲笑話。 “真是天外有天，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有讓我等唏噓的妖孽。” 伯牙雪見低語，嘴角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意，搖搖頭，眼眸掃向其他仙君境天驕，唯有得到前往原始真界的資格，纔有跟那少年再見面的機會。 此時，天空中的界石也再次呈現光芒，至尊的力量收斂，這裡的景象映照到南域各處。 等看到天空中不見那少年，南域各仙朝都是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仙衛統領得到至尊吩咐，會戰繼續。 “這次來南域，真是大開眼界了。” 鬼凌月低語，眼中盡是複雜和感慨，還有幾分興奮。 鬼凌孀卻是沉默，那少年晉升仙君後，散發出的氣息，讓她都感到忌憚，對方僅僅百年魂壽，初入仙君，就已是如此兇悍，她感受到這份差距。 “怎麼回事？” 某仙朝的一處僻靜之地，羋雪瑤望着再次映照出的景象，眉頭緊皺。 那傢伙不見了，是死了還是？ 虛空中。 望山河望着李昊離去，心中鬆了口氣，有道源仙帝出面，必然能保下李昊。 只是，他也不敢再去追尋，雖然身爲李昊的護道者，有辦法找到李昊的蹤跡，但他擔心自己被至尊追蹤，將李昊的行蹤暴露。 “小子，接下來只能靠你了，有事就找洛皇吧……” 望山河心中暗道，感到幾分淒涼，自己沒能幫上李昊什麼，天殃仙帝遺留的傳承，也無法帶給那少年太多好處，反倒招惹來今日的殺身之劫。 “你是留在這裡，還是隨我離開？” 旁邊，韓老頭目光掃向望山河，皺眉道。 望山河回過神來，他早已認出韓老頭的身份，低頭拱手道：“晚輩隨大人離去。” 韓老頭也沒多說，袖袍一卷，將其籠罩在黑塔的神華中，隨後撕破真界天地，穿梭而去。 他沒再回問心浮屠城，而是也離開了南域，前往那深邃的原始真界中。 自此，那座城失去一座塔。 而某座原始帝城中，卻多出一座殘缺的帝器。 隨着真仙境的會戰繼續，帝臺也被修復。 只是，這段插曲的波動太大，許多人依然停留在議論中，對後續的交戰興趣不大。 這也導致後面的參賽者，也都感到幾分憋屈，所有的光芒似乎都被那少年一人奪盡，他們再也難以留下自己的名聲。 但不管如何，隨着時間推移，一場兩場三場……漸漸的，南域衆人的視線，還是被拉回到這場天驕會戰上。 隨着十強出爐，南域天驕戰也再次迎來一次小高峰。 在最終魁首決戰爭奪中，帝臨塵展露帝族霸力，擊敗了道心受損的劍心，拿下第一。 至此，真仙境一組排名落幕。 帝臨塵第一，劍心第二，明月第三。 神無忌跟鬼凌月，分別在第五跟第八，都取得進入原始真界的資格，也得到至尊的賞賜。 在封賞時，所有人卻不自禁想到那離去的少年，對方有魁首的實力，但如今算是棄賽，自然也不會有至尊封賞。 隨後便是仙君境的交戰，爭鬥更加激烈，仙道法則遍佈帝臺，讓無數人看得震撼。 一場場激烈交鋒結束，仙君境的人數不多，因此會戰的速度更快，三天便結束戰鬥。 仙君境七重，帝族血脈的帝紀明，毫無爭議地拿下第一。 以霸道的姿態，強勢鎮壓其他對手，修爲跟手段都冠絕同境。 而帝紀明的表現越強，也越讓不少人想起那道身影，但只是心中留下唏噓。 隨着南域會戰最終結束落幕，獲得名額的人，全都等待至尊送往原始真界。 其餘人等，則紛紛迴歸到自己的天宗和仙朝中，返程離開。 “你真狠。” 返程的星空中，一處隱秘私域內，七道身影浮現。 微弱的星光照耀而來，七人的面容忽明忽暗。 開口那人，卻是天昭帝。 而他臉色陰沉，直視的人，便是燕楚的帝皇，楚帝。 “昔日將他們安頓在你境內，我知你想保下他們，顧全大局，爲將來平反，但此次行動，未免太過慘重了。” 天昭帝沉聲道。 “沒錯，還好道源仙帝出面，否則……”旁邊，一道清冷聲音響起，是膚色勝雪的原尊女帝。 她眼眸清冷，沒有先前雲霧中談笑時的淡然，多出幾分冷意。 “那少年是大人的傳承者，你居然險些斷掉唯一的火苗，他們知曉自己靠這樣活下來，估計也絕不會同意的。”晉帝低聲道。 先前他的子嗣晉風凌對李昊出手，他站在自己子嗣面前，但此時，眼神卻格外陰沉，盯着楚帝。 “也不能全怪他，這些年來，至尊對我等的試探從未停過，我們仙朝境內都被安插天宮的眼線，無法隱藏，楚帝此舉，也是舍小我顧大我，只是……” 秦帝嘆息道。 第585章 北域，蘇家 “你早就知曉那孩子是大人的傳承者，任他爲駙馬女婿，就爲讓至尊卸下防備，此舉雖好，但……” 赤疆女帝輕嘆，低聲道：“誰能想到，那孩子竟如此驚豔，先前我也以爲，只是大人在末路遺留的一位尋常傳承者，結果…” 其他人聞言，都是沉默。 是啊……先前他們都看走眼了，誰能想到，那少年最後竟能如此驚豔絕倫。 真仙境無敵，獨戰南域，即便是那至尊的親傳弟子，都敗在其手裡。 要知道，大人早已隕落，其遺留的傳承雖好，但哪能跟至尊親自教導相比？ 僅是如此，那孩子依然以百年魂壽，震撼了南域，鎮壓至尊親傳。 “時渺帝女的轉世身也現身被毀，還好，時渺帝女似乎領悟到非凡的時光力量，居然能在時光長河中不滅，沒能真正隕落。” “這說明時渺帝女的魂心未枯，只要不遭大帝親手誅滅鎮壓，還能再見到。” “等那少年跟時渺帝女的轉世身再度成長起來，那時，便是我等吹響反攻號角的時刻了，爲大人平反！” 幾人相互對視，眼底都閃爍着凝重和深沉。 七朝古帝，都是十萬年前延續下來的人物，豈能不知當年那場驚變的真相。 只是，當年遺留的古朝並非只有七座，而其他人早已在反抗中湮滅。 沒有仙帝坐鎮，其餘人等，在帝君面前，皆是螻蟻，反抗只會灰飛煙滅。 “這一步棋，是我錯了，也許將那孩子隱藏起來，再過萬年，就能看到他嶄露頭角的樣子。” 沉默良久的楚帝，此時低聲說道。 聽到他的話，原尊女帝看了他一眼，見到這魁梧男人眼中的一絲痛苦，明白他的心情，她微微搖頭，道： “那少年的蹤跡早已敗露，那至尊利用其引蛇出洞，你此舉，也算是順應命運，若真的隱瞞，只怕燕楚很快就會消失在南域了。” “沒錯，到時那些人，也會被揪出來，南域再無他們藏身之地了。” 天昭帝點頭道。 “只是不知，那少年如今身在何處，前往何地，道源仙帝親自爲其闢路，幫其掩蓋氣息和大道命運，無法探查，有關那少年的一切，都被截斷，即便是至尊都無法探尋。” “不管在何處，相信萬年內，必然能再次聽到那少年的名號。” “但願我等期盼的那一日，終會到來吧！” 幾人面面相覷，眼神中盡是滄桑，此次目睹兩位傳承者在眼前險些隕落，對他們的打擊都極大，只是在雲霧中，卻都保持着平靜，沒在那至尊面前顯露一絲一毫的異態。 短暫停留，七人各自分開，消失在星空中，此地毫無氣息殘留。 …… 星空斑駁，無盡光芒閃爍。 深邃的星空中，那條帝路如霓虹般貫穿整個南域。 李昊踏入到那漩渦中時，耳畔響起一道滄桑的聲音，道： “少年，大人已將你的命運和氣息完全截斷，老奴將爲你遮掩新軀，非大帝無法探查，今後你好生修煉即可。” 李昊睜眼，漩渦深邃，時光跟空間的大道力量在身邊如飛魚般遊動，帶動他的身體前往極遙遠之地。 周遭時光變化，他似乎在穿梭不同的時光，反覆橫跳。 李昊知道，這是那位道源仙帝爲其選擇的路徑，或許能躲避那位至尊探查。 “您是？” 李昊心中疑問。 “老奴便是大人賜予你的那枚玄龜源殼，也是混沌玄龜曾遺留的一絲帝魄。”那蒼老聲音輕柔說道。 帝魄……李昊眼眸微凝，能夠稱爲帝魄，那混沌玄龜生前必然也是帝境存在。 他心中輕聲道：“多謝前輩的庇佑，不知我此去何處？” “北域。” 玄龜帝魄輕聲道：“我無法窺探你的命運，有種力量阻隔，但大人或許可以，應該是大人推算出你的命運軌跡，將你送到此地，另外交給我一卷東西，等出去後給你。” “東西？” 李昊心中疑惑，卻沒追問。 周遭漩渦不斷延伸，帶着他的身體不斷穿梭，許久，約莫三炷香的功夫。 漩渦消失，李昊像被真界空間從時光長河中吐出，來到一處無垠的璀璨星空中。 在他四周，皆是璀璨的星辰懸浮，而前方更有一處巨大的星辰，周遭環繞着金色的辰沙，那是無數隕石破碎，環繞在星辰外的星河。 令人吃驚的是，那處星辰外面，竟有一隻拳頭大的巨獸，匍匐在星空中。 以李昊跟那星辰的距離，那巨獸在星辰外看上去都有拳頭大，若近距離觀測的話，只怕有百萬裡大。 李昊心頭震動，人間妖魔，萬丈身軀已經是非凡，有聞道境戰力，在諸天之地的妖魔聖人，也只有數萬丈身軀。 而跟眼前的巨獸相比，只怕還不及其一根髮絲！ 此時，那巨獸似也看到李昊，一股浩瀚的氣息籠罩，鎖定在李昊身上，但只是稍稍停頓，便如輕風撫過，沒再留意。 李昊感覺渾身有種冰涼的感覺，那巨獸絕對是仙王境的存在，甚至是仙王境中的強者。 “一隻星辰源獸罷了，你不必害怕，在北域，它只是看守星辰的守星者，前方那應該是一處將王星。” 玄龜帝魄說道，隨即便有一道水波般的結界扭曲李昊周圍的界域，將李昊的身影籠罩。 隨後，一道金色光芒緩緩浮現，在李昊眼前逐漸舒展出來。 這是一道古老書卷，上面是龍飛鳳舞的古字，李昊不認識，但右下角卻有一道騰飛的龍鳳浮影，像章印般，在不斷盤旋輕鳴，發出歡快而祥瑞的聲音，令人心頭愉悅。 “大人說，你持有此卷前往北域蘇家，將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 玄龜帝魄說道。 李昊心頭一震，那位道源仙帝居然知曉自己要去北域蘇家。 難不成對方知曉時渺的轉世身？ 對方能推算命運，或許是推算他的，或是推算時渺的命運，從而知曉。 李昊對仙帝的手段知之甚少，心中只剩敬畏，或許，整個真界，除仙帝自身外，即便是半步帝君，都對仙帝的手段不敢說全知，畢竟境界相差太大，仙帝的諸多力量，難以揣摩。 “多謝道源仙帝。” 李昊再次輕聲說道，將手裡的古老書卷收起。 “你對北域可有了解？” 玄龜帝魄問道。 李昊搖頭，心中道：“不知。” “真界有四域，南域是天宮主宰萬朝，那裡是人族爲主要地盤，真界百族混雜紮根，妖魔跟外族，在那裡都是爲奴，爲騎，爲獸爲寵。但在北域不同，北域是妖魔的地盤，在這裡的大族，都是妖魔大族，領頭的強族勢力，皆是妖魔！” “妖魔？” 李昊臉色微變，在人間，妖魔跟人族便是互相對立，妖魔吃人，人誅妖魔。 “沒錯，在這裡，人族淪爲妖魔的口糧，跟南域的妖魔地位一樣，任由宰割，一旦激烈反抗，便會迎來雷霆鎮壓！” 玄龜帝魄說道：“但也有例外，在這裡也有人族的大族，在這妖魔混亂之地，殺出自己的地盤，你此番前往的蘇家，便是北域中少數幾家強大的古老人族，在妖魔中也有較高的地位。” 李昊微怔，明白過來，他問道：“從前方的星辰，能傳送到蘇家嗎？” “能。” 玄龜帝魄迴應。 李昊聞言，心中頓時有幾分迫不及待，迅速飛馳而去。 隨着他的身影呼嘯，在星空中橫渡，頓時便感受到離這顆星辰越近，妖魔氣息越重，撲面而來，如無數絲絲縷縷的黑流。 而那盤踞在星辰邊緣的星辰源獸，渾身散發的氣息，也越發讓人感到壓迫。 “你如今的面貌雖跟過去相似，但氣息截然不同，在真界人族無數，面孔姓名相似者少則百萬人，多則上億，也不足爲奇，只要你不暴露你的道源仙印，沒人會聯想到。” 玄龜帝魄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他已經用元神窺探到自己現在的模樣，跟先前稍有差別，但只是眉毛的痕跡有變化，並不明顯，看上去還是跟先前一般無二，反倒更像是人間的他，少了幾分銳氣，多了幾分平靜，諸多氣息都內斂。 隨着靠近，李昊發現，星辰中其他地方也呼嘯來一道道聲音，赫然是一件件法寶上承載着仙神，來到這顆星辰。 有的法寶是飛舟，上面還有載歌載舞的女子在展露舞姿，風流倜儻的青年坐在搖椅上揮扇觀賞。 這些法寶散發着神光，如一道道霓虹劃破長空，穿梭到星辰的罡氣中，消失不見。 李昊見狀也沒停留，前往到星辰中。 在罡氣後面，是溼漉漉的雲霧，層層迭迭，穿梭過無盡雲霧後，纔看到是一處華美的大陸。 地面上到處都是金樓玉閣般的宮殿，虛空中一道道妖魔真身在穿梭，有千丈長的碩大蜈蚣，有萬丈長的龍族，還有綵鳳、飛兔、鉅鹿等等。 但這些身影進入一些宮殿後，皆幻化成人形，化作一道道俊男美女模樣，只有面目的一些紋飾，或指甲，手背等浮現的少許鱗殼，能窺探出其原身來歷一二。 還有些變化較爲徹底，跟人族一般無二，沒有任何異處展露。 “前輩若不是說，我還以爲這是人族城池。” 李昊目光掃視，心中暗道。 那城內行走，皆是人族模樣，沒有妖魔的蹤跡，只有高空中一些妖魔會顯化真身。 “變化人族，既是因爲真界最古老的混沌道祖，乃是人族，萬族皆敬！” 玄龜帝魄緩緩道：“其二，是因爲變化人族，能掩蓋自己的真身，避免被其他種族一眼窺探到自己的來歷和底細，譬如說你是鼠族妖魔，若是展露真身，遇到蛇族妖魔，很容易就會被盯上！” “彼此都是人族模樣，反倒能和平共處。” 李昊聞言，心頭恍然，都變化成人族，他還以爲是覺得人族外表好看，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也是，只有人族能接受自己種族的審美，在其他妖魔眼中，人族的皮囊估計也是醜陋至極。 “這裡是將王星，算是北域除帝星外，地位最高的星辰。” 玄龜帝魄爲李昊孜孜不倦講解，道：“天道帝星是最高的星辰，裡面大族坐鎮，如你想去的蘇家，便在一處天道帝星上。” “這將王星上的家族勢力，最高是仙王境圓滿，也是不可輕易招惹的存在。” 李昊默默點頭，心中浮現出應瀟瀟的面容，她的轉世身在蘇家，沒想到那蘇家竟是如此大族，看來必然有非凡血脈，這或許也是對方選擇成爲轉世身的原因。 他沒在此地多停留，來到城中，周圍街上變化成人形的各族妖魔，似聞到李昊身上的人族味道，朝李昊頻頻看來。 等感知到李昊是仙君境的氣息，不少目光才稍微收斂，但眼底深處，依然隱藏着幾分嗜血和慾望。 李昊沒想到，這些妖魔的眼神如此暴露，眉頭微皺，他聽着耳邊各種竊竊私語，但這些語言都是妖魔各族的語言，他聽不懂，只能一路順着街道走去，時不時用元神探查，尋找傳送陣。 “我這裡有一篇北域妖魔語，可以傳授給你。” 玄龜帝魄看出李昊的窘境，傳音說道。 隨後，李昊便感受到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浩瀚的訊息，是各族妖魔語言。 他站在街道中央，忽然停下，擰眉閉目吸收這段訊息。 片刻後，這段妖魔語才被他完全吸收，耳邊街道上傳來的各種竊竊私語，頓時變成人族語言一樣，全都能聽懂了。 “快看，那個人族傻子在幹嘛？” “小聲點，那傢伙氣息不簡單，應該是仙君。” “仙君而已，要在野外，非將他吃掉不可，看那細皮嫩肉的，味道肯定極好。” “可惜，這裡有蠻猊族的族法，城內不得殺戮，否則……” 李昊聽到這些話，不禁看去，見到兩男一女正在打量自己，其中的女子捂嘴吃吃地笑，眼波流轉，極有媚態，但說的話卻盡是對啃吃李昊的貪婪。 李昊沒想到這些妖魔如此大膽，當面敢討論這些，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長久生活在這裡的人族，必然能聽懂這些妖魔語，他們如此肆無忌憚，似乎也說明此地的人族地位極低。 “快看，那人族在看咱們，應該是能聽懂我們的話。” “聽懂又如何，他還敢找咱們麻煩不成？” “能在這裡喘息，全靠蠻猊族的族法，否則早就將他分食了。” 幾人低語，朝李昊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隨即好似覺得只能看不能吃，有些無趣，便搖晃着轉身離去了。 李昊目光掃向路兩旁的店鋪，卻發現有些商鋪中，竟擺設着一些人族的骸骨，其中有一根腿骨散發着金光，有神澤流淌，顯然先前是體魄極強的仙神。 除此以外，還有些商鋪中，囚禁人族的男女，眼中盡是驚恐，擺在門口明價售賣。 李昊臉色微微變了變，這北域果然跟玄龜帝魄說的一樣，人族跟妖魔的地位顛倒，在這裡，人族是獸，是寵，是任由宰割的存在。 能屹立在這裡的人族大族，必然極其不凡。 不過，如此環境，即便有強者坐鎮，多半也會處處受阻。 李昊沒多待，聽路邊妖魔的議論，知曉城中傳送陣的位置，趕赴過去。 至於那些沿途看到的不少被囚禁的人族，他雖有心相助，但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多管閒事只會死路一條。 況且，在他沒來的時候，這裡早已持續無數歲月，發生這類事了。 若真想解決，或許只有當他足夠強大時，到時的一言一語，甚至比他現在拔劍的威力還強。 沒多久，李昊便找到傳送陣。 先前在天道橋上，他在各仙朝皇族中用大道本源交換到一些仙石，倒是不缺。 此時交付傳送陣一萬仙石，根據玄龜帝魄的指引，傳送前往蘇家所在的北域帝星，姑蘇帝星。 根據傳送得知，姑蘇帝星，人族需花費一萬仙石，而妖魔傳送，則要三萬，翻三倍價格，此外，還需要妖魔驗資，有萬年無食人者，纔可進入。 在姑蘇帝星的傳送陣處，便有專門測驗人族精血的仙寶，妖魔若食人，便會殘留人族精血和殘魂，此仙寶都能映照出來。 當李昊傳送來此時，頓時便看到，眼前是一片氣派的街道，廣闊雄偉的城池。 天空中，一道刻卦象的鏡子，對準傳送陣，裡面映照出一道道傳送來的身影，也包括李昊。 第586章 古老婚約 李昊目光掃去，便看到此處的繁華煊赫，比先前的那座將王星更勝百倍。 天穹上到處金絲鳳羽，真龍騰飛，捲起一片片祥雲。地面上處處金碧輝煌的宮闕，比帝王的宮殿還要恢弘十倍，就連街邊一處商鋪，都像殿宇般雄偉，裡面羅列的商品，仙寶散發着各色神澤，琴音劍鳴共吟，繁華至極。 “這就是帝星？” 李昊心頭震動，想到那蘇家，不禁心中詢問起玄龜帝魄： “這帝星上，有仙帝嗎？” “有。” 玄龜帝魄似是知曉李昊的擔憂，道：“但仙帝常年半沉眠，非大事不會徹底甦醒，你先前看到的那至尊，也不過是一具化身罷了，包括我主道源仙帝，也只是映照而來，並非真身降臨，否則那處真界天地，都會坍塌，你等無法承受。” “化身？” 李昊瞳孔微微收縮，先前那至尊無法直視其面容，巍峨俯視，一縷氣息便將在場諸王鎮壓得不敢擡頭，而這僅僅只是化身？！ 他心中忽然明白，爲何仙帝至高無上，在真界是終極存在，難怪萬族敬畏。 從傳送陣離開，李昊進入眼前的城池中，打探起蘇家的位置。 好在，這裡的人族交流，跟南域的語言一樣，只是口音有所差別。 聽到李昊的口音，只當是北域外緣偏僻星辰的土著，稍有些怪異的目光掃過，等察覺到李昊的修爲氣息時，才面色轉柔，跟李昊指路。 “蘇家，在那姑蘇城裡，要從此地傳送過去。” “姑蘇城？” 李昊心中微動，這帝星爲姑蘇，那城也是姑蘇，這蘇家莫非有仙帝老祖？ “聽說是有，但如今什麼情況，老朽便不知了，我在原始真界已太漫長歲月，另外，此星有仙帝沉眠，老朽也會陷入半沉睡中，當你遇險時我自會顯化，其餘就你自行摸索了。” 玄龜帝魄傳音道。 李昊聽到它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也沒有抱怨，在心底默默道一聲感謝，隨即便掏出仙石，來到一處路邊酒樓中。 這酒樓金碧輝煌，如帝宮般華美，裡面出入的仙神皆渾身琉璃，仙寶配飾遍身，非富即貴。 李昊尋到酒樓中人，打探起這姑蘇帝星。 那酒樓中人感受到李昊的仙君境氣息，倒也沒輕視，耐心跟李昊簡單講述起來。 這姑蘇帝星極其廣闊，有諸多禁區，還有些城池和山脈上空，禁止橫穿，那些山脈是大族私人壟斷的靈脈，禁絕外人窺探，有些城池更是有特殊的禁忌，不允許有人橫跨，裡面供奉古老的帝像或王碑，仙神高於其頂，皆視爲褻瀆！ 這些都是姑蘇帝星上當地的規矩，必須遵守。 那人淺淺說明，得知李昊要前往蘇家，便告知李昊傳送城池。 姑蘇帝星的面積，比諸天之地還大，三十三小世界相加都不及其十分之一。 李昊從酒樓離開，前往傳送地點，想到那道悽美破碎臉孔臨終的話，他心中便有幾分迫不及待。 很快，在接連傳送三次，輾轉三座仙城後，李昊來到姑蘇城。 眼前的城池更加氣派恢弘，地面彷彿是金磚鋪路，天空中時不時有華美的琴音飄蕩，蘊含着簡樸的大道韻味，在此居住，自小聆聽的話，只要稍有慧根，都能輕鬆聞道。 要知道，在人間修煉到聞道境，需要非凡天資，以及千年歲月，但在這裡，弱冠孩童都可輕易聞道。 蘇家，位於姑蘇城中央，最繁華煊赫地段。 偌大的帝府坐落在城中，僅是府邸面積，就勝過一座人間王朝，裡面殿宇極多，龍鳳臥池，尊貴至極。 在府邸前，一道道禁衛般的仙君境巡查，冰冷的眸子俯視來往的人羣。 路過此地的仙神，在那衆多冰冷目光審視下，腳步都不自禁加快許多，呼吸輕輕屏住，生怕掀起了府前的塵埃。 “聽說了嗎，蘇家要跟林家聯姻，那位真命帝女，跟林家那位真命帝子結合，不敢想象他們的後代血脈會多麼強悍！” “沒辦法，我人族在北域境內，全靠幾家大族支撐，否則早就淪爲豬狗，如今妖魔勢大，只能報團取暖。” “聽說那蘇慕晴跟那位帝子，自小就是青梅竹馬，如今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早就聽說那位真命帝女，美貌不可方物，我不遠萬里前來，只爲一睹盛世容顏。” “那還用說，我十年前有幸遠遠見過一眼蘇小姐，十年，我每次閉眼都會浮現，永遠無法忘卻。” 府邸外的街道上，不少人聚集於此，低聲議論，不時遠遠伸頭朝那座府邸張望，卻不敢冒然將神識釋放出去。 李昊路過，略微留神他們的交談，才發現這些人竟是來此蹲守，只爲等到那位蘇小姐出府，能一睹其容顏。 他心中略感好笑，沒想到仙神也會如此流於外表，不過，越走近那座府邸，他心中便越有一種壓迫感，這蘇家果然是北域的大族，其地位，只怕比起燕楚皇族在南域的地位還要高！ 府外遠處人聲低攘，府前卻是乾淨而安靜，無人敢靠近。 因此，少年的緩步走來，頓時便吸引來不少目光，府外巡視的仙君，皆投射來目光。 等看到少年渾身樸素的衣物，眼神似變得更加銳利三分。 “來者何人，拜訪何事？” 一位仙君境降臨到李昊面前，語氣平靜說道，並沒有咄咄逼人的冷冽，畢竟蘇家是大族，來往拜訪者，也大多是顯貴之人，不可貌相。 李昊想到應瀟瀟的話，北域蘇家……他深吸了口氣，心中竟有幾分難言的緊張。 他從天地空間中取出那古老書卷，玄龜帝魄說，此物是道源仙帝所賜，持此卷前往蘇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位仙帝必然能算到自己需要的是何物。 他將這古老書卷拿出，遞給眼前的仙君守衛，道： “在下昊天，特來拜訪蘇家，勞煩將此物呈給蘇家主事人。” 仙君守衛微微挑眉，感受到那古老書卷上散發出的一絲大道氣韻，還有幾分深藏的，讓他都感到忌憚的氣息，他心頭微凜，知道眼前少年並不簡單，當即收下書卷，道： “請隨我來迎客殿稍等。” 說着，對李昊做出請的手勢。 李昊跟隨其踏過眼前的府邸，當踏入時，感覺像跨入到仙境中，周圍天地間的仙力，驟然間濃厚十倍。這姑蘇帝星上的仙力本就濃厚，如燕楚皇城，而這府內的仙力，則像非凡仙神聖地一般，仙力順着毛孔涌入，在這裡不需修煉，修爲都能緩慢提升。 很快，順着府內長虹，李昊來到迎客殿中等待。 而那仙君守衛，則將古老書卷送往蘇府深處，一間巍峨古老，莊嚴雄偉煊赫的殿宇中。 在一份份傳遞和稟報中，那古老書卷，最終走進了那座古老殿宇，被恭敬地承上到一處貴婦的面前。 這貴婦的裝扮華貴至極，衣裳邊緣便有一顆顆仙寶琉璃粉飾，肌膚雪嫩，容顏有三分清純，三分尊貴，還有三分久居人上的威嚴，難有人能抵擋這樣的一張容顏。 看到那古老書卷，貴婦的眼角眉梢微微挑起，從上面感受到一絲極隱晦的帝威。 這讓她心頭有幾分驚異，說明此物曾被仙帝持有過。 而能被仙帝手持的東西，是何等貴重？ 她放下手邊的仙漿瓊露，將古老書卷捻起，緩緩打開。 一道道金光自書卷中迸發，隨着書卷打開，一顆顆古字浮現，蘊含着蒼茫古樸的大道意境，書寫者絕非凡人。 當看到最右側的二字時，貴婦凝起的眉頭，頓時變色，手指微微一抖，險些沒能握住。 能讓其大驚失色的東西，極其少見，即便是仙王隕落在其眼前，都能眼皮也不眨，但此時，僅僅是那兩個字，便讓其失色。 她目光一行行掃視過去，當看到下面印章般的龍鳳浮影，在盤旋輕鳴，發出陣陣歡快而祥瑞的聲音，她感覺自己的心頭，猶如墜入冰窟，沒有一絲愉悅，反倒有種寒意涌來。 在這關頭，怎麼會？ 貴婦眼眸微微震顫，睫毛在光影中抖動，旁邊貼身伺候的兩位侍女面面相覷，皆看出彼此眼底的駭然和驚色。 究竟何事，居然會讓夫人如此失態？ 半晌，古老書卷收攏合起，貴婦目視稟報者，凝眸道： “遞來此書卷者是何人，是何模樣，有幾人？” 那稟報者並非最先接待李昊的仙君守衛，但作爲貴婦門前的貼身侍衛，自不會再徒勞功夫，早已將一切情況都打聽清楚，此刻彷彿親眼所見般，低頭恭敬道： “據門口守衛稟報，來者只有一人，少年模樣，打扮簡陋，魂壽未曾映照，不知何年歲，只孤身來此，修爲境界乃是仙君境一重。” “仙君境一重……” 聽到這話，貴婦眼角眉梢微微挑起，區區仙君境一重，也敢手持這份先祖遺留的古老婚約，來此攀附？ 她微微沉默少許，才道：“將那人傳喚到精衛殿。” “是。” …… 在迎客殿等待的李昊，沒多久，便看到仙君守衛歸來，對他的態度變得比先前更加恭敬，彎腰伸手： “貴客您請，夫人有吩咐，讓您去精衛殿等待。” 李昊鬆了口氣，看來玄龜帝魄說的話沒錯，那位道源仙帝確實幫他一路幫到底了。 他心中再次暗暗道謝，起身微微拱手，便跟隨這仙衛守衛離開此殿，順着府內的長虹仙道，前往另一處更加氣派華貴的大殿。 沒多久，李昊來到這座大殿中。 門口的侍女將李昊恭敬請入，爲李昊沏茶。 李昊坐在一處華貴的萬年神木雕刻的太爺椅上，目光四處打量，身邊的茶水飄蕩着嫋嫋香氣，沁人心脾。 他的心思卻不在茶上，而是想着是不是馬上就能見到應瀟瀟說的另一具轉世身。 只是，應瀟瀟說的還未甦醒，不知是什麼意思？ 是還未降生於世，還是如應瀟瀟前半生那樣，沒有覺醒時渺的記憶？ 在李昊思索間，門外幾道身影緩緩走來，走在前面的自然便是那位貴婦，此時她眼眸清冷，在身邊的侍女想要通報時，她擡手製止，腳步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 第587章 我名昊天 李昊洞察到對方此問的意圖，微微沉默，低聲道：“是前輩所賜。” “哪位前輩？” 貴婦再問，這句卻有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李昊感受到殿宇內陡然凜冽的氣氛，感覺渾身毛孔微微發緊，空氣中彌散的威壓，遠超仙君境所承受。 但他先前剛從南域穿梭而來，在那至尊化身的眼皮俯視下他都撐過來了，又豈會在這裡心驚膽戰？ “恕晚輩不能言說。” 李昊微微拱手，依然保持禮儀規矩。 貴婦沒想到，這除容貌有些好看，其餘皆稀鬆平常的少年，竟有如此定力，她眼眸中微微閃過一抹異色，華貴的身姿緩步邁入殿內，來到主座上，旁邊有侍女遞來仙茶，煙霧嫋嫋，在茶杯上形成一條霧氣白龍，有龍族血氣凝聚。 飲此茶能改善體魄，仙軀蘊含龍氣，強身健體，一杯即抵尋常真仙數年苦修。 貴婦卻看也沒看，只是眸光靜靜地打量着少年，她坐在主座，自有居高俯視之意。 “那前輩跟你關係如何？” 她輕聲問道。 李昊見對方仍在試探，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這其中似有誤會，自己所遞之物，居然是一份婚約。 難怪玄龜帝魄說，持此物來蘇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若是聯姻，在蘇家自然能自如出入，也就能輕易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了。 只是，以此賣身入府，非他本願，他只想陪在那個女子身邊。 “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李昊不答，反問道。 “大膽！” 旁邊的貼身侍女，頓時眼眸微凝，似迸射出兩點寒星，冷眼怒視。 貴婦娥眉微蹙，但見少年渾身簡樸，不識規矩倒也正常，她沒心思跟對方計較這等細枝末節，平淡地道： “我乃蘇家主母，蘇家大小事皆有我掌管，尤其是這後院的婚配之事。” 李昊還以爲對方是蘇家的家主，心想怎會是女子，此時有些瞭然，低頭道：“蘇夫人，晚輩來此，只想見一人，最好是能陪在其身側，還望蘇夫人允許。” “誰？” 蘇夫人眼眸微眯，心中卻已有答案，因此嘴角不免掛起一抹冷笑，這一個字也問得略帶鋒利和寒意。 不料眼前的少年卻是搖頭，道：“晚輩還不知她姓名，只知她在蘇家。” “哦？” 蘇夫人眼角眉梢微挑，望着那少年坦然赤誠的眼神，以及眼中的誠懇，她心中卻泛起冷笑，不知多少魂壽，就敢在她面前搬弄作假，那後院裡諸多其他小妾，茶顏悅色的功夫可比你強多了，如今也都老老實實在各自的院子裡，不敢造次。 “你既持婚約而來，這是先祖親自許諾的婚約，我蘇家子孫自然不敢不從。” 蘇夫人眼神平靜，看不出喜怒，道：“但那婚約上只言，許我蘇家後世才姿絕頂之輩，卻未指名哪一脈，哪一人，如今我蘇家有四位小女，都尚未婚配，皆是我姑蘇帝星上的年輕翹楚，我見你也容貌俊秀，不知魂壽如何，想來能得到那前輩賜予的婚約，也是人中英傑，便許你我最疼愛的一位女兒，你看如何？” 李昊怔住，臉色頓時變了，他可不想在這裡成婚。 而且，他不傻，雖然眼前的蘇夫人此番話說的和顏悅色，跟先前進門時大相徑庭，但他哪會看不出，對方並不悅這門婚事。 既如此，雙方都不願，僅是爲遵從那婚約，在他看來毫無必要。 “蘇夫人，晚輩只是來此尋一人，沒有成婚的打算。” 李昊起身，再次拱手道。 蘇夫人眼眸深處泛起一抹冷笑，表面卻露出溫柔，道：“莫非你是嫌棄我蘇家女兒？若你不願，那位前輩怪罪下來，我們蘇家可承受不起，還以爲是我們威逼施壓，不願遵從先祖之願，希望你也莫要爲難我。” 李昊不禁道：“我能跟那位前輩說明，絕不會爲難你們。” 蘇夫人眼眸輕眯了下，道：“你遠道而來，也累了吧，瑤琴，帶他下去歇息。” 說到這，她忽地想到什麼，才道：“你叫什麼？” 李昊此時也纔想起，自己還未自報家門，而對方也剛想起詢問，他思緒轉動了下，低聲道： “晚輩名昊天。” 先前玄龜帝魄也說過，真界人族極多，一座仙城就有億萬，一座仙朝就有數千仙城，重名者何止百萬，也沒必要隱藏姓名。 何況這裡是北域，自己氣息已斷，面容也在玄龜帝魄的力量下有些微變化，即便是南域中那些天驕妖孽出現在他眼前，也只會猜忌，無法確信，畢竟相比起名字外表，真正確認身份最靠譜的還是氣息，就類似於指紋，獨一無二。 “昊天……” 蘇夫人微微點頭，隨即便吩咐身邊侍女將少年送下。 “蘇夫人，晚輩想……” 李昊不願耽誤時間，想迫切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或者說是時渺的轉世身，在蘇夫人身邊身穿月藍色衣裙的侍女，卻冷着臉走過來，道： “昊天先生，請。” 李昊看向那位蘇夫人，對方卻是面帶微笑，沒有接話。 “晚輩真不是爲婚約而來。” 李昊深吸口氣，再次認真說道。 蘇夫人含笑道：“你累了，先下去歇息吧，否則說我蘇家沒有待客之道。” “請。” 侍女伸手，語氣卻彷彿命令。 李昊臉色微變，最終還是忍住，在沒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前，他也不願跟這蘇家起衝突。 等李昊被瑤琴帶下去，旁邊另一個侍女紙鳶望着臉色逐漸寒冷下來，面若冰霜的主母，小心翼翼地疑問道： “夫人，那少年假裝糊塗，以退爲進，您真要同意這門婚事嗎？他這婚約指不定是從哪撿來的，若真答應，豈不是讓他平步青雲，一步登天？” 蘇夫人眼眸掃向那少年剛剛跨過的殿宇門檻，冷聲道：“你懂什麼，此物乃是大道靈寶，怎可能被遺棄？上面還有帝君的氣息，對方多半是那帝君的後人，或是其看重的人……” 說到這，她忽然想到自己忘記一事，剛沒用精衛殿的魂壽鏡，照那少年的魂壽。 不過，她很快也釋然，仙君境修爲，能持婚約而來，必然也是人族天驕，她先前對那少年的話，也不全是客套。 只是，人族天驕何其之多，想迎娶她女兒，未免有些自不量力。 何況，真論天資，人族中難道還有能跟林家那位相比的？ “等家主回來再議，真要嫁，也不會將慕晴嫁給他，雖說婚約上要求，跟蘇家當代頂尖天驕血脈成婚，但若慕晴已經婚配，總不能強行拆散吧？” 蘇夫人眼眸微微閃動，那婚約擬的粗糙，有諸多空子能鑽，當初先祖跟那位帝君，皆身份至高，也只是隨口的小事，自然也沒想太多，但如今她是蘇家主母，許多事自然不能不想，不能不考慮。 這有關蘇家未來的命脈，以及整個姑蘇帝星的格局，包括人族在北域的勢力，影響極大，哪是當初一句戲言就能決定？ 當年因，今日果，即便是帝君，也無法窺探無盡歲月後的未來變故吧。 “先安排他在小別院，莫要驚擾到後院其他孩子，省得看盡繁華，貪心更重…” 蘇夫人聲音輕淡，吩咐下去。 紙鳶低頭應諾，當即便用手牌傳音給帶那少年離去的瑤琴。 …… 小別院。 瑤琴收到傳音，心中頓時會意，跟隨主母身邊萬年，她心思玲瓏剔透，哪會不知曉主母的用意。 當即便在長虹上身影一轉，改變方向，對身後的少年道：“這邊請。” 說是請，語氣卻冷淡，沒有絲毫客氣。 李昊看出這侍女對自己有成見，也沒在意，只是眉頭緊皺，心中不免有幾分無奈和着急，本以爲呈上那件東西，就能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沒想到卻有曲折。 他目光四處掃去，在沿途的院中張望，看到的是一處處仙園，種着神樹靈種，行走的婢女侍從，都氣息不凡，皆是真仙境，其中還有仙君境的領班在各處。 “先生，非禮莫視。” 瑤琴察覺到背後少年東張西望，眼底更是露出一抹輕蔑，婚約還未成，就想一頭扎進這世間繁華極致處，真是做夢。 但夫人沒有明確拒絕，將這少年掃地出門，她也沒有給對方明顯的臉色，很快，便帶領李昊來到蘇府較爲僻靜的西側區域，這裡有一大片園子跟殿宇，相較於李昊經過之處，要顯得樸素許多，但也都是堪比皇宮般的奢華存在。 這裡是小別園，蘇家來往拜訪者魚龍混雜，這接待處自然也有不同，小別園則是招待尋常家族。 “這是海月殿，先生你暫且住在這裡，有事夫人會傳召你。” 瑤琴帶李昊來到一處殿宇院中，轉身對李昊說道。 隨即，她眼皮微瞥，院內的僕從侍女迅速聚攏過來，慌忙拜到，一口一個拜見瑤琴姑娘的問候。 作爲蘇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在蘇府中地位極高，各院領事也都巴結討好。 “傳召？” 李昊眉頭皺的更深了，這豈不是相當於軟禁於此？ “平時我能到處看看麼？” 李昊問道。 瑤琴早料到李昊會這麼問，想也不想地道：“在這小別園中，你可以到處參觀，但別處，有女眷在，還是莫要冒犯爲好。” 此話也算說的合情合理。 李昊微微沉默，事到如今，許多事不由他，先前在南域如此，如今在蘇家，似乎也如此。 見李昊沒聲音，瑤琴嘴角微勾，看到這少年吃癟，心中莫名感到一絲愉悅，對這種攀附權貴者，她本就心底厭棄，尤其是想到蘇家那幾位驚豔絕倫的小姐，其中有一位會被夫人選做嫁給此人，更是爲此感到不值，彷彿明珠蒙塵，仙寶殘缺。 “你等好生招待貴客，出事唯你是問。” 瑤琴對海月殿的管家說道。 那中年管家是仙君境，此時卻一臉恭維諂媚，連連點頭應和。 等瑤琴離去，管家跟幾位侍女頓時迎上來，詢問李昊是休息還是想在院中四處轉轉，順帶給李昊介紹介紹。 李昊自沒心情，但也沒打算在這裡靜等，他讓管家帶他去小別園四處走走，他看看自己能不能靠運氣碰上應瀟瀟的轉世身。 那管家應諾，隨即便陪同李昊離開海月院，在整個小別園到處閒逛起來。 這小別園的面積極廣，比皇城還大，其他各院殿中，都有隔斷神識窺探的結界。 李昊行走一圈，許多院子無法進入，有人居住，除了一路閱盡這蘇家的美景，見識到其繁華外，並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他嘆了口氣，準備回到海月殿靜等。 那蘇夫人既然招待，沒有將他直接趕出去，李昊覺得對方應該不會讓他等太久，總會有一個結果。 剛要返回的路上，陡然，不遠處的長空中，一道轟鳴聲響起，伴隨着劍鳴顫動，彷彿龍吟般震顫，一道巨大的法相一閃而過，撞擊的威勢擴散開來。 但那股衝擊力震盪到小別園的園牆時，被結界擋住，消散無形。 李昊停步望去，雖有些距離，但能感受到，是兩位仙君境在激鬥，其中一人用劍，且劍道境界不低，有五重本源境界。 在蘇家，居然有人敢公然戰鬥？ 李昊有些意外，旁邊的管家連道：“先生，那邊是蘇家地級演武場，蘇家少爺喜歡在那裡較量切磋。” 李昊恍然，正要收眼，陡然，遠處天際划來兩道長虹，衣裳飄飛，其中一人，身穿青藍色衣裳，如一抹深夏的涼色，映入眼簾。 李昊頓時怔住，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那長虹在眼前以數十倍的速度一次次放大，很快，那道青藍色衣裙身影的面容浮現在眼中。 李昊只覺心頭一震，那面容，那靈動的眼眸，以及精緻無暇的臉孔，正是應瀟瀟！ 是她，她居然真的在這裡？。 轉世身？ 李昊只覺腦子嗡鳴，微微震動，渾身的血液都有種驟然沸騰的感覺。 嗖！ 他身影猛地拔地而起，如轟鳴般，撞碎空氣，極境之力展露，歸墟瞬移和身法，在無意識中釋放，一步便跨越到長虹前，來到那女子面前。 第588章 劍池折桂 李昊洞察到對方此問的意圖，微微沉默，低聲道：“是前輩所賜。” “哪位前輩？” 貴婦再問，這句卻有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李昊感受到殿宇內陡然凜冽的氣氛，感覺渾身毛孔微微發緊，空氣中彌散的威壓，遠超仙君境所承受。 但他先前剛從南域穿梭而來，在那至尊化身的眼皮俯視下他都撐過來了，又豈會在這裡心驚膽戰？ “恕晚輩不能言說。” 李昊微微拱手，依然保持禮儀規矩。 貴婦沒想到，這除容貌有些好看，其餘皆稀鬆平常的少年，竟有如此定力，她眼眸中微微閃過一抹異色，華貴的身姿緩步邁入殿內，來到主座上，旁邊有侍女遞來仙茶，煙霧嫋嫋，在茶杯上形成一條霧氣白龍，有龍族血氣凝聚。 飲此茶能改善體魄，仙軀蘊含龍氣，強身健體，一杯即抵尋常真仙數年苦修。 貴婦卻看也沒看，只是眸光靜靜地打量着少年，她坐在主座，自有居高俯視之意。 “那前輩跟你關係如何？” 她輕聲問道。 李昊見對方仍在試探，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這其中似有誤會，自己所遞之物，居然是一份婚約。 難怪玄龜帝魄說，持此物來蘇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若是聯姻，在蘇家自然能自如出入，也就能輕易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了。 只是，以此賣身入府，非他本願，他只想陪在那個女子身邊。 “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李昊不答，反問道。 “大膽！” 旁邊的貼身侍女，頓時眼眸微凝，似迸射出兩點寒星，冷眼怒視。 貴婦娥眉微蹙，但見少年渾身簡樸，不識規矩倒也正常，她沒心思跟對方計較這等細枝末節，平淡地道： “我乃蘇家主母，蘇家大小事皆有我掌管，尤其是這後院的婚配之事。” 李昊還以爲對方是蘇家的家主，心想怎會是女子，此時有些瞭然，低頭道：“蘇夫人，晚輩來此，只想見一人，最好是能陪在其身側，還望蘇夫人允許。” “誰？” 蘇夫人眼眸微眯，心中卻已有答案，因此嘴角不免掛起一抹冷笑，這一個字也問得略帶鋒利和寒意。 不料眼前的少年卻是搖頭，道：“晚輩還不知她姓名，只知她在蘇家。” “哦？” 蘇夫人眼角眉梢微挑，望着那少年坦然赤誠的眼神，以及眼中的誠懇，她心中卻泛起冷笑，不知多少魂壽，就敢在她面前搬弄作假，那後院裡諸多其他小妾，茶顏悅色的功夫可比你強多了，如今也都老老實實在各自的院子裡，不敢造次。 “你既持婚約而來，這是先祖親自許諾的婚約，我蘇家子孫自然不敢不從。” 蘇夫人眼神平靜，看不出喜怒，道：“但那婚約上只言，許我蘇家後世才姿絕頂之輩，卻未指名哪一脈，哪一人，如今我蘇家有四位小女，都尚未婚配，皆是我姑蘇帝星上的年輕翹楚，我見你也容貌俊秀，不知魂壽如何，想來能得到那前輩賜予的婚約，也是人中英傑，便許你我最疼愛的一位女兒，你看如何？” 李昊怔住，臉色頓時變了，他可不想在這裡成婚。 而且，他不傻，雖然眼前的蘇夫人此番話說的和顏悅色，跟先前進門時大相徑庭，但他哪會看不出，對方並不悅這門婚事。 既如此，雙方都不願，僅是爲遵從那婚約，在他看來毫無必要。 “蘇夫人，晚輩只是來此尋一人，沒有成婚的打算。” 李昊起身，再次拱手道。 蘇夫人眼眸深處泛起一抹冷笑，表面卻露出溫柔，道：“莫非你是嫌棄我蘇家女兒？若你不願，那位前輩怪罪下來，我們蘇家可承受不起，還以爲是我們威逼施壓，不願遵從先祖之願，希望你也莫要爲難我。” 李昊不禁道：“我能跟那位前輩說明，絕不會爲難你們。” 蘇夫人眼眸輕眯了下，道：“你遠道而來，也累了吧，瑤琴，帶他下去歇息。” 說到這，她忽地想到什麼，才道：“你叫什麼？” 李昊此時也纔想起，自己還未自報家門，而對方也剛想起詢問，他思緒轉動了下，低聲道： “晚輩名昊天。” 先前玄龜帝魄也說過，真界人族極多，一座仙城就有億萬，一座仙朝就有數千仙城，重名者何止百萬，也沒必要隱藏姓名。 何況這裡是北域，自己氣息已斷，面容也在玄龜帝魄的力量下有些微變化，即便是南域中那些天驕妖孽出現在他眼前，也只會猜忌，無法確信，畢竟相比起名字外表，真正確認身份最靠譜的還是氣息，就類似於指紋，獨一無二。 “昊天……” 蘇夫人微微點頭，隨即便吩咐身邊侍女將少年送下。 “蘇夫人，晚輩想……” 李昊不願耽誤時間，想迫切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或者說是時渺的轉世身，在蘇夫人身邊身穿月藍色衣裙的侍女，卻冷着臉走過來，道： “昊天先生，請。” 李昊看向那位蘇夫人，對方卻是面帶微笑，沒有接話。 “晚輩真不是爲婚約而來。” 李昊深吸口氣，再次認真說道。 蘇夫人含笑道：“你累了，先下去歇息吧，否則說我蘇家沒有待客之道。” “請。” 侍女伸手，語氣卻彷彿命令。 李昊臉色微變，最終還是忍住，在沒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前，他也不願跟這蘇家起衝突。 等李昊被瑤琴帶下去，旁邊另一個侍女紙鳶望着臉色逐漸寒冷下來，面若冰霜的主母，小心翼翼地疑問道： “夫人，那少年假裝糊塗，以退爲進，您真要同意這門婚事嗎？他這婚約指不定是從哪撿來的，若真答應，豈不是讓他平步青雲，一步登天？” 蘇夫人眼眸掃向那少年剛剛跨過的殿宇門檻，冷聲道：“你懂什麼，此物乃是大道靈寶，怎可能被遺棄？上面還有帝君的氣息，對方多半是那帝君的後人，或是其看重的人……”說到這，她忽然想到自己忘記一事，剛沒用精衛殿的魂壽鏡，照那少年的魂壽。 不過，她很快也釋然，仙君境修爲，能持婚約而來，必然也是人族天驕，她先前對那少年的話，也不全是客套。 只是，人族天驕何其之多，想迎娶她女兒，未免有些自不量力。 何況，真論天資，人族中難道還有能跟林家那位相比的？ “等家主回來再議，真要嫁，也不會將慕晴嫁給他，雖說婚約上要求，跟蘇家當代頂尖天驕血脈成婚，但若慕晴已經婚配，總不能強行拆散吧？” 蘇夫人眼眸微微閃動，那婚約擬的粗糙，有諸多空子能鑽，當初先祖跟那位帝君，皆身份至高，也只是隨口的小事，自然也沒想太多，但如今她是蘇家主母，許多事自然不能不想，不能不考慮。 這有關蘇家未來的命脈，以及整個姑蘇帝星的格局，包括人族在北域的勢力，影響極大，哪是當初一句戲言就能決定？ 當年因，今日果，即便是帝君，也無法窺探無盡歲月後的未來變故吧。 “先安排他在小別院，莫要驚擾到後院其他孩子，省得看盡繁華，貪心更重…” 蘇夫人聲音輕淡，吩咐下去。 紙鳶低頭應諾，當即便用手牌傳音給帶那少年離去的瑤琴。 …… 小別院。 瑤琴收到傳音，心中頓時會意，跟隨主母身邊萬年，她心思玲瓏剔透，哪會不知曉主母的用意。 當即便在長虹上身影一轉，改變方向，對身後的少年道：“這邊請。” 說是請，語氣卻冷淡，沒有絲毫客氣。 李昊看出這侍女對自己有成見，也沒在意，只是眉頭緊皺，心中不免有幾分無奈和着急，本以爲呈上那件東西，就能見到應瀟瀟的轉世身，沒想到卻有曲折。 他目光四處掃去，在沿途的院中張望，看到的是一處處仙園，種着神樹靈種，行走的婢女侍從，都氣息不凡，皆是真仙境，其中還有仙君境的領班在各處。 “先生，非禮莫視。” 瑤琴察覺到背後少年東張西望，眼底更是露出一抹輕蔑，婚約還未成，就想一頭扎進這世間繁華極致處，真是做夢。 但夫人沒有明確拒絕，將這少年掃地出門，她也沒有給對方明顯的臉色，很快，便帶領李昊來到蘇府較爲僻靜的西側區域，這裡有一大片園子跟殿宇，相較於李昊經過之處，要顯得樸素許多，但也都是堪比皇宮般的奢華存在。 這裡是小別園，蘇家來往拜訪者魚龍混雜，這接待處自然也有不同，小別園則是招待尋常家族。 “這是海月殿，先生你暫且住在這裡，有事夫人會傳召你。” 瑤琴帶李昊來到一處殿宇院中，轉身對李昊說道。 隨即，她眼皮微瞥，院內的僕從侍女迅速聚攏過來，慌忙拜到，一口一個拜見瑤琴姑娘的問候。 作爲蘇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在蘇府中地位極高，各院領事也都巴結討好。 “傳召？” 李昊眉頭皺的更深了，這豈不是相當於軟禁於此？ “平時我能到處看看麼？” 李昊問道。 瑤琴早料到李昊會這麼問，想也不想地道：“在這小別園中，你可以到處參觀，但別處，有女眷在，還是莫要冒犯爲好。” 此話也算說的合情合理。 李昊微微沉默，事到如今，許多事不由他，先前在南域如此，如今在蘇家，似乎也如此。 見李昊沒聲音，瑤琴嘴角微勾，看到這少年吃癟，心中莫名感到一絲愉悅，對這種攀附權貴者，她本就心底厭棄，尤其是想到蘇家那幾位驚豔絕倫的小姐，其中有一位會被夫人選做嫁給此人，更是爲此感到不值，彷彿明珠蒙塵，仙寶殘缺。 “你等好生招待貴客，出事唯你是問。” 瑤琴對海月殿的管家說道。 那中年管家是仙君境，此時卻一臉恭維諂媚，連連點頭應和。 等瑤琴離去，管家跟幾位侍女頓時迎上來，詢問李昊是休息還是想在院中四處轉轉，順帶給李昊介紹介紹。 李昊自沒心情，但也沒打算在這裡靜等，他讓管家帶他去小別園四處走走，他看看自己能不能靠運氣碰上應瀟瀟的轉世身。 那管家應諾，隨即便陪同李昊離開海月院，在整個小別園到處閒逛起來。 這小別園的面積極廣，比皇城還大，其他各院殿中，都有隔斷神識窺探的結界。 李昊行走一圈，許多院子無法進入，有人居住，除了一路閱盡這蘇家的美景，見識到其繁華外，並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他嘆了口氣，準備回到海月殿靜等。 那蘇夫人既然招待，沒有將他直接趕出去，李昊覺得對方應該不會讓他等太久，總會有一個結果。 剛要返回的路上，陡然，不遠處的長空中，一道轟鳴聲響起，伴隨着劍鳴顫動，彷彿龍吟般震顫，一道巨大的法相一閃而過，撞擊的威勢擴散開來。 但那股衝擊力震盪到小別園的園牆時，被結界擋住，消散無形。 李昊停步望去，雖有些距離，但能感受到，是兩位仙君境在激鬥，其中一人用劍，且劍道境界不低，有五重本源境界。 在蘇家，居然有人敢公然戰鬥？ 李昊有些意外，旁邊的管家連道：“先生，那邊是蘇家地級演武場，蘇家少爺喜歡在那裡較量切磋。” 李昊恍然，正要收眼，陡然，遠處天際划來兩道長虹，衣裳飄飛，其中一人，身穿青藍色衣裳，如一抹深夏的涼色，映入眼簾。 李昊頓時怔住，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那長虹在眼前以數十倍的速度一次次放大，很快，那道青藍色衣裙身影的面容浮現在眼中。 李昊只覺心頭一震，那面容，那靈動的眼眸，以及精緻無暇的臉孔，正是應瀟瀟！ 是她，她居然真的在這裡？。 轉世身？ 李昊只覺腦子嗡鳴，微微震動，渾身的血液都有種驟然沸騰的感覺。 嗖！ 他身影猛地拔地而起，如轟鳴般，撞碎空氣，極境之力展露，歸墟瞬移和身法，在無意識中釋放，一步便跨越到長虹前，來到那女子面前。 第589章 魂壽暴露 “嗯？” 聽到陡然而至的呼嘯聲，蘇慕晴眼眸微微轉動，清冷的眸子中多出一抹冷意，在蘇家居然有人敢如此冒犯出現，她渾身有仙力凝聚，望着以極快身法降臨在眼前的身影。 四目相對，一雙眼眸微微泛紅，滿是激動，一雙眼眸卻盡是清冷，眉頭微蹙。 “應瀟瀟……” 李昊望着眼前的女子，那張臉，太相似了，或者說，一模一樣，包括那身青藍色衣裳，彷彿時光逆流，對方從未離開過，也從未變化過。 “你是何人？” 旁邊，一道驚訝聲音響起，是另一位年齡較蘇慕晴稍小兩歲的少女，眼眸寧靜中透露着幾分溫柔，此時俏臉上盡是訝異。 其眉眼跟蘇慕晴只有三分相似，也是容顏極美的美人胚子。 李昊回過神來，望着對方排斥且冷漠的眼神，頓時明白，應瀟瀟說的尚未覺醒是什麼意思，就像曾經跟應瀟瀟初識，對方也未覺醒時渺的元神記憶。 他眼神複雜，剋制住心中思緒，道：“我叫昊天，不知你……怎麼稱呼？” 熟人初見，卻未聞其名，頗是另一番滋味。 蘇慕晴聽到這再尋常不過的搭訕，眼眸更冷，目光掃過對方穿梭而來的仙力路徑，是從小別園而來，那便是尋常外客了。 她冷聲道：“既是客人，那便老老實實待在院中就好。” 說完，甩袖便要繞開。 李昊好不容易見到她，哪能輕易讓其離去，連道：“請告知我稱呼。” 蘇慕晴臉色冰寒，對方前來搭訕，卻假裝不知名字，如今又死纏爛打，如此伎倆，在她衆多追求者中都屬於極低端的方式，她寒聲道： “好大膽，來人，給我將他逐出蘇家！” 旁邊的少女聞言，欲言又止，但看了眼李昊，最後還是忍住沒說話，只是對李昊搖了搖頭，似是流露出幾分惋惜。 李昊望着那冷若冰霜的臉龐，有些失神，等聽到虛空中的呼嘯聲降臨，一道仙君境九重的侍衛降臨出現，他才清醒過來，不由得緊盯着對方，道：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哪來的小子，敢冒犯蘇小姐，滾！” 那侍衛目光掃過蘇慕晴，眼底露出一絲傾慕，聽到李昊的話，頓時臉上浮現怒意，渾身爆發出仙君境九重的氣息。 他看出李昊的修爲，只是區區仙君境一重，擡手就能鎮壓，難得有這機會，能在蘇小姐面前展露，也許能在那雙美眸中留下幾分印象。 面對這份威勢，李昊沒有避讓，體內也爆發出一股仙力對抗，道源仙印流轉，沒有顯露，但渾圓歸一的大道氣息，卻讓他能硬抗住這侍衛的威壓。 見到李昊展露出的氣勢，蘇慕晴跟旁邊的少女，以及侍衛，眼底都露出驚色，沒想到區區仙君境一重，居然能有這等威勢。 “好厲害，這至少有仙君境四重的氣勢……” 旁邊的少女眼底浮現出驚色，毫無疑問，眼前的少年也是一位人族天驕。 只是，如此天驕，在仙君境尚且有逆境的本事，卻做出這等事，讓她心中不免感到幾分遺憾。 蘇慕晴眉梢微挑，眼中的冷意稍散去兩分，此時，一道身影追趕過來，正是海月殿的管家，他看到李昊阻攔在蘇慕晴跟蘇婉清兩位小姐面前，早已大驚失色，此時慌慌張張趕來，拽住李昊胳膊，急忙賠罪道： “二位小姐，他是新來的外客，不懂規矩，您莫要計較。” 蘇慕晴瞥了李昊一眼，看到對方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是一種極其奇怪和複雜的情緒，她心中泛起一絲漣漪，有種奇怪的感覺，但她沒細想，揮手道： “算了。” 說完，便對身邊的少女道：“婉清，走，看看奇羽哥哥他們去。” 說話間，身影陡然一晃，便瞬移越過李昊，消失在遠處。 蘇婉清看了眼李昊，也跟隨而去，轉眼二女便消失。 李昊還想追趕，那侍衛氣勢陡然凜冽，阻擋在李昊面前，冷着臉道： “難得蘇小姐饒恕你，莫要自尋死路。” 李昊停下，望着那消失的兩道背影，眼神複雜，知道自己情緒失控了，不該如此衝動。 他看向身邊的管家，道：“她們是蘇家小姐？” “你真不知道？” 這管家不禁愣住，在姑蘇帝星，居然還有不認識蘇小姐的人。 旁邊的侍衛也是挑眉，如今蘇小姐已經離去，對方在他們面前做戲就沒必要了。 同是男人，怎會不懂一些搭訕伎倆，只是他眼中閃過鄙夷，這手法有些低端了。 見李昊搖頭，管家不管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低聲道：“饒恕你的那位是蘇慕晴小姐，是我們蘇家當代的真鳳，天資絕世，姑蘇帝星上，無人不知，年輕一代的翹楚，能夠跟蘇小姐並肩的，除林家那位帝子外，幾乎不會超過三人。” “在她身邊，是其同父異母的妹妹，蘇婉清，也是蘇家四小鳳之一。” “四小鳳？” 李昊想到那位貴婦，蘇夫人口中說的四個女兒，眼神微動。 先前在府外聽到的那竊竊私語議論聲，此時陡然浮現在心中，他瞳孔微縮，那些人口中談論的女子，竟然就是她？ 李昊臉色變了變，立刻對管家道：“我要見蘇夫人。” 管家錯愕，不禁道：“這……” “幫我通報，我要見蘇夫人！” 李昊認真道。 “我只能幫你通報瑤琴姑娘，至於蘇夫人願不願意見你……” 管家苦笑，若非是負責李昊起居，他剛剛都不會出現，但李昊若是闖禍，必然算在他頭上。 旁邊侍衛譏笑一聲，沒再多待，轉身離開。 等回到海月殿，管家替李昊通報瑤琴，李昊如坐鍼氈般等待。 另一邊，蘇家內院，祝融園中。 這裡有一處演武場，是蘇家子弟才能用的地級演武場，旁邊有仙王境的長者坐鎮，在此指點蘇家子弟修行。 此時，演武場外聚集不少身影，頗爲熱鬧，而場內封陣結界中，有兩道身影正在激烈搏殺，外面陣陣呼喊叫好聲。 沒多久，兩道身影最終打成平手，難分勝負。 再打下去，便需要動用底牌，是生死之鬥了。 “方休真厲害，不愧是主家，仙君境二重，居然能逆戰三重境界的雲杉。” “那是，主家修習功法跟我等是兩樣，除非能建大功勳，否則無法參閱。” “如今打成平手，不知奇羽大哥會挑選誰做近衛。”場外，衆人低聲議論，目光卻頻頻看向那站在仙王境老者身邊的一位青年。 那青年身材頎長，渾身月白長衫，眼神平靜中透露着幾分柔和，看上去頗有儒雅之風。 “奇羽哥已經接近仙君境圓滿了，若能成爲其近衛，必然有機會習得更高的仙道神通，仙軀身法。” 不少人眼底浮現出幾分眼饞，雖同是蘇家子弟，但身份卻有差異，能追隨主家，哪怕是當貼身侍從，也是極好的機會，算不得丟人。 畢竟，他們的姨娘在主母面前，也是爲奴爲婢，身份有差距。 “奇羽，你看那雲杉如何？” 仙王境老者眼眸含笑，轉頭看向身邊青年。 對方是蘇家年輕一輩的翹楚，年齡要大於四小鳳，境界自然也更高，但真論天資卻要遜色一些。 這一代蘇家也不知怎麼回事，天資妖孽者，皆是女子。 沒等青年回答，天空中兩道長虹飛馳而下，月藍色是衣裳飄蕩，周圍似有桂花飄落的異象浮現，那是少女大道修成，對天地影響的自然景象。 場內的議論聲頓時消失，諸多目光凝聚而來，等看清那二人身影，皆是寂靜。 半晌，才爆發出驚呼和激動的議論。 “是蘇慕晴小姐，她居然來了！” “還有蘇婉清，不愧是姐妹，都好好看。” “她們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要跟我們切磋，考量我們的修爲嗎？” 衆多蘇家子弟都有些興奮起來，眼前二位都是蘇家四小風，修爲冠絕同境同齡，平日裡難得一見，在整個姑蘇帝星都算是名人了。 “慕晴。” 蘇奇羽看到兩位妹妹，眼眸也明亮了幾分。 旁邊的仙王境長者，臉上盡是慈和笑容，道：“你們怎麼來了。” 二女點頭拜見老者，算是打過招呼，隨後蘇慕晴直接道：“奇羽哥，我是來邀你參加六年後的劍池折桂，你可願意？” “劍池折桂？” 蘇奇羽眼眸微微挑動，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道：“若到時我還未踏足仙王境，自是願意前往，看看其他家族如何，但若是僥倖破境到仙王，那便不能參加了。” 仙王境參加，未免有些欺負人。 蘇慕晴自是明白這道理，點點頭道：“這是自然，那……你是答應了？” “蘇妹妹開口，我哪敢不從。” 蘇奇羽笑道。 蘇慕晴聞言，臉上的冷意消散許多，點點頭。 另一邊，瑤琴來到海月殿中。 “找我什麼事？” 見到李昊，瑤琴皺眉，隨即道：“剛聽說，你差點冒犯蘇小姐，可是真的？” 李昊沒想到，這蘇家情報消息如此快，一點小插曲，對方都能馬上知曉，不愧是跟隨在那位貴婦身邊的人。 “我想見蘇夫人。” 李昊說道。 瑤琴皺眉，道：“蘇夫人事務繁忙，不是你想見就見的，你等待傳召就好。” “我現在就要見。” 李昊想到先前府外聽到的議論，語氣不免有些急躁。 瑤琴臉色微沉，住在小別園的人，沒人敢跟她這麼說話，但眼前的少年身份特殊，她想到夫人的關照，深吸了口氣，忍住了怒氣，冷聲道： “我會去稟報，在這之前，你老實在這裡等着。” 說完，不給李昊說話機會，轉身消失。 蘇家深宅中。 一道身材魁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於此，就像從時空中踏出，沒有驚動任何人。 但他剛來到主殿，就看到坐在這裡等候的貴婦，那一身琉璃金絲般華貴至極的衣裳，配合貴婦的傾城容顏，美得不可方物。 “夫人，一直在這裡等候麼？” 蘇家家主，蘇鎮淵深沉的眼神頓時變得柔和，輕聲問道。 蘇夫人看向夫君，感受到其內斂的氣息有所紊亂，臉色微變，起身道： “怎麼樣，失敗了麼。” 蘇鎮淵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和痛苦，嘆了口氣，搖頭道：“是我心急了。” 蘇夫人望着其鬢邊幾根白絲，眼底露出幾分疼惜，輕柔道：“沒事，你別老將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還有老四老五呢……” 蘇鎮淵聞言搖頭，道：“長兄已故，我身爲老二，代替長兄之職，又是一族之長，豈能退縮到他們身後。” 蘇夫人見他又是這般執拗，知道在這方面無法改變對方，只好轉移話題，道： “你回來的正好，有件事要找你拿主意。” 聽到夫人的話，蘇鎮淵眼神微凝，“什麼事？” 見夫君如此凝重，蘇夫人知道他又擔心起那些事，搖頭道：“是一個小輩的事，有一個小輩持先祖的婚約上門來了。” 說着，將手裡的古老書卷拿出，遞給夫君。 書卷打開，金絲如萬道神光，迸射而出，一顆顆蘊含大道之意的帝字浮現。 蘇鎮淵快速掃視，眼中不禁露出驚訝，道：“此前繼承族位時，曾聽父親說過這事，先祖曾定下一門婚事，未來的某日，可能會來我蘇家提親，沒想到真有此事。” 他眼中浮現出喜色和笑意，道：“這是好事啊，剛好慕晴這孩子也要成婚，這可是雙喜臨門！” 蘇夫人聽到他這話，不禁白了夫君一眼，在戰場指揮斬妖除魔，威懾其他妖魔大族，夫君是算無遺策，但在這兒女情長上，反倒像個大豬蹄子。 “夫君真要同意？咱家四個女兒，天資都是當代萬年難遇，嫁出去你真捨得？” 蘇夫人沒好氣道。 蘇鎮淵笑道：“女大不中留，遲早要嫁人，難不成還能栓一輩子？何況，先祖擬定的親事，對方也是帝君存在，那來提親者就算非帝君血脈，也至少是其親傳弟子，如此人傑，也算是頂尖歸宿了。” 第590章 百年孤獨 這次，沒等李昊拒絕，蘇鎮淵便吩咐殿外的親衛，前去傳喚自己三位女兒。 蘇家四小鳳，除蘇慕晴外，還有三女，皆天資絕世，在姑蘇帝星名聲極其響亮，得到其他大族的青睞和喜愛，都想與之聯姻。 …… 在蘇家內院演武場中。 蘇慕晴跟蘇奇羽邀約後，在場衆多蘇家子弟皆是氣氛熱烈，仙王老者看出這羣蘇家子弟的心思，讓蘇慕晴上臺小露一手，也算是給蘇家子弟做示範。 蘇慕晴沒有拒絕，跟蘇婉清一同上場，彼此簡單切磋。 雖是點到爲止，但二人所施展的身法仙術，展露的終境之力，卻讓臺下衆多蘇家子弟大爲震撼，越發仰慕。 “慕晴這孩子，等進入原始真界，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踏足仙王境。” 仙王老者撫須輕笑，眼中滿是自豪驕傲，畢竟，在數百年前，眼前的少女也曾在這演武場上咿咿呀呀學藝，那時他親自教導，對方悟性驚人，掌握極快，沒幾個月就遙遙領先。 算起來，他也是對方的半個師傅。 “嗯。” 蘇奇羽點頭，只是聽到原始真界四字時，眼眸微微閃動下，這次他也不會錯過機會。 “婉清那孩子也難得，但可惜，跟慕晴相比，終究還是差了點，我蘇家能孕育出慕晴，也算是氣運凝結所在。” 仙王老者看了眼蘇婉清，眼神也是極爲柔和，若沒有蘇慕晴這過分妖孽的存在，蘇婉清在蘇家，絕對也是明珠般耀眼至極。 但可惜，自古明月一出，羣星黯然，世間唯有一日一月，無法爭輝。 隨着二女下臺，仙王老者臉上的笑容更加盛開，蘇慕晴準備跟二人道別，忽然，遠處虛空中一道波動震盪過來。 緊接着，一道身影以非凡的界域力量，降臨於此，只故意散發出一絲波動，避免突兀驚到二位小姐。 “婉清小姐，家主請您去明皇殿。” 明皇殿親衛恭敬說道。 看到這唯有父親才能調動的親衛，蘇慕晴跟蘇婉清都是一愣，先前父親離去，聽說是辦一件大事，現在已經歸來了？ “父親叫我何事？” 蘇婉清疑惑詢問道，同時看了眼身邊的蘇慕晴。 父親歸來，若有大事要商議，也該是第一個找蘇慕晴纔是。 明皇殿親衛神色溫和，自小看這二位小姐長大，這兩顆明珠在蘇家上下，無人不喜愛，他輕聲道： “聽說是商議你的婚事。” “婚事？” 蘇婉清一呆，愣在原地。 蘇慕晴眉梢微微挑起，沒想到自己跟林家那位剛訂婚，父親又給婉清妹妹也找了婚事，邊關的事態真的如此緊急了麼？ “婉清小姐，請。” 明皇殿親衛恭敬道。 蘇婉清回過神來，眼中頓時露出幾分抗拒，但話到嘴邊，她還是沒有說什麼，知道父親既然傳喚，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過去。 而且，她自小就明白，出生蘇家大族，雖享受數不清的修煉資源，榮華富貴，但也難逃大族的聯姻犧牲。 “我知道了。” 蘇婉清眼神黯淡，情緒有些低落，應了一句。 蘇慕晴知道自己這個妹妹，自小就性子柔軟，逆來順受，雖是姑蘇帝星有名的天驕，但誰能想到其性子卻極好相處，溫和柔軟，甚至說是軟弱都不爲過。 “我陪你去。” 她當即抓住蘇婉清的手腕，眼神明亮且閃過一抹銳利，“若是你瞧不上，就跟我說，我幫你跟父親求情！” 蘇婉清聽到她貼心的話，眼中露出一抹感動，點點頭。 明皇殿親衛微微張嘴，但看到蘇慕晴銳利的目光，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將二人籠罩在界域中，跟旁邊的仙王老者和蘇奇羽微微點頭示意，便道別離去。 與此同時，另外兩處院落中，也有明皇殿親衛前往。 …… 明皇殿中。 李昊跟蘇鎮淵，以及蘇夫人蘇清眉待在此處。 在親衛傳喚時，蘇鎮淵又詢問了李昊許多問題，比如先前生活在何處，最擅長的是何種功法，修煉的是哪幾處大道本源等等。 李昊挑揀着回答，對自身的修煉和功法，則沒有透露。 對此，蘇鎮淵也沒強迫，畢竟眼前的少年天資絕世，未來要拜那帝君門下，關乎自身的修煉和門道，也算是隱秘，保密也屬正常。 他給李昊賜座，命人上茶，在略顯沉悶和尷尬的氛圍中，隨着親衛返回，大殿內的氣氛也隨之打破，變得輕鬆歡快幾分。 ωwш ?ttкan ?C〇 “女兒拜見父親。” 兩道身影進入殿中，看到上方的蘇鎮淵跟母親，皆躬身朝拜，隨即目光卻是快速朝一旁座位上的少年掃去。 等看到那少年的模樣時，二女都是一愣，眼底浮現出錯愕。 這不是先前攔住他們的……登徒浪子？ “慕晴，你怎麼來了。” 蘇夫人蘇清眉看到蘇慕晴也來了，臉色微變，下意識便看了眼對坐的李昊，卻看到那少年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親生女兒蘇慕晴身上，頓時臉色變得難看，有些陰沉，眼中夾雜着惱火的怒氣。 蘇慕晴的眼角餘光從李昊身上收回，心思轉動，這就是父母給婉清妹妹找的如意郎君嗎？未免眼光太差！ 她聲音不覺間有些冷，道：“女兒來此，是替妹妹把關，想看看哪位天驕，來上門提親，想娶婉清妹妹。” 說話間，已直起腰身，轉頭目光如劍，直視向那少年。 但隨着直視，她卻看到那少年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臉色一變，有些羞惱。 蘇婉清也注意到這一幕，倒沒什麼感受，反倒眼底露出幾分好奇和疑惑，她雖性子柔軟，但心思細膩，那少年對慕晴姐姐的喜愛，毫不掩飾，分明用情至深，只怕跟父母提親迎娶自己，都有可能只是爲接近慕晴姐姐。 對此，她倒沒感到憤怒，畢竟這樣的事自小就經歷過，有追求慕晴姐姐的人，不敢直面姐姐，便通過其他姐妹，來打探姐姐的喜好。 蘇鎮淵也注意到李昊的眼神，不由得輕咳一聲，道： “小昊，這位是小女，蘇婉清，如今魂壽六百七十年，仙君境五重境界，且是罕見的冥血體質，同境之中接近無敵。” 他輕聲說着介紹，卻發現，那少年的目光未曾轉動過一分，只是定定地看着蘇慕晴。 而且，那眼神絕非初次相見，帶着某種難以言說的情感，他不禁愣住，狐疑地看了眼蘇慕晴，難不成這二人先前就有交際？ “你看什麼看，當我妹妹的面，竟敢如此無禮，再看我便將你眼珠子挖出來。” 蘇慕晴見李昊如此毫無遮掩，不禁羞惱道。 李昊回過神來，那月藍色衣裙，飄蕩在殿內的輕風中，彷彿從那茶攤邊躍出，在那個夏日發出輕快的聲音： “我叫應瀟瀟，應是應運而生的應，瀟是瀟灑的瀟，你如何稱呼？” 光陰流轉，那彷彿從歲月中傳來的聲音，透過眼前同樣面容，近乎於同樣裝扮的少女，對方的嘴脣在動，好似在訴說着那曾經的話。 李昊不禁輕聲道： “你可叫我昊天。” 彷彿迴響在歲月中，跟曾經那一次初見，同樣的迴應。 蘇慕晴愣住，旁邊幾人也都愣住，蘇慕晴不禁怒極反笑，道：“誰問你名字了，我管你叫什麼昊天昊地，你再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你信不信！” 說話間，渾身散發出仙君境六重的威勢，額頭間伴隨着一道流彩的光芒浮現，彷彿時空在顛倒。 這等威勢，已經足以讓尋常仙君境七重，都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而李昊也清醒過來，看到那雙含怒的眼眸，很快便被對方眉頭的時空本源力量吸引。 他心頭微微一震，那濃厚的時間本源之力……果然，自己沒認錯人，對方確實是時渺的轉世身，會隨着時渺而覺醒記憶，到時，應該也會一併覺醒有關應瀟瀟那一世的記憶！ 眼見這少年還是死不悔改，蘇慕晴徹底怒了，便要爆發，但旁邊蘇鎮淵擡手，將其力量壓制，全都逼回到了身體中。 他有些無奈，遞給女兒一個安撫的眼神，對李昊道： “小昊，我知道你想娶慕晴，但她已有婚約，你這是何苦？” 聽到他的話，蘇慕晴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父親，隨即反應過來，驚怒地看向那少年。 這是何方神聖，居然敢來蘇家提親自己？而且，父親居然還如此委婉態度，換做旁人，早就一掌湮滅了！ 旁邊，蘇婉清眼中好奇更勝，此時作爲主要傳喚對象，她卻反倒有種置身事外，滿心吃瓜的好奇心態。 李昊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外面兩道親衛的氣息傳來，還有一道女子氣息。 “女兒拜見父親。” 一道雪白明亮的身影，步步蓮臺，邁入殿中，輕輕盈拜。 其一頭青絲如瀑，隨着彎腰，自然從肩上滑落，散發出陣陣芬芳，飄散在空氣中。 蘇鎮淵如解救般，立刻對李昊道：“小昊，這是我的二女，蘇婉雪，魂壽八百二十年，仙君境七重！” 蘇婉雪疑惑擡眸，目光流轉到旁邊的李昊身上，卻見那少年也朝自己看來，但眼神並沒有其他那些天驕世子眼中的驚豔，反倒像有些麻木和平靜，微微搖起頭來。 “家主，請您成全。” 李昊站起身，低頭說道。 蘇鎮淵嘴脣微微抖動下，被氣到，也有些無語。 這時，他看向那空手而歸的親衛，將這股怒氣頓時發泄出去：“婉儀呢？” “婉儀小姐在外師門修煉，還未歸來。” 那親衛慌忙低頭，身爲仙王境，此時竟有幾分顫慄。 蘇鎮淵陷入沉默，他四女中，那大女兒蘇婉儀姿容纔是最美，但天資卻要稍遜蘇慕晴。 只是，眼前這少年，若真是貪圖容貌，只怕沒必要如此堅持，畢竟是仙神，若外貌都無法看開，更遑論修行。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蘇婉雪疑惑，好奇詢問道，同時目光朝兩個妹妹望去，詢問情況。 蘇慕晴頓時傳音，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只是添油加醋說了眼前這少年如何可惡。 蘇婉雪有些吃驚，不禁打量起李昊，這何許人也，居然讓父親退讓到這等地步。 “少年，你莫要欺人太盛，真以爲背後有帝君，就能威脅我們蘇家嗎？！” 旁邊，蘇清眉慍怒，雙眸滿是寒意道。 李昊看了她一眼，旋即低頭，拱手，道：“夫人，晚輩只想陪在蘇慕晴小姐身邊，還望夫人成全。” “哼！” 蘇清眉不禁冷笑起來。 蘇鎮淵陷入沉默，此時臉上笑意也收斂，大殿內隨之陷入死寂般的安靜，空氣似乎都變得極其沉重。 蘇慕晴正想開口，但看到父親低沉的面色，很快又忍住了。 “你若真的執意如此……” 良久，蘇鎮淵纔開口，雙眸漆黑如星，凝視着李昊，此時卻無先前的儒雅溫和，反倒散發出極強的霸道威勢，有種帝威逸散出來。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能否抓住，就看你自己了，若是失敗，那婚約作廢，算不得我蘇家違背先祖諾言，你看如何？” 李昊心中一緊，不禁深吸了口氣，他知道也許只有這一個機會。 畢竟，這婚約只是道源仙帝相贈，自己能夠站在這裡，也僅僅只因爲此物，除此之外，在這蘇家龐然大物面前，什麼都不是。 “什麼機會？” 李昊凝聲問道。 蘇鎮淵緩緩道：“慕晴跟林家的帝子已有口頭婚約，但還未下聘，你若能讓慕晴改變心意，得到慕晴的認可，那我便准許你們在一起！” 他剛說完，旁邊的蘇慕晴便急忙道： “不可能，我不可能看上他，想也別想！” 蘇鎮淵眼神一凝，一股濃重威壓散出，頓時讓蘇慕晴臉色大變，臉色蒼白，不敢再吭聲。 她知道，父親對她們極爲喜愛，但父親的某些想法，卻從未有人能改變，說一不二，也極其厭惡有人違背。 旁邊，蘇清眉臉色也是變了下，但看到蘇慕晴的反應，卻是暗鬆了口氣，嘲弄地看向那少年，眼中毫不掩飾譏諷。 李昊也聽到了蘇慕晴的話，雖然知道此時的蘇慕晴，並非應瀟瀟，也並非那來自過去和未來的時渺，但不知爲何，依然被那話刺的有點心疼的感覺。 不過，他很快便心神內斂，思緒快速轉動，隨即道： “可有時間限制。” “十年。” 蘇鎮淵說道。 李昊臉色微變，他緩緩卻堅定搖頭，道：“太少。” 對方用一世性命換他活下來，短短十年的陪伴，太少。 “嗯？” 蘇鎮淵皺眉。 李昊沉默半晌，才道：“一百年！這一百年，我需要得到跟蘇小姐同等的權利，她不能驅趕我離開她身邊！” “你做夢！” 蘇慕晴氣得臉色都漲紅了，不禁轉頭看向父親。 蘇鎮淵陷入沉默，大殿內頓時變得寂靜，蘇婉清跟蘇婉雪都睜大眼睛，錯愕地看着父親，居然沒有當場反駁？難不成父親真的…… 蘇清眉的臉色也變了，有些難看，雙手握緊。 “行，我答應你。” 隨着氣氛凝聚到令人喘不過氣時，蘇鎮淵開口了。 “父親！” 蘇慕晴臉上血色盡失，難以置信。 第591章 肉身法則 第589章 魂壽暴露 “那可未必，對方只是仙君境一重。” 蘇夫人腦海中浮現那少年面容，那不卑不亢的模樣，不由得輕哼一聲。 蘇鎮淵有些訝異，問道：“魂壽如何？” “這……” 蘇夫人倒忽略此事，先前安排那少年去精衛殿，就是測量魂壽，但那少年後面給她的感覺，讓她覺得沒有再檢測的必要。 “就算魂壽千年，資質出色，但要配上那三個孩子，也是差強人意。” 蘇夫人略帶不滿道。 看到夫人這微微噘嘴的俏皮一樣，蘇鎮淵眼中不禁涌出柔情，將其攬入懷中。 他們夫婦已成婚數萬年，但感情極其濃厚，而蘇夫人雖然爲他孕育一兒一女，但在他面前，性情依然像初次相逢那般，穩重尊貴中，又不失那份俏皮單純，讓他好不喜愛。 “聽夫人這麼說，那就是沒測量過？既然如此，那不妨先去測量下看看，再怎麼說，能讓帝君賜予婚書，也不是泛泛之輩，何況又是先祖遺留的承諾，我等晚輩自當遵守。” “好吧。” 見夫君這麼說，蘇夫人只好應諾。 …… 等回到殿宇中，蘇夫人收到瑤琴傳來的消息，當即宣她來面見。 瑤琴來到主殿中，看到家主蘇鎮淵也歸來，不禁一愣，旋即連忙跪拜見禮。 蘇鎮淵只微微點頭，旁邊的蘇夫人讓其起身，詢問道：“有何事？” 瑤琴擡頭小心翼翼看了眼家主蘇鎮淵，將小別園李昊要拜見的事當即稟明。 蘇夫人眼角眉梢微挑，冷笑道：“才待一日不到，就已經按耐不住性子，這麼急切？” 蘇鎮淵聽出點東西，問道：“夫人，這少年就是你說的，上門提親那位？” “不錯。” 蘇夫人點頭，冷聲道：“我擔心他覬覦我蘇家繁華，將他暫時安排在小別園中，沒想到短短一日不到，他就等不及了，看來是有備而來，也是，來到姑蘇帝星，稍微打聽，也該知曉我蘇家的煊赫和尊貴。” 蘇鎮淵點點頭，對此倒沒疑問，在姑蘇帝星不知蘇家勢力，反倒是怪事。 但他並未因此對那少年有什麼壞印象，這是人性常情，他說道：“那正好，我剛回來，如此大事，我也該見上一面，你去讓他過來吧。” 這話是對瑤琴吩咐。 瑤琴聞言，小心翼翼看了眼蘇夫人，見蘇夫人微微頷首，連忙恭敬應諾。 對這侍婢的小動作，蘇鎮淵自然看在眼裡，但也沒怪罪，對方是夫人的貼身侍婢，一切爲夫人馬首是瞻，也屬正常。 不多時，瑤琴返回海月殿，冷着臉將李昊帶回。 李昊來到蘇家深宅後院中，跟隨瑤琴，走入到這座巍峨雄偉至極的主殿中。 主殿兩側，並無侍衛看守，但李昊能感受到，暗處似有仙王境的氣息，鎖定自己，那種感覺讓他渾身毛孔都不自禁收縮。 等來到殿中，李昊便看到除那蘇夫人外，還有一位身材魁梧，容貌俊偉的中年人，端坐在蘇夫人身邊，渾身氣息內斂，有種殺伐氣息，卻又看上去較爲儒雅溫和，彷彿穿衣如溫玉，脫衣如殺神。 “家主，奴婢將人帶來了。” 瑤琴在一旁跪倒拜見。 李昊頓知這男子身份，當即彎腰低頭，拱手道：“拜見家主。” “跪下。” 瑤琴在一旁見李昊只是彎腰，卻不跪拜，不禁小聲急怒道。 李昊聞言卻沒理睬，身爲仙帝的弟子，只敬天地。 而李昊此舉，蘇鎮淵看在眼底，非但沒怒，反倒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 身爲仙君境一重，卻能承受住他自然流露的威壓，泰然坦蕩，毫無疑問是仙帝的弟子。 他深知身爲仙帝的弟子，不可跪旁人，否則是對仙帝的冒犯和褻瀆。 “無礙，你就是昊天？” 蘇鎮淵神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卻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雖未如旁邊的蘇夫人一樣冷眼冷臉，但威勢更勝，換做旁邊，此時早就心驚膽戰，戰戰兢兢，身體控制不住發抖。 李昊感受到，這位家主身上竟有淡淡的帝威，心頭凜然，但這股帝威不及那至尊化身，他剛從那雙帝面前走來，承受力早已不是尋常仙君境可比，且道心非比尋常，此時倒極爲鎮定，點頭道： “是。” 蘇鎮淵問道：“那婚書，是你師尊賜予你？” 先前他已經看過那婚書，並非作假，且他能看出，這婚書先前不久，還被帝君存在持握過，殘留着明顯的帝威。 “並非師尊。” 李昊搖頭，想到那道源仙帝，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對那位仙帝，他心中只剩感激。 “哦？” 蘇鎮淵有些意外，不是師尊，難不成對方是那帝君血脈？ “那是其子嗣？” “也不是。” 李昊搖頭，道：“我還未拜入那位前輩門下，他賜我此物……只是想幫助晚輩。” “嗯？” 蘇鎮淵眼中詫異，既非弟子又不是帝君血脈？不過，他注意到李昊說的“還未拜入”，這麼說，對方將來有可能會拜到那位帝君門下修行？ “你跟那位帝君是什麼關係？” 李昊沉默，不知這話該如何回答，畢竟，彼此只有一面之緣，算起來，甚至跟陌生人都差不多。 但正因如此，他才心生感激，在最危難時刻搭救自己的，是這麼一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問你話呢。” 蘇夫人皺眉道。 蘇鎮淵見李昊面色複雜，想了想，也沒再追問，而是擡手一招，虛空中裂開一道縫隙，一面漆黑鏡子從裡面掉落出來，懸空而立。 “小兄弟，讓我看看你的魂壽如何。” 蘇鎮淵客氣地說道。 話落，鏡子中射出一道烏光，籠罩在李昊身上。 蘇夫人微微冷笑，看向鏡子。 只見漆黑鏡子上，本映照不出任何東西，但隨着烏光照在李昊身上，鏡中卻浮現出李昊的身影。 修爲境界：仙君境一重。 魂壽：96年。 當目光落在那魂壽上時，蘇夫人嘴角的冷笑，陡然間凝固了。 地面上跪着的瑤琴，也在偷偷張望，此時看到那魂壽，一張櫻桃小嘴，霎時間張大，忘記合攏，見鬼般瞪大了眼珠。 “嗯？” 蘇鎮淵看到這魂壽，也不禁老臉一呆，有些失神，但他畢竟是這一代的蘇家家主，很快便反應過來，猛地轉頭看向李昊。 仙君境一重。這點修爲，他早就探知到，但魂壽才96年？！ 怎麼可能！ 蘇鎮淵有些難以置信，即便轉世，魂壽也難以抹去，對方誕生九十六年，居然就能修煉到仙君境？ 難不成是先天的混沌生靈？或是大帝血脈？。 自出生就是聖人境？ 蘇鎮淵心底掀起巨浪，但很快便慢慢平復下來，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那婚書絕非誤會，也絕非那少年偶然所得，那帝君賜予這少年婚書，絕對是合情合理！ 甚至，此舉不光是讓少年得到蘇家的勢，在未來蘇家也會得到這少年的勢！ 越是大族，越知曉強強聯合的重要性，這也是爲何自古大族會聯姻。 一份門當戶對的親事，勝過寒門萬年苦修！ 而婚事若是選錯，貴女嫁寒門，或是貴子取寒室，都意味着衰落，而一旦衰落，想再爬回原先的階級，就非常費勁了，可能需要三代人的共同努力。 凡人王朝如此，仙神大族更是如此，畢竟血脈之力也會隨之衰弱。 “魂壽不足百年，踏入仙君境，這資質絕對算得上是仙帝親傳了，甚至綽綽有餘。” 蘇鎮淵心中暗道，眼神明亮起來，他的四個女兒極其出色，若都能找到如此良配，那蘇家的下一代將強得不可思議，到時必然能平定這北域的動亂，徹底站穩腳跟，爲此地的人族築成百星長城！ “怎麼可能？” 蘇夫人此時也回過神來，臉上帶着幾分難以置信，但那魂鏡不可能出錯，何況還是夫君親自掌控。 婚書，天驕……這兩者結合在一起，似乎也說得通了。 她心中頓時有幾分不是滋味兒，但還好，她先前雖心底對這少年極爲瞧不上，表面卻還是保持着大族禮儀，沒有刻薄對待。 “你是一個人來此嗎？” 蘇鎮淵頓時滿臉溫和，對李昊詢問道。 李昊點頭。 腦海中卻浮現出南域中的諸多摯友身影，還有願意爲他豁出全族奮戰的大夢主，大夢族，以及宗內的古炎，月曦等人。 可惜，如今的他，沒有能力庇佑任何人，在那至尊面前，他即便凝練出道源仙印，也只是螻蟻塵埃。 “既是先祖之約，我蘇家自會遵守。” 蘇鎮淵對李昊溫和道：“等明日，我便喚回我的幾位小女，她們都還尚未有良配，你們若是有看對眼的，便就地成婚也可。” 蘇夫人聽到他這話，不禁白了他一眼，自己這夫君在兒女情長上，過於豪邁了。 婚姻乃大事，哪能就地成婚，自要三媒六聘，諸多彩禮嫁妝都需要備上。 這少年即便沒什麼彩禮相送，她蘇家大族也不會貪這點東西，但自己女兒的嫁妝，卻要好生準備，包括選擇良辰吉日，通知姑蘇帝星上各大名門豪族等，都需要時間。 李昊感受到這位蘇家家主的真性情，心中不禁升出幾分好感，他拱手道： “家主，晚輩已有人選，還望您能同意！” 說到這，他心中也不禁有幾分緊張。 他從未想過跟應瀟瀟成婚，但對方爲他穿梭時空奔赴而來，那份情誼，他只想陪伴在對方身邊，等待其甦醒。 而先前府外的諸多消息，若是他不利用這婚書爲機會，只怕連陪在對方身邊的機會都沒。 “哦？” 聽到李昊的話，蘇鎮淵有些意外，但隨即想到自己四個女兒名聲遠揚，對方持婚書而來，自是有備而來，也不奇怪，當即笑道： “那你說說，瞧上的是哪位？” “蘇慕晴小姐。” 李昊低頭說道。 霎時間，殿宇內，落針可聞。 安靜得毫無聲息，彷彿一切都被按下暫停鍵。 李昊心臟不禁跳動了下，擡頭望去，便看到蘇鎮淵微微錯愕的眼神，以及旁邊滿臉怒容的蘇夫人。 “不可能！” 蘇夫人在李昊擡頭時，立刻便怒道：“慕晴已有婚約，就算你天資再高，也不可能嫁給你！” 李昊的一顆心微微往下沉去，拱起的雙手也隨之沉了下去。 蘇鎮淵微微沉默，道：“你叫昊天是吧，那我便叫你小昊，你既來我蘇家，想必也知曉，慕晴那孩子，已經許配給林家，你能喜歡上她，是她的福分，但這門婚事……” 李昊的心沉的更深，低聲道：“家主，不管什麼條件，只要我能辦到，我都可以，希望你能同意！” 他說的格外認真，眼神也格外堅定。 蘇夫人揮手，怒極反笑般斥責道：“你拿什麼跟林家比，就算是仙帝親傳又如何，那林家也是帝級世家，不差於你，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蘇鎮淵聽到夫人的激烈言辭，臉色微變了下，那婚書他看過，上面的內容他也知曉，是將蘇家當代天資最出衆的一女，作爲成婚對象，這少年的要求，完全符合婚書，也算是合情合理，但…… 也正如蘇夫人所說，蘇慕晴前不久已經許配給林家，那二人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即便拋開那林家的帝子身份，僅從情感來說，他這當父親的也不忍拆散。 “小昊，我還有三女，你可見過？” 蘇鎮淵問道。 李昊微微搖頭，“沒見過，我來蘇家，只爲她而來。” “你簡直好膽！” 蘇夫人的纖白手掌拍在龍木藤椅上，滿是怒容，“慕晴乃是世間真鳳，你真覺得憑那婚書，就能娶她？你在威脅我們蘇家？！” 李昊沉默，他自然沒有資格威脅蘇家。 蘇鎮淵思緒轉動，面露沉吟，他看着少年默默不語卻又倔強無比的模樣，心中不禁苦笑，那位帝君還真是目光毒辣，估計是慕晴那孩子的名聲，傳到了對方耳中，纔會在這一世將這婚約拿出來。 他心中有種痛並驕傲的感覺，能入帝君的法眼，是慕晴的榮幸，但被惦記上，就沒那麼美妙了。 “這樣，你先見過我另外三個女兒再說，如何？” 蘇鎮淵對李昊溫聲道。 畢竟對方背後是帝君，他也不願招惹，何況這件事從那婚書上的內容來說，確實是蘇家有虧。 (本章完) 第592章 形道六重，境和界！ 李昊意念流轉，元神之力加持到這周身的肉身法則上，剎那間，這股法則力量如甦醒的龍蟒，散發出渾厚恐怖的力量。 李昊感覺只需輕輕揮舞法則之鞭，就能天崩地裂，勝過九花仙印時期全力揮斬的劍術。 “若先前將畫道真義，嵌入到劍道境界中，讓劍道十二段，不知劍術會達到何等程度？” 李昊心中暗道。 但從修煉至今，他始終是境界優先提升，能最大程度確保戰鬥力，也是性價比最高的路徑。 諸如那劍心，在真仙境有劍道本源六重境界，也終究會落敗，遭遇到仙君境中的天驕，更加吃力。 李昊閉目，將先前境界提升時涌入到腦海中的諸多訊息，從封存中釋放出來。 剎那間，諸多有關肉身道的感悟，全都涌入到他腦海中。 李昊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分解，如化仙般，融入天地，但跟化仙不同的是，他感覺散開的身軀，每一滴血液，都蘊含着恐怖的力量，有大道本源氣息環繞，彷彿一顆顆迸發着金色神光的星辰。 而自己的意識，則凌駕於這片星辰之上，如俯視星空的主宰！ 這種感覺，讓李昊有些沉醉，深刻地感受到肉身的無窮潛力。 他的肉身本源境界，也隨之飛速提升，從先前的本源四重，逐漸攀升，打破瓶頸，來到五重，隨後是五重本源極巔！ 但這依然沒停止，隨着那肉身感悟的不斷吸收，很快，李昊打破五重肉身本源極巔，踏入到肉身本源六重。 在九序中，爲形道本源六重！ 李昊有些明悟，肉身道十二段，居然能讓他直接達到形道本源六重，而先前十一段時，則直接一躍到三重極巔！ “如此看來，面板上的大道境界，每提升一段，果然跟先前猜測的一樣，會讓大道本源感悟提升三重！” “也就是說，若能達到肉身道十三段，形道本源感悟，將達到九段！” “那也是對應仙王境……” 李昊心中瞭然，不禁有種迫切的感覺，若自己的畫道感悟能再度提升的話，打破十二段，很快就能成爲仙王境強者了！ 仙王境，在整個真界，都算是能封王的存在，獨霸一方。 不過，他剛踏足畫道十二段，剛領悟畫道真義，單是十二段畫道的經驗值，就需要累積許久，更別說馬上再參悟到十三段了。 “畫道真義，也算是爲我打開一道缺口，十一段跟十二段的瓶頸，不是外形和精湛到極致的技巧，而是真義，靈魂本源！” 李昊眼中露出沉思，思緒很快飄到南域，自己忘情繪畫應瀟瀟的模樣之時。 那時的他，只想用自己的畫筆，將她永遠的留在這個世界。 想到她溫柔又哀傷的眼神，李昊的心情再度陷入低谷，許久後，他才慢慢收斂思緒，畫境能最終突破，也是對方的功勞，讓他在極致悲痛中感悟到靈魂的真諦。 “畫道如此，雕刻道，垂釣道，想必也皆是如此……” 李昊心中暗道。 那些拜師仙帝門下的親傳弟子，必然在真仙境，就能得到仙帝的此番指點。 拜名師的好處，便是有名師在前面，指引出一條明路，自己只需要摸索着朝那條明路去靠近，走上去就行。 而旁人，則只能靠自己摸索，路徑在哪，何爲明路，是對是錯，都需自己判斷，且試錯代價極高，這也是無數歲月，大族始終屹立，而散修卻隕落一茬又一茬的原因。 強者恆強，弱者滅亡。 “那劍心能在真仙境達到劍道六重本源，確實是稀世劍道奇才。” 李昊又想到那被自己擊敗的劍心，真仙境能達到本源四重，已經極其妖孽，達到五重，數萬年難得一遇，那劍心絕對是十萬年獨一份的劍道奇才，創造了神話，只是被他以帝劍威勢壓制，纔將其劍道破開。 如今，自己形道本源六重，在境界上，相當於本源六重劍道，但同樣的本源大道境界，在仙君手裡發揮出的威力，卻是真仙境的十倍。 法則力量流轉，李昊感覺自己此刻的身軀，雖然只是仙君境一重，卻足以抵擋下仙君境四五重的攻擊！ 仙君境的跨境極難，但形道本源六重，即便是許多仙君境圓滿，都難以感悟，需極高天資者纔有可能領悟。 “那老爺子說的釣場，垂釣道有釣場，畫道便有畫境……大夢主的琅琊畫境便是如此。” 李昊眼眸閃動，這跟仙王的界域有所差別，算是僞界域，只能算是“境”。 ‘境’跟‘界’是兩種級別，境界境界，境在前，界在後。 此時，李昊心中浮現出天殃仙帝傳承的功法，望老傳授的順天祖經，其中的仙君境篇章，望老當初已經傳授前半部分。 在真仙境，他凝練的是戰天御經中的祖仙之軀。 這是真仙境十大仙軀之一。 而同樣，順天祖經的仙君篇，也有一門仙軀，同樣是仙君境中的頂尖仙軀之一，名爲天仙之軀！ 凝練仙軀是極其費勁的過程，需要極高悟性，但其對應的，恰好是形道本源。 隨着天仙之軀的修煉法門浮現，李昊的意識本能調動身體和全身仙力，隨之變化，他的元神彷彿是俯視星空蒼穹的混沌天道，感受着無數散發着熾熱神光的血肉，相互聚攏，搭建，凝練成條狀，這些條狀又搭建成古樸的玄妙紋路。 這紋路是天地間最牢固的紋路，堪稱六邊形，毫無短板，也是形道本源六重所窺見的“完美”。 隨着這紋路的構建，諸多仙力涌來，作爲肉身之間的“粘合劑”，將這仙軀不斷搭建。 從外表來看，李昊渾身仙力涌動，不斷吞吐浮現，時現時隱，周身自動浮現出道域，將自身的氣息隔絕，除非強行破開道域探測，才能察覺出李昊的細微變化，否則只能感受到那時不時震動的仙力，只當是正常修行。 吳媽遠遠看到此景，並沒有用神識強行窺探，沒這個膽量。 對這些世家天驕來說，修煉也屬常事，時不時便會打坐閉關。 畢竟，天驕除天資外，自身的努力也是外人難以想象。 李昊睜開眼，沒有刻意沉浸在修煉中，畢竟他來此的目的是陪伴。 他一邊控制仙力一點點凝聚仙軀，一邊掃向那緊閉的殿門，隨即擡起手，在那棋盤上自顧自落子。 既無對手，便與天地對弈。 光陰流轉，月生日落，姑蘇帝星的白晝較長，但星月輪番交替後，轉眼一週過去。 那殿門始終緊閉，沒有開闔跡象，李昊有些失望，但還是遵守諾言，只待在殿外。 期間，吳媽過來給李昊送飯，雖說仙君境即便不吃不喝，也能萬年無事，能以仙霞果腹。 但在大族之中，依然保留飲食習慣，只是頻率沒那麼高，一週一次。 而吃喝的東西，也非簡單的美食，而是天材地寶添加其中的靈補，對修煉有好處。 李昊沒有推脫，接過托盤裡的數碟精緻小食，只是當他拿起品嚐後，卻不禁皺眉，這味道有些一言難盡，只是將食材裡的高等靈藥揉碎，簡單裹在食物中，做成食物的形狀，廚藝相當粗糙。 彷彿是吃到一坨厚厚的麪皮，裹着芝麻大點的餡料那種感覺，滿口難以下嚥。 李昊簡單吃兩口，就沒再動過，推出到道域之外，隨即便想到自己天地空間內還有許多古魔屍身，那些都是在南域會戰的第一道考驗中收取的。 其中，帝臨塵獵殺的一堆古魔屍身，也被他收到，夠他吃喝很久了。 想到那些古魔屍身，李昊便感覺肚子有些打鳴，在吳媽跟侍婢不在周圍時，從天地空間中取出半隻，將其快速劈斬切開，隨後便以混沌神火烹煮。 隨着嫋嫋肉香散出，李昊感覺心情久違的晴朗許多，果然唯有美食最能緩解心情。 他取出一壺小酒，是黎老頭那裡搞來的，一口酒一口肉，自斟自飲，頗有幾分清閒。 隨着半隻古魔全都入腹，他也感覺到一陣飽脹感，伸個懶腰後，便繼續自己對弈，參悟棋道。 他的棋道經驗已滿，只是，離破境感悟還有些距離。 但這次畫道十二段破境，讓他窺見十二段的路，世間萬法歸總，萬道歸一，大道皆是相同。 只是，棋道真義是何？ 落子？佈局？推演？ 李昊捻子凝眉，邊落子邊思索感悟。 時間飛逝，轉眼三個月過去。 星辰起落，一道身影飄然飛到謫仙院中，徐徐降落。 園中的吳媽感受到氣息，瞬移而現，落在來人面前，立刻便躬身堆起笑容，道： “老奴參拜婉清小姐。” “吳媽您客氣了。” 來日是蘇婉清，對眼前的吳媽極爲客氣，盡顯大家閨秀的禮儀，隨即擡眼掃去，便看到院中一處端坐的少年，不禁愣神。 “他怎麼在這？” 蘇婉清不禁怔道。 三個月未見，那少年似有些變化，身軀更加挺拔，眉眼更顯幾分俊朗，眼眸似倒懸星月，令人沉淪。 吳媽見蘇婉清也認識李昊，不禁訝異，恭聲道：“瑤琴姑娘說，昊天少爺有跟慕晴小姐同等的地位，他想留在這院中，誰都沒辦法……” 蘇婉清並非責怪她，只是純粹的吃驚，三個月不見，難道自己那位姐姐已經改觀了對方的看法？ 她降落到院中，卻見少年坐在院池邊，一身簡樸的裝扮，坐在搖椅上，自顧自落子，跟空氣對弈。 她有些愣神，先前父親說對方百年魂壽不到，仙君境一重，那必是絕世天驕，且在修煉上有非凡的努力才能辦到，但現在，對方竟如此悠哉清閒？ 莫非，真是覺得，吃定蘇家？ 她眼眸微微閃動，轉頭看向主殿，對身邊的吳媽道：“慕晴姐姐在裡面嗎，我來找她。” 吳媽點頭，“自三個月前小姐回來，就沒出過主殿。” “哦？” 蘇婉清訝異，心中頓時恍然，看來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三個月姐姐都沒見對方一面？看來是真的恨極了。 她看到那少年悠哉模樣，不禁微微搖頭，如此資質，自甘墮落，未免可惜。 吳媽說完便進入主殿，沒多久又孤身出來，走到蘇婉清身邊低聲道：“婉清小姐，慕晴小姐讓您進去說話，說她不想看到外面那人。” 蘇婉清不禁啞然，感到幾分好笑，但也能理解姐姐的心情，當即便跟着吳媽進入主殿。 殿內，一身月藍色仙裙的蘇慕晴坐在一塊混沌仙石上修行打坐，感受到蘇婉清過來，立刻睜開眼，道：“你怎麼有空過來？” “是藍芩姐姐要做畫展，邀請我們，說請到那位龍韻畫仙前來，機會難得。” 蘇婉清抿嘴輕笑道。 蘇慕晴眼眸微亮，停下修行，問道：“龍韻畫仙也來？” “嗯，到時我們也能請教一二。” 蘇婉清含笑道。 四小鳳中，她跟蘇慕晴走得最近，她是老四，蘇慕晴是老三，除二人年齡相近外，也是因爲她們還有一些共同愛好，比如作畫。 不過，她們也不是單純作畫，偶爾會從畫道中感悟出一些修煉上的靈光，也算不上是不務正業了。 “什麼時候去？” 蘇慕晴立刻問道，便要動身。 蘇婉清見她心急模樣，忍俊不禁，道：“明天去，話說姐姐，你這三個月，真沒出過門，在園裡散散步？” 蘇慕晴聽到此話，頓時臉色一沉，沒好氣道：“你來的時候，也看到門外那人了吧。” “嗯。” “呵，這三個月，聽吳媽說，都沒看他修煉過，父親說他天資絕世，百年魂壽，如此資質卻自己荒廢，自甘墮落，這樣的人也妄圖讓我改變想法？” 蘇慕晴不禁冷笑起來，眼中盡是鄙夷。 這三個月，她修煉之餘也偷偷窺探過外面三次，但三次都只看到那少年不是下棋，就是掏出一塊破木頭雕刻，根本就沒怎麼修煉。 蘇婉清想到剛見到的一幕，眉頭微蹙，眼中也露出幾分惋惜，道：“確實是遺憾。” “哼，不提他了，掃興，那你今天也別回去了，明天咱們一起去。” 蘇慕晴將話轉回來說道：“我讓吳媽給你收拾偏殿。” “也行。” 蘇婉清本想拒絕，但轉念又打消，應承下來。 等從主殿出來，蘇婉清看着院中依然在自行對弈的少年，她眼中露出幾分好奇，慢慢走了過去。 “嗯？” 察覺到有人靠近，李昊擡頭望去，便發現是先前蘇慕晴身邊的小姑娘，是其妹妹。 “又沒對手，你自己落子，不覺苦悶無聊嗎？” 蘇婉清看了眼棋盤，不免好奇道：“有這時間，還不如修煉，荒廢時間難道不心疼？” 李昊對這小姑娘並無什麼惡感，聞言微微一笑，道：“沒對手，是因爲極少有人能當我的對手，自己跟自己鬥，一心二用，其樂無窮，哪會無聊？” “至於荒廢時間，這也算不上荒廢，只要自己覺得開心，有收穫，就足夠，我們修煉尋求漫長的歲月，不就是爲了每一天都開心嗎？” 聽到李昊的兩句反問，蘇婉清愣住，微微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發現似乎對方說的很有理，自己竟無言以對。 “可，這是貪圖享樂，最後只會荒廢修爲，浪費天資。” 蘇婉清停頓半晌，才緩緩說道。 李昊搖頭道：“凡人也好，仙神也罷，所求無非是一個‘樂’字，不見誰求苦求悲，何來貪圖一說，若不貪圖享樂，難不成貪圖悲痛？” 蘇婉清有些無言，感覺自己說不過李昊，但內心深處長久的教誨，又讓她無法認同對方的話，一時間陷入沉默。 過了片刻，她換了個話題，問道：“你真的喜歡姐姐？還是衝她的血脈，爲結合出更強的後裔？” 這話倒是把李昊問住，真的喜歡？ 自己算是真的喜歡嗎，還是愧疚，想補償？ 那少女破碎的身軀和眼眸，在眼前再次浮現，李昊感覺胸口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喜歡，還是愧疚？他忽然發現，自己分不清。 看到李昊沉默，蘇婉清感覺自己這問題似乎有些尖銳了，觸及到對方的真面目，而李昊的反應，也在坐實她心中的猜測。 她輕嘆一聲，目的不純，枉費這一身天資。 “若父親說的是真，你自身便可成爲絕世天驕，又何須借他人之力？” 蘇婉清搖頭，留下這一句，轉身離去。 李昊卻彷彿沒聽到這話，只是眼神迷茫，心中反覆在詢問自己那個問題。 最後，他搖了搖頭，想不出的答案便不去想，解不開的問題，那就讓答案來找他。 次日。 蘇慕晴走出主殿，第一眼就看到殿正門外坐着的少年，眼眸頓時一冷。 李昊看到對方終於出來，停下了手裡的落子，靜靜望去。 很快，蘇婉清移步而來，帶動一陣陣少女清新的體香，飄蕩在院中，她對蘇慕晴道：“姐姐，我們走吧。” “嗯。” 蘇慕晴點頭應一聲。 李昊見她們要出去，當即便起身跟隨。 “我去賞畫，你也要跟着？” 蘇慕晴看到李昊的舉動，懸起的心彷彿死掉，不禁惱怒道。 李昊點頭，道：“我說過，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 蘇慕晴氣急。 蘇婉清對李昊道：“我們去的地方，大多都是女子，你真的要跟去？” “嗯。” 李昊點頭，沒任何疑問。 蘇婉清啞然，忽然想到自己這話，對一般男子來說，只怕誘惑更大，不禁暗暗扶額。 “呵，要去就跟着吧，不過父親只給你在蘇府的權利，在外面你可什麼都不是，到時被人攔下來，可別怪到我蘇家頭上！” 蘇慕晴忽然想到什麼，冷笑說道。 蘇婉清聽到此話，頓時領會到姐姐的心思，當即點點頭。 二女沒再多說，結伴而去，速度極快，似乎有意想通過身法甩開李昊。 李昊身影一晃，仙力流轉，形道本源六重境界，讓他的肉身變得極其堅韌，身法施展到極致，勉強跟上。 不得不說，這二女都是天驕，且分別是仙君境五重跟六重境界，比李昊足足高四五重，修煉的也是蘇家頂尖身法，有仙帝的傳承在裡面，都是能跨越數境殺敵的存在，要甩開尋常同境都輕而易舉。 但此刻，一路離開蘇府，二女發現都沒能甩開李昊，頓時感到震驚。 “好快，他的根基好紮實！” 蘇婉清瞳孔微縮，心中震撼，對李昊的想法再次改變。 若只是磕靈藥破境，絕不會有如此能耐，那少年太不簡單！ 蘇慕晴也意識到這點，臉色變幻了下，但聽到蘇婉清的話，眼中的驚色頓時轉爲冷意。 “哼，底子再紮實，道心也是低劣，估計混沌道心都沒達到！” 蘇慕晴冷笑，如此天資，卻試圖糾纏自己，借自己的勢，只能說道心低劣，她心中越發鄙夷，有種看見斯文敗類的感覺。 隨着二女不斷加速，李昊展露的力量也越來越多，道源仙印之力已經在體內流轉，有形道六重本源作用在仙軀上，才掩蓋住這仙印力量的波動。 等離了蘇府，二女的速度更快，來到姑蘇城北一處湖樓中。 這裡環境清淨，湖邊景色優美，中央有一大片水中閣樓，美若畫境。 在湖邊外有封陣結界籠罩，是仙王境出手，將此地劃分界域領地，非允許無法擅闖。 蘇慕晴跟蘇婉清率先抵達，看到後面還在追趕的李昊，蘇慕晴冷笑一聲，帶着蘇婉清快速進入其中。 門口看守者認識二人，或者說，在整個姑蘇帝星，鮮少有不認識二女者，除非是初來此地的外鄉客。 等二女剛進，李昊的身影劃破長空，如一柄利劍般穿梭虛空，降臨而下。 雖然他收斂威勢，但爲追趕二女，還是不免有幾分流露。 門口侍從感受到這威勢，笑臉相迎，道： “這位少爺，請出示畫龍請帖。” “請帖？” 李昊望向湖中，那裡已經看不見二女身影，氣息也被這封陣結界阻斷，他眼神微變，低聲道：“我沒有請帖。” 侍從聞言，笑臉微僵，拱手道：“少爺，那隻能抱歉了，沒有請帖不能入內。” 李昊皺眉，忽然想到臨行前蘇慕晴的話，對方是來賞畫。 他目光掃去，雖只能窺見湖中樓閣，但能看到那樓閣外的虛空中，到處飄蕩着一幅幅畫卷，那些畫卷栩栩如生，彷彿真正的生靈在虛空中輾轉騰挪，施展出生前的猙獰威勢。 她喜歡畫？李昊略微失神，想到那少女臨終前，讓自己爲其作畫。 時空變化，命運之力似乎依然緊緊相連。 “少爺……” 在侍從呼喚中，李昊回過神來，他立刻道：“我會作畫，比那湖中的諸多尋常畫作更勝，可否讓我進去？” 侍從一愣，不禁臉色微變，那湖中諸多畫作，雖不是此番觀賞的重頭之物，但能陳列於此自然來歷不簡單。 “這個，這事我不能做主，我只知沒有請帖，不能入內……” 侍從頓時爲難地道。 李昊還要開口，背後忽然傳來一道淡雅而略帶冷意的聲音： “你說那湖中畫作，都是尋常之物？”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背後站着一位頭髮雪白，身穿玲瓏羅裙的女子，頭頂諸多仙寶髮簪，散發着大道波動，裙紗上點綴一顆顆仙晶，極其華美。 “你是？” 李昊疑惑。 那女子身邊左右兩位侍婢，都是滿臉怒容地瞪着李昊，顯然在剋制。 女子卻是眼神淡然，道：“剛說你的畫更勝，那不妨進去一展畫技，如何？” 要較量畫道？李昊有些意外，但自然沒有懼意，問道：“你有多餘的請帖麼？” 女子沒說話，只是緩步走過李昊身邊，袖子輕揚，對那侍從出示一道金牌，上面有龍紋盤繞。 侍從微怔，險些失聲，急忙讓開。 女子對李昊道：“走吧。” 在其身邊兩位侍婢，都是皺着瓊鼻，惡狠狠瞪了李昊一眼，但都是花容月貌，兇巴巴的模樣反倒有幾分嬌俏。 李昊心中鬆了口氣，立刻跟隨對方進入其中。 “公子如何稱呼，也是畫道中人？” 那女子走在前面，語氣淡漠。 李昊沒有在意這語氣，道：“在下昊天，多謝相助。” “前方就是湖中畫樓，昊天公子先去那裡等待妾身，稍後，便讓妾身來領教領教你的畫技，如何？” 那女子腳步停下，指向那湖中央一處最爲巍峨的樓閣。 李昊順着望去，沿途都是一道道畫卷，如展覽般通往那座樓閣，想必那蘇慕晴應該就在裡面。 “好。” 他一口答應，道：“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女子沒有回答，而是語氣漸漸轉冷，道：“若是公子待會兒展露的畫技，不如你口中所說的這些畫作，你自會知曉妾身的名字，到時，也休怪妾身不給公子機會。” 李昊一愣，感受到對方話裡的寒意，神色頓時認真起來。 他沒再說話，女子也沒再多言，帶上身邊的兩位侍婢前往另一處樓閣。 李昊等她們離去，當即便趕赴向那湖中央的主樓。 第593章 歲月畫境 剛來到主樓，李昊就感受到蘇慕晴跟蘇婉清的氣息，當即便從樓臺中降落，踏足而入。 “藍芩姐姐，那龍韻畫仙何時到來？” 蘇慕晴的聲音好奇說道。 “在路上，等其他人都來了，龍韻畫仙應該也就來了吧。” 另一個溫婉聲音說道，彷彿大家閨秀般盡顯優雅。 “這裡都是龍韻畫仙的畫作嗎，好美，感覺都蘊含着生命本源大道，能成爲畫中戰兵。” 蘇婉清的聲音也傳來，帶着少女的雀躍和活潑，驚歎說道。 “這些都是龍韻畫仙早期的作品，此番畫展，聽說她會帶自己最近的畫作過來，到時各位姐妹也能一睹真跡了。” 那溫婉聲音說道。 李昊走進樓閣，頓時聞到諸多女子體香，看到一羣鶯鶯燕燕的身影，皆是身穿仙寶長裙，姿容秀美的女子，如百發齊放。 在其中，最醒目的卻還是四道身影，分別是蘇慕晴跟蘇婉清，還有一位深藍色長裙女子，以及一位粉青色衣裳的少女，都聚集在兩幅畫作前，四人隱隱成小圈，其他人在外面成大圈。 “嗯？” 陡然，正交談中的蘇慕晴臉色一變，轉頭望去，立刻便看到走來的李昊。 她臉色一變，驚怒道：“你怎麼進來的，誰讓你進來的？！” 聽到她陡然怒斥，原先歡聲笑語的樓閣中，霎時間有些安靜，衆人紛紛驚訝地轉頭看來，等看到一位陌生少年，不免詫異，小聲議論起來。 “這是何人，居然惹得蘇家小姐如此怒氣？” “模樣倒好生俊秀。” “慕晴妹妹，這是？” 作爲這湖亭樓主人的藍芩，訝異地看着蘇慕晴，極少會見到對方動怒的模樣，畢竟以蘇家的權勢帝威，在姑蘇帝星也沒人敢招惹這位真鳳小姐。 “一個貪婪的無賴。” 蘇慕晴咬牙切齒。 蘇婉清小臉盡是詫異，不知李昊如何進來，要知道，在這裡對方可沒有蘇家的身份，莫非是假裝成蘇家人進來？ 蘇慕晴跟蘇婉清想到一塊，立刻轉頭對一襲深藍裙的藍芩道：“藍芩姐姐，他不是我們蘇家人，你快讓人將他趕出去！” 藍芩愣住，眼眸微微轉動，她能跟這些姑蘇帝星的諸多大族小姐混跡在一起，除自身家族也不錯外，還因她心思細膩的爲人處世能力，以蘇慕晴背後的能量和自身的實力，尋常人哪會讓其動怒。 動怒，往往只因自身無可奈何，纔會發怒。 若順手就能解決，豈會生氣。 如此說來，這少年的身份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慕晴妹妹先別急。” 藍芩安撫蘇慕晴一句，旋即含笑看向李昊，道：“不知這位少爺，是哪位大族？今日此地是我們觀賞畫展之地，非比鬥較量之處，只怕未曾邀請閣下吧？” 她這話說的鬆弛有度，並沒冒然得罪李昊。 蘇慕晴挑眉，轉頭看向李昊，她只知李昊背後是帝君，但出身哪位大族，卻不知曉，此時倒想聽聽。 李昊自然不能提及南域，索性直接跳過前面詢問，道：“在下昊天，並非來此較量爭鬥，在下也略懂畫道，來此鑑賞。” “你懂畫道？” 藍芩等人面面相覷，在場除李昊外，只有兩三位男子，其餘數十位都是女子。 這畫道乃小道，能接近她們圈層的男子，大多都是天驕，哪會喜好這些，修煉都來不及。 “你胡說八道。” 蘇慕晴見李昊避而不談家族，反倒大言不慚，不禁大怒，道：“你用我蘇家名義混進來，藍芩姐姐可沒有邀請過你！” 藍芩此時也微微蹙眉，對李昊道：“公子，沒有邀請，恕不能招待。” 李昊立刻道：“有人帶我進來，我來此跟蘇家無關。” “誰？” 蘇慕晴頓時怒道，顯然不全信，若真有人將李昊帶進來，她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喜歡多管閒事！ 李昊搖頭，“對方並未告知姓名，等會兒見到，我可以證明。” 藍芩眼中露出疑惑，但見李昊信誓旦旦的模樣，也不似說謊，她一時有些犯難，若是將其驅趕，只怕要抹去將其帶進來那人的面子。 雖說這裡蘇家最大，但除蘇家外，還有另外兩家的小姐也來此，莫非是那林家？ 在她思量間，蘇慕晴已經說道：“藍芩姐姐，讓人把他丟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藍芩看了她一眼，有些頭疼，對李昊道：“公子，蘇小姐既然不願見到你，那還請你出去吧。” 李昊眉頭皺起，看向那蘇慕晴，對方滿臉怒容，眼中盡是嫌惡，如此神態卻在那張臉上呈現，讓他心中有幾分難受，他心中暗暗嘆息一聲，身體相同，但性情卻天差地別。 “諸位既是來此鑑賞畫作，我有畫作呈現，何不觀賞？” 李昊說道。 藍芩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道：“你真有畫作？” 旁邊衆女也都竊竊私語起來，有些好奇，同時也看出李昊跟蘇慕晴關係匪淺。 李昊手掌一翻，天地空間中，一幅畫卷呈現，正是他先前感悟畫道，繪畫的空間本源神樹畫卷。 此時，隨着畫卷浮現在樓閣空中，頓時間像隱入到天地中，綻放出一道道空間神樹本源波動，像紮根到虛空中，一座巍峨神樹屹立在衆人頭頂。 看似極近，又彷彿極遠，威嚴而莊重。 “空間本源神樹？” 那粉青色衣裳少女驚呼，眼眸亮晶晶，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空間本源神樹。 蘇慕晴跟蘇婉清自然也去過本源城，見過空間本源神樹，還在樹下參悟過。 只是沒想到，李昊掏出的畫卷，居然是這顆神樹，而且，這畫功極其可怕，將空間本源神樹的道韻波動都呈現出來。 甚至，在這畫卷前參悟，都能有修煉效果！ “畫功已是超凡入聖，跨入仙境，好強的畫功！” “這畫作中蘊含着強烈的空間本源波動，需要有至少空間本源四重境界，才能繪畫出來，且還完美融入到畫作中。” “這絕對是一件稀世珍品，甚至媲美高等仙寶了！” 在場的衆女都在大族出身，眼光毒辣，都紛紛看出這畫卷的不凡。 蘇慕晴跟蘇婉清對畫道喜愛，鑽研也較深，自然一眼看出此畫卷的可怕，眼中不免露出震驚。 顯然，她們沒想到李昊居然真能拿出如此非凡的畫作。 “這已經快接近畫道真義的層次了……” 藍芩的畫道鑑賞力最高，此時心中的震撼更勝其他人，眼中滿是震撼。 “這畫你是從哪來的？” 這時，那粉青衣裳少女回過神來，立刻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眸，對李昊滿是好奇問道。 李昊看向對方，眼神卻極爲平靜，道：“是我自己畫的。” “你畫的。” 粉青衣裳少女愣住，不光是她，藍芩跟蘇慕晴等人聽到這話，也都是一怔，旋即錯愕地看着李昊。 “不可能！” 蘇慕晴幾乎第一時間反駁，怒斥道：“騙子！你短短百年魂壽，修煉都不夠，怎麼可能還有精力鑽研這畫作？光是作畫到這種程度，就至少需要上百年苦功！” 聽到蘇慕晴的話，衆人剛剛發愣的腦子，此時更加震動，一下子發懵！ 短短百年魂壽？ 在場衆女，大多都是真仙境，都能感受到李昊身上的仙君境威壓，而在場那七八位仙君境，更是一眼就看出李昊的境界，畢竟李昊自從聽望老的話後，便沒再刻意隱藏修爲境界。 否則他面板屬性的僞裝啓動，那些境界高於他太多，甚至是仙王境都無法看穿，必然會懷疑其身具重寶，起奪寶殺心。 “百年魂壽，仙君境？蘇慕晴剛說的是這話嗎，還是我聽錯了？” “怎麼可能，他只有百年魂壽？” 衆女都是滿臉震撼，比李昊拿出此畫還要震驚。 畢竟，畫道對她們來說只是興趣愛好，真正主要鑽研的還是修煉。 尤其是在北域這種大環境下，所有仙神家族，上到家主，下到家僕，都能感受到修煉的重要性，否則在外遭遇妖魔，下場極其慘烈。 藍芩跟那粉青衣裳少女也愣住，都是不可思議地看着李昊，旋即又看向蘇慕晴。 等看到其臉上的怒容，只覺心臟狂跳，感覺對方這話似乎是真的。 百年魂壽，仙君境修爲，毫無疑問，眼前的少年是絕世天驕，甚至聞所未聞！ 也只有這樣的存在，纔會讓這位驕傲的蘇家真鳳，如此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慕晴，他真的只有百年魂壽？” 雖然有推測，但藍芩還是忍不住低聲跟蘇慕晴確認。 蘇慕晴聽到其問話，以及周邊的竊竊私語，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不知爲何，看到李昊出風頭，她感覺比自己丟人更難受。 藍芩見其沒有回答，目光轉向旁邊比較好說話的蘇婉清，看到蘇婉清微微點頭的反應，心中如重錘砸落，狠狠一震，再次看向那少年的眼中，深深多了一抹駭然。 據她所知，就算是那林家的帝子，在百年魂壽時，都只是剛踏入真仙境，儘管如此，當時已經名動整個姑蘇帝星了！ 隨後其血脈之力在真仙境展露，修爲一飛沖天，同境橫掃無敵，甚至逆境縱橫。 藍芩心緒收回，看向李昊的神色變得柔和，道：“昊天公子，這畫作……真是你所作？” “自然。” 李昊點頭。 那粉青衣裳少女蓮步一晃，便出現在李昊面前，似要湊近仔細地瞧瞧李昊，隨即她咧嘴露出笑容，眼神真摯又認真，道： “我叫姜歡歡，你可以叫我歡歡！” 李昊微愣，道：“你叫我昊天就好。” “歡歡！” 蘇慕晴看到姜歡歡舉動，臉色頓時一變，險些氣炸，道：“他是騙子，你不知道他有多卑劣！” 姜歡歡跟蘇慕晴也是好友，聞言疑惑地看向蘇慕晴，道：“卑劣？” 蘇慕晴咬牙，想將李昊攜婚書逼婚，死皮賴臉纏着自己的事說出，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些話讓自己太過難堪，只能咬着牙道： “就是很卑劣，是一個無恥小人，就算他天資再高，也沒有大成就的，他道心極低，只想貪圖富貴，根本配不上這身血脈和資質！” 聽到蘇慕晴的話，衆人面面相覷，皆看向李昊，眼中疑惑。 “此話從何說來？” 姜歡歡卻滿是好奇。 蘇慕晴緊繃着臉，自然不肯說自己要被李昊糾纏一百年的事，難以啓齒。 見其不開口，姜歡歡轉頭，又仔仔細細瞧了李昊兩眼，忽地展顏一笑，道： “你跟慕晴姐姐有誤會嗎？要不要我幫你解釋清楚？” 李昊倒沒想到這少女聽到蘇慕晴這些話，還對自己和顏悅色，他微微搖頭，道：“沒什麼可解釋。” 姜歡歡有些意外，意識到這二人間肯定有什麼不可言說的事，她也沒深究，話題拉回到那空間本源神樹畫作上，道： “這真是你親自所畫？” “嗯。” 李昊點頭。 姜歡歡凝視他一眼，隨即點頭，笑道：“我相信你。” 說完，又蹦蹦跳跳地像只歡快的小雀，回到藍芩跟蘇慕晴身邊。 蘇慕晴聽到姜歡歡的話，氣得臉色發黑，但姜歡歡出身姜家，在姑蘇帝星的地位，雖不及蘇家，也差不了太遠，其祖上也有仙帝存在，而且上一代姜家天驕輩出，開枝散葉，雖然這一代他們四小鳳在其他大族中，更加驚豔，但上一輩的底蘊遺留，也算是均勢互補了。 “這就是你的畫？” 此時，一道淡雅的聲音傳來。 樓閣內衆人紛紛身子一震，轉頭望去，便看到一道熟悉身影走來。 “龍韻畫仙！” 藍芩看到對方，眼眸頓時發亮，迎了上去。 蘇慕晴跟蘇婉清等人也都眺望過去，便看到一道神態優雅清冷的女子，緩步走來，玲瓏羅裙飄飛，流光華彩，如畫中仙子。 李昊看到來人，卻有些錯愕，居然是她？ “空間本源神樹……” 龍韻畫仙凝眸看了眼那懸空的畫作，隨即目光慢慢落在李昊身上，“你所畫？” 李昊望着其身邊的兩個侍婢，終於明白自己沒看錯，他點點頭，道：“不錯。” “畫功確實了得，已達到凡塵極致，登峰造極。” 龍韻畫仙微微頷首，對李昊的畫功做出點評和認可。 李昊對此評價，倒沒欣喜，這隻能算實話實說。 畢竟畫道十一段，已是超凡入聖，進入仙道。 聽到龍韻畫仙的話，衆人對李昊的畫作更加驚歎，能得到龍韻畫仙的誇讚，絕對是驚世之作。 藍芩上前道：“龍韻畫仙，昊天是你帶進來的？” 龍韻畫仙微微點頭，道：“他在封陣結界外，說我的畫作平庸，因此我便將他帶進來，想看看他的畫作如何。” 說完，目光淡淡地看向李昊。 聽到此話，衆人恍然，旋即臉色怪異地看着李昊，居然說龍韻畫仙的畫作平庸？ 只怕，他還不知道外面展覽的那些畫作，是龍韻畫仙早年的作品吧？ 想到此處，衆人都替李昊暗暗汗顏。 “果然，膽大猖狂，那些畫作只是龍韻畫仙供其他剛接觸畫道的人所觀賞罷了。” 蘇慕晴不禁冷笑道，“真覺得自己有點畫功，就能目中無人？果然是道心低劣，不可得勢！” 龍韻畫仙有些意外地看向這位蘇小姐，但對方畢竟是爲自己說話，她眼中露出善意，朝蘇慕晴微微點頭，隨即便對李昊道： “你畫功雖然了得，但既然來了，那咱們便各展一畫，供大家鑑賞助興，如何？” 李昊還從沒人跟真正切磋畫道，先前跟大夢主在一起，也只是探討畫道，彼此算不得較量切磋。 聽到此話，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就像劍客不會拒絕劍客的劍道邀約。 “行。” 李昊點頭。 聽到二人要現場作畫，衆人都是眼眸發亮，沒想到還有這種好戲看。 藍芩心中驚喜，立刻便揮手，疏散出空地，道： “這樓閣太小，咱們不如到樓 第594章 真龍絕配，劍池折桂 歲月畫境！ 伴隨着時空流轉，李昊身邊的天地已隨之換顏，變化成無窮炫彩，時空不斷跌宕的畫中景象。 天際中的雲霧翻涌更迭，腳下的大湖波濤折迭，在這虛空中，似還浮現出諸多南來北往的身影，或飛掠而過，或駐足停留於此。 那湖邊的山花，盛開又掉落，衰敗又盛興，幾番輪迴，潮漲潮落！ 如此奇景，對比起旁邊龍韻畫仙的千龍騰轉，顯得極其震撼，雖沒有龍族的身影盤繞其中，但那歲月流逝，時光輪迴的感覺，卻勝過千龍奔騰的景象。 與其相比，千龍奔騰，都顯得過於單調，失去光彩。 世間變化，有誰能敵得過歲月？！ “時間本源，時空歲月，好強的畫功，好強的畫道……” 人羣中，一道青絲如瀑的少女身影，默默站在其中，她凝眸望着那少年身邊盪漾的歲月畫境，臉上盡是凝重，還有幾分震撼。 對方的畫功，居然能超過龍韻畫仙。 同樣是畫境，明顯，這少年更勝一籌！ 先前她在其他樓閣賞花，並未在主樓，不知這龍韻畫仙跟這少年爲何較量，但此番對比，顯然勝負已分。 “他居然也掌握畫境……” “這可是領悟畫道真義才能掌控的境界，他這畫境都能上陣殺敵了！” “好強，蘇慕晴剛剛說他只有百年魂壽？開玩笑的吧，誰家好人百年能夠達到這等畫道境界，更別說他還是仙君境……” “肯定是那蘇小姐說錯了，或是看錯了，其中有誤會，我是絕不會相信的。” “管他什麼魂壽，該說不說，這畫境實在太美了，每時每刻，都有無窮變化，彷彿能讓人永遠觀賞下去！” “沒錯，太絕了！” “你們難道沒覺得，他的畫境之中，有一種歲月凋零的哀傷嗎，我彷彿看到生命輪迴，看到世間萬物的歸宿，除時空本源外，還有其他大道本源道韻在其中……” 湖上，衆女都是怔怔地看着李昊身邊的歲月畫境，完全沉淪陷落其中，感受到其中的歲月流逝，心潮涌動。 “他的畫境……” 蘇慕晴怔怔地看着此景，一時間難以相信，但這一幕又是如此真實。 她有些失神，對方居然有如此精湛可怕的畫功，以畫入境，怎麼可能？ 她是修煉天驕，在畫道上，也有極高悟性，自百年前一戰成名，名震姑蘇帝星，她也有閒暇做些除修煉之外的事情，比如接觸畫道。 她練習畫道一甲子，六十年研墨，也只是堪堪達到超凡入聖級別，她深諳畫道雖是小道，但想參悟到極高深境界，也需要全力以赴才行。 在她旁邊，蘇婉清眼眸出神，不知爲何，她從對方的畫境中，感受到一種難以掩飾的悲涼，彷彿是失去什麼的悲傷。 那少年心中，埋藏着什麼悲痛的事嗎？ 她心中想着，越發出神。 湖上頃刻間陷入寂靜，藍芩跟姜歡歡也都是面露震撼，沉浸其中。 在李昊對面，龍韻畫仙原本冷漠的臉上，此時已然變色，她眼中露出震驚，先前那空間本源神樹畫卷，居然不是對方的巔峰之作？ 畫境，對方居然也掌握畫境，而且這畫境中包含九序本源，以時空爲主，那歲月凋零之感如此強烈，讓她都有些情不自禁陷入其中，這絕對是曠世珍品級的畫作，觀者能觸及自身靈魂深處。 龍韻畫仙深吸了口氣，並不願就此認輸，她凝聲道： “既然都是畫境，那便來切磋一二。” 說話間，她的畫境猛然擴散，朝李昊的畫境延展碾壓過去。 千龍隨之奔騰怒吼，從渲染後的古老蒼湖中衝出，羣龍齊飛，撼天動地！ 這一幕將湖上衆人都震得清醒過來，只覺心神震盪，渾身血液都在奔流，被那龍吟刺激得沸騰熱血。 如此壯闊的畫景，可謂是讓人歎爲觀止，但隨着千龍奔騰衝進李昊的畫境中，另一番極致的景象卻又浮現。 那聲勢浩大的羣龍，彷彿一頭扎進油鍋，竟頃刻間渾身皮鱗脫落，血肉飛濺，身軀不斷縮小，渾身的仙力如抽絲剝縷般被拔掉，逐漸瓦解崩潰！ 那蘊含無窮炫彩的歲月畫境，緩緩震盪出一股蒼涼悲傷的氣息，淹沒羣龍。 很快，羣龍一條條崩潰，消失在歲月畫境中，讓那畫境更顯蒼涼。 “世間萬物，皆會消逝……” 李昊望着龍韻畫仙破碎的畫境，平靜的眼眸中，帶着幾分深沉的傷痛，那破碎在至尊腳下的少女身影，在他心頭浮過： “你的畫境，終不敵歲月流逝，無法成爲永恆！” 龍韻畫仙身軀顫抖，畫境破碎，她的畫心也受到打擊和影響，臉色潮紅，緊接着噴出一口鮮血。 聽到那少年的話，她忍不住擡起頭，帶着幾分不甘，道： “永恆？說的輕巧，除非我以畫道創造出一片界域，纔可稱爲永恆，你的意思難道是說，界域之下的畫道，都不及你？！” 李昊沒回答，只是心中沉痛收斂的漠然表情，已經迴應了龍韻畫仙。 龍韻畫仙臉色難看，但畫境的潰敗，加上她自身畫道的鑑賞力，在內心深處卻不得不承認，除界域外，似乎沒有別的畫境，能勝過眼前的少年了。 這已經是畫境中的極致和巔峰！ 要超過這樣的畫境，以她的認知，無法想象出來。 “是我輸了。” 龍韻畫仙有些頹然，並未繼續逞強，既分勝負，她甘拜下風。 聽到其話，李昊也將畫境收斂起來，置身這歲月畫境中，他總不免想起那破碎的少女，心中會感到難過。 想到那消逝的，他便忍不住轉頭，看向那人羣之中的身影。 還好，對方的另一具轉世身仍在。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其身體受傷破碎。 看到李昊的目光，正看得愣神的蘇慕晴回過神來，頓時臉色一變，轉過頭去。 她心中泛起浪濤，對方的畫境讓她內心深處，感到幾分欽佩和喜愛，但對方糾纏她的無賴模樣，卻讓她感到惱怒。 明明有如此天資，爲何道心如此低劣，只貪圖權勢血脈。 她心中浮現起那自小青梅竹馬長大的身影，心中的一絲複雜，很快便消失，跟那道光芒萬丈的身影相比，世間一切男子都將黯然失色。 畫道再強又如何，也只是雕蟲小技。 她雖喜愛畫道，但內心深處自然明白，修煉纔是正統大道！ 隨着龍韻畫仙的認輸，這畫道對決，也到此落幕。 湖上衆女皆是震撼，議論紛紛，但親眼目睹，差距明顯，倒無人質疑結果，只是震撼於除龍韻畫仙外，姑蘇城居然還有畫功如此絕頂的存在。 一時間，不少世家女子紛紛打探起李昊的身份，想私下再請對方到家中，傳授畫道。 只是相互私語打探後，卻得知對方似乎跟那蘇家有關。 “先前的話，是我言過，你說的是，我那些畫作，確實難登大雅之堂。” 龍韻畫仙來到李昊面前，微微彎腰低頭，對李昊道歉。 李昊見她這幅姿態，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隨口評說，你莫要放心上，誰早期的作品還不是這樣平庸呢。” 龍韻畫仙聽到此話，嘴角卻是一扯，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畫太平庸了。 不過，她也知道李昊說的沒錯，那些畫拿這裡展覽，只是給剛接觸畫道的那些世家小姐觀賞而已，那上面的技藝足夠讓她們學習了。 二人交談幾句，也算是冰釋前嫌，龍韻畫仙當即邀請李昊前往主樓賞畫交流，李昊的目光卻掃向人羣中的少女，他來此只是想陪在對方身邊，並非真的是作畫。 шшш¤ ttKan¤ ￠O 雖然，畫道是他發自內心喜愛的東西，如下棋垂釣一樣。 但爲那道至腳下破碎的回眸，他都能剋制和忍住。 龍韻畫仙順着李昊的目光望去，有些意外，她年歲較長，有兩萬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一眼便從李昊的眼中看出那份深藏的柔情和至臻的情感。 她心中明悟過來，輕聲道：“那我便不打擾公子了，我乃慕容家族，這是我的玉牌，今後公子若有需要，可來慕容家出示此物尋我。” 她遞給李昊一份玉牌，結一份善緣。 李昊沒有拒絕，接過道謝，隨即便跟她道別，來到蘇慕晴身邊。 蘇慕晴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以及龍韻畫仙跟李昊的交流，臉色不斷變化，眼前的少年越是醒目，她心中不知爲何，越有種惱火的感覺。 “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 她冷着臉，丟下一句話，便自顧回到主樓中。 蘇婉清看了眼李昊手裡玉佩，姑蘇城除蘇家外，便當屬姜家跟林家並肩。 而除這三大家族外，慕容家族，便是首屈一指的大族了，再與之接近的便是藍家等幾處世家。 “你天資驚絕，才華又如此出衆，不該如此的。” 蘇婉清輕嘆道。 李昊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沒等他朝蘇慕晴追趕過去，眼前一道青絲身影飄蕩而來，伴隨着陣陣芬芳，沁人心脾。 “公子如何稱呼？” 一頭青絲如瀑的少女，如踩湖中微波，飄然來到李昊面前，輕柔的聲音隨之響起。 “林瑾柔？” 蘇婉清看到來者，眼神微變，對方是跟蘇慕晴有婚約的那位帝子的同族表妹，也是林家的頂尖天驕，跟她齊名。 李昊轉頭看向來者，在對方那張驚豔衆生的臉頰上只掃一眼，道：“昊天。” “昊天公子，在下林家，林瑾柔，可否邀公子來家中做客，教我畫道？” 林瑾柔輕柔直言道，眼眸凝視李昊。 李昊微微搖頭，“抱歉，我沒空。” 說完，便撇開對方，朝蘇慕晴追趕過去。 林瑾柔微怔，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拒絕她。 就算是她邀請龍韻畫仙來家族給她私下傳授，對方也不會拒絕，拂了林家的面子。 “婉清，你認識他？” 林瑾柔從李昊的背影上收回眸子，看向身邊的蘇婉清。 蘇婉清沒想到對方會對李昊感興趣，想到李昊剛展露的畫境，也情有可原，她輕嘆了口氣，在私下，她跟林瑾柔的關係尚可，但此時關乎蘇慕晴的清白，她淺言道： “對方暫居在我蘇家，可能要住上一百年。” “暫居？” 林瑾柔眼眸微動，問道：“他跟你們蘇家是什麼關係？” 蘇婉清苦笑，沒有回答，這消息若傳出，只怕姑蘇帝星都要轟動。 主樓中。 李昊跟隨在蘇慕晴身邊，龍韻畫仙找李昊探討畫道，蘇慕晴主動找上龍韻畫仙請教。 龍韻畫仙見李昊在一側，雖無心跟蘇慕晴多言，想趁機跟李昊探討，但對方畢竟是蘇家真鳳，也不敢拂了其面子，只好跟其耐心講解。 李昊坐在一旁，只是默默聽她們交談，眼眸望在蘇慕晴那張臉頰上，思緒走神。 這番模樣，自然也讓其他主樓中賞畫的諸多世家小姐注意到，都是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蘇慕晴自揚名後，身邊不缺追求者，但自從公佈跟那位林家帝子的關係後，那些追求者全都消失了。 畢竟，沒誰敢跟那位帝子爭搶未婚妻。 真鳳配真龍，本就門當戶對，世間絕配。 沒想到，如今居然又有人打起蘇慕晴的心思，追求對方。 隨着時間流逝，蘇慕晴將幾處自己畫道上的疑惑請教好，聽到身邊竊竊私語的討論，終於有些無法忍受。 她冷哼一聲，瞪了李昊一眼，便跟龍韻畫仙告辭，起身騰飛返回蘇家。 李昊見狀，也立刻跟隨而上。 二人一走，主樓內的議論聲更多了。 “那昊天公子是什麼身份，居然如此膽大，公然追求蘇慕晴。” “看他那深情的眼神，都快拉絲了，感覺好像非常深愛蘇慕晴。” “廢話，我若是男的，我也喜歡蘇慕晴，但可惜啊，她是屬於那位帝子真龍的！” “林家若是得知這消息，不知那位昊天公子會不會倒黴，可惜了，他畫道如此驚絕，真的令人驚歎！” “蘇小姐說他只有百年魂壽，這是真的假的，若是真的，他背後必然也有頂尖人物坐鎮，甚至是帝君，那樣也許並不懼怕林家。” 衆女低聲議論，她們都是世家小姐，心思聰慧，也看出李昊的背景有些不同凡響。 蘇婉清見蘇慕晴提前返回，也沒跟自己打招呼，有些無奈，但她自身也喜愛畫道，便留了下來。 林瑾柔得知李昊離開，聽到周圍的鶯鶯低語，眼中光芒微微閃動，那少年，居然打算跟謫玄哥哥爭搶蘇慕晴嗎？ …… 姑蘇帝星，林家。 一座煊赫輝煌並不遜色蘇家的大族府邸中。 深宅內院裡，一處混沌仙石鑄造的修煉陣上，一道青衫身影端坐，面若冠玉，清俊非凡。 在其身邊，龍氣盤繞，一道道赤色龍形環繞，這並非特殊仙術，而是其凝練到體內的仙力。 其修煉林家頂級仙法，仙力在體內凝練成燭龍仙力，同樣一份仙力，遠勝尋常仙君境百倍，同境堪稱無敵，跨四五重境界，都能輕鬆碾壓！ 其他天驕，能將仙力凝練成霧，再凝練成液態，已是大族頂尖天驕級別，而這燭龍仙力，比液態仙力更勝一籌！ 隨着九道燭龍仙力環繞，隱沒到身體中，他的氣息又隱隱強盛一分。 等他睜眼，便看到院中不遠處，有人恭候於此。 “何事？” 清冽的二字傳出，迴盪在院落中，如清風，又似明月般的刀光，帶着淡淡的威嚴。 “回稟少主，剛剛收到一條有關慕晴小姐的消息。” “哦。” 聽到“慕晴”二字，青年冷冽的眼眸中多出一抹柔情，道：“是什麼事？” “慕晴小姐參加龍韻畫展，聽說在畫展上，有人追求慕晴小姐。” 那人低頭恭敬道，其氣息顯露，赫然是仙君境圓滿，但此時恭敬如僕。 “追求？” 青年聽到此話，神色恢復淡然，道：“以慕晴的容貌跟身份，追求者如過江之鯽，這等小事何須多言。” 說罷，他起身前往林家的秘境，去那裡跟家族長輩進行實戰修煉。 …… 蘇家，湖亭園，謫仙院。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歸來，蘇慕晴回到院中，便頭也不回，沒多看李昊一眼，直接進入自己殿內。 李昊看了眼緊閉的院門，只能轉身來到旁邊雕刻的椅子上坐下。 吳媽並未見到蘇婉清，不禁上前，小心翼翼問道： “昊天公子，婉清小姐呢？” “不知道。” 李昊隨口一句，他是真沒關注。 吳媽訕訕退下。 院中又彷彿迴歸到先前的常態，緊閉的殿門，以及在院中自行博弈下棋的少年。 這謫仙院是蘇慕晴的主院，雖非殿內的修煉陣，但院中仙力濃厚無比，李昊每日以古魔血肉爲食，吃喝加上院中的仙力自然滲透，他感覺自己體內的仙力日益深沉，如朦朧的霧氣，變得越發濃厚。 李昊沒有急於破境和修煉，心思在棋道跟雕刻、烹飪等方面，無暇再分心修煉。 畢竟，這些技藝若能突破，帶來的好處更大，性價比更高。 即便如此，他形道六重本源境界，肉身已然自主吸收天地仙力，自行凝練仙軀和修煉。 那天仙之軀一點點搭建，隨着時間流逝，逐漸成型…… 而天仙之軀，也使得李昊體內的仙力累積渾厚，變成大片的雲霧般，隱隱滲透出液態般的仙力。 等仙力如水，便是天仙之軀大成之時。 在這歲月靜好中，蘇婉清數次來到謫仙院，看望蘇慕晴，同時也是想看看李昊是否還在堅持。 另外，先前見過李昊的畫境功力，她也有心跟李昊討教畫功，雖說她對李昊的癡心妄想感到惋惜，但達者爲師，不妨礙她虛心對李昊請教畫功的事。 而每次聊到畫道，蘇婉清便發現，這少年眼中閃爍着光芒，神采飛揚，那種感覺，彷彿一個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的仗劍少年，在訴說着江湖情仇，縱馬高歌的瀟灑，渾身散發着特別的自信和光芒。 每次蘇婉清到來，蘇慕晴也會打開殿門，或是在門口幾句姐妹閒聊，或是跟她閒逛在園中賞景，這也是李昊難得能見到對方的時候。 至於對方每次遞來的冷眸和厭惡眼神，都被他自動忽略了。 “畫道竟有如此多講究，能包含這麼多大道本源，真的難以想象。” 棋桌對面，蘇婉清雙手托腮，聽着李昊給她孜孜不倦講述畫道的事，眼眸中泛着光芒。 陽光照射下，那少年的臉龐逆着光，渾身都散發着光彩，比她見過那些比鬥中的大族天驕也絲毫不遜。 “世間萬道，若能走到極致，都能兼容萬物。” 李昊輕聲道。 這也是他自感悟畫道真義後，纔有的另一番感受。 劍道又何嘗不能包含世間萬物，風火雷電，時空金木！ 一滴水可折射世界，一根草，也可擊穿日月！ 聽到李昊的話，蘇婉清微怔，腦海中忽然有種豁然明悟的感覺，彷彿觸及到什麼，但一時又難以捉住。 她知道，是自身境界太低，因此才無法把握住那一瞬間閃過的頓悟靈光。 “你真喜歡下棋？” 蘇婉清目光從那少年臉上轉開，落在棋盤上，但她並不懂棋道，這在她看來是那些老學究才喜歡的東西，她提不起興趣。 李昊點頭。 “你的愛好真多，父親說你只有百年魂壽，是真的嗎？” 蘇婉清不禁好奇問道，雖然她知道父親不會騙人，也沒必要欺騙，但還是難以想象，百年就能達到如此境界，還有如此程度的畫道境界。 李昊笑了笑，輕輕點頭。 蘇婉清輕嘆，對李昊道：“你這樣的天資，真是可惜了，以我對姐姐的瞭解，她是不會改變想法的，而且……畫道終究是小道，那林家的帝子，無人能及。” 她看向李昊，對這少年並沒有厭惡的感覺，加上幾次討教，反倒覺得對方確實是絕世天驕，一點不輸那些她見過的大族妖孽，只可惜，他的對手是那位林家真龍。 世間男兒，在其面前無不黯然失色！ 李昊微微沉默，百年陪伴，確實太短暫了，也許百年內他要是能突破到仙王境，或許能跟蘇家的家主再次商議，否則，連商議的資格都沒。 百年……李昊默默捻起一顆黑子，殺進白棋的腹地。 奠定勝敗，往往只需一招，最關鍵的一招！ 其餘皆是佈局，皆是遮掩敵人的幌子。 蘇婉清見天色不早，起身告別李昊，前往主殿跟蘇慕晴道別。 蘇慕晴偶爾也會觀望院中的情況，尤其是蘇婉清到來，她看到妹妹走來，蹙眉道： “你還是不要跟這種人靠得太近爲好，如此心性，在通往那條至尊的大道上，註定走不長！” 蘇婉清微微點頭，她也明白這點，那條路極其艱難，自古無數天驕在這條路上折羽，除天資，血脈，修煉資源，機遇，悟性等種種之物外，還需要一顆堅韌無敵的道心！ 那道心不被任何外物所惑，不受任何外物所影響，是必不可缺。 “姐姐你好好修煉，到時劍池折桂，還等你一展風采。” 蘇婉清微笑，沒有跟她談論李昊，她知道蘇慕晴對李昊滿是嫌惡，但不知爲何，跟那少年聊多了，她對其印象卻早已悄悄改觀，不過想到對方的一些行爲，還是不免惋惜惋嘆。 “嗯，你也是，到時咱們一起折桂！” 蘇慕晴想到數年後的劍池折桂，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時間流逝。 一年過去，李昊的天仙之軀，終於邁入大成。 在其體內，仙力凝聚如露，自濃厚的仙雲中降落，化作甘露般融入仙軀，身軀內頓時充斥着一股強勢渾厚的仙力。 如果說先前的仙力遊蕩身軀，自身只是氣囊，那麼現在，就是開始化作水袋了，同是仙君境一重，一指仙力便可壓制住其他尋常仙君境一重。 他有諸天星辰脈，加形道本源六重的吸收和轉化，雖然沒有刻意修煉，諸天星辰脈沒有外顯，但吸收天地仙力的速度，也遠勝常人，堪比一些大族天驕的全力修行。 對仙軀大成，李昊雖有體會，但並未感到太多竊喜，這條路還很漫長，他現在也僅僅只是在起步點向前踏足，畢竟他未來要面對的，並非這些大族天驕，而是那位生死之仇的南域至尊！ 時間飛逝。 三年，五年，李昊體內的仙露越積越多，從邁入大成期，到徹底充實，凝結爲天仙大成圓滿！ (本章完) 第595章 仙韻紫桂 隨着天仙之軀大成，李昊感覺，即便自己站着任由同境攻擊，都能輕鬆承受。 如今他仙軀轉變圓滿，但自身境界太低，仙力薄弱，等他境界提升，仙力容量隨之增強，仙軀的力量也會再次暴增。 李昊估量，以自己如今的仙軀，能輕鬆抵擋住仙君境七八重的攻擊。 若再遇到先前那帝族的帝紀明，無需動手拔劍，僅是仙軀，就能跟對方打得有來有回。 自南域來此，將近六年，李昊已經邁過百年魂壽，如今魂壽102年，對比起動輒四五百年魂壽的天驕來說，依然是稚嫩無比。 除天仙軀外，這五年他烹煮古魔屍身，元神金骨也再次新增提升，多出三百根！ 加上先前的元神金骨，已有八百多根！ 但這依然未能遍佈全身，李昊估測，要將元神金骨修煉到圓滿，達到渾身金骨，應該需要一千兩百根左右。 等到那時，就可跨越到最後一步，提煉元神真血。 一旦達到真血層次，他的元神將徹底蛻變，邁向終境最後一道坎，元神力量會顛覆性提升，甚至可比肩仙王境的存在！ 這五年來，這些變化提升都非李昊刻意去提升，他的心思全都在技藝上，畢竟技藝提升帶來的變化是最大的，也是進步最快的辦法。 而五年日夜對弈苦思，他終於勉強觸摸到棋道的破境靈光，只差臨門一腳。 並且，他的烹飪道也感悟心境，提升到十一段。 而十一段的烹飪心境，被李昊用在拳法上，如今他身法，拳法，劍法，御法，都達到十一段！ 肉身道跟畫道是十二段。 七門技藝中，只有音律跟詩書依然保持在六段，其餘都是十一段。 這音律跟詩書，李昊實在無暇分心鑽研，即便是將其提升到十一段，對他而言，無非也是再修兩門大道，對戰力提升並不明顯。 殺敵只需一招。 棋盤也是一子定勝負。 若棋道跟垂釣等幾門十一段的技藝，能突破到十二段，他的劍道跟形道，也將隨之提升，到時配合肉身道，這三門大道的提升相輔相成，帶來的戰力變化是最大的，他在仙君境中都能一步登頂，有匹敵仙君圓滿的戰力！ 啪嗒！ 棋盤落子，李昊眼眉低垂，凝眸沉思。 他心神全然都在棋盤上，渾然不在意院中往來的侍婢跟吳媽等人。 忽然，遠處兩道風聲呼嘯而來，降落到謫仙院中。 剛落下，兩道清麗身影就看到殿外凝思的少年，蘇婉清身影一晃，面帶笑意地來到棋盤前，道： “又在下棋？最近見到我姐姐沒？” “沒。” 李昊從沉思中回神，看到是她，知道今日又能見到應瀟瀟的面容了，但他心中卻不覺嘆氣。 說是百年陪伴，但這五年，他見到蘇慕晴的機會寥寥無幾，大多是每次蘇婉清到來，才借她的光見到一會兒。 爲此，他對蘇婉清的畫道傳授也較爲用心，希望她能常來此地。 但總共加起來，也只見過六十次不到，平均下來，每個月一次。 “你啊，真打算百年都這麼等下去？” 蘇婉清聽到李昊的話，略感無奈。 旁邊，另一女也慢步走來，是蘇婉雪。 這五年來，蘇婉雪也來過幾次，見到李昊對蘇慕晴的較真和用心，只是感慨，卻並未多言。 她知道自己那妹妹的性子，軟硬不吃，絕不會被這麼輕易打動。 曾有人追求蘇慕晴，險些隕落在凶地，取回寶貝送到蘇慕晴面前，也被她當垃圾一樣丟棄。 蘇家奇珍異寶並不缺，加上蘇慕晴的身份，送仙兵和稀世大藥，都難以讓她入眼。 還有人另闢蹊徑，試圖用真情來感動蘇慕晴，在蘇府外長跪不起，結果蘇慕晴外出時遇到，對方糾纏上來，被蘇慕晴一掌打暈過去，修爲都損傷了。 但事後，那人非但沒怨，反倒四處宣揚，說蘇慕晴妹妹是心疼自己，這纔將其打傷。 對此，蘇婉雪等人都表示無語，只覺世間兒郎心思，都有些癡迷，匪夷所思。 那段時日，蘇家外面到處都是追求者，擾得蘇家煩不勝煩，只是自那帝子修煉歸來，宣佈跟蘇慕晴的關係後，這一切才消停下來。 無人敢跟那位林家真龍爭輝，全都自慚形穢敗退。 如今，眼前的少年依仗那婚書，妄圖對抗那林家帝子，在蘇婉雪看來也是癡心妄想。 這種犧牲的付出，在蘇婉雪眼中只是荒廢自身，毫無意義。 “你真是不聽勸，哎，罷了，下次有機會，我給你找個棋聖過來，指點你下棋。” 蘇婉清見李昊如此執拗，也沒再多費脣舌，這五年裡她勸說過多次，如今早已放棄。 “棋聖還沒資格跟我下棋。” 李昊搖頭。 棋聖頂多是九段棋道水準，與其對弈，只不過是浪費時間。 “你口氣真大。” 蘇婉清啞然，有些無言道：“你棋道很強嗎？” 她不懂棋道，因此無法看出李昊的棋道水準。 李昊搖頭，沒解釋。 “婉清，將慕晴叫出來吧。” 蘇婉雪打斷蘇婉清，吩咐道，不願在這裡浪費時間。 沒等蘇婉清迴應，緊閉的殿門已經打開，一道傾城身影站在那裡，在蘇婉清二女到來時，她就已經察覺到她們姐妹的氣息了。 開門的第一眼，她便看到那個自己討厭的身影。 快六年了，對方日日夜夜如此，依然不打算消停。 百年魂壽已是天驕，荒廢六年，勝過常人荒廢一甲子！ 蘇慕晴眼眸極冷，邁步到院中。 “婉雪姐姐。” 蘇慕晴點頭道。 蘇婉雪看到這傾城冷豔的妹妹，眼中也不免感到一絲驚豔，心中感嘆，也難怪無數天驕會追求心動。 “劍池折桂即將開始，還有半月，我們提前來知會你一聲，這次你必然備受矚目，可要好生準備，聽說除神泉金桂外，這次還有萬年盛開一次的仙韻紫桂出世，多半有非凡要求，到時我等試試全都採摘了！” 蘇婉雪說道，眼中盡是自信。 蘇慕晴眼眸微亮，“仙韻紫桂出世？太好了，我肯定會摘下來！” 蘇婉雪笑了起來，相信這位妹妹的本事，若她都採摘不到，那姑蘇帝星也無人能採摘了。 三女站在一起，嘰嘰喳喳閒聊起來，聊起各族年輕一輩的消息，說着姐妹間的悄悄話。 只是說到某些較爲隱秘的事情時，纔想到旁邊還有一個外人在此。 蘇慕晴注意到李昊的目光，臉色頓時一沉，自她踏出殿宇，對方的眼神就未在她身上離開過。 “你真以爲，靠這種把戲就能打動我嗎？” 蘇慕晴臉色冷漠，沒有絲毫情感，道：“你來我蘇家，也快六年了吧，這六年你若肯好好努力修行，以我這院中媲美外族聖地的仙力，怎麼也能修煉到仙君境二重，更進一步！” “以你先前百年魂壽的提升速度來看，再配合我蘇家地下的仙脈，好生努力，提升到仙君境三重都有可能！” “可你現在，還是仙君境一重，自甘墮落，將一切希望都押在那婚書上，妄圖靠我尊享富貴，未免太過可笑了！” 李昊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對方的言語，他自動屏蔽，只是靜靜地望着那張臉。 旁邊，蘇婉雪神色平靜，蘇慕晴的話也是她心中所語，只是，她看到李昊臉上沒有一絲羞赧和悔改，不禁皺眉。 蘇婉清跟李昊五年相處，對這少年的心性有些瞭解，說閒散倒是有，但要說貪婪，她卻看不出，此時聽到這話，不免開口道： “姐姐，這話未免太傷人了。” 話剛說完，就沒蘇婉雪拉扯了下。 蘇慕晴皺眉，看到李昊波瀾不驚的面容，不禁冷笑起來，道：“話是傷人，但有些人沒臉沒皮，哪會被傷！” 蘇婉清欲言又止，但看到李昊面無表情，最後還是將話憋了進去。 “一看他就是沒上過戰場，空有天資又如何，上陣了必然是草包一個！” 蘇慕晴冷笑，道：“只有見過鐵和血，才知道世間萬物，唯有自身力量才靠得住，一切都是虛的！”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了下，沒想到眼前女子，還有這樣的覺悟。 “姐姐，我就不相送了。” 蘇慕晴說完，沒再理會李昊，對蘇婉雪說道。 蘇婉雪點頭，拉着蘇婉清要離開，但蘇婉清掙脫，打算留下來。 蘇婉雪無奈，只能先離去。 蘇慕晴也沒多說，轉身回殿。 隨着殿門緊閉，李昊也收回目光，低下頭，繼續若無其事下棋。 蘇婉清臉色複雜，道：“慕晴姐姐的話說到這種地步，你是沒希望的。” 李昊眼皮也未擡一下，低頭落子，道：“她說什麼，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麼？” “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蘇婉清苦笑，擡手，從天地空間中取出一道琉璃般的瓶子，遞給李昊： “這裡有三顆渾源仙丹，可助你提升修爲，你收下吧，就當是我的學費了。” 李昊看了眼，也沒拒絕，就算他用不上，日後也能送給別人。 蘇婉清嘆息一聲，離開了謫仙院。 院內再度恢復安靜，李昊也收回心思，沉浸在棋道感悟中。 等肚子裡的古魔血肉消化完，就再次燒烤，等吃飽便繼續參悟。 時間流逝，半月轉瞬即逝，對蘇慕晴這等天驕來說，半月也不過是一次閉關，跟常人睡一覺沒什麼區別。 隨着蘇婉雪跟蘇婉清再次到來，蘇慕晴出殿，三人結伴前往。 李昊見蘇慕晴要離開，當即便收起棋盤，起身跟隨。 見李昊跟來，蘇慕晴有些惱怒，但也習慣了，只是冷哼一聲。 蘇婉雪見蘇慕晴都未表態，自然也不會說什麼。 蘇婉清刻意減緩速度，使得蘇慕晴跟蘇婉雪的速度也不得不降低，如此一來，讓李昊追趕的也輕鬆了些，很快四人便幾乎是相伴而行的距離。 “我們要去的地方，你去了，只怕會丟人。” 蘇慕晴見李昊跟近，冷笑道。 “哦。” 李昊應了一聲，便默默跟隨。 見李昊壓根沒將自己的話當一回事，蘇慕晴氣不打一處來，以前那些討好她的人，能跟她搭上話時，無不是恭維至極，話如連珠，停都停不下來，反倒這少年，除了一直跟隨自己，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不冷不熱。 不過，曾經有人追求她，卻故意招惹她生氣，甚至羞辱她，只爲引起她的注意，如此手段是衆多追求者中，讓她更爲反感的一種，她此時心頭冷笑一聲，便沒再理會李昊。 “昊天，我們去的地方是劍池，在我姑蘇帝星有些熱鬧的聚會，說是聚會，實則是各世家的天驕一次切磋和較量。” 蘇婉清卻對李昊和顏悅色，語氣輕柔道：“你若能在劍池中一展風姿，必然能得到不少關注，也算是能成名了。” 李昊點點頭，沒說話。 蘇慕晴聽到蘇婉清的話，不由得想到李昊先前畫展上的表現，臉色微變，以李昊的天資，哪怕現在依然是仙君境一重，但配上百年魂壽，那毫無疑問依舊是頂尖天才。 到時興許真會因此獲得名聲。 她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 沒多久，四人來到姑蘇城外，一座巍峨的雄峰外。 這山峰巍峨陡峭，如一柄劍，貫穿天地。 山高九萬丈，屹立三千龍脊山脈之中，極爲醒目。 “這便是劍神峰！” 蘇婉清低聲，給李昊說道。 李昊聽到這名字，心頭微動，想到自己在大夢九淵修習的劍神訣。 不過，劍神二字，世間持劍者皆嚮往，同名毫不稀奇。 劍神峰外有封陣結界，還有劍侍看守，蘇慕晴等人甚至無需出示請帖，刷臉即可進入。 在姑蘇城，若連蘇家四小鳳都不認識，只能說明這次聚會的規格太低。 “他跟我們一起的。” 蘇婉清見劍侍疑惑看向李昊，幫李昊出言道。 蘇慕晴臉色微變，皺眉道：“婉清，你做什麼？” “這劍池折桂，本就是天驕聚會，昊天的天資也稱得上天驕吧，讓他進來玩玩嘛。” 蘇婉清笑嘻嘻道。 蘇慕晴聞言瞪了李昊一眼，蘇婉清的話都已經說出，她總不好反駁自己妹妹的面子。 四人進入山峰，頓時便看到一道道御劍而行的流光飛梭，劍神峰上極爲熱鬧，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到。 四人徑直飛往山頂，這裡的峰頂極爲遼闊，有道碩大的劍碑屹立，上面有三道劍紋橫刻。 有瀑布流水自劍碑頂後的高山流淌而下，匯聚到劍碑前的山池中，激起白花花的浪濤。 劍池前，不少身影坐落各處，皆是渾身穿戴仙寶錦衣，名貴無雙，都是各世家的天驕。 “快看，那就是仙桂。” 蘇婉清指去，對李昊道。 李昊望去，只見那劍碑瀑布旁，在瀑布的洪流沖刷中，旁邊的山體上卻有一片橫枝生長，延續成三條主脈。 在最下緣是一片銀枝，上面盛開銀色仙桂，散發芬芳。 中間則是一片金色仙桂，葉子迸發神澤，有神霞籠罩，極爲精美華貴。 最上面，卻是一處短枝，通體卻是紫色，彷彿朝陽初升的紫氣東來，枝上有六朵紫色花胞，有紫色流光氣息環繞，彷彿在演化大道，隱隱散發出一種極爲特別的香味。 “看來，仙韻紫桂真要開花了。” 蘇婉雪眼眸微微發亮，顯然被那仙韻紫桂吸引。 蘇慕晴同樣如此，眼中除欣喜外，還有勢在必得的自信。 此時，一片譁然聲忽然響起。 在場許多目光齊刷刷聚集過來，蘇慕晴，蘇婉清等人現身，頓時便吸引全場目光。 在姑蘇帝星，四小鳳的名聲極響，在場的衆多世家天驕，眼中都露出光芒，有些人眼底則深藏着傾慕。 “蘇家也來了，仙桂配仙子，絕配。” “那仙韻紫桂我拿不到，神泉金桂必摘一朵！” “不知此番考驗如何？” 衆人低聲議論起來，許多人上前，跟蘇慕晴等人打招呼，目光很自然落在李昊身上，眼中帶着驚疑。 能跟蘇家四小鳳走得如此親近，除非是蘇家那幾位嫡系，也就是蘇慕晴等人的哥哥或堂哥。 但眼前的少年，他們都看得很陌生。 “那男子是誰，居然跟蘇慕晴他們走得這麼近。” “該不會就是那位追求蘇慕晴的傢伙吧？” “你是說幾年前那件事？在那畫展上追求蘇慕晴的人？” “我去，幾年不見，那人難道追求成功了？那林家帝子豈不是……” “噓，你敢說林家帝子戴帽子，小心把你腦袋揪掉。” 衆人頓時低聲議論起來，眼神頻頻看向李昊跟蘇慕晴之間，神色怪異。 而這些議論聲，自然也落在蘇慕晴等人的耳中，蘇慕晴臉色微變，眉頭皺起，眼神越發冰冷。 蘇婉雪有些啞然，沒想到謠言會傳的這麼離譜，不由得擔憂地看了眼蘇慕晴。 “消息傳這麼大，慕雪，你要不要跟你那位解釋一下？” 蘇慕晴微微搖頭，冷聲道：“都是無稽之談，不值一提，他不會相信的。” 蘇婉雪想想也是，便沒再多說。 “蘇慕晴？” 忽然，一道訝異聲音飄來，只見一頭青絲飛揚，身穿青衣的林瑾柔來到幾人面前，在其身後，還跟着四五位林家天驕。 此時，這四五位林家天驕，目光皆落在李昊身上，上下打量起來。 數年前的事，在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畢竟是有關蘇慕晴的消息，很快便引起人們議論。 這些消息自然也落在林家耳中，只是無人在意，沒人會認爲，有人能跟林家那位帝子相提並論，蘇慕晴只要眼睛不瞎，都不可能理會。 只是今日，對方居然跟在蘇慕晴身邊，倒令人吃驚。 “昊天畫師。” 林瑾柔很快也注意到李昊，一愣之下，表情頓時有些幽怨起來，低聲道： “這幾年我給你遞去數封消息，昊天畫師莫不是沒有收到。還是懼怕我，不肯指教？” 李昊微愣，頓時想到那幾封送到院裡的消息，他全都當柴火燒了。 “這……我有事，脫不開身。”李昊輕咳道。 林瑾柔瞟了眼旁邊的蘇慕晴，想到先前畫展上的種種，她臉色怪異，道：“昊天畫師，你真打算追求慕晴嗎？” 此話一出，周圍不少人的耳朵都是豎起。 蘇慕晴臉色變得陰沉，但還沒等她發怒，想制止李昊開口給她丟人，便聽到李昊已經出聲回答： “沒。” 少年搖頭。 “沒有？” 林瑾柔訝異。 旁邊，蘇婉清跟蘇婉雪也都是吃驚地看着李昊。 如此癡癡等待，現在說沒有追求？ 蘇慕晴也是一愣，話到嘴邊的怒斥忍了下去，看向李昊。 “那你……” 林瑾柔疑惑。 還沒等她問完，一道歡快的身影雀躍而至，叫道： “婉清，昊天畫師，慕晴！” 幾人望去，是姜歡歡的身影穿着粉紅仙裙，歡快地奔來。 蘇婉清跟姜歡歡的關係更親近，立刻招手，喜形於色。 “昊天畫師，你也來了？” 姜歡歡滿臉驚喜。 蘇婉清等人到來，她毫不意外，但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李昊。 李昊也想起對方，點頭打了個招呼。 第596章 敗盡同境 “昊天畫師，這幾年送去蘇家的書信，是被截停了嗎，你怎麼不願見我？” 姜歡歡沒先跟旁邊的蘇慕晴等人敘舊，反倒踮起腳尖，來到李昊面前，將一張精緻靈動的小臉湊向李昊仰頭問道。 少女身上的體香伴隨着吐氣如蘭的味道，撲面而來。 還沒等李昊迴應，旁邊的蘇慕晴臉色便是一冷，道： “我蘇家纔不會做這種事，我巴不得他離開，省得留在我蘇家礙眼！” “慕晴。” 蘇婉清臉色微變，拉扯了下蘇慕晴，畢竟在場天驕衆多，說話這麼難聽，會讓李昊太過難堪。 林瑾柔跟姜歡歡都是眼神微變，看向李昊，卻見李昊並無怒意。 “這幾年有事，脫不開身，抱歉。” 李昊對姜歡歡說道，對蘇慕晴的話置若罔聞。 見李昊如此，姜歡歡眼底露出一抹失望，道：“昊天畫師如此委屈自己，未免可惜，聽婉清說你只有短短百年魂壽，要不，你來我姜家，我必向父親舉薦你，讓你得到我姜家最頂尖的修煉資源，如何？” 聽到姜歡歡的話，旁邊衆人臉色微變，沒想到姜歡歡給許諾李昊如此大的好處。 一時間，幾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昊身上，若得姜家頂尖資源栽培，即便是尋常天驕，也能邁入頂尖行列。 蘇慕晴挑眉，心中暗鬆了口氣，但旋即，又有某種惱怒的感覺，她冷眼看向李昊。 李昊神色平靜，拱手道：“姜小姐的美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來此，只爲她而來。” 說着，他目光看向蘇慕晴。 此話一出，衆人都是愣住，有些吃驚。 蘇慕晴也是一怔，顯然沒想到李昊居然如此果斷拒絕，這姜家雖稍遜蘇家些許，但差距不大，得姜家核心栽培的話，未來必有大作爲。 “昊天畫師，據我所知，慕晴跟我族有婚約，你這樣苦苦追尋，只怕會無疾而終，還不如……” 旁邊，林瑾柔眼眸凝視着李昊，輕聲說道。 姜歡歡也是愣住，沒想到自己咬牙暗自做主的邀請，李昊拒絕的這麼快。 若她這話對在場衆多天驕邀請，只怕現場頓時轟動，衆人紛紛爭搶起來。 蘇婉清深深地看了眼李昊，不免嘆息一聲，對李昊的執着再次有新的體會。 蘇婉雪則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昊，沒有說話。 “無礙，我一生行事，只問心跡，不論結果。” 李昊對林瑾柔說道。 林瑾柔看了眼李昊，沒再說話，只是忽然覺得，這少年的追求，似乎不像以往那些蘇慕晴的追求者，難道這世間當真還有真情所在？能超越修煉，超越長生？ 要知道，得姜家如此栽培，這仙路必然坦蕩，前途璀璨，何愁沒有道侶？ “哼，你以爲你這話，就能打動我麼，癡心妄想！” 蘇慕晴忽然冷笑，道：“趁人家歡歡還沒反悔，勸你答應，別錯過自己此生難得的機緣。” 姜歡歡連忙道：“是啊，昊天畫師，慕晴都這麼說了，她是不可能接受你的，她有那位林家帝子，世上無人能出其右，你不可能有機會的。” 李昊微微搖頭，沒再解釋。 見李昊如此執着，姜歡歡頓感失望，在其身後的幾位姜家天驕，則眼神怪異地看了眼李昊，剛剛姜歡歡開口許諾，他們還捏了把冷汗，真將這名不見經傳的傢伙招進來，還不得浪費一大筆資源。 但對方居然敢拒絕，倒讓他們吃驚，如此誘惑都能抵擋得住，這人莫非是腦子不好使？ “走吧。” 蘇婉清嘆息道。 姜歡歡跟林瑾柔也不再多說，看向李昊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失望。 作爲姑蘇帝星三大家族，姜家跟林家，還有蘇家的位置，都安排在離劍池最近的地方。 在蘇婉清的交代下，也給李昊添加一處蒲團位置。 李昊剛坐下，便感受到前方劍池中，有一股凌冽的劍意撲面而來，如怒濤般蘊含着千百層道韻，這些道韻中不光是水道本源特質，還有金道本源的尖銳，火道本源的爆裂，甚至還有時間本源的無相流動。 在衆人落座後，劍神峰外又陸續飛馳來一些世家天驕身影。 有些駕馭彩扇騰飛而來，有的世子乘坐九龍拉車降臨，還有的仙子駕馭七彩仙雲降落，皆展露非凡姿態，放在外面都是鶴立雞羣，人中龍鳳，千年難出的天才。 隨着到來的人越來越多，在場的噪雜聲也變得更大，蘇家跟姜家，林家，自然而然就成爲衆人矚目的存在。 沒多久，五道呼嘯聲馳來。 蘇婉清擡頭望去，立刻起身，道：“蘇奇羽哥哥。” 爲首的青年身材頎長，面容俊朗非凡，一身仙寶，腰帶上便有九顆珍寶仙珠，極爲耀眼。 這每顆仙珠，都能抵擋一次仙君境巔峰的全力殺招，無需催動。 蘇婉雪跟蘇慕晴也都紛紛起身，向其問候。 蘇奇羽掃向三女，目光頓時落在旁邊的李昊身上，眼中露出訝異，道： “這位是？” 蘇慕晴臉色略顯不太好看，道：“一個閒人罷了，不必理會。” “莫非，他就是外面盛傳的，想要追求慕晴妹妹的小子？” 在蘇奇羽背後的四位蘇家子弟，有堂有表，其中一人好奇問道。 另外三人聞言，都露出恍然，看向李昊的眼神頓時不善，帶着幾分輕蔑。 蘇奇羽這段日子在閉關，衝擊仙王境，聞言疑惑道：“追求慕晴？” 他感到意外和吃驚，如今姑蘇帝星居然還有如此大膽，不怕死的傢伙嗎？ 而且，對方居然還能坐在蘇慕晴等人身邊，沒有被當場斬殺，更是怪事。 蘇婉清擔心李昊難堪，迅速傳音將事情跟蘇奇羽說了一遍，將婚書跟父親的命令都一併告知。 蘇奇羽愣住，頓時有些恍然，當聽到蘇婉清說到李昊才百年魂壽時，他眼眸微微收縮了下，不由得凝視起李昊。 “當真？” 蘇奇羽傳音問道。 蘇婉清點頭。 蘇奇羽深深凝視了一眼李昊，聽到背後幾人的嘲弄聲音，當即擡手，制止了他們言語。 他明白，對方背後有帝君存在坐鎮，父親纔會如此放縱，否則僅僅一份婚書，怎可能會因此退讓，甚至有得罪林家的風險。 如今妖族虎視眈眈，邊境壓力極大，在北域的人族，可經不起內亂！ “都消停點，既然是慕晴妹妹的事，相信慕晴妹妹自會拿捏分寸。” 蘇奇羽說了句，隨即便帶着幾人坐到一旁。 那四人有些疑惑，不知奇羽哥爲何袒護這少年，但都是大族子弟，哪會沒點心思，都很快沒再多說，只是暗自揣摩起李昊的背景和身份。 等他們落座，沒多久便有其他世家天驕過來拜訪，只是簡單客氣，混個臉熟。 這劍池折桂，既是各世家天驕揚名的機會，也是能跟三大家族攀上關係的機會。 在場各世家天驕人影走動，除跟三大家族的天驕問好，也會跟一些交好的世家寒暄，彼此結伴，幫助對方在各自的家族中站穩腳跟，互幫互利。 在噪雜聲漸重時，數道身影飛馳而來。 爲首是一位白髮老者，鶴髮童顏，看上去神色和藹，渾身沒有散發出絲毫氣息，但眼神卻有種攝人心魄，讓人不敢直視的感覺。 “檀仙王來了。” 有人低語一聲，在場很快便慢慢變得安靜下來，那些四處走動，相互拜訪寒暄的世家天驕，也都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 “諸位世子，小姐，今年的仙桂又盛開了。” 老者含笑道：“這次不光神泉金桂綻放出十四朵，萬年開胞的仙韻紫桂，也會在今日綻放，老夫掐算花期，今日舉辦劍池折桂論武，仙桂有限，就看各位誰能憑本事摘得頭籌了！” 聽到他的話，衆人皆紛紛看向那最高枝的六朵仙韻紫桂，眼中露出光芒。 “規矩，相比諸位都已經知曉，同境切磋，能勝五場者，可得到摘取流霜銀桂的一次機會，勝十場者，可得摘取神泉金桂的機會！” 檀仙王道：“若能冠絕同境，未嘗敗績，且無人敢再應戰，得仙韻紫桂的摘取機會。” 聽到此話，衆人皆是譁然，敗盡同境，這未免難度太高了。 “若來參與的同境者較少，憑空缺勝出，則跟老夫的仙傀對戰補充到十勝，也算勝利。” 檀仙王說道。 對此，衆人倒是知曉，只是那摘取仙韻紫桂的難度，有些超乎想象的難。 “敗盡同境，這也太難了。” “沒想到是這樣的規矩，檀仙王這是寧可仙韻紫桂凋零，也不讓我等得到嗎，不過如此一來，此物的稀缺，也算是世所罕見了，雖然只能保留十年，但更凸顯珍貴！” 衆人都是議論起來，眼中煥發光芒，只是他們有自知之明，目光掃向蘇、林、姜三家，能做到敗盡同族，大概也只有他們三族的天驕能辦到。 “這麼難。” 蘇婉清跟蘇婉雪都是皺眉，如此一來，她們也不敢說有十足把握，畢竟，在場還有林家跟姜家。 “看來，這次是針鋒相對了，到時蘇家姐姐，還請相讓。” 林瑾柔輕聲笑道。 蘇婉雪平靜道：“那仙韻紫桂，我也甚是喜愛。” 蘇婉清微微抿嘴，雖未說話，但女子哪有不喜愛的道理。 蘇慕晴卻沒說話，眼神平靜中透露着自信，作爲蘇家真鳳，她仙君境六重，自問在這一境界，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聽到現場噪雜議論，李昊不免有些好奇，他雖看出那瀑布邊的仙桂屬於靈物，但看不出有多麼逆天，不免好奇詢問起身邊的蘇婉清： “這仙桂是稀世大藥嗎，有什麼功效？” 蘇婉清微微搖頭，道：“只是稀世的仙花，要說功效……倒也沒什麼功效，不是你理解的那種大藥。” 李昊疑惑，“那爲何爭奪？” “因爲好看。” 蘇婉清輕聲細語道：“好看，稀缺，加上得到此物的難度，所以大家纔會爭奪，最初聽說只是拿來作爲一次世家交流的彩頭，後來逐漸演變，才變成一種名貴和天驕的象徵，若只是神藥和靈芝，那等俗物，我等也不會來此爭奪，只需一聲吩咐，家族自會備上。” 李昊聽到這話，有些恍然，感情是營銷出來的東西，賦予了“天驕跟名貴”的含義，這才被人爭搶。 “而且這仙桂只保留十年，十年便枯萎，如此稀缺，誰不喜愛？” 蘇婉清說道。 李昊點頭。 此時，隨着檀仙王宣佈完規則，便擡手在劍池前立下一道戰臺，佈下封陣結界。 隨後，便開始任各世家自由上臺挑戰和發揮。 這既是天驕們的博弈，也是一次遊玩會般的觀賞，有許多仙侍穿插過來，送來吃喝的仙果瓊漿，頗有幾分悠閒。 蘇姜林三家都未行動，戰臺上，其他世家天驕陸續上臺，立下挑戰，仙術交鋒。 三大家族，跟其他稍遜三大家族的世家，則選擇先觀望，氣定神閒，沒有一上來便急於去表現，給其他世家一些展現的機會。 作爲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氣派。 “林瑾柔，你那位哥哥怎麼沒來？” 姜歡歡坐在蘇家右側，朝蘇家左側的林瑾柔詢問道。 林瑾柔喝下一口瓊漿，淡然道：“我那哥哥若是來了，這劍池盛會，還有其他人較量的必要嗎，只怕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了吧。” 姜歡歡微微撇嘴，但也不得不承認，若那位林家真龍到來，現場必然沸騰火爆，所有人都會圍上去。 蘇婉清聽到二人的話，目光朝李昊看了眼，見李昊毫無所覺，放心下來，心中卻又嘆了口氣。 時間緩緩流逝，仙果不斷呈上，李昊默默品嚐，身邊其他人交頭接耳，他除了偶爾詢問身邊的蘇婉清一些事情，便只是自斟自飲，只有視線，大多時候停留在身邊的蘇慕晴身上，腦海中情不自禁便浮現起往昔跟那少女相遇的種種。 在人間那邊陲小城，在那茶攤… 許久，一陣激烈的喝彩聲傳來，將李昊的思緒打斷。 “好厲害，那白家的白莫城，居然進步這麼大，仙君境三重十三戰十勝，太強了！” “十四朵神泉金桂，又少一朵。” “看來，除那四小鳳外，這白莫城也要緊隨其後，踏入頂尖天驕行列了。” 衆人議論紛紛。 戰臺上，一道身姿飄逸的青年，收起劍，緩步走下戰臺，回到其家族身邊，在一個笑容甜美的少女身邊坐下。 那少女趕忙詢問傷勢，眼神透露着關切，而青年卻只是不在意笑笑，道：“只要你喜歡就好，等我摘下來，我要讓人知道，別人有的我妹妹也會有！” 那少女眼中滿是感動。 李昊明白，來此的男子除跟同族較量外，有的也是爲自己族中姐妹，或心儀之人前來折桂。 “白家這些年，也開始漸漸展露氣候了。” 蘇婉雪掃了眼，平靜說道。 蘇婉清點點頭，旋即目光轉向身邊的李昊，道：“昊天，你要不上臺去試試。以你的實力，拿下十勝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到時也能折下一朵神泉金桂！” 聽到她的話，蘇奇羽等人都不免朝李昊看來，眼底浮現出驚訝。 第597章 那我便幫你摘來 拿下十勝，已經算是同境頂尖了。 畢竟能來此地的天驕，都是各世家的妖孽，在外面都是能同境以一當千的存在。 往日仙韻紫桂尚未盛開，神泉金桂的爭奪格外激烈，即便是蘇奇羽他們也需要全力以赴才行，聽蘇婉清的口氣，好像這少年能輕鬆取勝一樣。 蘇婉雪朝李昊看去，眼中掠過一絲光芒，她也想看看這少年除天資外，實際戰力如何。 感受到蘇家衆人的視線，李昊的目光卻看向蘇慕晴，這少女神色冷冽，靜靜端坐，彷彿一朵明月照耀的雪蓮，青絲飄揚，散發着陣陣芳香，她凝眸眺望着遠處的劍池，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這一刻，對方沒有說話，臉上沒有厭棄，那張傾城的容顏安靜而美好，彷彿那破碎的面孔，又在眼前癒合，徐徐重迭。 “不了。” 李昊搖頭，目光沒有偏離那少女，只覺時間就這樣靜靜流淌便很好。 他來北域不是爭名，而是陪伴她甦醒。 聽到李昊拒絕，蘇婉清愣住，先前李昊能追趕上她跟蘇慕晴的速度，足見身法極強，單是那身法速度，在仙君境一重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即便攻擊薄弱，也能拖延到平手。 只是，這難得揚名的機會，李昊居然就這麼捨棄？ “嗯？” 蘇婉雪皺眉，顯然沒想到李昊會捨棄這機會。 要知道，在此地出名，很快便會傳遍整個姑蘇帝星，機會難得。 蘇奇羽眼中也露出疑惑，百年魂壽的妖孽，何懼交戰，除非是嗑藥上來，徒有其表。 “哼！” 蘇慕晴忽然冷哼，轉頭看向李昊，眼中露出輕蔑。 “真正的天驕，是有鷹擊長空，魚翔淺底的意志，而不是像你這樣，連同境稱尊的想法都沒有。” 李昊凝視了她一眼，道：“我若是有，你能讓我多陪伴十年？” “不可能，想都別想！” 蘇慕晴臉色頓變，眼中遍佈寒氣，“別說你只是一個想法，就算你真的同境無敵，也不可能讓我多看你一眼，你就死心吧。”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言。” 李昊漠然道。 蘇慕晴氣得一窒，咬了咬牙，轉頭沒再理會李昊。 蘇奇羽微微皺眉，道：“小兄弟，慕晴妹妹說的沒錯，身爲兒郎，志在四方，你若連鎮壓同境的勇氣都沒，又如何能讓慕晴妹妹對你另眼相看呢？” 志在四方……李昊微微搖頭，眼中露出幾分歲月滄桑，“拔劍於江湖，等功成名就，等待者已暮年老矣，若因爲你的功名而喜歡你，那喜歡的是你，還是那份功名？” 蘇奇羽微愣，凝眉沉吟道：“但若你不展現光芒，又如何能吸引到別人呢？” “什麼樣的光芒，纔算光芒？” 李昊反問道：“是獨立於山巔的光芒，還是長久陪伴，相濡以沫的光芒？” 在南域絕境下，在那至尊的威勢前，他即便凝練出道源仙印，也是光芒盡失，黯淡無光，但那從歲月中穿梭而來的身影，依然向死而至。 對方追尋的，又是哪份光芒？ 蘇奇羽挑眉，懶得跟李昊再討論這些，他只想看李昊出手，但顯然要落空。 “奇羽哥，別跟這種懦夫多說，他就算真上臺，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蘇慕晴冷聲道。 蘇奇羽聞言，只好遺憾作罷。 蘇婉清見氣氛轉冷，不禁暗歎一聲，沒再多勸。 旁邊，蘇婉雪看向少年的肩頭，眼中多出幾分不屑。 隨着戰臺上的天驕持續廝殺，時間流逝，等到一位仙君境六重的世家天驕上臺，蘇慕晴忽然起身，道： “這裡太臭，我先去換口氣。” 說話間，身影一晃，縱身躍上戰臺。 那戰臺上的世子還在環顧睥睨四方，篩選對手，忽然看到瞬移降臨於戰臺上的蘇慕晴，不禁一愣，緊接着渾身汗毛豎起，臉色大變。 那傾城可人的少女，在他眼中如洪水猛獸，猶如跟兇獸同籠。 “慕，慕晴小姐，你這是？” 那世子心中驚顫，訕訕賠笑。 臺下也頃刻間安靜下來，旋即一陣譁然，衆人皆錯愕。 往年這真鳳都是坐鎮壓軸，如今居然還沒等其他四小鳳跟林瑾柔、姜歡歡等人上臺，就已經率先上陣。 “別囉嗦，吃我一劍！” 蘇慕晴心底憋着火氣，說是一劍，實則並未拔劍，同境之中，還無人能讓她真正拔劍！ 蔥白似兩根纖指併攏，擡手虛空劃出，一道劍氣瞬間凝聚，緊接着虛空分裂，時光彷彿也被斬斷，順着寂靜的時光軌跡，朝那青年世子斬去。 那寂靜時光軌跡，便是時停，沒有時間和空間，這也意味着，她的劍法瞬間便會命中，無法躲避！ 嘭！ 青年世子還未反應過來，渾身剛暴起仙罡，便陡然破碎，涌出的仙力被一股鋒利之氣壓裂，身體倒飛而出，狠狠撞在封陣結界上。 血痕自其額頭到胸口蔓延，沒有癒合跡象，反倒越來越大。 青年世子急忙爬起，傷勢卻不斷加重，那裂痕處的劍氣彷彿毒蛇般吞噬其神血，不斷破壞仙軀，他急忙道： “慕晴小姐手下留情，我認輸！” 蘇慕晴冷哼一聲，擡手一揮，將其身上劍氣收散。 那青年世子忙不迭道謝，等封陣結界打開的第一時間，便迅速衝出，逃也似離開。 “這也太誇張了，那孔家世子居然不敵一招！” “這還不是正經的攻擊，先前他好歹也是五勝，有摘取流霜銀桂的資格，這蘇家真鳳果然名不虛傳啊！” “只怕同境無敵，還真不是說說，這萬年難遇的仙韻紫桂，也確實配得上她。” 衆人震驚過後，都是議論紛紛，對這結果雖然吃驚，但也能接受。 “她往常不都是最後出場嗎，怎麼現在就上陣了，這麼急切想拿下名額嗎？” “那仙韻紫桂有六朵，綽綽有餘，這蘇慕晴冠絕同境，另外幾位可未必，只怕有場龍爭虎鬥！” 衆人目光掃向蘇婉清等人，眼中露出看好戲的期待。 蘇婉清跟蘇婉雪微微皺眉，若只是打滿十勝，對她們來說輕而易舉，但仙韻紫桂必須做到同境無敵，意味着自身境界若是相撞，便必須決出高低！ “還有誰，快點上臺，讓我打滿！” 此時，戰臺上的蘇慕晴不耐煩說道。 臺下，衆多蒲團上的仙君境六重，皆面面相覷，眼神變動。 短暫的沉寂和安靜後，最終還是有人起身，騰飛上臺。 “那就讓我來領教下慕晴小姐的手段，久仰大名，今日難得一見……” 沒等其話說完，一道劍氣便已經凝聚而出，在少女指尖含而未吐。 “給你出一招的機會。”蘇慕晴說道。 其聲音冷漠，此話極爲囂張，那青年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旋即也不廢話，深吸了口氣，眼中露出隱晦怒意，驀然便拔劍出手。 嘭！ 其仙印展露，赫然是九花仙印，周身仙道法則如鎖，一道劍氣自背後的天地法相跟他共振，一同劈出。 但這頃刻間捲起的浩大聲勢，轉眼間寂滅。 一道劍氣如絲如線，蘊含着扭曲時光的力量，直接殺向對方剛上臺的那一刻。 說是讓對方出招，但蘇慕晴的劍法出手，對方便等於站着乖乖捱打。 嘭！ 身影如破布般被斬裂，彈飛而出。 勝兩場！ 全場陷入安靜，衆人面面相覷，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沒看清那人是如何落敗的，對方的劍招威勢如此之強，卻彷彿泡影，連跟蘇慕晴交鋒的機會都沒。 “好可怕的時間掌控！” 有人眼神凝重，低語說道。 蘇奇羽眼中露出光芒，盡是驕傲，這位妹妹的時間本源掌控，即便是他都感到忌憚。 蘇婉清跟蘇婉雪卻是神色如常，早就知曉蘇慕晴的實力。 姜歡歡跟林瑾柔滿臉凝重，在其身邊的林家和姜家其他人，臉上也盡是忌憚。 蘇家真鳳，果然名不虛傳。 “再來。” 蘇慕晴淡漠道，彷彿在吩咐。 戰臺外越發沉寂，許久，有人再次上臺。 嘭！ 戰鬥依然是轉眼結束，未能抵擋住蘇慕晴一招。 四勝、五勝……隨着蘇慕晴的勝場不斷累積，很快便積滿二十場，沒有敗績。 如此，便算她是同境無敵，得到仙韻紫桂的摘取資格。 蘇慕晴冷漠的臉色變得平靜，接連二十場的發泄，也算將她心中的怒氣給宣泄出去，還得到仙韻紫桂，她已經想這比鬥儘快結束，自己好去採摘。 在蘇慕晴離場回到臺下，姜家一道身影騰飛而起，來到戰臺上。 “誰來挑戰？” 這是姜家另一位女子，跟姜歡歡的關係一般，此時見到蘇慕晴出風頭，有些不舒服。 其修爲是仙君境五重，很快，臺下便有同境之人上臺。 這姜家女子出手狠辣，跟蘇慕晴一樣，也要一招敗敵，因此出手力量極重。 第一位上陣者被打得重傷，元神都受損，第二位仙軀破裂，要稀世大藥修復。 其他上臺者的出手也變得兇猛起來，這劍池折桂本是各世家天驕妖孽的聚會，點到爲止，不會真正拿出搏命打法生死相拼，但此時跟那姜家女子的戰鬥，卻似乎演變成生死之戰。 儘管如此，姜家女子依然拿下一道道勝場。 只是，她一招敗敵的招數，越來越狠辣，威勢越來越大，明顯沒有蘇慕晴那輕描淡寫的從容。 眼看對方已經連勝十場，蘇婉清沒再繼續等待，選擇出手。 同是仙君境五重，對方有十勝場，已有摘取神泉金桂的資格，至於那仙韻紫桂，她可不願拱手相讓。 看到蘇婉清出手，不少敗在那姜家女子手裡的世族，立刻便紛紛爲蘇婉清吶喊助威。 “這仙韻紫桂，我要定了！” 那姜家女子冷聲道。 蘇婉清平淡道：“憑手底下功法見知曉吧。” “哼！” 姜家女子冷哼，眼神卻變得凝重，她自然沒打算妄圖靠一招就將眼前的蘇家四小鳳之一打敗，對方雖不及蘇慕晴，但也是蘇家頂尖妖孽，更是姑蘇帝星的頂尖妖孽。 隨着封陣結界合攏，雙方大戰瞬間爆發。 兩股劍鳴如嬌龍，狠狠震盪在場中，一股可怕的劍意波動激盪而出，讓許多天驕皆是變色。 “好強！” “久聞那蘇婉清修煉的是冥神劍道，聽說其劍氣一旦觸碰，便無法療愈，極其可怕！” “這是上古禁道劍術，修煉極其艱難，那姜映瞳除非是速戰速決，動用她的破滅瞳術，否則只怕要落敗！” 不管是蘇婉清還是姜映瞳，都是頂尖天驕，二人的較量明顯上升一個層次，一道道頂尖仙術在二人手裡隨意施展，其仙力澎湃，皆是九花仙印，且是九序九花！ 一陣激烈的廝殺之下，那姜映瞳陡然施展出破滅之瞳，但蘇婉清早有準備，施展出一道血紅劍光，上面沾染某種溢出來的可怕血氣。 聞到那股血味，正凝望蘇慕晴出神的李昊也清醒過來，眼神微凝，擡頭望去。 嘭！ 血紅的劍氣陡然劃過，那姜映瞳猛地捂住臉，發出慘叫，道：“我的眼睛！” 她額頭的破滅之瞳滲出鮮血，從雙手指縫溢出來，極其可怖。 嗖！ 劍光捲起寒氣，瞬間臨近，在姜映瞳受傷之餘，一劍抵在其喉嚨。 姜映瞳雙手捂住額頭的神瞳，滿臉鮮血，又恨又憤地看着蘇婉清，道： “快給我解開！” 蘇婉清看了她一眼，擡手一揮，其額頭一道赤芒收回，蘊含着濃重腥氣，飛回到蘇婉清的身體中。 “你輸了。” 蘇婉清平靜說道。 姜映瞳滿臉氣憤，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瞬移消失，離開了戰臺。 “婉清妹妹好樣的！” 蘇奇羽等人頓時爲蘇婉清喝彩，滿臉笑意。 蘇婉雪松了口氣，道：“婉清妹妹的冥血體質，又增強了！” 蘇慕晴神色淡漠，目光卻忽然瞥向旁邊的李昊，見對方望着蘇婉清若有所思的模樣，嘴角不禁翻起冷笑，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怒意。 “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父親給你機會挑選，非要死纏爛打，婉清妹妹配你，已經是你萬世求來的福分了，還拒絕，簡直可笑！” 蘇婉雪一愣，這纔想到那日大殿上，父親將她們召集，給眼前的少年挑選。 若非這少年一心想得到蘇家真鳳，任選她跟妹妹蘇婉清之一，只怕父親都會當場答應下來。 想到此處，蘇婉雪心底一陣後怕，忽然覺得這少年癡癡傻傻看着蘇慕晴的模樣，也不是那麼刺眼，反倒有些可愛起來。 李昊收回目光，看了眼蘇慕晴，沒說話。 那蘇婉清剛散發出的血腥氣味，讓李昊感到一絲熟悉，裡面似乎有古魔氣血的味道。 但毫無疑問，對方不可能是古魔僞裝，否則這蘇家若連眼皮下的古魔都無法察覺，也不可能在這北域屹立十萬年。 “莫非是半人半魔？” 李昊眼眸閃動，心中閃過這念頭。 此時，戰臺上陷入安靜，許多人爲蘇婉清歡呼，但一時間卻無人上臺。 連姜映瞳都擊敗，能跟蘇婉清交手，已經沒幾人了。 其他人上陣，只是爲其增添戰績，但蘇婉清雖然性子柔弱，外表可人，然而一身冥血體質，導致其攻擊極其可怕，很容易便會造成難以癒合的重創。 漫長等待中，陸續又幾人抱着各自想法，上臺挑戰，但紛紛都敗在蘇婉清劍下，一招擊潰。 等待無人應戰時，忽然，林家那邊，林瑾柔起身。 她也是仙君境五重，若讓蘇婉清拿下不敗資格，這仙韻紫桂就沒她的份兒了。 “看來，最後還是咱們倆較量。” 林瑾柔上臺，笑着說道。 蘇婉清早料到她會上臺，畢竟此次大家都在爭奪仙韻紫桂。 “好久沒切磋了，上次較量，還是在北域峰會上。” 蘇婉清說道，聲音甜美溫柔。 林瑾柔笑着點頭，“是啊，有一百來年吧，那次咱倆沒分出勝負，這次來看看。” 二人對視一眼，不再多說。 隨着封陣結界啓動，很快，二人各自爆發劍意，極境力量展露，都是九花九序仙印，轉眼間，戰臺上便是一片澎湃的仙力風暴，恐怖的劍氣穿梭而出。 身爲北域人族頂尖天驕，二人都有拜師帝君門下的資格，同境中堪稱無敵。 只可惜，這樣的無敵存在，在同一個時代降臨了三四位，必須打敗其他無敵，才能真正無敵！ 隨着二人的交鋒愈發激烈，臺下已經沒有議論聲，衆人都是屏氣凝神地盯着，生怕漏掉一瞬。 嘭！ 戰臺上，陡然間一方仙力變爲赤紅色，蘇婉清發動了冥血之體，說明已經動用真力。 林瑾柔渾身一道七彩光芒籠罩，化作無數絲帶，彷彿九天玄女，竟將那赤紅仙力抵擋在外。 二人的廝殺變得更爲激烈，戰臺的封陣結界不斷震顫，彷彿要破裂。 檀仙王在高空凝視此景，神色也變得凝重，但眼底卻帶着欣喜的光芒，人族能有這樣的天驕，是北域人族之幸。 嘭！ 陡然，一陣七彩玄光炸裂，將戰臺內的血氣震散，林瑾柔身影一晃，如鬼魅幻影，劍光穿梭，抵在了蘇婉清的眉心。 蘇婉清表情微凝，最終慢慢放棄了繼續釋放仙力，苦澀地道：“我輸了。” “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我剛好玄脈合爲道脈，跨入新臺階。” 林瑾柔嘴角含笑，輕聲說道，隨即也收起劍。 這玄脈並非仙君所掌握，而是她的特殊體質所伴隨的獨特修煉。 蘇婉清微微苦笑，道：“那便恭喜了。” 說完，收起劍鋒，轉身飛下了戰臺。 若繼續搏殺，她未必會輸，但那樣會動用她冥血之體的終極底牌，一旦使用無法逆轉。 爲一朵仙韻紫桂，顯然不值得用這種能逆轉生死絕境的禁忌力量。 只是……仙韻紫桂，卻跟她就此無緣了。 她回到李昊身邊的蒲團上坐下，擡頭望着那劍池後頂峰最高枝的紫色，眼中盡是遺憾。 李昊注意到這少女的眼神，看到那眼底的遺憾和不捨，彷彿心愛之物遺失，他眼神微微變動了下，低聲道： “你很喜歡那東西嗎？” 蘇婉清望着那仙韻紫桂前不斷掠過的瀑布激流，口中道：“自是喜歡，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 李昊凝視了她一眼，低聲道：“你若真心喜歡，那我便幫你摘來。” 第598章 羣起挑戰，唯我，一劍 聽到李昊的話，蘇婉清愣住，她轉頭望去，看到身側少年認真的臉龐，以及認真的眼眸，她心頭微微顫動了下，微笑道： “幫我採摘？這仙韻紫桂，除了要取得同境無敵的資格外，採摘也是一道門檻，同境無敵只是得到採摘的資格罷了。” 李昊沒說話，目光轉向蘇慕晴。 蘇慕晴聽到李昊的話，眼角微微挑動一下，眼神變得陰沉三分，冷笑道： “本事沒有，說大話倒挺會。” 旁邊的蘇奇羽等人也是看向李昊，微微皺眉，先前討好蘇慕晴不成，如今退而求其次，轉爲討好蘇婉清？ “婉清妹妹。” 蘇婉雪蹙眉，對蘇婉清微微搖頭，示意她莫要多理會李昊。 蘇婉清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雖然知道李昊是哄她開心，但那少年的眼神真摯，她總莫名其妙的，會忍不住相信他。 旁邊，李昊已經從蒲團上起身。 他看了眼蘇慕晴，心中默默道：“我很快就回。” 身邊的蘇婉清，這段日子來跟他討教畫道，也讓他有機會多見蘇慕晴許多次，他覺得有必要回報。 他擡腳，跨越蒲團，從身邊的蘇家衆人身邊邁出。 他的動作並未展露威勢，但旁邊的姜家，林家衆人，卻紛紛注意到李昊的動向。 姜歡歡跟林家衆人都轉頭看來，見到李昊動身要上陣，不禁眼中浮現驚訝。 姜歡歡眼中驚喜，先前看到李昊的畫道，又聽蘇慕晴說李昊是百年魂壽，她對李昊便極爲好奇，感覺這少年來歷神秘，她這幾年派人打探過，卻打探不出任何有關李昊的消息。 要知道，以姜家在北域的地位和手段，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這少年彷彿橫空出世，從別處降臨到北域。 “那追求蘇慕晴的傢伙，也要上陣嗎？” “仙君境一重，這境界有點低啊！” “境界是低，但聽說他魂壽才百年，這就很誇張了。” “百年？怎麼可能，林家的那位百年時都沒達到仙君境吧？” “這事還真說不好，但你仔細想想，如果沒點本事，哪有膽量追求蘇慕晴這樣的天之真鳳，尤其還是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 “這倒是，看看他表現如何。” 各世家天驕的目光也都聚集到李昊身上，眼中浮現好奇。 他們並未一味輕蔑和貶低李昊，畢竟都是世家天才，除修煉外，心思也細膩聰慧，能推敲出一些東西。 戰臺上，林瑾柔看到李昊在臺下備戰，眼中露出訝異，隨即婉言一笑，道： “昊天畫師，你要上臺麼，那便讓你先來，正好跟婉清妹妹交戰，也讓我有些累了。” 她這話，也算是給蘇家一些顏面，至於累，她有諸天星辰脈，轉眼便可恢復。 達到她這等程度的妖孽，前兩境都已修成終境，是林家除那位帝子外，年輕一代中最頂尖的人物。 李昊見她這麼說，也沒回絕，他也想盡快返回。 “好。” 李昊點頭。 林瑾柔當即飄然下臺，路過李昊身邊時，對李昊眨眼一笑，道：“昊天畫師，等折桂結束，我上蘇家拜訪，你可莫要拒絕我哦。” 李昊心中無奈一嘆，點點頭，算是迴應。 反正他自身是不會離開那謫仙院。 等林瑾柔讓出戰臺，李昊一步踏出，瞬移到戰臺上。 “嗯？那少年的仙力好濃厚，不像仙君境一重，那仙軀……” 高空中，檀仙王眼眸微凝，浮現出一絲訝異。 北域除姜、蘇、林三家外，居然還有其他橫空展露的妖孽？ 此時，李昊在臺上站定，他目光環顧一圈，隨即便落在蘇慕晴身上，語氣卻很平靜： “在下昊天，仙君境一重，挑戰在場同境。” 他的話極爲平淡，卻傳遍全場，本是平平無奇的開場，但他結尾補充道： “若是規則允許，希望各位能一同上臺，儘快結束。” 隨着此話一出，剎那間，原先低聲私語議論的現場，頓時陷入短暫的安靜。 緊接着，一陣譁然和喧鬧聲震動而出，各世家的天驕皆是驚愕地看着這少年，臉上皆先後涌現出憤怒和冷意。 “這什麼意思？讓我們一起上？” “好猖狂啊，這傢伙是哪來的，仙君境一重就這麼猖狂！” “這話若是三大家族的天驕說，我也就捏着鼻子忍了，他算哪根蔥？。” “這是想在那蘇慕晴面前表現嗎，這他媽我能忍？！” 各世家天驕皆是激憤起來，李昊這話等於是激起羣怒。 蘇慕晴本就是不少世家天驕心中的女神，傾慕的對象，只是礙於林家那位真龍，無人敢表露心跡，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但眼前這不知哪來的傢伙，居然當衆借他們向蘇慕晴展現，這就有點難以忍受了！ “子楓，替哥去狠狠教訓下這傢伙！” “白鏡，上去，滿足他，不把他打的元神破散不準下臺！” “豈有此理，欺我姑蘇帝星無人？！” “今天就算是檀仙王不允許，也要狠狠收拾他！” 臺下，各世界天驕紛紛躁動起來，很快便有人搶先衝上戰臺，生怕被別人搶了。 本來李昊上陣，他們就躍躍欲試，想將其擊敗，藉此隱晦向蘇慕晴討好，雖然不能跟蘇慕晴展露心跡，但心中的愛慕，依然願意見縫插針的去表現。 結果倒好，這傢伙居然主動找死！ “他……” 林瑾柔剛回到蒲團，便聽到李昊的話，不禁錯愕愣住。 姜歡歡也是呆愣，沒想到先前一直看上去溫文爾雅和安靜的少年，此時居然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望着那立於戰臺上的身影，她隱隱感覺，對方似乎跟先前那種寧靜，有幾分差別，有某種不可見的勢，從那少年身上散發出來，那種感覺她只在頂尖天驕身上感受過，尤其是那位林家帝子！ “這傢伙！” 蘇婉雪臉色微變，眉頭皺起，若李昊敗了，丟的不光是他的人，還將蘇慕晴的臉也丟了，蘇家也會因此被嘲笑。 畢竟，追求你們蘇家真鳳的傢伙，居然是這樣一個貨色，難免會被人議論。 蘇婉清眼中盡是擔憂，坐在蒲團上，手指在懷裡握緊，揉着仙裙。 “該死的傢伙！” 蘇慕晴暗暗咬牙切齒，憤怒地盯着李昊，先前是想看到李昊落敗，但現在，李昊若真輸了，如此猖獗，必然會連累她也被人揹後譏笑！ 嗖嗖嗖！ 轉眼間，一道道身影飛掠上臺，頃刻間就有十幾人。 其他世家天驕也都迅速衝出，瞬移到戰臺上，轉眼就快三十人了。 檀仙王臉色微變，迅速擡手，將封陣結界封鎖，避免再繼續進人了。 否則看這架勢，在場上百位仙君境一重的各世家天驕，只怕都要爭搶上去揍這小子了。 “好猖狂的傢伙，這裡可都是世家天驕，不是外面的普通仙君境一重，這裡每個人都能打上百上千的普通同境，他這是找死！” 檀仙王身邊一位仙君境童子低聲道。 另一人微微點頭，眼中也是唏噓，這人沒三大家族的背景，卻比三大家族還囂張！ “人數有點超了。” 檀仙王凝眉，他能隱隱感受到那少年體內勃發的渾厚威勢，絕非尋常天驕，但尋求公平的話，打敗同境二十人，就已經算是無敵了，否則真想做到所謂無敵，那挑戰永無止境了。 “諸位，人數超過十四位，請你們挑選十四人退出。” 檀仙王開口說道，聲音震盪，傳遍全場。 戰臺上已經有34人。 聞言，戰臺上衆人頓時躁動起來，面面相覷。 “我不下去，我要揍死這小子！” “反正我不可能退出！” 衆人紛紛表態，沒人願意退出，戰臺外的各世家天驕，還在拍腿惋嘆，自己上去晚了。 “要不，咱們先決一勝負，誰能進前二十誰就揍他！” 有人提議。 很快便有人響應。 李昊聽到他們噪雜的爭論，微微皺眉，擡頭對天空中的檀仙王道： “前輩，晚輩沒有意見，請允許我們馬上開始就好。” 檀仙王微怔。 李昊這話落在人羣中，再次如深水炸彈，掀起譁然！ “我的天，他瘋了嗎，太猖狂了吧！” “這這這，簡直是找死！” 臺上34人全都震怒，皆眼神含煞地看着李昊，這是將他們視若草芥？！ 檀仙王回過神，見李昊拱手誠懇的模樣，微微皺眉，揮手道： “既是你自己提出，那便……允！” 隨着允字一出，他揮手，虛空雷鳴驟然震動，一道紫雷裂空，也預示着戰鬥宣佈打響！ “小子，你找死！” “我要把他錘爛，連元神都砸碎！” 各世家天驕皆紛紛展露氣勢，仙力暴動，生怕出手晚了連李昊的屍體都摸不到。 隨着戰臺上的仙力暴動，各世家天驕都展露出自身的仙道法則，仙印之力，還有的施展天地法相，只爲搶先能將李昊幹掉。 他們的仙印，大多都是八花仙印，其中三分之一都是九花仙印，雖然不是九序九花，但也算是一流天驕了。 剎那間，數十道劍氣縱橫在戰臺上，恐怖的威勢讓天地變色。 李昊此時也擡起手掌，如瓊漿流水般的仙力，順着手臂匯聚到指尖，隨即從指尖滲透出來，凝聚成一柄仙劍。 這仙劍蘊含着九序本源力量，光芒流轉，虛空都微微盪漾，泛起裂痕。 “嗯？” 檀仙王凝眸，那是九序本源？而且，境界都不低！ 那少年……九花九序仙印。！ 他心頭震動，要知道，能凝練出這種級別的仙印，那都是蘇家四小鳳級別，林瑾柔跟姜歡歡這種各家的頂尖天驕，也是這種級別，都有拜師帝君門下的資格，並且是親傳弟子！ “唯我劍，青空！” 伴隨着濃重的仙力自體內不斷宣泄，李昊頭髮飛揚，他眼神從平靜，漸漸變得銳利，彷彿兩柄寒芒劍光。 他一身樸素長袍無風自揚，渾身的仙力急速攀升，像是從先前絲毫未顯的寧靜湖泊，陡然衝出一座巍峨山峰，瞬間，一道巍峨的天地法相虛影，自李昊背後顯露。 那法相渾身流動着金色神芒，眼眸微微閉合，手中凝聚出一柄無形劍氣。 那劍氣蘊含着九序本源之力，流轉之間，金木水火土，時空，皆爲之環繞，彷彿世間萬道，皆在這一劍之下臣服！ “什麼？” 臺下，蘇家、林家、姜家以及各世家天驕，皆是一怔。 而戰臺上，李昊眼眸中的銳利寒光，驟然強盛，伴隨着他手腕轉動，那一劍揚起，整個戰臺的上空天穹似是分裂，懼其劍威。 破！！ 伴隨着劍光劈斬而下，風火雷電自虛空中迸發，彷彿被某種強大的威壓給壓榨出來，虛空生電，風火自起！ 恐怖的劍威在這一刻得到釋放般，瞬間暴漲，猛地橫掃而出。 朝李昊聚集而來的衆人，原先渾厚凜冽的氣勢，在此刻李昊這一劍之下，猶如螢火跟皓月，剎那間便被掩蓋，鎮壓！ 兩者對比下，彷彿大廈將傾前的螻蟻，竟有種渺小的感覺！ “這，這什麼劍勢！” “不可能，他的仙力怎麼會這麼濃厚，這不可能！” “我……” 衆人皆是震撼，驚恐，他們驕傲的劍道揮斬而出，但在那無敵般的劍威前，還未觸碰到李昊揮斬出的劍芒，便紛紛破碎。 世間萬道，出自九序，九序合一，即斬無敵！ 一道道破碎的聲音響起，朝李昊蜂擁而去的衆多身影，頃刻間如燭火般熄滅，如飛蛾一樣簌簌隕落！ 鮮血飛劍，仙力破碎，天地法相寂滅！ 僅僅一劍，戰臺如撕裂，戰臺上的所有人，都朝那劍道裂痕中捲入，被吸附進去，無法逃離，最終仙軀破碎，元神撕裂！ “不好！” 檀仙王看到此景，急忙出手，通過界域之力，將那些元神較弱的世家天驕籠罩，避免元神真的破滅。 那樣的話，便只能轉世了，還不知會轉世到何處。 這本是各世家天驕的較量切磋，點到爲止，若是隕落，他也要擔責。 很快，戰臺上的劍威消散，餘威撞在封陣結界上，泛起數道漣漪。 仙君境一重，能將這封陣結界激起漣漪，已是驚世駭俗了。 望着戰臺上血肉肢體四濺，仙軀破碎的各世家天驕，現場頃刻間陷入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第599章 帝威 第599章 帝威 僅僅一劍，斬敗三十四位世家天驕！ 戰台上，除那少年的身影外，竟再無一人站立！ 仙軀破碎，殘血飛濺，那少年漠然而立，如此畫面，讓在場眾多世家天驕都深深震撼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台下，姜、林兩家天驕，也都呆住，萬萬沒想到那少年竟能揮出如此可怕的劍氣，掌控如此霸道的劍意。 蘇家眾人也都愣住，蘇慕晴，蘇婉清，以及蘇婉雪三人，都是一陣失神，這一切是真的？那時時刻刻跟隨在蘇慕晴身邊，只想討好蘇慕晴，以此借蘇家底蘊的傢伙，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雖然這股力量，跟她們相比不算什麼，但在仙君境一重來說，卻是碾壓式的！ 「九序本源……」 旁邊，已是仙君境十重圓滿的蘇奇羽，此時最先回過神來，他怔了下，那少年只是仙君境一重，卻掌控九序本源，且境界不低，毫無疑問……對方極有可能也是九序九花仙印！ 要知道，這等仙印，足見資質絕頂，可拜師帝君親傳！ 如此人物，在這人才濟濟的北域，也是光芒耀眼的人物，能跟蘇家四小鳳並肩，也能跟他並肩！ 加之蘇慕晴先前說對方只有短短百年魂壽……蘇奇羽的臉色變了，他明白那位父親從不會輕易做出草率決定，對方卻能待在蘇家，糾纏蘇慕晴，一定是得到父親的允許，如今看來，老爹終歸是老爹，是他們眼光短淺了。 「好強的仙君境一重！」 檀仙王身邊的兩位仙君圓滿侍從，皆是眼中震撼，神色變得凝重。 不愧是能跟蘇家眾人坐一塊兒的傢伙。 戰台上，李昊環顧一圈，手裡銀白如霜的劍氣消散，他微微抬頭，問道： 「這樣，我能得到採摘仙韻紫桂的資格吧？」 少年的聲音打破沉寂，檀仙王回過神來，點頭道：「可！」 說話間，他將封陣結界收起。 李昊見狀，抬腳邁出，但腳掌沒有落在前方的血泊中，而是落下的剎那，瞬移到台下的蒲團處，如一陣清風飄蕩而來，從容自如地坐下。 此時，台下如木雕般的各世家天驕，才回過神來，頓時掀起一陣譁然震撼聲。 無數道目光凝聚到李昊身上，驚悚地看著這少年。 一劍敗盡三十四位天驕，看對方輕鬆的模樣，似乎還未用盡全力！ 同境無敵！ 這才是真正的同境無敵，徹底碾壓的姿態！ 「好強，那傢伙好厲害！」 「難怪敢追求蘇慕晴，仙君境一重，就有這麼可怕的威勢，我已經仙君境三重了，感覺剛剛都未必能接住他那一劍！」 「這傢伙，看來又是一位頂尖妖孽，等到那四小鳳同境時，不知道孰高孰低！」 「這傢伙從哪冒出來的，以前從未聽說過，看他的手段，在真仙境只怕就已經是同境碾壓了！」 許多人議論紛紛，眼神震撼而凝重，不敢再輕視李昊。 這些話落在蘇慕晴等人耳中，蘇慕晴回過神來，臉色變幻了下，眉頭緊皺起來。 對李昊的天資，她先前就有體會，但這些人卻不知曉，李昊雖天資極高，但道心極低。 如此資質，本可自成真龍，如今卻窩在蘇家，下棋畫畫，也不好好修行，全指望靠她蘇家底蘊騰飛。 「這傢伙……」 蘇婉雪眼眸中的一絲震撼收斂，望著坐在不遠處的李昊，神色凝重，沒再輕視。 難怪父親先前打算讓自己跟婉清妹妹，婚配給對方，後者的資質確實能跟她們媲美了。 再算上魂壽的話……她們都不及對方，甚至那位帝子都黯然遜色了！ 「你的劍道真厲害，你也是九花九序仙印吧？」 蘇婉清坐在李昊身邊，望著少年歸來，眼眸變得明亮幾分，她輕聲低語詢問道。 厲害麼……李昊微微搖頭，他為避免太過高調，沒用五絕帝劍，這一劍頂多只有他三成功力罷了。 見李昊沒說話，蘇婉清只當李昊默認，她立刻便想到李昊先前的話，對方……要為她採摘仙韻紫桂？ 她掃了眼那劍池上的紫色，旋即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旁邊的蘇慕晴，眼神頓時變得遲疑起來。 「你現在得到採摘仙韻紫桂的資格，若將那仙韻紫桂送給慕晴姐姐，她肯定會對你好一些的。」 蘇婉清傳音對李昊說道，這話沒有直接言語，不然自己教唆李昊行動，在蘇慕晴那邊便是另一番感受了。 李昊體會到這個女孩的細心，眼神平靜，道：「沒事。」 蘇婉清微怔，不知道李昊說的「沒事」是什麼意思。 她看了眼李昊，見其如先前那樣，靜靜地凝望著蘇慕晴，心中不禁自嘲了下，也是，哪需要自己多嘴，對方自然是會送給慕晴姐姐的。 她心中略感失落，但洞察到自己的情緒，很快便收斂心神，打散這思緒。 此時，戰台下依然是議論紛紛，李昊的表現，徹底讓在場眾世家天驕記住了他。 眾人都明白，自此一戰，李昊必將在姑蘇帝星揚名。 「你好厲害。」 林瑾柔離的不遠，也對李昊感慨道。 「過獎。」李昊謙遜回道。 林瑾柔笑了笑，眼眸中閃爍著光芒，對方百年魂壽就有如此戰力，真論天資，自己那位哥哥只怕都不及，這是哪冒出的妖孽？ 她心中忽然覺得有趣起來，不知道這消息傳回去，自己那位哥哥會不會因此緊張呢？ 從小到大，她還未見到能跟那位哥哥競爭的存在，如今，似乎終於有這麼一位出現了。 另一邊，姜歡歡也對李昊傳音，發出驚嘆，邀請李昊去姜府。 李昊傳音婉言拒絕，姜歡歡也不氣惱，既然李昊不去，那她就去蘇家找他。 人群中，有人拿出魂壽鏡，偷偷映照李昊的身影。 很快，魂壽鏡上浮現出李昊的魂壽：102年！ 看到這魂壽，那人瞳孔收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蘇家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妖孽，絕對是絕世妖孽！ 戰台上，那些戰敗的世家天驕，元神融入破碎的仙軀，一點點修復，回到台下，看向李昊的眼神皆是驚懼和難以置信，卻無人敢再挑釁。 檀仙王見眾人都在議論，一時竟無人上台，不禁開口催促起來。 此時，其他人才意識到，這劍池折桂仍在繼續。 林瑾柔見其他人都沒上台意願，當即笑了笑，跳上戰台，繼續完成自己的無敵戰績。 很快，陸續有人挑戰，但紛紛敗在林瑾柔的劍下。 李昊注意到，來這裡都是劍道修煉者，不禁詢問起蘇婉清。 蘇婉清道：「劍池折桂，來此都是各世家的劍道天驕，主修其他大道的天驕沒來，否則人數遠不止這些。」 李昊恍然，隨即看向她跟蘇婉雪，沒想到她們都是用劍者，果然劍道是最普世的兵刃。 隨著林瑾柔拿下無敵戰績，得到採摘仙韻紫桂的資格，現場的挑戰繼續進行下去。 伴隨時間流逝，蘇婉雪也上台，但遭遇到姜家另一位天驕的阻擊，敗下陣來，沒能取得無敵戰績。 姜歡歡小聲告知，那位姜家天驕早已拜師帝君，剛修煉有成歸來，其師尊說讓其下山歷練，在姑蘇帝星將有一場機緣等待對方。 蘇婉雪輸了，臉色較為難看，身為四小鳳，她先前在同境中都是不敗的。 「沒事，我來給你採摘。」 蘇奇羽安慰蘇婉雪道。 蘇婉雪道謝一聲，臉色卻並未緩和，這次挫敗讓她有種羞惱的感覺，意識到自己的修煉鬆懈了。 不久後姜歡歡上陣，取得仙君境四重的無敵戰績，她魂壽較小，境界也落後蘇婉清姐妹一些，但在同境也是頂尖天驕。 李昊環顧一圈，能拿下無敵戰績，果然都是三大家族的人，足見在這姑蘇帝星三大家族的統治地位。 等挑戰結束，便是採取仙桂了。 最先採摘的是得到流霜銀桂資格的人。 「這劍碑上蘊含一道可怕的劍意，想採摘仙桂，必須承受這劍意洗鍊，也非易事。」 蘇婉清對李昊說道。 在她說話時，便有不少人採摘到仙桂，還有少部分人靠近時，突然悶哼一聲，摔落到瀑布中，被那劍意所傷。 「以你的劍道，應該有希望拿下仙韻紫桂。」 蘇婉清對李昊安慰道。 李昊微微點頭。 沒多久，流霜銀桂採摘結束，便是得到神泉金桂的人出手。 這批人數量較少，紛紛展露出霸道氣勢，沖向劍碑。 十幾人中，只有兩三位摔落下來，其他人大部分都取得了仙桂。 「給你們了。」 蘇婉清看向那頂上的仙韻紫桂，眼中有喜愛，也有遺憾。 蘇慕晴眼神冷冽，率先登步而上，潔白的仙裙飛揚，如女劍仙般，迅速來到仙韻紫桂前，手裏劍氣凝練，一劍挑飛，很快便採摘到一朵，折身返回。 「快去，不然被別人搶了。」 蘇婉清對李昊催道。 這次得到無敵戰績採摘資格的人，有十位，對應仙君境十境，而仙韻紫桂卻只有六朵。 李昊也不客氣，迅速起身追上，跟返回的蘇慕晴擦肩而過。 蘇慕晴眼眸冷冽，露出一抹不屑，等會兒李昊將仙韻紫桂送給她，她也會將其踩在腳底，她雖喜愛此物，但也會藉此告訴對方，她究竟有多麼討厭他！ 其他人也意識到名額多了，仙韻紫桂有限，紛紛搶先出手。 蘇奇羽身法最快，畢竟是仙君境圓滿，緊隨蘇慕晴之後便採摘到第二朵，飄然返身而回。 他看著蘇婉雪跟蘇婉清，手裡的一朵仙韻紫桂，顯然不夠分，不禁有些犯難，對蘇婉清道： 「婉清，這次就送給婉雪了，哥哥下次再用別的補償你。」 蘇婉雪搖頭道：「讓給婉清妹妹吧，我不要。」 蘇婉清連道：「給姐姐吧，我自己有神泉金桂，比起紫色的，我更喜歡金色。」 蘇奇羽輕咳一聲，蘇婉雪排在四姐妹的老二，跟他關係也較為熟悉，他上前道： 「婉雪，你收下吧。」 蘇婉雪還要拒絕，蘇婉清連道：「姐姐，你收下吧，我真的不喜歡。」 蘇婉雪微微張嘴，只好接過，道：「謝謝奇羽哥哥，謝謝婉清妹妹。」 蘇婉清笑了笑，沒有展露出絲毫遺憾和失落。 此時，忽然有驚呼聲響起，緊接著是撲通水聲。 蘇婉清心頭一緊，抬頭望去，便看到前去採摘仙韻紫桂的眾多身影中，有兩道身影跌落而下，還有人已經掉落在劍池中。 「仙君境三重，都沒辦法採摘到仙韻紫桂嗎，那劍意這麼強？」 「那當然，那裡已經接近頂峰了，是劍意最強的地方。」 「這麼說，就算我等拿下無敵戰績，也只能望而興嘆！」 眾人議論起來。 忽然，有人驚呼道：「快看，那傢伙採摘到了！」 蘇婉清凝目，便看到跌落的身影中，並沒有李昊。 一道深沉而恐怖的劍意流轉，將一朵仙韻紫桂斬下，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握住。 李昊眼眸中流轉五道本源的力量，仿佛一朵五色蓮花，識海中有道恐怖劍意侵襲，但他同樣激起五絕帝劍的威勢，在識海中將其斬斷！ 那五絕帝威的劍勢更霸道，斬斷之後，身上的壓力驟減，他身影一轉，輕鬆折返。 「怎麼可能，那仙君境三重的孔家天驕都落敗了，他居然採摘到？」 「難道說他的劍意，比孔夜羽還厲害？」 「那傢伙先前果然沒用全力嗎，他該不會能跟孔夜羽較量吧？」 眾人皆是驚懼，駭然地看著那手托仙韻紫桂折返回來的少年。 蘇慕晴臉色也是微變，先前她採摘仙韻紫桂，雖然看似輕鬆，但她被那劍意衝擊時，能感受到那劍意有多可怕，就算是她都動了真格，才將其斬斷。 「這傢伙……」 蘇慕晴緊盯著李昊，眼神閃爍不定。 蘇婉清也注意到，這仙韻紫桂的採摘比她想像還難，不禁替李昊感到驚喜。 此時，李昊到蒲團前，他剛站定，忽然一片驚呼聲響起。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一道粉色身影跌落到劍池中。 「我的天，姜歡歡居然也跌落了！」 「仙君境四重都無法採摘嗎，那可是姜歡歡啊！」 「怎麼可能，這劍碑頂峰的劍意究竟有多強？」 這一下，在場各世家天驕都是震撼了，紛紛驚呼起身，難以置信。 「怎麼會？」 蘇婉清怔住，姜歡歡不光是仙君境四重，還是姜家的頂尖天驕之一，先前拿下無敵戰績時，她感覺對方都沒盡全力，此時，居然沒能採摘到仙韻紫桂？ 蘇慕晴微微挑眉，對此倒有些意外，嘴角不禁微微冷笑，看來姜歡歡也不過如此。 檀仙王看到此景，眼眸卻是深深凝視了一眼那仙君境一重的少年，他知道，這仙韻紫桂處的劍意，不但考驗的是境界，更多的是自身劍道。 那少年的劍道，絕對超乎想像，遠不止先前展露。 「歡歡！」 旁邊，姜家眾人見姜歡歡跌落，皆紛紛起身，滿臉震撼，有人已經衝進劍池中打撈。 李昊收回目光，手裡的仙韻紫桂，散發著特殊的芳香，沁人心脾，還有純正的紫光流轉，大道本源環繞，使周圍都浮現出若隱若現的異象。 蘇慕晴面色冷漠，目不斜視，並未去看李昊。 「給你。」 李昊將仙韻紫桂，遞給蘇婉清。 (本章完) 第600章 棋界，萬物皆兵，天地棋局 第600章 棋界，萬物皆兵，天地棋局 這一刻，周圍的風都似乎陷入短暫的寂靜。 望著眼前的仙韻紫桂，蘇婉清聽到少年的話，一時呆愣在原地。 少年那清俊的臉龐，靜靜地凝視著她，眼眸乾淨又深邃，沒有一絲雜質。 奇特的芳香從那仙桂上散發出來，主動朝她的雪白鼻尖鑽去，無孔不入般滲透到她的身體中，有種渾身都情不自禁呼吸的感覺。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幾拍，低聲道：「給我？」 她顯然沒想到，李昊居然是來真的，真要將這辛苦採摘的仙韻紫桂送給她，而且還是當著姐姐蘇慕晴的面。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轉頭朝旁邊的蘇慕晴望去。 蘇慕晴臉上的冷意，在李昊越過她遞花的那一刻，便凝固了。 她轉過頭來，目光在蘇婉清面前的仙韻紫桂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便抬起頭，眼眸如寒霜般盯著李昊： 「你什麼意思？」 「嗯？」 李昊疑惑地看著她。 「故意氣我？」 蘇慕晴臉色陰沉，雙眸隱隱有怒火。 李昊皺眉，平靜地道：「你自己有了，再給你也是多餘，婉清喜歡，送給她有問題嗎？」 「你！」 蘇慕晴的手指攥緊了仙裙，心中氣怒，但看著那少年平靜的模樣，她的怒意忽然間收斂了。 明明是對方在討好自己，耍無賴纏著自己，要生氣也輪不到自己才是。 不就是一些小手段嗎，以為這樣就能激怒她，得到她的關注？ 蘇慕晴忽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嘲弄地看著李昊，道：「你有這樣的修煉天資，卻整天將心思用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試圖博取我的關注，若能靜下心來好好修煉，你何愁還需要依靠我們蘇家？」 李昊愣住，不知道她想到哪去，但顯然又誤會了。 不過，他想了下，也沒解釋，當偏見站在面前，連真相都會被貼上狡辯的名字。 旁邊，蘇婉清回過神來，連忙傳音對李昊道： 「昊天，你別惹姐姐生氣了，這種辦法行不通的，你趕緊將仙韻紫桂送給姐姐，我了解她，她現在這麼說，說明她是介意的，你努力這麼久，可不要前功盡棄。」 李昊見她還在傳音照顧蘇慕晴的情緒，微微搖頭，道：「給她也會被丟掉，你別多想，既然說是給你採摘的，就是送給你的，沒別的原因。」 說完，將仙韻紫桂遞到她手裡。 他的話沒有傳音，直接落在蘇慕晴耳中，後者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冰冷。 「哼！」 蘇慕晴深深看了眼李昊，目光轉向蘇婉清，眼中冷意才消散，道： 「既然他是為你採摘的，你就收下吧，我是不會生氣的。」 蘇婉清苦笑，道：「姐姐，還是你拿著吧，昊天只是氣話。」 「我有。」 蘇慕晴微微冷笑，道：「就算他給我，我也會當爛泥踩碎，我蘇慕晴想得到的東西，都能憑自己的雙手得到，不像某些道心低劣的傢伙，只等著坐享其成，毫無雄心壯志，連我蘇家的家僕都不如。」 說著，她轉過身去，似將此處屏蔽。 蘇婉雪蹙眉看著李昊，傳音道：「婉清心性單純，你別利用她，你跟慕晴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李昊轉頭看去，見是蘇婉雪，他眉頭皺了下，漠然道：「你想多了。」 見李昊不承認，蘇婉雪也沒再多說，若再有下次，她會阻止。 此時，姜歡歡已經被姜家眾人攙扶過來，俏臉煞白。 她落水前看到李昊採摘到仙韻紫桂，此時看到被蘇婉清拿在手裡，不禁看向李昊，道： 「你，你是怎麼破解那劍意的？」 相比起仙韻紫桂，她更加在意，為何自己都擋不住的劍意，李昊居然能擋住。 難不成這仙君境一重的畫師，他的劍道能超過自己？ 「以劍破劍。」 李昊簡單回了四個字。 姜歡歡怔住，以劍破劍？以劍破劍……她忽然笑了起來，好一個以劍破劍，就這麼簡單？就這麼霸道？！ 「你的劍道……」 姜歡歡收起嘴角苦澀的笑容，深深地凝視著李昊。 李昊沒說話，只是視線自然而然，又落在了蘇慕晴的那張臉上，思緒飄遠。 姜歡歡見狀，朝蘇慕晴看了眼，心中忽然有些羨慕起對方。 以前知曉蘇慕晴跟那位林家帝子是青梅竹馬，她都不曾羨慕，但如今，看到連李昊這樣的妖孽都圍在對方身邊轉，還如此死心塌地，她卻真感到幾分羨慕了。 「慕晴，好好珍惜吧。」 姜歡歡說了句，轉身離開。 蘇慕晴微怔，等注意到李昊的目光，立刻便明白姜歡歡的意思，臉色不由得陰沉下來。 這時，其他人也都採摘仙韻紫桂折返，六朵仙韻紫桂，全都被采空。 「恭喜各位採得仙韻紫桂，此仙桂九千年開苞，一萬年開花，各位也算是有緣了。」 檀仙王臉上含笑，輕聲道：「這一株仙韻紫桂，聽說有十萬年之久，這是第十次開花了，它雖不似別的稀世大藥，有非凡功效，但象徵著永恆，和等候！也希望諸位在修行路上，有一顆永恆道心，還有耐得住歲月時光的意志，終有一日，相信諸位都能等到自己綻放的那一日，屹立在真界之巔！」 永恆……等候……李昊抬頭望去，眼眸微微閃動，他不禁想到時渺，那穿梭時空而來的靈魂。 雖只是隻言片語，但她是否已在未來，永恆等候？ 他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刺痛感，難以說清，仿佛是某種無形無質的命運枷鎖在這一刻勒緊。 「這一次的劍池折桂，就到此結束吧。」 檀仙王揮手，聲音傳遍全場。 眾人皆從蒲團上起身，朝這位仙王躬身道謝。 姜、蘇、林三家子弟，也都起身，雖是大族出身，但該有的禮儀只多不少。 等劍池折桂的盛會結束，其他世家還在相互攀談，藉此機會相互建交，而蘇慕晴則直接騰飛而起，折返回蘇家。 李昊見狀也迅速跟上，但蘇慕晴此次沒跟蘇婉清等人同行，身法極快，李昊也只能全力追趕，才沒有被甩掉。 很快，二人相繼回到蘇家謫仙院中。 蘇慕晴此時心頭已經冷靜，不免暗驚，她有意甩開李昊，結果居然沒甩掉。 雖然李昊跟不上，但氣息卻始終牢牢鎖定，無法徹底擺脫，這未免有些駭人。 「這傢伙……」 蘇慕晴冷冽的眼眸中露出凝重，她在院中稍微停留，一道身影便瞬移而至，正是李昊。 「你還來跟著我做什麼，去婉清妹妹的清湖院吧。」 蘇慕晴冷著臉道。 李昊見其話裡帶刺，便自顧坐到正殿外的雕刻椅上，道：「我來蘇家是為你。」 「為我？」 蘇慕晴冷笑，想說你既然是為我，還將仙韻紫桂送給婉清妹妹？但話到嘴邊，忽然又覺得不對，自己這麼說，豈不是表示自己很在意那東西。 哼，那種破爛，自己是不可能在意的，何況，自己跟婉清妹妹感情這麼好，如今婉清妹妹得到，自己也該替她開心才是，哪怕這東西是一個混蛋無賴送的，但東西總歸是好東西。 「以後別耍這些雕蟲小技，不知所謂！」 蘇慕晴冷哼中丟下一句話，踏步進殿，嘭地一聲，殿門緊閉。 旁邊的吳媽等侍僕見到此景，都習以為常，小姐從來不會給這位昊天公子好臉色看。 只是，讓她們也感到不解的是，這位昊天公子為何如此執著，僅僅是貪圖蘇家的權勢和底蘊？難道他不害怕林家的那位帝子嗎？ 搖搖頭，吳媽她們沒再多想，這不是她們這些下人該去操心的事。 院內恢復一如既往的寧靜，只有清風吹過，落葉簌簌飄落的聲音，以及偶爾傳來侍婢催動仙術，捲起地面衰葉的沙沙聲。 這些葉子凋零，像被曬乾水分，脆得像紙片，咔咔作響。 李昊也收回心神，知道沒有蘇婉清到來，蘇慕晴是不可能打開殿門的，於是只能默默對弈下棋，感悟先前自己琢磨到的那一絲靈光。 他來北域不知不覺六年了。 李昊不知南域如今怎樣，古炎，月曦和大夢主他們過得如何，還有跟隨自己來到真界的風老他們。 只是，南域一戰，他崛起舉世罕見的道源仙印，可謂是踏入真仙巔峰，但也在那一刻，他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弱小。 他的力量還太弱小，還遠遠不夠。 「人生如棋，眾生皆落子。」 李昊望著棋盤，眼眸中盡浮現出一絲罕見的滄桑，似有歲月刻在那少年乾淨的眸中。 棋盤上，黑白子相互咬合，彼此皆是殺陣。 殺陣相互蠶食，既是攻也是守。 何為棋道呢？ 推演，布局，利用，暗子…… 但只要是布局，便會有痕跡。 只要是推演，就會有路徑。 「棋道真義……」 李昊眼中露出思索，沉浸在感悟中。 與此同時，在劍池折桂結束後，有關李昊的消息頃刻間如颶風般傳遍整個姑蘇帝星。 一時間，姑蘇帝星上三萬六千仙城，皆知曉北域人族中，有一位絕世天驕橫空出世，只有短短百年魂壽，卻達到仙君境一重，還敗盡同境無敵！ 有關「昊天」的名字，如長翅膀的鳥兒，轉眼就飛遍整個帝星，還有往外擴散的跡象。 北域缺天驕，極度欠缺，這裡的惡劣生存環境，註定北域對天驕極為重視，而這裡長久生活的仙神，其戰力也比其他幾域更強，更加勇猛！ 「百年魂壽，仙君境一重，就算是編故事都不會編嗎？」 「這你們也信？」 「噓，你找死嗎，這可是孔家內部流傳出的消息，這還能有假？」 「沒錯，聽說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少年一劍就斬敗各世家天驕，似乎跟那蘇家真鳳蘇慕晴有瓜葛。」 「這件事我知道，聽說他就住在蘇家，是蘇家的上門女婿！」 「怎麼可能？蘇家難不成要跟林家悔婚，那林家的帝子能忍？」 「這誰知道，反正我朋友看到那昊天進出過蘇家大門。」 消息到處瘋傳，自然也傳到了林家。 林家深處，一處院子中。 「少主沒在這裡修行？」 前來通報的是林家一位天驕，打算來將這件事親自告知給那位堂弟。 但院中卻是空缺，只有自小侍奉林謫玄的管家在。 「少爺前往祖地修行了。」 管家恭敬道。 「祖地？」 那林家天驕愣住，頓時眼中露出喜色，道：「難不成謫哥要突破？」 他身影一晃，消失在院中，隨後不久，便出現在林家祖地外。 他身份不如林謫玄，無法自如進出此地，只能在祖地外等待通報。 很快，得到此地看守的林家老人同意，他才進入到祖地中。 在祖地內不遠處，他便看到一處小土包，像墳墓，上面盤腿端坐著一位氣質非凡，頭頂遙遙牽引天穹星辰的青年，端坐於此。 「謫玄哥！」 林家天驕走近，小心翼翼呼喚了聲。 林謫玄慢慢睜開眼，見是同族堂弟，眉頭卻是皺起，道： 「來此何事？」 「謫玄哥，如今外面到處瘋傳消息，有位魂壽百年就達到仙君境一重的傢伙，跟蘇家提親，要求娶慕晴小姐，我調查過，這消息……居然還是真的！」 那林家天驕急忙道。 林謫玄皺眉，忽然想到數年前剛要閉關時聽到的消息，幾年過去，這消息還沒消停？ 「百年魂壽，仙君境一重？」 林謫玄挑眉，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沒錯，有人拿魂壽鏡偷偷映照過，確實是這樣。」 林家天驕連忙道。 林謫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手指微微握緊，但很快，他又鬆開手掌，冷漠地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沒事不要再為這些小事來煩我。」 「小事？」 那林家天驕愣住，錯愕地看著林謫玄，嫂子都快被人拐跑了，這還算小事？ 林謫玄冷哼道：「慕晴的性子我了解，絕不會背叛我，何況我修煉突破在即，等我出關自會處理。」 林家天驕怔住，不禁道：「可那人的天資……」 話沒說完，陡然感覺渾身寒意遍布全身，只見面前林謫玄的眼眸中閃過兩道銳利的鋒芒，渾身散發出一股極其淺薄，卻分明是帝威的氣勢！ 「難道你覺得，有人能跟我比？」 林家天驕呆住，頓時噤聲：「那自然是沒有……」 「去吧！」 林家天驕頓時灰溜溜轉身離開，不敢再待。 等對方離開，林謫玄的眼眸抬起，掃向祖地門口的林家老人，道： 「雪老，我接下來要閉關衝擊，勞煩您替我護法，不要讓閒雜人等來打攪我。」 林家老人感受到林謫玄體內蠢蠢欲動的仙力，微微一笑：「你儘管安心閉關，徹底煉化這燭龍仙力！」 …… 在李昊跟蘇慕晴回到謫仙院後，不多時，蘇婉清也趕來。 她一路胡思亂想，猶豫再三，還是覺得將此物歸還給李昊為好，避免姐姐誤會。 李昊要來這仙桂無用，對方要退還，他自然不願接收，見她執意不要，便讓她隨便找個地方丟掉就行。 聽到李昊的話，蘇婉清有些傻眼，見李昊真的將此物隨手甩出去，頓時心疼壞了，連忙上前撿起，回頭又看了看李昊，見這少年頭都沒回，自顧自地拿起小刀在雕刻木頭，仿佛他自己也是一塊木頭。 她有些無言，只好將這仙韻紫桂收好，將上面的灰塵輕輕拍打。 實際上，這仙韻紫桂好歹也是靈物，哪會沾染塵埃。 她朝李昊看了又看，見對方真不在意，便只好收下，轉身離開了。 院內又變得安靜。 李昊以指尖仙力為刀，雕刻手裡的木頭，漸漸顯露出體態和面貌，正是應瀟瀟的模樣。 他仔細雕刻好，又看了幾眼，覺得雕刻道終歸是沒能達到十二段，遠不如自己畫的好，當即便沒再雕刻，打算等雕刻道十二段再來雕琢。 否則殘缺的作品出來，他感覺像在褻瀆。 他又開始自顧下棋，偶爾傷神累了，便沉浸在雕刻中替換，順帶尋找機會感悟雕刻真意。 如此往復，歲月流逝。 仙神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次打坐和閉關，可能就是十天半個月，有的鑽研到瓶頸處，甚至閉關數十年，上千年都不稀奇。 李昊只願蘇慕晴不會一次閉關這麼久，他的日子是踏踏實實，每一天都過得極為充實。 餓了就烤古魔肉，吃飽就下棋，下累了就雕刻，偶爾抬頭放放風，觀賞這院中美景，只是那緊閉的殿門，總會讓他掃過時眼中露出幾分失望。 在李昊下棋和雕刻時，林瑾柔跟姜歡歡時不時來到蘇家，拜訪李昊。 二人都是跟李昊探討畫作跟劍道，原先李昊在她們眼中，只是一個極其出色的畫師，她們心中尊敬，但如今知曉李昊在劍道方面的造詣極高，踏入頂尖劍道層次，她們除了那份傳統的尊重理解外，也從內心將李昊當做是她們同一層次的天驕，因此也會找李昊探討劍道。 只是，讓二女意外的是，跟李昊聊起畫道，這少年說的口沫橫飛，可話題一轉到劍道上，便激情驟減，顯得無精打采。 「昊天畫師，你魂壽才這麼點，怎麼在劍道跟畫道上，同時有這麼高造詣的，你是什麼血脈啊？」 林瑾柔不免好奇探究起李昊的血脈，百年魂壽，就算不吃不喝修煉，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自家那位哥哥，林家十萬年一出的真龍，似乎也不及李昊的表現，至少在百年魂壽時，還只是真仙境。 李昊苦笑，這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就算是說出來也沒人敢信。 見李昊沒說，二女也意識到這探究到每個人的隱秘，自己冒昧了。 身為天驕，誰沒點機遇跟隱秘。 「昊天畫師，你還會下棋？」 「你怎麼不修煉啊，蘇慕晴就在那殿裡嗎，她不見你？」 相較於林瑾柔，姜歡歡則像個好奇寶寶，一連串的問題甩出來，李昊一時不知該回答哪個。 林瑾柔也是滿臉好奇，她每次過來，好像這少年都沒有變過，依然是坐在這裡，一人一椅一棋盤，黑白落子，盡顯孤寂。 「你的家族不在北域嗎，這裡就你一個人？」姜歡歡問道。 「你會孤獨嗎？」 李昊搖頭，指了指棋盤，「寧可孤獨，也不能無趣，恰好我做的事都很有趣。」 姜歡歡跟蘇婉清等人一樣，對棋道沒什麼了解，也不感興趣，見狀只是喔了一聲。 時間流逝，轉眼間，又過兩年。 棋盤上，已經沒有密密麻麻的黑白子了，只有兩顆棋子，一黑一白。 兩子分別落在棋盤兩處，若仔細數便會發現，兩個棋子背後的網格，棋目均衡，將這小小棋盤，劃分成兩片均等的天下！ 李昊默默地凝視著棋盤，眼中露出思緒。 他已經在半年前，棋道就演變成這樣了。 落下兩子，便再無落子處，每一步都計算到數千手之後，最終的結果就是相互蠶食，相互占據，化為平衡。 黑子無法打敗白子，白子也無法打敗黑子。 因此，兩子落下，此時的棋盤格局，便是終局。 但這終局，該如何破局？ 棋……李昊望著那空缺的棋目，腦海中似有無數的黑白子如流星般飛馳，一張張棋譜的模樣，棋路的演化都在腦海中快速迭加，最終卻是無解。 除非，棋盤上多出一目。 憑那多的一目，即可取勝。 但這四方形的棋盤，是不可能多出一目，只能是一行。 「棋盤成定居，棋子如死士，已無意義……」 李昊呢喃，如此僵局，他無法破。 但，他呢喃的低語，忽然間，似觸動到什麼。 李昊腦海中浮現出南域那一幕。 他知曉自身成為大人物間博弈的對決，一方是至尊，另一方可能是楚帝等七大古仙朝帝皇。 但，知曉也毫無意義。 就像棋盤上這兩顆落子，能看到他的手掌落下，操控它們，這是一種悲涼，也是絕望。 李昊抬頭，不知何時，天涼入秋。 院中，落葉飄揚，從樹上掉落，在清風下送到棋盤上，是一片枯葉，卷了起來。 樹枝在搖晃中，落下更多的枯葉，使院中略顯蕭瑟。 少年坐在風中，黑髮如瀑，眼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忽然，那從眼前飄下的落葉，吸引到李昊的眼眸，吸引到他的注意。 落……葉？ 李昊忽然怔住。 他抬頭，望著那院中的枯樹，其中有些樹是純粹的景觀樹，雖也是靈物，但跟尋常植物一樣會脫落老葉，煥發新枝！ 葉子生長在樹上，便是入了棋局。 位置天生，由不得自己。 但……風吹能搖，雨落能抖，到了歲月，還能自我脫落。 從樹上跌落，便是退了棋局。 任由風將自己送走，送往不知名處。 這落葉，好似那南域戰場上孤獨絕望的單薄背影，舉目只看到那遮天般的至尊身影，籠罩天地。 但，生可掌控，死不可控！ 棋局的真義，原來是黑白顛倒，生死轉化，時空交替…… 這才是「局」。 非自然之發展。 剎那間，李昊只覺渾身雞皮疙瘩立起，有種通透的感覺，從頭頂到腳底，渾身都通透了，明悟了。 一股力量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延展開來，這是棋界。 棋界籠罩之內，皆是棋子。 隨著李昊的意動，他身邊三丈，皆在棋局籠罩中，皆由他主宰和掌控。 裡面的微風、沙土，也是他手裡掌控的落子！ 「棋界……萬物皆落子，萬物皆為兵！」 李昊低語，周身三丈地面，砂礫中綻放出金光，在那棋道法則本源轉變中，那些砂礫，化作一顆顆神塵，迸射出金燦燦的仙芒，散發著極銳利的氣勢。 李昊能感覺到，這些砂礫，能爆發出堪比仙兵利刃的破壞力！ 這就是棋道十二段的特殊力量，棋界之內，萬物成兵！ 【棋道：十二段】 【領悟棋心：棋道真義】 眼前跳躍出提示，但李昊的心神已不在這上面，澎湃的棋道感悟，在他腦海中湧現出來。 他仿佛海綿般貪婪的吸收，這棋道感悟中，不光是對棋道的感悟，還有對其他大道本源的包含，如生死，光暗，時空等等。 李昊沒想到，自己能從棋道中領悟到時間本源的感悟，他的時間本源在慢慢提升，從本源四重境界，逐漸攀升到本源四重巔峰… 「嗯？」 殿宇中，端坐在修鍊石上的蘇慕晴，忽然察覺到一股特殊的本源波動，不由得睜開眼。 她立刻釋放神念感應出去，但那奇異的本源波動很快消失，她只看到殿外院中，那少年依然兩年如一日端坐在那裡，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此時對方沒有下棋，反倒是閉著眼，周身有道域籠罩。 那道域之中，似乎還有一道法則領域，跟先前李昊展露的畫境相似。 蘇慕晴微微皺眉，若要探查，就要破入到對方的道域中，這樣也會驚動李昊。 哼，管你做什麼？ 蘇慕晴冷哼一聲，收回神念，不再探究。 棋界中，李昊閉著眼，慢慢吸收時間本源感悟，沒多久，他的時間本源竟突破四重巔峰，達到本源五重境界。 對時間的理解，再次提升一個級別。 除時間本源外，還有空間本源的感悟也在不斷吸收消化。 隨著諸多大道本源的吸收，李昊的戰力在無形中悄然提升一個新台階。 他的心神漸漸沉浸在棋道感悟中，無數的棋譜，棋路在他眼前交織。 那些棋路，生死轉換，死棋逢生，生路見死，其中不少的落子，都是堪稱神之一手的存在，足以輕鬆顛覆他先前所下的絕大部分棋局。 置之死地而後生！ 棋為局，做局不光用自己的棋子，還有對方的棋子也是局中一環。 因此，萬物皆兵，皆為自己的兵！ 「那棋路……」 李昊感受著那不斷變化的棋路，陡然間，他心中微微一顫，有種可怕的想像。 黑白棋，相互糅合為一局。 棋能為局，自身亦是落子，自身也可成局！ 「若將我的肉身當做黑子，那我的元神……便是白子！」 「那我的身體，便可成為……天地棋局！」 「黑白子同為一局，肉身和元神，又如何不能相融？」 「若我的元神力量也能融入仙軀之中……」 李昊的思緒不斷迸發，如發瘋般滋長，他渾身的仙力情不自禁地調動起來，肉身也隨之蠕動變化。 他肉身道本源六重境界，對肉身的掌控已經媲美仙君境圓滿的天驕。 此時，隨著他的意念，他體內的元神金骨，也煥發出元神之力，那些元神金骨中散發出金色粉塵般的光芒，滲透到自身的仙軀之中。 天仙之軀已是大成，本就是真界頂尖仙軀，但此時，隨著元神力量的滲透，他的仙軀卻再次發生變化，裡面多出金色的元神之力，跟自己的元神似乎變得更加緊密，更加牢固。 這種滲透和變化是持續性的，李昊能感受到，自己的元神力量，似乎在跟肉身真正意義的合為一體！ 這不是其他仙神的元神肉身合一，而是另一種同調，或者說是……迭加！ 一種可怕的力量從仙軀中漸漸滋生出來，李昊心頭震動，以身體布局，作為天地棋局，居然真的能辦到！ (本章完) 第601章 天地仙軀，大族博弈 第601章 天地仙軀，大族博弈 在棋界跟道域籠罩中，李昊閉著眼，沉浸其中，感受著元神跟仙軀血肉的融合，在下一盤大棋！ 這盤棋以元神跟仙軀為黑白子，相互爭鬥，相互博弈！ 棋道十二段的感悟，隨著李昊的落子和布局，融匯其中，黑白子相互纏鬥，每一步都蘊含棋道至理，結合得極其緊密，沒有破綻，也沒有縫隙，黑白子能相互轉化，步步皆是殺局，步步也能轉為生路。 黑白顛倒，生死逆轉，如元神真魂跟血肉仙軀，亦能力量同調，相互轉變。 元神即為仙軀，仙軀即為元神。 李昊隱隱感覺，自己在開創一種新的仙軀，走向前所未有的道路。 也許，也曾有別的天驕或是仙帝，踏足這條路徑，但如今，他也走上這條世俗罕見的路，當這盤棋最終落定，歸局時，也許就是他真正開闢出一條無上大道的時刻。 時間流逝，李昊渾身的仙軀中，蘊含著元神金光，每個毛孔似澆灌神液，有純粹的神光暗藏。 每根手掌中，都蘊含著貫穿山峰的力量，當五指凝聚，可握穿虛空！ 他以古魔屍身為食，元神金骨已經有將近九百根，僅是元神強度，就已經能跟仙君境極巔強者媲美。 如今，這股元神力量跟肉身仙軀結合，他渾身的力量不斷攀升，仿佛永無止境般，先前的仙軀以他自身仙君境一重的修為，頂多只能抵擋住仙君境五重的攻擊，但如今，卻攀升到七重，八重…… 李昊感覺，當徹底融合時，即便自己只是仙君境一重，也可抵擋住仙君境圓滿的殺招！ 而那時，他的仙軀，也不再是真界仙君十大仙軀之一的天仙之軀。 「也許，如今該稱為……天地仙軀！」 李昊慢慢睜開眼，身體的融合在繼續，這盤棋沒有結束，每一步落子，是元神跟仙軀的相互填補，都需耗費極大精力。 若非他達到棋道十二段，根本沒有這樣的棋力，來完成這天地仙軀的構造。 除仙軀蛻變外，李昊感覺自己體內的仙力，也打破液態極限，發生奇異的蛻變，仙力中蘊含神光，融入元神的力量！ 如此一來，他以仙力凝聚的所有殺招和攻擊中，似乎都能附帶上純粹的元神攻擊！ 要知道，即便是真仙境的仙神，也基本都掌握不死不滅極境，可滴血重生。 肉身和仙軀破碎，也能轉眼癒合，只要仙力不枯。 但元神卻不行。 消耗或損傷重創，都需要仙丹療愈，或是靠自身調養修煉恢復。 能療愈元神的仙丹，也都極其昂貴稀缺，是各大勢力囤積的寶物，在大戰中必不可缺，是重要戰略物資。 如今，在持久作戰下，李昊的攻擊中附帶元神力量，跟他搏殺，元神會不斷受創，即便肉身能無數次再生，元神也扛不住！ 而且，這元神力量蘊含在李昊的仙軀中，他自身不受影響，沒有消耗。 「仙力，居然還能融入別的力量……」 李昊有些驚奇。 他卻不知道，仙力打破液態極限，會融入別的屬性力量，有些大家族或絕世血脈道體，仙力中會蘊含特殊之力，這也是大血脈和強族跟尋常仙神劃分開的重要原因之一。 隨著十二段棋道帶來的感悟全都吸收，已晃眼過去半個月。 這半個月，李昊對棋道的理解有質變提升，除腦海中增加諸多棋譜棋道感悟，時間、空間、生死等大道本源感悟，也都被李昊吸收。 他的時間本源攀升到五重巔峰。 空間本源同樣打破四重，提升到五重巔峰。 一門棋道，竟將這兩大至高九序，都雙雙提升接近兩重境界，李昊都有些分不清，萬道盡頭，究竟棋道更強，還是九序為峰。 在時空本源提升到五重巔峰時，加上肉身道本源六重境界，李昊感覺自己的道源仙印，似乎發生些許變化，能容納和凝練更多仙力。 雖然他還是仙君境一重，但體內仙力承載的量，卻是同境一花仙印的上萬倍！ 沒錯，這便是頂尖跟最弱的差距。 要知道，仙印每多一花，容納的仙力便可翻倍。 九花仙印既是256倍仙力，九花九序則在這基礎上，提升五倍，達到1280倍！ 而道源歸一，則是九花九序的十倍，也就是同境一花仙印的萬倍力量！ 不過，能修煉成仙君境，也鮮少只有一花仙印，至少也都是兩花到三花，天驕則有六七花，頂尖天驕不乏九花。 先前李昊能一劍斬敗三十四位同境，除劍術外，也是自身仙力過於渾厚磅礴，僅是力量便徹底碾壓。 單是仙力，他已經媲美最弱的仙君境七八重境界，如今仙力凝練為液態，再增數倍，能跟最弱的仙君境圓滿媲美！ 當然，大多尋常仙君境圓滿，都是三四花仙印，這差距會被收縮。 諸如蘇慕晴等大族天驕，也能媲美最弱的仙君境圓滿，但真正她們所遭遇的對手，也非凡人，因此只能逆殺一兩重境界。 而李昊跟這些大族天驕相比，也只能媲美六七重境界而已。 但李昊感覺，若自身的天地仙軀凝練完成，可迎戰七八重頂尖天驕！ 「南域，時渺以仙君境七重，問鼎仙君無敵，如今的我，還不及她……」 李昊想到南域，想到那少女絕境中破碎的身姿，仙王不出，那少女已然全無敵，環視南域無對手。 如今，他依然還停留在對方的腳步後面。 李昊抬頭，目光望向那門扉緊閉的殿門，眼神慢慢變得柔和。 他不再多想，抬手取出一塊神木，拿起小刀雕刻。 一邊雕刻，他一邊分神，在體內構建天地仙軀，準確的說，是以體內的元神和血肉為子，在體內對弈。 同時，他還分出部分心神思考，這十二段棋道心境，該嵌入到哪條大道中。 是先嵌入到劍道中，還是御道中？ 若是御道，自身的諸多仙術，都能得到飛躍提升，仙君境的頂尖仙法，只怕也能一眼即可收錄，稍加演練，即可掌握到圓滿。 畢竟，御道六重境界，對應的便是仙君境頂尖。 而嵌入劍道的話，那麼自己的劍道破壞力會迅速暴增。 「不夠用，十二段心境不夠用……」 李昊搖頭，御道，劍道，身法等，都是緊缺，任何一種提升到十二段，他的實力都會飛躍提升。 十二段身法，只怕蘇慕晴這等境界的天驕，連觸碰到自己都難。 在李昊思索時，一道鳳鳴忽然劃破蘇府上空。 緊接著只見一道赤芒劃破長空，呼嘯而過。 李昊抬頭，有些疑惑。 嘭地一聲，陡然，前方的殿門猛地推開，一道身影從中踏出，速度極快，因此在踏出停下時，渾身的仙裙飛揚，看上去氣勢凌厲。 蘇慕晴從閉關中出來，望著那划過的赤芒，眼神變得凝重，除有大事，否則父親不會用朱雀通鳴。 嗖！ 她沒猶豫，身影一晃，便朝明皇殿趕去。 李昊見到蘇慕晴出現，目光頓時轉移，等看到蘇慕晴凝重的神色時，立刻意識到有什麼緊急情況。 蘇慕晴身影剛消失，李昊也迅速動身，在原地消失，跟隨而去。 蘇慕晴察覺到李昊跟來，心情有些煩躁，但此時她也沒心思驅趕李昊。 很快，二人一前一後來到蘇家明皇殿中。 巍峨煊赫的大殿屹立，在蘇府其他方向上空，一道道流光同樣劃來。 很快，諸多蘇家核心子弟皆來到明皇殿中。 李昊看到蘇婉清、蘇婉雪也在，除此之外，蘇奇羽，還有另外七八位蘇家青年俊傑，也都到場，只有兩位是真仙境，其餘都是仙君境，氣息內斂而深邃。 「發生什麼事了，父親這麼急呼喚我們？」 有人疑問道。 其他人皆面色凝重，蘇婉清看到李昊也在，發覺一段時日沒見，這少年的氣質似乎有所變化，讓她產生一種壓迫感的錯覺。 蘇婉雪也看到了李昊，眉頭皺起，正要開口，明皇殿內傳來蘇鎮淵的聲音： 「都進來吧。」 蘇婉雪話到嘴邊，只能收住，若是族內大事，父親自然會讓這外人留在院外，也輪不到她操心。 李昊見蘇慕晴進入大殿，當即也跟著進入。 「你是誰？」 旁邊，有青年跟李昊素未謀面，不禁疑問道。 李昊沒說話，其他人看了眼，也都自顧先去殿中面見父親。 那青年見李昊沒理自己，不禁微微咧嘴，覺得這人膽子真大，但又想想此人能來這裡，多半也有些原因，當即冷哼一聲，快速入殿。 明皇殿中，蘇鎮淵高坐前方，蘇清眉坐在其身側，美艷的臉上籠罩一層薄愁。 「父親，什麼事這麼急切，孩兒還在閉關呢。」 有人立刻說道。 他們都是蘇家天驕，不是在修煉，就是在修煉的路上，可沒有像蘇慕晴這樣的閒情雅致，還有畫道等其它喜好。 蘇清眉微微白了一眼那說話的少年，示意其不得無禮。 蘇鎮淵目光環視一圈，自然注意到人群中的李昊，他眼眸微微閃動了下，卻沒有異態，緩緩道： 「剛收到邊關消息，北域妖魔，蠢蠢欲動，一年前妖域那邊舉辦的妖神之戰，你們可有聽說？」 「妖神之戰？這不是北域妖魔每千年舉行一次的北域妖魔神子選拔嗎，聽說拿下妖神之戰的魁首名額，能賜予妖神帝心塔的悟道機會，奠定帝基！」 一位青年立刻回應道。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另一人疑惑道。 蘇鎮淵望著其他沉住氣的子女，眼神慢慢變得陰沉，道： 「北域妖魔跟我等敵對已有數萬年，此次妖神之戰剛結束，他們便讓拿下此戰前二十的妖魔，前往我人族領地，美名其曰是交流切磋，但實則卻是來探我人族底蘊！」 「來我人族挑戰？」 蘇奇羽怔住，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鋒利冷光。 「這妖魔太猖狂了，敢來我人族地盤，就不怕死無全屍嗎？！」 「來得好啊，我正愁閉關有些無趣呢，跟其他家族天驕較量，總是不敢拿出殺招，正好拿這些妖魔來驗證下。」 「父親找我等來此，是讓我們出戰嗎？求之不得！」 殿內眾人除驚怒外，臉上都迸發出好戰和殺意。 自小在北域長大，尤其還是出身於蘇家這等北域頂尖人族世家，他們見過北域人族是何等艱辛，對妖魔的憎恨是發自靈魂。 李昊看到，素來性子柔軟的蘇婉清，此時臉上也遍布冷意，眼中儘是殺意。 妖魔……李昊不禁浮現出人間，那些妖魔為禍的景象，又想到自己剛來北域，在那邊陲將星中看到的人族處境，身在囚籠，如豬狗般售賣，淪為妖魔的僕從，或是肉食。 蘇鎮淵看到自己的子女都如此，陰沉的眼眸中浮現幾分欣慰。 他微微搖頭，擺手道： 「此番說是切磋，實則卻是妖魔跟我人族的對弈，輸贏的賭注不低，每輸一場，送一座王級仙城，同樣，每贏一場，妖魔也會送來一座王級妖城，還有歸還一位我人族的仙君戰俘！」 聽到此話，殿內霎時變得安靜，眾人面面相覷。 賭這麼大？ 他們臉上都有些變色，跟妖魔切磋，若自身拼死輸了，頂多是犧牲自身一人，雖死猶榮！ 但，若是這種賭注的話，一旦落敗，那可是關乎一座王級仙城的生死！ 王級仙城，容納數以仙民，如此罪孽，無人敢拍著胸脯說能夠承受下來！ 「這些妖魔，真就這麼有自信嗎？」 蘇婉雪眉頭緊鎖，冰霜般的臉上露出幾分沉思。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立刻便意識到，這是一場大族對弈。 而且，聽蘇鎮淵的口吻，只怕人族這邊，已經無法拒絕了… 王級妖城，加人族仙君戰俘，只有一位的話……那戰俘的身份必然不簡單，多半是人族這邊指定挑選的名單！ 而妖魔居然同意了，除自信外，其目的只怕更深…… 李昊目光掃向蘇慕晴，忽然，他眼眸微微一縮，變得有些深沉。 果然，在蘇婉雪開口後，蘇鎮淵便點頭道： 「沒錯，邊境之戰，雙方都犧牲極大，但總的來說，還是人族的犧牲更多，畢竟這些妖魔勢大，只是，他們顧慮到我人族大帝，擔心將我等逼到絕境，臨死反撲，遂出此計策……」 聽到父親的話，蘇婉雪等人都是沉默。 這些年，邊境連連征戰，他們都有所耳聞，其他人都在埋頭閉關，也是為努力提升戰力，早日能在戰場中發揮作用。 「這些畜生，真當我人族軟弱嗎，真敢來，我即便燃燒元神，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一位青年握緊拳頭，眼中全是殺意。 蘇婉清等人朝他看了眼，知道這位哥哥憎惡妖魔的原因，其姨母便是誕下他後，為報父仇披掛上陣，結果也葬身邊境。 數萬年的對戰，祖祖輩輩，早已累積下無數的血和恨！ 那邊境戰場，除累累白骨，還有世世代代的殺意和恨意，以及化不開的血仇！ 「家主。」 忽然，李昊出聲，他望著蘇鎮淵，微微躬身一禮，才道： 「這妖魔賭注極大，超過人族這邊的付出，只怕已經沒有拒絕的機會吧？而所謂的人族王城作為籌碼，依小子的拙見，此籌碼只怕是表象，看似妖魔是來探測人族底蘊根基，順帶賺取口糧，實則，只怕是來斬斷人族根基！」 「所謂切磋，真正交戰時，他們應該會步步殺招，目的是，除掉人族天驕！」 他清冽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中，眼眸卻凝視著蘇鎮淵，想得到答案。 蘇鎮淵眼眸微微輕縮了下，望著那殿中少年，對方說的……基本全中。 那妖魔的目的，他身為北域人族的蘇家之主，又何嘗看不出來？ 只是……邊境的局勢，讓他們沒得選！ 殿內，蘇婉雪等其他人聽到李昊的話，還沒來得及思考李昊有什麼資格在這家族會議中多嘴時，便被李昊的話所震驚。 王級仙城只是籌碼錶象？真正目的，是除掉他們？！ 「你，你胡說什麼。」 先前詢問李昊是誰的青年，不禁驚怒道。 蘇慕晴也是怔住，但她卻沒第一時間怒斥李昊冒然多嘴，李昊的那番話落在她心中，她陡然有種寒意。 她雖討厭李昊，但此時卻不得不承認，李昊說的這種可能，並不是沒有道理！ 蘇婉雪的臉色也變了下，朝蘇鎮淵看去。 蘇鎮淵深深地看了眼李昊，才道：「沒錯，這確實是妖魔的真面目，這數萬年對弈，妖魔步步為營，如今，他們掌控局勢，勝算在握，但擔心我人族大帝在絕境中出世，攜人族殊死搏殺，因此，他們想用這困獸圍獵法，來慢慢消耗我人族，直至將我人族後代徹底磨滅，無力反抗！」 「此戰，只是第一屆！」 他眼神變得凌厲，道：「這是一步長達萬年的棋，往後每千年，都可能會進行一次所謂的切磋！」 「一座王城的仙民固然重要，一旦敗了，稱得上是損失慘重！但從人族整體長遠來看，卻遠不及一位絕世天驕！」 「因為天驕有成為仙王頂尖的可能，甚至，有問帝的潛力！」 「若我人族中誕生出一位年輕大帝，那所能拯救的，又何止是區區一座王級仙城？到時整顆王級星辰，都能輕鬆挽救下來，那妖魔也得割讓北域星空，騰出大片疆土出來！」 「因此，我人族真正最寶貴的財富，就是你們！」 他目光掃去，看向殿內的蘇慕晴等人。 天驕，意味著人族未來的大殺器，這也是大族不計代價栽培的原因。 只要有一位天驕崛起，踏入無上境界，便能帶來數不清的好處！ 聽到蘇鎮淵的話，殿內眾人都是震撼，陷入沉寂。 蘇婉清看向李昊，不知李昊是如何猜到這些，若父親不說，她是斷然想不到，這些妖魔的目的居然是為借切磋之戰，斬殺他們人族天驕，斷未來命脈！ 「父親，既然猜到這妖魔的目的，那……我等是避戰，還是真的血拼？」 一位臉色沉穩的青年低聲問道。 他是蘇家老二，蘇景城。 長兄已故，如今他是家中排行老大，此番話頗容易產生歧義，但能問出來，也是一種勇氣！ 畢竟，若是被誤會，還以為他不敢上陣。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那妖魔既然敢主動邀戰，只怕有萬全準備，此戰必會有人犧牲，他自身不懼，頂多是隨長兄一同，跟那妖魔拼個天昏地暗，殺個屍身破碎！ 但，身後的弟弟妹妹們呢？ 聽到蘇景城的話，先前那說要燃燒元神也要赴戰的青年，臉色一變，驚怒地看著他。 蘇婉清跟蘇婉雪等人，卻是眼神微動，領會到二哥的心意，目光看向上方的父親。 蘇鎮淵望著自己的子女，看到他們眼中的詢問，在場只有一道目光冷靜清澈，仿佛早有答案。 那便是那外來的少年。 他心底泛起一絲異色，旋即想到，對方可能適合謀將，剛剛能點破那妖魔的目的，能思索到這番結果，也不足為奇。 「避戰，是不可能避戰的。」 蘇鎮淵搖頭，緩緩道：「經我等各家商議，此戰非但不能避，還需要全力以赴，將我等各族頂尖天驕派出，跟那妖魔殊死血戰！」 「此戰為第一屆，只能勝，不能敗！」 「一旦敗，往後千年，那妖魔必將次次前來挑戰，後患無窮，我人族將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因此，即便此番他們準備萬全，你們有隕落的可能……也只能戰！」 聽到他的話，殿內眾人都是怔住，渾身的血液都有種凝固又沸騰的感覺。 只能戰？ 沒有退路？ 若僅僅是豁出自身性命，他們又何懼衝冠一怒！ 但……背後卻是人族，是一座王級仙城，甚至是無數座王級仙城！ 「父親，我一定會贏，一定！」 此時，殿內忽然響起清冽的聲音，是蘇慕晴，她眼神變得格外的銳利，冰冷，帶著一往無前的殺意！ 在側面，李昊看到那少女的目光，看到那眼底深處的決然和決心，一時間，他竟有些恍惚了。 仿佛周遭的景象轉變，大殿消失，他又回到了那喧囂的南域戰場，無數人在山脈上圍觀助威，諸王凝望，至尊俯視。 一模一樣的眼神，帶著決然……李昊呆愣在原地，渾身似有種熱流從心底激盪出來，時光像是回到那一刻，從未離開。 「父親，我也會，就算是死，我也會拼死一個，讓他們也付出慘痛代價！」 另一位青年說道。 「父親，我也請求出戰！」 「父親……」 蘇家兒郎，包括蘇婉雪，蘇婉清，皆紛紛開口，眼中皆是強烈殺意和決心。 蘇鎮淵看到他們一雙雙堅定的目光，心中只覺無盡欣慰，但又有種無盡蒼涼的感覺。 「好好好，我蘇家血脈……沒有孬種！」 蘇鎮淵欣慰地笑著，眼中浮現慈愛，緩緩道： 「此番大計，關乎人族未來，那妖魔還有三年到此，到時，我人族各頂尖世家也會齊聚姑蘇帝星，你們還有三年的準備時間。」 「三年，彈指一瞬，你們需要任何東西，儘管跟家族申請。」 說到這，他忽然語氣停頓，緩緩道：「此番參戰條件，本是面向所有仙君境皆可參與，但經過我們商議探討，最終限定為千年魂壽命以內，如此一來，也不至於一次賭上我人族所有天驕，自斷退路！」 「老二，你們幾個已經超出千年魂壽，此戰好好觀望，不可鬆懈！」 「慕晴，你們好生修行，需要什麼，儘管去家族秘庫挑選即可。」 聽到他的話，蘇景城等幾位魂壽已過的人，都是臉色變了，沒想到自己無法參戰。 「三年……」 蘇慕晴眼眸低垂，手指握緊，當即便跟父親告退，轉身離開。 李昊望著那少女離去的背影，感覺這一刻，對方真正有那道身影的影子了。 他跟隨而上，離開明皇殿。 其他人也紛紛告退，蘇婉清跟蘇婉雪對視一眼，都看出眼中的凝重，返回到各自院中閉關。 「父親，我們能做什麼？」 看到弟弟妹妹們全都離開，蘇景城等幾位魂壽超過的人留在殿中，不禁看向蘇鎮淵。 蘇鎮淵看著他們，感受到他們眼中無法上陣的悲傷，眼神卻一片沉靜，低沉地道： 「此番交戰，得做最壞打算，你們……在家好生苦修，需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努力！」 「各世界雖然會派出頂尖天驕，但有強有弱，若是此番沒有能震懾住妖魔，未來後患無窮，你們便需要在邊境戰場上，去威懾住妖魔，讓這些妖魔知曉，我人族還有頂尖天驕未顯！」 聽到他的話，蘇景城等人怔住，頓時明白父親的苦心。 大族謀略，自然不會將雞蛋全都擺在一個籃子裡，他們便是第二個籃子。 至於還有沒有第三個第四個，就不在他們考慮中了，知曉也無用。 「知道了，父親。」 蘇景城握緊拳頭，當初兄長在邊境慘死，只有半具屍身送回，元神寂滅，連轉世都不能，那一年的雪落滿了他的頭頂，那一年的悲痛，也讓他刻骨銘心，像印刻在靈魂中一樣。 「孩兒絕不會讓父親失望！」 其他四人，也紛紛說道，眼中儘是決然。 等他們退去，蘇鎮淵輕輕靠在椅背上，頃刻間，像是衰老了幾歲。 「清眉，你說我這個父親，算得上稱職嗎？」 良久，蘇鎮淵才緩緩道。 蘇清眉心頭一震，不禁用自己柔軟的酥手，輕輕握住相公粗糙寬厚的手掌，她眼中也浮現出幾分悲意，那些都是她的孩子，若是犧牲，她只會更加心疼。 但剛剛，她硬是忍住沒有說一句話。 她知道，這是出生於蘇家的使命，這是自己嫁到蘇家的責任。 「算，當然算得上，你已經盡力了。」 蘇清眉咬著嘴唇，身邊這頂天立地，在邊境戰場讓無數妖魔膽寒的男人，此時竟會說出質疑自己的話，讓她有種心如刀絞般的心疼。 「盡力……」 蘇鎮淵輕輕笑著，面上露出幾分自嘲，「我若真盡力，便該將另外半隻腳，也邁過去……但我無能，三萬年了……我還是跨不過去，否則又何需輪到讓他們面臨險境？」 蘇清眉眼中儘是心疼，雙手撫摸著他的臉龐，將身體也依偎在他懷裡，希望在此刻給於這個男人少許的溫度和安慰，她苦澀地道： 「邁過去，哪有那麼簡單，世上多少人都被那半步給攔住，三萬年又算什麼，十萬年都無法邁過，也大有人在……」 她說這話，倒不是安慰，而是事實。 自己的夫君，已經很出色了，當初可是蘇家最頂尖的妖孽，比起如今的蘇慕晴，只高不低，毫不遜色！ 或者說，那時的蘇鎮淵，便是如今的林家那位帝子！ 只是，即便天資如此絕世，也僅僅只是能窺探到那終極存在的門檻罷了。 能邁過一隻腳，已是機緣，想真正踏足，則還需另一番大機緣，非天資能用功。 想到這，蘇清眉想到林家那位帝子，頓時想到蘇慕晴，緊接著便又想到那少年。 剛剛殿中，那少年一語點破妖魔的詭計目的，倒讓她有些另眼相看，只是……再多的聰慧和智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毫無意義。 「夫君，要不，儘快讓慕晴跟林家那位成婚，早點誕生子嗣，三年……足夠他們誕下血脈了，這樣的話，也算是有傳承。」 蘇清眉忽然說道。 蘇鎮淵微怔，眼眸微微一動，卻沒開口。 「你在顧慮那小子？」 蘇清眉問道。 蘇鎮淵微微搖頭，「都什麼時候了，還兒女情長，跟那昊天無關，只是三年後便是跟那妖魔切磋死戰，此時誕生血脈，會傷到慕晴的修行，以慕晴的修為，相信也不會出事。」 蘇清眉想了想，倒確實如此。 即便是對蘇慕晴這等天驕和境界的人來說，誕生下大血脈者，對自身也會有損耗。 而且這三年，還不如好好衝刺挑戰，其他人可能會敗，但她相信蘇慕晴跟林家那位，絕對算是人族的保底，不會有事。 第602章 突破，降臨！ 第602章 突破，降臨！ 妖魔前來姑蘇帝星挑戰，這消息不光在蘇家流傳，林家、姜家以及其他大族世家也都知曉。 姜家，姜神府。 「妖魔挑戰？正好，來多少我殺多少！」 姜家一位青年天驕冷聲道。 「原來師尊說的下山機緣，就是這個，難怪讓我歸家。」 另一個姜家青年說道，他正是劍池折桂上將蘇婉雪擊敗的姜家天驕，也是姜歡歡的四哥。 「想藉此機會斬我人族天驕，那我等也正好藉此機會，斬他妖魔天驕！」 「沒錯，就算他們不來，再過千年，我也要去那邊境戰場，殺他個昏天黑地。」 姜家眾人皆是戰意昂然，面對妖魔，沒人會退縮，否則姜家又何以能成為北域人族的頂樑柱之一。 林家。 消息傳到各院中，眾多林家天驕齊聚，而其中一道身影卻奔赴向祖地，要將消息傳給那位帝子，後者也是如今林家的驕傲。 祖地外，林家老人坐在搖椅上，將前來通報者攔下。 得知消息，雪老微微搖頭，淡然道：「此等小事，不必驚擾，等他出關我自會告知，若來得及的話，讓他將那些妖魔盡數斬殺也好，若來不及，就讓蘇家那小丫頭努努力，其他世家也該有點作用。」 除三大家族外，其他世家也都在積極備戰，將家族中的資源全都堆積到族中最頂尖的天驕身上。 有的家族選擇派遣最出色的天驕，捍衛人族的尊嚴，也想藉此打響名聲，在這第一屆的切磋中就將妖魔的野心扼殺。 還有的家族，則選擇派出備選，將真龍隱藏，以免真龍隕落，家族衰敗。 在蘇府深園，謫仙院中。 蘇慕晴跟李昊一前一後飛回到院中，剛落地，蘇慕晴抬腳便朝殿中走去，等要跨過門檻時，她忽然腳步停頓，隨即微微側身轉頭，看向背後院中的少年。 「你若還有幾分骨氣，那就好好修行。」 說著，她眉頭皺了下，覺得自己這話，也算是多此一舉。 雖然李昊有參戰的資格，但畢竟只是仙君境一重，境界太低，即便身法出色，但真正廝殺上，只會逃跑可沒用。 而且，那妖魔也不會講什麼武德，只同境對同境，到時上陣的只怕大多都是仙君境七八重，乃至圓滿的妖孽，必然都是卡著參戰魂壽極限前來。 李昊魂壽太低，境界也太低，若好好苦修，下一屆倒有參戰的能力，但下一屆是千年後，李昊的魂壽那時又會超過，這場大族博弈，註定沒有對方發揮的餘地。 搖搖頭，她沒再多想，心思收回，進入殿中。 三年時間，對她來說不過彈指間，必須抓緊機會，再進一步！ 嘭地一聲，殿門緊閉。 李昊看了眼消失的背影，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雕刻椅上坐下。 「三年……」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若這三年，能將雕刻道也破境到十二段，那他的戰力將提升一大截。 北域人族的處境艱難，若有機會，他也想為此處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想著，他拿起雕刻刀，開始認真雕刻起來。 手裡的木頭，很快漸變成一道人形，正是應瀟瀟的模樣。 先前李昊不願用十一段雕刻技藝來雕琢她，是不願褻瀆。但如今，唯有雕刻她的時候，李昊能做到全身心的投入和感悟中，他感覺只有這樣能幫自己更快領悟雕刻真意。 他將畫道的感悟，也融入到雕刻中。 雕刻跟畫，兩者看似貼近，卻又有極大差別。 對凡人來說，一個是以筆為鋒，一個以鋒為筆。 但在李昊眼中，二者的核心卻是迥異。 雕刻看似是在木頭上作畫，實則卻是去瑕疵，凝天然，雕琢出渾然天成的完美物件。 而畫道，則是聚五形，修真我。 色、墨、形、意、魂，皆是畫。 兩者相同的是，畫道也蘊含時空法則，而雕刻一道，也蘊含時空法則。 「世上最珍貴的雕琢，大概便是以時間歲月為鋒，歷經滄桑漸變而成……」 李昊眼神閃動。 手裡雕刻的神木，漸漸變為應瀟瀟的模樣，亭亭玉立站在手心，身姿曼妙，眼眸顧盼間，蘊藏著少女的青春和故人般的溫柔。 李昊默默雕琢，一筆一鋒間，皆是與對方的回憶。 時光悄然流逝。 謫仙院中仙力充沛，李昊即便沒有刻意吸收，但還是有大量仙力湧入到他的身體中。 一年後，他體內的仙力在不斷積蓄中，達到瓶頸，隨後在李昊沉浸在雕刻中，無聲無息破境，從仙君境一重提升到仙君境二重！ 隨著境界提升，李昊的仙力也陡然翻倍，提升至原先的三倍！ 真仙境時，每一重境界都會使仙力翻倍，而仙君境則是翻三倍！ 初期還沒明顯差距，但隨著境界越高，每三倍的提升，累積起來便是極其誇張的差距！ 因此，境界越高，想逆境的可能也越低，即便是蘇慕晴等頂尖天驕，在仙君境也只能逆三四重境界，若遇到同是天驕的妖孽，其他仙術相互抵消，能逆境一兩重，便已經極為難得了。 境界提升，李昊並沒有感受，依然沉浸在雕刻中。 他的天地仙軀，也在不斷完善。 又過一年。 李昊體內隱隱傳來嗡鳴聲，仙軀跟元神兩子對弈，最終還是戰成平局！ 而平局落定，雙方彼此黏合，已是密不可分，他的天地仙軀，自此真正凝練而出，邁入小成！ 儘管只是小成，但李昊能感受到，他渾身的力量在這一刻暴增，提升之大，遠遠超過境界突破。 元神金骨的力量，全都迭加到仙軀中，他感覺抬手間都能蘊含著可怕的元神破壞力。 這兩年來，李昊每日啃食古魔，元神金骨又增加兩百多根，已經是一千一百根！ 李昊感覺，元神力量越來越接近飽滿，通往某種神秘的傳說境界。 他知道，那便是元神終境！ 當初，真尊塔中的尊神，便是元神終境存在，在那場浩劫中都未能隕落，真神不滅！ 若李昊也能修成真神，他感覺，即便仙王境都難以滅殺自己，甚至，在仙帝面前都有一絲逃亡的可能。 不過，他離這遙遠的終境，還有段距離，只是越來越接近其門檻了！ 時光流逝，妖魔來姑蘇帝星挑戰人族天驕的消息，也漸漸從各世家中流傳出來。 整個姑蘇帝星到處都傳得議論紛紛。 除那些世家外，許多尋常仙神，聽聞此消息也都神情激憤，皆恨不得親自出場，將妖魔斬殺。 各世家的頂尖天驕，都閉門不出，在族內刻苦修行，做最後的閉關衝刺。 兩年來，姜歡歡跟林瑾柔也沒再出現在蘇家中，謫仙院裡，也沒再看到蘇婉清跟蘇婉雪的身影，至於那緊閉的殿門，更是紋絲未動，像塵封般。 唯有吳媽和院中侍婢，偶爾路過此處。 李昊繼續默默修行，每日啃吃古魔。 先前在南域考驗中獵殺的古魔屍身，已經被他吃得差不多了，李昊感覺剩下的屍身，頂多只夠自己再吃兩年不到。 不過，等真的吃完，李昊打算詢蘇家討要一些，懶得自己外出獵殺。 …… 姑蘇帝星外，星空中。 一艘漆黑的戰船飛馳而來，自遙遠深空中瞬移傳送至此，船身籠罩著帝威，在剛抵達這顆帝星外時，就已經將帝星內某些存在驚動。 「這就是北域人族的帝星？」 「聽說那近來活躍的蘇家，林家，都在這顆帝星上。」 「哼，蘇家嗎？味道不錯。」 漆黑戰船的甲板上，一道道挺拔身影站立，有的身軀修長，面容冷峻，有的身材魁梧，渾身散發如山淵般的氣息，還有的身姿婀娜，面容清媚，如明艷的冷月，氣質皆極為獨特，站在任何地方，都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 而這樣的人，在這甲板上卻足足有二十位。 在其中，還有五道身影最為醒目，其周身有大道異象虛影浮現，頭頂似還有看不見的極隱晦命力，銜接遙遠星空中的某顆星辰力量。 戰船外的獵獵罡風吹來，將他們身上的仙袍卷得嘩啦作響，每個人都像釘子一般站著，氣勢如虹，眼眸冷冽。 在他們周圍，有三道深邃的身影，眺望著眼前這顆碩大無比的帝星。 在帝星外，隱隱有隻金鳳虛影盤繞，但這虛影常人無法看見。 他們知道，這是這顆帝星的命魂。 草木成精怪，飛禽走獸成妖魔，山川大地也有屬於自己的命魂，帝星亦是如此。 從那盤繞的太古鳳影來看，這顆帝星上的氣運極其昌隆，必然聚集了不少天驕。 「他們已經感受到咱們的到來了。」 其中一道身影低語道。 「不知他們是準備派一些送死鬼過來，還是打算殊死一搏，聽說那蘇林兩家，有帝資妖孽誕生，但願此行能得一見。」 另一道身影平淡道，其眼眸是紫色，似有雷霆在其中生滅，蘊含著可怕的力量。 戰船朝那座帝星徐徐逼近過去，直至被帝星上的光芒淹沒，進入其中。 而姑蘇帝星上，各大世家中的隱秘存在，皆在此刻抬起頭，驚疑地望著那天際。 一股毫不掩飾，極其邪惡又猙獰的妖魔氣勢，從那帝星外馳騁而來。 「它們來了！」 某世家的老祖佝僂著身子，昏黃的眼眸在此刻陡然綻放出寒光。 「去喚醒世子，準備，斬妖，除魔！」 另一世家的老祖低語，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同時，渾身的氣勢也在這一刻展露，沒有絲毫壓制。 這裡是人族帝星，這裡是人族的地盤，豈容那妖魔肆意妄為，散發氣息壓人！ 伴隨著那座巨大的戰船降臨帝星，屬於妖魔的猙獰邪惡氣息，如烏雲般籠罩而下，在帝星上三萬多座仙城中的子民，都感受到一股膽寒而冰涼的感覺，仿佛某種濕滑的東西順著喉嚨湧入到腸胃中，不斷攪動，有種極為噁心又難受的感覺，還有一種不受控制的驚悚顫慄。 「是妖魔的氣息！」 「好恐怖的氣息，這，這是什麼級別的妖魔？！」 「難不成是妖魔大帝？」 「不，不可能，大帝出行，帝路貫穿真界星空，即便是三歲孩童都能仰望可見。」 各仙城中，無數人震撼，抬頭朝天際望去，但目力有限，尤其是帝星背面，無法看到那戰船，只是，那股邪惡猙獰的威勢，卻仿佛是妖魔在耳邊吹氣，每個人都能感受到。 隨著妖魔氣息的彌散，整個帝星上無數人惶恐，陡然間，一道道強橫無匹的氣勢，從姑蘇帝星各處沖天而起，仿佛一道道發光的沖天神柱，貫穿蒼穹！ 那一道道強橫無敵的氣勢，來自各大世家，許多世家沉睡的老祖，都在此刻甦醒過來，紛紛展露威勢，充斥著怒意和殺意！ 整個姑蘇帝星，頃刻間仿佛淪為人族跟妖魔的戰場，一道道可怕氣勢橫空籠罩，將仙城庇佑，跟那妖魔氣勢對峙。 轟地一聲。 姑蘇城中，蘇家，一道偉岸的氣勢陡然拔高，仿佛天神抬頭，從大地中崛起。 在蘇家各院中修行，閉關的人，都感受到這股浩瀚磅礴的力量，這股力量純正，陽剛，如山嶽般巍峨，屹立而起。 正沉浸在雕刻中的李昊，抬起頭來，眼中的思緒從迷惘逐漸收攏，回過神來。 只見一道天地法相，浮現在蘇家上空，這法相的身軀極其巨大，仿佛亘古巨神，以李昊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其小腿和膝蓋，其上身不知多少萬丈，貫穿雲霧。 「這是……」 李昊眼神凝重，這法相的氣息，是蘇家家主蘇鎮淵，散發著帝威，但跟至尊的帝威相比，又明顯遜色，並非真正的仙帝。 吱呀一聲，前方的殿門在此時陡然破開，一道身影踏風而出，正是蘇慕晴。 她的視線落在那巍峨法相上，眼神凝重。 「三年之期……」 她輕聲低語，轉眼間，三年已過，那妖魔竟如此準時，如約而至！ 李昊的目光轉移到蘇慕晴身上，蘇慕晴察覺到李昊的注視，朝他看了眼，頓時便發現李昊的修為提升了一層，達到仙君境二重。 看來，自己先前那句話對他還是有效果的……不過，在謫仙院待這麼久，也是該突破了。 蘇慕晴收回目光，沒再多看李昊，後者的突破與否，對此戰並無意義。 關鍵是，這三年來，她自己突破了。 如今已是，仙君境七重！ 除境界提升外，其他方面，她還有進步。 「千年魂壽的妖魔……讓我來見見。」 蘇慕晴眼眸中閃爍著冷光，充斥著寒意。 高空之中，雷鳴震動，一艘漆黑戰船降臨，雲霧蒸騰而開，無邊的威勢壓迫下來，出現在姑蘇城上空。 除蘇家外，林家、姜家，包括城內其他世家，也都感受到了這股壓迫感。 「半步帝君，三位？！」 姜家，一位額頭有神月印記的銀髮女子，她端坐在姜家的太虛殿中，眼眸直視蒼穹，穿透殿宇穹頂，看到了那黑色戰船上的景象。 下一刻，她一頭銀絲無風飛揚，仙袍捲動，一道天地法相自其背後飛速延伸而出，轉眼間就越過整座巨大的太虛殿，甚至連周圍的姜神府，都在腳下快速縮小，法相不斷拔高，連姑蘇城都似乎踩在了腳下。 第603章 魔祖道場，萬年血仇 第603章 魔祖道場，萬年血仇 除姜家外，另一邊，林家的神玄府中。 一尊巍峨法相同樣拔高而起，跟蘇家的蘇鎮淵一同，三尊半步帝君法相，屹立在天地間，屹立在這姑蘇帝星之上，遙望著天際降落的黑色戰船，像在迎接，又像是對峙。 那黑色戰船上散發出的兇惡威壓，頃刻間被抵擋住，帝星上的三萬六千仙城子民，皆能感受到蘇鎮淵等人族半步帝君的威勢，籠罩天地，還有其他世家老祖沖天而起的仙王威嚴，在帝星上形成一道屏障，像億萬里仙城，環守帝星人族。 「蘇鎮淵，林道宮，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黑色戰船的甲板上，三道身影走出，兩男一女，皆渾身籠罩在深淵般的氣息中，唯有一雙眼眸明亮，雲霧也無法遮掩，跟蘇鎮淵等三位法相相望。 「既來拜訪，何故沒有通報？」 蘇鎮淵眼眸冷冽，話中蘊含著威壓，像在俯視逼問。 「莫非是驚嚇到你們？」 三人中央的紫袍中年人，淡然說道。 其眼眸邪異，每隻眼眸有四瞳，屬於雙重瞳，只是淡漠的凝視，便會讓人有種頭皮炸裂的驚悚感。 「驚嚇倒不至於，只是我人族素來講究禮儀規矩，諸位既來我帝星，便得遵守我帝星的規矩！」 旁邊，林家的家主林道宮漠然說道，其臉龐清瘦，頭髮雪白，是青年模樣，但眼眸歷經滄桑，有種歲月老人的既視感。 「既然講規矩禮儀，我等遠道而來，諸位有失遠迎，還不請我等歇息？」 另一位身材魁梧，渾身散發著淵海般氣息的中年人，低沉說道。 其眼眸是金色，面容籠罩在陰影中，唯有一雙金色眼眸極其醒目。 「諸位提前到來，當屬不請自來，沒將爾等驅逐已算客氣了。」 姜家的銀髮女子，面容絕美，此時散發出的威壓絲毫不遜色蘇鎮淵跟林道宮，相較於他二人，她的言語反倒更加犀利，渾身散發著滔天殺氣，毫不掩飾！ 姜家無數英魂戰死邊境，她身為姜家的當代主母，也是家主，心中對妖魔的恨意，如屍山血海般濃烈。 「姜秋雨，你們姜家還是最沒規矩，難怪死的最多。」 紫袍中年人瞥了她一眼，神色冷淡，絲毫不在意對方身上的殺意，也不在意將其激怒。 即便這裡是人族帝星，但他們敢赴約到此，就不怕人族敢毀約。 除那邊境施壓外，他們能憑空瞬移來此，也不是依靠他們自身的力量。 聽到他的話，姜秋雨臉色頓變，一頭銀色飛揚，驟然化作萬根銀針般，一股恐怖的威壓伴隨著虛空震盪，穿梭過時空，撞擊在黑色戰船上。 嘭地一聲，紫袍中年人雙手負背，身體微動，但眸中四瞳卻是流轉，一股妖邪力量侵蝕時空，將那股衝擊阻攔下來。 「哼，這就是你們人族待客之道？」 紫袍中年人冷笑，眼眸輕蔑，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 姜秋月眼中殺意勃發，一道玄月驟然映照而現，出現在那黑色戰船的上空。 那玄月似星辰墜落，散發著可怕的帝威，在姜秋雨額頭上，那神月印記也變得璀璨明亮，除姑蘇城外，這附近億萬里的七千座仙城，皆能看到那雲霧上陡然降臨的玄月！ 那是姜家的太虛玄月，極為神秘的仙術力量，聽說唯有仙王境，且具有姜家嫡系血脈才能掌握。 黑色戰船上，那二十位氣質獨特的身影，皆是神色凝重，感受到那玄月的威勢。 若無戰船和前方三位大人的阻攔，僅是這道玄月墜落，便足以將他們全都吞沒！ 「哼！」 那魁梧中年人陡然冷哼，眼眸中的金色似變得熾烈，將其陰影中的面容都完全遮蓋，他抬起手掌，一道龍吟般的低吼震盪，擊穿星穹，似有道可怕的龍影飛出，盤繞住那玄月，要將其當做龍珠吞下！ 姜秋雨額上神光一閃，那玄月陡然內縮般震盪，一股雪崩般的力量自玄月表面激盪出來，將那盤繞的巨龍震退。 紫袍中年人見她小占上風，眸中雙重瞳陡然收縮，一股異樣的侵蝕力量籠罩，黑色的力量自虛空中蔓延，仿佛天狗食月，要將那玄月遮蓋。 「諸位，莫要太放肆了！」 蘇鎮淵眼神凌厲，法相背後，竟隱隱透露出一道明晃晃的金色虛影，那虛影似是法相的法相，散發著可怕的帝威！ 伴隨著那金色虛影浮現，籠罩在玄月上的烏光頓時被逼退，紫袍中年人臉色微凝，盯著蘇鎮淵看了一眼，隨後微微抬手，在其身邊的魁梧身邊眼眸金光收斂。 姜秋雨還要催動玄月衝擊，蘇鎮淵傳音道：「算了，他們背後有妖魔大帝窺視，真動手沒好處。」 姜秋雨聞言，眼中露出一抹殺意，但最終還是隱忍克制住了。 玄月消散，遠處虛空中，一道道虛空踏空而來，皆是法相般的身姿，是各世家的老祖，凌空虛度到此。 他們跟姜秋雨、蘇鎮淵等三家家主，共同面對紫袍中年人等人，彼此威勢串聯成一道厚實的仙牆，將黑色戰船上散發出的氣勢徹底遮蔽。 看到此景，紫袍中年人眉頭微皺，卻沒有懼意，平靜道：「該聊正事了吧，道場準備好了麼？」 「自然。」 蘇鎮淵漠然開口，隨即抬手，在其身邊的姜秋雨跟林道宮，皆伸出手，三股力量交織在一起，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裂痕，裡面時空法則激盪，緊接著，伴隨著一道道龍吟和鎖鏈聲響起。 那龍吟蒼茫，如來自遠古，那鎖鏈震顫，嘩啦啦響徹天地間，帶著磨碎靈魂的聲響。 只見一顆顆龍首從裂痕中探出，是一條條龍族身影，渾身纏繞鎖鏈，足有上百隻！ 在它們背後，鎖鏈的盡頭，一座散發著屍身血海氣息的陸地，被緩緩拖拽出來！ 那陸地上的峰巒，森林，仿佛染血，皆散發著無窮的煞氣，黑色的魔血沾染，到處一片灰暗冰冷。 「魔祖道場，蒼龍後裔！」 看到此景，紫袍中年人等人，以及黑色戰船上二十位妖魔天驕，皆是臉色變了。 那上百隻被鎖鏈囚禁的龍族，他們認得，是北域妖魔大族，蒼龍一族的族人！ 而它們拖拽的陸地，更是妖魔中極具盛名的名勝之地，傳說中如今一位妖魔大帝曾經坐化的道場！ 那位魔祖大帝，跟北域人族大帝曾爆發一場生死搏殺的對戰，後重傷敗走，不久後，在一處地方坐化隕落，那便是眼前的魔祖道場！ 妖魔一族曾派強者前來搶奪，後來爆發大戰，道場消失，沒想到落在人族手裡。 那道場中坐化的魔祖屍身，毫無疑問，想必也落在了這人族手中！ 「爾等竟敢……」 紫袍中年人臉上變色後，眼中露出寒意，魔祖曾為妖魔一族打下大片疆土，戰功赫赫，如今其隕落的道場居然被人族占有，此番拿出來當做戰鬥的擂台，這含射的意義不言自明。 「不知這道場，諸位可滿意？」 蘇鎮淵漠然道。 「好，好得很！」 紫袍中年人握緊拳頭，眸中四瞳皆蘊含著怒氣。 伴隨著魔祖道場出現，滔天的魔氣浮現在天地間，那魔祖坐化隕落，已有五萬年之久，但那陸地上竟依然散發著一絲帝威，讓人感到敬畏和心悸。 「孩兒們，在這魔祖道場上，只許勝，只許死，不許敗！」 紫袍中年人收回目光，寒聲對身後二十位妖魔天驕說道。 這二十位妖魔天驕的神色也都變得凝重，眼中殺意畢露。 「諸位提前到來，我等還有弟子在閉關，明日開戰，諸位就歇息在此吧，恕不招待！」 蘇鎮淵揮手說道。 「各位莫要自行離開此地，我帝星規矩森嚴，若出什麼意外，可怪不得我們。」 林道宮平靜告誡道。 姜秋雨只是掃了一眼黑色戰船，便收攏法相，回歸到姜家中。 紫袍中年人等人倒沒在意，一日時光不過眨眼間。 等蘇鎮淵跟各世家老祖的法相都紛紛回歸，天際上便只剩下那黑色戰船懸浮，但先前肆無忌憚展露的威勢，卻在此刻收斂了。 蘇家，深院中。 蘇鎮淵的法相收斂時，便當即傳訊蘇家子弟集合。 謫仙院中，蘇慕晴的眸光從那黑色戰船上收回，隨即頭也不回，徑直朝明皇殿衝去。 李昊也看了眼那黑色戰船，緊接著便跟上蘇慕晴。 明皇殿前，眾多蘇家子弟都聚集到此。 蘇景城等人也紛紛現身，那黑色戰船降臨的動靜，整個姑蘇帝星都感受到了，他們都從閉關中驚醒過來。 只是，此番集結，他們都知道，自己魂壽已過，無法參戰。 「慕晴，婉清，婉雪，你們可都準備好？」 蘇鎮淵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三個女兒身上，蘇家的年輕一輩中，他三個女兒的天資最高，也是這次挑起大梁的選擇。 「父親，我已經準備好！」 蘇慕晴眼神堅毅，對蘇鎮淵說道。 「明哲哥哥的死，明日我便會替他報仇！」 蘇婉雪眼中充斥著殺意。 蘇婉清沒有說話，但眼神一片決然。 蘇鎮淵點點頭，道：「此番交戰，不擇手段，甚至可服用仙丹魔藥！」 他揮手，掌心浮現出一些光芒籠罩的仙丹，散發著芬芳和異象。 「這些仙丹，你們應該都認得，等到明日上陣，若有必要可服下，即便因此損壞根基，也決不能輸，決不能敗！」 說到這，他心底微微揪起。 眼前都是自己的孩子，且天資絕世，若非為人族大義，他又如何肯將這些仙丹交給他們。 這等於是讓自己的孩子服毒！ 但他面色威嚴低沉，沒有展露出絲毫痛苦。 聽到父親的話，蘇慕晴等人目光落在那些仙丹上，眼眸微凝。 她們自然都認得這些仙丹，也明白服用的效果，雖然能因此得到種種戰力提升，但……自毀根基，無異於拿未來賭明天！ 若是往昔，她們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此刻，她們卻紛紛抬手，將各自的仙丹收取過來。 「婉清不會讓父親失望！」 蘇婉清握緊仙丹，素來溫柔的性子，此時眼眸卻是一片肅殺。 蘇慕晴跟蘇婉雪也都紛紛收下仙丹，眼神堅毅。 李昊望著蘇慕晴的側顏，只有此刻，他能感受到眼前少女，是那南域縱橫仙君境無敵的大帝親傳。 相似的景象，除了蘇家外，也在其他世家和大族中上演。 魔祖道場顯露，他們要在這魔祖道場上，重演五萬年前的輝煌。 人族決不能敗！ 短短一日，轉眼即過。 而這一日的發酵，姑蘇帝星的三萬六千仙城，皆知曉那股妖魔之氣的來源，也知曉人族跟妖魔的賭鬥約定。 無數在姑蘇城背面的仙城大族，皆連夜驅趕飛船趕往姑蘇城外，聚集於此。 一道道流光在天際飛馳，從星空望去，姑蘇帝星背面皆是流光，仿佛下一場流星雨，而那些流光匯聚的源頭，皆在姑蘇帝城！ 晨曦的光芒緩緩升起，照耀過姑蘇帝城億萬門戶。 諸多法相凌空，流光溢彩，早已將姑蘇帝城包圍，已是人山人海。 高空中，魔祖道場懸空，上百隻蒼龍後裔被鎖鏈纏繞，精氣神萎靡，耷拉著身子，盤臥在虛空中。 「哼！」 黑色戰船上，紫袍中年人等人看向戰船周圍，那帝城外無邊曠野上，皆是密密麻麻的身影，在更遠處還有大量人族聚集過來。 若非此處是人族地盤，這些美食如此聚集，他們早就動手飽餐一頓。 「這些人族螻蟻，該不會真的覺得，他們有戰勝的把握吧？」 「那就在他們的眼皮下，將他們的人族天驕，全都屠滅，若他們不敢派出頂尖天驕，那就將那些對手，在眾目睽睽下蹂躪至死，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絕望！」 三人眼中散發著冷意。 在他們背後的二十位妖魔天驕，有的神色漠然，有的眼中已經露出嗜血殺意，摩拳擦掌，快按耐不住了。 很快，蘇鎮淵跟林道宮等人，以及各世家的老祖，皆帶著其族內天驕到場。 高空中，除黑色戰船外，便是人族眾人，僅是數量來說，遠遠勝過黑色戰船，氣勢如虹。 第604章 大戰起 第604章 大戰起 蘇鎮淵背後是一眾蘇家天驕，蘇慕晴跟蘇婉清、蘇婉雪都站在其身後。 蘇清眉沒有出面，只在明皇殿外眺望此處，美婦的臉上寫滿擔憂。 李昊一如既往跟隨在蘇慕晴背後，抬眼望去，看向那黑色戰船，立刻便看到上面二十道氣勢凌冽的身影，各有千秋，皆散發著可怕的妖魔氣息，並且都是仙君境，氣息內斂如深淵，渾身籠罩著一股力量，無法探查具體修為。 以李昊的元神強度，無法探查出修為，要麼是對方掌握堪稱禁術般的隱匿手段，要麼就是仙君境極巔！ 但李昊感覺，自己之所以無法探測出來，是因為有一股非凡力量隔絕，是那三位半步帝君的強者，阻斷了探查。 不過，單從感覺來看，李昊估計，其中修為達到仙君境七重，媲美蘇慕晴的，只怕大有人在。 此戰要求魂壽千年，蘇慕晴已經算極為妖孽了，但她的魂壽只有五百多年，若那些妖魔天驕八九百年魂壽，那麼境界極有可能追趕上她，甚至反超！ 「北域的環境，比南域嚴峻得多……」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北域這邊的天驕，人族也好，妖魔也好，明顯強於南域，可能跟此地妖魔和人族的長久廝殺有關，環境險惡，導致兩邊天驕的戰力都稍高於南域一籌。 在南域達到仙君境七八重，已經是鳳毛麟角的妖孽了。 那跟帝臨塵同族的准帝子，也只有仙君境七重的修為，跟現在的蘇慕晴一樣。 而對方的魂壽，似乎還高於蘇慕晴數百年。 如此算來，蘇慕晴的天資，已經是媲美帝族的准帝子級別。 只是，跟真正的帝子相比，仍有差距。 而蘇慕晴作為蘇家十萬年來最頂尖的妖孽，也只能達到這等程度，可見那真界第一的帝族，底蘊是何等深厚恐怖。 除李昊外，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也在探查那戰船上的妖魔天驕底細。 但他們周身被一股力量籠罩，隔斷他們的探索，加上黑色戰船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兵器，除非他們強行窺探，否則無法看出這些妖魔天驕的底細。 「看來，這場聖戰廣受關注啊，既然如此，何不將此戰映照到北域虛空，讓我等兩族皆能看到？」 黑色戰船甲板前方，紫袍中年人嘴角微微揚起弧度，輕笑說道。 他抬手一揮，虛空裂開縫隙，一塊碩大的漆黑界石浮現，如黑耀石般閃爍著純黑的光澤。 聽到他的話，蘇鎮淵等人微微挑眉，自然不會拒絕，否則滅了士氣不說，還助長他們的威風。 而且，此戰他們已經做好傾盡全力的準備，自認為不會敗北。 「如你所願，又有何妨？」 三人目光交流，蘇鎮淵冷哼說道。 這姑蘇城外，聚集來密密麻麻的身影，其中有各世家的老祖，北域人族的核心，有七成都已在此處，映不映照，也沒什麼意義。 聽到蘇鎮淵的話，紫袍中年人笑了起來，有自信是好事，但這一戰他們準備充分，這些人族不會想到，他們聖族的氣運來了，僅是十萬年難得一見的妖孽，這短短千年，就接連誕生了四五位！ 如此盛況，仿佛也在預示著，紛爭十萬年的北域，人族跟妖魔之戰，即將在不遠的將來，落下帷幕。 這片北域疆土，終將回歸到他們聖族的掌控中！ 他抬起手，打出一道仙力，注入到那界石之中，頃刻間，界石上浮現出魔祖道場的景象，緊接著，大道本源波動從界石上震盪出來，跟虛空相連，仿佛跟天地融合。 在四周的雲霧上，浮現出魔祖道場的巨大虛影。 整個姑蘇帝星各處仙城，都看到頭頂天穹中，出現蘇鎮淵等人身影。 雙方對峙的場景，映照到四方。 而這界石的力量傳遞到深空中，在某種隱晦可怕的力量下，映照到妖魔戰場邊境。 「好多人族。」 「看著都好好吃的樣子，好美味的感覺。」 「這是哪？那，那不是紫虬大人嗎？」 「還有金燭大人也在，快看，他們後面，那不是剛拿下妖神戰魁首的窮疆嗎？」 妖魔戰場邊境，以及幾座妖魔主星上，無數妖魔身影看到那映照出的景象，都是震驚和錯愕，緊接著便興奮起來。 在妖魔疆域沸騰時，姑蘇帝星上也是一片譁然，三萬六千仙城中的仙民，都看到蘇鎮淵等人族頂尖強者對峙妖魔的一幕，神情激動起來。 「是蘇大人！」 「姜神大人也在！」 「殺死妖魔，殺死他們！」 「妖魔必須死！」 各仙城中，無數群情激奮的吶喊聲響起，無數人振臂揮拳，包括一些年邁的老者，也都挺起脊樑，神色激動無比。 無數歲月，隕落在妖魔口中的人族實在太多太多，能活到現在的仙神，祖上都有人隕落在妖魔口中。 這仇恨已經超過鐵和血的淬鍊，無法化解，只能將一方徹底從真界誅滅方休！ 在界石映照出去的時候，無數的怒吼聲自姑蘇帝星各處匯聚而來，三萬六千仙城的吶喊，化作一道道恐怖的聲浪，蔓延過山峰跟河流，越過大地和星空，席捲到姑蘇城外，撞擊在那黑色戰船上，激起千萬層波浪。 整顆帝星仿佛都在吶喊！ 殺死他們，殺死妖魔！！ 這是人族的主場，如此威勢，讓黑色戰船上的紫袍中年人等人微微變色，眉頭皺起。 界石映照，本意是在眾目睽睽下，將他們人族的天驕蹂躪虐殺，摧毀他們的自信，讓他們徹底絕望。 但這些人族的聲勢匯聚，明顯超出他們預料，三人此時反倒有些擔心起這股氣勢，會不會影響到後面這些小傢伙們的發揮了。 聽到那從帝星背面都遙遠隱隱傳來的怒吼，虛空中，三大家族跟其他各世家的天驕，皆是心潮澎湃，不禁握緊了拳頭，眼中充滿著堅毅和殺意。 「閒話少說，準備開戰吧！」 姜求月冷聲道，似乎一句都不願跟這些妖魔囉嗦。 紫袍中年人散發出帝威，將黑色戰船籠罩，避免身後的小傢伙們被這股數萬仙城的沸騰殺意所震懾，他平靜道： 「正有此意，但在開戰之前，總得講規矩說清楚吧？」 聽到他的話，蘇鎮淵抬手，一股威壓瀰漫，讓那些無數的吶喊聲，都似乎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其威壓籠罩整顆帝星，聲音極其冰冷，一字一句地道： 「諸位，此番會戰，我人族天驕跟妖魔相互切磋，這挑戰的規矩只有一點，雙方皆可施展各自的仙兵魔刃，服用仙丹魔藥，沒有限制，沒有要求，只論勝負，只決生死！！」 這話透過界石，傳遍整個姑蘇帝星，也迴蕩在帝星外的星空中。 三萬六千仙城皆陷入寂靜。 這話等於是說，此戰只有一個選擇，活下來，殺死對方！ 毫無疑問，這是死戰！ 無數人微微屏息，都意識到，此戰上陣的天驕，都是人族的絕世英豪，是人族的英雄，將面臨著極大危險，以自身的性命背負起人族的榮辱和未來！ 「好好好，這樣的戰鬥我喜歡。」 「那人族真是夠蠢的，看窮疆聖子如何將他們全都吃掉！」 「沒有規矩？那就死吧！」 妖魔疆域中，無數妖魔都發出開心的歡笑，他們素來視人族為口糧，這些口糧如今居然想跟他們生死相搏，簡直可笑。 虛空中，蘇鎮淵稍微停頓後，聲音如凝冰般深沉，繼續道： 「既是會戰，自然有輸贏籌碼！」 他一字字道：「我人族若戰敗一位，便割捨一座仙城！」 「妖魔若戰敗一位，同樣，割捨一座王城，並且，還要歸還一位我人族邊境的天驕戰俘！」 「此戰由妖魔七族提出，雙方已達成協議，立下天道誓約，不容抵賴！」 隨著他的話傳出，姑蘇帝城跟妖魔疆域中，再次爆發出譁然。 「一座仙城為代價？那得死多少人！」 「要是輸了，一座仙城就沒了？」 「怕什麼，那妖魔輸了，失去的更多，還要歸還我們戰俘。」 「就是，若是我們全都贏了，看那妖魔的數量，要送出二十座王城給我們屠殺！」 各仙城中，無數人振奮，為即將出戰的天驕吶喊出聲，振臂鼓舞。 而妖魔領地，卻是一片質疑聲，不明白為什麼這籌碼他們要付出更多。 很快，有妖魔強者現身，將原因說明，此戰志在斬殺人族天驕！ 在各處議論時，高空中，蘇慕晴，蘇婉清等人，聽到蘇鎮淵的話，臉色不由得緊繃。 雖然先前就知道這件事，但如今再次聽到，依然感到心情沉重。 決不能敗！ 「林謫玄怎麼沒來？」 忽然，姜家的姜歡歡小臉凝重，眼眸掃去，看到林家眾人裡面，不見那道璀璨的身影，不禁臉色一變。 難不成，林家沒打算讓那位真龍冒險？ 不光是姜歡歡，其他世家天驕也都注意到這點，都有些心驚和心涼，那林家的帝子，絕對是人族天驕的頂樑柱，若是此戰不參加，那他們將少一員最猛的大將！ 似察覺到各世家天驕的眼神，林道宮面色沉靜，低聲道： 「諸位不必擔憂，謫玄只是在做最後的準備，此戰，他必不會缺席！」 聽到林道宮這位林家的當代家主保證，各世家的老祖也都稍微放心了下來。 「來吧，你們派誰來第一個？」 紫袍中年人淡笑揚眉，臉上儘是勝券在握的自信。 蘇鎮淵神色冷漠，抬手揮出，那魔祖道場上籠罩的封陣結界，緩緩打開一道波紋。 伴隨道場打開，無數的議論聲都消停下來，皆屏息望去。 紫袍中年人看了眼道場，轉頭對身後二十位妖魔天驕道： 「你們誰先來，第一個出戰，要求只有一個，必須贏！」 說到這，他眼眸深邃，雙重瞳的眸光蘊含著邪氣又冷冽的光芒，「誰要是輸了，就算不死，我也會讓他死！」 聽到這番威脅，二十位妖魔天驕非但沒懼怕，反倒紛紛踏出。 「我，我先來！」 「我，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我來就夠了，你們看看就行，沒你們出場的機會。」 隨著七八人爭搶，忽然，其中一位血袍青年踏出，緩緩開口道： 「我來吧。」 他的聲音傳出，其他人皆朝他看去，臉色微變了下，頓時沒人再爭搶了。 「行。」 紫袍中年人看到是對方，眼神也變得柔和，嘴角浮現出笑意：「這第一戰你上，我也放心。」 與此同時，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也轉頭看向各家弟子。 「這第一戰，必須贏，必須打出士氣！」 「派誰？」 姜秋雨看向蘇鎮淵，道：「你家那位第一個出戰，會不會有點早了，這第一戰，要不讓我們來吧？」 蘇鎮淵目光掃去，看了眼蘇慕晴。 後者感受到他的目光，頓時回應來一個點頭的動作，表明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 蘇鎮淵卻轉過頭，對姜秋雨道：「你有人選？」 「就讓虛明去吧。」 姜秋雨眼眸深邃，道：「真論戰力，他未必差你那寶貝女兒多少。」 蘇鎮淵抬頭望去，看向姜家一位青年，對方氣息雄渾內斂，是姜家的頂尖妖孽。 他微微點頭，第一戰就讓蘇慕晴出手，確實有點早了，先讓其他人試試水，姜家這小子，他有印象，真論戰力的話，確實未必遜色蘇慕晴，畢竟，其魂壽有九百多年，如今境界還高於蘇慕晴。 「行，那就他吧。」 蘇鎮淵沒意見。 旁邊的林道宮也是微微點頭，認可這個選擇。 「出場吧！」 紫袍中年人催道。 姜秋雨傳音，那被選中的姜家天驕姜虛明，緩緩踏出，他是姜歡歡的哥哥，也是姜家這一代最頂尖的妖孽。 隨著姜虛明走出，那紫袍中年人背後的血袍青年也走出，渾身氣息內斂，依然看不清境界。 「虛明哥哥，加油！」 「一定要斬了那妖魔，將他剝皮抽筋！」 姜家其他人得知姜虛明出戰第一場，皆是神色激動，為其握拳鼓舞。 姜虛明神色冷冽，手持一桿長槍，徑直朝那魔祖道場飛去。 紫袍中年人等人早已探查過這魔祖道場，裡面並沒有隱藏貓膩，當即也放心讓血袍青年上陣。 在魔祖道場的封陣結界外，有一面魂壽鏡映照，在二人臨近時，上面也映照出他們的魂壽和身影。 姜虛明，魂壽九百二十七年。 血袍青年『赤須』，魂壽九百八十二年！ 魂壽都是近千年，臨近門檻。 隨著雙方邁入魔祖道場中，封陣結界也徐徐關閉合攏。 剎那間，整個姑蘇帝星上無數道目光，都聚集在這魔祖道場之中。 「第一戰是姜虛明，看來勝算很大！」 蘇婉清在李昊身邊低語，眼中浮現出光芒，帶著期盼。 其他人也都知曉姜虛明，神色較為放鬆了幾分。 此時，隨著結界封閉，道場內的二人，渾身皆慢慢散發出恐怖的威勢。 沒有寒暄，沒有多餘的廢話言語，只有數萬年來的血仇和憎恨。 姜虛明的氣息展露，其境界也暴露出來，赫然是仙君境八重。 沒等各世家天驕驚喜，另一邊，那血袍青年的氣息也顯露出來，同樣，也是仙君境八重！ 雙方境界相同！ 看到此景，不光是姑蘇帝星上的人族，還是妖魔疆域的無數妖魔，都為對方感到吃驚。 魂壽相近，對方居然也有這樣的妖孽！ 第605章 極致對戰 第605章 極致對戰 「那人族中，竟然也有這樣的傢伙，倒是有趣。」 黑色戰船上，其他十九位妖魔天驕，皆站到甲板邊緣，俯視著這一戰。 姜虛明所展現出的修為境界，讓他們有些意外，若沒有嗑藥的話，單從境界來說，絕對能稱得上是頂尖天驕了。 「看來，這人應該也是那人族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有人低語，眼中的輕視稍稍收斂。 「就看實戰如何了，光靠境界嚇唬人可沒用。」有人冷笑道，明顯有些不服氣，瞧不上人族。 此時，李昊跟蘇慕晴等人，也都關切地看著道場內的這一戰。 伴隨著雷鳴劃破長空，轟隆一聲，也預示著這人族跟妖魔關乎種族存亡的一戰，正式打響！ 姜虛明沒有隱藏，沒有偽裝，在雷鳴響亮的那一刻，他便直接爆發出全部力量。 作為首戰人員，他不光要贏，還想贏的乾脆利落，一擊必殺，讓妖魔徹底明白，人族不可侵犯！ 轟。 狂暴的仙力自姜虛明的身體中爆發，諸多極境力量顯露，神血流轉，在他背後天地法相浮現，元神上升，一半身軀衝出體外，聚攏四周天地的本源力量。 在其元神上，有一道道金骨閃耀，元神金脈則是遍布全身，如血管般纏滿。 那金骨如鎖甲，神光剔透，足足有三百多根！ 看到此景，不少人已是變色，眼中駭然。 三萬六千仙城中的無數仙民看到此景，都是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緊接著臉上又湧現出情難自禁的狂喜。 天驕，真正的無雙天驕！ 除元神外，伴隨著一道蛛網般的脈絡浮現，陡然間，有大量星光籠罩，環繞在姜虛明的身體周圍。 李昊眸光一凝，諸天星辰脈！ 先前在南域會戰中，他就見到有其他天驕施展出諸天星辰脈，如今在這裡，又見到除自己外的其他人也掌握這道終境力量！ 諸天星辰脈，是武道第二境，周天境的終境！ 要達到這終境，需非凡悟性，李昊在天殃偽界中沒見到過其他人有，但在這大千真界中，最頂尖的妖孽，能掌握這道終境力量，也算不得奇怪。 在諸天星辰脈源源不斷輸送力量下，姜虛明渾身的威勢滔天，極其恐怖，他手裡的長槍煥發出可怕的氣機，如混沌般的死氣交織纏繞，一道道本源法則鎖鏈自虛空中如脈絡般浮現，仿佛天地也被這股威勢給逼出了自己的筋脈本體。 一道仙印，在姜虛明的額頭凸顯出來，正是九花仙印！ 並且，還是九序九花，極致的存在，僅次於傳說！ 「太虛神！」 一道奇異的烙紋在其額頭閃過，在姜虛明背後的天地法相後，又緩緩浮現出另一道法相！ 那法相虛影，身姿巍峨，有種藐視寰宇，俯視萬古的睥睨氣魄。 伴隨著那法相虛影呈現，天地間，一股遙遠而浩蕩的帝威，也隨之彌散出來。 感受到這股威勢，包括李昊在內，眾人皆是微微變色。 眼前的姜虛明，很強！不可思議的強！ 李昊眼神凝重，這姜虛明展露的威勢，他感覺比南域會戰中遇到的那位帝紀明更強，對方是帝族的准帝子，雖然只是仙君境七重，有一重境界的差距，但李昊感覺，即便是同境，眼前的姜虛明，可能也不會比帝紀明弱！ 這就是北域頂峰的頂級妖孽！ 「姜虛明……」 蘇慕晴凝眸，望著那道身影，後者散發出的威壓，讓她都神色凝重，作為選出打頭陣的人，對方的戰力，只怕並不遜色她多少。 「太虛神血脈…」 蘇婉清跟蘇婉雪都是神色凝重，眼中露出期待，對方是姜家最負盛名的天驕，她們早就耳聞，以前父親還曾有意將她們中的一人許配給對方，家族聯姻，只是後來對方外出求學，此事才暫且作罷。 「太虛神，姜家的始祖，混沌時代的大帝，可惜，在那場古魔戰役中隕落……」 蘇婉雪眼眸微微閃動，眼中儘是遺憾，又是敬仰和嚮往。 萬千修者盡頭，便是登上那帝位，一覽至高風景。 這大概是所有人朝思暮想的終極夙願吧。 魔祖道場中，伴隨著姜虛明的全力爆發，他手裡的長槍上，諸多大道本源鎖鏈纏繞，形成一股黑洞般的烏光，似乎將視線都能吞沒其中。 「太虛道，戮神槍！」 姜虛明眸光漆黑，驀然間爆發。 從蓄勢到出手，僅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在他對面，一身血袍的赤須同樣在蓄力。 嗖！ 歸墟瞬移，加上姜家頂尖身法，太虛靈游！ 這太虛靈游身法在三大家族中，都算是頂尖身法，需要極高的元神力量才能掌控，元神所見之處，身體便可瞬息達到！ 簡單來說，就是念頭能多快，速度就有多快！ 沒有音爆聲，沒有呼嘯聲，姜須明的身影高高躍起時，已然在赤須的頭頂上方，那貫通天地的一槍，凝聚萬道法則，轟然暴刺而下！ 他要一擊必勝，不給對方認輸的機會。 「好強！」 黑色戰船上，不少妖魔天驕都是微微變色，再無輕視。 嘭！ 神槍貫穿而下，虛空震盪，那赤須抬起頭，似乎根本來不及反應，長槍已然覆蓋貼近，隨後如刺破紙糊般，將其身外的道域跟法則結界給摧毀。 但在這時，一道血色玄光浮現，是一枚滴溜溜旋轉的小盾，擋在了神槍前。 那是頂尖魔兵，蘊含可怕的本源法則力量，上面隱隱有猙獰的血臉浮現，但還未張開，就被神槍刺穿，玄盾破裂，直接彈飛！ 姜須明手裡的這杆神槍，也是姜家的仙君境頂尖仙兵，霸道野蠻，蘊含著古老凶獸的元神精魄，這已經是仙君境所能掌握的最好神兵了。 至於域器，那是仙王境才能催使的，蘊含著破開界域的力量，仙君境若是強行使用，稍一調動就會被御器抽空仙力不說，還無法真正催動其威能，在手裡的作用興許還不如一件秘力全開的仙兵厲害。 此時，玄盾彈飛，只是一剎那，又是接連五道血色寶光出現，是一座五層血塔，將赤須籠罩。 但那神槍的威勢絲毫沒有衰減，在姜虛明的低吼聲中，瞬間貫穿塔頂，將五道血光一併擊穿！ 嘭！ 血光破裂的剎那，神槍直接觸碰到赤須的腦袋，仿佛是觸碰到氣球，頓時便將其身體直接壓爆。 無數血肉飛濺，緊接著又轉眼湮滅。 神血，骨頭，全都消失，被神槍上的法則力量下湮滅！ 僅僅是一槍，便將對方擊斃，而且，連渣都沒剩！ 看到此景，無數人都呆愣住，緊接著三萬六千仙城中，皆爆發出沖天的歡呼，以及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姜虛明！！」 這一刻，姜虛明的名字，響徹整個姑蘇帝星！ 黑色戰船上的眾多妖魔天驕，皆是臉色震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這一槍的威勢太強了，他們中不少人，都自問無法抵擋。 最關鍵的是，赤須居然也沒擋住！ 李昊看到此景，心中鬆了口氣，但緊接著，他便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元神極強，已經達到元神金骨的瓶頸階段，比場內的姜須明還要高出許多倍，此時他看到那姜須明身邊，天地間的仙力呈絲狀流淌，裡面有種極隱晦的力量，仿佛是那些絲狀仙力中的血液。 那些絲狀仙力受到那股力量的牽引，朝一處匯聚而去。 這痕跡極其隱晦，若非他元神夠強，也難以察覺。 「是姜須明的仙術？不對……」 李昊眼眸凝視，忽然臉色一變，有些震驚。 那妖魔，沒死？ 神血、神骨全都湮滅，渣都沒剩，還沒死？！ 要知道，即便是不死不滅極境，也至少需要一滴血才可再生。 李昊驀然抬頭，目光掃向那黑色戰船，便看到那甲板上，紫袍中年人等三位妖魔強者，皆是神色平靜，似乎沒有緊張和擔憂。 李昊的心沉了下去，眼眸掃去，便看到前方的蘇鎮淵，以及道場四周的各世家老祖，臉上也沒有歡喜和笑意，反倒神色極為凝重。 「要小心……」 李昊低語，他知道，即便自己大聲吶喊，對方也無法聽到。 這魔祖道場的封陣結界，將聲音隔絕，傳音都無法滲透，這也是避免被外面因素和手段打攪到裡面的戰鬥。 「什麼？」 旁邊，蘇婉清聽到李昊的話，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沒等李昊再開口，外面陡然便傳來一片驚呼聲。 只見魔祖道場中，一道血色身影漸漸浮現，仿佛是從空氣中憑空凝聚出來。 那飄蕩的風，聚集而來，便組成了其身軀。 如此詭異的一幕，超出人們的認知，皆難以置信。 「怎麼會？」 蘇婉清也注意到了，不禁呆愣住，滿臉錯愕。 蘇慕晴眉頭緊皺，道：「我剛剛就有種不安的感覺，真出事了，他這都沒死？」 她自小就有種特殊的第六感，對危險的預兆極其精準，每當有危險時，或發生不好的事情時，總會提前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感應。 仿佛有個聲音低語，提醒她。 而這種第六感，幫她規避了許多災難和刺殺，從未失准過。 只是這次，她希望自己失准，但結果還是再一次發生了糟糕的事。 「那是靈血族妖魔，看樣子，已經徹底覺醒血脈力量，修成靈血詭軀了！」 前方，一位蘇家的仙王境老者低語，給蘇婉清等眾弟子講解道。 「靈血詭軀？」 聽到這位族中長輩的話，蘇婉清跟蘇婉雪等人都是一怔，旋即臉色變了。 身為蘇家的頂尖天驕，她們知曉的隱秘極多，對這靈血詭軀也有耳聞，這是妖魔中的頂尖血脈之一，而傳說此血脈一旦開發到極致，覺醒始祖力量，就能修成靈血詭軀！ 靈血詭軀之所以名頭響亮，便是在於已經捨棄了神血、仙軀，以元神為本尊，以仙力為血脈，換而言之，即便神血寂滅，仙軀湮滅，只要周遭天地中還有仙力，自己元神尚存，就能頃刻間凝練出來！ 他們以天地仙力為血脈，將自身仿照天地，藉此以永生！ 「這麼說，他豈不是……殺不死？」 有人怔道，是先前跟隨在蘇奇羽身後的一位青年。 「除非，將其元神抹殺，將道場內的仙力徹底抹去，但那樣的話，自身也無仙力可用。」 仙王境老者面色凝重道。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震撼，那血袍青年居然如此難殺，如此棘手？ 此時，魔祖道場內，赤須的身體已經重塑，他望著眼前眼神驚駭的姜虛明，微微搖晃了下腦袋，平靜地道： 「現在，該我了吧。」 說話間，他渾身湧出滔天血氣，頃刻間便占據魔祖道場的半邊天空。 在其背後，諸多極境力量顯露，一尊巍峨法相浮現，那法相卻不是其人族外表模樣，而是一灘血紅的爛泥，似有血泡不斷鼓起和破裂，散發著極邪惡的氣息。 這便是他的本體，靈血族。 在其法相背後，又是一道法相呈現，那卻是一顆漆黑、渾圓，如星辰背面的暗影。 在那暗影中，一道道銀絲緩緩流淌，像某種脈絡。 同一時刻，蛛網般的脈絡浮現，這赤須赫然也掌握了諸天星辰脈！ 在其額頭，九花九序仙印浮現，頃刻間，他所散發出的氣勢，便絲毫不遜色姜須明。 並且，隨著他聚攏天地仙力，整個魔祖道場中的仙力，皆朝他那邊吸引過去。 同是諸天星辰脈，那從真界星辰映照而來的仙力，還未流淌到姜虛明身上，便直接朝赤須飛去。 「你很強，應該……也很美味吧？」 赤須嘴角彎起一抹弧度，是上場以來，第一次露出微笑。 但他說出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慄。 下一刻，他身影瞬息而出，朝姜須明殺去。 姜虛明臉色驟變，驚怒無比，他能感覺到自己聚攏仙力的速度變慢了，他不光是修煉天才，也早已身經百戰，立刻便知曉對方能夠控制這魔祖道場內的仙力，這就是對方的血脈力量嗎？ 他以前不曾聽聞，靈血族竟有這種手段，但現在，必須想出應對辦法。 「既然剛剛一槍不夠，那就再來！」 姜虛明心中瞬間便有想法，再次出手，太虛靈游身法催動到極致，如思緒中的一道靈光。 嘭！ 他身影瞬移出現在赤須的背後，快到極致。 就在他準備一腳將對方踐踏下去，再以神槍將其再次擊斃時，陡然間，赤須竟轉過頭來。 噗！ 一道尖銳的血棘，貫穿姜虛明的身體。 緊接著，強烈的吸附力將姜須明體內的仙力飛速抽取。 姜虛明瞳孔收縮，驚駭無比，同境之中，居然有人能反應過來太虛靈游身法！ 感受到體內力量飛快流逝，他急忙抽身退開，臉上已是一片森寒。 「味道不錯。」 赤須收回血棘，舔舐了下嘴唇，如盯著獵物般看著姜虛明。 姜虛明深吸了口氣，他隱隱已經猜到，對方為何能洞察他的身法，包括為何能夠活下來。 仙力嗎……他心中已然有決斷，背後的太虛神法相，緩緩跟他自身的法相相融。 「虛明！」 姜秋雨看到此景，臉色變了，一頭銀絲飛揚。 她知道對方要做什麼，直面姜家始祖，借始祖之力，但那樣的話，自己會直面太虛，看到始祖眼中所看到的景象，那對仙君境來說太勉強了，那一刻所窺探到的磅礴大道本源，以及至高天道的存在，都足以造成難以磨滅的創傷，會讓人道心崩塌。 除非是達到仙王境，有屬於自己的界域，才能勉強保守住本心。 (本章完) 第606章 寧死不輸 第606章 寧死不輸 姜秋雨無法提醒魔祖道場中的姜虛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踏出那一步。 這最讓她喜愛的孩子，在這妖魔逼境挑釁的關頭，踏出第一步，打響第一戰，如今，要以自身的未來，來拼盡這一戰！ 轟！。 道場中，太虛神法相融合，姜虛明仰天長嘯，眼眸化作虛無的顏色，渾身散發出一種非凡而特別的氣息。 身為頂尖天驕，不光赤須有靈血詭軀這等手段，姜家也有，姜虛明也有！ 整個魔祖道場中，仙力驟然間以更快的速度，反推而出。 一股虛無的力量逐漸侵蝕，朝整個道場籠罩而去，仙力被排斥在外，而除仙力外，天地間還有其他的力量，在混沌尚未崩裂，仙力尚未滋生時，有虛無的力量！ 而太虛神，便是掌握那種虛無的力量，以此創造大道，成就屬於自己的帝路！ 每位大帝，都為這天地間開闢出一條至高大道，有屬於自己的帝路，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因此，大帝境界無法傳承，無法傳授，只能給予自己弟子機緣和底蘊，將其輔佐到仙王極巔，隨後，便看自己弟子的造化了。 「什麼？」 赤須感受到周遭的變化，微微怔住，他的諸天星辰脈，在此刻都受到影響，無法從那星光中攝取力量。 在他愣神時，姜虛明已經催動萬道法則，以虛無力量駕馭，瞬息而至，神槍朝他貫穿而來！ 「太虛道，絕無神！！」 姜虛明低吼，雙眸中儘是殺意。 磅礴的槍意，比先前更勝，那並非仙力，而是另一種能吞沒一切的虛無力量。 仙術觸碰到這槍意都會瞬間湮滅，赤須的力量仿佛被剝奪，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槍貫穿下來，隨後，他的臉色終於在這一刻變了，從吃驚轉為驚怒，緊接著是眸光中強烈的殺意！ 嘭！ 道場中傳來劇烈震盪，仙力跟虛無力量的撞擊，如兩顆星辰撞隕，時空都微微扭曲。 但人們想像中赤須身體再次破碎的景象並未出現，一坨屍山般的血紅肉泥出現，將那神槍吸入其中。 「能將我逼到這份上，你死有餘辜！」 赤須聲音低沉，如骨頭磨碎，讓人有種汗毛豎起的感覺。 他渾身血肉驟然震盪，魔祖道場中，天空忽然染成一片血紅。 他真正的力量並非仙力，而是自身血力！ 他以吞噬萬物生靈來修煉，只要不斷吞噬，就能源源不斷增強，越吞噬強大的生命和血脈，修煉的速度越快，是妖魔中極其頂尖的血脈。 嘭！ 伴隨著他的話，那股渾厚如淵海的血力，驟然倒涌，只是一次震盪，虛空像裂開，姜虛明的身體猛地倒飛出去，渾身的帝意似乎都淡去了。 「怎麼可能？！」 姜家眾人皆是驚駭，難以置信。 跟太虛神法相融合，掌握太虛力量，竟在轉眼間落敗？！ 此時姜虛明展現的力量，已經極其恐怖了，尋常仙君境圓滿，都非其一合之敵，但巔峰一擊，卻沒能擊殺這赤須！ 「哼，赤須可是靈血族十萬年難得一見的妖孽，天生具備『吞噬』能力，可吞噬萬物生靈，若非他想試圖衝擊各境界的極境和終境，九百年魂壽，早就達到仙王極巔了！」 紫袍中年人看到此景，不禁嘴角揚起冷笑，若無萬全準備，他們豈會來人族地盤討教。 姜秋雨的臉色變得難看，她知道，姜虛明已經手段用盡了。 輸？若只是輸，割捨一座仙城她也就認了，但姜虛明極有可能隕落，這樣的天驕未來必成仙王極巔，隕落在這裡，太不划算了！ 要知道，在邊境戰場，仙王極巔能殺多少妖魔？那又何止是一座仙城能比！ 儘管人命不能以此做判斷，但現實就是如此，血淋淋，總歸會有犧牲和權衡！ 「若是不行，就讓姜虛明認輸吧，咱們在那裡留下的東西，應該能將消息傳給他。」 蘇鎮淵看出姜秋雨的臉色，不禁眼神微變，對方是對姜虛明最了解的人，此時對方都臉色不對，說明勝算已經不大了！ 聽到蘇鎮淵的傳音，姜秋雨眼神掙扎了下，看到場內再次掀起的大戰，姜虛明被困在滔天血芒中，催動太虛力量也難以破開，她咬著牙，同意了蘇鎮淵的話。 先前為防止意外，他們在裡面提前布下暗手，那妖魔也難以察覺。 那暗手可讓他們傳音到場中，關鍵時刻能指揮，但實力若有太大差距，指揮作戰也無用，但除了指揮外，還能勸降。 封陣結界隔絕一切，雙方都盯著，做不了手腳，既如此，只能讓姜虛明認輸，只要他認輸，他們立刻就會出手將其護下，這樣也不算壞規矩。 「虛明，不行的話就認輸吧，這一戰，我們輸了，只要你沒事就好！」 姜秋雨迅速傳音道。 正在不斷廝殺的姜虛明聽到母親的聲音，不禁愣住，沒等他思量，前方赤須的攻擊陡然激烈，嘭地一聲，將他撞飛出去，震到封陣結界上。 姜虛明感覺渾身的太虛體仙軀都快破碎了，他咬著牙撐起，掃向結界外，便看到姜家眾人緊張擔憂的面孔，還有母親一雙焦急的眼眸。 他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被掏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天空灰暗，仿佛末日將臨。 於這天地間，寒風如刀，刮骨撲面。 他立在億萬萬人前，身軀殘破，甚至說得上是狼狽。 認輸？ 姜虛明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一戰妖魔是奔著斬殺人族天驕而來，絕不會手下留情，一旦逮住機會就會下死手。 但，他又何嘗不是。 認輸……姜虛明攥緊的拳頭鬆開了，隨後朝母親那邊，投去一個釋然的笑容。 看到那笑容的剎那，姜秋雨微微怔住。 隨後，她便看到姜虛明抬起手，劃破一道裂縫，從裡面拿出了一瓶丹藥。 姜秋雨呆住了，渾身的血液如凝固，她急忙想呼喚，但姜虛明已經毫不猶豫仰頭將裡面丹藥服下。 嘭嘭聲響起，仿佛某種鎖鏈掙脫的感覺，姜虛明渾身燃燒出一股熾烈的金色神光，緊接著，這神光又轉為混沌般的虛無，他頭髮逆揚，氣息暴增，攀升到遠超先前的程度，並且他的修為境界，從仙君境八重，逆升到九重！ 嘭！ 滔天血氣捲來，被一槍攪碎。 姜虛明抬起頭，臉上浮現出裂痕，太虛仙軀瀕臨破碎一般。 那股狂暴的力量，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可怕力量。 殺！ 他沒有猶豫，咆哮著朝赤須殺去。 赤須瞳孔微縮，眼中浮現出驚色，但緊接著，他發出憤怒猙獰的咆哮，渾身血氣涌動，一條條黑色道紋陡然從裡面湧出，遍布它全身！ 「噬道八荒！」 看到此景，妖魔天驕中，有兩人眼中露出驚色，神色無比凝重。 他們知道，赤須拿出最強手段，壓箱底的力量了。 轟！ 道場震盪，氣息暴增的姜虛明，跟自身法相合一，巨槍橫空，殺進了血海中。 血海內的八道漆黑鎖鏈，一根根斷裂，緊接著，某種可怖的氣息釋放出來。 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也不禁變色。 「虛明！」 姜秋雨眼神如泣血，渾身氣息涌動，明滅不定，在其身體周圍種種異象紛呈，變成可怕的禁區。 爆裂聲響起，血海中，赤須的身影陡然出現，這次卻不是血紅爛泥，而是一道渾身尖刺血棘的人形身影，在其滿是尖刺的手中，緊緊扼住一道身影，正是姜虛明！ 姜虛明手裡的神槍已然折斷了，光芒盡失，其仙軀破碎，裂痕遍布，他不斷釋放仙術和捶打對方，但始終無法掙脫，反倒自身的氣息在不斷衰弱，被轉移和吸收。 「將我逼出這模樣，你該死！」 赤須低吼，聲音中儘是猙獰和殺意。 他忽然想到什麼，轉頭朝魔祖道場外看來，緊接著，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猙獰笑臉，隨後猛地腦袋變大，一口將姜虛明的半個身軀咬碎。 這一刻，天地間仿佛寂靜，三萬六千仙城皆是鴉雀無聲，如失語般，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只有那道場中，不斷咀嚼的聲音迴蕩。 「雖然消耗過度，但味道還可以。」 赤須自顧做出評價，隨後望著依然掙扎的半道殘軀，手掌中血液瀰漫，將其覆蓋。 「快認輸！」 姜秋雨不禁冒險，急怒傳音。 姜虛明的元神早已掙脫到一旁，望著那啃吃自己仙軀的妖魔，他發出怒吼，元神中三百根金骨同時閃耀，燃燒出灼熱的光芒，隨後如一顆流星隕石般，朝赤須衝去。 他要拼盡元神之力，跟對方同歸於盡。 這股威勢極其可怕，赤須也不得不停下手裡的動作，凝重望去，隨後他接連催動血術，一道道可怕的尖刺殺出，殺向姜虛明的元神，將其渾身的力量不斷消耗。 自古魔戰役結束，不光是人族還是妖魔，都在刻苦鑽研和修煉，針對元神的仙術和殺招，這也是如今十萬年後，真界核心地帶依然是萬族的原因，久戰之下，必成名將，各族修煉的功法，都已偏元神為主。 只是，元神比境界更難修煉。 即便悟性驚人，也只是稍微能加快提速，靠頓悟無法徹底解決，還是得依賴歲月慢慢沉澱積累。 因此，諸如姜虛明這類頂尖天驕，能在千年內修煉出三百元神金骨，已是悟性逆天了。 嘭！！ 陡然，血海中一道黑鼎衝出，撞在姜虛明的元神上。 一道巨大震鳴響起，姜虛明的元神金焰被撞滅，七葷八素，暈在當場。 黑鼎倒扣，將其籠罩其中，隨後赤須開始吞噬其仙軀，等吞完後，便來到黑鼎前，朝裡面釋放出血力，化作赤紅的血焰，不斷燃燒。 黑鼎上有偽界域的力量封鎖，將姜虛明的慘叫和聲音都隔絕，但眾人都能看到，姜虛明的元神在黑鼎血焰灼燒中，不斷掙扎，發出痛苦的嚎叫，渾身如蠟燭般開始融化。 元神的痛感是仙軀的十倍百倍，此刻活活被祭煉，眾人都能想像到這是何等痛苦，何等悽慘！ 「認輸啊，快讓他認輸！」 「我們輸就輸了，不能讓他死了！」 各仙城中，無數人焦急，恨不得親自在現場。 道場外，姜家眾人都是握緊拳頭，死死地咬著牙，他們中關係好的剛剛已經按耐不住，想吶喊讓姜虛明認輸，儘管知道聲音無法傳遞進道場，但還是情不自禁想呼喊。 只是，還未張嘴，姜秋雨便已經傳音，讓所有人都不得開口勸降。 她心中很痛苦，比誰都痛苦，但同時又比誰都冷靜，敗局已定，死局已成，他們急切呼喊勸降的畫面，只會淪為妖魔口中嗤笑的笑料，滅人族的士氣。 這一戰，妖魔也在觀望，三萬六千仙城都在觀望，姜家輸了，但，姜家不能怕輸！！ 「虛明……」 姜秋雨的銀牙緊咬，自她擔任家主數萬載，有太多姜家天驕隕落在她接任期間，包括她的兄長，弟弟，父母……不是她無能，而是戰爭太頻繁，人族太弱勢！ 如今，再次看到自己的孩子，隕落在自己面前，她的心依然如刀割般。 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不認輸？為什麼要拼……她心中一聲聲痛苦的回音，但她卻知道答案，因為姜虛明，姓姜。 他也想，斬妖除魔啊！！ 「姜虛明……」 蘇，林兩家，蘇慕晴跟林瑾柔等人，都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眼神既是悲痛，又是震撼，更是決然，還有強烈的殺意。 姜虛明敗了，輸了，連求饒認輸的機會都沒有，面臨死境，但對方先前是有機會認輸的，只是，對方想要燃燒元神拼一把，博一把！ 這一場敗戰，他作為人族的先鋒，沒能拿下勝仗，但那股赴死燃燒的戰意，卻在此時點燃了所有人。 可以輸，可以死，但不能退！ 「這就是你們人族的頂尖天驕？」 赤須活生生祭煉姜虛明，身體已經變化成先前的人族模樣，他嘴角帶著冷笑，環視封陣結界外，在外面的聲音無法傳進去，但裡面的聲音卻能傳出來。 他輕笑道：「味道很不錯，但可惜，不過如此……」 他這話傳出，妖魔疆域中，各族妖魔都是振臂歡呼，呼喚著赤須的名字。 「赤神無敵！」 「靈血族最強！」 無數妖魔都在吶喊，發出亢奮激動的聲音。 而姑蘇帝星的三萬六千仙城，那些焦急的，質疑的，驚懼的聲音，在看著那活活祭煉到逐漸元神熄滅的黑鼎，最終，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和死寂。 誰都沒想到，如此驚艷，如此妖孽的頂尖天才，居然會在這裡隕落，居然死的這麼慘烈！ 在那壓抑低沉的氣氛中，也不知有誰帶頭，傳來一道聲音。 「只是第一戰罷了，怕什麼，我們能打回去！」 「那肯定是妖魔中最強的傢伙，我們還有蘇家真鳳沒出手，還有林家那位帝子！」 「對，不能氣餒，他有大好前景，為我們拼殺，他都沒認輸，我們怎麼能認輸？」 各仙城中，再次爆發出悲憤的怒吼，無數人都同仇敵愾。 而此時，魔祖道場中，赤須已經將黑鼎收起，姜虛明就此隕落了，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第一戰，妖魔勝！ 「看來，你們是沒打算派出人族的頂尖天驕嗎，聽說有位林家帝子，還有那蘇家真鳳，可否會參戰？」 紫袍中年人輕笑，聲音卻透過界石，傳遍人族妖魔兩地。 林道宮眼眸深沉，盯著他道：「怎麼，擔心我們退縮？你想多了，我人族即便赴死，也絕不會退縮！」 他的話，仿佛在替已死的姜虛明說話。 無數人族都是怒吼，聲音震天，在整個星辰上做出回應！ 沒錯，即便赴死，也絕不會退縮！ 北域人族，可不是其他疆域，一盤散沙，在這裡歷經妖魔無數廝殺，人族對待妖魔，早已看透，早已明白，即便投降也只會淪為妖魔手裡的交易貨幣，當共同面臨絕境時，便是集體爆發出最大勇氣的時刻！ 「那就好，可別被嚇退了。」 紫袍中年人輕笑，他確實擔心赤須的表現，讓人族這邊打退堂鼓，後續只派出一些阿貓阿狗來敷衍了事。 相比起誅殺一個人族天驕，他想要的，是將這一代人族天驕全都殲滅！ 「下一個，是誰？」 此時，魔祖道場中，赤須開口，嘴角掛著冷笑，掃向場外。 聽到此話，先前憤怒的眾人，此時臉色已經變了。 對方沒打算下陣，還想繼續連戰？！ 一時間，姜家、蘇家、林家以及各世家天驕，皆是臉色難看，既驚怒，又憤慨。 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卻是沉默，先前的規矩，並未阻止有人連戰。 對方帶來二十人，戰盡為止！ 只是，赤須如此表現，連姜虛明都被壓制屠殺，連服用仙丹激增仙力和境界都敗了，誰來第二個出手？誰有必勝把握？ 眾人的目光，不禁落在蘇慕晴，以及林家林瑾柔，還有一位林家青年等少數幾人身上。 他們幾位是在場天驕中名氣最響的，而蘇慕晴的名氣當屬第一。 派其他人出手，只怕是送死，唯有他們有一戰之力。 連林瑾柔，都有點欠缺，未必是對手，現場滿打滿算，似乎只有蘇慕晴。 蘇鎮淵的臉色變得陰沉，讓他女兒蘇慕晴現在就出手。 (本章完) 第607章 我替你去 第607章 我替你去 蘇鎮淵目光環視，掃過林家，姜家。 姜虛明剛隕落，姜秋雨滿臉沉痛，那畢竟是姜家難得一出的頂尖天驕。 而林家，林瑾柔，還有另外兩位……也很驚艷，但只怕，並不比那姜虛明強多少。 不光蘇鎮淵，林道宮的臉色也變得難看，其他世家老祖，也紛紛看向自家天驕，隨後悲痛而絕望的發現，以自家天驕的力量，只怕上去也是送死！ 太強了，那赤須的戰力，已經是千年魂壽內的天花板級別，難不成對方僅出戰一人，就要將他們全都擊敗？！ 至於車輪戰……毫無意義，有諸天星辰脈，對方能頃刻間恢復到巔峰狀態。 除非，某種秘術，能對其造成無法逆轉不可修復的創傷。 但這種秘術要施展出來，對施術者自身也是極大損害。 「怎麼，沒想好派誰？還是無人可派。」 紫袍中年人俯視蘇鎮淵等人，看到他們低沉的臉色，嘴角不禁揚起笑容。 「父親……」 一片沉默中，蘇慕晴踏出一步，看向蘇鎮淵。 蘇鎮淵身體微顫，看向自己女兒，他眼神複雜，有傷痛，有愧疚，對人族而言，他是合格的，但作為父親來說，他是失敗的，讓自己的女兒涉險，可能會因此斷送未來。 即便是蘇慕晴，也未必能比剛剛嗑藥燃燒元神的姜虛明強上多少，這一戰要賭上一切。 但……他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否則，剛剛的姜虛明赴死而戰，就死的太冤了。 「你別去。」 李昊看到蘇慕晴真要出手，臉色微變。 雖然他能感受到蘇慕晴很強，但那妖魔天驕同樣可怕。 看到李昊拉住自己的手腕，蘇慕晴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嫌惡，轉頭冷冷地看著李昊，道： 「我不去，難不成你替我去？」 「嗯！」 出乎他意料，李昊竟一口答應，眼神無比堅定。 蘇慕晴怔了下。 剛剛赤須的表現有多強，眾人都看在眼裡，即便是林瑾柔等人上場，也等於自尋死路。 包括蘇婉清、蘇婉雪，都非對方的對手。 李昊……她望著這個少年，對方為她，竟甘願赴死？ 這可不是兒戲，不是鬧著玩兒的，她一時間也不禁怔了下。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臉色一沉，道：「別開玩笑了，這可是賭上一座仙城，無數仙民，而且，若是連敗，第三戰還是要我出場！」 說話間，她看向蘇鎮淵，看到父親的眼神，她已然明白，對方默許了。 她輕聲道了一聲謝過父親，隨即在那位父親滿是滄桑的眼眸中，朝魔祖道場衝去。 但此時，一道身影閃過，擋在蘇慕晴面前。 「我替你去，我絕不會輸。」 李昊說道。 「讓開！」 蘇慕晴沒心情理會李昊，陡然間身法一轉，繞開李昊朝道場衝去。 李昊臉色變了下，對方是應瀟瀟的轉世身，他可不願看到對方還未甦醒，就再次出事。 那少女在他眼前已經隕落破碎，如今，難道要讓他再次目睹嗎？ 他瞬間爆發出力量，想要率先衝上道場，但陡然一股力量籠罩，仿佛鐵壁般，將他的身體限制住，渾身的力量也都遏制在體內，無法釋放出分毫。 「別打擾她，小子，不管你是誰，安靜等著吧！」 林道宮漠然看向李昊，對方跟蘇慕晴糾纏的模樣，讓他眉頭皺起，畢竟，蘇慕晴可是林家的兒媳。 「放開我！」 李昊臉色變了，渾身氣血翻湧，想強行掙脫。 但對方是半步帝君，差距太遙遠了，即便是仙王境，都非李昊如今能抵擋，更別說抬手就能鎮壓仙王境的半步帝君了。 回應李昊的，是那股力量的推動，將其身體丟回到蘇家眾人身邊。 「昊天。」 蘇婉清迎上來，臉色一陣變化，她凝眸看著李昊，對方為了姐姐，竟然甘願赴死？ 她忽然意識到，或許，他們誰都低估了對方對蘇慕晴的感情，都誤解了對方的真正意圖。 也許，眼前的少年從一開始就沒撒謊，他說的是真的，他只為蘇慕晴本身而來，跟蘇家無關，跟修煉也無關。 「昊天，等著吧，你上去也是送死。」 蘇鎮淵看到李昊的舉動，眼中卻露出一絲難言的欣慰，雖然眼前的少年動機不純，執著於蘇慕晴，但此時挺身而出，對蘇慕晴的這份心意，還是讓他有幾分動容。 李昊卻仿佛沒聽到他們的話，看向那魔祖道場，發現封陣結界已經關閉。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奔流，有種鼓動和爆炸的感覺，但他卻又陷入極度冰冷和冷靜的狀態，直視著這一切，仿佛元神跟身體分開，有種意識在震盪的感覺。 絕不能……出事。 他不知道，若南域會戰的一幕在眼前再次重演，自己是否還能保持理智。 此時，伴隨著蘇慕晴出場，各世家天驕隱隱都鬆了口氣。 如今唯有蘇慕晴，能解決眼前的困局了。 否則對方僅一人便斬殺人族各方天驕，那就真成人族的黑暗日了。 「是蘇家真鳳！」 「我見過她的畫像，我知道她，蘇慕晴！」 「這麼快就讓蘇慕晴出手了嗎，難道除蘇家真鳳外，再無人能對那妖魔造成威脅？」 「也許，是想讓蘇家真鳳將其斬殺，不給對方求饒的機會！」 三萬六千仙城，無數人議論，有人驚喜有人憂，若蘇慕晴再敗，那該如何？ 道場中，赤須眯眼打量著進來的蘇慕晴。 對眼前的人族少女，他認識，對方也是他們此行重點要斬殺的目標。 隨著道場外的魂鏡映照，蘇慕晴的魂壽也顯露出來，才五百多年。 魂壽只是赤須的一半左右，這對天驕來說，卻是莫大的懸差。 看到這點，許多人都不由得緊張起來。 「終於捨得派出真傢伙來了嗎？」 赤須微微咧嘴，眼中露出嗜血，這是不同於先前對姜虛明的殺意，而是一種強烈的吞噬欲望。 這頂尖人族血脈，若能吃掉，他必然能更進一步，從頂尖序列中脫穎而出，真正能無敵同境！ 蘇慕晴眸光深沉冰冷，沒有言語，沒有回話，只是手掌一翻，一柄長劍噌地飛出，落在掌心。 伴隨著雷鳴裂空，宣告這場戰鬥的殺戮打響。 嘭！ 蘇慕晴渾身極境爆發，在其額頭，九花九序仙印浮現，一股滄桑的時光力量，伴隨著她的劍鋒陡然殺出。 這一劍她鼓動全身力量，時光凝結，僅僅是呼吸間，她已經完成千百次的劍鋒重迭。 伴隨著劍鋒斬出，她逆轉時空，來到赤須最不設防的時刻。 劍光劈斬，時空湮滅，空間的分層和撕裂力量，將赤須的身體剝奪成無數碎塊，分葬在一層層虛空碎片中。 僅是一個呼吸間，先前不可一世的赤須竟再次暴斃！ 無數人看得屏息，呆住，難以置信。 但這一次沒有歡呼，而是一種緊張。 先前姜虛明也是如此，開局一槍擊斃赤須，結局卻被逆轉，如今，是否會重演？ 「時光本源，七重？！」 道場外，紫袍中年人的臉色變了，在其身邊的金眸中年人跟另外一位冷艷的女子，也都是眼神微變。 時間本源，雖然其他天驕也能掌握修煉，包括有些九花九序仙印的天驕，都掌握時間本源。 但掌握的層次，卻有高低差距，越往後修煉越難，因此大多數天驕，只是將時間本源掌控到能凝練仙印的程度，再稍稍提高而已。 鑽研時間本源，消耗的精力和時間太漫長了，還未必有結果。 作為九序之中最神秘，也是最古老的力量，時間難以琢磨，僅是時間本源六重境界，就足以輕鬆戰勝同境許多天驕了。 萬般仙術，大帝血脈，在時間操控面前，都像玩偶般，任憑萬般手段，若逆轉到你嬰兒時期，你死不死？ 赤須的身體破碎，先前姜虛明的出手，也不是全然沒給人族帶來收穫，至少，讓蘇慕晴知曉靈血詭軀的作用，她抬手揮動，沒有催動自己的天地脈吸收天地仙力，反倒將道場內的仙力全都封存，隔絕。 她並沒有將仙力排出道場，這樣她自身力量也會被限制。 她只是將其封印在另外的時間線中。 在當前，赤須殞命的這個時間點，前後十分鐘，都沒有仙力。 這是蘇慕晴根據赤須先前展露的時間法則氣息波動來推斷，判斷其時間本源境界，頂多只有五重。 而她為以防萬一，將仙力送到六重頂尖境界，才能觸碰到的時間線上。 道場中，陷入寂靜，唯有蘇慕晴靜靜站在原地，渾身仙光神力環繞，看上去傾城絕美，不可一世，仿佛世間真正的天驕真鳳，睥睨寰宇。 時間緩緩流逝，一分鐘，三分鐘，赤須依然沒有現身。 無數人臉上越來越克制不住的狂喜湧出，還有震撼。 先前那如此強悍的赤須，竟然不敵蘇慕晴一劍。 甲板上的眾多妖魔天驕，此時也是紛紛變色，驚疑地看著蘇慕晴。 若赤須敗了，他們上陣大多也會敗！ 「嗯？」 陡然，蘇慕晴眼神微變，只見一道光芒映照到道場中，赫然是一顆遙遠星辰的光束。 她臉色變了，頂尖天驕，有星辰守護，這光芒照射過來，虛空中，多出一絲仙力。 僅僅剎那，這仙力便快速凝結，轉眼就要化作赤須的模樣。 「凝固！」 蘇慕晴迅速出手，時光凝固，逆轉，要將其從生逆向死！ 但滔天血氣從赤須的輪廓上湧出，化作無窮無盡的血氣，抵擋著那時光逆轉的力量。 他的血道本源境界，剛剛也突破到本源七重，且達到中等。 在這無邊血氣的侵蝕和抵擋下，時間本源也難以穿透血海，將時間逆轉，那無數的時間線被掩蓋，在血海中難以尋找。 很快，借這血氣鑽研，赤須找到自己被封鎖的仙力，觸碰的剎那，他本尊凝聚而出，力量全都回歸。 無數歡呼聲在此刻也戛然而止，蘇慕晴臉色冰寒，沒想到這樣對方都沒死，要將那顆守護星辰斬碎才行，但那需要更強的力量！ 「好險……」 赤須臉色陰沉，有種心悸的感覺，他剛剛差點就回不來，若非是恰好吞吃那姜虛明，他血道本源突破，實力提升，此時真的會隕落！ 若是眼前女子出任第一戰，他剛剛只怕已經死了。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陣後怕，眼神也變得兇狠。 「死！」 赤須祭出黑鼎，朝蘇慕晴轟然鎮殺過去。 同時，他抬手接連服下幾顆魔藥，對方僅是一劍就有如此威能，讓他忌憚。 他也顧不得損傷自身，出手便是燃燒靈血，氣息飛快攀升到仙君境巔峰，從八重接連跨越到十重！ 黑鼎如泰山鎮下，蘇慕晴抬手，逆轉時光，眼前的時空卻被一股強烈的力量牽扯，她能逆轉的有限，只能逆轉到赤須的魔藥跟靈血還未發揮時，再次出手，劍光挑起，將赤須的身體劈開。 嘭！ 赤須的身體再次裂開，但這次他裂開的身體，卻濺射出大片血霧，朝蘇慕晴涌去。 蘇慕晴臉色一變，想暫停已來不及，渾身被鮮血浸染。 一股元神衝擊力，猛地朝她識海元神殺來。 「死！」 赤鬚髮出猙獰怒吼，接連兩劍，便讓他喪失對戰的信心，諸多力量，不敵時間本源七重，他唯有拼死用元神搏殺。 蘇慕晴的元神雖然也很強，但跟赤須的差距並不大，此時撞擊之下，頓時感覺元神顫慄，她急忙用時間利刃斬開對方的元神，每一刀都將其元神削得更弱，但赤須已經發狂，元神自燃，配合靈血族的血咒，在蘇慕晴的元神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蘇慕晴臉色蒼白，凝固時間，快速療愈，但那烙印像詛咒，如跗骨之蛆，竟消散不掉。 這股力量持續侵蝕她的元神，不斷削弱，除非是請父親出手。 但那樣的話，她就要踏出道場。 她臉色難看，將時間本源凝縮成偽界域，籠罩住這烙印，終於勉強止住那侵蝕的速度，但只是延緩了，那烙印依然以極微弱緩慢的速度在侵蝕，讓她既震驚又心悸。 外面，到場中的赤須肉身破碎，蘇慕晴再次揮劍，將其徹底湮滅。 對方元神寂滅，即便有仙力，也無法再凝聚仙軀了。 許久，道場中都不見聲音，而紫袍中年人跟蘇鎮淵等人，卻早已感受到那赤須隕落了。 「時間本源七重……」 紫袍中年人咬著牙，臉色陰沉難看，這一戰看上去不及姜虛明那一戰動靜大，但雙方出手都是最強力量，轉眼就分出勝負。 天驕除境界外，絕不會錯過任何斬殺對方的機會，一絲破綻都能抓住。 蘇慕晴臉色如寒霜，抬眼看向其他妖魔天驕：「下一個是誰來送死？」 她的話冰冷，響徹全場。 同一時刻，帶動姑蘇帝星無數狂喜的歡呼。 贏了，這第二戰人族贏了！ 甲板上，眾妖魔天驕臉色難看，都沒想到赤須居然死了，死的這麼快。 仙君境八重，居然被七重的蘇慕晴逆境斬殺。 「她身中赤須留下的噬神血咒，即便時間本源也無法封存，只要拖延下去，她必會衰敗，你們誰去，只要拖延住戰鬥就行。」 紫袍中年人雙眸如燭火，洞穿蘇慕晴的狀態，轉頭對眾人說道。 眾妖魔天驕聽過噬神血咒的威名，臉色皆變，鬆了口氣。 看來赤須雖死，但也做了一些貢獻。 「我來吧，其他人上去也是送死。」 一位妖魔天驕冷漠開口。 紫袍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點頭應允。 對方是此番的五天驕之一，並不遜色赤須，甚至還強三分。 這妖魔天驕當即慢悠悠進入魔祖道場。 還沒等雷鳴響動，他便已經施展出自身的力量和氣息，跟蘇慕晴一樣都是仙君境七重。 他的魂壽只有七百年。 當雷鳴響動的剎那，一股夢魘之力延伸而出，這妖魔天驕的眼眸化作紫黑色，背後浮現出古老的噩夢虛影，其形態猙獰，那虛影比先前姜虛明呼喚的太虛神要清晰很多，顯然對血脈力量的掌控，比姜虛明更高。 僅是剎那，那噩夢虛影睜眼，道場內頓時被紫黑色光芒籠罩。 蘇慕晴元神一顫，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她急忙要施展時光本源逆轉，但渾身卻有種綿軟無力的感覺，竟提不起仙力和神識。 「不好……」 蘇慕晴心頭狂震，對方上來就用出壓箱底的本事，她若非元神還算夠強，加上時間本源一直在逆轉自己身邊的時間，不停留在跟對方同一個時間線，此時只怕當場就昏睡了。 對方簡直是犯規，動用了不屬於仙君境的力量。 雖然這股力量只能讓其沉眠昏睡，但也在同境中有點無敵了。 畢竟真昏睡了，豈不是任由宰割！ 「我，我認輸……」 她咬著牙，在意識昏睡墜落噩夢的剎那，說出了三個字，卻如呢喃般微弱。 即便不在同一個時間線，對方的噩夢力量也能影響到，若她元神沒有受損，保持先前的巔峰狀態，拉的時間線更久，倒能抵擋，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嘭！ 封陣結界破開，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衝出，來到蘇慕晴身邊。 (本章完) 第608章 敗（二合一） 第608章 敗（二合一） 一股氣息霸道渾厚，如山嶽般矗立，擋在蘇慕晴面前，正是蘇鎮淵。 他在聽到那微不可察的呢喃聲時，第一時間奔赴過來，避免愛女遭那妖魔毒手，將其趁機殺死。 而在他旁邊，卻是一道內斂而寂靜的氣息，正是李昊。 他同樣是第一時間趕赴過來，站在這少女面前。 看到那蒼白憔悴的臉龐，他眼前似跟南域會戰重合，頓時有種胸口刺痛的感覺。 「我給你解開！」 蘇鎮淵扶住蘇慕晴，一股霸道的破滅力量湧出，滲透到其元神上，頓時便將那道赤須臨死前留下的靈血咒印給抹去。 那力量對仙君境圓滿來說都極為棘手，但在他面前卻只是指尖棉花。 等療愈好女兒，蘇鎮淵的目光這才轉移到旁邊的少年身上，眼神不禁微微閃動了下。 能在第一時間趕赴過來，加上對方先前阻攔蘇慕晴，要為其出戰的舉動，此時此刻，不管對方原先是出於什麼原因，即便是為了攀附蘇家，他心中也只剩好感。 能為自己女兒做到這種程度，蘇家給他借力又如何？ 「哼！」 黑色戰船上，紫袍中年人等人臉色陰沉，冷哼一聲。 蘇慕晴的聲音雖輕，但畢竟是認輸了，即便跟人族爭論也爭不出勝負，這裡終歸是人族地盤。 只差一點，只要再動作快半秒，都能將蘇慕晴斬殺。 這人族天驕若是隕落，此行的目標也算完成一半了。 此時，蘇慕晴已經從夢眠中掙脫，意識清醒過來，等看到身前的父親，她頓時心安，隨即餘光便掃到旁邊的李昊，不禁微怔。 父親能第一時間支援過來，她不意外，但這傢伙… 想到對方先前的舉動，她眼眸閃動了下，這次眼中沒再露出嫌惡，只是默默轉開了目光，看向那妖魔天驕。 兩人剛對視，便看出彼此眼底的殺意。 但蘇慕晴已經認輸，再無繼續挑戰的機會，她臉色陰沉難看，即便她有自信在全力發揮的情況下，能戰勝對方，但經歷赤須這樣的對手，她沒有能連續斬殺兩位頂尖天驕的能力。 若眼前之人臨死前也給她造成不可逆，短期難以修復的創傷，再來一位這樣的傢伙，她也依然會敗，更會死。 還是不夠強……蘇慕晴握緊了手指，臉上滿是不甘。 蘇鎮淵看到她的神色，明白女兒心思，眼神卻極其溫和，道：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也算是替姜家小子報仇了，走吧。」 蘇慕晴卻沒動，只是面色陰沉，道：「我若走了，誰來對戰他？」 蘇鎮淵看向那妖魔青年，心中也儘是複雜和難受，對方在他面前只是一粒塵埃，一個眼神就能抹殺，但對方在年輕天驕中，卻是頂尖人物，人族這邊除蘇慕晴外……只怕還真沒人會是其對手。 「但你已經沒有再戰的資格了，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蘇鎮淵說道。 「不如，讓我來試試。」 李昊此時忽然開口道。 他也看出來了，人族這邊捉襟見肘，那妖魔天驕的力量極強，他自己也不敢說有穩勝的把握，畢竟，對方是否還有底牌沒展露？ 「你？」 蘇鎮淵跟蘇慕晴都不約而同看向李昊，隨即蘇慕晴的眉頭便皺起，冰冷著臉道： 「你就別湊熱鬧了，現在我沒法出手，用不著你替我去死。」 說著話，轉身就走。 李昊看了眼她的背影，雖然這次對方依然是冷冰冰的語氣，但他第一次沒覺得討厭。 而且，他也第一次沒有追隨對方的背影而去，而是留在了原地。 感受到背後停留在原地的氣息，蘇慕晴飛出道場的身影，不禁轉身，看了眼那少年，眼中浮現出一抹吃驚。 尤其是看到那少年直視著父親的認真模樣，似乎是真打算上陣，她眼中露出幾分複雜。 不僅僅是為她嗎？也是為北域人族？ 那毫無大志的懶散少年，竟也有這份勇氣跟胸懷？ 道場中，蘇鎮淵跟李昊對視，他忽然發現，這少年是認真的。 他眼神微微動容，但很快便搖頭，將李昊直接帶出道場，送回到蘇家眾人身邊。 「你修為境界太低，沒理由讓你出手，你若真有心，就該好好修行，爭取未來將今日的恥辱，全都討回來！」 蘇鎮淵低沉開口，聲音透露著不容置疑，隨即便沒理會李昊，看向姜秋雨跟林道宮，傳音商議道： 「慕晴輸了，這孩子已經盡力了，現在該派誰？」 姜秋雨跟林道宮也都看出蘇慕晴盡力了，那妖魔天驕上來就施展那詭異的力量，防不勝防，蘇慕晴輸了也怪不了她。 只是……如今該派誰？ 連時間本源七重的蘇慕晴都抵擋不住那股力量，還有誰能擋住？ 全場陷入了安靜，各世家老祖也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不怕死，不怕讓自己族中天驕上陣，但若不能勝，輸了可是會葬送一座仙城。 這罪……他們無法僅憑一腔熱血去挑起。 不光現場，整個姑蘇帝星也都變得安靜了，三萬六千仙城皆是竊竊私語起來，無數人眼中透露著焦急，還有希冀，不知道作為人族支柱的蘇鎮淵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怎麼，無人敢應戰？」 此時，紫袍中年人冷笑道。 他話透過界石映照傳遍帝星跟妖域，妖魔疆域中無數歡呼聲響起。 雖然赤須死了，但蘇慕晴剛贏，自己也險些死了，也算是扳回一城。 真正依然沉浸在悲傷中的，只有靈血族，全族此刻都在發出憎恨和泣血的怨恨咒罵，狠狠記住了蘇家。 無數歲月的仇恨交織，像一道城牆，不斷添磚加瓦。 「讓我去吧。」 林瑾柔低聲開口，眼眸中也透露著一抹決然。 但她面前的仙王境老者卻攔住了她，微微搖頭，眼中儘是愴然。 若是自知必輸，又何苦送死，送一座仙城雖然損失很大，但好過再賠上一位天驕。 「若再不派人，那便該輪到我們挑選了。」 紫袍中年人冷漠說道。 聞言，蘇鎮淵跟姜秋雨、林道宮等人商議無果，皆是臉色難看。 誰都沒想到，妖魔天驕接連出陣的都是這種級別，像稍遜色的蘇婉清等人，甚至連上陣的機會都沒，明面上的戰力就不是一個級別。 人族中達到蘇慕晴這等程度的妖孽，也只有兩三人，姜虛明也算大半個，如今蘇慕晴敗了，竟再也拿不出人來。 「林謫玄還沒出來？」 姜秋雨不禁問道。 林道宮微微點頭，嘆息道：「那孩子突破在關頭，也沒法催，不過，只要拖到他出來，一個挑飛他們所有也沒問題，我們只要拖延住就行。」 蘇鎮淵跟姜秋雨對視一眼，眼中露出幾分信心，當即便改變策略。 很快，他們挑選出弟子。 「林北風，你去吧，記住，不要硬戰，拖延住就行，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感覺情況不對，就立刻認輸，不要做無謂犧牲。」 林道宮傳音交代一位林家子弟。 那林北風踏出，丰神俊朗，面若冠玉，他點點頭，眼中帶著殺意，直接躍上戰台。 李昊看到派出的青年，不禁皺眉，蘇鎮淵等人商議和轉換的策略，他不知曉，但派出此人上陣，多半是要送死。 難不成，已經放棄勝局，只求輸的不太難看？ 道場上，戰鬥已經開始。 封陣結界剛合閉，林北風便爆發出全部力量，但他沒有攻向對方，而是全都轉為防守，接連施展出諸多仙寶，並且還吞服下兩顆仙丹，氣息不斷攀升。 雖然是為拖延，但他也不計代價，拼上了自損根基。 那妖魔青年冷笑，噩夢力量再次席捲，很快，那林北風的道域便被侵蝕，身體搖搖欲墜。 只堅持三個呼吸不到，他便咳出大片鮮血，口齒不清含含糊糊地開口認輸。 看到此景，無數人皆眼神複雜。 嗑藥，耗盡全力，催動十幾件仙寶，卻依然沒辦法抵擋住那妖魔天驕的手段，難不成對方要憑一己之力橫推？ 帝星上陷入沉寂，沒有聲音。 蘇鎮淵等人臉色陰沉，再次派出第二位。 很快，林瑾柔也上陣。 但沒堅持多久，也敗下陣來。 緊接著，姜家，姜歡歡，蘇婉雪…… 全都被很快擊敗，拼盡全力才說出認輸，被解救出來。 等輪到蘇婉清時，李昊終於看明白蘇鎮淵他們的用意了，結合到現場的議論聲，他攔住了蘇婉清，來到蘇鎮淵面前。 「嗯？」 蘇鎮淵看到李昊又過來，不禁皺眉。 對這少年的天資，他非常認可，百年魂壽能達到如此境界，天資比林家那位都誇張，正因如此，他才不可能讓李昊上陣犧牲。 「伯父，讓我去吧，我保證，我就算燃燒元神，也絕不會輸！」 李昊盯著他，一字字說道。 他剛說完，蘇婉清便急忙過來，拉扯住李昊，道： 「你幹嘛啊，我能行，我不會死的，就算不敵我也會認輸。」 李昊沒看她，而是直視著蘇鎮淵。 讓蘇婉清出陣，拖延那一點點時間，毫無意義，還有隕落的風險。 「你別自尋死路，不知好歹。」 蘇慕晴的聲音傳來，冰冷中帶著一絲怒氣，但這話本身卻是罕見的好意。 敗下陣來的蘇婉雪默默不語，先前她對李昊有成見，但如今李昊接連請戰，僅是這份勇氣，便足以讓她改觀，將其他成見都放下。 「那是誰，他要請戰。」 「才仙君境二重，他瘋了嗎，上去找死嗎？」 「他上去，只怕連認輸的機會都沒，瞬間就沒了。」 無數人看到此景，都低聲議論起來，雖然對李昊的行為不可理解，但卻沒人鄙夷。 接連的潰敗，落敗的還都是名氣極大的頂尖天驕，其他世家天驕上陣只怕也是輸，既然如此，此時派誰上去都已經沒差別了。 相反，此時上陣，純粹是拿命去冒險。 這至少是一種勇氣，是甘願為人族犧牲的勇氣！ 「你……」 蘇鎮淵沒想到李昊如此執著，他有些無奈，正要拒絕，李昊渾身的氣息卻漸漸釋放出來，不斷攀升。 只是，還未等他展露出自身的元神，陡然間，萬里長空外，一道驚天雷鳴震動。 緊接著，那雷鳴奔騰萬里，橫跨而來，瞬息而至。 無數道目光望去，便看到那高空中，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渾身繚繞著灼熱的氣息和神雷。 一時間，現場陷入屏息般的寂靜，緊接著卻是各世家天驕激動驚喜的歡呼。 「是林謫玄！」 「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林家真龍，他終於出來了！」 各世家天驕皆狂喜，先前林瑾柔、姜歡歡等人接連敗北，他們都已經絕望了，準備拿命去拼，但現在，林謫玄來了，這位林家最頂尖的妖孽，甚至是這顆帝星上最頂尖的妖孽，他來了！ 三萬六千仙城中，無數仙民反應稍慢，但很快也都跟著沸騰起來。 對那青年的模樣，整個帝星都不陌生，在許多林家掌控的仙城中，都有林謫玄的雕像。 無數人都知曉這位帝星第一人的模樣。 「哥哥！」 剛敗下陣來負傷，又療愈好的林瑾柔，此時也滿臉驚喜，眼中儘是激動。 其他林家天驕也都如死魚灑水，立刻恢復了活力，滿臉驚喜。 「謫玄……」 蘇慕晴望著那道光芒萬丈的身影，眼神有剎那的失神，但緊接著便恢復過來，眼中露出溫柔和安心。 自小到大，倆人青梅竹馬，踏上修煉後各自展露出頂尖天賦，聯手共進，相互追逐。 但隨著修煉的越來越久，林謫玄逐漸超過她，如一面牆守在她面前，讓她追逐的同時，又倍感心安。 而她在聖人境後，卻經常受到某些夢境干擾，在那夢境中，她仿佛變化成另外一個人，看到了無數的奇異景象，那些景象往往會成為她修煉時的雜念，對她造成極大影響。 這也是她修煉逐漸放慢的原因。 好在，她對時間有極高的悟性，感覺如臂使指般自如，這才沒有落下太多。 「是謫玄哥！」 蘇婉清也看到了林謫玄，不禁怔住，眼中頓時露出驚喜，心底也莫名鬆了口氣。 但很快，她便想到什麼，轉頭朝身邊的少年望去。 那少年身上剛散發出來的氣息，如潛龍出淵，逐漸強盛，但隨著那林謫玄的身影到來，這氣息又停止了，並且逐漸消散，歸於寂靜。 仿佛是剛剛抬頭的蟲子，被那道光芒璀璨的身影，又逼回了陰影角落中。 蘇婉清眼中忽然露出幾分不忍和心疼，她知道，世間男兒，跟林謫玄相比，都會黯然失色，都會自慚形穢。 只是，這結果當初便已知曉，可對方還是一廂情願，這份真情，終歸是沒有結果。 「林謫玄！」 姜歡歡一雙眼眸也亮晶晶的，驚喜地看著那道身影。 接連潰敗，人族這邊已經陷入絕望了，氣氛降落到冰點，在這一刻，林謫玄的到來就像橫空出世的天神，閃耀萬丈，仿佛一顆救星降臨！ 各世家老祖在愣神之餘，也都面露喜色，終於等到了！ 黑色戰船上，紫袍中年人等人和一眾妖魔天驕，皆是眼眸凝視向眼前的青年。 這就是人族這一屆最棘手的妖孽。 也是此次的必殺名單。 擁有帝資的傢伙，未來有一絲希望成為大帝。 高空中，渾身繚繞著大道本源異象的林謫玄，眼神冷冽睥睨，自身的氣息沒有絲毫收斂。 剛閉關出來，家族裡的老人便傳訊告知他此地的情況，為他撕裂虛空，讓他快速穿梭過來。 人族接連敗退，蘇慕晴也敗了，姜家那位姜虛明，先前他費了一番手腳才擊敗的傢伙，更是隕落了。 如此危局……他眼神緩緩掃過全場，看到一雙雙驚喜和期盼的目光，頓時明白，自己如今成為人族的唯一希望。 當蘇慕晴都落敗時，就意味著他是最後的壁壘了。 他的目光看向蘇慕晴，對她微微點頭，眼中的冷意稍微緩和一點，隨即看向其他人。 很快，他看到蘇鎮淵面前的李昊，但並不認識，但那少年的神色較為醒目，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的驚喜，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不過，林謫玄也沒多想，他掃視一圈後，便落在了黑色戰船上。 「終於來一個像話的傢伙嗎？」 紫袍中年人冷笑道。 林謫玄眼神冰冷，道：「先前輸的，都會讓你們償還！」 他身影一晃，沒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便踏入魔祖道場中。 林道宮看到此景，急忙便要告知他那妖魔天驕的情報，但紫袍中年人已經揮手，迫不及待將封陣結界封鎖。 那妖魔天驕打量著這千年內人族第一人，微微冷笑，隨後沒有絲毫徵兆，陡然發動噩夢襲擊。 「小心！」 蘇慕晴，蘇婉雪等人都不禁出聲提醒。 只是聲音難以穿透封陣結界。 道場內，那股力量瞬移作用而來，林謫玄的臉色卻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眼神微微變動了下，終於明白，為何其他人會落敗了。 「哼！」 他陡然爆發仙力，元神展露，赫然有七百根元神金骨。 強橫的元神力量守住心神，施展出林家頂尖的元神秘法，化作一道金塔自守。 那噩夢侵蝕力量頓時被阻擋在外，只能緩慢蠶食。 但這種速度太慢，林謫玄已經行動，渾身仙力蒸騰，行動間隱隱有龍吟嘶吼，仙力中異化出燭龍的虛影。 嘭地一聲，那妖魔天驕面前的空間撕裂，時間扭曲，三件魔寶自動飛出，抵擋住林謫玄的一槍，卻紛紛出現裂痕。 僅是一擊，便將三道魔寶震廢，林謫玄似乎還未動用全部力量。 看到此景，無數人都震撼沸騰了，這股威勢太強了。 而且，林謫玄的境界也展露出來，是仙君境八重！ 雖然不是仙君境圓滿，但那股仙力的渾厚和威勢，卻比仙君境圓滿還強盛！ 「那是，燭龍仙力！」 「他的仙力居然能凝練到這等境界，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仙力凝練如水，已是極致，他的仙力中居然糅合燭龍本源，水凝成龍，龍變為燭，他居然修成了！」 「林家傳說中的燭龍仙力，居然被人修煉出來了，這同境之中，僅是仙力就能輕鬆橫掃碾壓，同境無敵！！」 在場各世家老祖皆是震撼，難以置信，眼前的青年竟如此誇張。 紫袍中年人一眾都是神色凝重，有些陰沉下來。 「這就是他閉關的結果嗎，看來先前的犧牲沒有白費。」 姜秋雨看到此景，也是鬆了口氣。 道場中，林謫玄長槍不斷橫掃，渾身龍吟不斷，轉眼就將那妖魔天驕渾身的防禦魔寶耗盡，隨後嘭地一聲，長槍貫穿，時空力量籠罩，配合狂暴的燭龍仙力，直接貫穿對方道域，破滅對方的噩夢偽域。 一道爆裂聲響起，那妖魔天驕臉色驚變中，身體被撕碎。 林謫玄眼神轉冷，不想給對方認輸的機會，陡然力量加大，要將撕碎的肉身，包括對方的元神一併抹去。 但那妖魔天驕背後映照的扭曲噩夢虛影中，卻發出認輸的叫聲，似乎那才是本尊。 在其聲音發出時，紫袍中年人便闖入道場中，將其護下。 林謫玄見狀也沒有冒然追擊，否則眼前的妖魔若是不講武德，對他直接動手，他被當場鎮殺也有可能。 紫袍中年人看了眼這青年，心中確實有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一指抹去的衝動，如此妖孽，決不能留，但這裡終歸是人族地盤，雖然他背後還有妖魔大帝在遙遠窺探，但這顆帝星上，蘇家跟姜家等三大家族背後，那沉睡的大帝是否會因此甦醒，將他一掌反殺，也難說。 他最終還是遵守規矩，沒有衝動，將妖魔天驕帶回道場，為其療傷。 「那就是人族中最強的天驕嗎……」 其他妖魔天驕神色凝重，有的臉色難看，緊盯著林謫玄。 對方剛展現的霸道仙力，讓他們動容，對方能大敗夢青，便足以勝過他們中絕大多數人。 一時間，剛剛人族面臨的困境和處境，似乎反轉了，落在了他們身上。 黑色甲板上陷入寂靜，沒有妖魔天驕此時開口請纓出戰。 而現場，人族沸騰的歡呼聲卻是響徹不絕，整個姑蘇帝星都掀起呼嘯的聲浪。 「還有誰？」 林謫玄眼眸冷冽，帶著一絲寒意，沒將對方殺死，他覺得是自己大意了。 若全力爆發，必然有機會讓對方沒機會求饒。 蘇鎮淵跟姜秋雨對視，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喜色，這下穩了。 剛剛那妖魔天驕，跟之前的赤須，絕對是這批妖魔天驕中的頂尖，但被林謫玄碾壓，如今，該輪到他們人族橫推了！ 「林家真是出了位真龍啊！」 姜秋雨輕聲道。 林道宮滿臉笑意，眼中罕見露出驕傲，林謫玄確實是林家最頂尖的天驕，放眼林家歷代都是天資第一，除了始祖。 「怎麼，無人能派了嗎？」 蘇鎮淵開口，將先前紫袍中年人的話還給對方。 聽到此話，眾人只覺倍感解氣，都神采飛揚地看著那妖魔眾人。 黑色戰船上寂靜無聲。 「你們，誰去？」 紫袍中年人沉著臉，目光掃向身後眾人。 但回應他的，卻是一雙雙閃躲的眼眸。 先前不可一世的眾多妖魔天驕，此時竟全都無聲。 唯有三人沒有躲閃，兩人神色凝重，剩下一位女子，臉上朦著黑紗，眼眸深沉，看不出喜怒。 「我去吧。」 壓抑的沉默中，那站在最中央的黑紗女子，終於緩緩開口了。 聽到她的話，紫袍中年人跟旁邊的金眸男子，都朝她望去，事到如今，也只有讓她出手了。 她是壓箱底，而人族那邊，那林謫玄也是壓箱底，既然如此，提前較量，高低就看這一戰了！ 「好，就交給你了。」 紫袍中年人點頭。 「只是。」 黑紗女子卻緩緩開口，道：「沒有其他人的損耗，我……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殺死他。」 她的聲音如深湖裡的冰，不冷，卻沒有溫度和情緒波動。 「若沒把握，你能跟他拼個兩敗俱傷也行。」 紫袍中年人說道。 黑紗女子沒再回答，因為後者並沒有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不能保證殺死，不代表，她會輸。 畢竟，殺死林謫玄這樣的強勁對手，讓對方連認輸都說不出來，那需要徹底碾壓的實力。 而贏卻不需要。 嗖！ 隨著黑紗女子踏入魔祖道場中，人族中一片為林謫玄吶喊鼓舞的聲音響起。 林謫玄眼神冷冽，道：「挑選這麼久，選中你這個倒霉鬼出來送死嗎？」 「哦？」 黑紗女子微微挑眉，眼神卻是冷淡地看著他。 林謫玄沒再多說，雙方都是性子極冷的人，沒有廢話的習慣。 黑紗女子也不再開口，只是隨著封陣結界的封閉，她渾身的氣勢卻開始彌散出來，魂鏡映照，魂壽六百年！ 相比起林謫玄跟蘇慕晴，竟差不了多少，只有幾十年的差距。 但緊接著，她的氣息攀升，竟是仙君境九重！ 僅是境界，便超過了林謫玄。 看到此景，人族中的歡呼聲頓時少了一些，但很快，不少人都議論起來。 境界高低，對頂尖天驕來說已經不是衡量實力的標準了，比拼的是根基和底蘊。 一境之差，對林謫玄來說，足以逆轉。 若是普通仙君境，達到圓滿境界的人，都不敵掌握燭龍仙力的林謫玄隨手一擊，這就是差距。 只是，隨著境界的顯露，黑紗女子渾身的極境力量也在展露，同時，其額頭，一道仙印浮現出來，流轉著九序本源的異象。 但那仙印卻並沒有九朵，而是渾然，歸一！ 道源仙印！！ 整個姑蘇帝星，霎時間陷入了寂靜。 那些還在爭論，以及說著對方高出一重境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此時全都寂靜了，如被人捏住嗓子，錯愕地看著這一幕。 道場外，蘇慕晴，蘇婉清等人，皆紛紛變色，包括林家跟姜家，以及各世家天驕。 道源仙印，傳說中的仙印！ 即便是仙帝親傳，都未必能凝練出來，只有極少部分的仙帝親傳，能掌握此印！ 九花九序，已是天資悟性的極致體現了，但道源仙印……那就是另一個層面了，不僅僅是悟性，還包含機緣和其他因素，無法復刻，因此才是傳說。 「怎麼會……」 蘇慕晴微微失神。 蘇鎮淵等人的臉色也變了，震撼地看著那黑紗女子。 道源仙印……這妖魔中居然誕生出這樣的妖孽，而且，居然還帶過來切磋？！ 就不怕他們不顧規則，將其誅殺嗎？ 林謫玄冷冽的眼神，在那道源仙印浮現時，便微微收縮了下，他自身是九花九序仙印，離傳說差了一點。 眼前的黑紗女子……天資竟不遜色他！ 林謫玄開始認真起來了，握緊了神槍，渾身的力量狂暴增長。 黑紗女子的氣息也變得深沉，如淵海般，其仙力流淌，一陣陣黑煙般的異象從仙力中流轉出來。 這赫然也是一種凝練到極致的仙力，雖非燭龍仙力，但也是超脫仙力如水境界了。 「永夜無眠！」 黑紗女子輕聲道。 抬手間，那黑色仙力瞬間籠罩整個道場，將魔祖道場全都包圍，讓人無法看清裡面的景象。 但一陣陣龍吟卻陡然嘹亮響起，緊接著，似有金光乍現。 隨後是一陣陣劇烈的震盪聲，以及微微扭曲破開黑霧的破碎空間。 僅是動靜，便足以讓人感受到，裡面的戰鬥是何等激烈。 原先還歡呼沸騰的眾人，此時神色都變得緊張起來，握緊了拳頭。 林謫玄可是最後的希望了，絕不能輸啊！ 「謫玄哥……」 林瑾柔雙手握緊，罕見地，竟想要祈禱。 陡然，一道金色的神光劃破了黑霧，出現在魔祖道場上空，那赫然是一道恐怖的槍影。 那槍影散發出無邊氣勢，竟有帝威瀰漫而出！ 「是謫玄哥領悟的帝路槍法！」 林家有人驚呼道。 那神槍屹立在天地間，如一座巨峰，破開一切霧瘴，瞬間貫穿而去。 所過之處，黑霧盡散，但槍影末端的後方，黑霧又如潮汐般聚攏合閉。 眾人此時也看到了那黑紗女子，卻發現她已經顯露出本體，竟是一團漆黑的濃霧，裡面隱隱有血光，雙眸更是兩團猩紅的光芒。 帝槍貫穿而下，將那黑紗女子的本體撕碎了。 一道道玄妙的仙術出現在黑紗女子頭頂，複雜的仙術構造紋路呈現，但皆盡破碎。 直到神槍光芒消失，黑紗女子的本體也隨之爆裂開來。 黑霧再次遮掩，仿佛歸於寂靜。 嘭！ 裡面又接連傳來悶響，仿佛碎裂聲。 黑氣很快慢慢衰退了。 看到此景，無數人露出大喜神色。 然而，隨著黑氣收斂，魔祖道場中除天崩地裂，到處一片狼藉外，並沒有人們想像中，林謫玄佇立在當場，而那妖魔被誅殺。 反倒是林謫玄一身傷痕，身上多出的仙甲遍布裂痕，手裡長槍也發裂，披頭散髮的模樣，看上去渾然沒有先前那股睥睨四方的氣勢。 而另一邊，黑紗女子的身影匍匐在虛空一處，微微喘息，但氣勢卻比林謫玄更強。 蘇鎮淵等人的臉色也都變了，攥緊了拳頭，一顆心繃到嗓子眼。 「死！」 黑紗女子抬起手，周遭天地間的力量再次調動，其背後的虛無中，隱隱有道非凡的意志降臨，隨著其力量催動，朝林謫玄碾壓過去。 林謫玄握緊了神槍，但感受到對方背後那股非凡意志，臉色終究是變了數變，長槍改攻為守，接連招架，向後退去。 場外，李昊也感受到那非凡意志，他怔了下，那像是化仙到極致，他曾隱隱觸碰到的那冥冥中的至高意念。 他將其稱為……天尊。 那黑紗少女，竟觸摸到化仙極致，天尊的意志，並且可以借用？ 這豈不是……已經半隻腳邁在了化仙終境的門檻中？！ 李昊震驚，難以置信。 如今他也只掌握兩道終境。 「他居然……」 蘇鎮淵等人也都感受到那非凡意志，都是震驚，對方才仙君境，還未掌握界域，居然就能跟天尊意識溝通，映照其意識投影？ 雖然還未達到真正的終境，跟天尊意識融合的程度，但……已經邁進終境的門檻了！ 此時，他們再次深刻的醒悟，為何妖魔敢挑戰人族，來此切磋，提出讓人族無法拒絕的條件，原來……他們有必勝的把握！ 嘭地一聲，林謫玄的身體狠狠撞擊在封陣結界上，將無數呆愣中的人，仿佛從夢中驚醒。 先前的歡呼沸騰，仿佛是一場夢境的狂歡，而如今，似乎才剛剛回歸到現實。 林謫玄……北域人族千年內第一人，竟然……要輸？？ 無數人只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一樣，難以置信，不敢想像。 但很快，伴隨著黑紗女子的逼攻，林謫玄渾身氣勢明顯被壓制，燭龍仙力顯化的本源異象，也被壓制。 道源仙印，加境界高於一重，在仙力上，林謫玄已經毫不占上風了。 而九序本源，他都掌握到六重境界，已是極其誇張。 但對方也不差。 想贏……除非燃燒元神，或是服藥，強升境界，刺激潛能。 但這樣，對根基是大損傷。 林謫玄咬著牙，不斷招架抵擋，黑紗女子卻凝聚出一股力量，化作一道黑色巨掌，拍在了對方的腰上，將其再次掃飛出去。 面對不斷壓制而來的黑紗女子，林謫玄感受到對方背後那非凡意志降臨的越來越多，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嗖！ 陡然，黑紗女子的氣勢暴增一大截。 僅一個瞬擊，便將林謫玄的仙甲拍碎，同時將其肩膀貫穿，擊碎骨頭。 彼此近在咫尺，林謫玄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殺意，他頓時驚醒，明白對方早有蓄謀，要給他出其不意，目的是不讓他求饒認輸。 此時，他周身被對方的仙力徹底壓制，根本無法動彈。 等死？ 林謫玄望著那迫近的死亡壓迫，體內帝血再度爆發，剛剛在激鬥中，他跟對方都手段用盡了，無論是血脈力量還是秘術，禁術，都已輪番施展，他連自己最強的帝槍都施展出來，但對方都有相應的力量對沖。 他生平第一次，被魂壽相近的人逼到這種程度。 黑紗女子感受到林謫玄體內噴薄的血脈力量，卻早有預料般，背後那團漆黑的法相中，睜開一道血眸，至暗法則的力量籠罩，將林謫玄周身仙力不斷侵蝕和化解。 本身仙力就高於林謫玄，再壓制和侵蝕，雙方差距變得更大。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完成，雙方都在極致的狀態下交戰。 嘭！ 林謫玄的肉身破碎，頃刻間撕裂。 他元神暴露出來，七百根金骨極為閃耀，但此時光芒黯淡，元神力量也在剛剛交戰中幾乎耗盡。 除非，燃燒元神……但那是自毀。 黑紗女子的元神力量急速襲殺而出，赫然也是七百多根元神金骨，比起林謫玄，要稍稍多出一些。 林謫玄的元神瞬間施展出林家頂尖元神仙術，表面凝聚出一座金塔，有九層，被他修煉到仙君境巔峰的程度。 嘭地一聲，九重金塔被撞得裂開，元神金光瞬間大減，衰退。 黑紗女子臉色卻是一變，居然沒將對方元神撕碎。 林謫玄的元神倒飛出去，眼看著黑紗女子的元神中，有元神金骨在燃燒起來，他低沉道： 「我認輸。」 他不想拼。 同樣燃燒元神金骨，他能燃燒，對方也能燃燒，他能嗑藥，對方也能嗑藥。 拼……自毀根基，沒意義，他要肩負的東西太多了，有北域人族未來的重任！ 伴隨著林謫玄的話傳出，無數屏息凝望此戰的人，都仿佛被重錘敲打在胸口，那屏緊呼吸，心臟提到嗓子眼的期待，最終還是被那三個字貫穿，擊碎。 無數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起來。 認輸！ 林謫玄居然認輸了！ 在場各世家老祖，都是微微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嗓子眼都幹了。 林家眾人，面上血色盡失，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道身影，那道人族中最耀眼，自小便光芒萬丈的身影。 那不敗的神話傳說，竟然……在今日破碎了。 (本章完) 第609章 李昊的道源仙印（二合一） 第609章 李昊的道源仙印（二合一） 寒風掠過虛空，姑蘇城外陷入寂靜中。 各世家老祖，包括姜、蘇、林三家的眾人，都是眼神複雜，說不出話來。 怪罪林謫玄嗎？對方的境界畢竟高於他，還是傳說中的道源仙印，林謫玄已經足夠妖孽了，只是，那黑紗女子更加恐怖。 可是，這失敗的代價，卻難以承受！ 沒有林謫玄，還有誰能阻擋？這第一屆的挑戰，人族要是一敗塗地，那妖魔疆域的士氣不知會高漲成什麼樣，人族這邊又會衰敗成什麼樣，只怕一蹶不振，甚至不少人族都會想辦法逃離北域，到時消息傳出，軍心都會潰散！ 眾人的心臟都在抽搐，收縮，只覺難受到極點，但又無能為力，竟然只有一種絕望的痛苦感覺。 三萬六千仙城中的無數仙民，也因那三個字，而徹底寂靜，無數張臉孔，在此刻都是煞白，爬滿絕望。 林瑾柔微微張嘴，眼神茫然，那自小在她心目中如天神般的無敵哥哥，竟然輸了。 他竟然……也會低頭認輸。 蘇慕晴失神地看著這一幕，她了解林謫玄，對方已經盡力了，除了沒有燃燒元神跟服藥，已經發揮到最強了。 只是，對方更強，強的誇張。 她心中忽然有種悲意，恨自己無力，如果自己先前沒敗，撐到跟那黑紗女子交戰的話，自己燃燒真血，哪怕是以自己的命，也要重創對方，如此一來，也許就能給林謫玄創造機會，擊敗對方，甚至斬殺這妖魔天驕，然後再將其餘妖魔天驕橫推，拿下這場切磋的勝利。 如此一來，也就能保住無數北域人族的性命了，影響甚大。 在一片哀傷和絕望的氣氛彌散中，道場內，林謫玄深深地看了眼對面的黑紗妖女，道： 「你叫什麼？」 「黑姬。」 黑紗女子眼眸冷漠，雖然沒能殺死林謫玄，但這一戰，也讓她對這人族天驕有所認可。 林謫玄點點頭，「我記住你了，下次再戰，絕不會是今日的結果。」 說完，似覺得這樣的狠話有點跌份，雖然他自己內心是覺得吐露的真心話，但還是有失風度，他轉身便離開了道場，回到林家。 看到林家眾人的眼神，林謫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蘇慕晴，轉頭朝蘇家望去。 便看到蘇慕晴眼神哀傷，儘是悲意。 二人目光觸碰，蘇慕晴眼底的悲意卻稍稍收斂起來，對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臉。 儘管她知道自己笑的很難看，但她知道，林謫玄已經盡力了，自己也是敗將，又何談怪罪對方？ 林謫玄心頭微暖，遞給她一個歉意目光，隨即環顧一圈，看到各世家老祖，以及姜家等其他大族複雜和絕望的眼神，心中頓覺有些不是滋味兒。 若這一戰能勝，必然名揚北域，人族妖魔盡知。 但……他真的盡力了。 除了沒能燃燒元神，沒服用損耗根基的神藥，他已經拿出最強的本事。 只怪對方更強，甚至比他更捨得犧牲，為斬殺他，不讓他說出認輸，不惜燃燒了元神。 「抱歉，爺爺。」 林謫玄看向林道宮，微微躬身，低頭致歉道：「孫兒無能。」 林道宮也沒想到林謫玄會輸，眼中儘是複雜和滄桑落寞，對林謫玄的道歉，他眼神苦澀，道： 「你初次戰敗，道心沒受損吧？」 林謫玄聞言，抬起頭，眼神卻很冷靜，道：「沒有，雖然是首敗，但輸給道源仙印也不算冤，不過，等我凝練出混沌法則，必然能追趕上！」 如果說真仙境的極致，是九花九序仙印，那麼仙君境的極致，便是混沌法則了！ 仙君境掌握的法則，是從大道本源中凝練出來，九花九序仙印能滋生世間萬道，因此能掌握萬道本源法則。 但真正殺敵法則，只需一道，只需一招！ 因此，法則合併，法則異變，便是仙君境實力強弱的分水嶺。 如那黑紗妖女黑姬，先前的永夜法則跟至暗法則，便是糅合時空跟土道本源，以及暗道本源法則構成，凌駕於單一的法則力量，其強度，甚至超過除時空本源之外的五道本源法則，以及形御本源法則。 而且，其掌握的境界不低，達到本源境七重，跟林謫玄所掌握的異變法則境界一樣。 在這種異變法則都是七重的狀態下，唯有蘇慕晴的七重時間本源法則能抗衡和壓制，但蘇慕晴的元神跟他們有差距，對方能選擇從元神層面先攻，就像之前那妖魔天驕的噩夢能力，便可創造出斬殺蘇慕晴的機會。 至於混沌法則，便是融合世間萬道，傳說中的最強法則。 能鎮壓時間、空間、九序，以及其他一切異變或合併的法則！ 聽到林謫玄的話，林道宮悲涼的心中，稍微多了些許安慰，雖然此戰輸了，但至少蘇慕晴跟林謫玄都沒死，這兩位如今的人族頂尖天驕都在，未來都是能踏入半步帝君的存在，至於能否成帝，就看另外的機緣了。 如此天資，也只有窺見大帝門檻的機會而已，而世間無數絕世天驕，甚至都還夠不到這門檻。 「道心沒受損就好，能活下來也好。」 林道宮苦澀地寬慰道。 林謫玄微微點頭，他道心極強，達到永恆三境，道心九響，不會輕易受損。 此番失敗，雖然他心中也儘是遺憾，但他知道，對將來大局而言，自己活下來更重要。 「各位，此番敗了，但只要還活著，希望還在，未來再殺回來！」 林謫玄看到周圍臉色灰敗的眾人，不禁朗聲開口道。 他這話是想鼓舞眾人，連他都輸了，這一屆必然一敗塗地，但至少還有未來。 只是，除林家眾人臉色緩和外，其他各世家老祖的臉色卻是難看。 「林謫玄，你跟那妖女的差距不多，為什麼不血拼？！」 「就是，其他人都豁出命了，你連元神都沒燃燒，連神藥都不用，難道是你們林家沒有嗎，若是沒有，老夫送給你！」 「你都輸了，還有誰能敵？所有人都盼望著你能贏，可你……」 各世家老祖都有些憤慨，他們都已經做好讓自己家族內的頂尖天驕，都上陣赴死而戰的。 只是，先前出場的三位妖魔，跟他們家天驕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上陣也是頃刻間灰飛煙滅，甚至無法對妖魔天驕造成損傷，純純的送死，這才沒有聲音。 但凡能夠血拼一下，他們絕對會鞭打自己的天驕，狠狠地去拼命！ 哪怕拼的元神盡滅，也在所不惜！ 在來之前，他們就用域器保留住了族中天驕的一絲元神魂念，可再次轉生到家族中，並且會將其奉為家族功臣，其父母地位都會得到提升，在下一世大力栽培。 聽到這一聲聲的怒斥和質問聲，林謫玄微微皺起眉頭，而林家眾人卻是臉色微白，緊接著驚怒地掃視過去，同仇敵愾般瞪著那些世家老祖。 林道宮臉色微變了下，他心中又何嘗不知道，林謫玄沒能燃燒元神，算不得真正的「盡力」，但他同樣也知道，林謫玄若是燃燒元神，也只是賭那妖女自惜根基，才有一絲勝算。 但那妖女為斬殺林謫玄，都不惜率先燃燒元神力量，可見林謫玄即便耗盡一切，也未必能贏。 還沒等他開口解釋，林謫玄已經開口，他臉色陰沉，冷冰冰地道： 「燃燒元神，服用神藥，諸位說的倒是輕鬆！」 「我若燃燒元神，對方難道不會燃燒元神？對方難道沒有魔藥？」 他橫眉冷眼，面對這些仙王境的世家老祖，沒有絲毫懼意和客氣，道： 「你們若真有怒氣，就該爭爭氣，將自家的孩子培養成能擔任脊樑的存在，而不是來指責我不盡力！」 「你！」 「你太放肆了，資源都在你林家手裡掌握，我等倒是想，可那些天材地寶和禁地，哪個不是被你們占去？」 「林謫玄，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就算對方陪你燃燒元神，服用神藥，你損傷了，人家也會損傷，至少也不會那麼輕鬆就白贏！」 若是前面的話，各世家老祖雖然氣憤，但也能勉強接受，只是林謫玄後面一句訓斥般的話，卻讓他們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全都暴跳如雷。 「各處聖地，神山的寶物，你林家哪樣沒占？結果倒好，那姜家跟蘇家，都已經拼得元神都燃燒了，可你卻雲淡風輕，說認輸就認輸！」 「你如此保全自己，將來若遇危險，怎麼會挑起我人族的大梁！」 怒斥的聲音越來越多。 林道宮臉色微變，也意識到林謫玄的話說過了，尤其是對方剛剛認輸，人族此番大敗毫無希望，士氣低迷，更是會刺激人。 「我是顧全大局，在你們看來，反倒成膽小鬼了？！」 林謫玄聽到這些怒斥，臉色也變了，有些驚怒握拳。 林道宮身影一晃，擋在他面前，阻攔住了林謫玄再開口，他渾身散發出半步帝君的威勢，籠罩天地，其中蘊含的幾分帝威，頓時讓各世家老祖臉色微變，卻是驚怒地看著他。 「各位，謫玄也是為保全將來，並非貪生怕死，姜虛明這樣的天驕已經隕落了，難道諸位還要眼睜睜看著謫玄也隕落嗎，那樣固然是雖敗猶榮，可未來呢，未來拿什麼去拼？」 林道宮眼眸深沉，聲音沉重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各世家老祖眼神變了變，本以為對方會盛氣凌人，但這番低聲委婉的解釋，卻將他們心底的怒氣撫平了許多。 畢竟，後者身為半步帝君強者，林家還有大帝沉睡，真要講拳頭說話，何須對他們如此客氣。 而且，想到之前悲壯隕落的姜虛明，如此天驕卻在這樣年輕的時候隕落，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事。 一時間，空氣中再次陷入沉默和寂靜。 「嘖嘖嘖……」 紫袍中年人卻是鼓掌，拍起手來，在絕境逼壓下，差點便內亂起來了，相互指責，仿佛狗咬狗。 先前那一波波整齊鼓舞的聲浪，他還以為這些人族有多團結呢。 不過，雖然看了一副好戲，有些樂子，但他心情卻沒那麼美好。 無論是蘇慕晴還是林謫玄，都沒能斬殺，而先前的戰鬥也能看出這二人確實是潛力可怕的存在，未來必成大患。 「他們說的是啊，林家小子，你天資如此卓絕，怎麼能這麼輕易認輸呢，你要是不顧一切，黑姬未必會奉陪你呢，興許還會讓你一場，畢竟她可是道源仙印，怎麼會真的陪你這小子玩命？」 紫袍中年人笑眯眯道，這話在拱火。 林謫玄眼眸一冷，盯著他，卻沒說話。 其他世家老祖也不傻，雖然紫袍中年人的話說到他們心坎了，但自己這麼想沒問題，妖魔口中這麼說，那挑事意圖就太明顯了，他們反倒紛紛怒視向紫袍中年人。 看到自己的挑事沒有奏效，紫袍中年人微微挑眉，心情更差了幾分，他冷笑一聲，道： 「別光瞪著我了，現在，該派誰來出場受死。」 聽到他的話，各世家老祖眼底的怒火，頓時被打散了，臉色難看起來。 不光他們，蘇鎮淵跟姜秋雨也都是面色陰沉，林謫玄都輸了，還有誰能出戰？ 先前都做好，不惜一切代價贏下對方，但如今……即便是不惜一切代價，差距擺在這裡，還是要輸。 就像把凡人逼急了，也飛不起來。 場面陷入寂靜，各世家天驕皆握緊了拳頭，滿臉受辱的悲憤，但那道場中的黑紗女子，實在跟他們差距得有點遠，即便上陣不顧一切自殺式攻擊，只怕都無法對其造成傷害跟威脅。 「沒想到，真會發生這樣的事……」 蘇鎮淵傳音，聲音卻是極其苦澀。 姜秋雨面色愴然，林謫玄輸了，這種可能性他們先前也考慮過，極低，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他們還是為此做出了第二種策略。 畢竟，身為人族的頂梁支柱，怎麼可能在戰略布置時，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呢？ 只是，選擇第二種策略，那先前姜虛明的死……就真的是白死了，毫無意義！ 非要說有什麼意義，大概就是讓世人知曉，世上猶有姜虛明這樣一位人族天驕存在。 只是會記住多久，其名會傳承百年還是千年，就尚未可知了。 「剩下的名額，就讓死士填補吧。」 林道宮看了眼姜秋雨，眼中有些歉意，低聲說道。 蘇鎮淵微微點頭，見姜秋雨無聲，當她是默認了。 既然無法贏，那就隨便派人填補，給妖魔斬殺，如此也算是保全其他天驕的戰力了。 那妖魔的強勢，讓他們不得不捨棄這第一屆切磋會戰，送出仙城。 畢竟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在蘇鎮淵做出抉擇時，紫袍中年人見人族這邊遲遲沒動靜，他似乎猜測到了什麼，抬手劃破界域，一道道身影從裡面被他攝取出來，排列開來。 這些身影渾身都有力量禁錮，纏繞鎖鏈，頭髮披散，有的渾身血淋淋。 「哲哥哥！」 「峰哥！」 「藍錦！」 看到這些身影，原先沉寂的眾人，頓時紛紛驚呼出聲。 儘管這些人披頭散髮，有的臉上到處傷疤，但他們還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這些都是數千年前的人族天驕，有的是萬年前的，同時，他們也是各大家族中的頂尖妖孽！ 他們修煉有成，前往邊境戰場，統領仙軍跟妖魔廝殺，卻淪為戰俘。 也是此次切磋會戰商議後，指定兌換的戰俘。 此時，紫袍中年人將這些戰俘都取出，展露在眾人面前。 「這些就是你們指定要換回去的戰俘，贏一場，不但能得到我妖魔疆域的一座王城，還能得到一位天驕戰俘！」 紫袍中年人環顧四周，眼神中透露著玩味和冷笑，道： 「現在，你們好像已經無人敢上陣了，真是令人失望啊，人族的天驕就這種程度嗎？難道20場戰鬥，只能贏一場？」 他說著，表情有些誇張，但話中字字卻如刀鋒，扎進眾人心中。 20場戰鬥，除蘇慕晴拿下的那一戰，如今看來，只能贏一場。 林謫玄都敗了，那黑紗妖女還坐鎮在道場中，誰能贏？ 剩下的只能認輸。 他們想過輸的可能，只是沒想到會慘敗到這種程度，十九比一，做夢都不敢相信！ 「怎麼，打算放棄了嗎，這些可是你們人族的天驕，是你們邊境殺敵的英豪將士，我都把他們帶到你們家門口了，打算送給你們，你們都沒本事把他們贏回去嗎？！」 紫袍中年人字字扎心，讓整個姑蘇帝星都陷入死寂，三萬六千仙城的無數人都握緊了拳頭，呼吸粗重，渾身血管都似乎變粗了一倍，怒不可遏，卻又說不出話來，只剩下憤怒，還有悲涼。 人族邊疆的天驕將士，戰俘，被人送到家門口，卻沒能力贏回來，這是何等諷刺啊！ 連天驕戰俘都換不回來，那就更別說普通戰俘了，被擒等於是死！ 許多人眼中都透露著絕望，他們曾經生活在黑暗中，知道北域妖魔環視，但始終相信頭頂有希望，有各大家族支撐著，有他們所不知道的隱藏力量！ 但現在，都被妖魔欺辱到門口了，拿昔日的天驕將士到家門前，都只能眼睜睜認輸嗎？ 這豈不是意味著，黔驢技窮？ 他們只覺心中的希望破滅，只剩下絕望和悲哀，許多人已經萌生出，離開北域，逃出北域的想法了——哪怕這裡是很多人誕生的故土。 「真令人，失望啊。」 紫袍中年人看到那一雙雙怒不可遏，甚至充血赤紅的眼珠，臉上的笑容卻是咧得越來越大。 憤怒好啊，最好是失控才好。 「除這林家小子，就沒有別的人能上陣了嗎，這就是你們北域人族第一人？」 紫袍中年人揶揄地道。 各世家老祖都是握緊拳頭，渾身氣息如狂暴壓抑的漩渦，隨時會爆發。 但他們說不出話來，因為北域，確實拿不出人了。 蘇鎮淵跟姜秋雨、林道宮等人臉色難看，他們看到那其中的戰俘里，有他們的孩兒，有之前的族內天驕。 就近在咫尺啊！ 可…… 一雙拳頭握緊，骨骼咔咔作響，蘇鎮淵望著其中兩道身影，那是蘇慕晴跟蘇婉清等人的哥哥跟姐姐，分別叫蘇寒霜跟蘇溫月，同樣是天驕絕世，派到邊境，如今卻渾身傷痕累累，纏繞鎖鏈。 而對方，也看到了蘇鎮淵，看到了這久未重逢的父親，眼底都露出釋然的笑容。 緊接著，他們微微張嘴，雖然無聲，被禁錮力量和法則限制，說不出話來，但口型卻在無聲說著： 『父親，我們沒事。』 『父親，別中他的奸計。』 看到這兒女的唇語，蘇鎮淵感覺心臟在抽動，在滴血，眼眶都微微泛紅了。 他再次想到明皇殿中，自己對妻子的詢問，自己，算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 算嗎？ 這一刻，他深深感覺到，自己不配，自己枉為人父！ 「孩子……」他咬著牙，有種想破壞規則，將他們搶回來的衝動，但他知道，這妖魔敢做到這種程度，敢讓那道源仙印的天驕女子來參戰，背後的妖魔大帝必然時刻觀察此處，隨時會出手。 到時，便是大帝層面的交手了，姜家，蘇家、林家都有，但他更清楚，始祖沉睡，若強行甦醒，損害極大，也會給妖魔窺探人族根底的機會。 因此，縱然胸中波濤激起千萬層浪潮，他的理智卻依然牢牢占據上風，告訴他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那選擇無比痛苦，但理智又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清晰！ 這是身為人族脊樑的痛苦，忠於大族，便背叛於小族，忠於小族，便背叛於大族，難以兩全！ 除蘇寒霜跟蘇溫月外，其他各族天驕，也都借這難得機會，跟家族中的至親開口，訴說著思念，還有的讓家族至親不必擔心，不必為自己做出犧牲，做最後道別。 二十人中，竟無一人開口祈求家族相助，挽救自己。 這一幕，讓整個姑蘇城外的空中，陷入一片悲涼，許多人都紅了眼眶。 「寒霜哥，溫月姐！」 蘇慕晴、蘇婉清等女，也都是濕了眼眶，握緊了拳頭。 自小就仰望的兄長和姐姐，在眼前披頭散髮，渾身傷痕累累，卻露著釋然的笑容，讓她們只覺倍感心酸，痛苦。 「林野秋。」 旁邊，林謫玄等人也都望著那林家天驕戰俘，眼神複雜。 對方是林家八千年前極負盛名的天驕，僅次於如今的林謫玄，如今卻渾身窟窿，鮮血染紅囚服，鎖鏈貫穿手腳的血肉之中，特殊的材料和法則壓制，禁錮著體內的力量。 那林野秋頭髮散落，目光掃過下面的眾多林家天驕，眼中儘是欣慰。 在邊關，他就聽說林家誕生出一位十萬年罕見的妖孽，為此高興的請全營痛飲一晚，當然，事後都服用了解酒仙丹。 他看著那沒來得及告別的父親林道宮，滿是疲倦和毫無血色的臉上，卻擠出了笑。 『總算還有機會，跟你這老頭子見最後一面……』 他張著嘴，說著無聲的話，笑著：『你不會怪我，沒有來得及在你膝下盡孝吧？』 『老頭，你再也沒有機會，拿你的鞭子抽打我了。』 他笑著笑著，眼眶卻漸漸紅了，流淌下淚水： 『老頭，孩兒無能，不能再讓您操心了……』 『老頭，您從前說的那些……都是對的……』 林道宮望著那嘴唇蠕動的林野秋，看到那一句句無聲的最後告別，他感覺仿佛有刀在割自己的心臟，渾身痛到腳底都在冒著寒氣抽搐的感覺。 那最讓他得意的孩子，每次都是老頭老頭叫著，大逆不道的小子…… 他眼眶濕紅，想開口，但嗓子卻像發乾，說出的聲音竟如此的顫抖和嘶啞： 「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那麼早去邊疆，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從來都沒！」 他顫抖的話傳出，頭髮散亂的林野秋身體震動，濕潤的眼眶陡然間繃不住，淚水橫流，連帶著鼻涕都流淌下來，看上去極其邋遢，誰都不敢想像，對方曾經是丰神如玉，俊美無雙的絕世天驕。 『父親……孩兒不孝……』 林野秋悲戚，沒有再稱呼老頭，而是喊出了父親。 除他們外，其他戰俘中，也有姜家天驕，也在跟姜秋雨做最後道別。 他們都在紫袍中年人的界域中，看清了外面發生的事，知道這是最後一別。 雖然悲傷，但他們反倒內心感激，至少還有機會做最後的道別，將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親口表達出來。 紫袍中年人看到此景，臉色卻是陰沉下來，他自然也能讀出唇語，本來讓這些戰俘出來，是讓他們開口跟家族訴求，請求解救自己，結果，竟無一人祈求！ 這些該死傢伙……他眼中露出狠辣之色，但現在還不是將他們折磨致死的時刻。 「哼！」 紫袍中年人忽然抬手，一股力量席捲，許多刀刃般的力量，絞殺在這些戰俘身上，將正在告別中的他們打斷。 只見一道道傷口出現在蘇寒霜、林野秋等人身上，將他們的衣物撕成布條，渾身血液浸染。 而蘇溫月等女子戰俘，則更加狼狽，渾身除受傷外，衣物竟被割去，赤身裸露在無數道目光下。 「你！」 蘇鎮淵渾身氣血沸騰，雙眸幾乎噴火，瞬間便出手，一股力量席捲而出。 這一刻，他的理智終於被憤怒取代，直接對紫袍中年人出手了。 紫袍中年人卻似料到，冷笑著爆發氣息，將蘇鎮淵的攻擊擋下。 蘇鎮淵發出怒吼，半步帝君的威壓籠罩，一股磅礴的力量席捲而出，凝聚出兩道仙盾，守在了蘇寒霜跟蘇溫月身前。 紫袍中年人卻趁機揮出一道烏黑色爪印，蘊含著可怕的破滅力量，給蘇鎮淵的手臂內側扯下一塊血肉。 蘇鎮淵踏步而出，想再次出手，旁邊的金眸男子同樣釋放出氣息，冷聲道： 「怎麼，打算破壞規矩？」 蘇鎮淵咬著牙，強行忍耐住，看著被仙盾覆蓋的兒女，心中稍稍好受一些。 「呵，這就急眼了，我們妖魔審訊的手段有的是，這算什麼？」 紫袍中年人輕笑，絲毫不在意繼續刺激蘇鎮淵等人。 不過，他察言觀色，眼看旁邊姜秋雨跟林道宮也要失控，他淡笑道： 「別說我們不給你們機會，人都帶來了，你們沒本事贖回去，這可怪不了我們，不過，我可以考慮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他眼神玩味，微微眯起，閃爍著狡黠和深埋的冷冽殺意，「我准許你們戰敗的人，可以再次上陣，這林家小子是你們最強人了吧，就算他剛剛發揮失誤好了，我們可以再給他一次上陣的機會！」 他嘴角含笑，道：「只要能贏，賭注依然作數。」 聽到他的話，林謫玄臉色微變，沒想到矛頭又轉移到自己身上。 再戰？怎麼可能，再戰結果也是一樣的。 而且，對方此舉，利用戰俘刺激他們，如今又說這話，分明是想借再戰的機會，讓那黑姬將他斬殺！ 其意圖昭然皆知。 聽到此話，各世家老祖的目光都落在林謫玄身上，眼中露出怒意，但又是複雜。 先前他們確實憤怒對方沒有燃燒元神，輕易就認輸，但，這紫袍中年人的行為和意圖太明顯了！ 他們雖然滿心悲愴，心中悲憤，但終歸是活了數萬年的人，哪會完全受情緒影響和支配，對方擺明是要針對人族天驕，要將林謫玄這樣的隱患誅殺！ 因此，這一次，他們倒沒有出言，催林謫玄再戰。 他們自己內部爭論可以，但妖魔想利用他們使壞，那就必須同仇敵愾。 正因為如此，北域人族，才能苦苦堅持這麼多年，沒有被妖魔侵吞。 「我既然認輸，就不會再出手，你若有本事，千年後可以再派她來跟我一戰！」 林謫玄冷著臉說道。 紫袍中年人冷笑，千年後自有千年後的謀劃，他哪會允許對方活到千年後。 「剛已經嚇破膽，不敢再戰嗎？」 紫袍中年人淡然道：「若是你能贏，一局頂十局，能贖回他們十人，可敢戰否？」 聽到這話，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變化起來。 一戰贖十人？ 雖然知道紫袍中年人的用心，但他們還是不免有些意動起來。 林謫玄的臉色陰沉，這是將他置於風口浪尖，若是退縮，即便在場有些人能理解，可三萬六千仙城的無數普通仙民，能否理解？ 他抬頭，看向林道宮，這種事，他自己拒絕會讓自己名聲跌落，但若其他人開口幫他攔下，說明利害關係，對他的影響就會減少很多。 只是，林道宮此時的心情也是極其複雜。 自己最得意，最喜愛的孩子，就在眼前，他如何能說得出來，讓林謫玄拒絕參戰的話？ 『父親，別讓他答應，千萬別讓他答應……』 林野秋此時急忙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只有嘴唇能看懂他的話。 林道宮內心複雜，甚至不敢直視對方，握緊了拳頭。 「怎麼不說話，林謫玄真的不敢應戰嗎？」 「一局換十人，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要上啊！」 「難道真的打不贏，毫無辦法？」 三萬六千仙城中，無數人都焦急起來，雖然知道林謫玄很重要，可那二十戰俘天驕，都是名聲赫赫的昔日天驕，換回十個，也足以抵一個林謫玄了吧？ 林謫玄陰沉著臉，遲遲沒有開口。 旁邊，蘇家，姜家等天驕也都看向他，雖然知道是紫袍中年人的計謀，但看到他這同境第一人，竟在如此咄咄逼迫下卻沒有應戰的血性和勇氣，還是不免感到失望。 蘇慕晴走到林謫玄面前，低聲道： 「真的沒有把握嗎？」 林謫玄心頭微震，沒想到從小相伴長大的蘇慕晴，也會問出讓自己為難的問題。 他臉色有些難看，低沉道：「對方的詭計如此明顯，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蘇慕晴自然看得出來，她低聲道：「但……只要能贏，你能將他們全部解救回來，全部！」 林謫玄深感頭疼，自己戰敗，加上現在被推到風口浪尖，他心中有些惱火，語氣也有些不耐，道：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看不出那妖女的實力嗎，要贏的話，除非我豁出命不要，才只能拼到一半的希望！」 蘇慕晴自然明白這點，但也正因為明白，她才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失望，難受，又或者是不忍逼迫對方，也不忍對方真的豁出性命……但終歸，有種東西仿佛在慢慢沉寂下去。 「一半的希望……」 她嘴唇微微蠕動了下，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因為她想說，一半的希望，就足夠值得傾盡全力了，畢竟眼前的籌碼太大太大。 她抬頭，看向那黑色戰船上的眾多戰俘，主要是其中的蘇寒霜跟蘇溫月。 尤其是溫月姐姐，小時候對方還抱過自己，經常會給自己帶吃的回來，在院子裡牽著自己遊玩…… 在她抬頭凝望時，蘇溫月也低頭看到了這往日的小妹，彼此只同父不同母，但她對這小妹甚是喜愛。 看到蘇慕晴眼底的神色，蘇溫月沖她微微搖頭，無聲說道：『別犯傻，這妖魔是故意讓你們來送死。』 「溫月姐姐……」 蘇慕晴眼眸微微閃動，她凝視著對方，眼眸卻漸漸變得認真。 終於，她深吸了口氣，踏出一步，道：「你說先前戰敗的都行是吧，那我來！」 她越過林謫玄，臉上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然，還有赴死般的氣勢。 聽到蘇慕晴的話，眾人皆驚，蘇鎮淵最先反應過來，嚇得急忙怒斥道：「你胡說什麼，退下！」 「你瘋了？！」 林謫玄也反應過來，不禁抓住蘇慕晴的胳膊，要將其拽回，卻被蘇慕晴掙脫開來。 「就算你服用神藥，燃燒元神也不會是她對手的，你們差距太大了，你別衝動好不好？！」 他有些惱火地說道。 蘇慕晴微微抿嘴，卻沒回話，只道：「我想試試。」 「拿你的命去試嗎？」 林謫玄不禁怒火中燒，憤怒地大聲道。 從小到大，他第一次如此憤怒的怒斥蘇慕晴，也是第一次覺得她是如此的無理取鬧，好不懂事。 蘇慕晴沒再說話，她當然不是完全頭腦發熱，不過，也確實是打算用自己的命去試，而且她覺得自己有機會能贏！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體內有另一種力量潛藏，隨著她境界提升，越來越強，也越來越慢慢感受到那股力量。 只是，她不敢去觸碰那份力量。 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卻有種直覺，一旦那股力量激發出來，也許……自己會死！ 從小到大，她的直覺幫她逢凶化吉，度過許多劫難，她非常相信那種感覺。 但現在……她覺得該試試了，即便自己死了，可若是能換回溫月姐姐，換回眾多戰俘，又斬殺了對方一位道源仙印的超級妖孽，再將其他妖孽也誅殺，人族士氣必然高漲，妖魔疆域的士氣也必定備受打擊……如此種種好處，自己一命換之，又何妨？！ 「哦？」 紫袍中年人聽到蘇慕晴的話，微微挑眉，眼眸閃動了下，淡然笑道： 「你要來麼，自然也可以。」 雖然他的主要目標是林謫玄，但這林家小子似乎是鐵了心不上陣，各種挑釁都無用，現在退而求其次，能將蘇慕晴斬殺也不錯。 「慕晴！」 蘇鎮淵身影一晃，擋在蘇慕晴面前，驚怒道： 「你在胡鬧什麼，你比謫玄還差一截，他燃燒元神都未必能敵，更別說你了！」 林謫玄此時也衝到蘇慕晴面前，見她沒聽自己的話，心中一陣火氣，說道： 「你聽聽伯父的話，趕緊退下。」 蘇慕晴抬頭凝視了父親一眼，道：「父親，我敢上陣自然有把握，我還有沒用的底牌，我能確信，一旦使用，這場戰鬥，我能贏！」 她說的極為認真，也極為篤定。 蘇鎮淵不禁怔住。 他對蘇慕晴還是了解的，不會真的衝動到失去理智，這說明真的有可能，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不過，若真有這樣底牌，那先前就該用了，除非，要付出極大代價。 「代價是什麼？」 他凝神問道。 蘇慕晴看了他一眼，卻沒回答。 蘇鎮淵心頭狠狠一震，已經明白了對方的代價，這是……打算以自己，來換取這一次切磋會戰的勝利嗎？ 他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堵住了胸口，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那該死的理智，瞬息間就想到了種種，想到了蘇慕晴若真能取勝，對人族會帶來多少益處，可……弊端是失去蘇慕晴啊！ 他咬著牙，眼眶發紅，作為父親，即便有半步帝君的修為，此刻他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抉擇。 若是拒絕……可那上面的蘇寒霜跟蘇溫月，也是自己的孩子啊！ 這位人族頂樑柱的魁梧身軀，在此時竟如站在冬月寒霜中一樣，微微顫抖起來。 旁邊，林謫玄也是怔住，望著蘇慕晴那張平靜而堅毅的臉龐，忽然間，他有些沉默了。 自小長大，他知道對方的性子，對方並沒有撒謊。 但…… 他站在原地，一時像是暗影籠罩，看不清表情，也沒有做出反應。 蘇慕晴望著站在生前阻攔的兩個男人，都像石雕般僵立在原地，她掃過眼前的父親，望著那張極盡複雜和悲痛的臉龐，眼神有些柔和。 雖然父親的反應做出了回答，但她並不怪他。 她目光掃向身邊的青年，對方那低沉到不敢面對她的臉龐，她也明白了對方的答案。 她眼底露出一抹失望，但轉瞬即逝。 「父親，做你的女兒，很高興，若有來生，希望還能轉世到蘇家。」 蘇慕晴輕聲低語，越過了蘇鎮淵魁梧巨大的身軀，朝前方走去。 她口中的話卻沒停，低聲道：「謫玄哥哥，謝謝你從小到大的陪伴，你送給我的花，我都珍藏著，我的院子叫謫仙院，用的就是你的謫，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 林謫玄身體微微顫抖，似是震動了一下。 「相信我，我會將他們……都帶回來的！」 蘇慕晴抬頭，臉上露出笑容，還有逐漸如磐石般堅定的目光。 她纖細修長的小小身軀，從身邊自小為他遮風擋雨的兩個男人身邊越過，朝那五萬年前的魔祖道場走去。 帶著決然，還有一份蒼涼孤獨悲壯。 但很快，她的腳步停住了。 因為她驚愕地看到，一道身影走在了她前面，踏上了那魔祖道場之中，站在了道場裡。 正是……李昊。 對方沒有再來拉扯她，阻攔她，但卻搶先她一步，進入了魔祖道場。 隨後，那少年的聲音平淡，卻透露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冷靜，緩緩自魔祖道場中傳出： 「這一戰，我來吧。」 依然如先前的話語，但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平靜，以及決然。 不光是蘇慕晴愣住，其他人也都呆愣住，蘇鎮淵，林謫玄，包括姜秋雨、林道宮以及各世家的老祖，全都錯愕呆愣地看著那道場中的少年。 面對那將林謫玄都擊敗的黑紗妖女，居然還有人敢上陣找死？ 若是蘇慕晴，不惜一切代價，也許真有那麼一點點機會，但……這人是誰？ 「你瘋了？！」 蘇慕晴呆愣之後，猛然反應過來，身體頓時沖向了魔祖道場，同時說出了剛剛林謫玄阻攔她時下意識說出的話。 另一邊，蘇婉清也反應過來，急忙沖向魔祖道場邊緣，焦急地道： 「昊天，快出來，你會死的！」 她的話傳入從身邊經過的蘇慕晴耳中，後者身體微微顫動了下。 很快，蘇慕晴便衝進道場，來到李昊身邊。 「快出去！」 蘇慕晴一把拽住李昊的手臂，怒斥道，便要將其甩出去。 但一股仙力勃發，卻讓她無法撼動李昊的身體。 蘇慕晴不禁吃驚，怔了下。 隨後，她便看到李昊轉過頭，少年那雙曾經讓她深惡痛絕，嫌惡無比的眸子，落在了她的臉上。 那眼眸中有平靜，以及深深埋藏的情感，卻無色慾和貪念。 第一次，蘇慕晴發現，這少年的眼眸，竟是如此好看，分外動人。 以前自己怎麼會覺得這雙眼睛醜陋呢？ 她心中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但轉瞬即逝，此時的情況，容不得她多想。 只是，沒等她再次開口，話到嘴邊便止住了。 因為少年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渾厚磅礴，仿佛從大海深淵中不斷噴薄出來的可怕仙力。 伴隨著這股仙力釋放，一枚仙印，如從深海中浮出水面… 自眼前少年的額頭血肉中，漸漸顯露出來。 一道道本源異象呈現，時間，空間，形，御，五道……九序本源…… 但那仙印，卻沒有精美的九朵本源花，而是渾然一體，九序歸一。 那是，道源仙印！！！ 這一刻，蘇慕晴呆愣住了。 她拽住李昊胳膊的手掌，僵在了那裡，紅唇微張，少女的臉上儘是錯愕，難以置信。 遠處，反應過來準備將李昊帶出道場的蘇鎮淵，也停下了身影，眼中浮現出一絲驚駭。 除他外，其他人也都看到了那少年額頭所綻放的耀眼光芒，不斷熾盛，舉世無雙，仿佛照耀了整個姑蘇城的天地。 無數道目光，都陷入了呆滯和錯愕中。 (本章完) 第610章 一滴真血神，逆轉天尊意（ 第610章 一滴真血神，逆轉天尊意（二合一） 「道，道源仙印！」 各世家老祖，還在疑惑那上場的少年是何人時，便被李昊額頭逐漸浮現的道源仙印所震撼。 一天中竟見到兩位道源仙印，一位是妖孽中的頂尖天驕，一位卻是人族，從未見過的少年。 「他是誰？」 「仙君境二重……這是哪家的絕世苗子，我北域竟然有這樣的天驕？」 「道源仙印，他在真仙境不可能默默無名！」 各世家都沸騰了，包括姜家，蘇家，林家，也全都如遭雷擊，呆愣住。 他們對李昊的身份有所了解，畢竟先前追求蘇慕晴，十多年的歲月，早已在外面流傳，他們都有聽說。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痴迷於蘇慕晴的少年，他們眼中認為的傻子，竟然有道源仙印，竟是頂尖天驕。 「他，他怎麼可能……」 林瑾柔捂住嘴，眼眸中儘是難以置信，她對那少年的印象，還是對方在那湖亭上施展歲月畫境，鎮壓千龍群飛的場面，展現出可怕的畫境功力。 「道源仙印……」 蘇婉雪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震撼，嘴唇都無法合攏，她聽說對方每日纏著蘇慕晴，在對方院中苦苦等候，這樣將心思用在別處的傢伙，竟，竟然有道源仙印？！ 不光是在場，三萬六千仙城的無數人，都被這一幕所驚駭。 「道源仙印，這少年是誰？」 「我人族除那林謫玄，竟然還有如此天驕，甚至那林謫玄都不是道源仙印！」 「這才是我人族的頂尖妖孽嗎，可是，他的境界怎麼才仙君境二重？」 「你眼瞎嗎，你們難道都沒看到，那道場外的魂鏡上，映照出他的魂壽是多少年嗎？！！」 隨著有人提醒，無數人這才注意到，道場外的魂境上，顯露出李昊的魂壽，竟只有百歲出頭。 這一刻，整個姑蘇帝星都如蒸鍋炸開般，徹底沸騰了。 百年魂壽，仙君境二重，道源仙印！！ 這比起那林謫玄，蘇慕晴，都遠遠甩開一大截，可謂是萬古絕一！ 但很快，許多大勢力家族的強者都冷靜下來，很快便意識到，這不對，這種情況不對！ 道源仙印，如此妖孽，但只有仙君境二重，只有百年魂壽，這樣的苗子應該保護起來，應該好好栽培才是。 決不能讓這樣的苗子，犧牲在這樣的戰場上！ 很快，各仙城中除興奮激動的歡呼外，立刻便被那些清醒過來的焦急呼喊所取代。 李昊的出現固然讓他們振奮，可那黑紗妖女也是道源仙印，境界卻是仙君境九重！ 彼此差距足足七重境界，雲泥之別，就算是蘇慕晴等天驕在仙君境二重，去挑戰仙君境九重的一般仙君境，都不敢說有絕對勝算，除非借用家族頂尖仙兵。 更別說彼此都是頂尖天驕，這七重境界的差距，是實實在在的，你能逆境，別人也能，相互抵消，七重境界的差距，便是不可跨越的一座山！ 「那孩子……」 追趕過來的蘇鎮淵，渾身一震，竟是愣在原地。 先前映照李昊魂壽時，他便知道李昊是頂尖天資，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的底蘊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難怪，難怪這樣的妖孽會得到仙帝賜予的那婚書，來蘇家上門和親。 這絕不是讓對方來高攀蘇家，而是賜蘇家一場機緣！！ 蘇鎮淵醒悟了過來，清醒了過來，始祖所簽的婚書，擺明跟那位仙帝關係極好，對方又怎會不照顧他們蘇家後代呢？ 不光是他，姜秋雨跟林道宮也都被震住，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道源仙印，這幾乎意味著好好栽培，必然能夠踏入到半步帝君境，比起九花仙印，更有資格窺見大帝的路徑！ 在北域，竟冒出一位天資超越蘇慕晴，超越林謫玄的妖孽，而且算上那魂壽的話，簡直有些誇張和可怕！ 「你……」 蘇慕晴望著眼前奪目璀璨的仙印光芒，呆愣的眼神，久久才回過神來。 她眼眸中帶著震撼，做夢都想不到，這個一心追求自己，胸無大志的傢伙，竟然凝練出至高的道源仙印！ 她自己是九花九序仙印，曾經也打算在真仙境凝練出道源仙印，卻始終沒找到那份機緣，這才無奈破境，打算在仙君境再修煉出混沌法則，彌補回來。 因此，她深深明白，凝練出道源仙印多麼難得，多麼求之不易！ 一時間，茫然，複雜等情緒，充斥在她心頭，有許多的話浮現在她腦海，她忍不住地道： 「你有這樣的天資，怎麼會非要來我蘇家，非要找我呢？」 聽到少女的話，李昊卻仿佛未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靜靜地看著她的這張臉。 南域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過，他選擇上陣，除了為北域人族外，也是不願再見到那一幕出現。 安安靜靜，沒有回應，但蘇慕晴的身子卻微微顫抖了下，從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她看到了一種難以言說，極其深沉的東西。 她明白那是什麼，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白，那究竟是什麼。 原來，不是為了蘇家，不是為了其他，僅僅是為了自己？ 她的呼吸忽然間有些急促，心跳微微加快了，她轉過頭去，便看到那對面的黑紗妖女，她的諸多思緒頓時如冷水淋頭，全都冷靜，冷徹下來。 她臉色變了變，腳步一邁，擋在了李昊面前，手指微微握緊，她此生都沒有想到，除了林謫玄外，自己還會擋在第二位男子面前： 「就算你有道源仙印，你們境界相差也太懸殊了，你不是她的對手，快走！」 她眼神決然，先前答應上場，便已經做好赴死而戰的準備。 在這話說完時，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往昔種種，在那院中，那少年總是眼睛都不眨地注視著自己，而回應他的，只有自己冷冷而厭惡的眼眸。 她臉色微微變化了下，臨終之前，自己似乎還欠缺一份道歉。 一份對身後少年的道歉。 當她跨越過那兩位自小守護自己的男人身邊時，在他們沉默的矚目中獨自走上這最後一程時，是被她忽視的身後少年走在了她前面，再次為她遮擋起這人生中最後一片風雨——用自己的命！ 她的心情是複雜的，難以言說，往昔對這少年的種種偏見，此時都煙消雲散，她只想說一聲道歉，一聲對不起。 但隨著她的嘴唇微張，話還未說出口，便被一股渾厚而強勢的仙力，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了背後。 李昊站在了蘇慕晴面前，眼神中除了平靜和決然外，更多了一抹極致的冰冷！ 對方的那一聲「快走」，仿佛將時光拽得倒流。 他感覺自己渾身所有的血液，都從南域那個傷心地，回流到此時此刻他的身軀中，然後像沸騰的油水，不斷地加溫，不斷地燃燒，燃燒他體內那顆沉寂冰冷的心臟！ 「我不會，再讓你死在我眼前，不會。」 李昊輕聲，低語。 渾身的仙力，卻似沸騰般，從體內無限延伸，一道道極境力量展現，諸天星辰脈，也隨之從他背後顯露出來，如密密麻麻的蛛網，將北域星空的四方星辰，全都映照聚攏過來。 他身處在這磅礴的仙力中心，釋放出一股強勁的推力，將蘇慕晴的身體往外推去。 蘇慕晴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頓時便要爆發仙力抵抗。 李昊感受到她的意圖，忽然抬頭，看向那黑色戰船上的眾多妖魔，尤其是為首的紫袍中年人。 此時，這些妖魔眼中儘是錯愕，難以置信，似乎沒想到除黑姬外，人族中也有道源仙印，而且是除林謫玄跟蘇慕晴之外，更妖孽的天才！ 「你們是犯蠢了嗎，不講規則了嗎！我先上場的，讓她走！」 李昊盯著那紫袍中年人，一字字，厲聲斥責道。 紫袍中年人回過神來，臉色變化了下，身為半步帝君，他竟然被一個人族臭小子給訓斥了？ 但他不怒反喜，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天大的意外之喜！ 打敗了那林謫玄，居然逼出這麼一個可怕的傢伙，百年魂壽，道源仙印，簡直是怪物！ 要不是此番知曉，讓這樣的怪物真偷偷修煉千年萬年，那才是真的可怕！ 「好，好，說的好！」 紫袍中年人笑著，拍手起來。 他的反應，讓無數人回過神來，錯愕的同時，臉色齊刷刷變了。 此時，他們才意識到，眼下正在發生什麼！ 如此妖孽的少年，若在這場切磋中隕落，那損失何止是二十座仙城能比？ 別說二十座，就算是兩百座，兩千座仙城都不換！ 「快，快讓他下來，他還小，不能就這麼死了！」 「快阻止他！」 各世家老祖都趕赴到魔族道場邊，神色焦急。 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也紛紛現身，出現在道場中。 「昊天，跟我走，這不是你現在該參與的戰鬥。」 蘇鎮淵急忙說道。 姜秋雨跟林道宮這才知曉李昊的名字，紛紛道：「沒錯，你有這樣的天資，我們三家會聯手栽培你，有你這樣的妖孽，我們這一戰輸了又何妨！」 蘇鎮淵施展力量，便要將李昊直接送走。 但忽然一股帝威鎮壓過來，將他的力量阻斷。 紫袍中年人跟金眸中年，以及那冷媚女子瞬息出現，來到道場中。 「你們說走就走，還講不講規矩？！」 「既入道場，便是生死對決，你們打算破壞規矩嗎？」 紫袍中年人帶頭，冷冷地看著蘇鎮淵等人，渾身氣勢綻放，擺明要將李昊留下，絕不會讓蘇鎮淵等人將其帶走。 蘇鎮淵、姜秋雨三人臉色難看，但事已至此，他們寧可為李昊破一次規矩。 隨著三人身上氣勢拔升，紫袍中年人三人也都釋放出各自的威勢，浩瀚的帝威充斥在魔祖道場中，彌散開來，蘇鎮淵將李昊跟蘇慕晴籠罩其中，帝威撞擊，道場外的各世家老祖都是心驚肉跳，不敢靠近。 雖然只是半步帝君，但他們力量碰撞，哪怕是滲透出一絲，都足以讓仙王境重傷。 看到雙方對峙的恐怖景象，無數大道本源異象浮現，雷火生滅，時空破裂，仿佛末日般，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人族這點規矩都不願遵守，以多欺寡嗎？」 陡然，一道漠然的聲音自遙遠深空傳來。 在這雙方激烈對峙中，震盪而來，蘇鎮淵等人眼神一變，臉色微微發白。 但那聲音中傳遞出的帝威並不算強，並未真的要傷他們，只是將他們的氣勢打散便收手了。 「大帝！」 蘇鎮淵三人臉色皆變，深深地看了眼那黑色戰船後方的虛空，那妖魔大帝果然在俯視這裡，窺探此地發生的一切。 對仙帝來說，星空距離已經沒有意義，只要願意，隨時能將帝路延伸而至，降臨於此。 「哼，想破壞規矩，那就讓你們那沉睡大帝甦醒，來一較高低！」 紫袍中年人眯眼道，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這話卻仿佛某種試探。 蘇鎮淵等人臉色陰沉，對方若藉此探到人族根底，那收穫比斬殺天驕還要多百倍。 畢竟，天驕還需要時間栽培，對人族如今的局勢來說，意義不大。 而人族根底，卻會立刻影響到目前北域人族的局勢，影響到邊境，以及整個大局！ 「孩子，你……」 蘇鎮淵看向李昊，眼神儘是複雜。 那位仙帝送來的妖孽，他們竟沒能保護好，要眼睜睜看著他犧牲在眼前嗎？ 「哼，別耽誤時間了，都退場吧！」 紫袍中年人冷哼說道。 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面面相覷，望著李昊，眼神極其複雜，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想阻止此戰，除非族中大帝出面。 「你……」 蘇慕晴微微張嘴，望著李昊，有許多話，忽然間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忽然才發現，自己對這少年一無所知，只知曉其名字，除此之外，包括其來歷，都不知曉。 「若是不行，你就認輸，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活下來，我就將慕青許配給你，即刻成婚！」 他咬牙說出這話，極為用力，打算以此讓李昊有求生的信念。 他說出這話，沒有去看身邊的蘇慕晴，也沒有看旁邊的好友林道宮，只是緊緊盯著李昊。 若有一個少年，能為自己的女兒甘願付出包括生命，那還有什麼理由，不將女兒託付給他。！ 這一次，他要以父親的名義，即便蘇慕晴反對，也會安排這場婚事！ 在蘇鎮淵此話說出口後，林道宮的臉色變了變，但看見那少年額頭的道源仙印，他沉默了，餘光又掃向遠處滿臉錯愕，有些愣神，緊接著又變得難看的林謫玄，他心底不禁變得複雜，發出一聲嘆息。 天地間好似安靜，甚至一旁的蘇慕晴，似乎也沒了聲音，竟沒有出聲反駁蘇鎮淵。 但是，李昊的反應卻沒有蘇鎮淵想像的那樣狂喜，他只是輕輕看了眼那少女的臉龐，隨即轉過頭，目光落在那黑紗妖女身上，輕聲道： 「再說吧，我也希望我能活下來！」 蘇鎮淵對李昊的反應感到一絲詫異，心底卻有種不安的感覺，他深吸了口氣，道：「記住，不要勉強，打不過就認輸！」 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辦法強行將李昊帶走，只能寄希望李昊自己能找機會認輸下場。 「小子，看來你是真想死啊，有趣，有趣。」 紫袍中年人看向李昊，不禁咧嘴笑了起來，這少年太有趣了，先前就推算到蘇鎮淵他們會破壞規矩將其帶走，因此直接開口找他們妖魔幫忙。 第一次見到如此妖孽又有趣的傢伙，可惜是人族，要是妖魔該多好？ 他笑著，跟蘇鎮淵等人對視一眼，表情轉冷，彼此心照不宣，同一時間全都瞬移離開魔祖道場。 蘇慕晴深深地凝視了一眼李昊，低聲道：「活下去！」 說完，其身影一閃，也離開了魔祖道場。 但那留下的三個字，卻讓李昊的心微微震動了下，南域中那少女破碎的最後一刻，也是這樣跟他道別……活下去。 你囑託我活下去，可你呢…… 李昊慢慢握緊了拳頭，紊亂的呼吸在這一刻，如寒冰凍結，全都凝結於胸口。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隨後慢慢的，吐出。 當他眼神看向黑紗女子時，眼底已是冰冷，再無一物。 「真是囉嗦，也真是愚蠢。」 隨著封陣結界封鎖，黑姬卻罕見沒有立刻出手，只是淡漠地看著李昊，做出評價。 她嫌囉嗦，是嫌蘇鎮淵等人浪費時間，嫌愚蠢，則是說李昊。 李昊沒回話，他不囉嗦，所以他不講廢話。 他渾身的氣勢在不斷攀升，道念合一。 「你我同是道源仙印，你能凝練出這至高仙印，也算有大機緣，可你我境界相差太懸殊，你不該上來送死。」 黑姬淡漠地道：「難不成，你覺得你能橫跨七重境界，擊敗我？」 李昊道：「你很囉嗦。」 黑姬眼眸微微挑起，卻沒有怒意，相比起先前那姓林的人族妖孽，她對眼前的少年，反倒提不起殺意。 不過，雖然提不起，但不代表她不會動手將其抹去。 相反，比起那姓林的，眼前的少年才更應該全力將其誅殺，對方的隱患遠比之前其他所有人都大！ 「你可有帝血？可是混沌體魄？」 黑姬饒有興趣地看著李昊，道：「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贏我？還是說，僅僅是為陪那女孩殉葬，這就是你們人族說的情嗎？」 李昊沒有回答，他沒有帝血，也沒有混沌體魄，他所擁有的，是曾經墜入深淵，以天地立心，以山河鑄骨，以日月塑肌，以無上道念為血，鑄造出的他如今這幅身軀，屬於他自身的，獨一無二的昊天血脈！ 這血脈強不強，取決於他自身，取決於他的將來。 看到黑姬竟慢條斯理起來，場外的紫袍中年人等人都是變色了，焦急起來，生怕李昊趁這機會認輸。 但場內，身具道源仙印的黑姬，她之所以會跟李昊說這麼多，不怕李昊趁機認輸，是因為她看得出來，對方來此，並不是為了認輸。 所以，她不擔心，在對方沒有戰鬥到絕望之前，這人族少年是不會認輸的。 見李昊不願跟自己多說，黑姬也沒再開口了，眼神變得冷淡。 自古妖孽極多，但大多曇花一現，眼前的少年便是如此。 對待這樣的曇花，不足以讓她惺惺相惜，但會讓她稍感惋惜，不過，自己能親手揉碎，那便是另一番快感滋味了。 「永夜！」 黑姬抬手，剎那間，濃郁的黑暗力量覆蓋而出，要將魔祖道場籠罩。 場外，無數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認輸，快認輸啊！」 道場外，蘇婉清急得握緊了拳頭，在原地直跺腳，但她內心卻惶恐的明白，李昊不會輕易認輸的，否則他就不會主動上場。 為了姐姐，值得嗎？ 她心中莫名的有種難受的感覺。 「好強，那少年能擋住嗎？」 「他只有仙君境二重，這，這不是會被瞬間秒殺嗎？」 道場外，整個姑蘇帝星上無數人都在凝視這一幕，屏息了。 但陡然，一道耀眼的劍光浮現，這劍光猩紅，熾烈，仿佛沉寂十萬年的血腥，在這一刻爆發。 斬！ 李昊頭髮飛揚，手裡多出一柄猩紅的劍，正是檮杌。 如今，李昊邁入仙君境，能夠真正掌控和駕馭仙兵了！ 先前的檮杌，李昊只能充當工具人，將仙力餵養給它，讓它自己發揮，但如今，李昊成為仙君，可以真正發揮出檮杌仙兵的力量，將其當做手裡的劍！ 「主人，來吧！」 檮杌發出嗜血猙獰的意念，也感受到此戰，是前所未有的艱難，甚至比先前在那南域更加艱難十倍。 一人一劍，意念合一，李昊眼中殺意流轉，在這一刻，他將時間、空間，形御等本源，包括五絕帝劍的劍意，全都融入到自身劍道之中。 這第一劍出手，便是他目前發揮出的最強一劍，唯我劍道，斬眼前所視所見！ 嘭！ 狂暴的劍意閃爍著悲鳴，劍氣縱橫九千里，扶搖直上，仿佛要將魔祖道場劈開，在那合攏的永夜法則中，都顯得是如此璀璨奪目，那劍氣外纏繞的萬道本源法則，加上檮杌仙劍自帶的煞氣，竟讓永夜無法癒合。 「好強的劍道……」 「這就是他的劍嗎？他的真正力量？！」 場外，蘇慕晴跟蘇婉清等人都怔住了，有些失神。 先前她們在劍池折桂上，見過李昊的劍術，但那一劍雖然可怕，驚艷，卻遠不及現在這一劍的強悍。 伴隨著劍威彌散，一股浩然的帝意從劍氣中湧出，如黑夜破曉，無與倫比！ 感受到那帝威，眾人都震撼了，那少年的劍術中，竟有帝路的影子！ 要知道，先前林謫玄的那神槍，也是蘊含帝意，在這方面，李昊並沒有落後林謫玄。 場外，林謫玄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但眼神陰沉，閃爍著冷光，雖然那劍氣中蘊含帝意，但劍道境界……比起他的槍道境界，終歸是差了一截！ 嘭！ 劍鋒落下，瞬斬在黑姬頭頂，卻被黑姬抬起的雪白手掌握住。 沒錯，是握住。 這一幕，讓無數人再次大跌眼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如此登峰造極的一劍，竟然被那雪白如蓮藕般的手掌，輕易地握住了！ 那可怕的帝威慢慢消散，那劍勢直接被遏制，很快便潰散了。 相比起先前林謫玄的那終極一槍，此時黑姬抵擋李昊的劍術，更加輕鬆，甚至自身都沒受傷。 看到此景，無數人眼中的震撼，全都轉為悲鳴。 終究是境界相差太懸殊了，儘管李昊剛展露的威勢，已經讓眾人震撼了，普通仙君境九重，都未必是李昊對手，但，他面對的可是頂尖的九重境天驕啊！ 「差距太大了……」 蘇慕晴臉色蒼白，咬住了嘴唇。 蘇婉清也是怔在原地，臉上沒了血色。 「差距太大，不可能戰勝的……」林瑾柔等人望著此景，都是眼神複雜。 道場內，李昊望著那輕鬆接住自己一劍的黑紗妖女，他的心微微往下沉了三分。 他本來也沒打算用這一劍就擊敗對方，只是一次試探，只是這試探的結果，卻遠遠低於他的預期。 對方比他想像的要強很多很多……這一戰，他毫無把握，來上場，可謂是賭上了性命。 實際上，即便他有把握，此戰出場，也是賭上了性命。 畢竟，此戰結束，無論自己生死，他的身份都會暴露，那南域也會知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走上道場，付出了什麼。 但他不後悔。 「你的劍道境界，還遜色了點。」 黑姬捏碎那劍氣，隨即揮揮手，像拍碎一縷雲煙，淡然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確實。」 他認可了對方的話。 在同一時刻，他心中也默默呼喚出面板，加點。 棋道真義心境，嵌入……劍道！ 伴隨著李昊的加點，剎那間，浩瀚磅礴的道念湧入到識海中。 無數的璀璨劍意撲面而來，填滿他的腦海，他仿佛頃刻間練劍了一萬年，諸多精妙絕倫的劍術，被他的身體施展了無數遍，諸多劍道奧秘，在他眼中毫無隱秘可言，完全清晰地呈現。 劍道，十二段！ 那澎湃的劍意，融入到他的道境中，融入到他的意識中，也融入到他的身體中。 他整個人的氣勢變得不一樣了。 渾身的氣勢，都跟先前不同了，發生了迥異的變化。 這變化外界眾人都看出來了，各世家老祖都瞪大了眼睛，包括蘇鎮淵等人，面上也露出一絲吃驚。 臨陣突破？ 在這關鍵時刻，這少年竟然在劍道方面，攀升了一個大境界？！ 這等事情不是沒有發生，只是隨著境界越高，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越低了。 此時，李昊再次抬起了劍，在他背後，天地法相呈現，而天地法相後面，還有他在天殃偽界凝練的諸聖法相。 隨著他抬起檮杌，那天地法相，包括諸聖法相，在此時手裡竟也都多出一柄劍。 上百道劍氣所指，皆是同一個方向。 「斬！」 李昊再次揮劍，依然是唯我劍道，依然是巔峰極致的一劍。 劍道十二段，劍道真義，劍道法則！ 只見九序之外，萬道法則，皆纏繞凝聚，化作劍道法則。 那劍道法則像無數鎖鏈扎攏，散發著恐怖的，難以想像的威勢。 黑姬臉色微微變化，眼中陡然浮現出冷戾的光芒，抬起手，仙力中釋放出黑煙般的力量，除永夜法則外，六重的九序本源境界湧現，渾然合一，轉變為至暗法則。 「湮滅！」 她抬手，法則力量籠罩，全部的六重本源境界，威力極強，遠高於李昊。 李昊如今掌握的時間本源，隨棋道突破，也只達到五重本源巔峰，離六重本源還差一步。 空間本源亦是如此。 嘭地一聲，當劍氣相撞，斬進那湮滅法則中，李昊頓時便感覺到，像斬進大海中，竟有種延綿不絕，無窮無盡的感覺。 他雙眸驟然怒睜，渾身仙力瞬間暴涌，破！！ 嘭地一聲，湮滅法則破碎，劍氣縱橫，直接斬在了黑姬的身上，劈開一道裂痕！ 先前林謫玄跟黑姬的交戰，將其身上的魔兵和仙寶擊碎了，因此，黑姬只能靠本尊的力量跟李昊交戰。 而李昊唯一比她多的，也就是檮杌仙兵。 「嗯？」 黑姬受傷，但轉眼就能癒合，只是，她臉色卻變了。 道場外，眾人看到李昊竟然對黑姬造成了傷害，都是震驚。 相差七重境界，李昊居然還能傷到黑姬！ 雖然對滴血重生來說，這種傷幾乎連擦傷都算不上，轉眼就能癒合，加上黑姬也掌握諸天星辰脈，仙力源源不斷，這種程度的傷就更算不上什麼了。 但終歸是能傷到對方，足見那一劍的威力之強，超乎想像。 李昊的時空本源境界雖然只有五重巔峰，其他境界都是四重，但劍道卻是六重！ 肉身道也是六重本源境界。 六重本源的劍道，融入萬道本源，以唯我劍法斬出，那異變的劍道法則力量，直接破開了湮滅，連永夜法則都被斬開，這才對黑姬造成了傷害。 「他的劍術……」 蘇慕晴怔怔地看著，剛剛那劍術，比起她來說，也毫不遜色。 這就是自己一直嫌惡鄙夷的人嗎？ 「你的攻擊？」 黑姬卻是皺眉，傷口雖然癒合，但她感覺有種極為疼痛的感覺，自己的元神竟然受傷了！ 剛剛那一劍中蘊含的力量，居然能傷到她的元神。 對方的仙力……竟然也超越了液態仙力，融入了某種特殊的力量！ 百年魂壽，怎麼做到的？ 黑姬腦海思緒翻湧，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多出了殺意。 這人族的威脅，太大，她決不能留！ 「永夜至暗，死！」 黑姬出手了，沒再留情，瞬間便將法則本源境界，提升到七重！ 先前她跟林謫玄交手，雙方都展露出七重本源境界，而李昊的劍道十二段，只有本源六重境界。 四周霧氣翻湧，天地驟然昏暗，魔祖道場籠罩在黑暗中。 無邊的煞氣朝李昊吞噬過來，李昊看到這跟先前對方擊敗林謫玄一樣的招數，眼神變得尖銳，他仙力爆發，接連揮劍，以時空力量扭曲面前的時速，一息間揮出千百劍。 每一劍都是極致，抽離出全身仙力。 千百劍重迭，朝黑姬斬去，卻被那暗黑力量噬滅，只有剩下的最後數十劍，觸碰到黑姬。 黑姬抬手承接一劍，她的肉身達到本源六重，仙軀也是頂尖，但還是被這劍氣給傷到，而受傷時，她的元神如割裂，刺痛無比。 她臉色頓時變得驚怒，果然先前不是意外，對方攻擊能夠同時傷到她的元神！ 這是什麼詭異仙力？ 她揮手，四周黑霧暴動，瞬間將剩下的劍氣全都揉碎，隨後在黑暗中伸出一道巨掌，朝李昊狠狠鎮壓過去。 嘭地一聲，李昊的身體被拍打得撞擊在一處山頭上，渾身骨骼都有種碎裂的感覺。 他結合棋道凝練的仙軀，在天仙之軀外，再進一步，元神跟肉身合一，為天地仙軀，此時竟也受傷了。 先前的天仙之軀，便可承受仙君境七八重的攻擊，他的天地仙軀，融合元神力量，以他的元神強度，按理說連仙君境圓滿都難以傷到。 李昊心頭震撼，但好在，這傷勢不致命，轉眼就癒合。 當他的身體從碎石廢墟中衝出來時，黑姬的臉色卻變了，瞳孔微縮，眼眸中第一次露出吃驚。 那一擊雖非她的極致，但也接近全力爆發了，居然沒將這少年殺死？ 那身體是什麼做的，這都沒能破碎？ 眼看李昊揮劍殺來，她寒著臉再次抬手，黑霧中驟然凝聚出四五道掌印，接連轟出，如五座大山壓來。 嘭嘭嘭！ 李昊劍氣揮出，全都破碎，不敵那黑暗巨掌，自身也被拍到了道場大地中。 五道毀天滅地的掌印鎮壓在身上，李昊感覺渾身骨骼都要碎裂，身體如散架般，疼痛劇烈。 但好在，他渾身雖然血肉模糊，但並沒有被直接拍到湮滅。 隨著仙力湧入，李昊轉眼癒合，他沖天而起，再次朝黑姬殺去。 黑姬看到此景，驚怒無比，感覺李昊像塊臭石頭，超乎想像的硬！ 她抬手，聚攏四周的力量，籠罩在整個道場中的暗黑力量如鯨魚吸水般被她收到掌中，也顯露出二人的身影，隨後，她顯露出本體，威勢頓時提升，比先前更加可怖，而那凝縮的力量，也隨著她的吞吐，陡然化作一顆烏黑旋轉的球，散發著坍縮的力量，朝李昊衝去。 道場外，眾人看到忽然顯露的戰鬥景象，都是一驚，發現李昊還活著，全都鬆了口氣，但緊接著便感受到那顆坍縮的黑暗力量，蘊含著恐怖的氣息，有七重本源法則的力量，還有磅礴浩瀚的的仙力。 「不好！」 蘇慕晴瞳孔一縮，臉色大變，那力量她感覺自己都無法接下。 其他人也紛紛變色，焦急大喊，只要李昊來得及喊出認輸，就還有救！ 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渾身有力量涌動，已經蓄勢待發，做好只要李昊一開口認輸，便瞬間破碎封陣結界，闖入到戰場當中。 但面對那磨碎時空，劃出一道虛無黑暗軌跡飛馳而來的攻擊，李昊並未退縮，而是元神飛出，懸浮在頭頂。 人神合一！ 元神上，一千一百根元神金骨，璀璨得仿佛黃金琉璃，遍布全身，照耀了這五萬年前的魔祖道場，也照耀了姑蘇城三萬六千仙城的無數眼眸。 不光是蘇鎮淵等人驚到了，紫袍中年人等一眾妖魔，也都是駭然，瞳孔收縮。 蘇慕晴跟蘇婉清都是呆住了，遠處的林謫玄陰沉的臉色，此時也怔在當場，眼眸在那光芒照耀下，似乎在不斷收縮。 一千一百根元神金骨，仿佛一身金盔，將李昊的元神完全裹住，完全籠罩！ 在舉世震撼時，那元神上的上千根金骨，卻在同一時刻，全都燃燒起來！ 燃燒元神！！ 而且，不是一根兩根燃燒，而是全部！ 那燃燒的火焰，熊熊壯闊，仿佛一場大火，足以將整個世界全都燒盡的大火！ 這金黃的，璀璨的大火，倒映在每個人的眼眸中，訴說著那少年身軀中堅如磐石的決心，和一往無前的殺意！ 「你……」 黑姬也怔住了，驚怒的眼眸再次出現極大波動，儘是難以置信。 上千根元神金骨？ 那元神之力，比起她，修煉七百多年的她，還要強！ 可對方魂壽才短短百年！ 對方才仙君境二重！ 元神竟然超越自身境界如此之多，世上無一，聞所未聞！ 此時，隨著那熊熊燃燒的元神，滂湃恐怖的力量湧入到李昊的身軀中，這是無窮的御力，他借這份御力，用在諸天星辰脈上，磅礴而浩瀚的仙力瞬間聚攏過來，全都被他這股可怕的無窮御力籠罩，壓縮！ 最終，那浩瀚仙力，凝聚為恐怖的一道劍氣。 「給我，斬！！！」 李昊雙眸如泣血，元神燃燒的疼痛，是肉身的百倍！ 但痛苦的刺激，只讓他愈發瘋狂，朝黑姬揮出最為極致的一劍！ 嘭！ 那一劍揮出，虛空仿佛寂滅，像是將時間都斬斷，將一切聲音都湮滅。 那呼嘯飛馳來的坍縮球體，撞擊在劍氣上，隨後下一刻，被劍氣直接劈開，破碎！ 而劍氣也隨之衰減了一部分，但很快又在燃燒元神的磅礴御力下，變得再次強盛起來，帶著一往無前，朝那黑姬斬去。 「原來，這就是他的把握嗎……」 蘇鎮淵等人都是震撼地看著這一幕，終於明白李昊為何有勇氣上場。 但，元神的極致燃燒，此戰結束……這少年不死也廢了！ 在他們的注視下，那劍氣瞬間來到黑姬面前，黑姬在自己攻擊被瓦解的那一刻，便已經感受到強烈的威脅，甚至嗅到一抹死亡的味道。 她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相差七重境界，自己居然會在一個仙君境二重的身上感受到死亡威脅！ 但，那眼前熊熊燃燒的神火，那種來自靈魂的熱浪撲來，她知道，對方燃燒了一切，才彌補上這份差距。 「死！！」 她眼眸驟然化作漆黑，如黑霧般的本體猛然翻滾，仿佛跟天地相融，跟仙力相融。 永夜，至暗，她化身於天地，遁入於天地，方為至暗。 伴隨著潮濕的黑暗力量湧現出來，在其身後，還有一股非凡的意志降臨，這股意志浩瀚，深淵、偉岸，仿佛一座從遙遠星空降落的巨山，而在這巨山面前，眾生皆是螻蟻！ 當那非凡意志降臨的剎那，李昊的劍氣便出現了波動，出現了扭曲。 劍氣似乎無法維持，就像凡人站在帝皇面前，沒有膽量拔劍，只是瑟瑟發抖。 李昊也受到那非凡意志的衝擊，渾身一震，所有的信念，都有種被一拳擊潰的感覺，自己的身軀，也有種被一拳擊散的感覺，元神燃燒的火苗都在飄忽，仿佛要熄滅！ 這是，天尊意志！ 李昊瞳孔收縮，在震動，他很早就在極致化仙中，觸摸到天尊意志。 正因為觸摸到，他才知曉天尊意志的浩瀚，恐怖，哪怕只是一絲微弱的顯露，也足以讓人膽寒，顫慄。 天地在這意志面前，都仿佛變得渺小，因此，李昊才將其稱為「天尊」，天地之尊！ 但如今，眼前的天尊意志，比他當初所感受的還要強烈百倍千倍，那黑紗妖女所能借的天尊意志，遠非他所能觸摸到的可比。 曾經都是他借天尊意志來鎮殺敵人，化解危難，不曾想，如今竟然也會被天尊意志鎮壓。 李昊的身軀接連後退，他的身軀為天地仙軀，肉身跟元神糅合歸一，但在天尊意志面前，天地也要俯首。 咚咚咚！ 李昊踩踏著虛空，接連倒退。 黑姬渾身湧現的黑暗力量，隨著天尊意志攻殺而出，先前她便是用這手段，讓林謫玄險些沒機會喊出認輸。 如今，她要以更快的速度，將李昊鎮殺，不給這少年認輸的機會。 為此，她的元神也在微微燃燒，雖然不像李昊那麼瘋狂，全都燃燒，但有數十根元神金骨都燃燒起來，帶來強大的御力，讓她對力量的操控變得更加可怕。 虛空破裂，那黑暗力量侵蝕之處，萬物歸虛！ 李昊接連後退，那天尊意志壓得他抬不起頭來，壓得他渾身的力量無法聚攏。 就這麼結束？就這麼死去？！ 自己若死了，下一個，會是她嗎？ 李昊咬著牙，渾身的頭髮都逆漲飛揚起來，仿佛無數的束縛壓在身上，而他唯有拼出一切，才能衝出囚籠。 「天尊又如何，我，為昊天尊！！！」 李昊仰天長嘯，面對那非凡意志，發出的不是認輸求饒，而是仰天的怒吼。 其咆哮傳出魔祖道場，震盪在姑蘇城上空，天地共震，四野皆顫！ 那上千根元神燃燒的火焰，瞬間旺盛，仿佛驟然添加一團油水，猛地沖天而起，化作熊熊金焰神芒，將李昊的身軀都掩蓋籠罩了。 無數人都震撼了，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沸騰顫慄，眼眶都發紅了。 那少年的吶喊，擊穿整個帝星。 直面天尊意志，在絕境中發出的悲鳴，以及那燃燒的神焰，這一幕幕震撼著整個帝星。 那股黑暗的力量籠罩，沖入到李昊的神焰中，但就在這時，那非凡的天尊意志，卻忽然間收攏了。 如潮水般散去，從那破碎的時空中，退回到天地深處，退回到那極致化仙之後才能觸摸到的更深層之處。 「嗯？」 黑姬的臉色頓變，怎麼回事？ 她陡然間無法感知到天尊意志了，也無法駕馭那一部分天尊意志了。 仿佛是某種力量，讓其消退了！ 在她愣神時，陡然便感覺到心臟狠狠跳動，一股難以言說，偉岸至極，仿佛神祇般尊貴，至高無上的氣息，從眼前那燃燒的神焰中傳出。 在那裡，李昊的身影顯現，渾身沐浴著元神燃燒的神火，在其頭頂的元神中，那燃燒的元神金骨大火中，一滴璀璨，赤紅，散發著無窮真意的鮮紅血珠，浮現在虛空中。 那是……元神終境，真神之血！ (本章完) 第611章 一劍蕩平世間魔，唯餘明月 第611章 一劍蕩平世間魔，唯餘明月照山河（二合一） 死！！ 沒有言語，沒有多餘的動作，李昊披散著逆亂的頭髮，雙眸如點星，他一步跨出，瞬息間來到黑姬面前，如暴怒中的神祇，遮擋一切陰影。 他抬起手，檮杌仙劍爆發，瞬間劍芒怒漲九千里，似要穿透整個魔祖道場上的天穹。 隨後，猛地劈斬而下。 嘭地一聲，黑姬根本來不及反應，在愣神的剎那，她剛回過神，但那瞬間臨近的滔天壓迫，竟輕鬆將她的道域碾碎了，當她運轉力量抵擋時，那劍芒已經扭曲時空，直接斬在了她的本體上。 黑霧仿佛發出尖叫，陡然爆裂開來，黑姬的本體竟被李昊當場劈成兩半！ 沒給其本體聚攏的機會，李昊手裡的劍氣不斷閃爍，一塊塊斬落，如暴雨梨花般落在黑姬身上。 頃刻間，黑姬的身軀竟被打得霧氣潰散，血肉橫飛。 李昊一腳抬起，踩在一朵蠕動的黑霧上，直接踏碎！ 這一連串的變故，讓人目不暇接，等看到黑姬的身軀頃刻間破碎湮滅，眾人才回過神來，整個姑蘇帝星上都陷入一片死寂。 那妖魔中的頂尖天驕妖孽，道源仙印，仙君九重，竟被李昊劈碎了！ 七重境界的差距，竟然被橫跨抹去了，這是什麼力量？！ 許多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滿臉驚駭，已經忘了思考。 黑色戰船上的眾多妖魔天驕，也都呆住了，臉上的輕蔑和傲慢在此時全都消失，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李昊站在空中，頭髮逆亂飛揚，渾身散發著滔天的恐怖御力，仿佛一尊絕世殺神，渾身散發著尊貴，偉岸，至高的氣息，不可逼視！ 他先前凝練元神金骨，已經達到極限，達到瓶頸。 元神金骨之後，便是真神之血！ 當真神之血灌滿全身，便可成就無上真神，達到元神的終境！ 在天殃仙帝的傳承中，真尊塔內的尊神，便是古魔大戰中活下來的真神，連仙帝都隕落了，真神卻能從那場浩劫中活下來，可見真神的保命能力有多強！ 此時此刻，李昊邁過元神金脈，邁過元神金骨，終於跨入到這終境的門檻中。 圓滿的金骨燃燒，熔煉出一滴真神血，原來這就是打破瓶頸的辦法，這就是破而後立，向死而生的絕境逆生！ 那一滴真神血懸浮在李昊頭頂，光芒璀璨，仿佛一顆渾圓的鮮紅星辰！ 那熾盛的光芒，跟李昊額頭的道源仙印，遙相呼應，大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 蘇家、姜家、林家，包括各世家老祖跟天驕，都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世人皆知林謫玄，北域兒郎，無人能出其右，但如今，那少年的光芒，卻貫穿千古，深深烙印在眾人的腦海中。 「他……」 林瑾柔呆住，自小她見過無數男兒，在自己哥哥面前，皆黯然失色，但眼前那少年，其渾身的光芒和力量，卻讓他的哥哥都黯淡無光。 不光是她，蘇婉清，蘇婉雪，姜歡歡等人，包括各家族其他人，都是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真，真神血……」 蘇鎮淵感覺喉嚨發乾，眼中儘是震撼，他魁梧的身軀都在微微顫抖，這是何等妖孽的天驕，那位仙帝大人賜婚，將如此妖孽送到他們蘇家，而他們蘇家先前還險些將其驅趕門外！ 「橫跨七重境界，敗仙君境九重，碎道源仙印，一滴真神血，逆轉天尊意志……」 姜秋雨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神話，她掌控姜家多年，作為北域的頂尖人物，數萬年來見識過多少天驕妖孽，有多少曇花一現又光速隕落，但即便是那些驚艷一秋而凋零的身影，也遠不及眼前的少年，即便是她跟身邊的蘇鎮淵、林道宮等人年輕時，也遠遠不及！ 在這短暫的震撼和寂靜中，整個姑蘇帝星都沸騰了！ 三萬六千仙城的無數人都激動得直跺腳，狠狠攥緊拳頭，面紅耳赤，眼眶都發紅濕潤了。 北域人族的處境太艱難了，除帝星外，在稍微偏遠的星辰，被妖魔當做豬狗屠殺，毫無尊嚴可言。 妖魔欺辱上門，天驕之戰，最強的林謫玄都敗了，面對妖魔挑釁，無人敢應聲，現在卻有這樣一位絕世妖孽破出黑暗，給他們帶來曙光，帶來了希望！ 在一聲聲浪潮的歡呼中，道場中，李昊的眼神卻極其冷冽，並未露出喜色。 他手裡的檮杌仙劍上，猩紅煞氣逆卷，往上逆沖，帶動他的頭髮逆亂飛揚，仿佛一尊殺神。 那黑紗妖女，並未死！ 李昊的眼眸如冰冷的鷹眼，不斷四處掃視，尋找其隱晦的命體所在。 儘管其身軀都被斬碎了，渣都不剩，但達到這等頂尖天驕妖孽，已經不是滴血重生的保命程度了，即便沒有鮮血，都能活下來！ 先前出戰的那靈血族赤須，就已經展露出這樣的手段，這並非修行境界帶來的力量，而是種族、血脈所帶來的東西，從與生俱來中覺醒而出，也是徹底跟那種尋常血脈的頂尖天驕劃開分水嶺的地方。 李昊沒有大意，空氣中還有對方的氣息，並且四散開來，無法尋覓！ 伴隨著李昊的掃視，陡然間，道場內的虛空中，無邊的仙力里滲透出大量黑霧。 這霧氣席捲，仿佛天黑了，將道場遮掩籠罩。 如此驚變，讓姑蘇帝星上的歡呼聲都止歇了，無數人瞪大眼睛，滿臉錯愕，這都還沒死？！ 那濃烈的黑霧捲動，一道陰影浮現而出，再次凝結，竟又重新滋生出身軀，變成黑姬本尊的模樣。 「你……」 黑姬本尊剛凝聚出來，聲音極為寒冷，帶著殺意，要開口說話，但一個「你」字剛出口，迎接她的便是恐怖的一劍！ 這一劍蘊含著真神之血和渾身金骨燃燒的御力，貫通魔祖道場，直接劈在了她的身軀上。 剛凝聚的身軀，竟再次撕裂，那聲音也被打斷，變成慘烈的尖叫。 要知道，李昊的攻擊不僅僅是會傷到肉身，還會傷到元神。 先前千百劍的揮斬，將其身體剁碎湮滅，早已讓黑姬的元神大傷，此時即便再次凝聚出來，氣勢也遠不及先前。 死！ 李昊眼眸冷冽，一步踏出，瞬息間再次斬出數百劍，劍影重迭，仿佛在其他時光中揮斬而出，隨後聚集在同一處時光，凝結的剎那，同時爆發！ 劍芒照耀魔祖之地，將道場內的黑暗全都驅散。 黑姬的身軀再次破碎消散，湮滅，連渣都沒剩下。 李昊眼神冰冷，環顧四周，依然在尋找黑姬的身影，他有種感覺，對方……依然沒死！ 不知道是什麼保命手段，但毫無疑問，是類似於那赤須的靈血詭軀，即便拋開肉身也能活，這已經有點接近於真神的能力了，但只是具備其保命的特性，而不具那恐怖的御力。 這便是頂尖血脈中所覺醒的力量，天生自帶，勝過天驕無數歲月的苦修和血汗！ 看到李昊再次將黑姬斬滅，無數人都睜大眼睛，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但這次卻沒有驚呼，而是屏息凝望。 先前赤須也是如此，被斬碎後再生，卻將姜虛明逆殺了，好在，在李昊身上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是她運氣太好，還是致命屬性失效？」 李昊在掃視的同時，眉頭卻是皺起，跟這些妖魔交戰，他將面板中的致命屬性早已開啟。 百分之一的致命力量，帶著面板的絕對規則力量，但他已經攻擊千百劍了，居然都沒觸發，他都懷疑這能力失效了。 只是，就算失效，是否也該提示下，聽個響？ 還是說，對方真的運氣滔天，並沒有觸發？ 這百分之一的概率，不是偽概率，而是真概率。 若是偽概率的話，上百劍幾乎必中，但真概率……只要運氣足夠好，哪怕一千劍，一萬劍都不中！ 李昊眯著眼，觀察黑姬命體動向的同時，心中也在思索。 忽然，他想到一種可能，這種頂尖天驕都是有大氣運者，自己這概率遇到他們，也許真被無限削減了。 又或者是，因為對方能溝通天尊意志，得到天尊意志的影響，將這種概率無限降低了。 李昊決定，等有機會找個別的天驕斬殺一下看看。 他思緒收回，元神凝視，忽然，他心中一動，將頭頂的真神之血融入到身體中。 剎那間，他的元神力量暴增，「眼睛」似乎明亮了千百倍，神識變得透亮，魔祖道場內的一切都纖毫畢現，包括空氣中流動的本源法則力量，以及無數仙力如雲霧飄蕩，還有那些仙力中隱藏的半影…… 半影？ 李昊眼眸陡然眯起。 仙力，雖然看似無形無質，如空氣，但仙力實際上並非真正的無形！ 若真的無形，又怎能吸收駕馭？ 仙力的「形」凡人難以察覺和觸摸，但在仙神眼中，卻是肉眼可見，如霧塵！ 既有形，那便有影！ 李昊瞬間明白過來，對方為何能夠肉身湮滅，也能躲藏起來，保留住性命。 原來對方真正的命核，不在肉身中，而是陰影中！ 在仙力的陰影中！ 一瞬間，李昊抬起手，諸天星辰脈驟然捲動，同時，他掌心的劍氣凝聚。 「既然你躲在仙力中，那就將仙力也劈碎！！」 諸天星辰脈如漏斗般，猛然席捲，將魔祖道場中的仙力狂暴抽取過來。 大量的仙力被他吸入到身體中，而那些抗拒，沒有被吸附過來的仙力，其陰影中有力量在牽引。 但現在，隱藏其中的黑姬頓時便明白，自己被洞察到了，她心頭震驚，難以置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傢伙是怎麼察覺到的？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已經來不及多想。 那萬千璀璨的劍光，自李昊的劍鋒中浮現而出，猩紅嗜血，仿佛一道燃燒的烙鐵。 嘭！ 劍光猛然斬出，像揮出一片火燒雲！ 這次並非碩大的劍氣，而是無數針尖般，流沙般的細小劍氣，匯聚一起，如浪潮，要將眼前的仙力盡數湮滅！ 「我認輸！！」 陡然間，那些仙力鼓動，一團陰影聚集，急忙發出尖叫聲。 轟地一聲，封陣結界瞬間破碎，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席捲而來，蘊含著帝意，似要將李昊碾碎，僅僅是那股力量的波動，便讓李昊揮斬出的這片火燒雲般的劍氣，盡數消散。 紫袍中年人出現在了道場中，揮出手，仿佛只是揮袖，便將這團火燒雲拍熄。 只是，那股「揮袖」的餘力，在碾碎劍氣後，依然勢頭未減，朝李昊席捲而來。 這股氣勢極其恐怖，僅是隨手揮袖之力，李昊便從中嗅到死亡的味道，身體似僵住一樣，竟無法動彈。 但……就此等死嗎？ 帝意，又是帝意……李昊雙眸赤紅，猛地怒吼一聲。 在南域，那至尊鎮壓，他不得不俯首。 在這裡，半步帝君，也要揮袖將他斬殺嗎？！ 李昊咆哮著拔劍，檮杌變得赤紅，感受到主人的悲鳴，頓有共同生死的決然，它散發出仙君圓滿的猙獰劍威！ 嘭！ 那劍氣直劈而出，斬在那股無形的揮袖力量上，虛空中轟鳴不斷，可怕的衝擊力倒卷過來，要將李昊掀翻。 而那揮袖之力，竟只是稍微減緩，卻未曾消失！ 嘭地一聲，這股力量陡然被一隻腳掌給踩碎了！ 三道身影瞬間降臨在李昊面前，護在了他生前，沖天的氣勢如怒獅般，席捲而出。 蘇鎮淵雙眸幾乎噴火，怒道：「你們想找死嗎？！」 紫袍中年人見這一擊竟沒能將那少年鎮殺，眉頭皺起，蘇鎮淵等人趕來，想將李昊再次擊斃，已經是不可能了。 面對三張怒容，他神色卻很平淡，道：「這麼緊張做什麼，黑姬既然認輸，我不過是幫她拍掉塵埃，只是力道大了點罷了，有你們在，難不成我還真能殺了他嗎？」 他嘴角翹起，冷笑道：「再說了，我若真要殺他，他還能活？」 「是嗎，那讓我也來揮揮袖子，看看你們的妖魔天驕，能不能擋得住！」 姜秋雨冰冷說道，說的同時，她便已直接揮袖，一股可怕的太虛力量席捲而出，虛空盡數湮滅，時空都消失，萬道本源也消失，化作一道虛徑！ 這虛徑延伸，似能將一切吞沒，令人膽寒。 紫袍中年人臉色微變，在他旁邊趕來的金眸中年人抬手釋放出一股璀璨的神力，將這道虛徑擋住，冷著臉道： 「何必大驚小怪，那小子又沒什麼事。」 「你們別給臉不要臉，得寸進尺！」 林道宮也是臉色冰寒，素來帶有幾分儒雅的他，此時也想爆粗口。 「哼。」 紫袍中年人冷哼，手掌一卷，帶上黑姬便騰飛而去，回到黑色戰船上。 蘇鎮淵跟姜秋雨也知道，無法真的奈何他們，幸好李昊沒有出事，若真出事，他們也許真會不顧一切去拼命，但眼下局勢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還需要穩住。 「你沒事吧？」 蘇鎮淵看向李昊，眼中儘是心疼。 李昊渾身的元神烈焰，依然在燃燒，只是氣勢比先前要弱了許多。 他控制住元神力量，止住了焚燒，真神之血已經熔煉出來，雖然元神金骨大半都燒毀，但也算值得了。 一滴真神血，勝過萬兩黃金骨！ 「沒事。」 李昊搖頭，便聽到兩道破風聲飛馳而來，抬頭一看，是蘇慕晴跟蘇婉清。 二人的表情都極其複雜，蘇慕晴完全沒想到，李昊居然能戰勝那黑姬，連林謫玄都敗了！ 雖然沒能將那黑姬斬殺，讓對方有開口認輸的機會，但對方那詭異的保命能力，她感覺自己動用那潛藏的力量，都不敢說能讓對方連認輸都說不出。 畢竟，對方可是頂尖天驕，千年魂壽之下，仙君境九重，若沒有冒出眼前的少年這樣的另類，當屬第一人了！ 她沒想到，每日在自己院外枯坐，痴痴等待自己的那少年，竟有如此氣魄，如此實力。 想到自己先前對他所說的話，她忽然有些慚愧，真論修煉，對方若沒有因她而荒廢時間的話，只怕遠不止今日這樣。 只有百年魂壽出頭，卻在自己院外，荒廢了十年…… 她微微咬住嘴唇，看著李昊的眼神異常複雜。 「你沒事吧。」 蘇婉清卻開口，一臉緊張地看著李昊。 李昊看向她，眼神柔和了些許，搖頭道：「沒事。」 說完，他的眸光又逐漸凝起，低聲道：「你們先退下吧，趁我元神燃燒的餘力尚在，將他們一口氣解決！」 聽到李昊的話，幾人都是一怔，蘇鎮淵跟姜秋雨等人心頭一震，將他們全都解決？ 若是先前，李昊說出這話，沒人會當一回事，但此時此刻這少年的話，卻給他們帶來無窮的希望。 全都解決……那意味著，戰俘都能解救回來！ 想到自己的孩子，孫子，三人的臉上都露出罕見的激動。 「好，我們不耽誤你，但你也務必小心，別硬撐！」 蘇鎮淵立刻說道，同時深深地看了眼李昊，道：「我蘇家欠你的，我會彌補給你！」 「你叫昊天是吧，這份恩情，我姜家記住了！」 「我林家也記住了！」 姜秋雨跟林道宮紛紛說道。 李昊只微微點了下頭，倒不是真要承接下他們人情，只是希望他們儘快離開。 蘇鎮淵等人也都是辦大事的人，沒有再囉嗦，迅速便帶上蘇慕晴跟蘇婉清離開了魔祖道場。 等他們離去，李昊的目光看向那黑色戰船，剛抬頭，他便迎上了那雙秋水似的清冷眸子，那眸子中帶著複雜，陰冷，還有殺意。 正是黑姬。 李昊迎視其雙眼，眼中毫無躲閃，他雙眸如璀璨的琉金，體內真神之血散發著神祇般至高無上的尊貴氣息，眸光所凝，讓人無法逼視。 黑姬感覺這少年的眼神極為凌冽，極為耀眼，心中的諸多念頭，竟一時像被洪水沖堤，消散不少，她微微轉過頭去，偏離過李昊的目光，咬住了嘴唇。 她輸了，居然輸了。 生平第一次認輸！ 而且，是輸給人族，輸給一個仙君境二重的人族！ 「下面，該誰來受死？」 在她心情極其複雜時，那少年清冽的聲音，穿透魔祖道場，平靜地響徹天空！ 此話一出，各世家老祖，包括蘇家姜家林家，全都振奮沸騰了。 整個姑蘇帝星上的人，都忍不住激動得握緊拳頭！ 攻守易型了！ 雖然李昊沒能將那黑姬殺死，但能贏就已經是創造奇蹟，遠遠超出他們的期望了。 對方先前威壓全場，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如今，從李昊身上散發出的威勢，比對方更勝。 誰有勇氣登台，直面那渾身沐浴金色神焰的少年？！ 無數人都是激動，恨不得指著那些妖魔的鼻子怒罵，誰來，誰能來？！ 黑色戰船上，紫袍中年人等人臉色陰沉，在他背後的眾多妖魔天驕，卻是臉色難看。 太囂張了，直接說誰來受死，好像是上台就為領死！ 但，那少年的威勢如日中天，他們還真不敢上台。 黑姬都敗了，誰還能敵？ 誰都沒想到，這次切磋會戰進行到這一步，他們十九人竟被一個仙君境二重壓得抬不起頭，無人敢吱聲！ 天空中陷入寂靜，只剩下遠處從三萬六千仙城呼嘯而來的聲音，遠遠傳遞過來。 紫袍中年人等人都是何等境界，只要想聆聽，帝星背面的低語都能聽到，更別說這些匯聚無數力量的呼喊了。 除那些仙城的聲浪傳來外，在場的各世家老祖見他們不吭聲了，也都紛紛開口。 「都啞巴了嗎？怎麼不說話？」 「該上場了，你們是站著睡著了嗎？！」 「沒人敢上？這就是你們帶來的妖魔天驕嗎，怎麼全都是一群懦夫？」 「要是不敢對戰，就趕緊跪下磕頭認輸！」 各世家老祖只覺揚眉吐氣，口齒犀利，各種挑釁和羞辱。 雖然，這幅嘴臉有失風度，但面對妖魔，誰還管他什麼風度！ 跟吃自己族人的妖魔還講風度，腦子壞掉了！ 聽到這些世家老祖的羞辱，紫袍中年人等人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攻守轉換，先前的羞辱，如今好似百倍奉還回來了。 他們恨不得將這些出言不遜的傢伙全都拍死，全都揉碎吃掉，但這裡畢竟是人族地盤。 黑姬陷入沉默，面對那些羞辱，她感覺是自己能力不夠，是自己沒能將那少年斬殺導致。 其他妖魔天驕，雖然有的氣得快翻白眼了，但還是咬著牙忍耐。 此時，他們也體會到，即便憤怒到發狂，也必須忍住，也無能為力的憋屈！ 上陣？上陣必死！ 那少年的力量，他們無人能應對。 這寂靜陷入僵持，那一道道聲浪便顯得格外刺耳。 紫袍中年人深吸了口氣，三人傳音交流，已經做出了決定。 「其餘，皆算敗場，他們輸的戰俘還給你們，這第一屆切磋……算你們贏了！」 紫袍中年人陰沉著臉，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只能認輸。 一個仙君境二重，竟讓他窩火至此，難堪至此，他說完便陰冷地盯了一眼那少年，記住了對方。 「什麼叫算我們贏，本來就是我們贏！」 「下次沒本事，別帶這麼多廢物過來招搖過市，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什麼了不得的天才呢，結果連應戰都不敢！」 「輸就輸了，還裝什麼硬氣！」 各世家老祖的嘴毒的很，各種挖苦和冷眼譏諷。 紫袍中年人胸膛微微起伏，感覺自己道心都快要波動了，想要將這些傢伙的嘴撕爛，將他們全都揉捏在手裡，擰成汁！ 這一戰落敗，不光他們在這裡受辱，先前他要求的界石映照，傳遞到妖魔疆域中，對邊境的士氣也會造成打擊，但，塵埃已落定，再多不甘也只能承受。 「喂！」 陡然，道場中傳來一道聲音。 紫袍中年人望去，眼眸中掠過一抹深沉的殺意。 李昊自然知曉這些妖魔心中的憎恨，看到他們在這些世家老祖如此羞辱下，都沒有選擇應戰，李昊知道，他們中應該已經無人敢上場了。 既然不敢，那就給他們機會。 就如他們先前給人族的機會。 「先前已經出手過的，我可以讓你們再次出手！」 李昊眼神冷靜，一字字道。 聽到李昊的話，紫袍中年人等人臉色變了下，眼中紛紛湧出怒氣。 太羞辱了，這話是先前他們所說，現在從李昊口中說出來。 而他們的意圖，是為了斬殺蘇慕晴跟林謫玄，李昊這麼說，將這意圖展露，分明就是也對他們抱有殺意！ 憑什麼，只是區區人族而已，憑什麼？！ 紫袍中年人等人臉色低沉，緊盯著李昊，卻沒有應答。 再上場也沒用，拋開黑姬來說，其他兩位出手，也未必是李昊的對手，極有可能被斬殺。 而黑姬……雖然她的肉身在這片刻間已經徹底恢復如初，但，李昊的攻擊中蘊含著致命的元神破壞力，她的元神已經傷痕累累，再上陣也是戰力大減，未必會是李昊的對手。 「你……」 黑姬咬牙，緊盯著李昊，覺得李昊這話是針對她，羞辱她。 她眼中湧現出憤怒，卻沒有衝動，而是記住了這個人族。 其他人聽到李昊的話，愣神之後，都跟著歡呼起來，太痛快了，將先前承受的羞辱，全都還給了對方。 李昊見黑色戰船上依然無動於衷，眉頭皺起，他深吸了口氣，道： 「不敢來麼，那就再給你們破例，除黑姬外，其他人可以一起上！」 此話一出，不光紫袍中年人等人驚了，剛剛還覺得揚眉吐氣暢快無比的蘇鎮淵等人也都驚嚇到了，渾身冒出冷汗，錯愕地看向李昊。 「昊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蘇鎮淵急忙道。 此時封陣結界還未開啟，他的傳音直接落在李昊腦海中。 李昊卻聞如未聞，直視著紫袍中年人。 而紫袍中年人似是擔心李昊反悔般，呆愣和震驚過後，立刻便道：「好，這話可是你說的，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他生怕蘇鎮淵等人阻攔，後半句說的極大聲。 蘇鎮淵等人臉色變了又變，姜秋雨也傳音給李昊，道： 「孩子，你可不要衝動，他們都是妖魔頂尖天驕，若是聯手的話……」 李昊沒說話，而是依然盯著紫袍中年人，道： 「我不會反悔，但我也有我的要求，若他們全都輸了，那所有的戰俘，都要歸還，並且，再送一百座王城，你可願意？！」 聽到李昊的話，蘇鎮淵等人身體一震，這才明白李昊的動機是什麼，竟然是為了將戰俘全都領回來！ 先前姜虛明敗了，蘇婉清等人也敗了，林謫玄也敗了，包括蘇慕晴也敗了，只拿下一勝！ 他們已經接連出戰了七八場，但只有一次勝場！ 即便李昊將黑姬擊敗，剩下的人全都認輸，也依然只能換回十幾位戰俘，還有六七位都無法回來。 相比起這二十位天驕戰俘來說，那一百座妖魔王城，只是添頭罷了，算不得什麼。 每位天驕戰俘的價值，都抵過上百座王城，甚至不止！ 一旦修煉成仙王境巔峰，那便是萬座王城都換不回！ 雖然要培養到仙王境巔峰，還需要消耗無數資源，天地珍寶，但只要能培育出來，再多的消耗都值！ 「哈哈，願意，當然願意！」 紫袍中年人笑了起來，一百座王城算什麼，對妖魔廣袤的疆域來說，只是九牛一毛罷了。 至於這些戰俘……雖然換回去讓他們有些肉痛，但能得到斬殺李昊的機會，這二十位戰俘也算不得什麼。 把他們綁在一塊兒，都不敵眼前少年的威脅，只要能將其斬殺！ 「蘇鎮淵，這可是他親口說的，不是我逼迫的，你們可輸的起？！」 紫袍中年人看向蘇鎮淵等人，厲聲說道。 蘇鎮淵跟姜秋雨傳音到李昊耳中，卻都石沉大海，在他們心中焦急時，只聽到那少年傳回三個字： 「相信我。」 沒有別的話，簡短的三個字，卻蘊含著令人心安的力量，充斥著莫大的自信！ 聽到此話，蘇鎮淵、姜秋雨等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眼中雖儘是擔憂，但李昊話已出口，事已至此，也只有試試看了。 「若是不行，就認輸。」 蘇鎮淵依然叮囑道，只要李昊開口認輸，他豁出一切也會保住李昊。 李昊點點頭。 紫袍中年人見蘇鎮淵等人沒了聲音，頓時笑了起來，很快笑容轉冷，轉頭看向黑色戰船上的眾多妖魔天驕，冷聲道： 「該你們發力了，十八人戰他一人，不會輸吧？誰要是敢認輸，也別想活著回來！」 他這話，等於是給他們下了必殺令。 目的便是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燃燒元神，哪怕用以命搏命的特殊力量，都要將那少年斬殺！ 死在道場中，至少還是妖魔中的英雄，若是認輸，那不光會死，還會連累自己族人。 十八位妖魔天驕的臉色變了變，都意識到此戰的重要性，但他們沒有懼意，若是單打獨鬥沒人能戰勝李昊，但聯手的話……那人族必死無疑！ 「去吧！」 紫袍中年人說道。 十八人頓時全都飛向魔祖道場。 除黑姬跟先前隕落的赤須外，全都上場。 黑姬卻是眉頭緊皺，她覺得那少年不是無腦的人，能將她擊敗，修煉出道源仙印，又怎會是莽撞無腦的人？ 對方敢說出這話，必然還有先前沒動用的底牌，必然還有更強的力量！ 而對方特意挑出她，不允許她加入，估計也是考慮到自身的極限，畢竟她跟對方的差距不大，若聯合其他十八人，她相信對方就算再逆天，也必死無疑！ 「猖狂的小子，他可能不知道，除你之外，夢青他們各自掌握的特殊手段，就算是你，猝不及防下都會中招！」 紫袍中年人眼中儘是隱晦的殺意，手指握緊成拳，一顆心也在此刻繃緊。 只要能將李昊殺死，將這道源仙印天驕摧毀，那此戰就是天大收穫！ 「昊天……」 蘇鎮淵等人都是眼神複雜，凝視著徐徐合攏的封陣結界。 他們掌握的情報極多，知道對方非北域之人，但此時竟為北域人族做到這種程度。 「十八人對戰一人？」 「這，這不是以多欺少嗎，他真的能擋得住嗎？」 「老天保佑，讓他一定要贏啊！」 「我願用我五百年壽命，祈求上蒼庇佑他！」 三萬六千仙城中，無數人都是神色緊張，一顆心提起，他們都看得出，那少年是為將戰俘全都換回，但此戰之艱難，誰都無法預料勝負。 畢竟，在那剩下的妖魔中就算沒有黑姬這等級別，像赤須那樣的存在只怕還有，聯手在一起，也絕對是極其可怕的戰況。 魔祖道場中，寒風凜冽，緩緩吹過。 李昊渾身的元神神焰，依然在燃燒，只是比起先前要衰弱許多。 「想贏回所有戰俘，你有點痴心妄想了！」 「死吧，我會將你的道源仙印摳出來吃掉！」 十八位妖魔天驕，包括先前施展噩夢能力的夢青，都是陰冷地盯著李昊。 給妖魔如此大羞辱，他們都恨不得將李昊剝皮抽筋，啃吃得乾乾淨淨。 伴隨著雷鳴劃破長空，戰鬥打響，那雷動的光芒也照亮了李昊的臉龐，那雙臉上帶著睥睨，唯吾獨尊的無上傲氣和殺意。 只有李昊知道，他的目的不僅僅是換回戰俘，而是……將這些妖魔天驕全都留下，全都殺死！ 這妖魔懷揣此番目的來人族，他便以此番手段，讓其自食苦果！ 嗡！ 陡然間，一道道力量猛然籠罩，侵襲到李昊的道域中。 其中，一股力量如重錘般敲打，狠狠震盪在李昊的識海中。 「小心！」 道場外，蘇慕晴看到那夢青也上場了，臉色微變，急忙提醒李昊，但她的聲音無法傳遞進去。 李昊自然留意到那施展噩夢能力的妖魔青年，在雷動的剎那，這股夢魘力量便瞬間降臨，似乎無視了道域，無視了時間和距離，直接作用在他的識海中，作用在他的元神中。 但，這噩夢能力，跟元神強弱有關！ 先前蘇慕晴會在頃刻間險些陷入昏睡中，是因為她的元神在跟赤須的一戰中受傷，被靈血咒印不斷蠶食，發揮不出力量。 而李昊的元神……遠非蘇慕晴能比！ 尤其是一滴真神血凝聚，徹底跨入真神門檻，那夢魘法則力量如重錘襲來，李昊的識海震盪之後，卻沒造成任何影響！ 仿佛一隻小夢魘，陡然間沖入到一個巨大的世界中，顯得極其的渺小。 隨後，真神之血的元神力量震盪而出。 在李昊的識海空間，仿佛一顆赤紅的，燃燒火焰般的神陽墜落，朝那股力量鎮壓而去。 夢魘力量頃刻間湮滅，像發出慘叫。 而那慘叫，實際上是對面那妖魔青年『夢青』所發出。 他雙目陡然噴血，捂住自己的臉，元神上滲透出大量的赤紅色，像是血，但更像是光！ 就像一團赤紅的光芒，從其元神內部照射而出，將其元神不斷映照得赤紅，直至爆裂！ 嘭地一聲，其元神竟當場炸裂開來！ 這都是在轉眼間發生的事，他出手襲擊李昊，卻被李昊破滅夢魘力量反噬，自身頓時重創，元神破碎，氣息無限萎靡下去。 而除夢青外，其他妖魔天驕也都紛紛出手，各種力量籠罩而來。 但那些力量速度雖快，雖然輕易就破開李昊的道源永恆道域，但落在李昊身上，卻被他的天地仙軀盡數抵擋！ 其中一半妖魔天驕的力量，連對李昊的身軀造成傷害都辦不到！ 天地仙軀，已經超越天仙之軀，血肉跟元神的熔煉，隨血肉之軀的提升所增長，也隨元神力量的提升所增長。 在真神血凝練出來時，他的天地仙軀便上升一個層次，即便是仙君境圓滿的力量，都難以傷到！ 李昊無視這些力量，其餘能傷到他的力量，除了對他身體造成傷痕外，也在轉眼間癒合。 他像矗立在暴風中的神明，面對群魔，眼神平靜中透露著凌冽，霸道的殺意。 在那些紛雜的力量中，卻陡然有一股尖銳的力量湧來，仿佛某種古老的低語。 這力量蘊含著詭異、扭曲的氣息，仿佛一瞬間將李昊的心神拽入到深淵中。 這是直接禍亂心神的力量。 嘭！ 但下一刻，這股力量瞬間被震碎，李昊的眼神只是波動了下，便恢復先前的凌厲殺意。 那股力量，進攻心神，對道心有極高考驗，但他的道心早已超越永恆。 仙君境中，不存在能夠影響他道心的東西，甚至仙王境都不行！ 他所有的力量當中，當屬道心……最強！ 那妖魔天驕中，一道悶哼響起，緊接著，一位妖魔天驕眼中露出驚駭。 自己施展血脈秘術，竟然瞬間被破？ 就算是永恆道心，他相信都能限制住對方數息的功夫，讓對方陷入呆滯，只能被動挨打！ 而那數息功夫，其他十七位聯手進攻，足以將李昊來回揉碎千百次了！ 可，他的血脈秘術，只是觸碰到對方，就直接被震破了！ 那傢伙的道心……他的瞳孔在收縮。 而此時，李昊已然抬起了手裡的劍。 道源仙印，九序，萬道，皆盡融入這一劍中。 與此同時，五絕帝劍，也融匯其中。 還有南域其他仙朝兌換來的頂尖劍術，以及大夢九淵裡學到的劍神訣。 這諸多頂尖劍術，在此時全都融入到他手裡的劍鋒上。 以燃燒的元神力量，加十二段劍道意境，他不斷的凝縮，掌控這股力量，很快，從中尋找到一種平衡。 萬般劍術，皆為我劍。 世間萬道，皆為吾道！ 斬！！ 李昊驀然揮劍，猩紅嗜血的煞氣，瞬間倒灌，攀爬到他手掌中，配合他身上的元神火焰，如怒焰席捲，一劍點亮世間！ 「不可能！」 眾多妖魔天驕，皆盡失色，他們顯露出本體，背後天地法相映照，各自都紛紛燃燒元神，發出瘋狂的怒吼，要抵擋住李昊這一劍。 但這一劍抬起時，劍芒已貫通蒼穹，雲霧都隨之潰散，時空等萬道本源法則的鎖鏈，皆纏繞凝聚。 轟地一聲，當劍光落下，整個魔祖道場上方的虛空，似乎都被這一劍的威勢給壓成弧狀，可怕的力量讓中間的虛空崩裂。 眾多妖魔天驕的法相，元神，以及那怒吼著爆發出的各種仙術、血脈秘術，全都被那一劍的光芒所遮蓋！ 「不可能！」 紫袍中年人瞳孔收縮，心頭駭然。 這一劍的威力，可謂是達到仙君境極巔！ 不是尋常仙君境的那種極巔，而是媲美一些仙君境圓滿的天才出手！ 虛空撕裂出的雷火，不斷嗡鳴，破碎的空間，塌陷的裂痕，以及滋生出的暗面和電芒，交織在魔祖道場中。 這座五萬年前魔祖坐化的道場，自五萬年後，呈現出末日般的景象。 那一劍橫壓，宛若天崩地裂，混沌初開！ 無數人都看得屏息了。 光芒散去，劍氣貫穿了道場的地面，而虛空之處，那十八位妖魔天驕，大多數盡全都隕滅，只有三五位，依靠魔兵抵擋，勉強留下了一些氣息，但身軀已經支離破碎，散落成血肉，有的只剩下一點點魔血殘留。 在那劍芒餘威的熾熱劍痕中，掙扎著勉強聚攏。 寒風撫過，唯有那少年屹立在場中，手裡猩紅的劍吞吐著寒芒，散發著無敵的氣魄。 一劍蕩平世間魔，唯餘明月，照山河！！ (本章完) 第612章 名動帝星，蘇家始祖（二合 第612章 名動帝星，蘇家始祖（二合一） 劍威餘力消散，遍地只剩妖魔殘骸，欺霜般的陽光照耀過來，卻只讓紫袍中年人等人感覺到渾身寒冷。 那明媚的陽光，就仿佛子午的寒月。 道場中，剩下的魔血跟元神在凝聚，其中一塊模糊血肉中竟構成一張嘴，發出呼喊： 「我認……」 嘭！ 第三個字還未說出口，一道劍鋒驟然降落，貫穿那張嘴，連帶那片殘肉也一同擊碎。 劍芒割裂，將其連同周遭的魔血，一同攪碎！ 太虛靈游。 道場外，姜家眾人看到李昊展露的身法，皆是瞳孔一縮，滿臉震駭。 對方所展露的身法，竟是姜家的不傳之秘，太虛靈游身法！ 此等身法對元神要求極高，不光是姜家的頂尖身法，也是北域人族中的頂尖身法之一！ 「太虛靈游，而且是達到『靈動』境！」 姜歡歡瞠目結舌，對方怎麼會用姜家的身法，而且還達到這等境界，她自己修煉至今，也只是剛邁入靈動境初期，但李昊剛所施展，卻已經是靈動境中期的程度了！ 姜秋雨也是愣住，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偷學？還是對方跟姜家有淵源？如此天驕，背後必然有非凡存在，也許是對方背後的存在跟姜家有淵源。 不過，不管如何，李昊此次為北域人族而戰，即便是意外得到這身法，她也不會追究，並且打算在此戰結束，將此身法的後續傳給李昊，但只僅限於傳給李昊一人。 鬼魅般的身法展露，配合歸墟極境，李昊速度極快，將剩下幾位沒死透的妖魔天驕，全都斬在劍下。 其中，包括那天資比起蘇慕晴也只稍稍遜色的『夢青』這等妖孽，李昊感覺，至少有三位這樣的存在，但不重要了，全都砍死！ 轉眼間，魔祖道場中，便只剩下李昊一人。 還有一劍。 他背後的元神火焰，也逐漸燃燒熄滅了，元神力量衰退，渾身上千根金骨，都是斑駁，如被野狗啃食的殘骨，光芒黯淡，神光內斂如銅。 不過，他體內那一滴真神血蘊藏，儘管此刻金骨的力量衰退，但整體的元神力量，比起先前還是要強上許多。 等元神金骨全都恢復，將再次達到巔峰，並且能夠開始凝練真神血！ 「你！」 黑色戰船上，紫袍中年人看到李昊快速斬殺眾多妖魔天驕，一個活口都沒留，一下停頓和機會都不給，不禁氣得臉色鐵青。 在他身邊的金眸中年人也是半步帝君的大妖，此時眸光中滲透著攝人的寒光，似乎想將李昊活吞！ 李昊抬頭，眼眸冷冽，沒有一絲懼意，直視著半空中的三位妖魔。 「既來之，則安之，這是我人族的禮儀！」 紫袍中年人嘴角抽搐，這什麼狗屁禮儀？既來此，就安葬於此？！ 黑姬怔怔地看著此景，沒想到一來同行的二十位，除她外，全都慘死。 雖然一路上，她都沒跟其他人多說一句話，自帶冰山氣息，將其他人隔絕在外，但看到他們全都慘死在眼前，還是有種難言的滋味。 這些都是妖魔頂尖妖孽，將來她若成為妖魔帝君，征戰四方，這些也能成為妖魔中的頂尖助力。 那少年……好狠的心，好利的劍！ 嗖！嗖！ 數道身影飛馳，衝進魔祖道場中，正是蘇鎮淵等人。 他們守在李昊身邊，生怕對方暴起突襲，將李昊斬殺。 畢竟，以李昊這展露出的天資，加上此番對妖魔的打擊，足以讓他們發狂報復了。 「諸位，願賭服輸，放人吧！」 蘇鎮淵擋在李昊面前，冷冷說道，心頭卻是一陣激動和痛快。 二十位戰俘，全都能夠回家了！ 紫袍中年人臉色陰沉，卻沒逞口舌之快，而是一揮手，那些束縛在眾戰俘身上的鎖鏈，全都蹦斷，那些禁錮他們的力量，也都消失。 「父親！」 「爺爺！」 剛掙脫束縛的眾人，林野秋，蘇寒霜、蘇溫月等人，皆神色激動地朝族人中跑來。 他們終於能回家了，此次居然沒死，沒死！！ 而三大家族跟各世家，也都激動地迎接他們族中的天驕英豪。 蘇鎮淵等人的目光也落在各自家的天驕身上，眼中儘是笑容和欣慰，雖然注意力分散，但他們站在李昊身邊，彼此的氣息早已化作一堵牆，將李昊籠罩在裡面，絕不會讓李昊被偷襲，受到任何傷害。 就在這歡慶激動的時刻，紫袍中年人的身影卻陡然閃爍了。 嘭！ 虛空中的界石陡然炸裂，被某種力量震碎！ 那映照到妖魔疆域跟帝星各處的畫面，頃刻間消失。 與此同時，兩道微風掠過，降臨在蘇慕晴跟林謫玄身邊。 蘇慕晴的注意力也全都在李昊身上，根本來不及反應，而且，就算她時刻提防，也絕對反應不過來，因為出手對她偷襲的，是紫袍中年人，半步帝君境的存在！ 別說是他這等級別，就算是仙王境，都足以瞬殺蘇慕晴！ 那磅礴的氣息降臨，注意力分散的蘇鎮淵等人陡然反應過來，戰俘的鎖鏈蹦斷，跟紫袍中年人等人的偷襲，只是前後瞬息間！ 不好！ 蘇鎮淵的臉色變了，林道宮的臉色也變了，皆是渾身汗毛豎起，驚駭地看向蘇慕晴跟林謫玄方向。 他們想出手，但太遠了，他們的注意力一半在李昊身上，一半在戰俘身上，怎麼都沒想到，他們會偷襲蘇慕晴跟林謫玄！ 是啊，李昊雖然是表現最佳，但他們的注意力時刻都在李昊身上，提防紫袍中年人等人偷襲，他們自然就改變策略了。 姜秋雨身影晃動，想出手，但已然來不及了。 周遭的時光如逆流，她拼命逆轉時空，但紫袍中年人等人所處的位置，時空如看不見的囚籠，屹立在時光潮汐中，絲毫沒有動搖。 「死！」 紫袍中年人跟金眸中年人，皆是同時出手，半步帝君的力量宣洩而出。 他們要將這兩個天驕徹底磨滅，那道源仙印的小子沒機會殺死，但這二位必死！ 轟地一聲！ 蘇慕晴跟林謫玄都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攻擊，意識都凝固般，那攻擊的速度超出他們的思維，那股磅礴的氣息，也鎮壓得他們無法動彈。 劇烈的震動聲響起，鮮血綻放，虛空像是破碎。 「慕晴！」 蘇鎮淵發瘋般的聲音衝出。 「謫玄！」 林道宮也像瘋了一樣，朝那裡衝去，但一切都晚了。 然而，等他們趕到一半時，卻都紛紛呆住。 只見那鮮血濺射，肢體斷裂，兩道身影飛射而出。 不是蘇慕晴跟林謫玄，而是紫袍中年人跟金眸中年人。 『撲通』『撲通』。 天地間，陡然天和地同時震盪。 仿佛一顆巨大的心臟，在低沉而有力地跳動起來。 萬籟俱靜，唯有那低沉的跳動聲，一聲聲震盪，一聲比一聲強烈。 就像是某種沉睡的古老存在，自亘古歲月中復甦而來。 這驚變發生在轉瞬間，各世家老祖和諸多仙王，以及李昊才都反應過來，發現紫袍中年人的卑劣手段，都是震驚憤怒。 但那天地間的心跳震鳴，卻讓他們有種不敢動彈的感覺。 唯有一道身影，跨越出道場，成為這仿佛靜態世界中唯一的活人，朝蘇慕晴衝去。 李昊來到了蘇慕晴身邊，看到對方驚魂未定，眼角竟有淚痕滑落。 這無關勇氣，而是紫袍中年人那一刻散發出的半步帝君威壓，讓其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慄，眼淚流出。 那脆弱的模樣，楚楚動人，一剎那讓李昊有種想將其擁抱入懷的衝動。 咚咚！ 那跳動聲更加有力了，就仿佛在李昊的頭頂響起。 李昊臉色變了，抬頭望去，便看到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不知從何而來，赤著腳，一身灰白色，穿著像是洗破的長衫，頭髮灰白，柔順地披散在肩上，隨著微風輕輕飄搖，他踩在虛空中看不見的台階上，一步步，走過來。 天地皆寂，唯有那道散發著大帝威儀的身姿，平凡中又帶著舉世無敵的威嚴。 各世家老祖皆是張嘴，瞪大了眼珠，眼中露出激動和顫慄，大帝，這是人族的大帝！ 姜秋雨跟林道宮也是怔住，旋即眼眸收縮，認出那背影，那是……蘇家的那位始祖大帝！ 蘇鎮淵回過神來，魁梧的身軀在此刻顫抖如糠，他一雙眼眶中，陡然湧出熱淚，始祖竟從沉睡中出來了。 「空。」 簡單的一個字，自那灰白頭髮身影口中傳出。 他的頭髮是蒼老的灰白色，但面容卻是青年模樣，冷峻如神祇的面容帶著湖泊般的平靜，只是一雙眼眸含盡世間日月滄桑，像是看透萬事萬物，看盡世間百態，包括生和死。 在他前方，紫袍中年人跟金眸中年人，皆是滿臉驚駭，眼中浮現出驚恐。 他們二人雖是半步帝君，但在真正大帝面前，差距依然如鴻溝。 那恐怖的大帝威壓，讓他們都有種窒息的感覺，只覺渾身的元神，界域，仙軀，帝心，都似要破碎，就此隕落！ 在他們絕望反抗時，陡然間，一股更加浩瀚的氣息自遙遠星空而來，籠罩住他們。 隨後，那股氣息中傳出一股力量，震盪而出，撞在那看不見的天道殺力上。 虛空中，一陣波動傳來，仿佛某個奇點，凝縮到極致，卻能將世間光芒和物質全都吸進去碾碎。 但那令人驚悚的波動，卻被一股力量轉移，送到不知名處，並未在這帝星上綻放開來。 那妖魔不在意何處化為戰場，但蘇家始祖在意。 若真讓二人交手的力量散開，整個帝星都要破碎。 「蘇九折，你還沒死呢？」 先前那妖魔大帝的聲音響起，其氣息也籠罩，降臨在帝星上，但沒有身影顯露。 蘇家始祖，蘇九折微微抬頭，眼眸依然平視，道：「你看到答案了，該滿意了？」 「看來你還能再活一紀，不過，以你這殘軀，能守住北域嗎？」 那妖魔大帝輕笑，道：「當初的輪迴毒，你似乎還沒解。」 「那不妨，來試試？」 蘇九折眼神中露出一絲柔和，似在邀請共舞。 妖魔大帝的聲音卻陷入短暫的沉寂，半晌後，才笑道： 「不了，今日沒空，下次再來！」 說著，氣息如潮水收斂，籠罩住紫袍中年人二人，想要退去。 「破壞規矩，就想一走了之，你當我蘇九折是死的嗎？」 蘇九折的聲音平淡，但在其說話的同時，一股鋒芒的劍意陡然殺出，瞬間斬在對方撤退的氣息上，將那股氣息截斷！ 一柄古樸，灰白，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劍，釘在那片虛空中。 許多世家老祖活得夠久，頓時便認出那柄帝劍的來歷，不禁眼眸收縮，心中低呼： 「春斬帝劍！」 真界曾有九柄帝劍，名揚天下，但自古魔戰役結束，這些帝劍紛紛消失，包括許多大帝的身姿也都消失了。 如今，竟再看到那九劍之一的春斬帝劍現世。 「你想怎樣？」 那妖魔大帝的聲音沉靜下來，帶著冷意。 「接春斬一劍，活可走，死便留！」 蘇九折冷漠地道。 紫袍中年人二人聽到此話，不禁看向那道帝劍，卻看到那劍身有血絲隱隱纏繞，仿佛裂痕。 他們心中顫慄，仙禁帝器在大帝手裡，絕對能爆發出帝兵真正的威能，非他們所能敵。 在他們心中呼喊著妖魔大帝救命時，妖魔大帝在短暫的沉默中，卻開口說了一個「好」字。 隨後，一道傳音落在二人耳中： 「那春斬帝劍受損，你們全力自守，能否活下來就看你們造化。」 他沒有解釋，為什麼自己沒有出手將他們強行帶出去。 身為大帝，無需解釋。 他沒有出手跟蘇九折拼命，只因這裡是帝星，人族主場，此星辰中還有一處大陣，若是蘇九折藉此大陣來跟他搏殺，他自身也討不到好。 聽到妖魔大帝的話，紫袍中年人二人都是臉色蒼白，有些絕望了。 但大帝已經開口，自無逆轉的可能，二人只能急忙調動自身力量。 噌！ 春斬帝劍陡然震顫，在劍鋒周圍的天地虛空，如墨染退散般，諸多的光芒和大道本源，全都退散消失，只剩下一處以劍身為中心的黑暗區域。 這黑暗區域中不含任何東西，仿佛混沌初開前的世界。 紫袍中年人二人瞬間便爆發出全力，甚至燃燒元神，界域之力，同時取出身上殘缺的帝兵。 嘭！ 一抹劍光斬出，兩人的氣勢跟帝兵，界域，皆盡破碎，只剩下一道被劈開的元神。 那妖魔大帝的力量捲起二人殘缺的元神，冷哼一聲，另一股力量籠罩在黑色戰船上，瞬間便收縮而回，沿著從虛空中貫通而來的帝路，以光速退去。 春斬帝劍騰飛，化作一抹灰白色光芒，就像一根灰白色的頭髮，貼入到蘇九折的滿頭灰白長發中。 妖魔離開了，此時虛空中只剩下各世家老祖跟三大家族的人。 「我等拜見大帝！」 「拜見大帝！！」 各世家老祖清醒過來，皆急忙跪下朝拜。 這是人族的大帝，人族的信仰所在。 而且，三大家族的始祖大帝，在十萬年前跟古魔大戰，守護人族，戰功赫赫，在北域的大家族無人不知。 若無眼前的大帝，早在十萬年前那一戰，人族就已經從北域除名了！ 「拜見始祖！」 蘇鎮淵也激動地虛空跪下，將腦袋磕在虛空中。 在場其他蘇家天驕，也都反應過來，驚駭和激動中，紛紛下跪叩首。 蘇慕晴也反應過來，這才注意到，李昊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而頭頂，竟是自己蘇家的始祖，那位蘇家大帝！ 她慌忙跪下朝拜。 短短片刻，在場皆是跪伏，唯蘇九折頎長的身影站在虛空中，盡顯滄桑和絕世風姿。 蘇九折微微低眉，看到腳下的少女，又看到腳下身姿挺拔的少年，對方並未下跪，但投來的眼神中儘是感激。 可愛的小傢伙……蘇九折想到，先前眾人皆被他的帝威震懾，唯有這小傢伙能夠在這帝威中行動，其道心……顯然已經超越永恆了。 他嘴角揚起一抹輕輕的弧度，輕聲道：「昊天是麼，好名字……好懷念的名字。」 他雙手負背，輕聲道：「此番事了，來蘇家祖地見我。」 說完，他轉頭看了眼不遠處跪著的蘇鎮淵，沒有多言，身影如一陣煙霧般，從空中淡化消失。 李昊微怔，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他回過神來，朝對方消失的地方躬身道：「是。」 隨著蘇九折的身影消失，天地間的帝威也隨之消失了。 在場眾人，皆感覺壓在頭頂的巨石搬走，終於能喘息的感覺。 他們舉目四顧，卻沒看到蘇九折的身影，眼中皆是遺憾和惋惜，哪怕是長跪不起，能一睹大帝風姿也是值的。 蘇鎮淵抬起頭來，剛蘇九折臨走的話，他聽到了，不禁看向李昊，眼神有些激動和複雜。 看來，這小子的天資，始祖也看到了。 若是能得到始祖的點化，李昊必然能更進一步。 眾人陸陸續續紛紛起身，林道宮返回到林謫玄身邊，看到他微微蒼白的臉色，心中鬆了口氣，好險，還好蘇家始祖臨時甦醒，否則林家真龍將就此隕落了，這對林家來說絕對是不小的打擊。 他們還指望靠林謫玄，成為林家第二位大帝呢。 畢竟林謫玄的天資，絕對是足夠的，若林謫玄都難，那林家其他人只會更難！ 「昊天，我代表姜家，謝謝你這次挺身而出！」 此時，姜秋雨來到李昊面前，在她身後，跟隨姜家眾人，其中包括姜歡歡。 她面色鄭重地凝視著李昊，眼中儘是欣賞和笑意。 聽到姜秋雨的話，其他世家老祖也都反應過來，皆聚攏過來。 「昊天，他叫昊天，劉家都給我記住了，今後見到昊天，如見族中長老！」 「高家弟子也都記住了，我高家天驕的這條命，是昊天所救！」 各世家紛紛開口，那些族中天驕並非此次戰俘的大族，也都上前道謝。 畢竟，若非李昊，此番人族戰敗，戰俘全都贖不回來不說，對邊境的打擊也極大，那妖魔很可能會將此處時光截取，映照在邊境戰場上，打擊人族士氣，那間接對人族造成的傷亡是不可估計的。 而且，此戰若非李昊穩住人心，只怕不少人都會想逃離北域，雖然那些都是小家族，但他們才是北域人族的基石。 若基石都決堤了，上層屋嶺也會崩塌。 眾人的感激聲，似將李昊包圍、環繞。 蘇慕晴站在李昊前面，彼此的距離不遠，僅僅幾步之遙，卻又好似隔的好遠好遠。 在北域，除林謫玄外，居然還有人能如此閃耀。 讓各世家老祖都上前感激感謝，這一點，連林謫玄都辦不到。 但蘇慕晴卻忽然發現，站在那萬千人叢中，對方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那雙清澈透亮，仿佛陽光照在裡面反射湖面的眸子，卻穿過眾多歡呼，靜靜地凝望著她。 他的眼神似是自始至終，都不會從她身上移開。 不管是默默無名時，還是身處光芒萬丈中。 蘇慕晴怔在了原地，慢慢地，她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轉過頭去。 過了會兒，她感覺那道目光似乎還在，回過頭看了眼，盯，果然仍在。 她的眼眸躲閃了下，這一次連身子都轉了過去。 她心中忽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複雜，矛盾，又有種特別的感覺，但絕對沒有先前的嫌惡，討厭。 這時，她轉過身，剛好看到迎面走來，卻停在了不遠處的身影。 林謫玄。 二人目光對視，林謫玄的臉色平靜，但一雙眼眸卻陰沉如暴雨。 蘇慕晴看到對方的眼神，頓時便知道這位青梅竹馬的心思，但她一時卻不知該否定，還是別的，眼神竟下意識躲閃了下。 但很快，她覺得自己堂堂正正，沒必要抬不起頭，又再次看向林謫玄。 「先前，你父親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林謫玄陰沉的聲音傳到她腦海中。 蘇慕晴怔了下，頓時回想起父親先前說過的某些話，她臉色變化了下，若李昊能贏，父親會安排他們成婚？ 她眼神變得複雜，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你……」 林謫玄看到她這眼神變化，心中頓時有種狂怒的感覺，臉色都變了，有幾分鐵青，他沉聲道： 「你同意？」 蘇慕晴心頭微震，看到林謫玄含怒的眼神，她深吸了口氣，搖頭道：「父親也是一時激勵他，未必會真的……」 「若是真的呢？」 林謫玄氣得想笑，但沒有，只是冷冷地道。 身為半步帝君，當眾說的話怎麼可能會不作數。 蘇慕晴也明白這點，臉色變了變，心情卻是極為矛盾，眼前的林謫玄是從小陪她長大的人，若在今日之前，她會毫不猶豫，想也不想就做出選擇。 但那少年……那兩次阻攔在她面前，決然如赴死般的眼神，她心中有種不忍的感覺。 「我有點累，先回去歇息了。」 蘇慕晴搖頭，轉身離開。 林謫玄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連同他的心都沉了下去，他握緊了拳頭，沒等他發泄，便看到那在眾人環繞讚揚中的少年，也忽然掙脫出人群，追著蘇慕晴的身影而去。 林謫玄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難看，雙眸幾乎噴火。 林道宮時刻注意著林謫玄跟蘇慕晴，看到此景，他心底卻是嘆息一聲，先前蘇鎮淵的話當眾說出，事情就很難逆轉了，除非，蘇慕晴以死相逼。 他低聲道：「謫玄，我會找個時間跟你蘇伯伯再說一下這件事，也給你跟慕晴那孩子再找個機會，單獨聊聊。」 林謫玄本想冷冷說不必了，但話到嘴邊，那數百年青梅竹馬的情感，讓他又忍住了，若自己主動放棄，以敗者身份離開，那他將毫無尊嚴。 「那小子是誰。」 林謫玄傳音問道。 此時李昊的名聲極響，到處都在呼喚昊天之名，他也知道，正面跟對方較量和撕破臉，對他沒好處，對林家也沒好處。 「他叫昊天，我也不知從何處來，剛傳音詢問過鎮淵，說是從別境而來，持蘇家始祖遺留的婚書上門，而且看中蘇慕晴，目前暫住在蘇家。」 林道宮眼眸閃動，道：「能跟蘇家始祖達成婚書的存在，只怕也不會差到哪去，多半也是一位大帝！」 林謫玄手指握成拳，快要捏碎指骨。 道源仙印，僅是這點，對方背後必然有大帝當靠山。 就算沒有，憑這樣的資質，也足以找到。 他修煉至今，最大的遺憾，就是在真仙境沒能凝練出道源仙印，離傳說差了一步，不夠圓滿。 但在北域，他依然是當之無愧第一人，這種遺憾和不圓滿的感覺，在他心中沒留下太深的痕跡，直到今日，才感受到這一部分的殘缺，對他有多麼傷！ 若他也是道源仙印，又何懼那妖女？哪怕他燃燒元神，也會跟對方拼命！ 如此一來，又哪有這傢伙出風頭的餘地。 諸多思緒在腦海交織，他的臉色也隨之變幻，體內的氣息不再如湖面風平浪靜，而是波濤般涌動。 林道宮察覺到這點，臉色微變了下，低語喝道：「謫玄！」 林謫玄陡然驚醒，看向林道宮。 「不可亂了道心！」 林道宮面色凝重地告誡道。 林謫玄心中震動了下，他臉色變了變，最終，他慢慢閉上了眼，等許久後再次睜開時，他眼神已經變得平靜下來，只是眼神更冷了許多： 「我知道了，我會跟慕晴妹妹好好說的，若她……真是心意所屬，那我也會放手，漫漫修行，我追尋的是無上帝道，將來我為大帝時，萬物皆唾手可得！」 說到此，他眼神又變得銳利和堅定起來。 林道宮聞言，卻是默默不語，沒有評說。 …… 妖魔敗退，這人族跟妖魔的第一屆切磋會戰，以妖魔潰敗收場。 先前的界石被擊碎，姜秋雨掏出界石，將這裡的景象傳遍到帝星中，同時也說明了情況。 得知妖魔敗退，各仙城無數人都歡呼起來。 先前界石驟然破碎，映照消失，他們還以為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 加上後來大帝威嚴籠罩，覆蓋整個帝星，讓許多人都瑟瑟發抖，感覺像天塌了。 如今姜秋雨說明情況，眾人這才將心放回肚子裡。 「原來是那妖魔耍賴，竟然想強行襲殺蘇慕晴跟林謫玄！」 「哼，他們本來就是沖斬殺我人族天驕來的，這種卑劣手段也能想像。」 「不過說回來，還是多虧那昊天，將那些妖魔天驕全都斬斃了，只剩下那個黑姬！」 「那黑姬才是最強的，最該被殺，萬年之後，也許對方就會在妖魔中崛起了！」 「怕什麼，那昊天能敗她一次，就能再敗她兩次！」 「就是，別忘了，那昊天的魂壽才百年出頭，就達到如此誇張的程度，也許萬年之後，都已經大帝之下無敵了！」 三萬六千仙城，皆是議論紛紛，無數人都激動，許多酒館甚至都免費開放一天，讓人痛飲。 北域的人族遠比真界其他地方更團結，出門在外想活命，能依靠的唯有自己同族。 跟妖魔十萬年的對抗，早已同仇敵愾。 相比起外界，蘇家，深院中。 蘇慕晴飛掠而回，來到自己的院中。 她目光落在那頭頂的謫仙院三字時，眼眸閃動了下。 此時，李昊也緊隨其身影而來。 蘇慕晴察覺到背後跟來的李昊，她停下，轉過身，望著少年的那張臉，忽然發覺，對方俊美非凡，卻又沒有絲毫盛氣凌人的氣度，也許正因如此，先前才會覺得對方有些平凡。 「你跟來做什麼，此番北域之戰，你獨自擋下妖魔，各世家老祖應該都想宴請結交你，這是難得的機會。」 蘇慕晴說道。 眼神卻很平靜，口氣也很平靜，只是手指卻微微卷握。 李昊靜靜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又如往日一般，回到自己那雕刻的椅子上坐下。 蘇慕晴看到李昊的舉動，忽然想到十多年來，對方都是坐在這裡，等候著自己。 她嘴唇微微輕咬了下，良久，才道：「你有這樣的實力，為何不早點展現出來？」 李昊開口了，問道：「展現出來，會如何？」 會如何？ 蘇慕晴怔了下，旋即沉默了。 是啊，會如何呢？ 展現出來，自己固然會高看一眼，但對方所求是跟自己成婚……僅僅因為對方夠強，是絕世天驕，自己就要答應嗎？ 半晌的沉默後，她微微搖頭，腦海中浮過林謫玄的身影，但緊接著又想到自己從林謫玄面前走過，對方沉默的樣子。 她忽然感覺心頭一陣煩躁，轉過身去，沒有再多說，進入自己的主殿中，嘭地一聲，將殿門關閉了。 院內又恢復安靜，一如往昔，不曾有任何改變。 吳媽等侍婢在遠處偷偷看著，先前李昊在姑蘇城外的戰鬥，她們也透過界石映照看到了，對這院內的少年，再也不像往日那般看待。 她們沒想到自己看了十年的少年，居然是北域頂尖妖孽。 只是，對方追隨小姐回來，二人之間，似乎還是有道溝壑。 身為下人，她們也不敢多說，只是眼神敬畏，止不住打量這少年，這十年來，她們也沒見對方修行，只是在這院內痴痴傻傻地等待著小姐。 如此天驕，居然為自家小姐傾心至此，甚至不惜放下修煉，她們感覺自己都快感動哭了。 在殿門關閉後，李昊也收回了目光，默默拿起木頭，繼續準備雕刻。 但忽然，幾道身影飛馳而來。 吳媽和眾侍婢望去，頓時嚇得一跳，是家主蘇鎮淵跟姜家的家主姜秋雨等人。 「老爺。」 吳媽等人慌忙前來見禮。 蘇鎮淵環顧一圈四周，看到緊閉的殿門，道：「慕晴在裡面？」 「嗯。」 吳媽低頭應諾，聲音卻有些微弱，莫名感覺有些顫抖。 蘇鎮淵沉默，沒有說話。 他知道蘇慕晴跟林謫玄的情感，二人自小青梅竹馬，自己先前的許諾，可謂是強行將他們分開，只怕那女兒心中對自己也有怨恨。 他心中暗嘆一聲，沒有多想，而是換了副神色，溫和地看著李昊，道： 「昊天，姜家主有些話要對你說。」 李昊起身，對二人微微拱手見禮，隨即看向姜秋雨。 姜秋雨的目光卻打量著四處，這裡就是眼前少年待的地方？ 她注意到旁邊的棋桌，還有旁邊擺放的諸多雕刻小人，那些小人的模樣，赫然都是同一個人。 她的臉色不禁微微變化了下，百年魂壽，頂尖天驕，時間對其來說是何等寶貴，但對方似乎花了不少時間，都用在這些事情上，光是這些雕刻小人，上面蘊含的精妙道韻，就絕非尋常手段能雕刻出來。 即便是尋常仙神，利用神識，也能輕易雕刻出栩栩如生的東西，但只有形而沒有神，沒有意境。 她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這些雕刻都不簡單，沒有花時間鑽研和沉浸其中，五年十年難以辦到，甚至更漫長。 姜秋雨收回目光，輕聲道：「昊天，剛見你斬殺那些妖魔所用的太虛靈游身法，不知你是從何處學來？」 李昊聽到此話，卻毫不意外，他施展那身法時就考慮到，姜家會追究。 但為斬殺那些妖魔，不讓他們有機會開口認輸，他只能暴露，只能全力以赴！ 「觀摩學會的。」 李昊如實道。 「觀摩？」 姜秋雨一怔。 旁邊的蘇鎮淵也愣住。 這答案都超出他們的預料。 姜秋雨猜到李昊可能會說是意外所得，或是某位強者賜予，但絕對沒想到，李昊會說是觀摩所學。 那跟偷學有什麼區別？ 「觀摩……不知是在何處觀摩？」姜秋雨不禁問道。 雖然她沒打算追究，但李昊這麼說，她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嘴，畢竟這是姜家的不傳之秘。 「那第一位上場的人。」 李昊說道：「他施展過，所以，我學會了一點。」 院中陷入安靜。 蘇鎮淵跟姜秋雨都是睜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李昊，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那姜虛明確實施展過，李昊所說的觀摩，是看他交戰時的觀摩？ 「你，你是看他在戰鬥中施展，就，就那麼一會兒，你學到了？」 姜秋雨回過神來，忍不住問道。 李昊微微點頭。 他身法道十一段，對方施展時，他直接便可收錄。 而收錄後，身法道的感悟灌入其中，自然就達到身法道十一段的境界。 姜秋雨：「……」 蘇鎮淵：「……」 雖然知道李昊很妖孽，但此時此刻，他們感覺還是有點打破自己認知了。 這何止是妖孽，簡直就是怪物！ 雖然他們見過那種天才，修煉劍道或是其他仙術，一看就會，一學就通，但那只限於尋常的仙術和功法級別。 而太虛靈游這等頂尖身法，即便是天驕都要苦思鑽研，更別說一遍就會了。 「你……」 姜秋雨微微張嘴，卻有些無言。 人家在你戰鬥中觀摩學會的，這算什麼偷學？ 而且，看李昊的模樣，並沒有撒謊。 她苦笑起來，難道說她姜家的頂尖身法，竟然如此好學嗎？ 「看來，你在身法這塊，有頂尖悟性，你目前所掌握的是靈動境，此功法後篇，我可傳授於你。」 姜秋雨深吸了口氣，對李昊說道，神色鄭重。 李昊微怔，本以為對方來追究，他也做好了準備，沒想到，居然是來送後續功法？ 看到對方的神色，他頓時明白，這不是詐他，而是說的真心話。 李昊不禁神色一肅，當場肅然起敬。 能將族內頂尖不傳之秘贈送，對方的胸懷，遠比他想像的博大。 這就是北域人族能存活至今的原因嗎？ 「多謝姜家主。」 李昊認真地道。 姜秋雨看到李昊鄭重的模樣，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感覺跟這少年親近了許多，她溫柔地道： 「今後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來姜家找我，在修煉這塊，你缺任何資源，只要姜家能拿出來，都願意給你。」 李昊沉默，等待著她繼續說要求。 但對方的話卻說完了。 並沒有提要求。 純純的贈予，純粹的善意……李昊不免有些動容了。 他望著那雙溫柔明亮的眸子，心中忽然覺得，自己此番捨命而戰，值得！ 這北域，值得！ 跟南域那傷心地相比，他心中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多謝。」李昊低聲，只用兩個字回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的多麼認真。 姜秋雨笑了笑，隨即抬手，雪白纖嫩的指尖，輕輕點在李昊額頭，帶來冰涼的觸感。 「你屏氣凝神，我傳於你。」 姜秋雨說道，隨即便當著蘇鎮淵的面，將太虛靈游的整篇功法，都傳授給你李昊。 這姜家的不傳之秘，盡數飛到李昊的腦海中。 李昊默默吸收，全都記下。 「若有需要，隨時來姜家。」 姜秋雨傳授完，沒再多留，還有許多事要她去處理，輕聲留下一句話，便如雲朵般飄然消失。 李昊回過神來，看到眼前只剩下蘇鎮淵。 他腦海中的後續太虛靈游身法，以他目前的身法道，還暫時無法掌握。 想到此處，李昊又感覺到緊迫，自己太缺十二段心境了。 若再來兩份十二段心境，他的御道跟身法道都踏入十二段，那便是真正仙君境無敵了。 再遇到黑姬這樣的妖孽，也不至於需要燃燒元神才能拼殺，輕輕鬆鬆就能玩弄在鼓掌中。 (本章完) 第613章 開闢終境（二合一） 第613章 開闢終境（二合一） 在李昊思索時，蘇鎮淵一臉複雜，思緒在腦海中打轉幾遍，才開口道： 「昊天，這段日子，在蘇家沒受什麼委屈吧，可有人欺辱你？」 李昊回過神來，搖頭道：「沒有。」 蘇鎮淵見他神色間並無怨念，心中稍鬆了口氣，實際上李昊這段時日在蘇家的經歷，他都看在眼裡，畢竟是持有那份婚書而來的人，在他眼皮下，稍微詢問就可知曉一切。 「慕晴這孩子太不像話了，我去叫她出來。」 蘇鎮淵看了眼緊閉的殿門，立刻說道。 他準備將先前成婚的事跟蘇慕晴說清楚，即便這女兒反抗，他也會跟他說明原因，必要的話，即便不惜動用父權也要逼她聽從——儘管那是他不願走到的一步。 殿內，蘇慕晴雖然進殿，但並未立刻修煉，而是用神識觀望外面的情況。 姜秋雨跟父親先後而來，姜家這位家主對待李昊的和藹態度，甚至將姜家絕密身法傳授，讓她有些震撼，心情複雜。 足以見得，姜家是何等看重對方，而他們的交流，也讓她再次感受到，這少年的可怕天資，超越她以往面對的任何一人，也包括那位陪她從小長大，烈日般耀眼的林謫玄。 只是，此時聽到父親陡然將話轉到自己身上，她臉色頓變，心頭一緊，突然有種想要躲藏起來的感覺。 她暫時不想面對李昊，也不想面對父親，也包括林謫玄，她現在只想將自己關到一處，安靜下來。 在她渾身緊繃時，陡然間，李昊開口了，道： 「不必了，伯父。」 「她若不願見，也沒必要強求，伯父若無別的事，我就先休息了。」 說著，李昊自顧坐回到雕刻椅上。 蘇鎮淵怔住。 殿內的蘇慕晴也是愣住，緊繃的身體，忽然間放鬆下來，神識凝望著那少年，第一次感覺對方是如此順眼，竟能顧慮到她的心情。 而蘇鎮淵的表情卻有些複雜。 他知道李昊荒廢時光，在這裡陪伴女兒十多年，對其他仙君來說，十年彈指間，不足道哉，但對李昊這樣的頂尖天驕來說，卻勝過百年千年，荒廢是多麼的可惜！ 「你……」 他望著李昊平靜的神色，看得出來，對方不願勉強自己女兒，即便自己表態站在他這邊，為他撐腰。 結合對方先前毅然決然擋在蘇慕晴面前的樣子，這是真情實意，絕非任何虛假。 他一時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李昊也沒再多說，而是捻起棋盤上的棋子，輕輕落子。 相比起蘇鎮淵迫使對方做出的行為，提升修為反倒更重要，更有意義。 此戰也讓他意識到，若沒有力量，即便連應瀟瀟的轉世身，自己都難以保護。 那自己數十年的苦修，就當真成了笑話。 院內安靜半晌，蘇鎮淵的心情也慢慢收復，他深吸了口氣，看向李昊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色，對方沒有利用他壓迫蘇慕晴，這品質難能可貴。 「先前始祖召你去祖地，有事要跟你說，應該是打算栽培你，你什麼時候過去？」 蘇鎮淵詢問道。 李昊想到那蘇家始祖蘇九折，若無對方出手，蘇慕晴已經隕落。 即便對方是蘇家始祖，庇佑子嗣是應當，但李昊心中依然對其充滿感激。 他當即起身道：「那我現在就去。」 「好。」 蘇鎮淵點頭，當即便帶上李昊前往，臨走前，他轉頭深深看了眼那殿門，他知道，自己女兒必然在殿中目睹這一切，只願她也能通過這些細節，看清這孩子的為人。 那林謫玄固然是上上乘的女婿，但在那危難時刻，對方跟自己這位無能的父親一樣，只能忍痛袖手旁觀，默認蘇慕晴赴死而戰。 他雖然能理解林謫玄的無能為力，但人跟人就怕對比，一旦對比起李昊的行為，他自己都感到慚愧，同時也覺得林謫玄遠不如李昊。 「走。」 蘇鎮淵力量捲動，裹住李昊，朝蘇家深院的祖地中飛去。 目睹父親跟李昊的身影離去，殿內，蘇慕晴一臉複雜的收回目光，腦海中浮現林謫玄的身影，她微微咬唇，最終將思緒全都甩開，回到自己的修煉室中。 蘇家，祖地中。 這祖地位於蘇家深處，是一座小山丘，山丘外桃花籬笆圍繞。 山丘上，桃花盛開，撲鼻的芬芳飄蕩過來，粉紅色的花瓣落在草地上，如世外仙境。 蘇鎮淵降臨於此，左右的虛空中，只有一道身影看守，是位族老。 「家主。」 這族老年過八旬的模樣，腰背佝僂，頭髮花白，看向蘇鎮淵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慈愛。 蘇鎮淵微微點頭，道：「四叔，這位是昊天，我帶這孩子來見始祖。」 「嗯。」 叫四叔的老者看向李昊，先前姑蘇城外的大戰，他這種老傢伙也在觀望，自然知曉眼前的少年力挽狂瀾，挽救北域人族於絕境波瀾中，他看向李昊的眼神極為慈和，含笑道： 「昊天，好名字，不知道怎樣的父母，才能培養出你這樣出色的孩子，我替北域邊疆的人族，感謝你！」 說著，竟朝李昊微微彎腰鞠躬。 李昊見狀嚇一跳，連忙攙扶住對方的手臂，但這四叔是仙王境強者，雙臂極沉，李昊托舉不動，依然讓他鞠躬拜了一拜。 蘇鎮淵見四叔如此鄭重，心頭也是一跳，連他如今貴為一家之主，都不敢冒然接受四叔的大禮，連道：「四叔，始祖要見昊天，應該是打算好好栽培他，也算是我們的心意了。」 四叔站起身來，順勢拍了拍李昊托舉的手臂，對李昊笑了笑，隨即對蘇鎮淵沒好氣道： 「這孩子的資質，始祖栽培他，也是我們蘇家的緣分，怎麼能算是心意？放在外面，哪位大帝不願栽培這樣的天驕？」 蘇鎮淵愣住，頓時悻悻然說不出話來。 確實，以李昊的天資，在外面其他大帝也會搶著要的。 九花九序，已有資格拜師大帝親傳了，更別說道源仙印，在大帝親傳弟子中，都屬於佼佼者，何況李昊還極其變態的凝練出真神血，加上百年魂壽等等因素，堪稱古往今來他見過最強的奇才。 「你啊……」 四叔白了蘇鎮淵一眼，也沒再多說，隨即對李昊溫和道：「去吧，始祖在裡面等你許久了。」 李昊笑著點點頭，心想合著對方剛開始呼喚的那一聲家主，純粹是給蘇鎮淵面子啊，看這說話的樣子，分明還是將其當小輩訓，哪有對待家主的敬畏。 蘇鎮淵當即要領著李昊一同進去，卻被四叔伸手攔了下來。 「你去幹嘛？」四叔一臉奇怪地看著蘇鎮淵。 蘇鎮淵愣神，「始祖難得甦醒，我去拜見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要見你，自會單獨傳喚你問詢。」四叔沒好氣道。 蘇鎮淵啞然，自己身為一家之主，居然被攔下來了？ 但這裡是祖地，他也不敢擅闖，只得訕訕道：「那，那我下次再來。」 四叔沒理他，只對李昊努努嘴，道：「孩子，始祖就在山頂。」 「好。」 李昊答應一聲，跟二人拱手道別，隨即便進入桃花山丘中。 撲鼻的桃花香迎面拂來，李昊順著小徑走到山頂，就看到一身灰白色長袍的蘇九折，其席地而坐，身下是碧綠芳草，旁邊有一張木桌擺設，上面有三五碟點心跟兩壺小酒。 桃花飄落，有兩片花瓣掉落在其頭髮上，似未曾察覺。 「來了。」 蘇九折微微偏頭，看向從山下爬坡走來的少年。 李昊來到其面前，恭敬彎腰行禮：「多謝始祖出手相救。」 「我又沒救你。」蘇九折淡然道，眼中卻似笑非笑斜瞥了眼李昊。 李昊坦然道：「多謝始祖救下蘇小姐。」 「你要謝的，不是這個吧？」 蘇九折嘴角微揚，道：「你要感謝的，是我救下那孩子體內的另一個元神吧？」 李昊一怔，渾身都是微微一震，頓時感覺在對方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仿佛一切都被看穿，如剝衣站在風雪中，毫無掩藏。 「前輩……知道？」李昊不禁問道。 「坐。」 蘇九折抬手一指小木桌旁。 李昊順勢坐下，心中卻有些激動，道：「始祖可有辦法，讓其提前甦醒？」 蘇九折微微抬手，灰白袖子滑落，露出修長有力的手臂，拎著酒壺仰頭喝了一口，隨即又抓起小木桌上的一碟靈果仁，丟到嘴裡，邊吃邊道： 「何止是知曉，這件事說來話長……當初，是我跟她一起的約定吧。」 李昊心頭一震，約定？跟她？ 「你認識，時渺？」 李昊反應迅速，連忙道。 唯有應瀟瀟的前世本尊，那位誕生於混沌時間中的時光精靈，才有資格認識眼前的蘇九折。 蘇九折微微點頭，望著眼前的滿山桃花，徐徐道：「當初的約定，她在天尊前叩首萬年，才求到這一條指引……」 他微微搖頭，沒有繼續多說，轉頭對李昊道：「讓她提前甦醒，我辦不到，這是她自身的命運，等到適合的時間，適合的時刻，她自會甦醒，一切皆是命運，沒達帝境，無法超脫命運，亦無法主宰命運，我也不會幫你們撥亂命運。」 李昊心頭微微震動。 命運？ 九序大道，唯獨沒有命運，命運至高無上，超越時間，超越空間，不可言不可說，貫穿過去未來。 李昊見過眾多天驕，但沒人說能夠觸摸到命運。 他自己對命運，也是一知半解，連觸摸都沒有觸摸到，更別說掌控了。 原來，即便是身為絕世天驕，即便破境封王，也在命運掌控中，唯有踏出帝境，才能超脫？ 李昊眼神微微閃動，那自己的命運歸宿是什麼。 蘇九折將酒壺在另一處酒壺上輕輕觸碰下，道：「不提這些了，來，會喝酒不？」 「會。」 李昊回過神來，答應一聲，便抓起那壺酒，道一聲謝，仰頭痛飲。 蘇九折看到李昊不拘小節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他為大帝，其他人在他面前，無不戰戰兢兢，即便是蘇家的當家之主蘇鎮淵，自己讓其坐在身邊，估計都死活不肯，更別說跟自己乾杯喝酒了。 大帝雖無敵，但無敵也寂寞。 好在，人生總有能消解寂寞的東西，比如喝酒。 跟有趣的人喝酒，跟能痛飲的人喝酒。 這也許就是長生後還保留的樂趣之一。 「喝酒怎麼能不配點心呢，這些糕點我讓人做的，你嘗嘗。」 蘇九折指著小桌的幾碟點心說道。 李昊此時卻一臉震撼，那酒水入口，他感覺像飲仙露瓊漿，不，連仙露瓊漿都遠不及這酒水。 那裡面蘊含著一股偉岸、磅礴而渾厚的力量，滲透到渾身骨骼中，讓他有種從仙軀肉身到元神，都被這股力量裹住滋潤的感覺。 並且，他的意識變得更加清醒，元神似得到增強一樣，跟天地間的感知變得更加緊密，更加細緻，仿佛已經進入極致化仙的狀態，跟天地融為一體。 但李昊只是端坐於此，沒有化仙，他放下酒壺，愣神地盯著看了一會兒，才轉頭問道： 「前輩，這酒？」 蘇九折道：「酒也不認識？」 李昊當然認識，不但認識，還喜歡，但眼前的酒絕非酒。 哪有酒喝了越來越清醒？ 蘇九折見李昊震撼錯愕的模樣，也沒再打趣他，淡然笑道：「裡面只是蘊含了一些天道原液罷了，對你現在來說，好處不大，等你破境封王時，才有好處，到時能幫你拓展界域，鞏固界域，超越一般仙王。」 李昊呆住，天道原液？ 僅聽名字，就知道是了不得的東西。 這世上哪有什麼東西，敢以天道為名！ 顯然，這是這位始祖的饋贈。 李昊握緊酒壺，深吸了口氣，沒多說，而是仰頭繼續猛灌。 蘇九折還以為李昊會馬上站起來，情真意切地千恩萬謝，若是這樣不免太庸俗。等看到這小子一個勁兒猛喝，他驚訝之餘頓感好笑，同時越發瞧著順眼，難怪她當初不惜叩首萬年，也要追尋這未來的夫君，年少就已是如此有趣，未來不知是何等風姿。 他笑了笑，道：「別光顧喝酒，吃點心。」 「嗯。」 李昊點頭，抓起點心便吃，渾然沒有身邊坐著一位大帝的覺悟。 只是，這點心倒沒讓李昊驚喜，只是尋常仙糕，甚至味道還有點差。 他皺了皺眉，胡亂吞下，又繼續喝酒。 「怎麼，味道不滿意？」 「確實差點。」李昊如實回道。 蘇九折啞然失笑，道：「這可是我讓蘇家最好廚藝的人做的。」 他吩咐交代的事，那必然是最好的人來服務。 「那也只是你們蘇家，而非整個真界。」李昊卻說道，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較真，如劍客對劍術瑕疵的批評。 蘇九折愣了，旋即好奇道：「難不成你小子吃過更好吃的？在哪裡？」 「自然。」李昊微微抬頭，眼中有比劍術擊敗敵人更得意的驕傲，「我自己做的，前輩若不嫌棄，下次我做給你吃，你就知道我不是吹牛了。」 蘇九折驚訝地看著他，臉上轉為笑容，道：「行，那下次就嘗嘗你的，要是不如這個，我可要罰你。」 「儘管！」 李昊眼神傲然，仿佛此刻才有絕世天驕的盛氣凌人和孤傲。 蘇九折看得不禁大笑起來，笑得手掌撐在地上，肩膀不斷抖動，配合那灰白色老舊長衫，好似一個貧窮的書生。 等大笑完，他才悠然呵呵地輕笑一聲，只覺自己好久沒有這麼暢快了。 這次雖然甦醒的迫切，有損帝源，但也總算有一件讓自己開懷的事。 他臉上笑容慢慢收斂，道：「這次你為北域人族出戰，那妖魔已經記住你了，以我對這些妖魔的了解，他們很可能會派准帝強者，在帝星外埋伏等候你，一千年一萬年，都會等下去！」 「准帝級強者？」李昊眼神微變。 對付他一個仙君境，至於嗎？ 但很快，他覺得極有可能。 他一路走來，八歲時就遭遇到周天境的暗殺，那對一個孩童來說，又何嘗不是毫無生還希望的打擊呢？ 他所面對的危險和敵人，從來不是僅僅只高於他一兩個台階，讓他慢慢逆襲斬殺，不斷藉此提升，而是每次都跨越極大程度，扼殺一切希望！ 他能活到現在，也算是一種奇蹟了。 「甚至是妖魔大帝親自蹲守你，也未嘗沒有這種可能，雖然不是本尊，只是映照的化身，但也足以強於准帝境了。」 蘇九折又補充說道。 李昊沉默，這對他來說，沒有差別。 都是隕石砸蚊子，碾成灰燼罷了。 「所以，接下來你是打算在蘇家修煉，還是？」 蘇九折轉頭看向李昊問道。 李昊道：「我要陪她甦醒。」 蘇九折料到這回答，點頭，臉上又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只是陪伴嗎，蘇鎮淵那小子說將她許配給你，洞房花燭夜，如何？」 李昊：「……」 怎麼感覺這蘇家老祖，有點不太正經？ 「這個，晚輩還是等她甦醒再說，若沒有她允許，那就太冒犯了。」李昊低頭道。 若沒有應瀟瀟點頭，這便是褻瀆了。 蘇九折點頭，自然明白李昊說的答應，是指誰。 「接下來，此地非長久居住之地，等她甦醒，你們就去原始真界吧，早日破境封王。」 蘇九折說道，眼神沉靜。 李昊一怔，臉色微微變了變，道：「前輩是指？」 「妖魔此番來試探，既為斬殺天驕，其真正目的，也是逼我等現身。」 蘇九折輕聲道：「那一劍沒能將那兩位半步帝君斬殺，除他們自身有帝兵殘器外，也是我自身，力量還未恢復，那妖魔大帝沒有冒然動手，是因為我知他生性多疑，懷疑我在誘敵引他，若我此番全力出手將那倆准帝境殺死，他反倒會懷疑我是外強中乾……」 「只是，他遲早會通過邊境步步施壓來進一步試探。」 李昊凝神聽著，心中有些明白，對方這是利用那妖魔大帝的多疑來拖延和算計。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你可知此處為何有桃花？」 蘇九折抬頭，望著山丘，隨手抬起，接住幾片飄落的桃花。 李昊搖頭，「可是前輩某位故人喜愛？」 蘇九折微微搖頭，「只因桃花芬芳，可以掩蓋屍臭。」 「屍臭？」李昊瞳孔微縮了下。 蘇九折那接住桃花的修長手掌，晶瑩雪白，仿佛渾然雕琢而成，此時卻忽然像失去光澤般枯萎，變得乾枯，膚色變得灰白、褶皺，就像被吸乾水，血管跟筋骨都凸顯在皺巴巴的皮膚上，如同腐朽的乾屍，散發著陳舊的墓氣。 李昊臉色變了變。 「昔日古魔戰役，我深重古魔大帝的輪迴毒，在這下面的時空古棺中沉睡，才延緩此毒。」 蘇九折低聲說著，手臂上的乾枯又恢復，光澤覆蓋，又變得晶瑩剔透。 李昊已經聽說過許多次古魔戰役，他不禁問道：「北域當初也遭古魔襲擊，那為何人族跟妖魔，還如此纏鬥？這樣彼此爭鬥，那古魔豈不是……」 要知道，古魔視真界萬族為食，妖魔在古魔眼中跟人族沒有差別。 蘇九折聞言，眼底浮現出冰冷的光澤，道：「這便是原因了……當初那場大戰，我等奮死而戰，但依然不敵，那古魔持有的帝器經過輪迴祭煉，比我等的帝兵更強，難以匹敵，我等不得不獻祭自身……而那些妖魔，他們卻選擇投靠古魔。」 說到這，他眼眸深沉，道：「在北域快要覆滅時，是原始真界那邊的諸位大帝聯手，將古魔的主力牽引，只留下妖魔跟少部分古魔在這裡，試圖殲滅我等，而那些去原始真界廝殺的古魔，卻一去不復返，後來等大戰接近尾聲，古魔似乎內部分裂，有許多問題，於是北域就變成我等跟妖魔的廝殺。」 李昊有些明白過來，這些妖魔是投靠古魔才得以喘息，如今依然是站在古魔那邊，跟人族廝殺。 他不禁握緊拳頭，在南域的妖魔跟其他種族，尚且知曉跟人族共同對戰妖魔，這北域的妖魔，卻是徹底淪為古魔的走狗。 蘇九折收回目光，輕聲道：「不過，那兩位準帝境被春斬所傷，也已經廢了，春斬造成的傷，無法癒合，帝兵都不行，他們即便轉世，那傷都會伴隨在下一世，永世如此。」 李昊一怔，不禁心頭凜然，那春斬帝劍竟如此恐怖？ 「好，廢的好！」他拍手稱快。 隨即，李昊想到對方先前的話，臉上浮現憂色，道：「那妖魔若是反覆試探，那北域……」 「無礙，這不是你現在需要考慮的事。」 蘇九折搖頭，只道：「你在這裡等她甦醒，就去原始真界吧，你持他送的婚書而來，應該有他賜予的印記，去他那裡我也安心，在這段時間，你需要什麼修煉資源，儘管找蘇鎮淵那小子，我會跟他說的，即便是蘇家的鎮族神藥『百世蓮』，都可送你。」 李昊沒問百世蓮是什麼，能被蘇家當做鎮族的東西，那毫無疑問是真界頂尖中的頂尖。 「多謝前輩的心意，晚輩只需陪在她身邊即可。」 李昊說道。 蘇九折搖頭，「你不必謙讓，絕世的東西當配絕世的人，以你的資質，未來踏足帝境的可能性很高，就看能否創造出屬於你的帝路了，我所開闢的帝路，你還未修煉觸及到，諸多帝路都已開闢，能留下的帝路極少，也更難，就不知你是否能悟到。」 李昊已經聽說，想成帝，必須開闢屬於自己的帝路。 如五絕仙帝，結合五道本源，開闢出五絕帝劍，頂尖的劍術。 「前輩的帝路是？」 李昊好奇問道。 這話算是有些冒犯了，相當於詢問別人的核心本事。 蘇九折卻沒在意，成帝時，帝路映照真界，無人不知，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我的帝路便是……四立終境！」 他輕聲說道，眼眸中閃過一抹光芒。 李昊怔住，四立終境？ 他驀然醒悟過來，渾身都驚出冷汗，四立境，分道心、逆命、絕學、太平！ 而太平境，掌控太平領域。 太平領域的極境，便是永恆道域！ 永恆道域再往後……的終境？ 是眼前的蘇九折所開闢？！ 李昊早就聽說過，有些大帝開闢的帝路，無數人受益，是構成如今真界的修煉體系之一。 有的開闢極境，有的開闢終境，還有些開闢出頂尖的帝術絕學，如五絕帝劍，只用五道本源之力，就能發揮出驚天動地的劍術威能。 「永恆道域的終境……是前輩所創？」 李昊難以置信，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終境啊，眼前的大帝，竟然是開闢出一條終境的存在！ 而且還是四立境的終境！ 蘇九折看到李昊震撼的模樣，笑了笑，輕聲道：「這終境，等你破境封王時再來找我，我看看你的悟性，能否引導你破入門檻中。」 李昊心頭一震，頓時有種沁入心魄的感激，他深深吸了口氣，僅是道謝，都不足以表明這樣的恩情。 「這是不傳之秘吧，前輩，我……」 「哪有什麼不傳之秘。」 蘇九折搖頭，打斷李昊的話，道：「真正的不傳之秘，門檻極高，世人想參悟都不得，窮盡歲月，也只是荒廢蹉跎，還不如不知曉的好，將心思用在別處，也許還能有一番作為，直接鑽研至高的大道，反倒一事無成。」 他說道：「你若能參悟，那便是你的本事，真界已經不是十萬年前那個百花齊放，各家爭鳴的時代了，在那個時期，大家都將自家的本事保護得好好的，若是泄露，追殺千萬里都要找回，但如今……呵，只要能培育出強者，能將古魔斬殺，那才算真的有用。」 李昊怔怔地看著他，他才感受到，原來並非所有大帝，都是南域至尊。 難怪人族能存活至今，原來，除他那位素未謀面的便宜師尊天殃仙帝外，還有道源仙帝這樣的大帝，還有眼前蘇九折這樣的大帝！ 光陰歲月，逆流衝擊，是這些大帝背負起人族的希望，在逆境頑抗！ 「前輩……」 李昊微微握緊了拳頭，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上，未來也許也應該肩負起一份責任。 若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達到他們這樣的境界… 「這四立終境，我名為『大千世界』。」 蘇九折平靜地道：「未封王前，你難以領悟，你如今能凝練出真神血，已經是極不可思議了，這本該是仙王境才能觸碰到的。」 李昊試著將心情平復，問道：「前輩，這四立終境，應該比真神終境更難吧？」 「未必。」 蘇九折搖頭，道：「並非境界越靠後的終境，就會越強，越難，諸多終境中，如諸天星辰脈，就是看悟性，悟性極高的話，真仙境都可參悟掌握，而神血終境，則是看資源底蘊，只要服用絕世神藥就能煉成。」 「我這終境，則非要界域才可掌控，至於真神境，許多仙王境巔峰，都無法凝練出來，元神是最難修的一道，這也是古魔強勢的原因。」 他說道：「諸多終境中，若非要說最強的終境……當屬天人境跟聖人境吧。」 「天人境跟聖人境？」 李昊一怔，頓時便想到，天人境的極境為化仙，而終境則是，天尊！ 至於聖人境……極境為天道雛嬰，而終境……他遠遠未曾窺探到。 「那真仙境，仙君境，可有極致終境？」 李昊不禁好奇問道。 蘇九折微微點頭，道：「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非要理解的話，真仙境的終境，便是道源仙印了，而仙君境……是混沌無極法則！」 他看了眼李昊，道：「你尚未凝練出混沌法則，離仙君境還差得遠，這也是讓你去原始真界的原因，在這裡你算是人中龍鳳天驕，但在那裡，才能真正接觸到真界至高大道，在那裡才有望進修，奠定大帝的根基！」 「若在真界繼續荒廢，只會泯然眾人矣。」 李昊怔住，連眼前的蘇九折都這麼說，足以見得原始真界的好處。 難怪南域會戰，各方渾厚的大勢力，都在競爭那幾個名額。 包括帝族都派人來爭搶，包括那些真界前十的強族，鬼族，古神族，戰天族。 「原始真界，真有這麼好嗎？」 「自然，那裡能窺見混沌初開的景象。」 蘇九折點頭道：「你想參悟混沌法則，去那裡能事半功倍，但在這裡……即便你天資妖孽，可能也需萬年蹉跎，甚至更久。」 李昊微微點頭，對方是大帝，評估絕對不會錯，雖然自己有面板能加點，但面板只能加點到圓滿境界，極境跟終境，都需要他自己感悟開闢。 「前輩，若這些終境跟極境是各位大帝開闢，那最初沒有大帝開闢時，又該如何修煉，如何成帝？」 李昊好奇問道。 「那是混沌時期，那時成帝，是另外一種法子，但如今早已不適用了。」 蘇九折微微搖頭，「這點，等你達到仙王圓滿就會知曉，提前知曉也無用，徒增煩惱。」 李昊有些好奇，但見他不說，也就不再追問了。 不管如何，今日短短片刻，他受益匪淺。 這大概就是有大帝指點的好處吧。 李昊心中忽然有些羨慕起那些仙帝親傳，對他們來說，這些消息估計早就知曉。 「多謝前輩解惑。」 李昊拱手感謝道。 蘇九折揮揮手，隨意地道：「喝完酒，就回去吧，有事就找蘇鎮淵，莫在這裡久待，省得我的屍氣感染了你。」 李昊聞言，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喝完酒，起身道： 「這些點心有點難吃，有機會晚輩給前輩做幾份來嘗嘗。」 「好。」 蘇九折隨口應諾，並未當回事。 李昊告辭，順著山坡走下，桃花飄落，只有背後獨自飲酒的身影。 …… 山腳下，蘇鎮淵等候在這裡。 等李昊歸來，他迅速閃身到李昊身邊，連忙問道：「昊天，始祖指點你了嗎，跟你說了些什麼？」 「哼！」 四叔冷哼一聲，擋在李昊面前，沒好氣道：「這點事都要打聽，你不害臊嗎？」 蘇鎮淵一愣，頓時有些撓頭，身為一家之主，罕見露出窘態。 「別理他。」 四叔將李昊拉到一旁，低聲道：「孩子，始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李昊：「……」 「你們兩個過來。」 這時，桃花山上傳來蘇九折的聲音。 四叔跟蘇鎮淵一愣，對視一眼，都有些訕訕，也不再糾纏李昊。 蘇鎮淵對李昊道：「你認得回去的路吧，你要不先自己回去？」 李昊點頭。 隨後，蘇鎮淵跟四叔便迅速趕赴到山中，而李昊也動身返回到謫仙院。 只是，李昊剛回來，院中竟多了許多客人，極為熱鬧。 李昊看到吳媽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招待，再望去，這些人竟都極為眼熟，看面容赫然是先前的那二十位戰俘。 只是，此刻他們都換洗了新裝，修為跟傷勢似乎也癒合大半，看上去恢復神采，跟先前邋遢狼狽的模樣頗有差別，一時難以辨認。 「是他回來了！」 「昊天，是昊天！」 院內聚集的眾人，頓時便洞察到李昊的氣息，紛紛望過來，都是驚喜。 李昊降落在院中，卻下意識朝那殿門看了眼，見依舊緊閉，不禁眼中露出一絲歉疚。 「少爺，您總算回來了，他們都是來找您的。」 吳媽看到李昊，迅速迎上來說道，對李昊的態度也變得極其恭敬和敬畏。 她雖是僕從，但李昊先前所為，對北域人族的意義非凡，她也滿心敬仰。 「嗯。」 李昊點頭，隨即低聲道：「麻煩吳媽去跟她說一聲，就說打擾到她了，莫要見怪。」 吳媽愣住，頓時知道李昊說的是誰。 打擾？她看向院內，人多了自然亂糟糟的，都在交談，對素來喜靜的小姐來說，確實是一種冒昧和打擾。 她感嘆李昊的心思細膩，連忙應諾。 這時，其他人都爭先來到李昊面前。 「昊天，在下林野秋，救命的恩情，難以言表，今後只要一聲吩咐，在下必誓死相助！」 林野秋率先說道，神色激動。 是李昊讓他能夠回家，跟家人團結，跟老頭子坐下暢談，父子情能夠延續。 「昊天，我是蘇溫月，蘇慕晴的姐姐，這份恩情，我會銘記的。」 人群中一位身段曼妙，秀麗端莊的女子對李昊輕言細語說道，似是性子極溫柔的人。 「昊天，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以後儘管吩咐！」 「昊天，我趙家……」 「昊天……」 二十人，紛紛道謝，神色真摯，隨後紛紛拿出各自帶來的寶物。 李昊對這些寶物並不需要，自然沒收，裡面大多數是神藥，他要來沒用，除非是烹飪，才能吸收，但他現在連古魔屍體都吃不過來，哪有空吃這些神藥，還不如留給他們物盡其用。 北域的艱難處境，更需要這些天材地寶，神藥仙兵。 「諸位，心意我領了，身為人族這是應該的。」 李昊客氣寒暄，委婉表示自己還要休息和修煉，這些人才沒有多待，紛紛留下寶物就離開了。 院裡堆滿寶物，李昊見狀有些無奈，只好讓吳媽登記上，讓蘇家派人逐個送回去。 殿中，蘇慕晴一直留神外面的情況，吳媽摸索進來將李昊的話傳給她，蘇慕晴頓時愣住，若是往日，她會覺得煩躁，但這些戰俘都是邊疆的英豪，難得歸來，從妖魔手裡解脫，她又怎會嫌棄他們叨嘮？ 只是，沒想到李昊會如此細心，會因為這件事跟他致歉。 那少年，在劍池折桂中，都未曾跟她低頭，如今，反倒因為這等小事跟她道歉。 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隨即便想到父親的安排，眼神越發複雜。 …… 時間靜靜流逝。 自姑蘇城外一戰結束，蘇家就變得熱鬧起來。 許多人登門拜訪，要拜見李昊，許多大小家族，有的不遠萬里而來，只為拜見李昊，感謝李昊，送來諸多寶物。 蘇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即便身為頂尖大家族，也不好將這些善意登門的人轟出去。 這些門客的熱烈到訪，也在蘇家傳遍了，蘇家眾多子弟這段時日走出去，都會被人詢問，是否見過那昊天，對方平日在做什麼，能否托關係讓他們見上一見。 如此拉攏，也讓蘇家眾多子弟，包括一些外出採買的僕從，都覺得臉上倍感榮光。 這種臉面，即便是往日蘇慕晴跟林謫玄名極一時的時候，都未曾有過。 李昊為避免有人打擾到蘇慕晴，謝絕一切拜訪。 姜歡歡跟林瑾柔，也是央求蘇婉清許久，才在她的幫助下，來到謫仙院中，見到李昊。 剛見到李昊，二人就圍繞在李昊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那殿內的某雙眼眸中。 看到這兩位大族的天之驕女，在李昊身邊如小侍婢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蘇慕晴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什麼時候，他竟如此耀眼了。 這般姿態，即便是昔日的林謫玄都不曾有過。 畢竟林謫玄除跟她接觸外，對其他人都保持距離有種拒人三尺外的氣質。 而不似眼前的傢伙，笑容可掬，平易近人，似乎跟誰都和和氣氣，都聊得過來。 她眉頭皺起，心中微微有些發酸和惱怒。 明明對自己都這樣了，為何跟其她人還能如此親近？ 她在修煉室中，微微跺腳，有些煩躁。 「你魂壽這么小，叫你昊天哥哥有些不適合，我能叫你昊天弟弟嗎？」 姜歡歡彎腰，卻是一副小女生的活潑模樣。 李昊有些無奈，雖然魂壽他確實小，但感覺心態上，比她們要老成許多，道： 「對仙神來說，幾百歲魂壽可以忽略吧，你還是叫我昊天好了。」 姜歡歡心想也是，於是好奇問道：「聽說你要跟蘇慕晴成婚，你們定婚期了嗎，什麼時候啊？」 聽到這話，旁邊的蘇婉清跟林瑾柔，包括蘇婉雪也都凝目看過來。 蘇婉雪先前對李昊成見極大，但此番戰役過後，早已改觀，甚至心底有些羨慕起蘇慕晴，為何這樣的天驕，能夠對其如此喜愛，對方有一個林謫玄就算了，如今還能招到李昊這樣的絕世奇才，讓她這做姐姐的心底都有一絲嫉妒了。 不過，她不是那種惡意的嫉妒，只是純粹的羨慕。 殿內，蘇慕晴的眼眸也是一動，忽然停下別的動作，凝神觀望那少年。 「還沒呢。」 李昊微微搖頭，笑容在冬日的暖陽下，如春風般和煦，道： 「她還沒答應呢，至少，要等她答應再說。」 他認真地補充道：「得尊重她本人的想法。」 聽到李昊的話，姜歡歡驚呼出聲，道：「這麼說，你們真要成婚嗎？」 林瑾柔也是眼眸微微閃爍，有幾分失落和遺憾，同時心中也有些疑惑，難道說，自己那位哥哥都無法競爭過眼前的李昊嗎？ 雖然說，論天資李昊確實比她哥哥更強，但自己哥哥跟蘇慕晴終歸是數百年的青梅竹馬啊，加上先前有口頭婚約… 她心中忽然對林謫玄有幾分怒其不爭的感覺。 旁邊，蘇婉清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毫不起眼。 蘇婉雪轉頭看了眼緊閉的殿門，殿門內的身影嚇得一跳，神識都下意識收回了。 李昊跟蘇慕晴的事，蘇婉雪聽父親說過，只是沒想到，李昊有父親撐腰，居然還會尊重蘇慕晴的意見，看來，李昊是真的將自己這妹妹放在心底，放在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捧著啊…… 她眼中露出羨慕和感慨。 此時，殿內，蘇慕晴眼神閃爍不定，心神有些紊亂。 先前父親說過，大戰結束就舉辦，後來遲遲沒有動靜，她還以為自己這段日子閉門不出，父親意識到她的心情，就放棄了這念頭，沒想到竟是另外的原因。 是因為……自己還沒答應麼？ 她微微咬住嘴唇。 轉眼間，一年過去。 姑蘇城外的事情也漸漸趨於平靜，雖然來訪蘇家的客人依然絡繹不絕，有些是從一年前在帝星另一邊出發，一年後才趕到蘇家。 但相比起前半年的沸騰鼎盛時期，還是要相對平靜許多。 而眾多蘇家子弟和家僕，也漸漸習慣這種被人巴結打聽詢問李昊的情況。 期間，李昊除雕刻外每日烹飪古魔屍身，斑駁的元神金骨在一點點恢復，但一年還未徹底恢復。 畢竟上千根元神金骨，李昊估計至少需要三五年時光。 好在，對仙神來說，這也是極短暫的時日。 他自己天地空間的古魔屍身都已經吃完，又找蘇鎮淵要了一批，夠吃十年了，其中還有仙王境的古魔屍身，以李昊如今的火道本源境界，要烹煮起來有些困難，他只是先囤著。 對李昊的奇怪要求，蘇鎮淵有些好奇，找他要神藥仙兵都不意外，但偏偏是古魔屍身這種無用的東西。 好在蘇家鎮守邊疆除跟妖魔有摩擦外，也會跟古魔發生戰爭，只要給前線一個消息，就能運輸回來不少。 李昊只說自己喜好畫畫和雕刻，以此作為素材，搪塞過去。 蘇鎮淵也沒多想，對李昊會畫畫和雕刻的事，他也有所了解，而且畫功聽說還極強，這讓他除了苦笑外，只剩下感慨。 他找李昊說過成婚的事，只要李昊點頭，隨時能挑選日子。 李昊表示不急，等她回應。 蘇鎮淵見李昊如此尊重蘇慕晴的想法，心中也是肅然起敬，越發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李昊抽空自己製作出一些糕點，送到了祖地桃花山上。 四叔得知是送給始祖的，有些意外，還沒等他去請示，山上便傳來蘇九折的聲音，讓李昊上山。 李昊將東西送給蘇九折，蘇九折取出美酒，跟李昊對飲，又隨意閒聊些真界的秘聞趣事，其中還聊到蘇鎮淵小時候被外人欺負，回家哭鼻子找兄長去報仇的事。 李昊才知道，這位始祖雖然是沉睡，但對外界並非全無感知，對蘇家子弟更是關注仔細。 「你這糕點真不錯。」 蘇九折吃過李昊的糕點，頓時大為驚嘆，不禁佩服地說道。 李昊笑道：「前輩的酒也不錯。」 這酒雖然不再有天道原液，但對增進修為也有奇效，這一年裡就喝了三四次，李昊的修為就提升到仙君境三重了。 要知道，他如今的仙力凝練如水，又融入元神之力，雖然遠勝同境，但修煉的難度也提高了數十倍，需要的仙力更多。 而這酒能有如此奇效，足見恐怖。 只怕頂尖的靈丹妙藥都不及。 「你會的東西還真多，看你那雕刻也入道了，你是借這些東西來修煉嗎，倒是一條特別的路子。」 蘇九折說道。 李昊頓時知道自己在蘇慕晴院子中雕刻的事，沒能瞞過這位始祖，他心中一動，道：「前輩若有興趣，晚輩想給前輩雕刻一件。」 「沒問題。」 蘇九折大大方方地道。 李昊見其同意，頓時大喜過望，若能以眼前的大帝作為雕刻對象，對他的雕刻技藝提升，必然有非凡的影響。 雖說他現在的雕刻經驗值早已滿了，但雕琢大帝，這是何等機遇。 李昊當即取來神木。 不料蘇九折看到李昊取出的神木，卻是搖頭，道：「這金樹神木配本座，有些抬舉它了。」 他抬手，伸入到一片裂縫中，片刻后里面似乎傳來一聲震動，緊接著他收回手掌，取出一截七彩氤氳的木頭。 「用這時間神木雕刻吧，雕的好一點，本座要萬世不朽。」 他說著，嘴角露出不羈的笑容。 明明渾身都腐爛如屍，但他偏要永世屹立！ 李昊愣住，感受到那神木上濃厚的時光氣息，這神木似乎懸浮在眼前，又似乎飄蕩在時空中，不在當下，難以琢磨，就像河流中的水，無法伸手撈取。 他有些驚異，這可是頂尖神木。 他試著伸手接過，卻發現神木極其「滑溜」，好似隨時從手指縫中脫走。 它隨時會遁走到別的時空，一溜煙消失。 李昊急忙握緊，動用五重巔峰的時間本源力量，才將其牢牢握住。 僅是攥住這塊神木，就需要至少時間本源四重的力量才行。 李昊眼中光芒放亮，他有種感覺，此番雕刻，能讓他有極大收穫！ 「多謝前輩！」 李昊激動道謝，隨即便神色鄭重，擺開道域，開始凝神鵰刻。 他以仙力為指，歲月為刀，在神木上進行雕琢，空間裂縫為鑿，鑿開一道道深溝，勾勒原形。 看到李昊的手法，蘇九折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驚訝，眼中含笑，卻沒多說，而是靜靜坐著喝酒。 時光在山頂上流逝，歲月好似靜謐。 李昊一筆一鋒，都雕刻得極其緩慢，那是以時間道韻為鋒。 他沉浸在雕刻中，竟渾然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眼中只剩下眼前的蘇九折，以及手裡的時間神木。 桃花飄落，春去秋來。 花瓣卻四季長存，桃花永不枯萎。 從樹上飄落下來，又很快新生長出，仙樹受到滋養，在冬日也沒有枯萎的跡象。 在這恆定的景象中，歲月流逝毫無感覺，轉眼，一年，兩年……三年。 (本章完) 第614章 雕刻真義，時渺甦醒（二合 第614章 雕刻真義，時渺甦醒（二合一） 桃花不知飄落凡幾，筆鋒不知啄了多少春秋。 濃厚的時間道韻彌散在山頂，彌散在李昊的身邊，仿佛巨大的蟲繭將其裹住，還有他面前懸浮的時間神木。 那一截神木，如今早已看不出木頭形狀，而是變成栩栩如生，舉壺飲酒的灰白髮青年。 雕塑隨意端坐在虛空中，渾身散發出帝威，周身的空間微微波動，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大道本源聚集，虛空層層迭迭如褶皺，極隱晦地自其身邊延展開。 在這雕塑前方，是蘇九折本尊，他隨意坐在草地上，數年如石塑般安靜，只靜靜凝望那全心雕刻的少年。 三年時光，對其來說，不過是眨眼間，思緒稍微流轉，便已翻過數篇春秋。 這三年，彼此都沒有交流，少年全心全意，純粹、專注、忘神的對他進行雕刻，而他只是靜靜觀望，感受這少年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錯，是翻天覆地，短短三年的雕刻，這少年在雕刻中已無形突破到時間本源六重境。 此外，空間本源境界，也從五重本源破境到六重。 金道本源，也接連晉升，從四重到五重巔峰。 木道本源亦是如此。 還有形道，從本源六重境，達到六重巔峰。 離破境七重也不遠了。 只是三年，短短三年。 還沒有修煉，僅僅是雕刻，就讓其九序中的五道本源境界，發生飛躍提升。 這一切都是在他的眼皮下發生，他親眼見證，沒有任何其他手段。 蘇九折終於明白，為何對方能在短短百年魂壽，就達到如此不可思議的程度，這絕對是萬古絕無僅有的妖孽！ 難道說，他是天道賜予，能終結這一切戰亂的人？蘇九折眼神閃動，思緒騰飛，越過十萬年的古今。 在他出神時，眼前陡然出現一陣奇妙的波動。 那波動使得他的元神受到牽引，仿佛有某種東西照射到他的元神上，折射出一道光影。 能撼動他元神的力量，那至少也是准帝境。 蘇九折眼眸微動，回過神來，便看到眼前那雕塑，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他映照的化身，而非雕刻的擺設品。 「嗯？」 蘇九折眼眸微凝，他見識非凡，一眼便看出這雕塑的非同凡響。 這……已然是替身般的存在了。 說是身外化身都不為過，自己掌控的終境『大千世界』，竟被李昊雕刻出來，在這雕塑周身呈現出波動。 儘管不全，但已經是極其不可思議的事。 在蘇九折凝神打量時，他眼前的少年也如冰封鬆動，從那忘我的雕刻中逐漸恢復意識。 李昊望著眼前的雕塑，眼神逐漸清醒，眼中逐漸綻放出光芒，他露出激動之色，還有驚喜，以及對自己作品的強烈喜愛。 甚至於，眼前跳躍出的面板提示，都被他自動忽略。 唯有真正鍾情於道，才可得於道！ 「這……就是真正的雕刻。」 看著眼前的帝雕，李昊終於明白，什麼是雕刻真義，他以往的所有雕刻，在這件雕刻品面前，都仿佛是擺設品。 最美好的雕刻，必然是時間為雕琢。 仿佛混沌初開，時間雕刻出真界，雕刻出眾生。 萬物皆可雕刻而出……包括大道本源。 這種雕刻的技藝，已經是巧奪天工級別，超脫聖神，直達本源仙境。 同時，李昊也才意識到，雕刻十二段，原來才是剛剛邁入雕刻道的門徑中。 以往的雕刻，只能說是「塑形」。 而如今的雕刻，才是真正渾然天成，是時間所孕育的產物。 他以仙力執筆刀，化身時間背後的推動者。 「雨落在泥里，雕刻的便是一處凹坑。」 「老朽白髮，不過是歲月刻下的一縷切面……」 「鶴髮童顏亦可雕琢，我自身的修為……也同樣可以雕琢！」 李昊的心神融入雕刻中，猶如融入到天地中，虛懷若谷，仿佛能容納萬物。 諸多雕刻感悟，紛紛湧入心中。 【雕刻道：十二段】 【領悟心境：雕刻真義】 李昊掌控畫道、棋道十二段，皆得到非凡的特殊能力，是十二段獨有的手段，就仿佛是那些大家族血脈中的秘藏力量。 而雕刻十二段，也給李昊帶來一份力量，這是集雕刻感悟收穫所凝結的手段，歲月鋒刀！ 雕刻跟畫道，在某些方面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又有差別。 李昊掌握的畫道，是歲月畫境，能在自己領域中將時間本源力量最大程度發揮。 而歲月鋒刀，也跟時間息息相關，但比歲月畫境更加鋒利。 他能夠雕刻修為，雕刻李昊自身，也能雕刻削減敵人！ 「以魂壽為代價，我能以歲月鋒刀，短時間內將自身雕刻出更高的修為！」 大道本源可雕刻，修為境界也可雕刻，這種力量極其可怕，李昊先前對戰那些妖魔天驕，都沒見誰掌握。 若此番再遇到那黑姬，李昊感覺，自己無需燃燒元神，以歲月鋒刀來雕刻自身，便可將修為短暫提升至跟對方同境，來彌補燃燒元神帶來的力量差，進而無傷對戰！ 若是再燃燒元神的話，那黑姬都能斬殺，讓她沒機會脫逃！ 李昊越發感受到，棋道也好，雕刻也好，這些技藝隨著不斷提升，帶來的力量，絕不比九序大道要差！ 畢竟，自己感悟單一技藝，都會導致好幾條九序大道本源境界突破，通常是九序分裂演化萬物，而這些技藝居然能分裂感悟出九序，足見神奇和可怕。 思緒回到眼前，李昊看向蘇九折，對方的動作好似沒有變化，李昊眼中不禁露出感激，起身道： 「多謝前輩相助。」 「我只是坐在這裡罷了。」 蘇九折平靜微笑道。 他打量著李昊，發覺這少年的氣息變得更加內斂，有極大變化，只是這種變化不體現在修為境界上，也許只有對戰時才能看出來。 「以雕刻這等小技，感悟大道本源，古今中你也算是罕見的人物了。」 蘇九折說道。 李昊聽到此話，心中意外，問道：「還有別人也以此悟道嗎？」 「自然是有。」 蘇九折說道：「你掌握道源仙印，應當知曉，萬道歸一，不管大道小道，掌握到極巔皆通往一處頂點，那就是開闢屬於自己的帝路！」 「自古以各種旁技入道者數不勝數，堅持到後期者就漸漸稀少了，畢竟修行競爭的壓力，這些旁技入道，終歸是修行緩慢，難以跟那些大道競爭。」 「而且，也並非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悟性和堅持，能將此道鑽研到如此程度。」 李昊微微點頭，他深深明白，對那些掌握底蘊的大家族來說，修煉這些「旁門左道」，需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你可知外面歲月？」蘇九折開口。 「外面？」 李昊意外，先前沉浸在雕刻中，渾然不知時光流逝，不禁問道：「莫非過去很久？」 「不久，才三年。」 蘇九折說道：「你以時光雕刻，你自身所處的時空，卻是十年，你的魂壽也相當於增加了十年，但外面只過三年。」 「我雕刻了十年？」 李昊吃驚，十年，自己一路走來，才幾個十年？ 這一次雕刻，竟然花費了這麼多時間。 外面三年，那也算過去很久了。 李昊暫時還沒適應動輒數百上千年的閉關，不免苦笑，不過，當他看到眼前的作品時，卻又感覺值得，或者說是超值。 再給他一個十年，都未必能再雕刻出來，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 畢竟，這雕塑周圍的空間層層褶皺裂痕，以時間推動來雕刻，可謂是嘔心瀝血，廢寢忘食。 「此物，就當是你送我的小禮物吧。」 蘇九折抬手，將李昊雕刻的小蘇九折收下。 此物不僅僅是擺設，也類似於映照化身，能發揮極強的力量，還能施展出一些蘇九折的手段。 李昊知曉此物珍貴，甚至媲美一件頂尖仙兵，但他還能雕刻，而且此番若非蘇九折相助，他也難以雕刻破境。 「前輩喜愛就好，今後若有機會，晚輩想以前輩的帝兵來進行雕刻。」 李昊笑著說道。 「你倒是一點不吃虧。」蘇九折淡笑，手掌握住，雕塑周圍的大道本源異象頓時全都收攏，像被封印，化作一個尋常木雕，只是極具神韻。 他隨手收進懷裡，便揮手道：「去吧。」 李昊起身，深深躬身一拜，便拎著送糕點的籃子下山。 山腳下，四叔看到李昊終於出來，頓時發覺，李昊渾身的氣息都有些變化了，而且魂壽增加了。 雖然沒有魂鏡，但四叔這等修為，也無需藉助魂鏡，就能大致感受到李昊的魂壽變化。 「始祖指點你了？」 四叔笑著問道。 李昊點頭，「算是吧。」 隨即便跟四叔揮手告退，匆匆離開祖地，趕赴謫仙院。 一晃三年，也不知她甦醒沒有。 李昊心中感到一絲歉疚，說好來陪伴，自己竟失離了。 …… 蘇家深宅，謫仙院中。 數年過去，繁華過後，蘇家安寧下來，蘇慕晴也坐在修煉室中閉關參悟。 院中空空蕩蕩，那道仿佛化作院中風景一般的身影去了祖地後，遲遲未歸。 蘇慕晴派吳媽前去打聽，才知曉李昊依舊在祖地，似乎得到始祖指點，在那裡修行。 得知這消息，蘇慕晴心中既是莫名鬆了口氣，又有些複雜和不知味。 她身為蘇家頂尖天驕，始祖此番醒來，她也只是見過其面容，都還沒跟始祖說上話，也沒得到始祖的召喚，更別說指點了。 反倒是李昊，卻深受始祖青睞。 她對李昊倒沒有嫉妒，只是遺憾不解始祖為何不召見自己。 在李昊去祖地的一年，林家那邊似乎也緩過來，一道飛信傳到蘇家，被人恭恭敬敬遞到她面前。 看到那消息，她才知道自己關閉了玉牌，對方沒能直接通過玉牌傳訊聯繫到自己，這才通過蘇家傳訊。 她心中頓時有種歉疚的感覺，往昔數百年相處的光景浮現在眼前，對方自小為她遮風擋雨，如哥哥般相助，無數人都對他們抱有期望，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包括她自己也這麼認為。 畢竟除他外，再看世間其他兒郎，都會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品行、樣貌、修為，天資，皆無法相比。 即便是那些深受世人追捧的大族天驕，有無數人簇擁，但在其面前，也不過是一招敗北，完全不是一個高度。 但，這種鶴立雞群的天驕獨斷，卻被打破了。 不過，僅僅只是天賦方面被人超越，她也不會對其疏遠，畢竟父親常說，天外有天，她也聽說過許多其他大帝的傳說，包括原始真界，聽聞那裡的天驕中，也有她跟林謫玄這等級別，甚至比他們更強的都有！ 諸如那些掌握道源仙印的天驕。 因此，她從未將自己的資質當做真界頂尖看待，這樣，即便她輸了，敗了，也不會因此道心受損。 她的道心足以承受首敗。 但……那絕境下，自己跨越過他們身邊準備赴死而戰的一幕，她卻遲遲無法忘卻。 她能理解他們，但理解跟接受，又是兩回事。 尤其是在發生對比之後。 蘇慕晴握緊手裡飛信，最終還是決定見上一面。 在蘇家外，某處湖亭中。 一道頎長身影站在此處，靜靜等待。 蘇慕晴的身影瞬移出現，看到那湖中身影，眼神複雜，隨即緩緩降落到亭中。 「你在怪我？」 剛見面，林謫玄便轉身，看向眼前的少女，眼中帶著幾分不解，還有一絲慍怒。 蘇慕晴知道他在指責自己關閉玉牌的事，她低聲道：「最近的事情太多，我在閉關。」 如此謊話，林謫玄自然不會信，反倒感到幾分可笑，但他沒有笑，也沒有生氣，而是靜靜地道： 「蘇伯伯的話，當時你我都聽到了，你是如何抉擇的？」 蘇慕晴心中微顫，陷入沉默，半晌後才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林謫玄平靜的面容上，首次出現了怒意，他的拳頭微微握緊，道：「我以為你會果斷拒絕！」 蘇慕晴望著眼前盛怒的青年，一時沒有說話，她確實不知道，包括現在，她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道源仙印，確實是人中真龍，但混沌法則，未嘗會遜色！」 林謫玄深深看了眼蘇慕晴，道：「數百年的相處，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 蘇慕晴沉默，她自然明白。 「再過十年，我便會去原始真界，家族已經安排好。」 林謫玄凝視著她，沉聲道：「你們蘇家應該也有這樣的安排，我的意思是，你若選擇我，那我們便儘快成婚，在去原始真界之前，便先誕生下血脈，留給家族照看，你也知道，原始真界那邊的競爭更加激烈，到時全身心參悟修行，根本沒時間再談論這些！」 蘇慕晴臉色微微變化，曾幾何時，這些都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事。 但如今……她心中卻罕見出現了一絲猶豫。 林謫玄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轉身，道： 「這十年，你再考慮考慮吧。」 說完，身影撕破虛空，騰飛而去，轉眼消失在天際。 蘇慕晴留在湖中，望著空蕩蕩的亭子，忽然感覺自己的心也空蕩蕩，她的眼波跟湖面的水波一起，泛起粼粼波光，極為晶瑩。 湖亭一聚歸來，蘇慕晴縮在殿中閉關，誰都不見。 時間流逝。 院外，李昊的身影從祖地歸來。 看到三年毫無變化的院子，李昊的目光第一眼便看向那緊閉的殿門，看到依舊緊閉，他心中有些失望，看來是還未有甦醒的跡象。 他拎著籃子回到雕刻椅上，看到棋盤上鋪滿落塵，隨手一揮便將其震散。 吳媽看到李昊歸來，滿臉驚喜，急忙迎了上來。 「少爺，您回來了。」 「她出過門嗎？」 李昊問道。 吳媽頓時知道李昊指的是蘇慕晴，道：「這幾年小姐鮮少外出，也都將自己關在殿裡。」 李昊哦了一聲，看來自己離開三年，對方絲毫沒有在意。 他微微搖頭，也沒多想。 他讓吳媽退下，便照例自顧自地下棋和雕刻，如往常一樣。 只是，如今十二段雕刻道，他所雕刻的應瀟瀟，仿佛蘊含了靈魂。 李昊雕刻出一個，便將其擺在身邊，就當陪伴自己。 時光匆匆。 蘇婉清跟蘇婉雪在李昊去祖地的三年，也都來謫仙院中找過李昊，得知李昊的去向後都替李昊感到高興，沒再來打擾。 不過，她們還是會時不時派人過來看看李昊是否返回。 如今李昊歸來，沒過半月，二人便來到謫仙院中，看望李昊。 「昊天，聽說你先前去跟始祖修煉了，如今三年不見，肯定實力大有精進吧？」 蘇婉雪眼眸打量著李昊，對這少年的成見早已沒有，心中揣摩著李昊如今的實力，不知變化多大。 「還行。」 李昊隨口回道。 蘇婉清的目光卻注意到旁邊的雕刻，李昊為避免太醒目，將雕塑上的大道本源收斂，力量封印，看上去只具有神韻，但儘管如此，十二段的雕刻技藝也使得其比先前更加入神。 「你的雕刻技術似乎進步了。」 蘇婉清低聲道，聲音中卻有種酸酸的感覺。 是因為反覆雕刻姐姐，所以進步了嗎？ 明明都看不到人，卻依然如此專注的雕刻，是因為對方早已深深烙印在自己心裡了嗎。 「嗯。」 李昊沒多想，反倒驚訝蘇婉清居然能看出自己的雕刻道突破了。 「昊天，你要去原始真界嗎，以你的天資，若去那裡修煉的話，必然能提升更快。」 蘇婉雪又開口問道，眼中儘是好奇。 「原始真界？」 李昊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殿裡的蘇慕晴，隨即微微搖頭，「暫時不去。」 「不去？」 蘇婉雪注意到李昊的目光，不禁問道：「是因為慕晴妹妹嗎，她也會去的。」 李昊道：「她若去的話，那我也去。」 蘇婉雪啞然，頓時看明白了，蘇慕晴在哪，這少年就會在哪，即便是原始真界這樣的誘惑。 她心中不禁好奇，問道：「你在哪認識的慕晴妹妹，為何會對她有這麼深的感情？」 聽到此話，蘇婉清也抬頭打量著李昊，收起自己那酸酸的眼神，擔心李昊察覺，因此疏遠她。 這話問得李昊有些愣住了，思緒頓時回到南域，又回到了人間那小茶館。 他一時沉默出神，沒有說話。 蘇婉雪見李昊遲遲不答，也只好作罷，又道：「你若想去原始真界的話，我們蘇家可以想辦法，你父親對你的喜愛，必然會為你爭取資格的。」 李昊回過神來，微微搖頭，道：「不用麻煩，我有。」 「你有？」 蘇婉雪跟蘇婉清都愣住，隨即便想到李昊的天資，如此頂尖的資質，有進入原始真界的路子，似乎也不足為奇。 二人面面相覷，蘇婉雪眼中是無法理解，而蘇婉清卻是咬住嘴唇，既然有辦法進原始真界，那李昊還留在這裡，就純純是浪費時間了，這也說明了李昊對蘇慕晴的情感，非她們能夠想像。 又閒聊幾句，二人便離開了。 李昊也繼續做自己的事，烹煮古魔屍身啃吃，療愈金骨，一邊繼續雕刻和下棋。 雖然這兩道技藝都破境到十二段，但還需要繼續積累經驗，若能早日突破到十三段，他就能破境封王了。 只是，目前來說，這過程顯然有些漫長，畢竟僅是經驗就需要日復一日的累積。 在殿中。 蘇慕晴自湖亭歸來後，又時不時留意李昊是否歸來的動向，見李昊遲遲沒回，她的心思也就完全沉浸在修行中了。 此處妖魔天驕切磋對她的打擊極大，不管是那靈血族的赤須還是後來的夢青，尤其是那道源仙印的黑姬，連林謫玄都非對手，她生平第一次看到除林謫玄哥哥外，更強的天驕妖孽。 這種壓力，讓她沉浸在修行中，有些忘我。 那赴死而戰，她準備動用體內潛藏的那份禁忌力量。 隨著境界的提升，她越來越能感受到那份力量，那不是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只是，她還有種直覺，一旦真的將那力量激發出來，自己會面臨極大危險。 但，此次閉關，她不禁在想，若是自己能夠將其激發出來，並且能夠掌控，那豈不是能跨越一大步？！ 她準備抽絲剝繭一樣，將那份力量，慢慢引導出來，慢慢來煉化和掌控！ 隨著她的意念觸及，不斷沉落，溝通那份潛藏的力量，她慢慢感受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可怕氣息，那氣息仿佛一條浩蕩磅礴的長河，從遙遠的地方接引到她的身體中。 而且，這條長河還是真界最神秘的時光長河。 僅是時光長河中泛起的一朵浪花，便足以淹沒無數天驕妖孽。 而那條神秘的河流，竟似乎延伸到自己身體中，帶來可怕的力量。 越是觸碰，蘇慕晴越是心驚震撼，若能夠將這份力量全都掌握，她感覺自己隨隨便便就能仙君境無敵！ 時光……蘇慕晴自小就對時間有非凡感知力和感悟，否則也無法達到時間本源七重。 但體內這濃郁的時間氣息，卻比她所感悟到的，還要深厚，還要深遠！ 當她不斷觸碰時，那份力量裹住的深處，似有某道遙遠的呼喚聲音傳來。 那聲音跨越時光長河，穿越時空，極為遙遠而模糊。 她屏息用全身的時間本源感悟裹住自己意識，去接近那股力量和聲音，慢慢地，她似乎能勉強聽清一點。 「昊……天……」 當聽到那模糊的聲音時，蘇慕晴怔住了，她陡然有種驚悚的感覺，像做噩夢。 是錯覺？還是自己思緒混亂了，怎麼會在心底深處，對他進行呼喚？ 都說日思夜想才有，可自己怎麼會對他…… 那呼喚聲在她聆聽到時，忽然又消失了，仿佛真的錯覺。 蘇慕晴的心情不禁有些複雜，但很快，她便摒棄雜念，她跟林謫玄都能成為頂尖天驕，就是因為除天資外，他們都將修行當做首位，其餘的兒女情長，都可放到一邊。 她繼續朝那股力量靠近，很快便感受到一團晶瑩剔透，由七彩氤氳裹住的光團。 那光團仿佛一顆碩大的果實，晶瑩而美麗，表面流淌著美輪美奐的時光力量，絢麗至極。 但在那份絢麗中，蘇慕晴卻發現，那光團中似乎有道模糊的人形身影，身姿曼妙，如在母胎的羊水中一樣，蜷縮在那光團中… 她心神震撼，在她體內的那份力量，怎麼會是這樣的光景？ 她想要接近，卻有種力量隔絕，讓她無法靠近。 蘇慕晴意識到，是時間，那份力量雖然在她體內，卻又不在她體內，或者說，是在她體內的另外一處時光中。 想要接近，想要掌控，必須……將它拉攏到當下的時間中。 蘇慕晴開始發力，凝聚時光本源七重境的感悟，化作一道鋒利無比的時之刃，猛然劈出，將那幽暗的隔閡斬斷！ 忽然間，那光團表面的時光力量，猛然凝固了。 隨後，陡然間朝她貼合過來，那顆發光般的時光果實，在她的感應中不斷擴大，直到來到她面前。 這時，她驀然間發現，那果實中蜷縮的身影，不是錯覺，而是真的，而且，那道沉睡身影的面容……竟跟她一模一樣！ 在她震撼的凝注中，那道身影慢慢地，從果實中睜開了眼，朝她看了過來。 兩道目光交匯，仿佛時空旋轉，前世今生的因果瞬間糾纏。 那一刻，作為載體的蘇慕晴所有記憶，瞬間湧入到那果實當中。 而果實的表面，也出現了一道裂痕，一股浩瀚而磅礴的氣息，隨之浮現滲透而出。 庭院中，吳媽給李昊沏來一壺茶，李昊邊喝茶，一邊靜靜落子。 陡然，一股久違的熟悉氣息，仿佛破殼般，浮現出來。 從眼前的殿宇中。 正在專心下棋的李昊，思緒猛然被拉回，如觸電般，他驀然抬頭，身體也騰地一下猛然站起，雙眸睜大，盯著那緊閉的殿宇。 同一時刻，在蘇家祖地。 桃花遍地的山丘上，正在飲酒的蘇九折，酒壺微微停頓，眼眸微微一瞥，似跨越了無數花瓣和距離，看到了那宮闕深處的景象。 「甦醒了……麼？」 (本章完) 第615章 李昊的離去（7K） 第615章 李昊的離去（7K） 「應瀟瀟！」 李昊渾身都緊繃起來，雙目死死緊盯著那殿門，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濃郁，越來越明顯，直至仿佛明月初升，自那殿宇中一覽無餘地散發出來。 四周仙力聚集，浩瀚磅礴，像是陡然從虛無中凝聚出的海水，倒灌湧入，將整座殿宇籠罩包圍。 這驚人的一幕，不僅僅是李昊，院中的吳媽和眾侍婢也都感受到了，皆驚駭地看著此景。 「小姐突破了？」 「這，這聲勢如此浩大，破境都不至於吧？」 眾侍女只是真仙境修為，在這股浩瀚可怕的仙力威壓下，只覺呼吸困難，站立不穩。 院外，虛空中潛藏的蘇家侍衛，一位仙王境的強者，也自虛空中浮現而出，眼眸凝重。 蘇家子弟，其他人都沒有配備仙王境強者暗中看守庇佑，但蘇慕晴跟蘇婉清等四小鳳，卻都有蘇家的仙王境暗中照看，以免遭遇妖魔潛伏襲殺，或發生別的意外。 此時，這仙王境強者雙眸如燭日般，穿透那凝縮的仙力威壓中，直視那殿宇深處。 但在那裡面，卻有一股滄桑而至高的力量阻斷，如不斷翻湧的時光浪潮，將那座修煉室籠罩，讓人無法看穿。 只是，這仙王境強者雖然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卻能感受到，在那裡面多出一股除小姐之外的氣息，那股氣息令人忌憚，可怕，即便他是仙王，也感受到一絲心悸。 「那是什麼？」 「好強的氣息！」 除謫仙院外，附近其他院落中的蘇家子弟，也都紛紛看到那沖天而起的碩大光柱，那光柱籠罩在謫仙院中。 「謫仙院？難道是慕晴突破？」 另外院落中，蘇婉清跟蘇婉雪都在修煉中驚覺，踏出殿宇凌空望去，等察覺到是謫仙院的情況，頓時飛馳而去，轉眼就趕赴到謫仙院中。 除他們外，蘇家其他族老，長者，以及天賦極佳的弟子，也都紛紛趕赴過來。 轉眼在院外，便聚集來眾多身影。 其中，身為家主的蘇鎮淵也到來了，在其身邊是蘇清眉。 「那是……」 蘇鎮淵身為半隻腳踏入帝君的准帝境強者，此時一眼就看到那重重阻礙中的情況，等看到那從自己女兒體內漂浮而出的可怕元神靈體時，他眼眸微微收縮，有些震撼，但緊接著便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覺。 雖然那道元神的面容跟自己女兒一樣，但身為父親，他知道那絕非自己的女兒。 他剛要出手，將其鎮壓質問，陡然一道平淡的聲音出現在其腦海中。 「那是蘇家的緣分，莫要打擾。」 蘇鎮淵怔住，這是始祖蘇九折的聲音。 「夫君，這……」蘇清眉雖是仙王境，卻不及蘇鎮淵的修為，只能隱隱看出那殿內的些許變化，有種不安的感覺。 蘇鎮淵沒說話，而是忽然想到什麼，目光落在院中。 只見那常坐在殿外的少年，此時也站了起來，那始終平淡，即便在先前妖魔對戰中都未曾失色的面容，此時竟顯得無比緊張，渾身都緊繃著，仿佛一根繃緊的橡皮筋。 蘇鎮淵怔住，那少年，在緊張什麼？ 他能感覺到，李昊身上沒有恐懼的氣息，而是另一種緊張，害怕失去的緊張。 在萬眾矚目中，陡然間，一道七彩氤氳籠罩的光芒，自殿宇中穿透飛出。 這是一道元神，渾身披著青藍色衣裳，青絲如瀑飄揚，可怕的時間本源氣息環繞在其身上，最令人驚駭的是，在其額頭，有鮮紅的點墨印記，極為醒目，散發著陣陣凝縮的元神氣息。 這種氣息，他們先前在李昊凝練出真神之血時，感受到過。 眼前的元神，竟也凝練出真神血！ 在眾人震撼時，這道璀璨的少女元神，滿臉激動，有淚痕如珠，從其眼角滑落，晶瑩如泡影。 她猛然衝出，朝院中的少年撲去。 而院中的少年也在同一時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飛出，二人在半空中匯聚，緊緊擁抱在一起。 自南域一別，跨越無數疆土，在這遙遠的北域相聚重逢。 「我又……見到你了。」 時渺，又或說是應瀟瀟，撲倒在李昊懷裡，緊緊將腦袋埋在李昊的肩膀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心跡。 先前在南域，群敵環伺，她只來得及趕赴戰場，都沒有跟李昊好好重逢，甚至最後，也沒有好好道別。 「我也是。」 李昊心緒激動，低下頭，手掌在半空停頓了下，隨後緊緊攬住對方的後背，將其擁抱在懷中。 看到這一幕，院外空中的蘇家眾人，皆是呆住。 毫無疑問，這面容跟蘇慕晴一般無二的元神少女，跟李昊認識。 但其氣息，絕非蘇慕晴，而是另外一人。 蘇鎮淵也呆住，他的夫人蘇清眉也怔在當場。 但他們見多識廣，諸多思緒在混亂中快速組成一條線，很快便猜到了些什麼。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應瀟瀟低聲，將哽咽的語氣屏住，對李昊輕柔地道。 李昊微微搖頭，輕聲道：「只要等到你，都值得。」 應瀟瀟抬頭，二人相擁對視，明明以往沒有相處多久，但李昊卻能從她的眼中看到，那似乎凝聚無數歲月的情感。 先前在南域，李昊沒有機會多說，但此時此刻，他開口詢問道： 「現在的你，是應瀟瀟，還是時渺？」 應瀟瀟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李昊，仿佛看不夠一樣，聞言嘴角含笑道：「你覺得呢？」 李昊回憶起那人間的相處，緩緩道：「你自身的心，應該是時渺，若是應瀟瀟的話，我跟她的相處雖有，但不多不少，沒有達到值得為我豁出生命的程度。」 應瀟瀟輕輕頷首，道：「那是我本尊的記憶尚未覺醒，只能暗中牽引靠近……」 她凝眸看著李昊，道：「現在的我，是時渺，可能你從未見過我，但我早已陪伴你很久很久……」 「時渺……」 李昊默默地看著她，少女眼中的溫情，極為純粹和真摯，李昊沒有任何懷疑。 他忽然感到有些好笑，彼此素未謀面，卻好像已經有千萬年深厚的情感。 「所以，是在跨越時光長河的未來嗎？」 李昊問道。 時渺微微點頭，似想到未來的某段歲月，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隨後微微搖頭，對李昊道： 「我在天尊面前叩首萬年，為我指引的這條路，讓我能夠再遇到你，我會好好珍惜的，絕不會……絕不會像她這樣浪費。」 她輕輕握住了李昊的手掌，眼神如琉璃淬火般透亮美麗。 李昊想到先前蘇九折的話，對方在天尊面前叩首，才求來這條指引，就是為跟自己相逢。 他不知道在未來如何，但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負對方。 「她呢？」 忽然，李昊想到蘇慕晴，不禁詢問道。 此時的時渺只是元神，沒有肉身。 時渺聽到李昊的話，想到從蘇慕晴那裡接收來的諸多記憶，眼中頓時浮現出幾分疼惜，道： 「這些年你受苦了，她沒事，在裡面昏睡了，作為載體，我會給她留下一場機緣，也算是讓我能再遇到你的感謝吧。」 李昊聞言，有些意外，道： 「不是取代她的身體嗎？」 時渺微微搖頭，道：「她跟應瀟瀟不同，那是我的轉世身，而她只是第二載體，在同一處時空中，無法留下兩個轉世身，當初降臨時，我只能在她跟應瀟瀟二者選其一。」 她凝眸看著李昊，「她是北域蘇家之人，若選擇她，便無法陪伴你，我們將會再次錯開，直到在未來才能重逢，而選擇應瀟瀟的話……我能陪伴你，這一路，都能陪伴你！」 李昊怔住，轉世身，載體？雖然不太能理解時渺的話，但他卻又似乎聽明白了。 對方的選擇，跟他在這北域的十多年陪伴沒有差別。 拔劍追求修行，便無法陪伴你。 放下劍陪伴，卻又無法保護你。 二人的選擇都相同，雙向奔赴，才有此刻的相逢。 明白這一切，李昊也明白，眼前少女對自己情感的深厚，除南域的捨命相陪，在這北域蘇家，若對方選擇轉世降臨於蘇慕晴身上，以蘇家的底蘊為其助力掩護，這一世必然早已騰飛到極高的程度，遠非現在可比！ 但若這一世追求那至高境界，彼此的人生軌跡必然有落差，相逢便是很晚。 僅僅是為陪伴，便捨棄了那巔峰的位置，在山腳下默默等候… 李昊沒有再說什麼，也沒再問什麼，只是輕輕握緊了對方的縴手。 時渺看到李昊的眼神，便知這少年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眼眶微微有些濕潤，這或許就是她等待的原因，許多的話無需說出口，許多的解釋無需道明，自己的心意沒有被踐踏，而是被對方珍惜捧起。 「咳！」 一聲輕咳，忽然打斷二人。 蘇九折的聲音在二人的腦海中浮現，道：「你們不害臊，我都替你們害臊，到我這來吧。」 說完，蘇九折又傳音交代蘇鎮淵，封鎖消息，莫要聲張。 蘇鎮淵等人也都紛紛回過神來，此時他們都是震撼錯愕，哪還看不明白，李昊來蘇家，不是為蘇慕晴而來，而是為眼前的女子而來。 「原來，他一直看的不是慕晴姐姐……」 蘇婉清怔怔地看著，此時才明白過來，那少年來蘇家，從來不是為蘇慕晴，而是那跟蘇慕晴模樣一般無二的女子。 那才是對方真正心愛的人。 蘇婉雪此時也恍然過來，臉色頓時變得複雜，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因果在裡面。 一股清風捲起，蘇九折動用力量，將李昊跟時渺直接挪移到祖地的桃花山中。 而謫仙院內，李昊跟時渺的離去，讓眾人也都清醒過來，頓時間便議論紛紛，都是大為震驚。 「那女子是誰啊，跟慕晴居然一模一樣。」 「她說的載體是什麼意思，轉世身？難不成，那昊天先前將蘇慕晴當做那女子的轉世身？」 「那女子難不成先前一直潛藏在慕晴體內嗎，那她現在甦醒，慕晴呢？」 許多人還沒徹底搞明白原因，相互大眼瞪小眼。 蘇鎮淵收到蘇九折的傳音，結合李昊跟時渺的對話，此時已經明白了原因，他呆愣之後，不免苦笑一聲，揮手將其他人驅趕，隨後身影一晃，來到蘇慕晴的殿中。 只見蘇慕晴躺睡在自己的修煉室中，絕美傾城的臉上極為恬靜，像在安睡。 蘇鎮淵仔細查探一番，發現女兒並沒有受傷，也沒有別的變化，反倒是境界竟從仙君境七重，提升到仙君境九重！ 直接跨越過仙君境八重，跳級提升！ 要知道，蘇慕晴先前不久，才剛突破到仙君境七重。 以對方的修煉速度，加上蘇家的底蘊，在穩紮穩打的夯實修行中，至少還需要一百年，才能修煉到仙君境九重，這已經是最快最快的速度了！ 但現在，直接便縮短百年魂壽。 雖然對仙君境的老傢伙來說，短短百年不值一提，但對天驕來說，這卻是極大差別。 「時渺……這名字有點熟悉。」 蘇鎮淵喃喃自語。 在十萬年前，這名字響徹真界，極其耀眼，但終歸是過去了十萬年，以真界的廣袤人數來說，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幾，他一時也沒聯想到那麼遙遠。 何況，十萬年前，他還未誕生，那時是他爺爺掌管蘇家，他只是後來繼承蘇家，翻看卷宗才對十萬年前的諸多事情，有些了解，但遠不如當年親身經歷的那些人深刻。 「慕晴沒事吧。」 這時，蘇清眉也來到修煉室中，其成熟又透著幾分俏皮風韻的臉上，滿是擔憂。 蘇鎮淵回看她一眼，微微搖頭，「無礙，反倒境界提升了，就是不知，有沒有別的影響。」 他們都不知曉，自己女兒竟是某人載體，而那時渺必然是某位頂尖強者，至少也是准帝境的存在，才有這樣的能力，連蘇鎮淵都無法洞察。 「沒事就好。」 蘇清眉鬆了口氣，此時她也明白髮生了什麼，想到那少年初來蘇家的種種經歷，當初她以為對方是見色起意，執著選擇容貌最美的蘇慕晴，但如今才知曉，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 「那人元神離去，那他們的婚約……」 蘇清眉看向蘇鎮淵，眼神遲疑。 如今，她對李昊早已不排斥，對方展露的天資甚至超過那林謫玄，對自己的女兒又捨得豁出性命，她身為人母，自然也因此傾向於李昊。 蘇鎮淵眼眸微微閃動，緩緩搖頭，道： 「這些年，慕晴對其百般嫌惡，他能忍受下來，只怕也是因為那女子，如今那女子元神離去，昊天想必也不會同意這事了……」 蘇清眉怔住，臉色微微變化了下，一時間，心中百般情緒交織。 …… 蘇家祖地桃花山丘上。 蘇九折示意李昊跟旁邊的時渺入座。 「許久不見，你這元神體，又幾分本尊的記憶？」 蘇九折依然慵懶地將手肘撐在木桌上，隨意地瞥眼詢問道。 時渺凝眸看了他一眼，才緩緩道：「有些記憶被封存了，以目前的元神體還無法承受，也沒必要去承受，這一世我只想留在他身邊，好好陪著他。」 蘇九折瞥向李昊，道：「聽說你是唯一打破時間本源十重境界的人，能前往時光長河的盡頭，在那盡頭究竟有什麼？」 時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那就等到那一日，你便會見到了。」 「那時我還在？」 蘇九折嗤笑。 時渺靜靜掃了眼他的身體，似是能看出那晶瑩剔透表皮下的腐朽，她平靜地道： 「都在。」 「都在？」 蘇九折驚訝地看著她。 時渺卻沒再理他，而是轉頭看向李昊，眼神變得比方才更加溫柔，看得李昊有些疑惑，她展顏一笑，隨即才再次對蘇九折道： 「這些年，感謝你的照拂，我以那孩子為溫床，她也繼承了我的混沌力量，算是贈予吧，現在我要去找我的身軀了，勞煩你送我們一程。」 「你早就準備好了？」 蘇九折挑眉，但旋即又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對方必然是早就安排妥當了。 「先前這小子在外面出盡風頭，打敗妖魔，如今那妖魔中的狗大帝，興許還苟在外面準備伏殺，你可要小心。」 蘇九折說道。 時渺道：「所以才要勞煩你送我們。」 蘇九折嘴角一扯，跟女子聊天，果然不痛快，還是跟這傻小子聊天樂呵。 「送你去何處？」 蘇九折問道：「要接你們回來麼？」 「不必了，等我取到身軀，我們便直接去原始真界。」時渺說道。 行，當我白說……蘇九折輕哼，仰頭喝下一大口酒，冷酷地道：「地點。」 「黃泉碎谷。」 時渺說道。 蘇九折眼神微動，不由得深深看了眼時渺，「將身軀埋葬在那裡，那必然是一副極其可怕的身軀吧，專門為這一世斬殺古魔而祭煉？」 時渺笑了下，露出白齒，仿佛在說，你說對了。 蘇九折微微沉默，只有經歷過十萬年前的戰役，才明白古魔有多麼值得憎恨。 他跟時渺算起來，也算是同時期的戰友了。 只是彼此征戰的疆域不同，時渺是南域，而他是北域。 「行，那我就送你們一程。」 蘇九折點點頭，旋即放下酒壺，罕見地站起身來。 他身軀站起，灰白色長髮如瀑散落在肩後，手掌虛握，一柄古樸並且沾上泥巴的劍，自虛空滲透而出，落在他掌心。 春斬帝劍！ 劍身古樸蒼白，仿佛朽敗的白骨。 「小子，你的糕點不錯。」 握著春斬帝劍，蘇九折忽然說道。 李昊愣住，立刻正色道：「等從原始真界歸來，我再請前輩。」 「好！」 蘇九折笑了，一聲好中氣十足，同時春斬帝劍也隨之劃破長空。 在這蘇家祖地上空，陡然出現一道深邃、仿佛接近原始真界的深空裂痕。 那裂痕中頓時有股蒼涼、死寂、充滿死氣的氣息撲面而來。 「走。」 時渺的元神伸出柔弱無骨般的小手，拉住李昊的手掌，轉頭的眼神中除溫柔外，還有幾分俏皮： 「我帶你去黃泉。」 李昊愣住，旋即也笑了起來，「走！」 強烈的時光力量籠罩在二人身上，時渺拉著李昊飛掠到那深空裂縫中，臨近時揮手跟蘇九折這位老友道別。 蘇九折手持春斬帝劍，只默默望著二人離去，等裂縫合閉，才吐出一口唾沫： 「呸，走就走，還牽手，臨走也不讓人痛快！」 說完，隨手將劍一甩，消失在虛空裂縫中。 又拿起酒壺，頓頓頓灌下，等痛快的抹去嘴角後，眼中卻浮現出一絲落寞。 故人陸續離去唯有酒最長情… …… 李昊跟時渺的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直到蘇鎮淵來祖地拜訪，才從蘇九折口中得知，李昊已經離開。 蘇鎮淵忐忑詢問起時渺的身份，蘇九折也沒隱瞞，只是不准其隨意透露。 當得知時渺乃是天殃仙帝的弟子，是十萬年前真界最耀眼的幾位頂尖天驕之一時，蘇鎮淵有些驚了。 蘇家的那些卷宗中，雖然大多記錄的是北域之事，但那南域的耀眼鋒芒，也曾貫穿到北域的卷宗中，在裡面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難怪自己會覺得熟悉，原來是十萬年前就縱橫真界，在大帝之下無敵的存在。 「那他們還回來嗎？」 蘇鎮淵詢問。 「要回，也是很多年以後了，他們要去原始真界。」 蘇九折隨意道，再見面，那小子必然是破境封王了吧，而那時渺等恢復前世的戰力，也算是給如今的真界，又增添一股強悍力量。 這日子，也算是有點盼頭了。 「那這婚約……」 蘇鎮淵不禁問道。 蘇九折白了對方一眼，道：「對方跟蘇家的緣分已盡，緣起而聚，緣盡則散，這婚約自然是已經作廢了。」 蘇鎮淵聞言徹底死心，不禁苦笑了聲，若李昊真能為蘇家女婿，那對北域將來的局勢，絕對會有極大改變，畢竟，李昊的天資太過妖孽，令人難忘。 從祖地離開，蘇鎮淵回到明皇殿中，將事情跟夫人說明。 蘇清眉聽到李昊已經離去，眼中也有幾分遺憾，心裡感到一些諷刺，當初那少年初來，她巴不得對方離開，甚至想將其轟出蘇家。 但如今對方真的離去了，她反倒有種巨大損失的感覺。 與此同時，謫仙院中。 昏睡中的蘇慕晴醒了，她感覺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夢，很遙遠的夢。 夢裡，她仿佛看到了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 那是一處陌生的地方，有一座神朝，名為大禹。 那道她熟悉的少年身影在那座神朝的某處邊關，鎮守於此，其身份似乎是一位少年將軍。 而一個穿著青藍色衣裳的少女，也在那座邊陲城池中，偶爾會見到那少年，彼此談笑。 蘇慕晴感覺這果然是夢境，因為那少女居然跟自己長得一樣，可她絕對沒有去過那座神朝。 「姐姐。」 輕柔的呼喚聲在旁邊傳來。 蘇慕晴睜開眼，便看到身邊是蘇婉清跟蘇婉雪，二人站在她的寢殿中。 「嗯？」 蘇慕晴疑惑地看向二人，平日裡沒有她允許，即便是蘇婉清跟蘇婉雪，都不會冒然來打攪自己。 「你們怎麼在這？」 蘇慕晴疑惑，但沒有怪罪，忽然想到自己剛好像昏睡了，可能是她們擔心自己才闖進來。 蘇婉清跟蘇婉雪看著她，眼神中有幾分複雜，蘇婉雪道：「你先前昏睡了，我們擔心你，就留在這裡等你醒。」 蘇慕晴也料到如此，但很快，她便想到自己昏睡前的事，自己在試圖掌控那份潛藏的力量，但後來忽然不知怎麼，自己就昏睡過去了。 等等，忽然，她察覺到不對。 自己的仙力……仙君境九重？ 她猛然驚覺過來，急忙仔細探查，發現體內的仙力極其濃厚，仙海明顯擴展了許多，是仙君境九重！ 「我，我境界提升了？九重？直接跳過八重？！」 蘇慕晴震驚了，猛地坐起，難以置信，眼中露出強烈的驚喜。 太誇張了，仙君境居然能跳級破境！ 要知道，她可沒有服用什麼仙丹神藥，只是憑自身的本事。 這是那份潛藏的力量帶來的嗎？果然，只要能將那份力量掌控，自己絕對能做到仙君境無敵！ 蘇慕晴心中頓時有種強烈的信心和喜悅。 「婉清，姐姐，我破境了！」 蘇慕晴立刻便看向身邊的姐妹，將這好消息告訴她們。 然而，蘇婉清跟蘇婉雪聽到，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反倒眼眸對視一眼，有些沉默。 蘇慕晴察覺到二人神色不對勁，不禁有些詫異，自己破境，這可是天大喜事。 「怎麼，族裡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蘇慕晴心頭一動，忽然有些變色，想到那妖魔切磋難不成是妖魔想別的辦法開始報復了？ 蘇婉雪微微搖頭，沒等她開口，旁邊的蘇婉清卻像是憋了許久，聲音壓抑中帶有幾分悲傷： 「姐姐，你難道沒發現，少了什麼嗎？」 「少了什麼？」 蘇慕晴一愣，疑惑地看著她二人。 蘇婉清看到其茫然神色，眼中除悲傷外，還多了一抹失望，她轉過身去，道：「我要回去了，你沒事就好。」 蘇慕晴反應過來，急忙抓住她，旋即看向旁邊的蘇婉雪，道：「姐姐，到底怎麼了？」 蘇婉雪見她依然沒洞察到，不禁苦澀道：「你用神識看看院子吧。」 「院子？」 蘇慕晴一怔，頓時想到什麼，神識掃去，便看到院中空蕩蕩，一如往昔。 但那殿外的棋盤前，那張雕刻的椅子上，也是空蕩蕩。 那少年，不見了。 第616章 黃泉后土，原始真界（二合 第616章 黃泉后土，原始真界（二合一） 「他去哪了？」 蘇慕晴怔住，忽然想到蘇婉清跟姐姐蘇婉雪的異樣神色，心中陡然咯噔一聲，有種強烈的不安感覺。 蘇婉清見她此時才注意到那少年，不禁感到一些諷刺，心底像被針扎一樣有種刺痛的感覺，他陪伴了這麼久，在姐姐心底，竟然還是沒有半點位置嗎？ 不過……也好，姐姐本就不在意他，他離去也好，免得在這裡受罪受苦，本就彼此眼中，都沒有彼此，只是一場誤會罷了。 就像他贈送給自己的仙韻紫桂，也只是隨手摺來，沒有半分其他意思。 可……為什麼自己心裡會有種悲傷的感覺呢？ 蘇婉清別過頭去，沒有說話，沒有去回答蘇慕晴。 蘇婉雪見蘇慕晴終於注意到那少年消失了，不禁嘆息一聲，道：「他走了。」 「走了？」 蘇慕晴身子微微一顫，陡然有種強烈的不好預感，急忙問道：「去哪了，祖地？」 蘇婉雪微微搖頭，李昊跟那元神少女離去，父親蘇鎮淵追隨而去，她跟妹妹蘇婉清雖然留下來照看蘇慕晴，但也映照出化身追到明皇殿中，在那裡等到父親，從父親口中得知了李昊的去向。 對方，已經離開蘇家了。 前往何處，無人知曉，是始祖親自將其送走的。 蘇婉雪跟蘇婉清都親眼見證李昊跟那元神少女重逢的情景，心中已然明白，那少年來蘇家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因此，也就沒有理由，再留在蘇家了。 畢竟以那少年的天資，必定是有大去處，蘇家對北域來說是頂尖門戶，但在那等天驕面前，根本留不住人。 「不是祖地？那是哪裡？」 蘇慕晴有些呆住，心底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極珍貴的東西，遺失了。 「不知道。」 蘇婉雪搖頭，嘆道：「連父親都不知曉去處，始祖親自送走的。」 「送走？為什麼？」 蘇慕晴不解，疑問道：「難道是他在祖地，犯錯招惹到始祖，被始祖降罪？可他先前斬妖有功，挽救了北域……」 「當然不是！」 沉默中的蘇婉清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抬頭用一種極陌生的眼神看著這位自小相伴的姐姐： 「你為什麼會認為他會犯錯，會招惹始祖？你都不知道始祖有多麼喜歡他！除他外，連我們，連你，誰被始祖召喚過，誰又拜見過始祖？他可是去了祖地四五次。」 「而且聽四爺爺說，始祖對他極為喜愛，根本不需要通報就能進祖地，這可是連你我嫡系血脈都沒有的權利，連父親都需要在山腳下稟報通明才能拜訪！」 她越說聲音越激動，眼眶也帶著一絲因激動而泛紅的濕潤。 看到她的神色，蘇慕晴怔住，忽然有種醒悟的感覺。 是啊，自己都沒資格拜見始祖，都沒得到始祖的召見。 可那少年在斬妖結束就被始祖召到祖地。 隨後短短數年，又陸續離開前往祖地數次，有次一去就是三年，聽吳媽說可能是在祖地中修煉，得到了始祖指點…… 可，若不是冒犯到始祖，又怎會被始祖送走？ 蘇慕晴感覺心中越來越沉，仿佛有種極壓抑的東西，隨時會浮現出來。 她看著眼前激動的妹妹，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不禁道：「婉清，難道你喜歡……他？」 這話說出，旁邊的蘇婉雪發出一聲嘆息，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只有蘇慕晴才注意到。 若是昨日，被點破心思，蘇婉清還會臉紅，不敢直視蘇慕晴，但此時此刻，她卻一口道：「沒錯，我是傾慕於他！」 她極用力地說著，眼神卻緊緊盯著蘇慕晴，道：「你先前說過，你絕不會看上他，你對他置之不理，你眼裡只有你的林謫玄，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不能傾慕他？」 蘇慕晴呆呆地看著她，仿佛不認識這個妹妹。 「可他眼裡只有你，只有你！」 蘇婉清握緊了拳頭，咬破嘴唇，但很快，她眼中又浮現出悲傷，自嘲地笑道：「但也不能這麼說，他眼裡壓根沒有你，從來沒有你，只有她，只有那個人……」 在李昊跟時渺相擁時，那彼此的凝望，落在蘇婉清眼中，她便知曉，那是誰都無法影響到的情感，也無法介入。 蘇慕晴臉色微微變化，慍怒道：「你在胡說什麼，你傾慕於他，我又沒怪罪你，你們倒是說說，為什麼始祖要將他送走，是他自願的嗎。」 「原因，我們也不知道。」 蘇婉雪拉住了蘇婉清，沒讓她再說，搖頭嘆道：「但有一點可以確信，是他自願的，否則始祖對他的喜愛，又怎會不願意留他在蘇家呢。」 「不可能！」 蘇慕晴斷然道：「他不可能自願離開的，他，他每天都在這裡等著，他……」 接連說了兩個他，她的語氣忽然有些弱了下去。 那少年自願每天在這裡等著，可……每天等著的結果，卻只能面對緊閉的殿門，以及自己的視而不見。 他……堅持不住了嗎？ 蘇慕晴忽然有種心慌的感覺，說不出的滋味兒。 蘇婉雪看到她毫不知情，眼中浮現出幾分憐憫，道：「慕晴，別多想了，他現在離開，不也正如你所願嗎，沒有他的糾纏，你也能跟林謫玄在一起了，你們的婚約沒人再會干擾了。」 若是往日，蘇慕晴聽到此話只覺痛快，深以為然，但此時此刻，卻感覺像一柄重錘砸在自己胸口，她的臉色霎時間有幾分蒼白。 她眼中儘是難以置信，還有些憤怒。 「不可能，絕不可能的！」 「他怎麼會自願離開？不過是多等了幾年罷了，我，我……」 她的話想忽然哽在喉嚨中，一時說不出口。 她明明都想好，等閉關結束……若他跟父親提出，堅持要娶她，她也就默許了。 但……為什麼等不到？ 十幾年都等過來了，為什麼不再多等等？ 明明在妖魔面前，甚至心甘情願為自己挺身赴死！ 明明為自己，將生死都置之度外，逆跨七重境界迎戰頂尖妖魔天驕！ 為何，現在只是多等幾年，就要走了？ 她握緊了拳頭，手指繃緊，指骨都微微泛白。 「我要去找父親問個明白！」 她驀然動身，要跨出殿門。 蘇婉清麻木站在一旁，沒有阻攔。 蘇婉雪卻是急忙將去抓住，眼神複雜，道：「別去了，沒用的。」 她不願蘇慕晴知曉真相，對這妹妹造成傷害。 「不！」 蘇慕晴驀然爆發仙力，輕鬆便掙脫了蘇婉雪的手腕，她眼眸決絕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頭也不回地衝出大殿： 「不管他去哪，至少我要知道原因，我要問個明白！」 說話間，她的身影瞬息間消失，以超乎想像的身法離去。 蘇婉清沒說話，但也跟著跨出了殿宇，身影一晃便消失。 蘇婉雪頓時知道，蘇婉清也跟著去了，不禁心中苦笑，這是何苦，那少年來蘇家才二十年不到，但卻留下令人難以磨滅的印象。 看情況，蘇慕晴明顯也不是當初的蘇慕晴了。 她心中直嘆息，但想到那少年的英姿，她眼神除複雜外，也只留下沉默。 轉眼間，三姐妹都紛紛先後來到明皇殿中。 「父親！」 蘇慕晴直接闖入殿中，沒等通報。 守衛追隨進來，急忙給上方的蘇鎮淵跪下請罪。 蘇鎮淵揮手讓守衛退去，看到殿下神色激憤的蘇慕晴，眉頭微微皺起。 「昊天呢，他去哪了，他為什麼要走？！」 蘇慕晴大聲質問道。 「慕晴。」 旁邊的蘇清眉微微蹙眉，輕聲喝止了蘇慕晴的放肆。 隨後跟來的蘇婉清跟蘇婉雪，進殿後一人低頭沉默不語，如幽魂影子，而蘇婉雪則還對上方的蘇鎮淵盈盈一拜，禮數到位的低聲拜見了一聲父親。 蘇鎮淵沉著臉，道：「昊天有他自己的事，如今只是回到屬於他自己的地方，他本就不是我們北域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北域，我只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走！」 蘇慕晴咬牙道。 蘇鎮淵的目光掃向蘇婉清跟蘇婉雪，蘇婉雪對父親微微搖頭。 蘇鎮淵頓時明白，她們沒有將實情告訴蘇慕晴，但這種事見證者極多，封口也毫無必要，遲早會知曉。 他平靜地道：「昊天來北域，是尋一人，如今他尋到了，自然要走。」 他停頓了下，看向蘇慕晴，道：「他走了也好，正合你心意，斬妖切磋時我說的話當作廢，你跟林謫玄也不必擔心了，你們的婚約如期舉行，最好在你們進入原始真界之前，在那之前若能誕生下子嗣最好……」 「他找誰？！」 蘇慕晴卻陡然聲音響亮的打斷了他的話，神色有些激動：「他來北域，不是找我的嗎？」 蘇鎮淵愣住，看到這女兒失態的模樣，忽然意識到什麼，他驚疑道： 「難不成，你對那小子有想法？」 蘇慕晴被父親點破心思，臉色微微變了下，但沒有臉紅，只是咬著牙道：「這是兩回事！」 蘇鎮淵凝視了她片刻，才道：「若是有的的話，我勸你收起來，趁現在剎車還早，林謫玄北域出生，跟你又是青梅竹馬，也算是良配。」 雖然他心中也傾向於李昊，但奈何李昊不可能做他女婿，拋開李昊來說，那林謫玄自然就是不二人選了。 蘇慕晴咬牙道：「我說了，這是兩碼事！他來北域找誰？他不是一直在我們蘇家嗎？」 蘇鎮淵輕嘆一聲，道：「你自己看吧，看完就明白了。」 他也不囉嗦，抬手一划，虛空中，波紋如畫卷般蕩漾開來。 先前在謫仙院中發生的一幕，被映照顯現，再次呈現。 從那沖天的仙力自殿宇中爆發，隨後是時渺現身，跟李昊相遇，二人相擁…… 殿內極為安靜，唯有李昊跟時渺重逢後彼此激動而克制的深情對話。 蘇慕晴抬頭仰望，瞳孔輕輕收縮。 等看到那二人相擁，看到那少年真摯而熟悉的眼眸，她的臉色陡然失去血色般，蒼白無比。 原來，他久久凝望的人，不是自己… 可那少女是誰？ 片刻後，光影消失，殿內的氣氛卻仿佛冰封。 蘇慕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握著拳道：「那人是誰？」 「那就是昊天要找的人，借你的身體再生降臨於世，是曾經的強者。」 蘇鎮淵說道，沒有隱瞞。 真相雖是快刀，但遲早要知曉，何況對蘇慕晴來說，若這點都無法承受，那道心必然還要多加淬鍊，否則今後難成大器。 蘇慕晴感覺胸口狠狠一震，那是他要找的人？原來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自己……只是軀殼？ 她心神震顫，忽然有種刺痛的感覺。 原來，自己只是替身？！ 可即便自己是軀殼，但這十幾年跟他相處的，一直都是自己啊，是自己！ 她緊咬著唇，那一幕光影直到消失，她發現，那少年眼中都只有那元神少女，包括跟隨對方離開，自始至終，竟都沒有再朝下面的殿宇多看一眼！ 連一眼都沒！ 蘇慕晴咬破了嘴唇，鮮血滲出，金色的神血甘甜，滲到她喉嚨中，卻湧出難以言說的悲傷。 她忽然想到，自己昏睡前激發那潛藏力量的一幕。 原來，對方就是那潛藏的力量。 她的嘴唇咬得更深了。 這麼說來，是自己主動，將她釋放出來的！ 她此刻忽然有種感覺，有種極強烈的感覺，那就是恨不得將時光倒流逆轉！ 可，即便她掌控時間本源七重境界，也難以辦到，因為她要逆轉的這部分時空中，包含了父親，蘇婉清，以及李昊這等存在，還有那元神少女。 即便其他光景都倒退逆轉，但他們絕不會受自己的時間影響。 何況要逆轉如此多強者聚集的時空，她也辦不到。 殿宇中陷入安靜，仿佛死寂。 許久，蘇慕晴才低啞道：「就算他要走，至少……也該跟我道別下。」 「畢竟我們在一起十多年了，他在我的院子裡待了十多年了！」 蘇鎮淵輕嘆，沒有說話。 道別有意義嗎，沒有。 人生最恨是別離。 「跟你道別？又在院裡枯坐等著，等你打開殿門嗎？」 前面沒人回答，反倒是蘇慕晴身後傳來聲音，是蘇婉清冷冷的話語。 蘇慕晴感覺胸口像被尖刀刺入，有種刺痛的感覺，她臉色變了數變，微微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忽然想到，十幾年來，自己似乎……沒有給過那少年一次好臉色。 可他始終默默承受，從未生氣。 原來，是因為要借自己接近那元神少女，所以才能忍受嗎？ 她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可笑，先前竟妄圖以為，他是因為自己… 「報！」 陡然，殿外傳來聲音。 蘇鎮淵抬頭，傳喚道：「說。」 殿外的傳令者來到殿中，跪下叩禮，飛快道：「家主，先前您交代的事，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昊天的身份和來歷！」 「嗯？」 此話一出，殿內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蘇清眉也眼眸凝視過去，對那少年，她心中也極為好奇，究竟是真界百族中的哪一族，能栽培出如此了得的人物。 蘇鎮淵眼眸微動，李昊的事如今本是機密，畢竟相助北域，必然被那妖魔盯上，不宜聲張，讓更多人知曉。 但殿中幾人……只怕現在不說，事後也要纏著自己。 好在都是自己的妻女，他自然信得過，當即道：「直接說吧。」 「那昊天，來自南域，自三十年前，在南域七大古仙朝之一的燕楚仙朝天四宗，大夢九淵宗中，橫空出世，自此飛快揚名，從燕楚崛起，一路躋身燕楚天驕前十，還傳言跟燕楚皇族有過切磋，以真仙境擊敗了仙君境皇族！」 「隨後，他代表燕楚仙朝天驕，參加南域會戰，爭奪原始真界的名額！」 「在原始真界，他展露出非凡之姿，接連輕鬆破關，大敗各族頂尖天驕，其中包括真界前十的古神族，鬼族！」 「南域會戰還未結束，他便已經取得公認的南域真仙境第一人，被認為是真仙境無敵！」 傳令者的語速飛快，迴蕩在大殿中。 殿宇中落針可聞，只有這傳令者的話，在這森然寂靜中迴蕩。 除蘇鎮淵外，其餘眾人，皆臉色震撼，眼中儘是難以置信，無法言語。 蘇鎮淵眼中也浮現出異色，但想到李昊斬妖的表現，有這番驚世功績也就不足為奇了。 「南域真仙境第一人……嘖。」 他輕笑一聲，旋即道：「繼續說。」 那傳令者的臉色卻出現一些變化，低聲道：「在其大敗南域至尊的親傳弟子，取得真仙境第一人的地位時，卻因其身份緣故，牽連出一些南域的古老秘辛，最後遭南域至尊鎮壓，險些隕落在南域。」 「什麼？」 蘇鎮淵笑容凝固，愣住，錯愕地看著傳令者。 如此天驕，險些隕落在南域？ 秘辛？身份？ 他問道：「什麼原因？」 蘇慕晴跟蘇婉清等人也從震撼中回過神來，臉色變了變，沒想到那少年竟有如此傳奇的經歷。 遭南域至尊鎮壓，這更是駭人聽聞。 傳令者當即說明李昊跟天殃仙帝有關，是其弟子，以及南域曾經發生的追殺叛徒等古老動亂。 眾人聽完，都覺得匪夷所思。 這算什麼事？ 這些跟李昊有什麼關係，他才百年魂壽啊！ 而且，以真界如今的情況，這點事，也要為此鎮壓斬殺一位道源仙印的絕世天驕？！ 「那後來呢？」 蘇慕晴忍不住問道。 「後來，那昊天四面皆敵，帝族的准帝子要將其斬殺，有位姑娘卻忽然闖入，將其拯救下來，為其跟至尊對抗，最後殞命，而他也在至尊面前即將隕落時，原始真界的道源仙帝出手了，將其解救下來，再後來他就離開南域了，按時間來算，應該是直接來到了咱們北域。」 傳令者三言兩語快速說道。 聽到他的話，蘇鎮淵陷入了沉默，沒想到那少年竟是逃難般來到北域。 如此天驕，世上罕見，竟會落得如喪家之犬般，當真讓他感到可笑，那南域竟是如此之地，那南域至尊，竟是如此的狹隘卑劣，不顧大局！ 「沒想到，他竟受了這麼多苦……」 蘇鎮淵嘆息。 聽到此話，殿下的蘇慕晴身子微微一顫，此時她也明白了，那少年竟是逃難而來。 在南域有如此驚世戰績，卻險些隕落，敗走而來。 本該是被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天驕，卻遭遇驅逐，流浪，不用想也知道是多麼痛苦！ 而對方剛來北域，來到蘇家，就遇上自己的冷眼相待，百般嫌惡…… 在南域他已沒了家，來北域，也遭到嫌惡… 蘇慕晴只覺胸口仿佛被刺進一刀，忽然有種窒息般的疼痛，痛到她想伸手去捂住。 自己先前究竟在做什麼啊？ 她心中仿佛在流淚，她不知道，面對自己那眼神時，對方究竟有沒有心痛過，有沒有難受過。 她咬住嘴唇，心中先前的怨念憤怒，此刻都被衝散了，她忽然明白，對方並沒有虧欠自己，反倒是自己，欠對方一個道歉。 「所以，那婚書，是道源仙帝給他的？」 寂靜的殿中，蘇婉清的聲音忽然響起，透露著極冷靜的感覺。 蘇鎮淵微微頷首，他已經知曉，那贈予婚書，跟始祖有交情的仙帝，就是道源仙帝。 「道源仙帝坐鎮原始真界，他既然贈予婚書，那……也會贈予他前往原始真界的資格吧，他去原始真界了嗎？」 蘇婉清眼眸緊盯著蘇鎮淵問道。 蘇鎮淵微微點頭，雖然始祖沒說，那少年現在也未必在原始真界，但遲早會進去的。 畢竟，原始真界對真仙跟仙君境來說，極其重要，若能在那裡掌握那些力量，對後面破境封王，有極顯著的差別！ 蘇婉清沒再多說，只是忽然轉身，離去，什麼都沒說。 蘇婉雪卻明白，對方應該是趕著去修煉，如此才能在她們即將前往的原始真界中，也能跟那些其他率先抵達的天驕爭鋒。 「原始真界……」 蘇慕晴怔了怔，忽然也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蘇婉雪見她二人都回去，也就沒再多留，規規矩矩跟父母道別，同樣離開明皇殿。 「慕晴這孩子，似乎心思有些變了。」 蘇清眉在她們三姐妹離開後，才憂慮地低聲道。 蘇鎮淵微微點頭，也感受到了，沒想到才十幾年，居然動搖了蘇慕晴跟林謫玄數百年的青梅竹馬感情。 他先前還擔心逼婚，會遭到女兒誓死反抗，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不過，現在這情況，似乎又陷入另一個麻煩中。 他微微皺眉，旋即搖了搖頭，感覺這些麻煩事兒，自己想不完。 「說白了，都還是太年輕了，殊不知人生中與其尋找自己喜歡的，找到喜歡自己的，會更幸福。」 蘇鎮淵輕聲感嘆道。 蘇清眉聽到此話，眼角眉梢微微挑起，擰住他的胳膊，道：「這麼說，找我是因為我喜歡你咯？」 「那可不……」 蘇鎮淵剛開口，胳膊傳來的陣陣絞痛，便讓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畢竟是准帝境強者，反應極快，流暢地接上後面的話：「那可不是，我找你，自然是我喜歡夫人，不然夫人為何如此幸福？」 「你啊……」蘇清眉一指戳在他額頭，沒好氣。 …… 在蘇家之外，在姑蘇帝星之外。 在北域的一處僻靜戰場邊緣。 這裡，一道裂痕浮現，隨後兩道身影從中穿梭而出。 那裂縫轉瞬即逝，裡面蘊含著恐怖坍縮的帝威，無從追蹤，也沒留下痕跡。 李昊抬頭，遠處是漫天星辰，但在那片星辰中，竟有一片黃沙般的碎石映照，仿佛落日餘暉，那些星辰上反射到那片隕石上的光，照耀到這片仿佛廢棄大陸般的虛空戰場上，到處都是黃橙橙，像晚霞。 四周是暗綠色的芳草，像潑灑了無數鮮血，被草地吸收。 撲面而來的死氣，以及血腥味道，讓李昊打量起周圍，這裡是一處古戰場，有大片的巨獸殘骸，但骨骼都灰白，似歷經無數歲月。 李昊認出，其中許多都是古魔屍身，而達到這等體積，其中有不少都是仙王境的古魔，堪稱魔王級，但也隕落於此，骨骼都快風化了，抵擋不住這星空中的風沙。 「害怕嗎？」 時渺牽著李昊的手掌，轉頭輕柔問道。 李昊微笑，道：「有你在，自然不怕。」 時渺也笑了，周圍輕風習習，她牽著李昊，慢步在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地方，卻仿佛少男少女踏青走在春風和煦的花谷中。 「若非為斬殺古魔，我也不會挑這樣的地方凝練我那副身軀。」 她對李昊解釋道。 李昊搖頭：「無礙，我吃過的古魔，不比這裡見到的少。」 時渺也笑了起來，對李昊的某些特殊能力，她都有了解，明白李昊雖然沒有帝血，沒有混沌血脈，也沒有大族底蘊支撐的無數仙藥神物，但也有屬於自己的特殊力量。 雖然她不知道那力量是什麼，但她知道那力量是幫助李昊對抗那些大族天驕的底牌。 不過，她真正所在意所喜歡的，不是李昊的那份特殊力量，而是李昊本身。 以及那遙遠未來的某段刻骨經歷。 「這裡曾是古魔來到真界的『巢穴』之一，我們稱為黃泉谷！」 時渺抬手，指向不遠處一處隆起的山坡，道：「你看，那裡就是，現在是被打碎了，是『主宰』劈裂的，斷了這處巢穴，封了古魔從此處降臨的路！」 李昊順著她手指望去，便看見那裡果然有處山坡，山坡下有一處窟窿，幽深無比，外面竟有空間大道本源浮動，看似洞窟只有數百米大，但卻像天地空間，在那裡毫米之間，只怕都是一處宛如星辰般的碩大空間。 「主宰？」 李昊疑問，毫無疑問，這必然是某位仙帝的帝稱。 「就是你剛見到的蘇九折。」 時渺說道：「他曾號稱，世界主宰，因此，封帝後被世人尊稱主宰。」 李昊一愣，沒想到竟是他。 聯想到蘇九折跟他說的，開闢出終境『大千世界』，李昊大概猜到其帝名的緣由了。 「這處巢穴，已經是死穴，被古魔遺棄了，也荒廢了，但這裡彌散的黃泉力量仍在。」 時渺牽著李昊來到山坡前不遠，這裡的空間層層迭迭，對沒有掌握空間大道本源的人來說，只要踏足此地，只怕將永遠迷失，如迷宮一樣，毫米之間便是一處巨大的天地，難以走出。 「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時渺對李昊說道。 李昊擔憂道：「要我幫忙嗎？」 時渺對李昊露出一個笑容，道：「不用，別擔心，我比你更擔心出事。」 她說這話的眼神，李昊知道，她不是擔心自己出事，而是指擔心出事，便這一世無法看到他。 他微微點頭，時渺的元神力量氣息極強，他感覺是仙君境極巔，自己跟上去也未必能幫到什麼。 「那我等你。」 「好。」 時渺笑了，這幾個字，未來都是自己在說。 她鬆開李昊的手掌，朝那黃泉碎谷衝去。 遠處星空照射來的晚霞光芒，卻只照到這黃泉碎谷的側面，正面在一片陰影中。 很快，時渺只走出數十米，身影竟就消失在李昊眼前，如一條靈巧的魚兒，扎進那層層迭迭浪花般的空間中。 李昊站在原地默默等候，如一尊雕塑。 沒有下棋，也沒有雕刻，只是凝望那洞窟。 真正等待心上人，手裡絕不會有別的雜事。 許久，許久。 陡然，那洞窟似乎微微震顫了下，緊接著，一道濃郁而蒼茫的玄黃色光芒衝出。 時渺的身影從洞口沖了出來，周身的空間波動無法干擾和撼動她，而她此時也不再是元神形態，而是血肉之軀，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厚重，幽深的感覺。 很快，時渺便橫跨層層空間，迫不及待地返回到了李昊面前。 「等久了吧。」 她第一句便問道。 李昊搖頭，望著她的肉身，道：「你這身軀，好像非常厲害。」 他感覺，似乎比起自己開闢凝練的天地仙軀，也絲毫不差，甚至更加渾厚可怕。 「這身軀，以黃泉后土所塑造凝練，掌控黃泉死亡殺力，對古魔有高的威懾和殺傷力。」 時渺低頭看了眼，對李昊笑著道。 李昊能感受到其身體上散發出的煞氣，仿佛凝結了無數冤魂殺念，這是一副極其可怕的殺神之軀！ 「這一世，你打算修煉到更高的境界嗎？」 李昊問道。 時渺微笑搖頭，道：「這一世是用來陪你的，斬殺古魔，只是順帶的事。」 李昊聽到此話，不禁怦然心跳了下，雖然知道對方有極深的情感，但這種言語還是令人心動。 「那就一起，順手殺古魔。」 李昊說道。 時渺點頭，二人相識笑了起來。 若是有古魔在場，聽到此話，只怕要氣得魂魄都冒煙了吧。 「那接下來呢？」 李昊問道，「去哪？」 「我的元神跟這身軀還不算徹底融合，需要藉助此地的黃泉力量來黏合。」 時渺說道：「快則三五年，慢則七八上十年。」 「那我陪你。」 李昊想也不想地道。 時渺微微一笑，道：「雖然會耽擱你去原始真界的時間，但這裡有古魔血精，對你應該也大有用處。」 李昊眼眸頓時發亮，古魔血精？烹飪血精的話，那絕對比烹飪整隻古魔的效果更好。 時渺沒說話，而是牽著李昊，在這片荒涼的古戰場中行走，沒多久，就在一處地面停下，隨即抬手劈開地面，在數十里的深處，找到一團漆黑的晶體，上面散發著濃厚的血腥氣味，還有古魔的陰暗氣息。 「這就是古魔血精，當初大戰，這裡的血流太多，滲透到地下，而這裡又是它們巢穴出口，黃泉力量彌散，跟這些血液相融，凝練成血精。」 時渺將黑暗血精遞給李昊，「這東西對古魔來說，也是大補，能提煉它們的力量和血脈。」 李昊點頭，接過此物，感覺極其堅硬，像寶石，要烹煮的話，只怕還要花一些力氣，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將其溶解。 時渺牽著李昊，又在這裡尋找到三塊。 這戰場雖然已是十萬年前，但殘存的諸多混亂力量，構成一種特別的秩序，即便是李昊的元神，也在此地受到阻礙，難以滲透太深的地方，只能依靠時渺來尋找。 時渺的元神，比李昊更強，也凝練出真神血，而且更多！ 「這些夠了，先吃吃再說。」 李昊說道。 時渺點頭二人回到黃泉碎谷處，在這裡尋一處土坡，李昊運轉土道本源，在此地安營紮寨，他沒有建造奢華巨大的宮殿，而是只造出一個簡簡單單的小院子。 土木本源，基建神速。 時渺對這處小院子極為滿意，拍手稱好，也造出一些小擺件，很快院子變得熱鬧起來，有茶桌，木椅，還有鞦韆一樣的搖椅，掛在院中的一棵樹上。 遠處，那自星辰中投影而來的落暉，沒有晝夜交替的變化，永遠是天色一景。 在這荒涼而古老的戰場中，遍布殘骸，唯有這處小院子冒出裊裊炊煙，裡面充斥著一片溫馨景象。 李昊在院中鑽研如何烹煮古魔血精，時渺則搖晃在鞦韆上，一臉笑意地看著李昊在晚霞般的光芒中忙碌。 李昊忙活一晚，也沒找出將古魔血精溶解的辦法，只好先拿出古魔血肉烹飪，給自己跟時渺墊肚子，順帶還能提升元神。 時渺除陪著李昊在院子中，自己也不知從何處採到一些花草，編織成草環，裝飾在院中。 此外，她每日會到那處洞穴旁，消失數小時，進入那裡面的缺口中吸收黃泉力量。 時間靜靜流逝。 半個月後，李昊終於想出法子將古魔血精溶解，製作出第一份血精烹飪。 但味道卻是差強人意，對李昊來說是絕對的失敗品。 他開始更加用心，不斷改進，除了陪伴時渺外，便是鑽研在這血精的美食製作中。 半年後，他終於利用血精製作出一份令自己滿意的美食。 而他的烹飪技藝，也越來越接近於破境了，偶爾會捕捉到十二段心境的靈光。 時間日復一日流逝。 但在這片戰場，落暉永恆，景色不變，只是院中的李昊跟時渺，都不覺得枯燥和膩。 一年後，李昊製作血精的速度提升，花十天就能製作出一份。 而這古魔血精帶來的力量，確實遠超古魔血肉，一份血精，就讓李昊先前燃燒得斑駁，傷痕累累的元神金骨，療愈上百根！ 僅僅十一顆血精，就讓李昊的元神金骨徹底恢復如初。 隨後，再次服用血精，李昊感覺元神金骨中，開始滋生出一股更加精純的元神力量。 這股力量如氣力，遊走在元神金骨中。 當服用下十顆古魔血精時，這股精純的元神力量，便會凝結，化作一滴真神血！ 這真神血蘊含著極強的力量，跟元神金骨散發出的截然不同，更加精純，如果說元神金骨帶來的力量是拳頭，那麼真神血就是刀鋒。 雖然體量小，但瞬間帶來的恐怖御力和元神力量，爆發力是元神金骨的數十倍！ 當全身灌滿真神血，李昊感覺，只怕要勝過數十萬根元神金骨帶來的力量，那已經是難以想像的層次了！ 時渺除了每日去凝練黃泉力量，就是陪李昊找尋古魔血精，回到院中，二人吃喝之餘累了，李昊便雕刻出古琴，為時渺彈奏解悶。 他的音律六段，一直沒機會去鑽研和提升，如今，李昊也將其當做閒暇的娛樂了。 反正他用來提升的加點足夠，即便音律提升到七段八段，心境也暫時用不上，還不如將這精力花在尖刃上。 若將來進無可進，也許會考慮再慢慢提升音律跟詩書，將這兩道技藝也提升起來。 古魔戰場，落日餘暉，籬笆小院，裊裊炊煙，古琴輕鳴。 歲月靜謐，在這塊令人忌憚，也令無數人已經遺忘的戰場中，緩緩流淌。 對這二位來說，這裡便仿佛是他們的家，是世外的桃園。 都是無家之人，自己在何處，何處便是家。 當倆人在一處，這裡便是他們兩個的家。 轉眼間七年過去。 二人來到這片黃泉碎谷戰場，已經七年，某日，李昊正在烹煮古魔血精，忽然，天地間微微震盪，有一抹奇異的波動浮現。 但很快，這波動如水平面傳來的褶皺，很快便消失了，仿佛錯覺。 李昊有些詫異，看向院外四周。 「這裡不會有人來。」 時渺說道：「那外面早被下了禁制。」 若無春斬帝劍，他們二人也進不來。 「那剛剛是？」李昊疑惑看著她。 「是原始真界的波動，應該是有人飛升，踏足到原始真界中了。」 時渺說道。 李昊一愣不禁道：「這動靜這麼大？連這裡都能感受到？」 「這就是原始真界是仙神築基聖地的原因吧。」 時渺說道：「原始真界，相當於最初的真界，裡面大道本源到處都是，還有極其渾厚的混沌力量，跟真界的裂縫交互打開時，就像一顆燒紅的烙鐵，放到冰水之中，真界的虛無力量會灌入到原始真界中，而原始真界內的混沌力量，也會逸散出來，包括那原始真界的原初意識，也會波及……」 她輕聲道：「在原始真界那邊，有人會處理滲透進去的虛無力量，避免污染原始真界，但卻沒辦法阻止混沌力量的泄露。」 李昊似懂非懂，心中掐算時間，他們來古戰場七年，離開蘇家也七年，算起來，應該是蘇家跟其他北域頂尖天驕，進入原始真界的日子。 這波動，應該就是他們造成的。 時渺眼眸凝視了下遠方，隨即慢慢收回，看了眼李昊，沒說什麼。 日子很快恢復平靜，李昊跟時渺一如既往的每日尋找古魔血精，在院中相互依伴。 七年過去，李昊的音律道倒是提升到八段了。 而烹飪道，也在他的反覆感悟中，破境到十二段。 他得到了第四枚十二段心境。 除肉身道，劍道外，他還能再提升兩門道境，達到十二段。 毫無疑問，第一選擇李昊便是御道。 至於第二選擇，李昊暫時沒用，留下了十二段的烹飪心境。 又過兩年。 古魔血精越來越難尋了，直到花了半個月，才找尋到一塊，李昊意識到此地的古魔血精已經快被他們吃光了。 而這些年來，他收穫巨大，除烹飪道破境十二段外，元神真血，也凝練出足足121滴！ 李昊不敢想像，若是自己將元神金骨跟真神血同時燃燒，最極致程度的發揮戰力，再配合雕刻道的歲月鋒刀，戰力會提升到何等程度。 不過，跟時渺待在一起，他沒有去思考戰鬥的事，整個人極其放鬆。 「這裡的古魔血精已經所剩無幾了。」 時渺說道。 李昊點點頭，卻沒什麼反應。 時渺看到李昊平淡得沒有絲毫在意的神色，眼眸中湧出溫柔的光芒，她輕聲道：「咱們明日就去原始真界吧。」 李昊愣住，道：「明天就去？你的身體呢？」 「我的身體在半年前就徹底融合了。」 時渺觸碰到李昊的眼神，臉頰微紅了下，道：「我沒有說，只是想在這裡多待待，順帶給你多挖點古魔血精，一旦去了原始真界，那裡時間寶貴，我們……」 李昊頓時明白過來，他握住對方柔夷小手，道：「開心就好。」 時渺怔住了，眼神漸漸變得溫柔，這就是她在歲月中窺探了無數遍的人，從未變過。 她笑了起來，李昊也笑了起來，許多話都不必言說和解釋。 次日。 李昊跟時渺一同，站在籬笆小院外。 「當初在人間陪你待過，但那時的我還不算真正的我。」 時渺望著眼前的籬笆小院，在那人間的邊陲城池，她的轉世身應瀟瀟也曾到訪過，她眼中有些懷念和不舍。 九年的居住，這小院仿佛真的成為他們的家。 李昊望著眼前的小院，微微點頭，心中也有種難言的不舍，是眷戀。 「等從原始真界回來，我們再來。」 時渺轉身，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 「我要將它好好保護起來，可不能到時壞了。」時渺說道，抬手施展出渾厚的時光力量，籠罩在小院中，使其周圍形成一片複雜的時光結界陣法。 李昊笑道：「就算壞了，我也能修好。」 「那可不行。」 時渺認真地道：「不能壞。」 「嗯。」 面對她的認真，李昊也認真點了下頭。 「走吧。」 時渺說道，她抬手，掌心有道光芒浮現，似在溝通遙遠的存在，呼喚某種神秘的力量。 李昊見狀，也將先前道源仙帝賜予的那份力量，在心底默念溝通。 很快，在二人頭頂上空，浮現出兩道裂痕，裡面漆黑無比，散發出一陣太古、蒼茫的意念氣息，仿佛某種古老的意志。 同時，還有渾厚深沉的混沌氣息撲面而來，頃刻間便讓李昊感覺渾身毛孔都似乎本能張開，在貪婪呼吸這股混沌氣息。 (本章完) 第617章 第七親傳，混沌法則 第617章 第七親傳，混沌法則 「你的接引地所在，在道源仙帝的極道山，我到時去找你。」 時渺轉頭對李昊說道。 李昊看到這兩處裂痕，頓時知道他們要傳送到不同地方。 「要我接你嗎？」李昊不禁問道。 時渺笑了，道：「你又不知道路，那裡我很熟悉，你等著我就行。」 「好。」 李昊心想也是，彼此對視一眼，隨即便雙雙踏出，進入到上空的裂痕中。 「要回極道山了嗎？」 踏足到裂痕中，李昊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腦海中便忽然浮現出一道聲音。 李昊一聽，便知道是那玄龜帝魄甦醒了，剛來北域沒多久，對方就陷入沉睡，此刻終於醒來。 「嗯。」 李昊心中回應。 眼前的裂痕扭轉，光芒涌動，周圍無數大道如浪潮般交替，隨後忽然間消失，像是將李昊擠壓彈射出來。 等李昊看清眼前的景象，便看到極其壯觀震撼的一幕。 頭頂天際，十顆金陽燃燒，光芒熾烈，色彩絢麗。 一條條星辰碎石般環繞的隕石帶，在虛空中折射出不同的光芒，呈現出瑰麗的奇景。 在自己眼前，是一座遼闊巨大的仙山，巍峨聳立在雲霧中。 而這仙山下面，竟是一隻碩大的黑色巨龜駝伏，若非李昊凝練出真神血，元神穿透力極強，也無法在這原始真界窺探出這巨龜的部分身軀，僅肉眼所見，只會以為眼前是一塊碩大的黑色巨石。 在李昊被眼前一幕震撼時，他胸口一道帝殼飛出，正是玄龜帝魄。 它渾身散動光芒，那黑色巨龜似察覺到，微微挪動了下身軀，大地便是一陣轟鳴。 李昊頓時便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裡面蘊含著帝威。 「走吧。」 玄龜帝魄輕笑道：「已經跟這小傢伙打過招呼，它記住你了，今後你直接騰飛上山即可。」 李昊感受那股帝威的掃視，心頭震撼，這竟是這隻巨龜散發出來的？ 但這股氣勢中沒有惡意，李昊問道：「這位巨龜前輩，是准帝境？」 准帝境背山，這就是道源仙帝所在的修煉之地嗎？ 李昊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嗯。」 玄龜帝魄道：「可惜，它走的是我曾經的路，准帝境已經是它的極致了，再無提升的可能。」 李昊知道玄龜帝魄曾經是仙帝境的存在，聞言不免疑惑，道：「為何？它走前輩的路，不是應該也會成帝嗎？」 「時代不同了，我的帝路，如今沒那麼容易開闢，它的悟性又差。」 玄龜帝魄搖頭，散發出一股力量，帶著李昊朝黑色巨**頂的仙山飛去。 它的聲音沒有掩蓋，傳到下面，那黑色巨龜傳來一聲嗚咽，似是不滿，聲音如深海巨鯨般，清澈嘹亮，迴蕩在天地間。 玄龜帝魄聽到對方的聲音，不禁笑了起來，聲音卻很寵溺慈和： 「小傢伙，你還不服氣，如今我帶回一個天驕妖孽，要不服就比比看，你們誰先成帝如何？」 李昊聽到此話，頓時傻眼。 這是指自己？ 下一刻，頓時便有一道恐怖的凝視，落在他身上。 雖然沒有惡意，但那凝視卻沒有遮掩自身的氣息，讓李昊有種渾身汗毛豎起的感覺。 要知道，先前蘇鎮淵跟林道宮等人在他面前，都極為內斂，收斂了氣息，甚至李昊覺得他們現身在自己面前的，都未必是真身，有可能是化身，因此除非他們刻意展露威壓，否則都是較為平易近人。 但這黑色巨龜的氣息沒絲毫收斂，僅是威壓，就讓李昊感到窒息，胸口像憋到深海中，喘不過氣。 又是一聲悠遠如深鯨般的嗚鳴響起，讓李昊渾身氣血都是陣陣翻湧。 玄龜帝魄笑道：「行，那就等著瞧吧，他可是只有百年魂壽，別到時他成帝了，你還在這背山。」 李昊：「……」 老哥，要不您還是繼續沉睡吧？ 李昊滿頭冷汗。 很快，表殼雪白的玄龜帝魄領著李昊穿越仙山外的屏障，進入到仙山中。 仙山中，仙樹遍地，一顆顆奇花異草生長，散發芬芳，中央是一條雄偉的蒼茫古道台階延伸，筆直通往山頂。 在古道兩側的山腰，是一處處道場，有諸多身影坐在那些道場中參悟和進修，在他們頭頂上空，有許多玄妙的仙術和大道本源化作的異象，如投影，在不斷演練，是他們在推演仙術和參悟道境。 四周有濃郁的混沌氣息撲面而來，還有濃厚的仙力，李昊感覺渾身毛孔舒展，不用自己修煉，這些仙力便滲壓進毛孔中，主動融入到自己的身體中。 先前在蘇家的謫仙院中，李昊感覺那裡仙力已經足夠渾厚了，但此處跟那裡相比，還要濃厚數倍，跟那些小家族的修煉地相比，那更是數百倍的差距。 難怪這裡能輕易孵化出頂尖天驕，無數天驕也都爭先想來到此地，即便是真界百強大族，都想拿到原始真界的名額。 「走吧。」 玄龜帝魄道：「主人已經在山頂等你了。」 道源仙帝？李昊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在絕境中將他拯救出來的絕世身影，心中有些激動，不禁握緊了拳頭。 若沒有他，就沒有自己這二十多年的北域生活了。 也沒有機會等到時渺甦醒。 順著台階，玄龜帝魄領著李昊上山，而兩側四周的道場中，卻有不少弟子從剛剛黑色巨龜『淵明老祖』的低語中驚醒，此時注意到古道上徑直而上的李昊，以及在李昊前方引路的玄龜帝魄，紛紛瞪大眼睛。 「他是誰？」 「那好像是一件帝兵！」 「帝兵引路，這是哪位大家族的妖孽，難不成是帝族？！」 許多人紛紛吃驚猜測。 李昊感受到許多目光和神念注視過來，也神色自然地偏頭四處打量這些道場中的弟子。 有真仙有仙君，但大多都是仙君，真仙反倒在此地成了少數。 此外，還有少數氣息渾厚的身影，赫然都是仙王境的存在，但此時也都極為樸實的在道場中，跟其他弟子待在一起修煉。 「這些都是各族送來拜師，但資質太差沒法入門，算是主人座下的外門弟子。」 玄龜帝魄為李昊隨意介紹道：「而親傳弟子，都居住在山頂，身份尊貴，這些外門弟子若平日裡冒犯到你，你可隨意將他們驅逐，當然，若他們得知你的親傳弟子身份，那必然是萬萬不敢冒犯的。」 李昊看向那些道場中衣著華貴，皆氣息非凡的弟子，對方說的資質差，怕是相對於頂尖天驕而言，這些人的氣息明顯極為不凡，都是同境中的天才。 「那裡面的仙王境也是嗎？」李昊好奇問道。 「嗯。」 玄龜帝魄點頭，「在這裡，境界其次，身份第一，親傳弟子的身份便是最高，他們見到你，也要低頭稱你一聲師兄。」 「師兄……」 李昊有些汗顏，自己才百年魂壽，又是剛入門，不該是師弟嗎？ 「在親傳弟子裡，你是師弟，但在他們面前，你自然是師兄，他們有什麼資格稱你為師弟。叫一聲師兄都是他們高攀了！」 玄龜帝魄似是看出李昊想法，極為淡然說道，但話卻極其囂張。 這……李昊有些無言，不知該如何作答。 隨著他一路而上，兩邊道場中越來越多的弟子留意到李昊，還有人認出玄龜帝魄的身份。 等看到李昊直接走向山頂，道場中的眾弟子頓時譁然。 能上頂峰，要麼天資非凡，要麼背景非凡，兩者必占其一！ 否則，即便是犯大罪處死，都沒機會登頂，在山腳下就處罰了。 很快，李昊來到山頂，便看到這裡是一片遼闊的景象，仿佛能看到頭頂的十道金陽更加璀璨了，但那撲面而來的熱浪，被某種力量抵擋，無法滲透下來。 前方有一片恢弘殿宇，古樸而莊嚴，在旁邊還有七八座氣派非凡的大殿，有的煊赫至極，金碧輝煌，殿外的飛瓦都是仙寶材料打造。 玄龜帝魄接引李昊來到那座恢弘殿宇中。 「小子，去拜師吧。」 玄龜帝魄傳音給李昊，在這裡，它的言談也變得沒那麼隨意了。 李昊進入大殿中，便看到一道滿頭銀絲，面容俊美絕世的青年，端坐在殿上，面前是一副棋盤，在自顧落子。 其一身黑金色長袍，稍顯慵懶之餘，又極為莊重，仿佛袍上的每一根黑絲，都極其尊貴，令人不敢冒犯。 看到這南域的救命恩人，李昊心中激動，微微張嘴，卻又止住，不敢冒然打擾。 於是垂手安靜站在殿中，一動不動。 片刻後，道源仙帝抬手落子結束，才抬起頭來，他臉上帶著一絲淡然的微笑，道： 「捨得來了？」 李昊有些臉紅，連忙道：「前輩，南域的恩情，晚輩無以回報！」 「不，你自有回報的時候。」 道源仙帝卻是嘴邊含笑，道：「你若能在如今的時代，走出屬於你的帝路，並且還保留初心，那便是對我的回報了。」 李昊聽到此話，心中一陣激盪，只恨不得馬上修行，破境封王，再去探索那至高的帝境。 「短短二十年不見，你又讓我吃驚不小。」 道源仙帝目光一掃，便似乎洞穿李昊的身軀，即便是他坐鎮原始真界無數歲月，此時眼底也浮現出驚訝異色。 那奇異而非凡的仙軀，從未見過，那上百滴真神血，更是有點誇張。 才如此短暫的時間……他眼底的驚訝收起，深深看了眼李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他不會探索，好在這樣的機緣落在這孩子手裡，興許能物盡其用。 他神色平靜，道：「你是天殃的弟子，按理說，我本不該搶奪他的傳承，但無礙，天殃為南域所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你依然是他的弟子，我可以收你為親傳，傳你大道和修行，但你不必稱我為師尊。」 他說的平淡，但旁邊的玄龜帝魄卻是渾身銀白光芒震動，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傳授大道，而不必稱師尊？這等於是無償將李昊當做親傳弟子對待了！ 它沒想到，主人會對李昊如此包容和照顧。 李昊也怔住了，他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何德何能，配得上這樣的用心對待？ 「前輩，您若不嫌棄的話，我想成為你的弟子！」 李昊忽然跪下，道：「天殃仙帝是我師尊，若前輩您不嫌棄，我也想稱您為師尊！」 他在雙縫魔淵，依靠天殃仙帝遺留在那裡的傳承，才活下來，雖然那位師尊跟他素未謀面，但卻讓自己受益良多，他無法割捨。 而眼前的道源仙帝，同樣是救命之恩，李昊只恨自己無法報答。 看到殿下少年赤誠而感激的眼神，道源仙帝微微沉默，半晌，才道： 「你若願意，都可，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第七位親傳弟子。」 他平靜而輕柔地道：「你喚我一生師尊，我必護你一世長存！」 「師尊！」 李昊眼眶泛紅，仿佛在那南域，在那至尊施加的絕境中，他在虛空中跪下磕的三個響頭，此時此刻，他再次深深叩拜。 這一聲師尊，不為長存，只是心甘情願，只想用真心去報答！ 玄龜帝魄看到此景，剛震驚和緊張的心，此時也放鬆下來眼神變得柔和。 還好這小子懂感恩之心，否則，它心中多少有點為主人感到委屈，畢竟這世上有多少頂尖天驕，都渴望能拜師到道源仙帝門下，而面對這小子，主人不但無償傳授，還免去拜師禮，這哪是親傳弟子，說是親兒子都不過分！ 嘭嘭嘭！ 接連九個沉重的響頭，迴蕩在殿中。 一股柔和力量將李昊的身體托舉起來。 「好了，你此番北域辛苦，這是為師贈予你的見面禮，本來就準備好給你。」 道源仙帝面色平靜，眼神中卻有一絲柔和，手掌指出，虛空中一道光芒浮現，那是一團純粹，蘊含著無上氣息的液體。 李昊望著那團液體，頓時感受到渾厚的帝境氣息，還有讓人想要忍不住跪拜的天道氣息，他心中震撼，這股氣息比蘇九折給他喝的天道原液還要濃厚百倍千倍，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極頂尖的珍貴寶物。 「師尊，這，這是？」 李昊忍不住問道。 他都有些不敢收下此等寶物。 救命之恩已無以為報，如何還能收下這等重禮？ 「主人……」 旁邊，玄龜帝魄也是震撼，有些懵。 其他弟子都是通過層層考驗，才得到這番賜予，這少年剛拜師就有？ 「此乃天道血。」 道源仙帝平靜地說道，簡單的三個字，但組在一起，卻如驚雷劃破蒼穹，令人震動。 李昊有些懵。 天道血？ 天道……也會流血？ 道源仙帝道：「吸收此血，可助你踏入第七終境的門檻，有望修煉出第七終境，永恆不朽！」 李昊心頭再次一震，第七終境？ 眼前的天道血，竟然能相助自己踏足第七終境的門檻？ 這是何等寶貴的禮物啊，剛拜師，上來就送自己踏足第七終境的力量！ 人間八境，第七境，便是三不朽境。 三不朽極境，不死不滅，可滴血重生！ 而終境，永恆不朽？ 李昊雖然不知道這終境的能力有多強，但毫無疑問，任何終境都沒有弱的。 而且，他自己至今，都沒有觸摸到第七終境的門檻，連方向和軌跡都沒有察覺到，真要靠自己去修煉的話，還不知何年何月呢。 即便他棋道、雕刻等境界破境到十三段，十四段，對自己修成終境來說，也未必能幫得上多少，畢竟終境大多都要靠自身感悟，靠自身來先推開那扇門！ 「師尊，這，這……」 李昊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此等寶物，只怕是百件千件域器都沒法比。 而且，眼前的師尊當初為將自己從南域送走，從那至尊手裡換回，還以一件帝兵作為交換。 「收下吧。」 道源仙帝揮手，這股散發無上氣息的光團，頓時朝李昊的身體籠罩而去。 李昊只覺那股無上的氣息包圍了自己，他的肉身頃刻間像是進入化仙極境，渾身的血液都分散，身體無限延展。 他的身體在發生異變，元神，血肉，都在這股無上力量面前，蛻變，融合，直至達到某種玄妙的層次。 諸多大道本源，從道源仙印中釋放出來，流淌在這元神跟血肉之間。 他的天地仙軀本就是元神跟肉身的結合，此刻再融入這些大道本源，似乎變得更加可怕了。 「好好感受。」 道源仙帝的聲音傳來。 李昊慌亂來不及阻止的心，頓時急忙收起，此時再推脫已經沒意義了，他只有用心吸收，才能不辜負。 他沉下心，將心神都聚集在元神跟血肉中，慢慢感受那些大道本源法則，逐步的融入和滲透。 每一滴血，都承載元神跟神力，還有諸多大道本源投射的道韻法紋。 這些法紋如法則鎖鏈，在每一滴血的內部烙印，仿佛刻進血液深處的脈絡，逐漸形成難以描述的玄妙紋路，像陣紋，又像是天然的法則屏障。 李昊道心非凡，很快就心思完全沉浸其中。 感受到這些大道本源跟身軀的融合，他頓時想到那妖魔切磋時，有的妖魔肉身毀滅卻依然能復活歸來。 比如那赤須，以及黑姬，都是如此。 黑姬是將元神隱藏在仙力的陰影中，只要世上有陰影之處，皆是其藏身。 這是對方的血脈力量。 而血脈是能傳承的，在血脈力量的深處烙印被激發出來，便是血脈覺醒！ 此時此刻，李昊的血脈，似乎就在編寫這樣的烙印！ 「原來，這就是頂尖血脈……第七終境，永恆不朽，便是大族頂尖傳承……」 李昊心中恍然，震撼，這豈不意味著，他的血脈誕生下去也將得到傳承？ 「肉身，神血，元神……當一切破滅，還有法則，還有大道本源……」 李昊沉浸其中，他似乎漸漸明白，為何第七終境，被稱為永恆不朽。 他甚至想不到什麼辦法，能夠將他徹底滅殺！ 但……古魔大戰中，仙帝也隕落了，說明那至高無上的境界，掌握著更加非凡的力量！ 許久，許久。 當李昊的思緒收回時，他立刻便感受到，自己的身軀變得不同了，渾身都有種非凡的輕盈感，仿佛隨時隨地，跟天地相融，跟天地間的大道本源相融，沒有重量。 「如何？」 道源仙帝聲音傳來。 李昊回過神來，感覺天地仙軀變得更加可怕了，但具體提升多少，他自己也不清楚但絕不止先前那種程度。 「我好像，觸摸到了……」 李昊說道，他感覺，自己此刻還未真正進入那終境。 但，他已經感受和觸摸到了。 道源仙帝嘴邊露出微笑，道：「能觸摸到就好，等你什麼時候感悟到何為『命核』，就算真正踏足了。」 「命核？」 李昊眼眸閃動，這兩個字，仿佛一道光，划過思緒，他隱隱又領會到一些。 當元神、肉身、大道本源徹底相融時，自己能從任何一處重生，而不再僅僅是「滴血重生」的程度。 若自己無處不在，那何處又算真正自己？ 也許，是師尊說的「命核」，才是那時真正的自己所在。 「我極道山的弟子眾多，都是無數歲月累積，各族依託關係送來。」 道源仙帝的聲音緩緩傳來：「有幾分資質，能修煉成強者，我也樂得傳授，但親傳弟子，加你一起只有七位。」 「你的另外六位師兄師姐，其中境界最高者，已有三位都是准帝境了。」 「准帝？」 李昊心頭一震，有些錯愕驚駭。 三位準帝境，居然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師姐？ 「另外三位，入門稍晚，其中二人是仙王境，只有一位跟你一樣，是仙君境，但也早已達到仙君境圓滿，並且也凝練出了混沌法則，在衝擊更高的混沌法則境界。」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暗暗咋舌，自己這些師兄師姐都太厲害了。 最弱的也是仙君境極巔，而且連混沌法則都凝練出來了，要知道，自己現在連混沌法則的影子都沒摸到。 這麼說來，自己是門下最弱？ 道源仙帝看到李昊滿臉驚愕的模樣，微笑道：「你也不必擔心，以你資質，追上他們也很快，不出千年，應該也就能跟你的六師姐並肩而立了。」 旁邊，玄龜帝魄吃驚，主人竟如此看好這少年？ 雖然它也知道李昊是絕世天驕，但能拜到主人門下的親傳弟子，哪個會差？ 那位六師姐，也是凝練出道源仙印的頂尖妖孽！ 可是，主人居然說對方千年後，就會被這少年追上？ 玄龜帝魄狐疑地看著李昊，彼此境界的差距就算了，但凝練混沌法則極難，頂尖天驕也要焦頭爛額，何況那位也不會在原地等待，進步神速，千年怎麼可能追趕得上？ 「但願吧。」 李昊見師尊對自己期望這麼大，也只能苦笑道。 他雖不會妄自菲薄，但也不會高估自己，心生傲慢。 「原始真界，對仙君境的提升最大！」 道源仙帝對李昊訴說道：「你可知原始真界的由來？混沌初開，天地間的第一方世界，便是這原始真界！」 「諸多混沌大道，都遺留在原始真界中，這些混沌大道，是諸多大道的凝聚體，領悟一道，勝過百道！」 「但要參悟也極難，在這裡，有六十九顆混沌星辰，那是曾經混沌初開時的混沌原石！」 李昊仔細聆聽，這些應該才是原始真界真正被無數人追尋和嚮往的地方。 「在那六十九顆混沌星辰上，都有各自的混沌大道！」 道源仙帝說道：「來原始真界，便是為了上混沌星辰，直面參悟那些混沌大道，進而掌握混沌法則，同境橫掃，你的六師姐便在那裡參悟，其他大帝門下的親傳弟子和天驕，也都在那上面參悟，包括南域會戰中晉升得到名額的那些人。」 「這六十九顆混沌星辰，幾乎將世間萬道熔煉其中，一共有23條混沌法則，參悟一條，便可在仙君境橫掃，鎮壓萬萬人！」 (本章完) 第618章 南域熟人，開闢混沌道！（ 第618章 南域熟人，開闢混沌道！（三合一） 李昊先前在蘇家就聽聞過混沌法則，掌握混沌法則，即便還是仙君境，但對其他仙君境來說，跟仙王境已經沒什麼差別了，難以抵擋，差距懸殊。 不過，掌握混沌法則，跟真正仙王境較量的話，還是有不少差距，畢竟界域跟法則，屬於質變的跨越！ 「你剛入門，也該跟你的幾位師兄師姐認識下。」 道源仙帝給李昊講完修煉的事，隨即便抬手，在虛空中輕輕點出，只見一道奇異的帝境波動浮現，如一滴水浸透到寧靜湖泊中。 啵地一聲，虛空中慢慢浮現出六道漩渦。 很快，其中三道漩渦率先出現變化，背後浮現出一道模糊身影，逐漸清晰，直至顯露出模樣，如投影，又像是化身降臨。 「弟子拜見師尊。」 三道身影從漩渦中映照降臨，立刻便朝殿上的道源仙帝拱手朝拜道，態度恭敬。 「給你們新收了一位小師弟，你們相認一下，日後好照應。」 道源仙帝隨意說道。 三人的目光紛紛轉頭，落在殿中的李昊身上，很快便眼底浮現出驚訝。 他們都是准帝境，一眼就能窺探出李昊周身散發出的魂念波動，只有短短百年出頭。 可修為境界，卻是仙君境三重！ 又是一個妖孽……三人神色微動，很快便恢復平靜。 身為師尊的弟子，沒有一個不是妖孽，只是天資的高低有所差別，但即便是有點差距，也依然是世間天驕的頂尖。 而他們達到准帝境，對資質早已看得平淡了，即便有通天之姿，若不能頓悟帝境，開闢屬於自己的帝路，也終究是止步於凡塵。 「昊天見過師兄師姐。」 李昊心中驚嘆，也在打量這三位師兄師姐，兩男一女，都跟蘇鎮淵一樣，氣息內斂而深邃。 准帝境啊……只差臨門一腳，就能踏足到仙帝境，邁入這世間的終極境界了。 「昊天麼，我是你的大師兄，古莫凡！」 為首的青年，神色冷峻，額頭有道金色紋痕，看上去極其不凡，渾身流淌著尊貴的氣息，仿佛真正的神祇。 但面對李昊，他的神色溫和，沒有絲毫准帝境的威嚴和高傲，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姓古……」李昊心中一動，想到古炎跟那位古神族少年。 「沒錯，我是古神族，在六萬年前就拜師到師尊門下，如今依然有分身留在原始真界中修行參悟。」 古莫凡似看出李昊的心思，道：「昊天小師弟今後若要前往古神族，提我大名，或通知我一聲，古神族必會好好接待你。」 李昊聽說古神族也有大帝坐鎮，而且數量只怕還不是一個，畢竟是真界前十的強族。 「見過大師兄。」他低頭喚道。 「我是你的二師兄，帝無赦！」 旁邊，一頭銀白色長髮的青年，對李昊淡然道。 其渾身散發出天然的帝威，仿佛屹立在虛空中的帝王，如果說旁邊的古莫凡是神祇，那這位二師兄『帝無赦』就是仙神大帝了，氣質比古莫凡還要獨特，還要醒目，有種睥睨萬界，不受時空拘束的感覺。 李昊心中震動，真界之中，許多姓氏會有重迭，但帝姓卻是獨一份。 唯有那屹立在真界百族之巔的帝族，才敢以帝為姓！ 對方是跟帝臨塵同族……李昊想到帝臨塵，他應該也早就來到原始真界了吧？也不知在何處。 緊接著，他又想到那位阻攔他的仙君境准帝子，帝紀明，眼眸不禁微微閃動了下。 「若遇帝族，報我的名即可，雖然我已非帝子，但他們應該還記得吾的名。」 帝無赦平靜說道。 李昊點頭，雖然跟那帝紀明有衝突，但不妨礙他跟帝臨塵是好友，也不妨礙他跟眼前的帝無赦是同門師兄弟。 大家族中人員紛雜，一碼歸一碼。 「我是你的三師姐，戰傾凰！」 旁邊，那一身赤紅戰裙，銀白色紋飾鑲嵌在上面的女子，對李昊笑吟吟道。 其身姿曼妙，如火中仙子，一顰一笑都有勾人心魄的魅力。 「跟他們一樣，你若遇上戰天一族，報我的名就行，他們必會好好待你，也防止某些不長眼的出現，跟你發生衝突。」 「姓戰……」 李昊心中咋舌，古神族，帝族，如今又是一位戰天族，都是真界前十強的大族，有大帝坐鎮。 能將這些大族天驕收為門下，當做親傳弟子，自己這位師尊的人脈跟地位，只怕高得嚇人。 「小師弟，你是何族，真界之中，我似乎沒聽說過姓昊的家族。」 古莫凡好奇詢問道。 李昊此時已經明白，師尊讓自己跟他們相認，是避免以後彼此背後的關係發生衝突。 除自身修行外，人脈也極為重要，李昊早已見識到人脈的力量。 「我沒有家族，並非大族出生，只有一些至交好友。」 李昊說道。 聽到此話，古莫凡三人都是眼眸微凝，沒有家族？ 非大族出生，就意味著沒有大族血脈，也沒有家族底蘊，憑自己，就修煉到這種境界，拜入到師尊門下？ 三人對李昊的天資，再次有幾分深刻的感受。 此時，旁邊另外三道漩渦中，也都顯露出身影。 兩男一女，其中的女子，年過雙九，面容嬌俏，穿著雪銀色衣裳，髮絲也是銀灰色，耳墜晶瑩，渾身都有種非凡的尊貴儀態，雖是女子，但眉梢間卻有種睥睨萬物的氣魄，似乎要讓天地俯首。 李昊眼神一凝，這位相比就是師尊說的六師姐，可這氣息，也是帝族？ 「這是咱們的小師弟。」 戰傾凰等他們三人現身，輕笑著給他們說道，沒有絲毫架子的感覺。 「小師弟？」 三人目光都落在李昊身上，眼神有些意外，但隨即便紛紛露出友善的笑容，對李昊點頭。 「昊天見過幾位師兄師姐。」 李昊再次先拜禮道。 「我是你的四師兄雷驚風。」說話的是中年人模樣，看上去面容和善。 「我是你的五師兄龍清歌，如你所見，我乃祖龍一族，雖非人族，但得師尊不嫌棄，也願教導我。」 五師兄龍清歌看上去還是少年模樣，說話時有點孩子氣的感覺，眼神凌冽中帶著透徹純粹，仿佛不諳世事的少年，卻散發一身的龍力霸氣。 「祖龍族……」李昊眼眸微微閃動，知道這也是真界中前十的強族，坐鎮東域，是東域的王者，相當於南域的天宮。 「我是你的六師姐，帝靈姝。」 旁邊，那雪銀色衣裳女子，對李昊輕輕點頭，她容貌極美，眼神聰慧靈動，又不失尊貴跟仙靈飄逸。 李昊暗道果然，又是帝族，師尊門下六位弟子，除自己外，個個都背景極大。 他心中對道源仙帝感覺更加複雜，雖然自己有天資，但當下無法給師尊帶來任何助力。 而他們拜師到師尊門下，背後的大族，必然會對道源仙帝有諸多交好和親近。 「小師弟，你是何族？」 雷驚風溫聲詢問。 三師姐戰傾凰替李昊回答了，表示李昊沒有家族，全憑自身。 聽到此話，雷驚風三人都驚訝地看向李昊，沒有家族栽培，再高的天資都容易被埋沒，畢竟修行需要資源，你天資絕世，若沒有好的環境，也只會慢慢失去靈光，泯然眾人矣。 但李昊居然能殺出來，能拜師師尊門下，註定是跟其他大族頂尖天驕爭鋒，並且能脫穎而出才可辦到！ 「你們幾個，都空手來的嗎？」 此時，道源仙帝開口，目光隨意地看向他們。 聞言，古莫凡等人反應過來，頓時紛紛抬手，從自己的界域中取出寶物。 「小師弟，這是斷命界核，只要不是准帝境的威脅，都可保你一命，並且能斬斷仙王境的追蹤。」 古莫凡手掌翻出，一顆漆黑如果核般的東西，朝李昊飛來，上面散發出渾厚可怕的界域氣息。 李昊呆住，這，這麼貴重？ 「此物可保你安然成長到仙王境。」古莫凡微笑道。 「這，大師兄，這太貴重了，我都沒什麼送你們的。」 李昊不禁連連擺手道。 「收下吧，你最小，哪有收你東西的道理，等你將來修煉有成再說。」 古莫凡微笑道。 李昊還要推脫，旁邊的道源仙帝說道：「收下吧，這是同門心意，你若想回報，就好好修行，儘快跟他們一樣，踏足准帝境，這樣我也就不用擔心了。」 李昊聽到此話，哪能不明白師尊的用心，他心中感動，複雜，知道自己無以為報，唯有快快成長起來，才有報答師尊的資格。 他沒再推脫，將東西收下，握緊。 「這是我帝族的帝威石，你佩戴在身，能不懼帝境威壓，仙王境的威壓，就更談不上了，沒人能震懾你的心神。」 帝無赦也送出一件寶物，對李昊平靜說道。 「謝二師兄！」 李昊收下。 「這是我戰族一位始祖曾斬殺的天凰血，能洗鍊你的仙軀，讓你的仙軀提升到圓滿，若已經圓滿的話，你也可以留到仙王境再用，能幫你淨化界域。」 戰傾凰說道，送給李昊一個赤紅色小瓶，渾身散發寶氣，有涅槃的鳳影環繞小瓶長鳴。 「謝三師姐！」 李昊感覺有些燙手，伸手接過。 緊接著，雷驚風跟五師兄龍清歌，也都贈送兩份禮物，分別是一塊混沌雷木，能幫助感悟混沌雷道，以及一份始祖龍鱗，可抵擋界域攻擊，而且只需以御力催動，不需要仙力傾注，龍鱗如盾牌，只要運用得當，仙王境都難傷李昊分毫。 李昊都道謝收下，那混沌雷木，他可用來雕刻。 這始祖龍鱗，以他的御力，確實能發揮出極有用的價值。 「本來我也想給你帝威石的……」 帝靈姝對李昊道：「既然二師兄給了，我又來得匆忙，沒什麼準備，剛好你也是仙君境，接下來要去感悟混沌道了吧，那我就給你一篇我所感悟的混沌道心法領悟……」 她說著，隨即又覺得這東西似乎師尊也能賜予李昊，於是補充道：「可以允許你傳授給其他人。」 若僅僅只是給李昊自身，價值不大，但能傳授他人，那便是能開宗立派的鎮宗寶物了。 李昊道謝收下。 轉眼間，他手裡便收到六份稀世寶物，其中對他最有用的莫過於大師兄給的斷命界核，相當於仙君境的第二條命。 「靈姝，混沌道參悟的如何，可有精進？」 道源仙帝問道。 帝靈姝看向師尊，頓時從那散發尊貴威儀的女子，變得多了幾分活潑和乖順，道：「回師尊，我正在熔煉第三條混沌道！」 「小師妹……哦不，六師妹進展這麼快？」 旁邊，雷驚風吃驚道。 龍清歌則快速低頭掰著手指掐算，道：「六師妹，你來原始真界才三百年吧？這速度比我當初還快了一百年！」 「也比我快一百年。」雷驚風苦笑道。 「還好吧，比我慢一百年。」 二師兄帝無赦淡然道，但眉宇間卻有幾分小小的得意。 畢竟，此刻是在師尊面前。 如此算來，他跟老四老五的差距，前後足足兩百年。 「比我慢一甲子，但也很不錯了。」古莫凡微笑安慰道。 「跟我差不多。」 戰傾凰嘖了一聲，看向這位帝族的六師妹，師尊招來的弟子，果然都是頂尖，除了帝無赦之外，其他人的差距不大。 聽到帝無赦的話，帝靈姝眼底的那份小驕傲，頓時熄滅了，有些錯愕，等大師兄跟三師姐說完，她心底剛升起的一絲小驕傲，徹底潰敗，有種鬱悶地感覺： 「大師兄，你也比我快？」 古莫凡聽到此話，有些無言，道：「你覺得大師兄是很愚鈍的人嗎？」 旁邊，雷驚風跟龍清歌：「……」 原來他們才是墊底？ 彼此對視一眼，忽然眼神中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咯咯咯……」 戰傾凰頓時捂嘴笑了起來，道：「大師兄，六師妹肯定是覺得，你六萬年前拜入師門，如今都還沒開闢出自己的帝路，還以為師尊第一個收徒弟時沒選好呢！」 她將帝靈姝下意識的想法說出，帝靈姝頓時臉頰漲紅，滿臉尷尬，道：「三師姐，我哪有……大師兄，我沒……」 「確實怪我，遲遲沒能辟開帝路，確實是廢物，否則也能幫師尊真正分擔點東西了。」 古莫凡自然不會跟她生氣，只是無奈苦笑。 分擔？李昊心中一動，看向師尊。 對方雲淡風輕地坐在棋盤前，似世間一切都不為所動。 但，古魔戰役中，仙帝也會隕落，在自己眼中，仙帝至高無上，感覺沒什麼事能難住他們，已經無敵世間。 但在他們眼中，也有屬於自己的壓力跟難處吧。 他微微抿住嘴唇，忽然也想儘快提升，能像大師兄那樣，也承擔起一些事情。 「大師兄你言過了，你若是廢物，我們都是。」 帝無赦微微搖頭，作為第二親傳，只有他知道古莫凡有多妖孽，多麼厲害。 他對帝靈姝淡然道：「帝路哪有那麼好開闢，我三萬年前拜師門，只用六千年，就從仙君境一重，修煉到仙王境極巔！隨後又用四千年，踏入准帝境，能領悟帝意，可開闢屬於自己的帝路……但此後兩萬年……」 他平靜地道：「我一點頭緒都沒，一點辦法都沒！」 「那道門，就像被堵死，世間無數天驕，都折戟沉沙在那道至高大門前，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沒錯。」 旁邊的戰傾凰也是准帝境，對開闢帝路的艱難，深有同感，唏噓地道： 「天資絕世，萬年罕見，這樣的妖孽，也僅僅只是有資格窺探到那道門檻罷了，能不能進，還看另外的機緣，帝境之下皆螻蟻！」 帝靈姝微微咋舌，她對自己同族的帝無赦極為欽佩，知曉其在家族中的輝煌戰績，本以為對方三萬年快踏足帝境了，沒想到竟毫無辦法。 殿內的氣氛都因此變得凝重和壓抑了。 龍清歌忽然轉頭看向李昊，道：「小師弟，我們倆能不能墊底，就看你的表現了。」 「呃。」 李昊一愣，旋即想到他們剛盤算的修煉時間，不禁撓頭，道：「我先試試吧。」 「小師弟才百年魂壽，就是仙君境，悟性必然非凡，你倆這墊底是肯定的。」 戰傾凰捂嘴笑道。 聞言，帝靈姝三人都是驚愕地看向李昊，他們不是准帝境，還無法一眼窺破李昊的魂壽，除非動用某些力量，但那樣有些冒犯了。 「才百年魂壽？」 雷驚風跟龍清歌對視一眼，二人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愕然，那豈不是說，他們倆這個底是墊定了？ 帝靈姝也是震驚，百年魂壽，仙君境三重？ 這修煉速度，她聞所未聞，即便是帝族中曾經出過的最妖孽天驕，似乎也才堪堪達到這等境界。 但也因為過於妖孽，導致被古魔大帝盯上，還沒成長起來就被暗殺隕落了。 雖然帝族對其保護的極好，但一位古魔大帝當暗殺者，誰能一直防得住？ 不過此後，帝族對家族中頂尖妖孽的保護，更加周密了，倒沒再出過這類事情。 當然也有可能是帝族的三位大帝因此震怒，紛紛現世，將那古魔大帝所在的疆域給打成了禁地，留下的可怕威懾起了效果。 「參悟混沌道，跟單一修煉有些差別。」 帝無赦卻是神色平靜，道：「有些真界天驕來此，反倒水土不服一樣，進修緩慢，反倒某些博學多長的人，先前表現平平無奇，在這裡卻快速崛起，混沌道考驗的不僅僅是天資，還需要廣博的積累！」 「來此之前，不需要學雜，只要專精一樣，練到極致，就能成為頂尖天驕。」 「但在混沌道面前，需要的卻是雜，是全面的提升！」 聽到他的話，雷驚風跟龍清歌都找回到一點信心了，紛紛點頭： 「沒錯。」 戰傾凰倒沒否認，只是瞥了帝無赦一眼，道：「你這話只是想說，自己當初不但天資聰慧，而且還學識廣博，底蘊深厚吧？」 帝無赦輕咳一聲，淡然道：「師妹你多想了。」 「無赦的天資，確實是我們中最高的，就看如今的小師弟能不能超過了。」 古莫凡卻說道，目光看向李昊，眼中是鼓勵和期待。 李昊感受到對方的善意，感覺心中暖暖，笑著用力點頭：「我會努力！」 道源仙帝見狀，掃了眼帝靈姝，道：「靈姝，聽到沒，你也要提提速了，否則不到千年，昊天必然會追上你，並且超過你，到時可就有點丟人了。」 帝靈姝一愣，頓時連連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似乎想到這麼說，有點打擊李昊，但她性子素來如此，自身沒有惡意，就不怕別人誤解。 「就算小師弟天資聰慧，甚至領悟混沌道的速度超過我，但我已經在熔煉第三條混沌法則了，別說一千年，就算三千年都不可能追上我，除非萬年以後……」 她認真地說道，畢竟她不會在原地踏步，她的進步也是神速。 若非是想到李昊百年魂壽就有此等境界，她甚至不會補上那句萬年之後，在她看來，在自己領先的情況下，就不可能有人能超越自己。 自小到大，她都是飛速追趕和超越那些已經提前出發的人。 而自己如今提前出發三百年，還會被人追趕上？怎麼可能！ 三百年對尋常仙神來說，轉眼就過去，對頂尖天驕來說，卻足以拉開極大差距。 古莫凡跟帝無赦卻沒說話，而是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師尊不會隨意做判斷，雖然說的隨意，但能這麼說，足以說明這小師弟的天資，比他們看到的還要可怕，也許有極強的底蘊。 「那就拭目以待了。」 道源仙帝笑而不語。 帝靈姝看師尊如此表情，仿佛信誓旦旦，頓時有種委屈和氣惱的感覺，像小貓被踩到尾巴。 自己的天資，師尊是了解的，居然這麼看不起自己？ 還是說太高看這小師弟了？ 「要不這樣，我跟小師弟打個賭注如何？」 帝靈姝眼眸一轉，落在旁邊的李昊身上，她嘴角勾起，表情卻很倔強和驕傲，又坦坦蕩蕩，道： 「小師弟，我剛來原始真界，耗費三年時光，才參悟第一顆混沌星辰，看看你需要多久？」 她用詞極其委婉，「耗費」「才」，但只有在原始真界的人才知曉，三年就能參悟一顆混沌星辰，是多麼恐怖的天資！ 雖然對比起帝無赦，帝靈姝落後了，可世上有幾個帝無赦？ 對方在帝族中，都是頂尖妖孽，除那提前隕落的帝族天驕外，十萬年來能超過帝無赦的大概只有一位了。 「師姐天資絕世，我自是不如的。」 李昊擺手道，沒有競爭的心思，他也看得出這師姐並非真的要跟他競爭，只是在師尊面前丟了面子，想證明給師尊看罷了。 「你是不敢還是不屑？」 帝靈姝看到李昊擺手，反倒有些惱了。 李昊啞然，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小師弟，你就承下吧，賭注的話，就賭一塊仙石如何？」 古莫凡輕笑道。 帝靈姝神色未變，只凝視著李昊。 李昊見狀，也知道大師兄用意，只好點頭：「行。」 一塊仙石，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路邊一根野草，隨手可得。 他先前在天道橋上就賺了上百萬仙石，一塊而已，完全輸的起。 見李昊答應，帝靈姝點頭，隨即看向道源仙帝：「師尊，我跟小師弟已經說定了，可不算欺負他。」 道源仙帝嘴角微笑，道：「人也都見了，你們不忙嗎，該回各自去處了。」 古莫凡跟帝無赦看了眼師尊，頓時感覺那笑容像老狐狸，對師尊他們還是頗為熟悉的，先前那幾句話，只怕是激將六師妹，順帶鞭策下小師弟罷了。 對此，他們倒沒什麼想法，當初他們二人也在師尊這般「挑唆」下，相互競爭了好一陣子。 後來打過一場，才對彼此都服氣，反倒加深了同門師兄弟的情誼。 「我還有事，那便先行告退了。」 帝無赦對師尊躬身，隨後臨走前看了眼李昊，道：「小師弟加油，我押你贏。」 李昊有些受寵若驚，忙道：「多謝二師兄。」 「昊天師弟，我也押你贏。」 古莫凡跟師尊道別，也對李昊說道。 「我也是。」 戰傾凰同樣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三人說完，對已經氣得變色的帝靈姝輕輕一笑，就消失在殿中。 「師妹，別生氣，我跟清歌都覺得你不會被超過的！」 雷驚風跟龍清歌對視一眼，對帝靈姝說道。 帝靈姝的臉色卻沒有緩和，大師兄他們都不看好自己，同族的帝無赦居然也不看好自己，她先前還沒將這賭約太放心上，此刻卻反倒真的認真起來了。 「小師弟，我們沒別的意思，走啦走啦。」 雷驚風說完，對李昊笑笑，擺手道別。 李昊知道他們沒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對他們揮手道別。 帝靈姝看了眼李昊，道：「那你就來追趕吧！」 說完，身影一晃，跟道源仙帝道別，也轉眼消失。 大殿內，頃刻間便只剩下李昊跟道源仙帝，還有一旁的玄龜帝魄。 「你收拾下，也準備出發吧，給你師姐一點壓力，你們相互競爭追逐，也能成長的更快。」 道源仙帝含笑說道。 李昊想到時渺，卻有些犯難，道：「師尊，我能否在這裡再多待一段日子？」 「嗯？」 道源仙帝不解，看著他。 但很快，他眼中似恍然，道：「你在等她？」 李昊點頭。 道源仙帝眼眸微微閃動，想到那姑娘橫跨無盡時光長河，拼命賭這一世，他心中暗嘆一聲，道： 「隨你吧。」 李昊連忙道謝。 道源仙帝對玄龜帝魄道：「你就繼續跟著他吧，等破境封王再說，這段日子，在山上居住的事，你也幫他安頓了。」 玄龜帝魄答應一聲，隨即便帶著李昊離開。 「先帶你去造你的住處，你喜歡什麼樣的殿宇就自己造吧，這邊都是你大師兄他們的殿宇，若要尋找他們，可以去裡面激活他們的化身。」 玄龜帝魄指著大殿旁邊那片煊赫殿宇說道。 李昊點頭，來到這片殿宇旁，他思緒閃動，抬手間，土木道本源釋放。 地面微微震動，很快，一座簡簡單單的籬笆小院就凝聚出來。 玄龜帝魄詫異：「就這？」 「夠住了。」 李昊望著小院，只覺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推開院門，道：「天地雖大，容身不過三尺，已經足夠了。」 玄龜帝魄見狀，也沒異議，有人喜歡煊赫奢華，有人喜歡古樸莊重，像李昊這樣喜歡簡簡單單，也不稀奇。 等住處造好，玄龜帝魄又帶李昊熟悉山頂修煉的地方，給李昊講述一些極道山的規則。 規則也很簡單，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畢竟李昊是親傳弟子，需要遵守的規矩，無非是尊師重道，不可殘害同門。 越是頂端，束縛的規則越少。 等熟悉山頂，李昊站在邊緣眺望，便看到離山頂最近的道場上，人數雖然稀少，但也有數百道身影，而他們的氣息，赫然都是仙王境，只有極少數仙君境！ 「這些，也都是外門弟子？」 李昊不禁吃驚。 玄龜帝魄道：「除你們親傳之外，都是外門弟子，只是分拜師的時間長短不同罷了，他們都得稱呼你為師兄。」 李昊有些無言，此刻忽然能感受到南域會戰時，那劍心跟明月的心情了。 身為至尊親傳，仙王都司空見慣。 此時，在他們交談時，陡然一道帝威自大殿中釋放而出，籠罩住整座極道山。 只見師尊道源仙帝的虛影，如天地法相般，俯擁在極道山上，似雙手就能將整座極道山合抱起來。 「今日，我極道山得第七親傳，天地同慶！」 說話間，那法相抬手間，一片雲霧聚集，在虛空中凝聚成李昊的模樣，氣息跟神韻，都一般無二，仿佛是雲霧組成的畫！ 李昊看到此景，不免震撼，師尊的畫道，只怕也非同小可！ 這突如其來的宣布，讓極道山無數修煉中的弟子都驚醒了，等看到道源仙帝的虛影，皆是慌忙跪下朝拜。 「第七親傳？」 「才隔數百年，居然又收一位親傳弟子？！」 「是他，是剛剛上山那人！」 「他果然大有身份，帝兵引路，居然真的是親傳弟子！」 眾多弟子抬頭，仰望著雲霧凝聚成的李昊虛影，皆是震撼，也都記住了，今後見到這少年，得低頭稱呼師兄，不可怠慢！ 在極道山上，沒什麼機會能見到道源仙帝，親傳弟子就相當於是這裡的天！ 離山頂最近道場上的眾多仙王，此時也都愣住，都默默記下了李昊的模樣。 忽然，極道山上的諸多大道本源異象浮動，混沌氣息彌散，天地間傳來雷鳴震動，仿佛天地共鳴！ 道源仙帝的一句「天地同慶」，似乎真讓這天和地，都在為李昊歡呼道喜！ 許多弟子看到此景，眼中都是極盡羨慕。 李昊看到如此陣仗，心中也是震撼，第一次感受到拜師仙帝的非凡地位。 「我已將你容貌氣息，送去混沌和原始那裡，讓他們傳給自己門下親傳，避免生死搏殺，切磋可以，但相互殘殺沒有必要，若有不可化解的死仇，可約戰帝場解決。」 道源仙帝的聲音傳到李昊腦海中。 「多謝師尊。」 李昊感激回應。 片刻後，道源仙帝的虛影消散在極道山上，但李昊的虛影，卻依然停留在那山外高空，無數弟子抬頭便能看到。 山上各大小道場中，都是議論紛紛。 李昊收回目光，將心緒平復下來，他倒不在意出名，而是感動於師尊的心意。 他沒再閒逛，回到小院中，便開始雕刻修煉。 「你這是？」 玄龜帝魄看到李昊舉動，有些疑惑。 「雕刻。」 「我知道，我是說，你為什麼要雕刻，不修煉嗎？」 玄龜帝魄疑惑問道。 李昊道：「萬物皆可修煉，只要有心。」 玄龜帝魄想了想，話是這樣沒錯，但任何事總有高低，用雕刻來修煉，那無疑是極為緩慢的。 不過，這裡是極道山，主人都沒說什麼，自己就更沒必要囉嗦了，而且像李昊這樣的天驕，真要指點也該是主人親自來。 它當即縮回到自己的源殼中，舒舒服服地打起瞌睡。 小院變得安靜下來。 李昊除雕刻外，一如既往，會拿出古魔屍身來烹飪。 古魔屍身不及古魔血精，但古魔血精罕見，能有古魔屍身烹飪來提升元神，已經是神速了。 「雕刻，烹飪，棋道，畫道……」 這四門技藝如今都是十二段。 若達到十三段，自己便可破境封王！ 但目前僅是經驗條，就有極長的一段，不過，李昊如今跟在道源仙帝身邊，雕刻的話，他有參照目標。 僅是身邊的玄龜帝魄，就能讓李昊作畫和雕刻，累積不少經驗。 而仙山下面的那隻黑色巨龜，准帝境的存在，也是一筆豐厚的經驗。 李昊覺得，有空找師尊談談，讓他給自己當素材，進行雕刻和作畫，反覆幾次，只怕很快就能將經驗條積滿了！ 到時便只需感悟心境，而感悟心境這東西，興許靈光來了，隨時都能踏入，若沒有靈光，那也許苦熬千年，都未必能參悟出來。 不管如何，先把經驗沖滿。 當即，李昊便開始用雕刻跟畫道，以玄龜帝魄作畫，隨後又找到那黑色巨龜。 時間飛逝，數月過去。 李昊將黑色巨龜畫完和雕刻完，以及累積到重複作畫不再有多少經驗的程度。 而數月的雕刻和作畫，李昊也得知這黑色巨龜，被稱為淵明老祖。 「淵明老祖，我明天就回山上去了，到時有好吃的，我會再送過來。」 李昊對黑色巨龜說道。 他面前是一堆雕刻的『淵明老祖』，還有畫像。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淵明老祖傳音，聲音渾厚低沉，有種憨厚老實的感覺。 數月相處，從一開始的勉強應付，到被李昊送的美食俘虜，它對這少年離去，反倒有些不舍了。 「我就在你背上，我隨時會來看你的，你想吃什麼也可以隨時告訴我。」 李昊起身拍拍灰塵，咧嘴笑道。 淵明老祖心想也是，隨即沒再挽留什麼，不過將李昊留在這裡的那些雕刻和畫作，它都小心翼翼珍藏收起來了。 修煉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它作畫，這感覺，有點怪怪的。 倒不是淵明老祖沒遇到過能作畫的人，來原始真界的天驕眾多，總有些跟李昊一樣的特例，只是那些人見到淵明老祖崢嶸碩大的身軀，沒人敢冒犯。 …… 歲月流逝，日復一日。 轉倍“看”小说一年過去。 山頂大殿中，李昊跟師尊道源仙帝對弈下棋。 道源仙帝的棋藝極高，李昊發現自己即便棋道十二段，也遠遠不如，不消片刻就會被殺得丟盔卸甲，大片領地失守，然後被几子封殺死穴。 關鍵輸這麼多把，他還沒看出來自己是怎麼輸的。 畫道，棋道，李昊感覺師尊都在自己之上。 仙帝，真界終極存在，有永生的壽命，神識也遠非仙王可比，仙王能一轉眼想到百個念頭，仙帝就是一萬個十萬個，思緒更敏捷，更快，學什麼都是頃刻間的事情。 「又輸了。」 李昊看到師尊手指落下的位置，眼角抽搐一下，虧自己還心中暗暗祈禱，千萬別下在那裡，結果真是自己天真了！ 連自己都能看出這一步致命，師尊又怎會看不出，除非故意饒過自己。 道源仙帝含笑，隨手拿起旁邊的茶，這茶是李昊沏的，李昊在自己小院裡種了兩顆茶樹，以木道本源栽培，仙力灌溉，雖算不得絕世茶種，但在他烹飪加持的茶藝下，也算是甘甜芬芳，回味無窮。 「快一年了，你還打算繼續等嗎？」 道源仙帝隨意含笑問道。 李昊有些沮喪地拾取落子，放回各自棋奩中，想也不想地道： 「等，她肯定會來的。」 道源仙帝微微點頭，倒不認為那位姑娘會失約，畢竟十萬年都橫跨過來了，更別說這小小距離。 「可是，你在這裡待上一年，再去參悟混沌星辰，只怕要輸給你師姐靈姝了。」 李昊頭也沒抬，慢慢挑子，道：「輸就輸了，反正是同門，何須爭個高低。」 道源仙帝微愣，隨即露出微笑，雖然他的激勵失效，但能說出此話，他心中反倒更覺欣慰。 「你的茶藝不錯，只是茶種差了點，回頭我送你兩顆古魔茶種，對你應該有不小好處。」 道源仙帝品過茶後微笑說道，這話卻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感覺。 李昊微愣，頓時知道師尊看出了些什麼，他好奇道：「古魔茶種？」 「就是兩株不錯的神茶，被我種在仙王古魔的胸腔中，吸收古魔的精血魂念，神茶被污染，不過應該有別樣的味道。」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聽得啞然，以仙王古魔的屍體當土壤，種茶樹？ 這手段有些兇殘了，古魔一族若是知曉，只怕要集體暴跳。 不過，若是知道自己將它們當食材，估計也會氣的不輕。 轉眼又過一月。 李昊的畫道跟雕刻道經驗條都累積到近半了。 道源仙帝對李昊的請求一口答應，如蘇九折一樣給李昊安安靜靜當起素材，使得李昊的畫道跟雕刻道經驗飛躍提升。 當李昊再次帶著糕點和茶水來大殿時，他東西剛放下，道源仙帝便道： 「你等的人好像到了。」 李昊一愣。 隨後，一股熟悉而渾厚的氣息，在殿宇外面出現。 是時渺！ 李昊頓時反應過來，心中激動，衝出大殿，便看到穿梭降臨的時渺。 時渺看到李昊，也是滿臉激動，雖只分別一年，卻仿佛千年，她飛撲到李昊懷裡，道： 「久等了吧。」 「還好，才一年而已。」 李昊說道。 時渺還想說什麼，忽然想到什麼，立刻整理穿著，隨即朝殿中的道源仙帝躬身道： 「晚輩時渺，拜見道源仙帝，多謝仙帝救命大恩！」 道源仙帝坐在棋盤前，手肘隨意擱在膝蓋上，道：「我將你這心上人收為親傳弟子，你不介意吧？」 時渺一怔，臉紅道：「只要他願意，晚輩沒任何想法。」 「你這小丫頭，當初你師尊給你找了多少才俊，想繁衍你的血脈，你都不答應，原來的心思在這裡。」 道源仙帝微微搖頭，似回想到那曾經的事，略感幾分好笑道。 時渺聽到這話，眼神卻不免有些傷感，想到那隕落的師尊： 「他老人家早就預感到天地大劫，只是沒預料到自己會隕落，也沒想到那天帝竟是如此小人……」 說到南域至尊，她眼中露出一絲恨意。 道源仙帝靜靜望著虛空，道：「你怎會知他沒能預料到自己會隕落呢？也許只是他自己甘願罷了，若沒有他的犧牲，南域也不會是如今的景象，那天帝……倒確實令人失望。」 說到這，他微微搖頭。 時渺怔住，師尊預料到自己會隕落？ 她忽然陷入沉默，是啊，也許師尊早已知曉，只是明知大劫而逆劫罷了。 「既來原始真界，那就別荒廢時光了，你們去吧。」 道源仙帝揮手道。 時渺聞言，當即神色肅然地深深躬身一拜，隨後才牽著李昊走出大殿。 「我們去混沌星辰吧，你要去哪顆，想好了嗎？」 時渺問道。 李昊知道，六十九顆混沌星辰，各有差別，一般人都會尋找適合自己境界最高大道的混沌星辰去參悟，這樣進步快。 「你去哪，我就去哪。」李昊說道。 時渺不禁莞爾，道：「我是來陪你的，當然是你去哪，我去就哪，也罷，反正遲早要全部參悟的，先去哪顆都一樣。」 她說著，抬手一划，眼前便浮現出一道時空法陣： 「在混沌星辰上參悟，都有仙王看守，抵擋上面的混沌亂域，就讓我來守護你吧。」 李昊驚訝地看著她，這才發現，她的氣息變化了，不再是仙君境，而是仙王！ 「你境界提升了？」 「嗯。」 李昊沒再多問，時渺的境界提升，非一般人可比。 二人一同走入時空法陣中。 周圍時空本源交替，沒多久，等眼前法陣再次打開，一座陡峭的劍峰出現在眼前。 這是真正的劍峰，外觀，模樣，都跟劍一模一樣，兩邊尖銳無比，邊緣的山體薄到接近利刃的程度。 而如此薄的情況，那些砂石卻沒有散落，而是一種大道法則將其凝聚。 李昊驚異地看著這一幕，轉頭望去，便發現山腳下到處的花草，竟也都是一柄柄的利劍，自地上豎起，全都鋒利無比。 而有些花草，除外觀像劍，還有的像長槍，還有的微微彎曲扭動，像在水底被折射後的景象。 「這……」 李昊驚異地看著這些景象，這比劍冢還誇張，所有物體都有劍的影子。 除劍外，李昊還感受到其他大道本源的氣息。 「這是混沌劍星！」 時渺對李昊說道：「以劍道為主，其他大道融入劍道中，形成混沌劍道！」 「混沌劍道……」 李昊感受四周大道本源，許多都極為熟悉，他掌握九序大道本源，演化萬物，這裡的大道他都能參悟。 「將這些大道全都參悟，糅合，就能領悟混沌劍道？」 李昊不禁好奇問道。 這似乎有手就行，對掌握九序仙印的人來說都不難，更別說道源仙印了。 「也沒那麼簡單。」 時渺說道：「你說的那種，是純粹的迭加，而混沌劍道，則是將其他大道本源，完美融合到劍道中，融合跟迭加，是兩種力量。」 李昊想到自己先前交戰，能將自己所掌握的諸多劍道，都融入唯我劍道中。 但此時聽時渺這麼說，他似乎有些明白。 自己先前確實只是迭加，諸多劍道的劍意，全都迭加在一起，最後匯聚成唯我劍道的力量。 「融合，是取其特性，搭配出最完美的形狀。」 時渺抬手，眼前浮現出水道本源跟火道本源，凝聚成寒冰跟烈焰，相互聚攏，在她的仙力隔絕下，依然冒出沸騰蒸汽。 「這就是彼此的損耗，即便你在中間隔絕其他大道，如土道，金道……」 她說話間，虛空中凝聚出岩石和金鐵，夾在寒冰跟烈陽中央，那沸騰蒸汽消失了。 「但損耗依然在，只是減少了，而融合卻不會。」 她手指一揮，那岩石跟金鐵相融，化作一塊像金剛石一樣的東西。 而寒冰跟烈焰，也相融，變成滾燙赤紅的岩漿沸水！ 李昊看到她隨手演化，不禁愣住，心中頓時有所領會。 「這些雖然極端，但相融也簡單，如金道跟水道相融，岩道跟時間相融……」 時渺道：「這些更難，除這些外，還有就是參悟混沌之力，如果說你參悟出大道本源的特性，能相互融合，那混沌之力就是大道融合的黏合液，能將其穩固，也就是變成混沌道！」 「聽上去有點難。」 李昊說道，感覺有點複雜，這混沌法則果然沒那麼好掌握。 時渺當即牽著李昊的手，騰飛而去，道：「我帶你去這混沌劍星的星核，在那裡能最近距離參悟混沌道。」 說話間，二人從虛空中一路飛馳，沿途所見，李昊發現這顆星辰上的河流，裡面的水竟也是尖銳的劍形，如一片流動的冰凌。 很快，他們越過劍氣森林，來到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中，在那平原中央，有塊巨大凹陷的深坑。 時渺的身法極快，施展界域之力籠罩，將外面的混沌亂域力量抵擋，帶著李昊降落到那深坑中。 隨著深坑中不斷降落，很快，他們來到這顆混沌星辰的深處，這裡竟是一塊盆地般的地方。 在穿過幽暗的深坑通道，底部卻是明亮的，一顆微小的烈陽懸浮在穹頂，散發出明亮的光芒。 李昊看得出來，那非真正神陽，只是有人利用光道本源製造出的法則物體。 而讓李昊意外的是，這深坑中，竟有不少身影，粗略掃去，至少兩三百人！ 沿途到來時，李昊就了解過，這混沌星辰雖然能參悟混沌法則，但必須仙王看守，抵擋混沌星辰上的混沌亂域，才能讓人安心參悟上面的混沌法則。 而仙王境，界域已成，再參悟混沌法則也沒有意義了，界域無法重鑄。 因此，仙王境相當於是來陪太子念書，只負責陪同和守護，自身沒什麼收穫。 每個來參悟的天驕身邊，都有一位仙王境守護，這混沌星辰的亂域力量極強，除了高位仙王境外，一般的仙王只能守住一兩人。 這也是混沌星辰上人數不多的原因，能來此地參悟的都是頂尖天驕，還得讓仙王境陪同看守，尋常天驕先不說能否參悟，光是請仙王境來此陪同，都要大出血。 「走。」 時渺帶著李昊，直接降落在這群身影的前方。 在那前方，只有十幾道身影盤坐，周圍其他人相距他們都保持距離。 一面碩大的古壁豎立在前方，上面是一道道的法則裂紋，縱橫交織，李昊掃去，足有138道！ 每道法則裂紋，都是一條大道本源凝聚，也就是說，這上面蘊含138道大道本源的法則秘紋。 其中，李昊一眼就看到，劍道法則秘紋，豎在最中央，最為粗壯。 好在他劍道十二段，劍道本源達到六重極巔，因此才會一眼就注意到這劍道法則秘紋。 「將這些糅合混沌力量的法則秘紋全都參悟，就能領悟混沌劍星法則。」 時渺對李昊說道。 李昊不禁咋舌，這麼多？全都參悟？ 「全都參悟，就能掌握混沌法則？」李昊不禁問道。 「沒這麼簡單，需要參悟三顆混沌星辰，將其融合，才能領悟出混沌法則！」 時渺說道：「參悟一顆混沌星辰，只能領悟混沌道的皮毛，比如這顆混沌劍星，你全都參悟，也只能讓劍道提升，變成混沌劍道，但離混沌法則還差得遠。」 李昊有些無言忽然感覺這混沌法則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自己那位六師姐帝靈姝，只用短短三年，就將一顆混沌星辰參悟？ 李昊此時心底都不禁為對方豎起大拇指。 在他感嘆時，忽然間，一道略帶詫異的聲音響起： 「你們竟然也來了？」 李昊聽到這聲音，頓覺熟悉，轉頭望去，便看到兩道身影站起，其中一人眼神略帶負責，另一人臉色有幾分驚訝，但眼神卻很平靜，有種大海湖泊般的沉靜。 李昊沒想到世界這么小，剛來這裡，就遇到南域會戰中交鋒的劍心跟明月。 在他二人身後，站著一位戴著斗笠帽子的清瘦老頭，手裡拎著一把柴刀，看上去仿佛山間老民。 但李昊卻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陣極危險的氣息。 「你居然沒死……」 劍心跟明月很快注意到時渺，眼神微變，當初這位少女在師尊手底下，徹底破碎。 至尊出手，焉能還有生還可能？ 但如今，對方卻真真實實好端端站在眼前，而且才過短短二十多年，已經是仙王境了！ 時渺掃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那手裡拎著柴刀的老頭身上，神色間露出幾分凝重。 「還以為你真的會傲氣到不來原始真界，沒想到還是來了，只可惜，你來晚了。」 劍心目光落在李昊身上，眼神再次恢復平靜，道：「二十多年，你在外面居然只提升了三重境界，當初的百年魂壽天驕，以你的修煉速度，如今至少也應該是仙君境五重才對……」 在他說話間，李昊這才注意到，這劍心跟明月，都已經雙雙突破到仙君境了，且是仙君境五重！ 「三重也好，五重也好，敗你都沒差別。」 李昊平淡說道。 聽到李昊的話，落後劍心半個身位的明月頓時臉色微變，冷笑道： 「還真是大放厥詞，真以為現在還跟二十年前一樣嗎，這是你來的第一顆混沌星辰吧，看你身上一點混沌氣息都沒，你根本不知道原始真界跟真界的差距，在這裡修煉二十年，勝過真界兩百年，甚至兩千年！」 李昊挑眉，還沒等他回應，時渺便為他開口了，冷著臉道： 「不過是掌握一點混沌道皮毛，就敢目中無人嗎？」 明月臉色頓時鐵青，但面對時渺，她還真沒脾氣。 那一戰結束，他們跟師尊和其他天宮的長者了解過，才知曉時渺的身份。 這位只短暫出現，卻將帝族的准帝子輕鬆鎮壓的仙君境妖孽，是十萬年前的真界傳奇，早在十萬年前就揚名真界，是頂尖天驕。 他們知曉了有關時渺的種種戰績，都明白，在十萬年前那個年代，天驕多如牛毛的時候，對方便已經是眾多大族天驕仰望的存在了，跟對方比，他們確實比不過。 更別說對方早就橫跨時光長河，本尊境界早已是准帝級，甚至在准帝中都屬於頂尖一類。 「哼，總比什麼都不會的好。」 憋了半晌，明月才冷笑道。 她沒法跟時渺比，至少比現在的李昊要強。 對方依仗天資，拒絕拜師仙帝門下，又不來原始真界殊不知荒廢的是自己。 李昊瞥了二人一眼，懶得打嘴仗，轉過頭去沒再理會。 劍心卻道：「當初的事，你們若是記恨師尊，就找我們吧，等你什麼時候境界追趕上我們，隨時歡迎你的挑戰！」 本已經轉過去，準備參悟法則裂紋石壁的李昊，眼中卻陡然閃過一抹冰冷森寒的冷光。 他轉過頭，目光似乎能將人凍結，盯著劍心，道： 「這筆帳，你還不配承接！」 劍心臉色微變，明月的臉色也變了，二人都是驚怒。 「小少年，說話別這麼沖啊，難不成你還想找至尊算帳嗎？」 此時，二人背後拎著柴刀的老頭卻微微抬起頭，斗笠下露出一雙蒼老的面容，眼神卻微微眯起，閃爍極陰冷的鋒芒，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仙王氣勢。 其他參悟中的人，都被這裡的衝突所驚動，皆投目過來。 「呱噪。」 一位前面參悟的青年，卻陡然睜開，冷哼道。 其境界赫然是仙君境圓滿，渾身散發著極內斂霸道的氣息。 在其背後，有位白衣光頭老者，閉目如僧，此時聽到青年開口，也緩緩睜開，目光朝李昊跟劍心掃來，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 那拎柴刀的老頭卻沒理會，而是盯著李昊，道：「小友，怎麼不說話？」 說話間，氣勢越發壓迫，似要讓李昊跪下一般，帶著濃濃的威脅。 李昊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在意其氣勢，而是向前踏出一步，厲道：「怎麼，我要找至尊算帳，還需要經過你這條老狗的同意？！」 他的聲音響亮，沒有絲毫退讓，眼神更是直視對方。 這話說出，周圍不少觀望的人都是錯愕，即便不是南域之人，也知曉「至尊」指的是誰。 眼前的少年，竟說要找至尊算帳？ 那可是仙帝啊！ 拎柴刀的老者眼神一冷散發出冰冷的殺意，手裡的柴刀似乎也握緊了。 李昊二話不說，直接祭出玄龜帝魄，有這殘缺帝兵在手，加上大師兄送的斷命界核，他還真不懼。 「你動手試試看，若非此處法則禁制，你真以為輸的不是你？」 時渺盯著對方，瞳孔變成七彩氤氳光芒，周身散發著濃烈的時光力量。 那拎柴刀的老者眼神微變，氣息收斂了，冷哼道：「若非混沌星上禁制廝殺，今日就拿你二人祭刀。」 時渺冷笑，卻懶得跟他打嘴皮。 這裡禁制交戰，否則她哪會容許李昊受辱，即便拼個本尊之力損耗，也要將其斬殺。 不過，她已經記住了對方。 「打不起來就廢話少說，呱噪！」 旁邊，那仙君境圓滿的青年皺眉道，神色極為不耐。 明月瞪了對方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嫌呱噪你就走遠點。」 仙君境圓滿青年朝她盯了一眼，旋即微微冷笑，「有本事你敢接下我的挑戰嗎？」 明月臉色微變，對方仙君圓滿，來這裡早就不知修煉多久，即便她是至尊親傳，也未必能比得上。 「等我境界追趕上，你看我敢不敢。」她冷笑道。 仙君境圓滿青年微微冷笑，也懶得再多說。 劍心卻沒理會旁邊，而是盯著李昊，道：「你真要自尋死路嗎，你的劍道，你的天資，當初若肯稍微低頭，何至於落得今日的田地？」 他對李昊，是有幾分惋惜的，雖然彼此立場不同，但李昊的劍道，在南域中折服了他。 李昊聽到這話，卻忍不住笑了，卻是冷笑： 「總是勸人低頭那你為什麼不勸勸你師尊，將手抬高點呢？為什麼非要按著別人的腦袋，讓別人低頭？」 沒等劍心張口，他便冷聲道：「不過也不用勸了，那按下來的手掌，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砍掉！！」 明月氣怒，「我師尊乃是仙帝，你真覺得你自己能跟我師尊對抗嗎，你知道要成仙帝有多難嗎？就算你成為仙帝，你也未必是我師尊對手！」 李昊看了她一眼，卻沒說話，仙帝確實離他現在很遙遠，但好在，他正一步一個腳印，朝那個終點堅定的邁進！ 他轉過身，沒再理會他們，爭論沒有意義。 劍心深深看了眼李昊，抬手制止了師妹明月繼續要說的話，搖頭道：「等他越接近那個境界，越會感受到什麼叫絕望，不必多說了。」 說完，他又沖李昊道：「我還是那句話，等你什麼時候追趕上我們，隨時可以來挑戰，那筆帳我來接！」 李昊目光落在法則裂紋石壁上，沒再說什麼你不配之類的話，只將心思用在有意義的事情上。 劍心也不管李昊有沒有聽進去，帶著明月又坐下。 而李昊盯著那些法則裂紋，這裡面諸多大道本源，他掌握九序大道，都能推演出來，因此感悟起來並不難。 但法則裂紋中的混沌之力，如隨時變動的流水，涵蓋極複雜的法則特性，有許多大道的影子。 李昊凝視著，慢慢地，心中有所領會。 已學會皮毛，是否收錄？ 忽然，眼前跳躍出一道提示。 (本章完) 第619章 昊天之名，一日通悟！ 第619章 昊天之名，一日通悟！ 看到這條提示，李昊愣住。 太熟悉了，每當他參悟其他新的劍法、拳道、身法時，都會收到這樣提示。 畢竟，他掌握道境，以道入門更加輕鬆。 「收錄。」 沒絲毫猶豫，李昊心中默認選擇。 很快，眼前面板跳躍出來。 如今他的面板，早已比當初要複雜百倍，收錄諸多功法絕學，以及各類型仙術。 當初在天道橋上，僅是跟那些其他仙朝天驕交換，就收錄到不少各仙朝的頂尖秘學。 只是，如今在這面板上的繁複功法上面，卻多出一個醒目的新欄。 【混沌道：未入門（可加點）】 這混沌道，歸屬於戰鬥類！ 而李昊掌握的戰鬥類，分別是肉身道、御道、劍道、身法道、拳道。 如今，新增這第六門，混沌道。 李昊心中吃驚，這混沌道，竟是單獨一道？ 很快，他想到師尊說的種種，心中釋然，混沌道乃是單獨的力量，跟御道一樣，那自然算是一門戰法。 李昊剛剛凝視，憑九序本源道境的眼力，只參悟到混沌道的一絲皮毛門檻，對這仙君境才有資格參悟的混沌道，李昊心中也十分好奇，此時他沒再跟劍心、明月他們一同待在這前面，而是走到側邊，找一處地方坐下。 時渺見李昊不願去爭論，也知道李昊的心性，當即默默跟隨在其身邊，等李昊坐下，她低聲道： 「你安心參悟，我不會讓人打擾你。」 說話間，她釋放出界域力量，抵擋周圍虛空中時不時浮現的混沌亂域侵蝕，將李昊牢牢守住。 「嗯，辛苦了。」 李昊點頭，對他微微一笑。 時渺見狀也嘴角露出淺笑，方才爭論的愉快仿佛都消散，彼此只覺能在一起，心情就會極好。 李昊隨即閉上眼，開始呼喚面板，選擇加點混沌道。 忽然，他的藝技點飛速倒減，連扣三點。 緊接著，眼前跳躍提示： 混沌道提升，一段。 浩如煙海般的磅礴意境感悟，驟然紛至沓來，湧入到腦海中。 但如今李昊已非當初的綿弱嬰兒，承受意境會頭疼欲裂，此時，他的心神全都被拉扯到這綿長無盡的感悟中。 仿佛混沌自他的腦海中爆炸開來，看到無數流光，無數斑駁的大道，從那混沌中破碎，濺射出來。 那些流光中蘊含著天地大道，有金木水火，時空光暗，風雷形御等等。 除此之外，這些大道間還有一股古老蒼茫的氣息，正是混沌之力，這股力量能輕鬆駕馭諸多大道，使其聚攏變化，隨意編織，融合成更多玄妙的力量。 「混沌……」 李昊心中呢喃，對混沌有所感悟和理解，這是天地間最初的秩序，能將萬道法則融合，或者說，其本身就是萬道法則融合後所產生的力量。 掌握混沌，即是掌握萬道法則的極致，對九序力量的掌控和運用，也會達到無與倫比的程度。 諸多大道，包括九序，即便掌握再多，也只是相互迭加使用，而非真正完美搭配相融。 一旦相融，便產生質變提升。 「混沌法則……」 李昊心神凝重，越發意識到，前面自己所累積的優勢，在這混沌法則面前，都會變得薄弱。 若只憑自己先前的諸多優勢，包括道源仙印，跟一位領悟混沌法則的天驕作戰，即便對方只是九花仙印，甚至都沒達到九序仙印程度，可能都會極其艱難！ 但好在，如今他已經領悟到了。 許久，李昊睜開眼，眼眸中似有漩渦收縮而回，蘊藏諸多大道意境。 他渾身的氣息都變了，散發出一股寧靜致遠，與天地共存的巍峨感覺，仿佛端坐於此，又似置身時光的河流小船中，飄忽不定。 「嗯？」 為李昊守護的時渺最先察覺到李昊的變化，眼神一變，仔細感受，她眼中頓時露出震驚。 即便身為絕世天驕，曾縱橫真界，時渺已經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此時還是被李昊的表現給驚到。 這是……混沌氣息的味道？ 可李昊才剛來！ 她雖跨越時光長河，看到遙遠的未來，但命運力量的消失，許多東西她也看不清。 很快，時渺收回心神，釋放更多界域力量，籠罩住李昊，將其守護。 不管李昊有何等表現，她都一如既往，無論強大或弱小，她心中所愛所等，只是對方的那顆心。 此時，李昊抬眼掃去，眼前法則裂紋石壁上的138條本源大道，盡數入眼。 但跟先前錯亂相比，此時在他眼中，這些法則裂紋交織在一起的混沌狀態，卻脈絡分明，清晰可見！ 「法則交纏，但似乎並非最完美的形態……」 李昊眼眸閃動，凝視這法則裂紋石壁，才感覺到上面138條大道，彼此勾連在一起，排列算不得完美。 但至於怎樣才是完美，李昊一時也說不出來。 但毫無疑問的是，眼前的法則裂紋石壁，他已經能讀懂和領悟了。 忽然，李昊想到什麼，察看起自己的面板。 他掃向藝技點處——13點。 13點？ 李昊怔住，有些錯愕，這麼說先前看到的不是錯覺，提升混沌道一段，居然消耗了3點藝技點！ 這種情況從未有過！ 要知道，提升其他大道，都是一點藝技，換一段提升。 到這混沌道，居然換成3點藝技才提升一段。 「這……以剩下的點數，只能將混沌道提升到五段？」 李昊有些無言，除兒時外，他已經很久沒有缺過藝技點的感覺了。 畢竟其他大道晉升，都卡在心境這塊，點數的話，他有七門藝技，即便詩書六段，音律八段，也有14點藝技，綽綽有餘。 李昊翻看自己面板，目前他的戰鬥屬性分別是： 肉身道12段、劍道12段、御道11段、身法道11段、拳道11段。 累積消耗57點藝技點。 藝技屬性：畫道12段、烹飪12段、棋道12段、雕刻12段、垂釣11段、詩書6段、音律8段。 累積藝技點數：73點。 剩餘十二段心境：雕刻真義，烹飪真義。 剛混沌道，消耗3點藝技，如今只剩下13點。 「不知道混沌道卡不卡心境，不過我音律跟詩書的三段跟六段心境都還在。」 李昊心中暗道。 提升一段，消耗3點，李昊有些肉疼，但想到剛剛那混沌道境的感悟，他心中又釋然了。 跟那種收穫相比，這3點消耗還是非常值的，他有種感覺，憑自己剛掌握的混沌道一段，跟先前交戰的話，戰鬥力都會有極大差別，可能堪比先前自己燃燒元神後的戰力。 「他們還在參悟……也說明這法則裂紋石壁上的東西，非常複雜艱難。」 李昊轉頭掃向周圍，看到包括劍心跟明月，還有先前說「呱噪」的那位青年等眾多天驕，都在此處凝神參悟，心中也明白，自己剛剛這一步邁的非常大。 「再來！」 李昊閉上眼，隨後再次默念加點。 很快，面板提示，混沌道提升至2段！ 與此同時，藝技點又減少3點，只剩下10點！ 同時，浩瀚磅礴的混沌感悟，湧入到腦海中，李昊有種心神被帶往到那混沌時空中，感受那大道法則的延展，混沌力量的噴薄……無數的法則在眼前交織，破碎，相互纏繞，滋生出更多奇妙的力量。 李昊有種心神震撼的感覺。 以往他收錄其他劍法，仙術，都是達到圓滿境的存在，在自己腦海中演練，帶著自己仿佛演練千萬遍，讓自己能快速領悟。 而眼前……卻不是那些修者，而是混沌天地，在帶著他演練，在為他展示！ 許久。 當李昊吸收混沌道二段感悟，再次睜開，他渾身的混沌氣息又濃厚了上十倍，雖坐在原地，卻有種身處太虛至境的感覺。 時渺為李昊守護，李昊氣息的變化，她感受最深，剛平復下來的心情，此時再次掀起巨浪。 李昊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感受中，而李昊剛只是睜眼多看了裂紋法則石壁幾眼，再次閉眼後，竟又有極大參悟和突破！ 這，這已經不是妖孽的程度，仿佛是眼前的混沌石壁，在直接給李昊進行傳承！ 時渺頓時明白，是李昊那神奇的底牌在發揮作用。 她沉下心仔細為李昊守護，不讓混沌亂域有絲毫干擾到他。 李昊再次睜眼時，目光掃向那法則裂紋石壁，此番再看，眼前的石壁又跟先前不同了，先前那察覺到不圓滿的感覺，在此時終於有答案。 眼前法則裂紋石壁上的法則糾纏，就仿佛是隨手的潑墨，沒有特別的排列，因此只能算是粗淺相融，算不得精妙。 「若是我來排列的話……」 李昊凝望著，腦海中不自覺根據石壁上的法則進行排列和推演，很快便構建成以劍道為核心，其他137道法則取其精妙，纏繞劍道的混沌劍力。 那混沌劍力剛凝成，李昊在心神中稍微演變，便感受到可怕的鋒芒和混沌毀滅的力量。 他心頭暗驚，感覺這即便是自己燃燒元神，只怕都未必能抵擋下來。 迭加跟融合，差距竟如此之大。 這時，李昊注意到不遠處，有人起身，朝法則裂紋石壁側面的一處飛去。 在那裡，也聚集不少身影，周圍的噪雜聲，十之八九都是從那裡傳來，不少在那裡低聲議論交流。 李昊神識延展過去，這原始真界的天地壓迫極強，他的神識也受到極大壓制和影響，但他凝練出真神血，神識的穿透力非比尋常輕鬆就能覆蓋住那片區域。 這一看，李昊頓時驚訝，只見那裡赫然有138根粗黑的石柱！ 說是石柱，卻纏繞混沌之力，堅不可摧。 上面還有混沌法則的裂紋纏繞，此時有幾道天驕身影，在這些石柱間騰飛，抬手拍打出一道道的法則紋痕，撞擊在混沌石柱上。 有的混沌石柱毫無反應，有的混沌石柱上面的法則裂紋，卻陡然如復甦般明亮起來，流轉間散發出強烈的大道氣息。 時渺注意到李昊的目光，對李昊道： 「那是對應混沌石壁的混沌柱，若能將石壁上的法則參悟，便可將相應的混沌柱上的法則激活，能激活便說明參悟過關，若全都能激活，就意味著這顆混沌星辰已經完全領悟。」 李昊恍然，難怪那幾人飛來飛去，在那裡不斷拍打，又不像練功。 「那我也去試試？」 李昊有些好奇，自己混沌道二段，對眼前石壁上的法則裂紋都已經看清，有自己的理解，應該算是領悟了吧？ 「可以。」 時渺點頭。 剛李昊身上散發出的混沌氣息，她感覺李昊完全能去嘗試。 當即，二人一同來到這混沌柱前。 「那戰九歌不愧是戰家的人，他來此地似乎才五年吧，居然能激活九十多根混沌柱，按這速度，再過三年估計就能從這裡離開了。」 「那鬼族的也不錯，聽說她們來此地才三年，現在也能激活七十多根了！」 旁邊，有人低語交談，觀望混沌柱間騰飛的身影。 李昊抬眼望去，便看到其中兩道身影，有些眼熟，仔細凝去，才發覺果然又是南域熟人，是那鬼族姐妹。 鬼凌月跟鬼凌孀。 此時，她們站在一處混沌珠外休息，彼此在交談。 似察覺到凝視，二人順著視線看來，頓時便看到李昊的面孔。 姐妹倆都是一愣，旋即眼眸微微睜大，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緊接著，她們不約而同地同時朝此處快步飛掠過來。 「是你？真的是你？」 鬼凌月降落在李昊面前，仍有些如身處夢幻中，滿臉錯愕。 如今的她，也是仙君境，修為達到仙君境四重，比李昊還高一重。 鬼凌孀也是一臉驚異地打量李昊，這在南域中險些被至尊鎮殺的人，居然來到原始真界了。 當初道源仙帝將李昊送走，她們隨後來到原始真界，還以為剛來就能遇到李昊，結果後來四處打聽才知道，原始真界壓根沒有昊天這號人物，對方根本沒來。 他們還以為李昊雖然當時走了，但事後還是遭至尊在別處鎮殺了，自此隕落，沒想到如今又見到了。 很快，鬼凌孀注意到，李昊的修為境界，只是仙君境三重。 比自己妹妹的境界還低。 而她，二十年過去，如今已是仙君境九重了，離圓滿也只有一步之遙。 「果然，當年的事還是給他造成極大傷害，這些年莫非在東躲西藏，沒顧上修煉？」鬼凌孀心中暗道。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們也在這。」 李昊看到這二女，倒沒什麼惡感，畢竟當時都只是切磋交流，彼此也沒什麼衝突矛盾。 聽到李昊的聲音，二女終於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不是在做夢。 「你，你剛來原始真界嗎？」 鬼凌月忍不住問道。 李昊點頭。 這時，二女都注意到李昊身後的時渺，頓時臉色微變。 對時渺，她們印象極深，當初可是在絕境中，敢在那至尊威壓下，唯一衝出來阻擋在李昊面前的仙君。 為此，甚至自身都香消玉殞，破碎在南域。 沒想到竟沒有死，如今又出現在眼前。 「難怪，你的境界都落後了。」 鬼凌月回過神來，對李昊說道，眼神中儘是惋惜和遺憾。 連她都修煉到仙君境四重了，而李昊，當初在南域就突破到仙君境的絕世妖孽，如今反倒落後於她，不免令人唏噓。 李昊笑了笑，問道：「南域在我走之後，你們後來繼續進行會戰嗎？」 「嗯。」 鬼凌孀微微點頭看了眼李昊，道： 「你走後，至尊出手平息混亂，會戰繼續進行，真仙境一組，那位帝族取得第一，不過，大家心中公認的真仙境第一，還是你！而那帝臨塵在拿下第一，得到天宮授獎時，也親口說，自己不如你，你才是無冕之王，不過他這麼說，讓天宮有點臉面不好看，這話也就帝族敢說……」 她說到這些，仿佛那二十多年前南域的景象在眼前重現，有些回味跟感嘆。 李昊聽到此話，頓時想到帝臨塵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和感嘆，他自語道： 「我一生征戰無數，雖然痛過累過，但好友知己從沒少過，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他也來原始真界了吧？」 「嗯。」 鬼凌月點頭，道：「我們都來了，你走後，其他人該得到名額的都得到名額了，而且會戰剛結束，就來到了這裡……」 說到這，她看了眼李昊，眼中滿是遺憾。 當初跟她們一同爭鋒的天驕，如今落後二十多年，這原始真界跟真界的差距，只怕要花不少時間，才有可能跟得上腳步。 「對了。」 忽然，鬼凌孀想到什麼，對李昊道：「劍心跟明月也在這裡參悟，他們剛來沒兩年，你遇到他倆了嗎？」 「嗯。」 李昊點頭，先前跟劍心和明月的交流摩擦，這二位估計在混沌柱上考驗，沒注意到。 「那……」 鬼凌月上下打量一眼李昊，見李昊沒受傷，才鬆了口氣，旋即想到這混沌星辰禁制私鬥，便放下心來，但還是對李昊叮囑道： 「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們的進步也都極大，若是他們挑戰你，你可不要輕易應戰，當初你離開南域，天宮丟了顏面，不少天宮的人都對你『頗有成見』……」 李昊聽到她話中善意，微笑了下，有時人族還不如鬼族。 「無礙，我不會在意。」 李昊微笑說道，隨即看向那混沌柱，道：「這東西怎麼測驗，只要將自己感悟的道境釋放就行嗎？」 「嗯。」 鬼凌月點頭，隨即看向李昊，道：「你剛來吧，要先去參悟混沌石壁才行，以你的天資，想必要不了幾十年，就能追趕上他們的腳步了。」 對李昊的天資，她們都有目共睹，極為了解。 李昊道：「那石壁我剛看過，想試試看自己看懂沒。」 「嗯。」 鬼凌月姐妹二人都是疑惑地看向李昊。 這話每個字都能聽懂，但組在一起，似乎有點聽不懂了。 什麼意思？ 沒等二人反應，李昊揮手跟他們告別，看到那混沌柱之間穿梭的身影，剛好結束自己的驗證，諸多混沌柱都黯淡下去，他當即便縱身飛入其中。 等看見李昊的舉動二女才回過神來，不禁錯愕，李昊這是要直接考驗？ 「可能是先看看自己的程度吧。」 二女很快回過神來，心中想著，但念頭剛浮起，便看到李昊一隻手拍打在一根混沌柱上，掌心法則裂紋浮現，緊接著，那混沌柱上的法則裂紋，竟像被注入一股力量，陡然如游龍般復甦發亮，綻放出璀璨光芒。 「這……」 沒等二女錯愕，李昊的身影已然快速沖向下一道混沌柱。 他手掌一抹，那混沌柱便煥發光芒，法則裂紋綻放。 李昊的身影急速穿梭，在一根根混沌柱間急速掠動，每根混沌柱都是抬手輕碰，一根根混沌柱接連被激活。 十根，二十根四十根…… 李昊的身影穿梭其中，仿佛暗夜中的螢火蟲，將光芒點亮。 那沉寂的混沌柱快速被激活，沒有一根混沌柱失效。 這一幕也驚動旁邊的其他人，都紛紛凝神起來，很快便察覺到這少年激活混沌柱的速度有些不對，成功率也極為可怕，是百分百！ 「這人是誰？」 「好誇張，七十根了！」 「沒有一根失敗，全都激活，他這面孔我好像沒見過。」 「已經八十根了！」 在眾人交談間，李昊的身姿翩若驚鴻，如蝴蝶穿花，轉眼就激活出九十多根混沌柱。 而李昊身影沒停，依然保持相同的速度，等達到一百一十根混沌柱時，許多坐在旁邊的天驕，都忍不住紛紛起立，坐立不住了！ 李昊動作沒停，轉眼間，138根混沌柱，全都激活，一道道法則裂紋在混沌柱上盤繞，散發的光芒聚集起來，極為璀璨，一股渾厚磅礴的混沌陣勢散發出來，如某種嗡鳴震動，傳遍整個地窟中。 整顆混沌星辰，好似在這一刻，都在微微嗡鳴，發出歡呼雀躍般的波動！ 站在旁邊的鬼凌月跟鬼凌孀姐妹倆，此時表情已經呆滯了。 (本章完) 第620章 混沌天道榜 第620章 混沌天道榜 怎麼可能？ 鬼凌孀姐妹倆滿臉難以置信，對方說自己剛來，結果剛來就將混沌柱全都激活？ 難道剛來，就已經將那混沌石壁，全都領悟掌握？！ 她們有些懵，若非她們在這裡已經修行數年，只會懷疑李昊撒謊。 可她們在這裡的數年，確實沒看到李昊，若李昊也在此修行，她們不可能毫無察覺！ 在她們思緒混亂時，這138根混沌柱聚集出的混沌陣勢，彼此凝聚，自138根混沌柱上映照聚集，在中央的位置，仿佛一道古老的畫卷緩緩自虛空中凝結，徐徐打開。 那畫卷展露時，磅礴的混沌氣息散發而出。 在不遠處的混沌石壁前，許多參悟中的人都被驚動，紛紛睜眼望去，眼中露出驚色和皺眉。 「又有人將這顆混沌星辰參悟了。」 「混沌天道榜又被呼喚出來，不知是新人還是老人。」 「幾年了，我還差點，該死的。」 許多人感到坐立不安。 比起自己遲遲沒能頓悟，別人的進步更讓他們焦慮。 石壁前列，劍心跟明月也都睜開了眼，先前跟李昊見面，二人的心緒都還未平復，此刻都還未進入深層次的參悟中，很容易被外界干擾。 「有人將這顆混沌星辰參悟？」 二人皺眉，轉頭望去，卻因坐在前列導致混沌石壁邊緣阻擋，無法直接看到那混沌柱中央的情況。 他們凝緊神識穿透掃去，很快便感受到一陣熟悉的氣息，在那混沌柱的陣勢中。 「嗯？」 二人眼眸一縮，彼此對視，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是他？ 他們懷疑自己神識出現幻覺，忍不住看向四周，卻發現果然沒見到李昊的身影。 二人的一顆心頓時繃緊，猛然站起，朝那混沌柱處瞬閃而去。 拎柴刀的老頭如影隨形，界域力量籠罩，牢牢阻擋二人身邊的混沌亂域侵蝕。 等來到混沌柱邊，劍心跟明月的臉色頓時變了，看到在那138根混沌柱中央，磅礴的混沌力量自這138根混沌柱中湧出，在中央匯聚編織成一幅雄偉壯闊的畫卷。 而那畫卷下，正是那頭髮被陣勢掀得逆亂飛揚的少年，僅是側顏，便仿佛將二人再次拉回到二十年前，拉回到南域，拉回到那少年以真仙敗仙君的無敵意氣時刻。 怎麼是他？ 二人呆愣住。 此時，李昊卻在打量這畫卷。 上面有一團團的混沌力量如漩渦般散開，變化成五個大字，混沌天道榜。 同時，四周混沌柱的陣勢忽然聚集到他身上，緊接著，如折射般，從他身上映照投射出一道虛影，飛入到這榜單畫卷中。 那虛影站在最末尾處，身姿面容跟李昊一般無二，氣息也相同。 在旁邊是排名：1209482名。 後面則是顯示：混沌一星。 李昊有些愣神，沒看懂。 此時，他腦海中浮現出時渺的聲音：「這是混沌天道榜，在這也俗稱混沌天驕榜，來原始真界，參悟混沌星辰者，都會進入此榜中，當然，必須要參悟出一顆混沌星辰，才有入榜資格，也就是你現在這樣，混沌一星！」 「參悟的星辰越多，在榜上排名越高！」 李昊恍然，明白過來，疑惑問道：「這東西是誰設立的，總不能是天然的吧？」 「接近於天然，只是被混沌仙帝稍微調整，便於能看懂。」 時渺說道：「這混沌星辰，本是一體，當參悟有成，就會留下印記，被記錄其中，混沌仙帝只是將其稍微裝飾，就成為如今這模樣。」 「混沌仙帝？」 李昊早就聽說過，原始真界，由三大仙帝執掌，分別是原始、混沌、道源！ 自己師尊便是三大仙帝之一，建立極道山。 「我排在末尾，但這名次，似乎有點太多了，一百多萬人？！」 李昊傳音詢問，先前南域會戰，七大仙朝天驕，也只是聚集爭奪寥寥數十個名額。 這上百萬人，需要多少次會戰才能選拔出來？ 「除從真界挑選來的天驕外，這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原始真界曾經的各族天驕和生靈。」時渺傳音說道。 李昊一愣，頓時醒悟過來，時渺就是傳說中誕生於混沌中的時間精靈，在這原始真界中，還有諸多混沌古族，自混沌初開便在此處誕生，漫長歲月累積下來，有百萬人參悟出混沌星辰，那就毫不奇怪了！ 甚至，這麼一算，李昊都覺得才只有百萬人，似乎有點少。 不過，想要參悟這混沌星辰，至少也要真仙境頂尖，並且是天資絕頂的人，才有可能參悟。 正常門檻就是仙君境。 「你也在這榜單中嗎？」 李昊不禁好奇詢問，抬頭想往上看，看看榜首，卻只能看到模糊的雲霧，只能往上看到一萬名左右。 而那一萬名，也依然是混沌一星。 但在後面，還有一行字：入榜時間。 這時，李昊看到自己後面顯示，入榜時間，一日。 而排在他前面的那些，大多都是數千年，乃至上萬年，其中只有較少部分，是數十年，或者幾年。 「上萬年還只是混沌一星？」 李昊有些驚奇，難不成是出什麼事故？ 時渺回答李昊道：「即便隕落，也會在榜上長久保留，直到下次混沌震盪開始，才會消失。」 「混沌震盪？」 李昊疑惑。 「那是原始之地帶來的波動，平均每一紀會震盪一次，一紀也就是十萬年。」 時渺說道：「我的排名還在，還沒消失。」 李昊好奇問道：「你排多少。」 「第九。」 時渺平靜道。 李昊錯愕，第九？ 120多萬中，排第九？ 似乎看出李昊的震驚，時渺說道：「踏入帝境後，就會從這混沌天道榜上消失，無法收列其中，這最高只是准帝境的排序。」 李昊有些無言，雖然拋開仙帝，但能在這一紀元排到第九，也是極其變態可怕了。 要知道，這可是足足120萬天驕的排列啊！ 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能超越時渺的那些人，又該達到什麼程度？ 「前十的差距，其實都不大，我當初是因為古魔戰爭，沒在這裡繼續潛修，原先是在第四，如今滑到第九，若是繼續潛修的話……」 時渺微微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若沒有古魔戰役，她繼續潛修，興許都成仙帝了。 「如今上面，許多入榜者都是新面孔。」 時渺抬頭，仿佛看到李昊所看不到的地方。 李昊微微點頭，畢竟十萬年呢，太漫長了。 此時，周圍的混沌陣勢慢慢收斂，在李昊頭頂的混沌天道榜也如捲軸般收攏，隨即化作一道光芒，筆直沒入到李昊的腦海中。 李昊頓時感覺，自己的識海中多出一道模糊力量，稍微觸碰，就在自己識海中，舒展開來，正是這混沌天道榜。 他神識稍微橫掃，便可知曉榜單上前後萬名內的情況。 「看來，這樣以後能隨時查閱了。」 「不過，好像沒看到他們的名字。」 李昊心中暗道。 這往前的萬名中，並沒有看到劍心、明月跟鬼族姐妹倆的名字，也沒看到南域其他人的名字。 除此之外，北域中蘇家、姜家、林家等天驕的名字，李昊也沒看到。 「南域中的這些人，估計不止混沌一星，排在更高處，而蘇婉清他們，只比自己早來兩年，六師姐帝靈姝都是花三年才參悟一顆混沌星，他們估計還沒領悟……」 李昊心中分析。 此時，周圍混沌柱黯淡下去，李昊也沒再繼續霸占著位置，身影一晃，便縱身飛回到邊緣處，落在鬼族姐妹身邊。 等李昊身影歸來，鬼凌孀跟鬼凌月才回過神來，不禁吞咽了下口水，怔怔地看著李昊： 「你，你已經將這顆混沌星辰參悟了？」 雖然知道答案，但鬼凌月還是忍不住傻傻詢問。 李昊點頭，問道：「剛這個混沌天道榜，你們也入了吧，你們參悟幾顆混沌星辰了？」 「幾顆……」 姐妹倆嘴角同時抽搐了下，鬼凌孀凝眸看著李昊，道：「我們二十多年前就來了，這是我們來參悟的第四顆混沌星辰，還沒完全領悟。」 「第四顆？」 李昊有些驚詫，差距竟這麼大，都第四顆了。 「厲害。」 他誇讚道。 鬼凌孀姐妹：「……」 跟你這怪物相比，這算什麼厲害？ 「聽說參悟三顆混沌星辰，就能編織成一條混沌法則了，你們已經掌握混沌法則了嗎？」李昊不禁好奇問道。 混沌法則可是質變，對戰力提升極大，相當於仙君極境。 姐妹倆聞言，嘴角再次抽動了下，道：「你聽說的消息倒挺多，那你有沒有聽說過，要編織混沌法則極為艱難，有些人領悟十幾顆混沌星辰，都沒能從中挑選出三顆能編織混沌法則的。」 「呃？」 李昊這倒沒聽說，先前諸位師兄師姐也只告訴他，三顆混沌星辰，就可凝練出一道混沌法則。 而師尊也是這麼說的，69顆混沌星辰，組成23條混沌法則。 見李昊一臉驚詫模樣，鬼凌孀姐妹倆的內心遭到暴擊，有種無力吐槽的感覺。 「你真的只是剛來？還是說先前就來了，只是偷偷摸摸的，我們沒察覺？」 鬼凌月忍不住問道。 她滿臉狐疑，甚至對自我都產生懷疑，難道是她們先前修煉太入神？ 「為什麼要偷偷摸摸？」李昊疑惑反問。 鬼凌月啞然，是啊，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就為了此刻一鳴驚人？ 可只領悟混沌一星，也算不上一鳴驚人，但若真是剛來就領悟，那就不是驚人了，而是嚇人！ 這時，鬼凌孀也想說什麼，忽然視線一轉，落在李昊背後，那裡兩道身影悄無聲息走來，正是劍心跟明月。 劍心跟明月也聽到鬼族姐妹倆跟李昊的交談，臉色變得極其複雜，有震撼和茫然。 「你說你剛來，這不可能，哪有人剛來就能領悟這顆混沌星辰？照你這麼說，你豈不是只需要兩個月，就能將69顆混沌星辰全都領悟？！」 明月咬著牙，氣怒地看著李昊，覺得李昊肯定是先前就躲藏起來，害怕面對她跟師兄，直到今日將這顆混沌星辰領悟，才敢在他們面前暴露出來。 劍心則一臉複雜地看著李昊，心中也有幾分跟師妹想法相似，但又有種直覺不像，眼前的少年，不像是那種人。 雖然彼此是對手，甚至未來可能成仇敵，但他卻不知為何，對眼前少年的為人，自認為有些了解，不是那種卑劣陰險之人。 李昊沒想到這倆也過來了，臉色頓時轉冷，沒好氣道： 「我是不是剛來，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花多少時間領悟混沌星辰，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 明月氣啞，被李昊堵得無話可說，但她緊咬著牙，攥著拳頭，心中絕不相信李昊真能一日參悟，那根本不可能辦到！ 就算她跟她師兄，來此幾年了，也還差一點才領悟。 要知道，劍心可是古劍仙一族，是劍道資質最強的體質，且是族內頂尖天驕，參悟這顆混沌劍星都如此艱難，更別說其他人了。 李昊懶得再理會這二人，對鬼族姐妹倆道： 「我再去別的混沌星辰看看，有機會再見。」 鬼族姐妹倆反應過來，鬼凌月微微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而旁邊的鬼凌孀卻忽然道： 「你若真的剛來原始真界那你要當心點。」 「當心點？」 李昊腳步微頓，疑惑看向她，這語氣自然不是威脅，而是提醒。 鬼凌孀目光掃了眼李昊旁邊的劍心跟明月，微微努嘴，卻沒遮掩，道： 「除他們外，至尊還有其他弟子，雖然不是親傳，但有些內門弟子背後是大族，早就因族中底蘊來到這裡潛修，雖然天資不及你，但……」 她沒再說下去。 來這裡修煉得早，天資不及，但戰力卻遠勝。 劍心跟明月聽到她這話，臉色都變了，明月驚怒道： 「你胡說什麼，我天宮絕不是以大欺小的地方，就算要出手，我們早就對他出手了。」 鬼凌孀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明顯的不屑。 這裡可不是南域，而是原始真界。 那至尊的手伸不到這裡，何況他們鬼族也不懼至尊，自己又不是什麼大錯冒犯，至尊若敢對他們出手，鬼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看到鬼凌孀嘴角的那抹不屑，明月氣得發顫，跟對方眼神對視上時，卻陡然間領會到對方不屑的原因——你師尊都對他出手了，還說不會以大欺小？ 一瞬間，她臉色蒼白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劍心也看出了鬼族姐妹倆表情的意思，臉色微微變了變，他看向李昊，沉聲道： 「在這裡，我們可以保證不會主動找你麻煩，除非你主動來挑釁，等你什麼時候追趕上我們，可以隨時來挑戰報仇！」 「你們的命，抵不上你師尊。」 李昊懶得跟二人囉嗦，留下一句，便跟鬼族姐妹倆揮手道別。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說的好像你真能追趕上我們一樣！」明月聽到李昊這話，再次怒道。 李昊眼眸中一縷劍氣閃過，但很快又熄滅了，這混沌星辰禁制私鬥，為這二人破壞規矩，不值得。 「無知。」 時渺如影隨形跟在李昊身後，路過二人，淡漠留下一句，隨即便跟李昊一同離去。 明月臉色難看，在原地氣得跺腳：「這肯定是有別的原因，我就不信你真能一日領悟，要是這樣，我倒要看看你參悟別的混沌星辰有多快！」 「妹妹，我們也走吧，趕緊去修行。」 鬼凌孀見李昊離去，也對身邊的鬼凌月說道。 鬼凌月點點頭，瞥了眼明月，含沙射影道：「確實該努力了，某些人都忘記了，當初是人家手下敗將的事，如今不過是先跑了二十年，就覺得自己能一路領先，好像忘記人家魂壽才短短百年，而自己已經四五百年了，提前跑了四百多年都沒跑贏，這二十年能跑贏嗎，呵……」 說完，跟隨鬼凌孀朝混沌石壁飛去。 這話說的極為露骨，明月的臉色頓時變了，但這次卻不是氣的，而是有些蒼白。 她忽然間想起來，那少年在南域，真正領先他們的距離有多遠！ 劍心看到明月彷徨的臉色，沉聲道：「師妹，別多想，既然他要追，咱們就跑快點！」 明月回過神來，眼中頓時有幾分委屈，她有種感覺，幾十年後，那少年很快就會在原始真界揚名了。 …… 離開混沌劍星，時渺當即便帶李昊前往相鄰的混沌星辰。 「沒想到你混沌悟性這麼高，看來這第一顆混沌星辰不來這混沌劍星，你也能悟到。」 時渺對李昊說道。 李昊心中則浮現出那明月的話，不禁好奇問道：「這些混沌星辰參悟，難度有高低吧？若是69顆全都參悟的話，那豈不是能馬上登頂？」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加點到混沌道二段，就能這麼誇張，僅是二段就能輕鬆領會一顆混沌星辰，那加到四五段還得了？！ 時渺搖頭，道：「領悟混沌星辰69顆，只是基礎，往上排列，是看混沌法則，三顆混沌星辰能組成一道混沌法則，將23道混沌法則全都領悟，才能排到前五萬名中。」 李昊愣住了，69顆混沌星辰，竟然只是起步？ 「23條混沌法則全都領悟，才只排到五萬名？！」 李昊微微瞪眼那排名第九該是什麼程度？ 「將混沌法則全都領悟後，還有上升的空間，那就是將混沌法則相融，熔煉的越多越強！」 「混沌法則雖然能理解為仙君極境，但極境也有高低，如元神金脈，金骨，真神血，都是不同層次！」 時渺說道。 李昊怔住，頓時領會過來。 三顆星辰所領悟的混沌法則，只是初始混沌法則。 混沌法則相融，才是異變，更加可怕的存在！ 「這仙君境的路……似乎也很漫長。」李昊忽然感慨道。 想修煉到仙君境頂尖，看來是相當相當艱難！ 先前在真界，他對戰那妖魔天驕『黑姬』，包括人族中的姜家、林家、蘇家等天驕，連混沌法則都沒有掌握，但已經是北域的頂尖妖孽了。 「難怪都來原始真界，在這裡進修的話，確實差距太大了！」李昊心中暗道。 時渺說道：「若是走最快提升戰力的路子，不是將所有混沌星辰全都參悟，而是挑選三顆跟自己擅長大道相近的混沌星辰，將其參悟，然後便開始凝練混沌法則！」 「參悟69顆混沌星辰，不及凝練出一道混沌法則所帶來的戰力，你可明白？」 李昊點頭，69顆混沌星辰，數量雖多，但終歸是單一混沌星辰的級別，水平線沒能上升多少。 而混沌法則，就是質變提升了。 再熔煉更多的混沌法則，那就是異變提升，更進一步！ 「這麼說來，最強的仙君境，就該是熔煉23條混沌法則的存在吧？」李昊詢問道。 時渺點頭：「那確實是接近終極的存在了。」 李昊有些唏噓，不知道自己的混沌道需要多少段，才能辦到。 沒多久，李昊跟時渺便來到另一顆混沌星辰中。 穿梭過時空法陣，降臨在這顆混沌星辰上。 時渺辨別位置，直接帶著李昊前去這顆混沌星辰的地窟。 很快，當李昊來到這混沌星辰的地窟，發現跟先前那顆混沌劍星大同小異。 但在這裡，以刀道本源為主，而刀道跟劍道，都誕生於金道本源中，由金道繁衍，對李昊來說，雖不及劍道那麼親切，但也不算太生疏。 來到此處，李昊目光掃去，並沒有看到什麼熟人。 他也沒多在意，來到那混沌石壁前，凝神望去。 這一看，李昊頓時便感覺，竟跟先前那種感覺一樣。 眼前混沌石壁上，也是138道法則裂紋，彼此糾纏。 而這些法則裂紋在他眼中，紋路全都清晰可見，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 「這排列，有些粗淺了。」 李昊心中暗道。 他站在邊緣處，仔細凝視，約莫一個時辰後，心中便已有定數。 「我去試試看。」 李昊說道。 時渺眼中露出驚色，雖然知道李昊有特殊手段，但如此快速就能領悟，也是非常可怕了。 她懷疑，李昊對混沌之力，可能早就有特別的理解，只是以前沒能發揮出來，不知如何運用。 很快，二人來到旁邊的混沌柱前。 此時裡面有人正在試煉，李昊在一旁安心等待，等那人試煉結束，混沌柱都黯淡下去才出手。 「哼。」 那人只激活114根混沌柱，有些混沌柱被他觸碰，卻並沒有激活，屬於自己覺得領悟到了，實則還欠缺的程度。 那青年冷哼一聲，對自己有些不滿，看到李昊上陣，瞥了眼，不禁嗤笑，哪來的生面孔？ 但很快，一根根混沌柱浮現出光芒，接連閃耀。 十根二十根五十根……轉眼間，138根混沌柱全都亮起光芒！ 一股磅礴的混沌陣勢凝聚，整個地窟都在震動，這顆混沌星辰似乎也在顫鳴。 那青年嘴角的嗤笑凝固了。 在混沌柱中央，李昊看到混沌天道榜再次出現，而自己映照在上面的虛影，名次飛快攀升，來到1169287名！ 後面顯示，混沌二星。 入榜時間：一日。 僅是提升一星李昊發現自己的名次居然上升三萬多名！ 「好快，看來不少人都只領悟一星，就停滯了，要麼隕落，要麼達到上限。」 李昊心中暗道。 (本章完) 第621章 飛速升星，名聲震動（二合 第621章 飛速升星，名聲震動（二合一） 榜單收起，沒入李昊識海中。 李昊騰飛到旁邊的空地處，在識海中往前翻看混沌天驕榜，卻依然沒看到鬼族姐妹跟南域其他天驕的名字，果然是在更前面的位置。 「走。」 李昊收回心神，對時渺道：「咱們再去別處看看。」 「嗯。」 時渺點頭，也沒想到李昊真能成功，這真的是僅僅只看一眼的程度。 她眼中儘是歡喜，以李昊的提升速度，那未來的光景絕非夢境。 不過……這也意味著，她窺探到的那可怕一幕也會出現，但好在，她知曉如何破除時間悖論，打破一成不變的未來，這一世她可以讓那未來出現偏差，出現改變！ 嗖！ 界域力量籠罩，二人沒理會周遭凝視過來的驚異眼神，直接騰飛離開地窟，來到星辰表面。 時渺抬手在虛空中凝聚時空法陣，直接選擇相鄰一顆混沌星辰，帶李昊穿梭而去。 這顆混沌星辰，是槍道混沌星辰，以百兵之王『槍』道為核心，整顆星辰上到處散發著槍道本源意境，如一道道槍芒虛影，四處穿梭。 時渺翻找記憶，很快就找到這顆星辰上的地窟所在，帶領李昊飛速趕來。 地窟中，混沌石壁極為顯眼，前方端坐兩百多道身影，都在凝神參悟。 李昊剛要降落，忽然目光一掃，看到一道稍有些熟悉的面孔。 林謫玄？ 李昊眼眸微動，是先前北域那林家的真龍天驕，在妖魔切磋中見過，雖然對方露面不久，但李昊對其還是有點印象。 此時，對方端坐在人群中，在其頭頂，一位仙王境中年人盤腿端坐，神色冷峻，是林謫玄的守護者。 李昊目光掃去，沒看到其他熟人，當即也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想法，畢竟他跟林謫玄彼此不熟，先前也只是一面之緣罷了。 他搖搖頭，徑直來到混沌石壁的側面，站在此處眺望。 這道混沌石壁上，赫然也是138道法則裂紋，李昊有些驚異，這混沌星辰是混沌初開時破碎，居然破碎的這麼均衡？ 還是說，即便是在破碎中，也遵循某種規律和秩序？ 他沒多想，安心參悟。 實際上，也算不得參悟，這上面的138道法則裂紋，李昊一眼掃去，每道法則裂紋都稚嫩清晰，如劍道大師看稚童揮舞。 僅是掃一眼，李昊便將其全都記下，並且心中浮現出諸多其他排列組合的路線。 「去試試。」 李昊說道。 他降落下來不過數分鐘，時渺先前見識過李昊的速度，此時除有些感嘆外，也沒別的想法，立刻守護李昊來到旁邊的混沌柱前。 這裡無人挑戰，李昊直接騰飛進去，手掌觸摸在一根根混沌柱上。 漆黑的混沌柱頓時被點亮，隨著李昊的身法，138根混沌柱，轉眼間全都激活過來。 伴隨地窟震盪，混沌天道榜再次浮現，李昊抬頭仰望，看到自己的名次再次上升，又提升三萬多名。 「嗯？是他們？」 名次的飛躍，李昊忽然看到熟悉的名字，月曦跟古炎。 二人也都是混沌三星，入榜時間21年！ 排在他前面四千多名的位置。 「他們倆也來混沌星辰了？不錯不錯，不知道在哪顆混沌星辰上……」 李昊眼眸閃動，看到熟人，心中有種莫名的歡喜感覺，他鄉遇故知，不亞於金榜題名時。 除月曦跟古炎外，在榜單往下的位置，李昊還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陰景城，夢懷月……這是大夢主夢婉寧的親傳弟子，竟也來到此處？ 李昊有些意外，以那二人資質，竟也能在仙君境中取得名額嗎？ 還是說別的原因？ 李昊沒多想，對那二人本就不熟，也沒什麼好印象。 「沒看到鬼族姐妹倆，也沒看到伯牙雪見、楚天荒他們，以他們的資質，連陰景城他們都能來，他們就更應該在了，估計是在更前面的位置……可惜只能往前看到一萬名，往下看倒是能看到底部。」 李昊心中暗道。 他目光收回，沒再多待，道：「走，繼續下一個。」 「好。」 時渺點頭。 二人匆匆而來，也匆匆而走，只是混沌柱被全部激活，地窟震盪，許多在此參悟的天驕，都驚覺過來，注意到李昊，感覺是張生面孔。 但他們心思都在參悟修行中，跟李昊不熟，也沒多想，只是受到些許刺激，心中更加急切認真參悟起來。 但在人群中，盤腿端坐在林謫玄頭頂的那冷峻中年人，卻在地窟震盪時瞥了一眼，等看到李昊的面容時，他怔了下，有些愣神。 是那少年？ 他也來這裡了？ 他面色驚疑，隨即便注意到，是對方激活的混沌柱，將這顆混沌星辰領悟。 怎麼可能？！ 他眼中露出震驚。 緊接著，他便注意到時渺，這次險些沒跌坐下來，滿臉驚駭。 蘇小姐？蘇慕晴？！ 仙王境？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他有些懵，完全搞不清眼前是什麼狀況。 當初時渺自蘇慕晴體內復甦，跟李昊從蘇家離開，外界只知曉李昊離開了蘇家，卻不知曉時渺的消息，這一點被蘇家封口。 因此，身為林家的族老，這中年人也完全不知曉時渺的任何消息，但那張臉，他怎麼可能認錯？ 而且那氣息也極為相似，那駕馭時空力量的感覺，卻更加嫻熟，更加深厚，最重要的是，對方是仙王境！ 可他前不久剛見過蘇小姐，對方還只是仙君境圓滿罷了。 這才多久，就突破了？！ 要知道，從仙君境圓滿到仙王境，短則百年，數萬年都有可能，卡在這裡。 雖然對蘇慕晴這等級別的天驕來說，不可能卡在這道瓶頸那麼久，但至少也要百年參悟和沉澱，哪是這麼輕易就能突破。 而且，對方還跟那少年混在一起……他感覺腦子要炸了。 在他感覺頭皮發麻時，李昊跟時渺已經牽手飛掠出地窟，轉眼就消失不見。 冷峻中年人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有些恍惚。 在他身下的林謫玄，則始終閉目參悟，那地窟震動都沒能將他驚醒，他正陷入深層次的感悟中，並且觸摸到瓶頸，渾身都散發出陣陣槍道本源的氣息。 在其周圍，槍意濃烈無比，形成一股結界般的域場。 槍…… 林謫玄的識海中，138道法則裂紋相互編織，如飛龍般交織，卻始終沒找到一個契合的缺口，忽然間，李昊激活混沌柱導致的地窟震動，使得這顆混沌星辰震顫，一陣陣低頻的特殊嗡鳴間，某種源自星辰內核的力量滲透而出。 這股力量沁入到林謫玄的識海中，仿佛是化作一道靈光。 林謫玄不斷編織和參悟的那道契合缺口，陡然間出現了。 林謫玄的眼神猛然發亮，有種激動的感覺。 原來如此！ 他豁然開朗，剎那間，那138道法則裂紋盡數交織，他渾身散發出一股霸道的槍勢，以及陣陣混沌氣息。 他頓悟了！ 在混沌星辰上，當有人激活全部混沌柱，領悟星辰時，混沌星辰會散發出更濃郁的混沌氣息，以及特殊的呼應，幫助其他人啟迪。 但只有在深層次感悟中，才能感受到那一道極為不易的靈光划過，能否捕捉和觸摸到，就憑各自的悟性了。 林謫玄毫無疑問捕捉到了，他本就已經在接近領悟的邊緣，此時李昊帶來的震動，一下子便其參悟，將這顆混沌星辰領悟了！ 驀然睜眼，林謫玄雙眸中似射出兩道槍芒冷電，渾身都散發出一陣極其不凡的氣勢！ 「嗯？」 端坐在他頭頂的冷峻中年人，目光還停留在李昊跟時渺離去的恍惚中，忽然感受到身下的澎湃混沌氣息，頓時驚覺過來，低頭一看，他眼中不禁露出驚喜。 「謫玄，你參悟了？！」 聽到族叔的驚喜聲，林謫玄渾身的氣勢從爆發到收斂，盡數湧入到身體中，看上去仿佛一桿長槍釘在地上。 「嗯。」 林謫玄的表情看上去寵辱不驚的模樣，但心中卻也在暗暗激動。 「我來此，還沒到三年吧？」 林謫玄克制著激動，平靜詢問道。 冷峻中年人連連點頭：「才兩年三個月！」 「好。」 林謫玄也不禁深吸了口氣，內心卻有些火熱滾燙。 兩年三個月……他是北域頂尖大族林家，來此拜師仙帝門下，自然知曉，自己的表現和成績，意味著什麼！ 這已經超過他不少同門師兄師姐了！ 僅僅三年不到，就參悟一顆混沌星辰，即便是在這天驕多如牛毛的地方，也能躋身為頂尖一列！ 「族叔，我去試試，看看能否入榜！」 林謫玄起身說道。 他相信，自己應該是北域這批人中，第一個入榜者！ 到時其他人入榜，都會抬頭仰望到他的大名！ 「好。」 冷峻中年人欣喜點頭，也滿臉期待。 很快，林謫玄來到旁邊的混沌柱前，這裡還有其他人端坐於此修煉，林謫玄聽到有人低聲議論： 「剛剛那人是誰啊？」 「好快，沒一個出錯，看上去卻是生面孔。」 「不認識。」 這些聲音落在耳中，林謫玄自動忽略，沒當回事。 他深吸了口氣，縱身騰飛到混沌柱的區域中。 嗖！ 他身影快速穿梭，手掌中力量凝聚，那參悟的法則裂紋，在掌心凝聚，重重拍打在混沌柱上。 那混沌柱被擊中，微微震動，緊接著黝黑的柱身上浮現出璀璨光芒，那寂靜的法則裂紋，在柱上如復甦的游龍，盤繞騰轉而出，發出燦爛的光芒。 一根兩根……林謫玄快速穿梭，手掌不斷拍打，將心中所悟盡數宣洩而出，有種暢快又激昂的感覺。 望著一根根混沌柱被點亮，他眼神越發璀璨明亮。 十根，三十根，五十根……混沌柱的數量不斷提升，沒有失誤，準確率百分百！ 這表現，引起場外陣陣驚呼。 剛走一個，現在又來一個？ 一日間兩人將這顆混沌星辰參悟？！ 聽到那外面的驚呼聲，林謫玄渾身的血液都有種被點燃的感覺。 他雖來原始真界晚，起跑晚，但一樣能追逐並超越前面的人，一樣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他要在這更廣闊的原始真界，讓他的名字震盪整個原始！ 而現在，只是他踏出的第一步！ 嗡！ 138根混沌柱全都被激活了，那場外的驚呼聲沸騰。 整個地窟都在震顫，連帶著這顆混沌星辰，都似發出歡呼雀躍般的嗡鳴。 林謫玄站在一根混沌柱間，感受四周混沌柱上的陣勢凝聚，他面色保持平靜，卻心潮澎湃，雙眸璀璨。 他抬頭，仰望那混沌陣勢所凝結處，只見他期望已久的混沌天道榜，在他頭頂緩緩拉開了序幕！ 這道銘刻這一紀所有天驕的混沌天道榜，終於，他登榜了！ 伴隨他的虛影投入，他看到了自己的排名，竟是一百二十多萬名。 他剛上榜，處在最墊底的位置，這點實屬正常，林謫玄倒沒在意，反倒吃驚這上面的排名之多。 但先前拜師時，他在門中也有所了解，這是累積一紀的天驕數量，包括許多原始真界的混沌古族。 「雖然是墊底……但很快，很快我就能超越他們，一路攀登，直至攀登到最前面，最頂點！」 林謫玄心中暗道，眼中露出光芒，心中有種前所未有的強大信心。 就憑他只用兩年三個月，就將這第一顆混沌星辰參悟，雖然參悟的是他擅長的槍道，但也算是神速了！ 感受到四周的議論，他神色平靜，沒再多待，轉身離開混沌柱。 「該走了，去下一顆混沌星辰。」 林謫玄降落下來，感受到不少目光落在身上，但他沒在意。 自小他就是人中真龍，絕世天驕，在北域也是無數天驕仰視的存在，在這裡，他很快便會被萬人矚目。 「嗯。」 冷峻中年人看到他真的參悟了，也是滿臉欣喜，他又何嘗不知曉這速度有多麼可怕，不愧是我們林家的真龍！ 他施展界域力量，將林謫玄籠罩庇護，向地窟外騰飛而去。 忽然，臨近出口時，冷峻中年人想到那先前的一男一女，眼神有些遲疑。 「怎麼，族叔？」 林謫玄察覺到其神態有異，略帶疑惑問道。 冷峻中年人眉頭擰了下，猶豫道：「可能是錯覺吧，先前我看到那叫昊天的少年了。」 「昊天？」 林謫玄聽到這二字，卻是心頭一跳。 他對這名字，跟那少年印象太深刻了。 在北域展露出道源仙印，以仙君境二重鎮殺一眾妖魔天驕，讓北域邊疆士氣暴增。 「他也來這裡了？」 林謫玄眼神一閃，凝聲問道，心中剛剛騰飛起來的喜悅，忽然間都冷靜下來。 「但可能是錯覺，又或是相似者……」 冷峻中年人苦笑，身為仙王境，他此時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剛也來這試煉，將混沌柱全都激活了，而且……」 「而且什麼？」 林謫玄感覺心臟狠狠一震，對方也將混沌柱全都激活，也登榜了？ 「而且，蘇小姐在他身邊，當他的守護者，可蘇小姐……應該沒這麼快成為仙王境才對。」 冷峻中年人說道。 林謫玄頓時有種渾身血液凝固的感覺，說不出是心涼，還是大腦充血的極致憤怒，他腦海中瞬間便浮現出蘇慕晴跟那少年相依的景象，臉色難看無比。 「你說慕晴成為仙王境？這不可能。」 林謫玄斷然搖頭，但說完，心中忽然又沒那麼確定了。 他驟然停下身子，臉色變幻片刻，忽然想到什麼，心神來到識海中，將那混沌天道榜翻開。 他能往前翻看一萬名，他神識掃去，速度極快，但卻沒看到李昊的名字。 他心中頓時暗鬆了口氣。 就算對方入榜，也就排在自己前面，先前他們剛來時可是打聽過，這原始真界沒有昊天這號人物，除非對方籍籍無名，躲在某處偷偷修行。 「我直接問慕晴。」 林謫玄取出一塊玉佩，當即便神念傳音。 在某顆混沌星辰中，正靜坐參悟的蘇慕晴忽然收到消息，她微微蹙眉，緊接著便發現是林謫玄。 她眉頭皺了下，但還是將神識聯絡上玉佩： 「什麼事嗎？」 「沒，就問問你現在什麼境界，在哪？」 林謫玄聽到對方冷淡的聲音，臉色微沉，自那少年在北域離去，蘇慕晴對他的態度，就始終不冷不淡，讓他有種難受和心煩的感覺，他能感受到，彼此青梅竹馬從小相伴的某些東西，在二人間慢慢流逝消失了。 「先前你不是知道嗎，仙君境圓滿，難不成你以為我這麼快就能突破到仙王境？」 蘇慕晴皺眉，就為問這點無聊的事，打斷自己參悟？ 至於在哪，她都懶得回。 「還是仙君境？」林謫玄聽到此話，心中鬆了口氣，他心中也覺得不靠譜，蘇慕晴達到仙君境圓滿才幾年啊，怎麼可能忽然頓悟到仙王境。 何況，來這原始真界是參悟混沌法則，若達到仙王境，那還參悟個屁，等於白白損失這珍貴的機會了。 「……」 蘇慕晴默默無言，沒有說話，仿佛在說你問的不是廢話？ 林謫玄看到對方沒回應，心中剛稍微好轉的心情，又很快感到一絲心煩，道：「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我們來這裡都是參悟混沌法則，在沒有將混沌法則全都掌握之前，即便頓悟到仙王境，也不要晉升。」 「這不用你說。」蘇慕晴冷淡地道：「沒別的事，不要隨便傳訊我，我在參悟修煉。」 林謫玄聽到她的語氣，微微窒了一下，但還是忍住了，他聲音平靜，道： 「我剛參悟完一顆混沌星辰，已經入榜了。」 「嗯？」 蘇慕晴聽到此話，頓時怔住。 入榜？這麼快？ 她也知曉入榜意味著什麼，也知道她跟林謫玄來此，一共才多久。 若是往昔，她必然會為對方感到高興，歡呼雀躍，一口一個「謫玄哥哥好厲害」「恭喜謫玄哥哥」「不愧是我的謫玄哥哥」……但如今，她卻說不出口了，沒了那份興致，也沒了那份在林謫玄面前仰視他的感覺。 一時間，彼此竟再次陷入沉默。 林謫玄有些疑惑，微微皺眉，低聲道：「你在嗎？」 蘇慕晴回過神來，腦海中浮現出某道身影，她嘴唇微微輕咬了下，臉色變得平靜，道： 「在，恭喜你了。」 林謫玄沉默，這平淡的反應，跟以往相差太大了。 他不禁想到那道身影，他知道原因。 道源仙印……自己確實沒有，他微微握緊了拳頭，但，他現在可以參悟混沌法則，只要將混沌法則參悟到極致，道源仙印的那份差距，足以輕鬆抹去！ 畢竟，高境界的底蘊差距，會顯得更大！ 「你也加油吧。」 他平淡地回了句，隨即便結束了神念交談。 「看來，是你看錯了。」 林謫玄對族老說道。 冷峻中年人在一旁也聽到二人交談，心中有些茫然，身為仙王境他會看錯嗎？不可能看錯，但那一幕確實匪夷所思。 而且，蘇小姐確實也沒理由晉升仙王，那原始真界豈不是白來了？ 「可能吧。」他苦笑道。 另一邊，蘇慕晴結束神念傳訊，眉頭皺了皺，林謫玄居然這麼快就登榜了，有些超乎她預料。 不過，對方自小便是絕世奇才，在這裡也展現出領先其他人的天資，似乎也不奇怪。 連他都只用兩年三個月，若是換做他來的話……蘇慕晴腦海中不禁想到那道少年身影，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緊，有種心臟被扎了一下的感覺。 她甩了甩頭，要將這些雜念拋掉，準備專心修煉。 但忽然，她面色一怔，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驚疑和難看。 林謫玄不會無緣無故聯絡自己，尤其是先前詢問自己境界和在哪……以她對林謫玄的性格了解，對方若要跟她炫耀自己登榜了，開口第一句話就會很平淡地說出來，不會鋪墊和拐彎抹角。 那之前的話，就不是簡單寒暄……他為何會這麼問？ 難道……他在別處看到了自己？ 蘇慕晴感覺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在收縮，有種心顫的感覺。 那在明皇殿中見到的時光回溯，她難以忘卻，即便過去這麼久了。 如果那跟自己面貌一樣的女子來這裡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也來了？ 蘇慕晴渾身都在微微顫動，心緒頃刻間混亂如麻，她坐在原地，呆呆出神。 等她意識到自己無法心靜時，不禁微微咬牙，跟背後守護自己的蘇家族老說了一聲，想回師門。 她想去拜見師尊問問師尊情況。 那蘇家族老疑惑，但沒有阻止，她只守護蘇慕晴，不會幹涉蘇慕晴的行動，畢竟一般天驕的行動，或成或敗，都是自己選擇，也是對道心的鍛鍊，蘇慕晴也早已過了需要管教的階段。 …… 另一邊，李昊跟隨時渺來到第四顆混沌星辰上。 這顆混沌星辰以雷道本源為主。 李昊來到地窟中，掃了一眼，沒見到什麼熟人，隨即便開始參悟混沌石壁。 等將其全都領會，便到一旁試煉。 很快，第四顆混沌星辰全都激活，李昊的名次再次提升，這次攀升兩萬多名。 而一路攀升的名次中，李昊終於看到鬼族姐妹倆，以及劍心、明月、還有許多南域天驕，包括古神族那少年，以及伯牙雪見等人。 「看來，南域那批天驕，大多數都是三星到四星。」 李昊心中暗道。 他往前眺望，這一看頓時便發現另一道熟悉身影，是帝臨塵。 他赫然已經參悟了第四顆混沌星辰，入榜時間21年。 相較於其他人，他足足超越了一顆混沌星辰的程度。 「果然，帝族的天驕還是底蘊深厚。」李昊心中感嘆。 他沒多待，繼續跟時渺前往下一個混沌星辰。 而在李昊趕路時，先前的混沌劍星中，鬼族姐妹倆正在交談，互相分享彼此的感悟，但陡然間，沉落在心神中的混沌天道榜，似是微微顫動了下，極其輕微。 她們知道，這種感覺，是有人名次超越自己時，就會得到的提醒。 二人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超越她們的那道虛影，當看清那虛影和氣息時，正交流的二人愣住了。 「是，是他？」 二人對視，眼珠子都瞪大了。 她急忙用心神翻閱混沌天驕榜，便看到那道身影已經位於她們頭頂了，在近萬名的極限位置，差點就看不到了！ 「是他，真的是他！」 「混沌四星？」 二人看到李昊的成績，都呆愣住了，滿臉錯愕。 當看到那入榜時間，只有一日時，她們只覺大腦轟鳴，毫無疑問，眼前不是幻覺，這虛影正是李昊。 對方剛從這裡離開不久，轉眼間，竟達到混沌四星？ 接連參悟四顆星辰？！ 除她們外，旁邊參悟中的劍心跟明月，腦海也浮現出這提示。 通常這提示他們會稍微瞥一眼就忽略，即便知曉有人超越自己，但不相熟的人，知道也沒意義。 有些人入榜幾百年，忽然間突破，超越自己，這很正常。 此時，二人也只是習慣性瞥一眼，將這道感應消除，但這一瞥之下，二人都愣住了。 很快，他們顧不得修煉，急忙翻閱混沌天道榜，只見在頭頂六千多名的位置，那道身影赫然佇立。 「混，混沌四星？」 明月呆愣住，她眼眸睜大，反覆翻看這道虛影，卻發現，無論面貌氣息，還有後面醒目的入榜一日字眼，都在說明，這就是那人！ 「四星……一天參悟四顆混沌星辰？這怎麼可能？！」 明月有些懵，無法理解，感覺見鬼了。 劍心也有些失神，心神震撼，有些茫然。 混沌天道榜會出錯嗎？不可能吧……但一日領悟四顆混沌星辰，這似乎也是沒有道理的事。 「肯定是哪裡出什麼問題了。」 片刻後，劍心皺眉凝神道。 明月聽到這話，深以為然。 沒等二人繼續想出別的理由，那混沌天道榜上的身影，忽然間消失了。 「看不到他了。」 明月一驚，面露喜色，鬆了口氣。 劍心也注意到這點，有些疑惑，難道真是混沌天道榜出現紊亂？ 但很快，他注意到他跟明月的名次，並沒有恢復先前，而是依然保持比先前低一名的名次。 也就是說，有人超越了他們，擠在了他們頭頂。 而現在……無法看到，是不是說，對方攀登到了更高的位置？ 劍心眼中露出悚然，即便他道心非凡，此時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沉著臉道：「這狀況太詭異了，我去問問師尊。」 「我也去。」明月急忙起身她也沒心思在這裡繼續參悟了。 另一邊，鬼族姐妹倆也同時起身，對李昊的出現和詭異排名，二人心中也想回去問個答案，否則根本靜不下心。 與此同時，李昊的身影再次穿梭，到另一顆混沌星辰。 不消片刻，這顆混沌星辰也被他全部激活混沌柱。 嗖！嗖！ 二人身影不斷穿梭，在一顆顆混沌星辰中閃爍。 每顆混沌星辰在李昊進入不久，便微微震盪嗡鳴，隨後，二人的身影便從這混沌星辰中離開，像兩隻遊走於巨森中采蜜的小蜜蜂。 而李昊在混沌天道榜上的排名，也在不斷飛躍式攀升，當激活第九顆混沌星辰時，李昊已經躋身九十萬名了。 「繼續，繼續。」 李昊打算將這些混沌星辰，全都先參悟再說，再來排列，看看如何拼接混沌法則。 他花在趕路上的時間，比參悟的時間還多。 隨著身影穿梭縱橫，他參悟的混沌星辰也在飛速提升，十二顆，十五顆……名次快速攀升！ 而在李昊名次急速躥升時，許多在參悟和修煉中的人，也都有所感應，混沌天道榜傳來隱晦的波動，提示自己的名次被超越。 許多人都注意到，是一個陌生的身影超越了他們。 尤其是進入百萬名後，在原始真界也算是小有名氣了，畢竟領悟出四五顆混沌星辰，有極大可能凝練出混沌法則，藉此一躍沖天！ 但這超越他們的陌生身影，他們卻沒見過。 當有些人注意到這超越之人後面的入榜時間時，許多混沌星辰卻陡然間沸騰了！ (本章完) 第622章 一日69星，橫空出世（二 第622章 一日69星，橫空出世（二合一） 「走。」 李昊激活一片混沌柱，從此處離開，隨後繼續轉向下一處。 在外界沸騰時，他依然勤奮地穿梭在一處處混沌星辰中，想爭取將69星儘快全都激活。 真該努力時，李昊是相當努力，畢竟他平日裡下棋作畫，也都是在努力變強。 他從未鬆懈過。 如今，那南域至尊的威脅，他更不會放鬆了。 看到李昊驚人的參悟速度，時渺也是滿心歡喜，看李昊這模樣，只怕今日就能將69顆混沌星辰，全都參悟！ 若真是如此，想想便知道，外界該會發生怎樣的震動，對整個寧靜的混沌天道榜來說，也無疑於是砸下一顆滔天巨石！ 「這裡有道源仙帝庇佑，倒也不必擔心……」 時渺心中暗道。 若非如此，她必然會勸說李昊，稍微緩緩，不必展露如此鋒芒。 為幫李昊儘快趕路，時渺也是發揮出全力了，每當李昊激活一顆混沌星辰，便全速趕往下一刻，以時空法陣不斷接連穿梭，她動用時間本源大道，提前派化身去探索下一刻混沌星辰的地窟，以此作為定位，能直接傳送而去。 如此一來，能大大節省趕路的時間。 於是，李昊便開始馬不停蹄地不斷激活和吸收當中。 「我感覺，我混沌道達到一段，似乎就能將這69顆混沌星辰，全都領悟了……」 「畢竟是水平線是道境感悟，只參悟混沌星辰，而非融合……」 李昊在激活混沌柱時，心中還在想著別的事，這混沌道雖然需要3點藝技才能提升一段，但他感覺非常超值。 「若混沌道提升到七八段，不敢想像是怎樣的程度……」 「即便有心境要求，我的音律跟詩書心境還保留著，足以邁過六段心境的門檻，除非對心境的要求，也異於其他大道。」 李昊心中暗道。 他的名次在混沌天道榜上，不斷飛躍，不斷上升！ 從90多萬名次，一路直衝，轉眼間便70萬，60萬，50萬！ 很快，李昊參悟的混沌星辰數量已經過半！ 他的名次飛躍攀升，在他頭頂依然存活的天驕，皆受到混沌天道榜傳來的微弱震動感應提示。 有些人在閉關感悟中，沒有理會。 有些人在參悟別的混沌仙法，沒有察看。 但更多的人都將那消息瞥視，消除那感應，而那一瞥之下都炸鍋了！ 「入榜一日？」 「是我眼花了嗎，還是混沌天道榜出錯了！」 「難道天道混亂？怎麼可能，這人什麼情況？」 「昊天，這是誰啊，從沒聽說這名字！」 「昊天？這名字好耳熟啊，啊，我想起來了，一年前那道源仙帝宣布的第七位親傳弟子，是不是就叫昊天？！」 原始真界各地，包括一些自古棲息於此的混沌古族，全都震撼沸騰了。 一時間，昊天的名字，在各處傳盪，許多人都在打聽，這是何方神聖，竟以如此誇張方式橫空出世！ 在原始真界，除原始、混沌、道源三大仙帝坐鎮和開闢的修行仙域外，其餘之地，大多是混沌荒域，許多混沌古族盤踞棲息其中，占據有混沌靈脈的寶地上，或是霸占古老的混沌神樹，藉此建立族群，繁衍生息。 而除這些地方，還有一些廣袤的仙城，則是穿梭各地的中樞之地。 這些混沌仙城，也有仙帝坐鎮！ 在原始真界，並非只有原始、混沌、道源三位仙帝，那些混沌古族中，有些強勢的古族也有仙帝沉睡。 而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仙帝居住於此，但名氣不及三大仙帝，他們創造混沌仙帝，裡面人來人往，規矩也相對鬆散些。 許多混沌古族，沒能拜師到三大仙帝的道統下，便大多都來到這混沌仙城中，要麼拜師仙城大帝下，要麼成為仙城內的守衛，地位也非同尋常。 「昊天？這是誰？」 「先前道源仙帝以帝道之力，傳訊整個原始真界，宣布他有第七位親傳弟子，似乎就叫昊天！」 「沒錯，是一年前，二者如此接近，看來真是同一人。」 「廢話，如此誇張的妖孽，必然是仙帝親傳，但就算是仙帝親傳，也有些不可思議了，這肯定有蹊蹺！」 各混沌仙城中，許多混沌古族都在低聲議論。 他們血脈強悍，自降生下來便有超凡的力量，有些剛出生就有聞道境，在母胎中就吸食混沌靈力，有先天道紋凝結周身，稍微修煉便會一飛沖天，輕易踏足聖人境，破入真仙。 他們在混沌仙城中，都保持人族外表，只展露些許自己種族的特性，而他們中的族人也有前往真界的，在真界中留下極大名聲，被人族冠以凶獸或神獸的稱呼。 諸如混沌赤鳳族，八爪火螭族，金鱗吼族，彪族，混沌墨麒麟族等等。 在真界也留下血脈，只是混沌血脈早已稀薄，但依然是真界中強悍的妖魔種族，極其可怕。 那些道統跟原始真界相連的妖魔大族，則將族中非凡天驕送到原始真界的混沌古族中，淨化血脈，得到更好的栽培。 此時，這些在混沌仙城中休息和進修的混沌古族，都是議論紛紛，消息傳出，族內的長者也都被驚動。 極道山上。 「嗯？超越我的是……？」 「怎麼會這樣，我也被超越了，叫昊天？這……」 山上各道場中，許多弟子都被驚動了，他們中不少人也攀登上混沌星辰，在裡面參悟，只是因為名額的關係，沒辦法長久待在混沌星辰中，不像那些親傳弟子，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因此，他們在混沌星辰上參悟一段時間，就需要讓出名額，返回極道山。 其他各勢力或混沌古族也是如此。 珍惜的資源，永遠只供給最頂尖的天驕，而其餘人則爭奪剩下的殘餘。 「這，這就是師尊剛收的親傳弟子！」 「真的是他！」 整個極道山都震動了，許多弟子都是驚駭。 先前師尊公布時，他們只猜到這位親傳弟子必然有極其非凡之處，但沒想到如此誇張！ 「嗯？」 山上浮躁的議論聲，不光背負極道山的淵明老祖聽到了，在山頂大殿歇息的道源仙帝也聆聽到了。 道源仙帝眼神微愣，眼眸中陡然似倒懸的日月，有玄妙的光芒浮動，似看穿過去未來。 很快，他怔住了。 雖然他一再高看李昊，對這位弟子極為看好，但還是沒想到，對方依舊超乎他的想像。 「昊天小兄弟……」 背山的淵明老祖瓮聲低語，碩大的龜眼中浮現出憨厚又驚異的神色。 …… 另一處，混沌海中。 這裡是混沌仙帝坐鎮的仙域，茫茫無際的混沌海中，每一滴海浪，都是渾厚的混沌仙力，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混沌氣息。 傳說三大仙帝中，在混沌仙帝那裡修行最快，因為有混沌海的環繞，修行如吃飯喝水般輕鬆，即便是尋常凡物野獸丟進去，都會孕育成為彪悍的混沌凶獸！ 在這混沌海域中央，是一座雄偉壯闊的巍峨仙島。 混沌海水拍打在仙島四周，激起千萬層激浪，那些激浪中散發出的混沌氣息，將仙島籠罩，使仙島上的人時時刻刻都沐浴在渾厚的混沌仙力中，身體得到改造提煉，仙力也會再次得到提純和凝練，化作液態。 此時，一道身影穿梭而至，穿過混沌仙島的屏障結界，便徑直朝仙島頂上的道殿飛去。 「弟子蘇慕晴，求見師尊！」 少女跪在殿外，低首說道。 「進。」 裡面傳來一個威嚴而平淡的聲音。 蘇慕晴急忙爬起，旋即便進入殿中，隨後便看到那端坐在道殿上，一朵混沌古蓮上的偉岸身影。 那身影仿佛端坐在天地宇宙的中央，周身混沌法則如藤枝般飄蕩，此外，還有一道道莊嚴的界域，層層迭迭，仿佛無盡虛空。 「師尊，弟子有事想問……」 蘇慕晴急忙跪下說道。 「不必多言。」 那偉岸身影面色平靜，抬手一點，在道殿上，磅礴的混沌氣息聚集而來，緊接著，一道畫卷般的榜單徐徐浮現。 正是混沌天道榜！ 那榜單所呈現，赫然是40多萬名次的位置。 此時，榜單中央，是一個虛影，背後顯示，入榜時間：一日。 看到那虛影，蘇慕晴頓時呆住了。 她絕不會看錯，也絕不會忘記，這虛影就是他，就是那在北域留下不可磨滅印記的少年。 他真的來了，而且，居然登榜到四十多萬名？ 她看到其後面顯示的境界，混沌42星！ 她瞳孔收縮，只覺呼吸仿佛停滯了一下，有些錯愕和駭然的感覺。 先前聽師尊說過，以她的資質，三年左右即可參悟一顆混沌星辰！而將全部的69顆混沌星辰參悟，只需要兩百多年！ 只需兩百多年，她便將躋身於這一紀的仙君境三十萬名內！ 後面再修行千年，足以凝練出屬於自己的混沌法則，三千年內，便有望將23條混沌法則全都掌握！ 如此速度，已然是進步神速了，比許多數萬年還沒將全部混沌法則參悟的混沌古族天驕來說，已經好上不知多少。 但…… 看到眼前一幕，她仿佛覺得是幻覺。 就在她發愣時，眼前那虛影陡然移動了，極速向上攀升，轉眼間，便又增加了一萬名！ 而後面也顯示，混沌43星！ 短短片刻，對方又參悟一顆混沌星辰！ 「師，師尊，這不可能……」 蘇慕晴不禁失語道。 混沌仙帝的神色卻很平靜，道：「對你們而言，確實難以理解，但有一種原因，他先前就觸摸到混沌力量，對混沌力量有較深的理解和掌握，所以才能輕易領悟這些混沌星辰。」 蘇慕晴怔住，望著那混沌天道榜，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即便來到原始真界，對方依然如此閃耀嗎？ 「師尊，他何時來的？」 蘇慕晴忽然問道。 「一年前，如今拜師道源仙帝門下。」 混沌仙帝似看出自己這位小弟子的心思，平靜道：「你道心尚需歷練，好好參悟，走出屬於自己的路，只有掌握自己的路，即便別人光芒萬丈，也無法遮掩屬於你的那份鋒芒。」 蘇慕晴心中一震，看向師尊，在那雙似能洞察萬物的帝眸中，她感覺自身仿佛毫無遮掩。 她臉色變得蒼白，慢慢低下頭，道：「弟子知道了。」 …… 「上升慢了！」 李昊不斷參悟一顆顆混沌星辰，卻看到自己的名次提升逐漸變慢，先前每參悟一顆混沌星辰，提升兩三萬名，如今只有一萬名不到，有時只有幾千名。 越往上，差距越小。 「很正常。」 時渺抬手凝聚時空法陣，帶著李昊穿梭，道：「越往下資質越差，有些是靠關係才拿到混沌星辰的參悟名額，早早就停止發育了。而那些天驕，如你先前遇到的那些資質較好的，很快就會躋身到前五十萬內的名次中。」 「越是高處，越是真正天驕爭奪激烈的地方。」 「這裡才只是剛開始的起步點。」 她說的資質較好的，是指先前遇到的鬼族姐妹，跟劍心、明月。 李昊點點頭，心中也釋然，管他什麼名次，自己要的是修煉。 他進入這顆時間為主的混沌星辰中，蘇慕晴剛從這星辰離去不久，如今李昊到來，在進入地窟前，他跟時渺都將外表和氣息改變。 如今，這些地窟中到處都是一片沸騰，許多人都在談論他的名字。 在地窟中參悟的人，有些都已經參悟數十顆混沌星辰了，被李昊的超越驚到，都在討論有關李昊的來歷。 往日這裡是用來修行的，時間極其寶貴，但李昊的出現讓這裡變得像菜市場般熱鬧，許多沉靜在修行中的人也都無法心靜下來了。 李昊跟時渺改變容貌，悄無聲息來到混沌柱中試煉。 很快，等混沌柱全都被激活，時渺便帶著李昊加速時光，轉眼離去。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時，二人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陣譁然。 …… 「是他們？」 在一處混沌星辰地窟中，李昊剛降落，便看到兩道熟悉身影，竟是月曦跟古炎。 這裡也是極其熱鬧他聽到許多人都在談論他的名字，也明白自己這算是徹底出名了。 但李昊也不在意，他目光掃了眼月曦跟古炎，想了想，還是沒去打招呼，否則等自己走了，必然有許多人跟他們追問自己的情況，叨擾他們無法修煉。 「等修煉結束，有空再找他們相聚，反正原始真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李昊心中暗道。 以他如今的道源仙帝親傳弟子身份，在這裡想找人相聚，絕對是小事一樁。 當即便悄無聲息來到一旁，試煉混沌柱，等全都激活，確認自己的參悟沒有偏差，李昊便跟時渺匆匆離去。 人群中，月曦跟古炎聆聽著周圍的談論，心情卻早已掀起巨浪。 先前混沌天道榜被超越，他們也都知曉李昊已經來到原始真界了，但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誇張。 他們聽到旁邊一個領悟36顆混沌星辰的妖孽，說自己被超了！ 這消息震動，讓地窟中掀起譁然，許多人都是難以置信，四處詢問那昊天究竟是何許人也。 二人自然沒有開口搭話，只是面面相覷，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只有他們知道，昊天是何人。 「他真的……每次都這樣。」 月曦苦笑，忽然想到李昊以往剛到大夢九淵，那時還默默無聞了一段時日，以至於她都對其產生過輕視。 但真龍的鋒芒，哪會被歲月掩蓋。沒多久李昊展露身手後，便一飛沖天了，讓她連其腳後跟都看不到。 「一下子超越這麼多人，他怎麼做到的？」 古炎心中除震撼外，更多是好奇，感覺那位師兄身上有無窮的秘密。 月曦苦笑，這誰能知道？或許只有回去詢問師尊才能知曉答案。 …… 李昊在各混沌星辰中跨越，看到了許多熟悉面孔，包括伯牙雪見、楚天荒等人。 其中，還看到那楚月璃，他沒想到以對方的天資，也能來到這原始真界，看來先前自己離開南域，必然發生了些什麼。 不然，楚月璃，陰景城這些人，應該是沒機會在南域搶到名額的。 李昊也無心多想，反正都跟他沒什麼關係了，倒是沒看到大夢主，讓他心中有些遺憾。 在他看到的陰景城跟夢懷月身邊，也沒看到大夢主為其守護，而是其他大夢族的仙王境。 「59顆……」 李昊身影一晃，從混沌柱上飛快退出，跟時渺對視一眼，二人極其嫻熟，迅速從這噪雜的地窟中退出。 繼續，下一顆！ 時間飛快，而李昊的動作更快。 他跟時渺默契配合，轉眼間，就來到最後一顆混沌星辰中。 「最後一顆了。」 李昊看向那混沌石壁，138道法則裂紋遍布，彼此交織，這是以空間為主的混沌星辰，到處都是看不見的空間裂縫和溝壑，一步踏錯，隨時會迷亂陷入其中。 但好在能來這裡參悟的天驕，背後都需要仙王境抵擋混沌亂域，對這錯亂的空間裂縫，自然也能輕易避開。 這也是混沌星辰上參悟名額有限的原因，每位天驕都需要一位仙王境耗費精力陪同，可哪有那麼多仙王吃飽沒事幹？ 很快，李昊便將混沌石壁上的法則裂紋全都銘記。 片刻後，旁邊138道混沌柱全都激活，璀璨的光芒聚集，混沌陣勢凝結，將整顆星辰震動。 在無數道目光凝聚時，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早已抽身離開地窟。 來到這顆混沌星辰的上空，這次，李昊跟時渺都不急著離開了。 也不需要再去別的混沌星辰，畢竟，全都參悟了！ 「69顆混沌星辰……」 李昊眼中光芒閃動，先前師尊說的69顆混沌星辰，包含萬道法則，如今，他全都參悟了。 而他在混沌天道榜上的排名，也躋身到26萬名！ 這名次有些超乎李昊的預料，原先他本以為69顆混沌星辰全都領悟，至少是萬名以內，但時渺說過，領悟混沌星辰只是第一步。 將混沌星辰搭配，編織出屬於自己的混沌法則，才算上升一個台階，屬於第二步！ 踏出第二步，那麼只是編織出一道混沌法則，對戰力來說也是質變提升了，排名也會排在69顆混沌星辰之上！ 李昊之所以將69顆混沌星辰全都參悟，只是沖那23條混沌法則全都掌握而去。 「已經很不錯了。」 時渺對李昊道：「接下來，便是靜下心，將這69顆混沌星辰上的法則全都排列，編織出屬於自己的混沌法則，相信這第二步，你也會進步非常快！」 她這話不是吹捧李昊，而是真這麼認為。 李昊點頭「我感覺已經能隨時編織搭配了。」 他確實有這種感覺自他掌握混沌道二段，這些法則在他眼中就沒那麼複雜了。 「其實，原先是有72顆混沌星辰。」 時渺說出一個隱秘，緩緩道：「也就是24條混沌法則，但其中三顆混沌星辰，卻在很早之前就消失了，有人說是被破壞了，有人說是被大帝隱藏了，還有的說是古魔一族潛入原始真界，將那三顆混沌星辰偷走了！」 「這導致23條混沌法則，便成了最高追求。」 她說到這裡，眼中露出遺憾，道：「若能將那三顆混沌星辰召回，原始真界的戰力必將提升數十倍！」 「這麼誇張？」 李昊吃驚。 「當然。」時渺說道：「只要有一位天驕凝練出24道混沌法則，帶來的意義都是非凡的，這種力量對仙王境的提升都會極大，算是極致築基，也會給未來開闢帝境，提高一些機會，哪怕只是培育出一個頂尖仙王境，也勝過千軍萬馬了。」 李昊恍悟，確實，缺少的那一道混沌法則，意味著無法圓滿，斬斷了最高的路徑，這會導致許多有可能追求極致的天驕，都失去了機會，後續也會矮一截。 「不過，也別多想了，僅是23道法則全都掌握和熔煉，就需要極高天賦，即便是我，當年也耗費了許多力氣，才勉強熔煉出23條法則！」 時渺說道。 李昊怔住，時渺可是當年頂尖的天驕人物，也只勉強熔煉23道法則？ 他頓時感受到這條路有多麼艱難。 「但你可以，我相信你。」時渺對李昊忽然展顏，笑靨如花。 李昊被她明媚的笑臉照得微微一愣，不禁有些失神，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香甜起來。 他微微一笑，隨即道：「咱們先回極道山麼？」 「嗯。」 時渺點頭：「你一躍提升這麼多名次，許多人都知曉你了，留在這裡我擔心有些人包藏禍心。」 她說到這，眼眸中露出一絲冷光。 李昊微微點頭，明白時渺的意思，即便自己沒招惹別人，也自會有麻煩纏身。 成名太快未必是好事。 「走。」 時渺凝結時空法陣，帶李昊返回極道山。 在二人回到極道山時，原始真界早已沸騰了。 三大帝域，以及幾座混沌仙城中都是震動沸騰，包括許多混沌古族，也都在議論「昊天」這個名字。 在李昊名次相近的人，將李昊在混沌天驕榜上的名次展露出來，公布於眾。 混沌天道榜26萬名。 入榜時間，一日！ 這消息在各處飛快穿梭，無數人都處于震撼中。 先前道源仙帝通告各大勢力，自己收下第七親傳，許多勢力只是稍微留神，卻沒有太在意，只是避免以後別冒然得罪就行。 但現在卻不同了，這上榜速度太過誇張，打破許多人的認知，一時間各種流言和猜測都冒出來了。 「昊天？」 某顆混沌星辰上，一身漆黑裙紗，身姿纖細曼妙的身影，端坐於此。 她聽著周圍的議論，眼神卻有些恍惚，是那個人族？ 「怎麼會……」 她眼中儘是震撼，難以相信，十年前彼此在北域交手，對方雖然以仙君境二重戰勝她，但她感覺彼此的差距並不大。 但如今，短短十年，對方卻將69顆混沌星辰一日參悟？ 難道說，對方十年前就掌握混沌力量，自己敗在這一手？ …… 在原始之地，這裡群峰環繞。 每座峰巒上都有古老法陣，凝聚天地混沌力量，在上面修行事半功倍。 其中兩座峰巒上，坐在主殿中靜修的身影，陡然間紛紛睜開了眼。 「真的是他？」 一位青袍老者，眼中露出光芒，有些震撼，緊接著神色滿是凝重。 「一年前，那道源仙帝傳訊，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者，這小子已經隕落才是，居然會來到原始真界，還拜師道源仙帝……」 「仙帝親傳不拜二主這麼看來，他應該沒有拜師在師尊門下，還沒得到師尊遺留的道統……」 另一座峰巒上，那渾身穿著暗金色盔甲的身影，雙眸神光內斂，眼中儘是霸道極意，帶著睥睨的強大威勢。 其境界，赫然是仙君境圓滿，周身大道法則流轉，混沌氣息濃厚，一道道混沌法則盤繞交織，若是仔細數去，赫然有足足22道！ 「如此看來，倒是該抽空回一趟天殃，師尊的東西，必然還在那裡，既然沒有被那小子得到，那就該是我的了……」 他喃喃自語。 第623章 道場血斗 第623章 道場血斗 荒域，某混沌古族中。 「這昊天是誰，竟然如此搶風頭！」 「肯定是先前在別處就偷偷積攢，參悟了混沌力量，所以才能快速領悟69顆混沌星辰，憋這麼久，就為一朝顯露！」 族內，不少身軀崢嶸的身影在低語，都有些憤懣。 混沌古族，素來就對外來者極為排斥，而這外來者，主要就是人族。 畢竟，原始真界資源有限，如今主要的幾處地域，都掌握在人族大帝手中，只有原始仙帝，是崛起於混沌古族中，而混沌跟道源仙帝，都是人族大帝。 這也導致，這些年原始真界的人族越來越多，每過一段混沌歲月，就會將真界的人族接引進來。 每次接引的名額，混沌古族都是集體反對，跟人族相互爭論，以某種形式進行交易，才讓人族拿到一些名額。 但無數歲月累積下來，也變成較為龐大的數量了，尤其是人族中的天驕，已經能跟混沌古族的頂尖天驕相媲美，這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混沌古族乃是混沌中的先天生靈，其族中始祖乃混沌孕育，有些是天道力量中誕生，天生就極為可怕。 其中血脈最純粹的，天生就掌握九序九花仙印，在道源仙帝開闢出道源仙印終境後，輕鬆就進入到終境中。 這也導致，道源仙帝雖是人族，但在混沌古族中，也有一定威望。 「哼，在別處參悟混沌力量，遠不及在混沌星辰快，這是捨本逐末，只為追求名聲！」 「不管怎樣，看到這人族出風頭，真不爽啊！」 「要不要道場挑戰，給人族一點教訓？」 「聽說他是道源仙帝的親傳弟子，想斬殺只怕是有點難。」 「誰說要斬殺了，將他揍得死去活來，毀他神體，滅他道心，讓人族安分點，別總想著老搞出什麼大動靜，嚇唬誰呢！」 許多族中混沌天驕都是殺氣極重，畢竟，他們一族本身就是混沌凶獸，從他們族中脫離前往真界的族人，繁衍下來的後代都是兇悍的大妖魔，食人無數。 …… 在許多混沌古族都在探查李昊身份時，李昊來到極道山的道源殿中。 玄龜帝魄從李昊的衣襟中飛出，蒼老的龜臉上一副便秘的模樣，極其複雜。 它跟隨李昊一路，是親眼見證李昊如何將69顆混沌星辰參悟的。 短短一日，69星攀升，這在整個原始真界，都是史無前例的事！ 當然，它能猜到原因，從李昊觀望那混沌石壁短短片刻就能領悟的架勢來看，分明是早就對混沌力量有極深理解，加上本身是道源仙印，九序大道的境界都不低，因此才能快速領悟和掌握混沌星辰。 但，這少年初來原始真界，以往是從何處領悟的混沌力量？ 要知道，想領悟混沌力量，最好的地方就是混沌星辰。 除非，有仙帝為李昊模擬創造出原初混沌，讓其修煉，但仙帝通常不會如此溺愛自己的親傳弟子。 畢竟這需要消耗天道本源，對仙帝來說也是一種損失。 在真界的仙帝，與其損耗自己，還不如直接將李昊送進原始真界，在混沌星辰上參悟。 畢竟，仙帝真要塞個人進來，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你鬧的動靜挺大的。」 道源仙帝看到李昊跟時渺歸來，手袖從棋盤上掃過，正對殿下一臉笑意地說道。 「拜見師尊。」 李昊忙躬身抱拳，見其沒有生氣，心中也鬆了口氣，道：「弟子還擔心造成的動靜太大，有些張揚了。」 「能者才配張揚。」 道源仙帝失笑，道：「我極道山的弟子，哪需畏手畏腳，若有不服，盡數踏平便是。」 他說的隨意和輕鬆，仿佛天地日月亦如花草皆可滅。 李昊有些悻悻然，這種話也只有自己這位師尊能說，仙帝作為修行終境，幾乎也算是舉世無敵了。 除了同境。 想到此處，李昊心中不免有些好奇，當初的古魔大戰，仙帝隕落，既是終境也有高低差別嗎？ 道源仙帝的眼神似是能洞穿人心，看到李昊內心的想法，他輕笑道：「你在想仙帝是否也有強弱？這自然是有的，但即便是較弱的仙帝，也難以滅殺，除非……」 他微微搖頭，沒再多說，轉而問道：「你能有如此神速的領悟，可是先前就參悟過混沌力量？」 「嗯。」 李昊知道，自己不能說沒有，否則自己加點的事無法解釋，只能心中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欺騙，即便對道源仙帝極其感激，但有些事終歸沒必要帶來節外生枝。 道源仙帝眸光微微閃動，深深看了眼李昊，嘴角的微笑沒變，道： 「先前說你千年內就能追趕上你六師姐，算是低估你了，你既有屬於你自己的機緣，為師不會多問，你只要好好掌握就行，爭取早日破境封王，找尋屬於自己的帝路……」 他說的語重心長，眼神既鄭重又威嚴：「至於其他，都交給為師即可，在你沒有踏入准帝境前，無人能欺負你！」 李昊聽到此話，心中頓時有種慚愧的感覺，又是難以言語的感激，他重重點頭：「多謝師尊！」 道源仙帝凝重的神色一松，隨即微笑道：「還有，你若真覺得張揚，擔心名聲負累，也可以選擇將自身隱藏，這樣別人就無法探查到你的混沌天道榜名次了。」 「隱藏？」 李昊一愣。 「沒錯，你心中溝通混沌天道榜默念即可，如此一來，即便你超越他人，別人也只會知曉被你超越，窺探你的消息，全都是隱藏，無法知曉是何人。」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不禁有些驚喜，他暫時還不想惹出太大動靜，尤其是他後面接下來還要繼續加點混沌道，還要熔煉混沌法則。 若是熔煉太快，到時只怕師尊都要驚到。 畢竟一日參悟69星，跟迅速修煉出23道混沌法則，以及熔煉混沌法則，這又是兩種層面的意義。 他感覺，自己只需混沌道一段的感悟，便領悟了69星。 如今混沌二段，他還能繼續加點，到三段四段，只怕已經能熔煉不少混沌法則了！ 若有必要，還是適時低調一點為好，免得招惹大劫。 道源仙帝見李昊臉上的歡喜，便知李昊的性子不喜張揚，他笑了笑，也沒多說，先前他就看出這弟子的道心非比尋常，如何做事，讓其由心即可。 他抬手在殿中輕輕一點，頃刻間六道漩渦浮現而出。 「如此喜事，也該通知你的師兄師姐了，尤其是靈姝。」 不消片刻，古莫凡跟帝無赦等人接連出現。 道源仙帝簡短將李昊的事說明，六人皆是震撼，尤其是帝靈姝。 「69星，一日參悟？」 帝靈姝調動混沌天道榜，呈現在殿上，看到李昊的名次在26萬名那裡，感覺呼吸都有些停滯。 先前她還賭李昊能否追趕上她，三年內參悟出第一顆混沌星辰，結果，轉眼間李昊竟只用一年的時間就完成！ 「小師弟，你這也太誇張了！」 旁邊，雷驚風忍不住道，身為天驕，他此時竟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 「小師弟來此才一年吧，一年就有這樣的成績……」 旁邊，龍清歌也是眼珠子暴瞪，身為祖龍族的頂尖天驕，他血脈中天生具有混沌氣息，但他參悟起混沌星辰，速度還不及帝靈姝快，更別說跟李昊比了。 玄龜帝魄聽到他們的話，輕咳兩聲，道：「不是一年哦，這小子一年前拜師，在山上待了一年，什麼都沒幹，只是今日剛去混沌星辰。」 聽到他的補充，殿內仿佛落針可聞。 古莫凡跟帝無赦也都陷入沉默，震撼地看著這位小師弟。 他們有種感覺，親傳弟子中，似乎來了個了不得的小怪物！ 「太強了，小師弟以前在別處就參悟了混沌力量？」 古莫凡感慨道。 帝無赦也是凝眸，能在別處參悟混沌力量，達到如此境界，也照樣能說明不凡，畢竟一般人哪有這樣的機緣？ 「厲害，看來小師弟這記錄，往後是再也無人能超越了。」 戰傾凰美眸閃動，凝望著李昊，先前他們中速度最快的便是帝無赦，如拔地而起的尖峰，而這位小師弟更誇張，仿佛平地一聲驚雷直接橫空降世！ 「果然，外面到處都在流傳你的消息。」 戰傾凰眸中倏地火光一閃，輕聲感嘆道。 她有化身在混沌仙城中，稍微打探便發現都在談論自己這位小師弟。 「這表現，只怕那些混沌古族都坐不住了。」 古莫凡凝神道。 帝無赦微微頷首，眼中卻是冷冽睥睨，「誰敢來道場挑戰，讓小師弟拒絕，讓六師妹挨個挑戰回去！」 「沒錯，真想欺負小師弟，還有靈姝師妹呢，咱們不便出手，但她可是仙君境。」 雷驚風回過神來，立刻說道。 李昊有些好奇，道：「道場挑戰？」 見李昊不懂，幾人頓時給李昊做起普及。 「……原來如此。」 李昊恍然。 在原始真界，原來也並非鐵板一塊，種族混雜，但主要分為真界種族，以及混沌古族。 而真界種族，就包含多了，其中以人族為首，如帝族、古神族、戰天族，雖然都不是純粹的人族，有特殊血脈，但也屬於人族之一。 而龍清歌這種，祖龍族，始祖往遠了說，也是從混沌古族中繁衍而來，但卻是早期被混沌古族逐出的一脈，在真界繁衍生息，直至壯大成頂尖的妖魔種族之一。 來到原始真界，他們被混沌古族統稱為外道族，而混沌古族在族內私底下的稱呼，則改口為劣等族，更加鄙夷嫌惡。 除真界眾族外，混沌古族也是族群繁多，有強有弱。 但無數歲月以來，原始真界的資源不斷被瓜分，矛盾累積，混沌古族跟真界眾族，相互都排斥，也經常會有摩擦。 在幾位大帝的統御下，從隨時爆發造成極大損失的私鬥，轉為道場挑戰。 同境之中，都可挑選其他人，也可以被其他人挑戰。 接連拒絕三次，便必須要答應，在之前拒絕的人中挑選一位應戰。 為化解仇恨，避免相互積攢，越積越多，如你殺我親兄弟，我挑戰殺你爹媽和族人等等，仇恨世代累積，道場挑戰的規矩便是避免傷亡，會用天道法則，創造出一道化身，這化身會完全繼承本體的各種力量，包括戰鬥經驗，意識！ 以化身交鋒，即便戰死，對本體也只是造成一些創傷，慢慢能療愈回來。 而化身交鋒，失敗者，也輸的無話可說，只能心服口服。 在這裡爭奪，除仇恨外，絕大多數的原因，都是兩個字，不服！ 憑什麼你人族能跟我混沌古族比？我等乃天生道體，混沌生靈！ 憑什麼你混沌古族能如此霸道？我人族體弱又如何，亦當破極限而崛起！ 既然不服，那就打一場，手底下見真章簡單又直接。 「這混沌道場挑戰，豈不是很好能磨鍊自己技藝的地方？」 李昊聽到他們介紹，眼神卻有些發亮。 這分明是實戰修煉的寶地啊！ 看到李昊雙眼放光的模樣，古莫凡等人面面相覷，看不出來，這小師弟居然還是一個戰鬥狂？ 「也可以這麼認為，但實際上卻非也。」 雷驚風搖頭道：「混沌道場上創造的化身若隕滅，對本體造成的傷害雖然有限，但化身隕滅的失敗感受和種種痛苦，卻會原封不動傳遞到本體身上，對本體的道心造成影響，失敗太多，道心會破碎，而且失敗太多的話，那些失敗的種種感受，都會烙印在本體心中，形成一種夢魘般的枷鎖！」 「這不但會影響道心，也會在突破瓶頸時造成巨大阻礙。」 李昊微怔，見其他人都是認真的表情，頓時也明白，這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若是自己以雙面人圖鑑創造出暗面分身，再以暗面分身去道場挑戰，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本體。」 李昊心思轉動。 暗面分身能繼承自己30%的力量，這是全方位的。 以他如今的境界和手段，要映照出化身和創造分身，也有諸多仙術和功法手段，隨意便可捏造出千百道化身。 這些化身也能具備他本尊的一部分力量，甚至最高能達到百分之五十。 但這些化身跟他本尊之間都是功法維繫，而非暗面分身這種，以面板之力駕馭。 李昊猜測，若以化身映照去混沌道場挑戰，一旦失敗，本尊必然會影響到，不然這些師兄師姐都是聰慧之人，哪能想不到這點？ 而暗面分身……也許要試試才知道。 李昊心中思量。 雖然暗面分身的力量弱於自身，但招數，攻擊手段等都跟自身一樣，也能藉此看出自身戰鬥時的破綻和短板。 「嗯？」 忽然，李昊感覺混沌天道榜微微震動，傳來一道訊息。 「挑戰？」 李昊驚詫，剛說到道場挑戰，自己馬上居然就收到道場挑戰。 那訊息極簡短，是一道體型類人，渾身卻有崢嶸盔甲的虛影，面帶睥睨地道： 「我乃混沌猊龍族『元龍』，仙君境十重，領悟65顆混沌星辰，你可敢接下我的挑戰？！」 言語中極為霸道，仿佛在俯視李昊。 「怎麼？」 古莫凡心思細膩，察覺到李昊神態有異，詢問道。 李昊臉色古怪，道：「剛說完，就有人挑戰我。」 「嗯？哪個不知死活的？」 聽到此話，幾人的臉色都變冷下來。 帝靈姝也是微微眯眼，眼底浮現出殺意。 先前她跟李昊賭約，想在師尊面前表現，畢竟自己被師尊小覷了，自然要找回面子，但李昊的表現，卻是讓她徹底心服了。 而且，拋開這些不說，即便是初次見面，有人敢挑戰自己的師弟，這等於是觸怒極道山的威嚴，也是對師尊的冒犯！ 「一個叫猊龍族的元龍。」李昊說道。 「哪來的阿貓阿狗。」 帝靈姝眼神冰冷，「聽都沒聽過，猊龍族？不過是混沌古龍族分家的血脈罷了，也敢這麼猖狂！」 雷驚風跟龍清歌等人眼眸冷冽，卻沒說話，他們都是仙王境，已經無法插手道場挑戰的事了。 但，若對方做的過分，他們不介意聯合大師兄他們一起去一趟猊龍族的族域中。 忽然，李昊感覺混沌天道榜又在震動，這次卻是兩道訊息傳來。 「嗯？」 李昊意念觸碰，發現又是兩道挑戰。 第二位是個女子模樣，背後卻有尾巴，頭頂有蝙蝠似的耳朵，說的話跟元龍大致相似。 而第三位，卻是人族模樣，對李昊道： 「我乃原始之地武冥，仙君境十重，領悟67顆混沌星辰，你可敢跟我進行道場血斗？！」 說話間，眼神極冷，散發著凌冽的殺氣。 李昊感受到對方的殺意，眉頭微皺了下，先前那兩位混沌古族，都未讓他感受到這麼深的殺意。 「道場血斗是什麼？」 李昊抬頭，好奇詢問幾位師兄師姐。 「嗯？」 聽到李昊的話，古莫凡跟帝靈姝等人的臉色都變了，眼中露出驚怒。 「血斗？有人血斗你嗎？」 「是誰敢這麼大膽，他難道不知道你是師尊的弟子？！」 「混蛋，哪個混沌古族這麼過分，想找死嗎！」 古莫凡等人的臉色都是震怒。 站在李昊身後的時渺，也是微怔，旋即眼神飛快陰沉了下來，如籠上一層瀑布。 李昊看到他們的臉色，便感覺到不對，有些疑惑。 雷驚風對李昊道：「混沌血斗，就是不用化身，以生死性命相搏，這隻有血海深仇才會用的選擇！」 李昊愣住，血海深仇？ 可剛剛那虛影，他壓根不認識。 「是哪個混沌古族，小師弟。」 帝無赦開口，凝視著李昊，眼中卻似有狂風暴雨驟降。 李昊道：「不是混沌古族，是拜在原始之地修行，一位武族叫武冥的弟子。」 「武族？」 幾人都是一怔，顯然沒想到，跟李昊提起血斗者，竟是人族，而且是百族中排在十二的武族子弟。 「你以前跟武族弟子有爭鬥？」龍清歌疑惑問道。 李昊搖頭：「從沒接觸過。」 「武族這是活膩了！」 帝靈姝眼神冰冷，對李昊道：「對方的境界如何？」 「仙君境十重。」李昊說道。 「該死！」 幾人的臉色都變了，李昊的境界才仙君境三重，對方卻是仙君境十重，這差距有點太懸殊了。 「你挑選之前的吧，用化身對決的那個，這武什麼冥我來。」 帝靈姝說道。 此時的李昊還有選擇權，能從三位挑戰者中選擇一位，先前那猊龍族就沒有選擇血斗，即便化身交戰失敗也能接受。 第624章 瞬殺 第624章 瞬殺 李昊沒說話，而是面露沉吟，道：「師姐，你們剛來拜師，也有人道場挑戰你們嗎？」 「道場挑戰是有，但血斗沒有。」 帝靈姝搖頭，道：「而且，道場挑戰的話，也是混沌古族的天驕，或是其他仙帝坐下的親傳弟子，只是彼此試煉切磋罷了，其他阿貓阿狗還不敢冒犯。」 「敢挑戰仙帝親傳，還是用血斗，這武族絕對有毛病。」 龍清歌少年氣的臉上帶著幾分蠻勁，眼神中蘊含著龍威，道：「誰不知道，即便是道場血斗，只要仙帝出手也能保下一命，只是損傷會比普通挑戰要大得多，甚至傷到根基，但不至於丟命。」 「沒錯。」 帝靈姝說道：「對方知道你是師尊親傳，還要血斗挑戰，擺明是要毀你根基，甚至不惜將自身置於生死危險中，其心可誅！」 李昊有些驚異，道場血斗挑戰，仙帝都能保下一命？ 果然，這就是拜師仙帝的特殊優待，終極境界能打破諸多枷鎖，對其他人來說是鐵規矩，鐵律，在仙帝面前都可變通。 「小師弟，你就選之前的吧，化身輸了也就輸了。」 雷驚風說道：「以你的修煉的速度，相信沒幾十年就能追趕上來，到時再挑戰回去！」 「沒錯，這武族的傢伙，我來。」 帝靈姝說道。 「師姐，你挑戰的話，他肯定會拒絕的。」 李昊搖頭道。 帝靈姝也知道這點，她有些氣惱，道：「再找兩位資質卓絕的外門弟子挑戰他，雖然道場血斗跟普通挑戰的規則不同，能夠一直拒絕，但就當是給他的警告了！再選三位外門弟子對他發起普通挑戰，每十年冷卻結束就挑戰一次。」 「一直挑戰到他在這原始之地待不下去為止！」 「這辦法可以，我再用化身去一趟武族，問問什麼原因。」古莫凡說道。 李昊面露沉吟，搖頭道：「這太麻煩了，這武族我從沒招惹，卻用血斗對我，我想接下這挑戰，親自問問看是什麼原因。」 「小師弟，你別犯傻！」 聽到李昊的話，幾人都是皺眉，戰傾凰蹙眉道：「你別意氣用事，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必跟這等人置氣，等將來修煉有成，再逐個挑戰回來就是，他們應該就是看不慣你一下子名氣太響亮了。」 「沒錯，小師弟，莫要動怒。」 龍清歌也連忙說道，他身為祖龍族，自認脾氣已經很暴躁了，但也不會以仙君境三重去挑戰仙君境圓滿，畢竟這裡的仙君境圓滿，可都是頂尖天驕，而非那些真界的普通仙君境圓滿，那種他跨七重境界都能鎮殺。 李昊看到大師兄也要開口，連道：「諸位師兄師姐不必擔心，對方只是領悟67顆混沌星辰，我有把握！」 「67顆混沌星辰，雖然不及你，但在這種數十星的數量下，只少兩顆，造成不了多少戰力差距，反倒是你們的境界差距……」 帝靈姝搖頭，不贊同李昊應戰。 「混沌星辰的差距不大，但若是有混沌法則就不同了。」 李昊微笑說道。 「混沌法則？」 聽到李昊的話，幾人都是一怔，看向李昊從容的眼神，紛紛心頭一震，眼中露出震驚。 「你是說，你能馬上凝練出一道混沌法則？」 雷驚風不禁問道，眼中充滿吃驚和驚嘆，但沒覺得李昊會因此撒謊。 其他人也都是驚異地看著李昊，若能掌握混沌法則，那跟混沌星辰的差距就大了，甚至有可能彌補七重境界帶來的差距！ 「能。」 李昊笑著點頭。 見李昊如此乾脆回答，眾人立刻便想到李昊一日69星的驚世戰績，難道說，這還不是這位小師弟的極限？ 若能繼續凝練混沌法則……那戰力就是真正質變了！ 「若你真能凝練出混沌法則，倒是有一戰的希望，但也有風險，興許對方也能凝練混沌法則，只是保留了，若是在對戰中對方也凝練出混沌法則，那你們的差距就會再次拉開！」 古莫凡凝神道，考慮事情更加周全。 李昊點頭，他也想到這種可能，對方敢提起血斗，自然有更多的把握。 但，他能凝練的混沌法則可不止一道。 若是不行的話，他還能加點，等達到混沌道三段，興許還能熔煉法則！ 那將是再次的蛻變和飛越了！ 「諸位師兄師姐，不必擔心，此戰我接了，我想看看他究竟是什麼原因。」 李昊說道，他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這武族挑戰自己，絕非單純嫉妒，而是另有原由。 聽到李昊的話，幾人對視一眼，能拜師仙帝，都不是小孩子了，李昊既然有自信，那試試也無妨。 他們也不會強行干預，那樣會轉移因果。 「師尊，您看？」 古莫凡看向師尊，見師尊遲遲沒說話，心中就隱隱猜到些什麼。 「無妨，讓他去吧。」 道源仙帝搖頭，神色卻很隨意，對李昊道：「你若輸了，我讓那武族老祖親自登門磕頭道歉，你若贏了，那就隨你高興。」 聽到此話，古莫凡等人都是暗凜，師尊對這位小師弟，似乎格外偏愛。 雖然他們也都深受師尊重視，但是愛……用心就能感受到差別，師尊對這小師弟絕對是偏愛。 李昊也有些怔住，他默默看了眼師尊，低頭道：「多謝師尊！」 其他人見師尊開口了，當即也不再多勸，畢竟師尊能看到他們所看不到的東西，以及能看到更遙遠的時光長河。 既然師尊允許，那此戰十有八九，不會有太大兇險。 「我用本體去給小師弟助威！」 龍清歌說道，他眼中露出戰意，身為祖龍族，他的血性極容易點燃，很快便握緊拳頭，對李昊揮舞道：「小師弟，既然要戰就要贏，將那人狠狠揍死！」 李昊笑了笑，何止贏，既然是血斗，那必然要見命！ 他當即調出混沌天道榜，回應那道挑戰。 …… 原始之地。 某座峰巒上，一群身影跪伏在渾身暗金色盔甲的青年面前。 忽然，其中一道跪伏身影面色一怔，旋即激動地抬起頭來，滿臉喜色： 「師兄，那人回應了，他居然真敢答應！」 他正是挑戰李昊的武冥，看上去神態孤傲，飛眉如劍鋒，有種陰冷的氣質，此時卻是笑容可掬，一臉激動恭維。 「嗯？」 暗金色盔甲青年挑眉，眼中露出幾分意外，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一如既往啊，那小子真是一點沒變，不過，他真當這裡還是諸天之地嗎？」 「既然如此，其餘人等都不必再出手了。」 他抬手，望著殿下跪伏的眾多身影，這些都是原始之地的外門弟子，也是各族頂尖天驕。 聽到暗金色盔甲青年的話，這些人眼中露出失望，旋即羨慕地看向一旁的武冥，沒想到對方第一個挑戰申請，那人居然就同意了。 早知道這樣，他們先前就來跪早一點，那樣第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那小子傲慢的很，記住，此戰出手，必將其斬殺，即便他師尊道源仙帝動用天道力量將其保留一命，我也要毀他根基，讓他淪為廢物！」 暗金色盔甲青年俯視著武冥，眼眸冷厲地說道，渾身都散發出一股磅礴而濃重的威壓，這股威壓雖非仙王境，卻已經絲毫不弱於尋常仙王了。 「師兄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武冥激動點頭，眼中儘是自信和殺意。 「事成的話，師尊的原始混沌術，我會傳你一篇，待你破境封王，必成王境強者！」 暗金色盔甲青年淡漠說道。 聽到他的話，武冥驚喜不已，連連叩首感謝。 彼此雖以「師兄弟」相稱，但實則身份懸殊極大，尤其是在這原始之地的環境中，這裡一切以實力為尊，秩序冰冷，眼前的師兄，即便彈指間將他們全都斬殺，也不會受到任何處罰，若他們對其有所冒犯，那便是大禍臨頭了！ …… 極道山，大殿中。 「挑戰時間是何時？」 帝靈姝問道。 「明日。」 李昊說道。 「好，明日我也陪你去，我倒要看看，那人吃了什麼豹子膽！」 帝靈姝滿臉冷意。 其他人也都沒再說什麼，古莫凡對李昊道：「明天就挑戰，你來得及麼？」 「嗯。」 李昊點頭。 他隨時都能凝練混沌法則，不過，為避免臨時手忙腳亂，他打算先凝練出三道混沌法則再說。 「剛剛就想問，這位是？」 帝無赦的目光轉移到李昊身邊的時渺身上。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紛紛落下，先前就察覺到這女子極其不凡，讓他們都有種莫名的威脅感，這種感覺可不多。 時渺神色平淡，在十萬年前她便跟真界當時各域頂尖天驕會戰過，在那個時代閃耀無比，如今的古莫凡也好，帝無赦也好，都屬於在她之後的後時代天驕，她視若晚輩一般看待。 「我是他的守護者。」 時渺看向李昊，眼神溫柔，這一世她除了想陪伴李昊外，也是為守護在對方身邊。 李昊聽到此話，微微一怔，跟時渺對視一眼，隨即才對其他人道：「她叫時渺，是我的道侶。」 時渺微怔，臉頰頓時泛起紅暈，看向李昊的目光更加溫柔了。 「道侶？」 其他人聽到李昊的介紹，卻有些愣住，但見時渺的神態，立刻也明白過來。 「時渺，這名字有點熟悉。」 古莫凡呢喃自語。 「都散去吧。」 道源仙帝揮手，開始驅趕人了，卻沒將時渺的身份多提。 眾人見狀，也沒再好奇，都各自散去。 李昊也跟師尊道別，回到山頂自己的籬笆小院中。 時渺抬手便布下時空界域，將李昊籠罩其中，道：「在明日交戰前，你能凝練出幾道混沌法則？」 她對李昊能凝練混沌法則沒有懷疑，只是能凝練幾道，她心底卻要衡量，不願讓李昊真的去冒險。 「至少三道。」 李昊說道。 他說的相對保守，若是需要的話，他感覺自己能一口氣凝練出23道混沌法則！ 此時，他在修煉前，先將混沌天道榜上自己的排名隱藏了。 否則讓敵人提前察覺到，情報走露，那便多生事端。 「三道……」 時渺微微點頭，心中放心下來，那武族的挑戰者即便有所隱藏，也頂多只能凝練一道混沌法則。 畢竟，隱藏太多，沒有好處，除非對方未卜先知專門為今日暗殺李昊而提前隱忍多年。但這不太可能，畢竟李昊的魂壽一共才多少年……哪怕他剛出生對方就在為暗殺他而隱忍，也只有區區百年的時間。 很快，李昊的心神沉浸在修煉中。 他此番回到極道山，本來就是打算將69星的法則裂紋，全都鋪開，將其全都凝練成混沌法則。 此時，這69星混沌法則在李昊眼前盡數掠過，一道道法則裂紋浮現。 李昊的心神卻很清澈，這些深奧玄妙的法則裂紋，並未讓他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原來如此……」 李昊將其在識海中完全展開，很快便感覺到，這69星混沌法則裂紋，仿佛是一道巨大畫卷。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將其拼湊出來，還原其原本的模樣。 「混沌劍星跟空間星辰，金道星辰……」 李昊抬手施展，三顆混沌星辰的法則裂紋，頃刻間聚攏。 414道法則裂紋，飛速糾纏交織，其中的核心大道本源相互纏繞，很快便凝練成一道混沌法則，裂空混沌法則！ 「這就是混沌法則麼……」 李昊抬手，掌心浮現出414道法則裂紋融合的混沌法則，僅僅只是一縷氣息，手掌心的虛空就裂開了，法則不像鎖鏈，而是像一柄微小的劍氣，所過之處，一切皆不可阻擋皆被撕裂！ 「先前以上千道法則力量，迭加在劍道上，也只是讓劍道的威力提升，遠遠不及現在這種……」 「不管是仙力消耗，還是出手速度……」 李昊眼眸煥發光芒，這就是混沌法則，跟先前的法則掌控相比，先前相當於是一百根筷子聚集成的棍子，而現在，卻變成一柄鋒利的鐮刀！ 這就是質變！ 時渺跟玄龜帝魄都注意到李昊掌心的裂空混沌法則了，時渺嘴角露出微笑，她自始至終都相信李昊的所有話，李昊在大殿中說自己能辦到，她便相信李昊一定能辦到。 玄龜帝魄卻是一臉錯愕，旋即驚嘆連連。 而遠處的大殿中，道源仙帝捻起棋子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下，旋即那黑髮如瀑落下的唇邊，翹起一抹弧度。 轉眼，次日。 混沌道場位於一處荒域中，從外面無法進入，或許只有仙帝才有辦法隨意進出，而其餘人，只能通過混沌天道榜來進入。 當李昊默默呼喚混沌天道榜時，很快，這蘊含天道力量的玄妙榜單，牽引出一份力量，為李昊劃出一道傳送陣。 李昊踏足而入，便看到這是一座懸浮在混沌虛空中的道場，極其廣袤巨大。 道場周圍的星空，皆是混沌亂域，需要極強修為才能在此停留。 而道場上卻有力量籠罩，在道場裡不受混沌亂域的干擾。 「小心。」 雖然對李昊極有信心，但時渺還是李昊說道，眼神中露出一絲擔憂。 李昊對她笑了笑，隨後便接受吸附身體的那股力量，穿越過那道場的結界，落在道場中。 他轉頭望去，便看到道場外的虛空中，竟有不少身影陸續來到此處。 其中，不少身影都是外表似人，但身軀有些部位卻是獸類，散發著渾厚的混沌氣息。 「小師弟，我們來了。」 帝靈姝跟龍清歌等人的身影浮現，來到道場外的虛空中，混沌亂域隨時沖刷在他們身體上，卻被抵擋住。 帝靈姝只是仙君境，還無法憑自身長久待在虛空中，此時在其身邊是雷驚風，為其遮擋混沌亂域的力量。 李昊沒看到古莫凡跟帝無赦，戰傾凰，但也沒在意，知道他們身為準帝級，可能在別處就能看到這裡。 「那台上的小子就是那人族昊天嗎？」 「有沒有搞錯，我看錯了嗎，還是他隱藏修為了！」 「仙君境三重？這開什麼玩笑，昨天一日領悟69星的人族就是他。！」 「會不會是搞錯了？」 虛空中，許多混沌古族身影都在眺望，議論紛紛。 昨日，李昊接受道場血戰的消息，從原始之地傳出，許多混沌古族都知曉，因此今日紛紛前來觀望。 「早知道是個仙君境三重的傢伙，我也來挑戰了！」 「我還擔心是什麼絕世妖孽呢。」 許多混沌古族都是嘀咕，一臉遺憾惋惜，這可是難得揚名的機會。 在他們交談時，李昊眼前的道場中，陡然一道裂縫浮現，緊接著一道身影傳送進來。 「嗯？」 武冥迅速警惕四周，隨即就注意到前方的身影，他不禁怔住。 「你就是昊天？」 他驚疑地看著李昊，不敢相信自己感知到的氣息。 李昊也在打量對方，確認這就是那武冥，他問道：「你是人族，為何要血斗我？難不成之前在哪裡有仇？」 武冥回過神來，確認李昊的氣息，就是先前混沌天道榜中感知到的那股氣息，沒有錯，他有些恍惚，但心中卻是放鬆了下來，不免有些驚喜。 「有仇？你想多了，我不認識你，但沒辦法，誰讓你太出名了呢！」 武冥輕笑起來，沒想到竟是這麼輕鬆的差事。 「只是出名嗎？」李昊一臉疑惑，沒有半分殺氣顯露，反倒像是來這裡討教的人：「就算是嫉妒，也不至於血斗吧，是什麼原因方便說說嗎？」 「嗯？」 武冥看到李昊一臉謙和的模樣，不禁疑惑，這就是師兄說的囂張？ 怎麼看都不像，但……管那麼多呢。 「你沒必要知道，就當是我踩著你揚名吧！」 武冥懶得廢話，直接出手，仙君境十重的氣息瞬間爆發，一股排山倒海的威懾力頓時充斥在道場間。 「這麼急……」 李昊皺眉，旋即也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除非先打個半死。 「那就……來吧。」 他抬手瞬息間，道源仙印浮現，渾身仙力爆發，同時，他以雕刻道的歲月鋒刀，雕刻出仙君境六重的修為！ 消耗些許壽命，轉眼就提升三重境界，仙力提升數倍。 與此同時，三道混沌法則同時殺出。 嘭！ 武冥的身體陡然被肢解一般，炸裂開來。 第625章 23道混沌法則亂殺 第625章 23道混沌法則亂殺 這一幕極其突兀，從開戰到炸裂，只是一息間。 許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議論聲一下子變得寂靜，都是錯愕地看著這一幕。 「三道混沌法則？」 在場除仙君境外，還有不少混沌古族的仙王，此時都是瞳孔收縮，驚駭地看著那少年。 昨日才領悟69星，今日就掌握三道混沌法則？！ 「小師弟……」 帝靈姝跟龍清歌等人也都嚇到，昨日李昊說有把握領悟混沌法則，沒想到一日居然就領悟出三道！ 「嗯？戰鬥結束了嗎，我們來晚了嗎？」 「那昊天已經死了？」 「不，那身軀炸裂的是挑戰者。」 虛空中，陸續有人在趕來，卻看到結界內炸裂的仙軀，不禁錯愕。 等得知那站著的少年才是那名氣響亮的昊天時，更是眼珠子都快凸出，一臉不可置信。 一日領悟69顆混沌星辰的傢伙，居然是這境界？ 嗖。 道場中，李昊將武冥的仙軀肢解，也有些意外，沒想到三道混沌法則的絞殺威力居然這麼強，他感覺自己不用雕刻道，似乎都能壓制。 此時，對方仙軀破碎，元神卻並未寂滅，但也受到重創。 畢竟李昊的攻擊中，蘊含著元神破壞。 他身影如鬼魅般驟然踏出，施展出太虛靈游身法，配合歸墟極境，以媲美念頭般的速度接近到武冥的元神前。 「這……什麼情況？」 武冥的元神此時一臉懵，腦子嗡嗡亂，混沌法則？三道？ 渾身的劇烈疼痛，尤其是元神上的諸多裂痕，讓他有些思緒紊亂了。 但驟然臨近的李昊，卻讓他猛然清醒過來，剛反應過來，李昊的攻擊已經殺到，是一道鋒利無比的劍氣。 嘭！ 武冥抬手抵擋，手臂間震盪出一道金色玄秘圓陣，是某種頂尖元神防術。 但劍氣毫無阻礙，如利刃斬豆腐，一聲清脆，金色玄秘圓陣破碎，隨後直接將其手臂斬斷，從斬斷的位置直接劈下，將其半個元神之軀都斬斷！ 在武冥體內的元神金骨，足足有三百多根，足以媲美不少頂尖天驕了。 但跟凝練出真神血的李昊相比，他的元神如同嬰兒，毫無招架之力。 「時間逆轉！」 武冥嚇得亡魂皆冒，此時再懵逼也嚇得徹底清醒過來，急忙便全力扭轉時空，想將肉身跟元神恢復。 但周圍的時間波動剛被他凝起，似要旋轉回溯，便被李昊直接打斷。 李昊的時間本源也達到六重境界，跟這武冥算是不相上下。 相互制衡下，武冥的扭轉時間失敗，而李昊的第二劍第三劍，已經同時斬殺過來。 嘭嘭！ 武冥想要躲閃，但李昊的身法極快，太虛靈游身法幾乎是貼著對方追殺而上。 雕刻出的仙君境六重境界，配合李昊的道源仙印，已經跟武冥極為相近了。 「不，不可能！」 兩劍將武冥的元神幾乎削成人彘，武冥驚恐地看著追殺過來的李昊，已經顧不上思考為什麼這少年如此兇悍，他的元神瘋狂燃燒起來，斷裂的元神中快速再生出手腳，但體內的元神金骨卻全都點燃。 「想讓我死，那你就一起陪葬吧！」 他眼神猙獰，變得瘋狂，沒想到自己會陰溝翻車。 「鎮！」 李昊抬手，掌心五道金光凝聚，化作一道封印般的掌印，陡然拍打出去。 這是封神掌，元神術，算不得頂尖，在元神相同的層次，有極大概率失效，但元神力量高於敵人極多時，卻很有希望將對方的元神封印住。 之所以算不得頂級，就因為這種效果太雞肋，真的元神超出對方太多，直接就滅殺了，何須封印。 此時，一滴真神血運轉，李昊的元神氣息散發出來，如血海中的怒江，瞬息間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磅礴的威勢，仿佛身軀無限拔高，如一座山嶽，如一尊神靈！ 那封神掌鎮壓落下，散發著恐怖的真神血威壓，直接將武冥燃燒的元神握住，隨後，就像捏住一隻掙扎的蟲子，將其體表燃燒的元神力量給扼殺熄滅！ 剛要發狂的武冥，此時已經驚駭欲絕。 「這不可能！」 他震驚地看著眼前少年，感受到深沉恐怖的元神壓制力，只覺頭皮發麻，渾身都冰涼的感覺。 即便是絕世天驕，在元神修行方面，也要慢慢累積，一步一個腳印。 他元神金骨全都燃燒，元神力量提升兩三倍，媲美上千根元神金骨的頂尖存在，此時居然被這少年給輕易壓制了！ 「你，你是怪物！」 武冥眼神驚顫，此時他陡然醒悟過來，難怪會招惹到師兄，讓他派人暗殺。 要知道，能招惹頂尖大人物，本身就算是一種本事和能耐！ 尋常人，想招惹還沒那機會，或是剛招惹到就被反手拍死了！ 可眼前的少年活得好好的，師兄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對方能讓師兄起殺心，又怎會簡單？ 可惜，想明白這些已經太晚，武冥眼中露出絕望，急忙對李昊哀求道： 「別殺我，求求你，我不想轉世！」 雖然能轉世重修，但他這一世得到的許多機緣，包括仙軀錘鍊用的稀世大藥，很多都難以再尋到了。 「轉世？」 李昊眼神微眯，問道：「現在能好好談談麼，為什麼要血斗我？」 「我只是想揚名。」 武冥想也不想地哀求道：「你的出現動靜太大了，一旦斬殺你，原始真界都將知道我，你的名氣都會為我做嫁衣！」 嘭！ 李昊眉頭微皺，那封神掌輕輕握捏，武冥的元神中傳來沉悶的爆裂聲，伴隨而來的是武冥悽厲的慘叫。 「事不過三，再說一遍。」 李昊說道。 武冥感覺渾身都快碎了，元神的疼痛遠比肉身要強烈數十倍，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痛楚。 他心中憤怒猙獰，但眼中卻不自禁透露出驚恐，生怕這少年真將自己捏死。 「我說的話，你能立道心誓言，保證不殺我嗎？」 武冥咬牙道。 「不能。」 李昊冷漠道：「但我能讓你死的痛快點。」 武冥慘笑，他就知道，對方不可能輕易饒恕自己，畢竟是血斗，敗者除名。 「既然如此，那就更沒必要說了，說的話，我也會倒大霉，也會死，不說也是死，反正得罪你了，那就得罪到底吧。」 武冥一改先前的哀求，冷笑說道。 畢竟是頂尖天驕，終歸有些血性跟骨氣。 李昊挑眉，淡然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仙帝的親傳弟子，跟我血斗，你還死了，你覺得你們武族願意再耗費大資源栽培你嗎？」 武冥怔住，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確實，得罪仙帝親傳弟子，隱患極大。 先前他是抱著自己能贏的心態，那樣的話，即便得罪仙帝，等自己得到師兄的功法，在原始之地的地位躍升，原始仙帝也會為自己出面，自己的家族更是會出面保他。 但如今，他若死了，那招惹一個仙帝親傳，只剩轉世亡魂，自己就毫無價值了！ 他自身固然是天驕，聰慧妖孽，但再妖孽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修行資源，再頂尖的天驕也要被埋沒。 對家族來說，將大資源交給一位得罪仙帝的轉世者，再次栽培，絕對是不划算的事，還容易使得全族都因此得罪仙帝。 想明白這些，武冥的元神微微顫抖，是真的害怕了。 「說吧。」 李昊說道。 武冥臉色一陣變幻，他咬著牙，道：「我真的只是想揚名……」 李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看到武冥複雜的眼神，他明白過來，沒再多說。 嘭！ 封神掌驟然握緊，將對方的元神直接捏爆，化作無數靈魂碎片，像一團金色焰火流光，極為絢爛。 「也算是個聰明人。」 李昊嘆息，搖了搖頭。 對方雖然被嚇到，但似乎也看清了，即便交代出原因，自己也會將其殺了，所以選擇一條路走到底。 還真是倔……李昊抬起頭，目光掃向結界外，打量著這些前來圍觀的人。 剛武冥雖然沒說什麼，但結合戰鬥前跟剛剛的交談，足以看出，對方絕非是為揚名，而是另有原因，並且，也跟自己沒有仇恨。 既不是自身仇恨，那就是圖利了。 這利又非揚名，那就是別人給的利。 換而言之，就是有其他人用利益驅使，讓其來道場血斗自己。 會是誰呢？ 自己剛來原始之地，跟誰有深仇大恨。 混沌古族？劍心明月？或是天宮其他弟子？ 李昊的目光緩緩掃過，想看看這些圍觀者中，有沒有神色較為特殊的，興許就是差使這武冥的人。 畢竟，一般幕後者，往往還喜歡混在人群中窺探案發現場。 戰鬥結束的很快，在李昊抬頭掃視眾人時，趕到此地圍觀的眾人，此時都是呆愣住。 仙君境十重，領悟67顆混沌星辰的天驕，居然轉眼間被李昊給斬殺了。 一招摧肉身，三劍斬元神，最後一巴掌捏死，整個過程都極其流暢又殘暴！ 「這，這就結束了？」 「我剛來，就看到仙君境六重，爆殺仙君境圓滿，是我閉關太久眼花了嗎？」 「有沒有先來的說說，那傢伙怎麼就轉眼被斬的只剩元神了？」 許多人陸續回過神來，都是一臉錯愕。 而那些最先到的人，眼中都是極盡震撼。 他們親眼看到李昊施展秘法提升修為，嚴格來說，是以仙君境三重，斬殺了仙君境圓滿，而且還是碾壓！ 「我說混沌天道榜上，怎麼沒看到他名字了，隱藏起來了，原來是偷偷凝練了三道混沌法則！」 「太誇張了，他是憋了多久啊，在別處鑽研了多久的混沌力量，如今才出世揚名！」 許多人都是一臉震撼，即便是那些桀驁不馴的混沌古族，看向李昊的眼神，也透露著忌憚，這人族少年像尊殺神，不好惹。 「小師弟這麼強？」 帝靈姝等人都是面面相覷，雖然知道李昊凝練出混沌法則，但沒想到這麼厲害，尤其是元神力量，雖然沒看到李昊展露元神，卻能感受到，李昊的元神必然達到仙君境的頂點。 「那武冥燃燒元神，都被扼殺了，這昊天的元神力量，只怕有上千根元神金骨的程度！」 「上千根元神金骨，這是什麼老怪物！」 許多人都是震撼，看向李昊的眼神愈發忌憚。 李昊掃視一圈，看到好幾雙暗含殺意的眼神，但都是混沌古族。 其他人族，倒沒感受到殺意。 「那原始仙帝是混沌古族中崛起的仙帝，莫非他背後指使的真是混沌古族？」 李昊眼眸閃動，「但混沌古族，怎麼能驅動人族來血斗……難道說是給的好處太多了？」 他沉吟少許決定還是回頭問問師尊，看能不能想辦法調查下，沒能揪出對方背後的人，總感覺不順暢。 此時戰鬥已經結束，李昊將雕刻道的力量收起，境界又回落到仙君境三重。 他朝帝靈姝等幾位師兄師姐點點頭，隨即便踏出混沌道場的結界。 「那人沒說實話，回頭找你師尊推算一下看看。」 時渺迎上來，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 二人正要離開，陡然間，外面的人群中傳來一道渾厚低沉聲音： 「那人族小子，你就是昊天吧？」 李昊腳步微頓，抬頭望去，便看到開口的是一個渾身青鱗，獅面人身龍尾的混沌古族。 「青蛟族白罕，可敢接受我的道場挑戰？」對方說道。 李昊眉梢微挑，平靜道：「是普通挑戰，還是血斗？」 「血斗？你敢麼？」 青蛟族白罕不禁冷笑起來，這一笑獅臉上的褶皺堆起，看上去頗為猙獰，露出一口尖銳的利齒。 「他混沌天道榜排在16萬名，領先你先前十萬名，領先你現在四萬名，凝練出七道混沌法則！」 時渺眼神凝重，她還在混沌天道榜上，因此迅速便翻看到對方的名次。 李昊聞言，微微點頭，沒到熔煉法則層次就好。 「我敢，你敢嗎？」 李昊對青蛟族白罕說道。 青蛟族白罕眼眸一凝，微微眯眼，冷笑道：「你只能往上看到一萬名，不知道我很正常，我也不欺瞞你，我排在16萬名，掌握七道混沌法則，目標是衝擊23道混沌法則，全都掌握，你還敢麼？！」 他最後一句，如獅吼般，帶著莫大威懾，眼神也像萬道金絲凝縮，睥睨地俯視著李昊。 這眼神極具威懾，但對李昊來說，卻沒什麼感覺，他說道：「我剛已經說過了，現在是問你，你敢嗎？」 「小師弟！」 帝靈姝等人聞言，臉色卻是微變，生怕李昊是一時衝動。 畢竟此時周圍眾人圍觀，如此挑釁，臉面下不來硬著頭皮答應也極有可能，但他們不想看到李昊因一時衝動毀了自己。 青蛟族白罕臉色陰沉，緊盯著李昊，剛剛李昊斬殺武冥的過程，他是最先來的，全程都看到了。 如今，那混沌天道榜上，又看不到李昊的名字，裡面有不少人都隱藏了身份排名，只有前面的名次排列序號，而沒有其他信息，他也不知道李昊爬到哪個位置了。 但毫無疑問，對方沒超過自己，否則即便隱藏信息，被超越的人依然會受到混沌天道榜的提示。 而這兩日，他都沒收到自己被超越的提示。 「哼，借剛剛的威勢，想嚇退我？」 青蛟族白罕心中念頭一轉，冷笑起來，他向前走出，道：「我自然是敢，既然你如此有膽色，那就接下我的血斗挑戰吧！」 說話間他直接呼喚出混沌天道榜，在眾目睽睽下，給李昊下了血斗邀請。 看到此舉，旁觀的眾人都是譁然，許多人立刻起鬨，一陣歡呼，尤其是那些混沌古族。 「青蛟族威武！」 「治這人族，還得靠咱們，先前那個人族太廢物了，仙君境圓滿居然被轉眼斬殺，真是沒用！」 「又是血斗，有趣有趣，這人族小子該不會以為剛剛的表現，就將我們都鎮住了吧。」 「仙君境三重逆殺圓滿確實誇張，那能短暫提升境界的秘法，應該是道源仙帝親傳。」 「若能將這人族的仙帝親傳弟子斬殺，絕對名動原始，那道源仙帝也不會耍無賴報仇吧，這可是公平交戰！」 「仙帝哪會理會咱們這些小螻蟻，若自己弟子輸了，只能證明技不如人，照我說，可以直接將這青蛟族白罕收了，替代自己的親傳弟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許多混沌古族都在戲謔議論，有的陰陽怪氣冷笑。 李昊聽到這些話，平靜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這些混沌古族將師尊都隱晦調侃起來，這讓他有些不能忍。 「接受。」 李昊沒有猶豫，直接便接受這青蛟族白罕的血斗邀請。 昨天修煉時，他修煉的有些投入了，凝練的混沌法則不止三道，而是五道！ 如今，他還能隨時再凝練。 嗖！ 身影一晃，李昊便返回到混沌道場的結界中。 他盤腿坐下，腦海中剩下的54顆混沌星辰的法則裂紋，快速在腦海中浮現，逐一鋪開。 沒猶豫，李昊迅速便將其挑選出來。 為了提升挑選的速度，他選擇加點。 藝技點再扣三點，混沌道直接提升到三段。 剎那間，磅礴的混沌道境感悟，湧入到腦海中。 他的神魂仿佛穿梭太虛，遊蕩到太古的混沌時代，親眼見到混沌初開，無數法則呈現，逐一從合抱狀態瓦解，分化成一顆顆混沌星辰。 那些混沌力量融入法則裂紋中，使其延伸，不斷變化出更多的法則脈絡。 「……所有混沌法則，最終也會歸一？」 李昊沉浸在感悟中，心中忽然有所領悟，有種渾身通透的感覺。 他似乎觸摸到熔煉法則的門檻。 「嗯？」 結界外，眾人看到李昊的表現，紛紛驚訝。 「他在幹嘛？修煉？恢復仙力？」 「修煉不至於，沒見過這樣臨時抱佛腳的，在道場上等別人上台的功夫搶著修煉，能修煉出多少東西，肯定是療傷！」 「沒錯，他剛施展那強行提升境界的秘術，肯定對自身有損耗，萬物均衡，有得必有舍！」 許多混沌古族都在議論。 而那些前來觀望的人族，卻是眉頭緊鎖，雖然對李昊的名聲有些嫉妒，但說到底對方終歸是人族，若真被這混沌古族斬殺，對人族來說是不小的損失。 「呵，看來還真打算再拼命？」 青蛟族白罕挑眉，冷笑一聲，卻沒有托大，真給李昊慢慢療傷的機會。 若他再年輕幾百歲，可能會站在原地等候，並且極其傲慢的說一句，你慢慢來，我等你！ 但現在，在原始真界這天驕雲集的地方，他也吃過幾次虧，早就收斂了那份自大。 他身影一晃，很快便來到結界中。 「還沒好麼，當我進來的時候，就意味著戰鬥開始了！」 青蛟族白罕望著閉目盤坐的李昊，冷笑說道。 見李昊沒有動靜，他毫不客氣，這可是血斗，抉生死，這人族天驕如此妖孽，他若能將其斬殺，必定能得到原始仙帝的青睞，大有封賞！ 他直接便爆發全力，同樣是仙君境圓滿，同時，他施展出青蛟族的混沌血脈，體內的混沌狡天力量，讓他身體變得似虛似實，能免疫一些攻擊手段。 嘭！ 諸多極境力量盡數展現，隨後是終境力量，通力境終境神血。 他渾身氣血暴增，體外的鱗片綻放出一團青光，如獅吼般猛然殺出。 其碩大的身軀，剛一爆發，竟快得像殘影，靈活得可怕。 在其瞬間逼近李昊的剎那，陡然間，一道道混沌法則，自李昊周身凝結而出。 青蛟族白罕看到了，冷笑一聲，同樣施展出自己的混沌法則，七道混沌法則相互交織，接連轟殺出去。 一道斬一道，他不信李昊領悟的混沌法則有他多。 但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的識海，陡然間微微嗡鳴。 一道隱晦的感應傳遞到他的心中——混沌天道榜被人超越了！ 青蛟族白罕一怔，臉色陡變，這關口，這個時間？！ 難道是眼前這小子？！ 他眼中泛起一絲驚駭，若是別人，那簡直是搞他，未免太意外太巧合了！ 然而，他已經來不及留手了，眼神驟然發狠，力量全都爆發，朝李昊揮爪拍下。 嘭嘭嘭！ 陡然間，李昊身邊的混沌法則亂飛。 接連凝聚而出的混沌法則，瞬息間，便將青蛟族白罕的七道混沌法則撞碎，隨後剩下的六道混沌法則，雙雙重迭，如一個交叉的殺印，將青蛟族白罕的身軀碾碎了。 (本章完) 第626章 無盡天域 第626章 無盡天域 先前還熱鬧議論的諸多混沌古族，剎那間鴉雀無聲，都是錯愕地看著此景。 青蛟族白罕可不是先前的武冥，他已經凝練出七道混沌法則，在仙君境中都算是強悍人物，此時竟然頃刻間落敗！ 「十三道混沌法則？！」 「他，他不是昨日才領悟69星嗎，難道今日就領悟出十三道混沌法則？。」 眾多混沌古族皆是驚駭，難以置信地看著結界中的少年。 帝靈姝等人也是呆滯，雖然知道這位小師弟有些妖怪，但沒想到這麼誇張！ 嗖！ 結界中，陡然一道破風聲響起。 青蛟族白罕的身軀破碎，元神剛顯露出來，李昊已經施展太虛靈游身法追趕貼近過去。 「你，你是什麼怪物？！」 青蛟族白罕此時已經反應過來，驚恐地看著李昊，再不復先前那傲慢的模樣。 先前看到李昊凝練出三道混沌法則，將那人族武冥斬殺，他心中已是極為吃驚，但也覺得李昊的程度到此為止了。 若能將李昊這樣的妖孽扼殺在搖籃，他必然在族中地位飛升，但眼前的少年……這根本就是活脫脫的怪物！ 嘭！ 回應他的，是李昊凝練元神力量的一拳。 青蛟族白罕感受到李昊的殺意，面露猙獰，咆哮著揮拳同樣反殺過來。 但隨後，他的拳頭如紙糊般，在李昊的拳頭暴砸下，元神的拳頭破碎，連帶著胸膛都被打得塌陷進去。 他發出刺耳的慘叫，身軀被甩飛出數百丈，一臉驚恐地看著李昊。 他的元神金骨有八百多根，修行數千年了，是青蛟族的頂尖妖孽，若不是為追求23道混沌法則的上乘破境，他早就有希望能封王了。 「你，你的元神究竟達到什麼程度？！」 青蛟族白罕驚怒地看著李昊，塌陷的胸腔快速鼓起，他身軀逐漸顯露，變化成混沌本體，是一隻渾身青鱗的巨獸，似蛟似獅，面孔猙獰。 他渾身的鱗片都燃燒出金焰，將八百根元神金骨全都燃燒。 這是絕境下的反擊。 李昊神色漠然，一滴真神血浮現在額頭，緊接著，又凝聚出九滴！ 十滴真神血，匯聚成一顆鮮紅如琥珀的印記，散發出濃烈的元神力量。 他抬手，恐怖的御力在指尖凝聚出一道劍氣，朝青蛟族白罕斬去。 「你！」 青蛟族白罕陡然有種渾身汗毛豎起的感覺，鱗片都似在打顫，有種強烈的死亡感受，他又驚又怒，咆哮道：「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你重創！」 他燃燒的元神力量，飛快聚集到面孔中，極致的凝縮，化作兩團金焰，聚集在雙眸中，隨後陡然射出一道震懾元神的燭神目。 這是青蛟族的頂尖元神術，能一眼洞穿其他人的元神，若是自身元神強於對方，甚至能一眼使他人元神潰散湮滅，既霸道又可怕！ 但燭神目剛發動，那劍氣已然斬來。 嘭，劍光順著青蛟族白罕雙目之間的額頭處貫穿，將其碩大的身軀直接劈成兩半！ 那燭神目照射在李昊身上，青蛟族白罕感覺自己像是一頭磕在堅固的山體上，非但沒將對方的元神撼動，反倒自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劍氣掠過，青蛟族白罕燃燒的身軀，陡然炸裂，隨後那劍氣驟然化作千百道流光，如橫七豎八混亂的線，陳列在虛空中，而對方的元神也隨之被切割成無數塊。 「我不……」 青蛟族白罕眼珠子瞪大，滿是猙獰和不甘，但那眼球也陡然分裂數塊，炸裂開來。 整個元神轉眼間湮滅，被強勢抹殺。 結界內變得安靜，而結界外，同樣安靜。 李昊這次雕刻道都沒用，僅憑自身仙君境三重境界，駕馭十三道混沌法則，便將這青蛟族白罕斬殺。 他轉過身，抬眼掃向結界外的那些混沌古族，尤其是看向那幾道先前對他抱有殺意的身影，眼神平靜，卻自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勢。 「還有人想挑戰血斗嗎？」 李昊輕聲問道。 聽到李昊的話，那幾道懷有殺意的混沌古族，眼神也微微變了變，殺意收斂。 眼前的少年，根本不能用常理判斷，太詭異太可怕了。 昨日一天領悟69星，今日難不成一天，凝練出23道混沌法則？！ 雖然這種可能性極低，但放在眼前這少年身上，似乎，有那麼一絲的可能。 而凝練出23道混沌法則的話，那至少也能躋身混沌天道榜前五萬名！ 要知道，這是十萬年內的五萬名，其中還停留在仙君境的，只怕才幾千人！ 虛空中極為安靜，沒人回應李昊的話，在看不出李昊的真實底細前，無人敢冒然拿命去賭。 畢竟，即便血斗，也未必能殺死李昊，對方背後有仙帝師尊，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親傳弟子死在血斗中，頂多只能重創！ 而自己拿命去重創一個仙帝親傳，那絕對是毫無意義的，即便賭贏了，也會得罪極道山，得罪那位道源仙帝，這日子絕不會好過。 見沒人說話，李昊也收起氣勢，朝帝靈姝等人看了眼，隨即便走出結界，來到時渺身邊： 「走吧。」 「嗯。」 時渺點頭，隨即便跟隨李昊一同，破開虛空，返回到極道山中。 帝靈姝等人見李昊回去，也都紛紛消失在這虛空中。 而其他混沌古族，面面相覷，都意識到人族中又崛起了一位了不得的傢伙，除非是請那些真正的頂尖妖孽出手，否則只怕沒人能壓制這少年。 「這人族，絕對是早就修煉了上萬年，今日才一口氣展露！」 「沒錯，扮豬吃虎，太卑劣了。」 「這是狡猾人族的一貫手段。」 眾多混沌古族在低語，心中不是滋味兒。 而在場還有青蛟族的天驕，望著結界內空蕩的景象，族內天驕白罕不但隕落了，連身體都湮滅，曾經光芒萬丈，如今卻連灰都找不到，不免令人悲痛和唏噓。 …… 極道山中。 李昊歸來，回到籬笆小院裡。 「感覺如何？」 時渺滿臉笑意詢問。 李昊微笑道：「混沌法則確實厲害，比以前我所簡單迭加的法則力量要強很多，將法則特性熔煉，比簡單迭加要強十倍。」 「你現在凝練出多少道混沌法則了？」時渺好奇問道。 她也看不透李昊的進步速度有多快，但她相信李昊的所有話，無論多麼令人難以置信。 「二十三道。」李昊說道。 剛在混沌道場中加點到混沌道三段，他就將69顆混沌星辰一口氣凝練出來了。 「什麼？」 小院外忽然傳來驚呼聲。 李昊跟時渺轉頭望去，便看到是帝靈姝跟龍清歌、雷驚風三人。 剛二人交談時，三人恰好趕到，就聽到李昊跟時渺的對答，三人都是驚得目瞪口呆。 昨日領悟69顆混沌星辰，今日就將23道混沌法則全都凝練出來？！！ 他們感覺有種荒謬的感覺，但剛在混沌道場中，李昊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說的話。 雖然在那裡只施展出13道混沌法則，但李昊說自己領悟出23道，他們也完全沒法懷疑。 只是那青蛟族白罕太弱，不值得拿出23道混沌法則罷了。 「小師弟，你已經領悟23道混沌法則了？！」 龍清歌的眼眸瞪得老大，仿佛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這種事情，也確實不可思議，若非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世上有這樣的事發生。 「嗯。」 李昊點頭。 若只是混沌道二段，他感覺一口氣領悟23道混沌法則，會有些吃力。 但對混沌道三段來說，卻輕鬆很多了，一眼掃過去就知道該怎麼組合。 「這……」 雷驚風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有些愕然和苦笑。 帝靈姝傻愣愣地看著李昊，先前師尊還說這小師弟千年內就能追趕上自己，結果，這才第二天，居然就追到她腳跟後面了！ 再進一步，就是凝練混沌法則了！ 她花三百年，才走到這一步，難不成這小師弟明天就能辦到？ 她有些懵，情不自禁地問道：「小師弟，你以前在別處，究竟修煉了多久的混沌之力啊？」 「唔……」 李昊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這屬於掛，怎麼能說修煉呢？ 看到李昊為難的模樣，帝靈姝回過神來，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是我冒犯了，這不是我該問的。」 雖是同門師姐師弟，但彼此最隱秘的東西，還是沒必要分享。 李昊鬆了口氣，他確實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說多的話，自己的魂壽擺在這裡。 「小師弟，你感覺你接下來熔煉法則，需要多久？」 龍清歌卻問道，他滿臉好奇地看著李昊，眼中閃爍著某種期待的光芒。 李昊還沒試過，但先前參悟23道混沌法則時，他有心想熔煉一下，卻感覺以混沌道三段的感悟，來熔煉法則的話，雖然有門檻，但沒自己想像的那麼快，不可能再做到先前那種一日就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程度。 畢竟，即便是時渺，曾經也只是勉強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 熔煉是另一番難度和層次，並且熔煉的混沌法則越多，難度會成倍提升！ 「難說……」 李昊搖頭，「估計要段日子，我只感覺觸碰到門檻。」 聽到李昊的話，帝靈姝三人對視一眼，都有種暗鬆了口氣的感覺，要是李昊明日再來個一天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話，那他們真的要瘋！ 「熔煉法則很難，每道混沌法則，都是天然的，說白了，將混沌星辰領悟，屬於學習，將69顆混沌星辰組合成23道混沌法則，屬於進階型學習，或者說是還原，將破碎的還原成整體，一切都有跡可循！」 「但熔煉……」 帝靈姝感受極深，唏噓道：「這就屬於創造了，非常難，完全是另一種難度！」 龍清歌跟雷驚風都是微微點頭，他們對此也深有同感，畢竟他們也只是領悟到20道混沌法則，就堅持不住，耗費上千年都沒能再有絲毫頭緒和進步，只能破境封王。 雖然繼續耗下去，再耗萬年，可能會再次有所進步，但那樣意義不大了。 那是靠時間水磨，並非他們的能力，熔煉20道混沌法則，就是他們天賦的上限了。 往後每增加一道難度都是數倍乃至十倍提升！ 若花五千年才領悟出21道混沌法則，那就意味著要花五萬年，才有可能領悟出二十二道混沌法則！ 與其死磕，不如破境封王，至少戰力有保證，外面也好，原始真界也好，都不如想像中那麼安逸，他們受家族恩惠和栽培，自然也要承擔家族的業果，所以雖然未能圓滿，但也只能被迫往前，畢竟他們吸收的資源太多了，也需要開始承擔和付出了。 「嗯。」 李昊聽到他們的話，點點頭，心中也沒幻想自己一日能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 不過，他想試試，等自己加點到四段和五段，會有多大提升。 「小師弟，以你這速度，三百年後，興許能去無盡天域！」 龍清歌對李昊說道。 「無盡天域。」 李昊疑惑地看著他。 帝靈姝怔了下，也回過神來，眼中露出喜色，對李昊道：「沒錯，三百年後，咱們能結伴去無盡天域，到時也能相互照應！」 「無盡天域，是原始真界的核心地段，傳聞那裡曾是天道誕生的地方！」 龍清歌說道。 他眼神中煥發著強烈光芒，對李昊道：「這是只有頂尖天驕才有資格前去踏足的地方，在那裡能得到成帝的機緣！」 「成帝的機緣？」 李昊怔住，被這話震懾住。 要知道，仙帝可是真界的終極境界，這份機緣，可謂是世間最大的機緣了！ 「沒錯！」 龍清歌說道：「小師弟你可知道，成帝有兩條路！一條路，就是自己開闢出帝路，而另外一條路，就是得到天道遺留的力量，這力量稱之為『天力』，是超脫仙力之上的東西，借這力量修行到最終，將有機會得到以自身證天心的機會，一旦證得天心，無需開闢帝路，也能成為仙帝！」 「以自身證天心？」 李昊怔住。 「在混沌最初的時候，那些仙帝中，有不少都是走的這條路徑，只是後來這條路徑斷了，才只能靠開闢帝路來晉升！」 雷驚風也開口，道：「聽師尊說，開闢帝路晉升的仙帝，更加厲害，但這條路也更難，尤其是如今，絕大部分的帝路都被其他仙帝開闢了，想要再開闢出一條與眾不同的全新帝路，何其艱難，無數天驕卡在准帝境，始終無法寸進，只能屈居於大帝之下。」 李昊心中恍然，仙帝果然也有強弱區分，不知道自己那位天殃仙帝師尊，是走的哪條路子。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自己開闢帝路。」 李昊說道。 既然要成帝，那自然要選最強的那條路徑。 聽到李昊的話，帝靈姝三人皆對視一眼，露出苦笑和幾分無奈。 雷驚風苦笑道：「小師弟，你這想法跟我們以前一樣，只是，你沒見過大師兄跟二師兄他們，不知道他們在這最後的帝路，卡的有多難受，他們的天資足夠可怕了比我們還強得多，但在那條真正登頂的通天之路前，也依然卑微如蟻，難以撼動半分！」 李昊眼眸微動，確實，大師兄古莫凡跟二師兄帝無赦，都是絕世之姿，但先前聽說似乎在准帝境停留了幾萬年，而且毫無頭緒。 「可是，不是說那條路斷了麼？」 「確實曾經斷了。」 帝靈姝說道：「以前之所以斷掉，並非是沒有天力，而是聽說天道消失了，即便吸收到足夠的天力，也無法感知到天道，那樣自然也就無法證道天心，跟天心相融了，但早在萬年前，天道又再次出現了。」 「如今只要吸收到足夠天力，就能再次有望走上這條路徑！」 她對李昊道：「而且，即便沒有吸收到足夠天力，只是少部分，也是好處多多，對仙王境的界域提升幫助極大！」 「天道又出現了？」 李昊疑惑，天道消失過？然後又出現？ 「我知道了。」 李昊點頭，「三百年後嗎，沒問題，到時我興許能破境封王。」 聽到李昊的話，三人嚇得一跳，帝靈姝連忙道：「萬萬不可，小師弟，在封王之前，你最好先將混沌法則全都熔煉了，這樣的根基打的深，不管是在仙君境中，還是對將來仙王境的好處都是極大的。」 「沒錯。」 龍清歌跟雷驚風也是連連點頭。 「嗯，這是自然。」李昊點頭，有師尊庇佑，他並不急封王，自然是先將根基打牢。 只是打牢根基，多半用不了三百年。 「而且，封王后也無法進入無盡天域了，那裡殘缺的天道力量，排斥界域，一切界域進入裡面，都會破碎！」帝靈姝說道。 李昊一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限制。 「好。」 他點頭，若是提前將法則全都熔煉，那就多積攢點藝技點也好，混沌道每一段的提升帶來的好處太大了，他久違地感受到藝技點的稀缺。 三人反覆鄭重交代，讓李昊別急封王，確認李昊真的聽明白後，才紛紛道別。 沒多久，古莫凡跟帝無赦、戰傾凰也都紛紛傳訊給李昊，恭喜李昊血斗獲勝，古莫凡表示，武族願意賠罪，在李昊封王時，贈送三件域器作為賠償。 李昊對此，倒沒在意，等他封王，天殃帝宮中的那仙王寶庫中，並不缺域器。 (本章完) 第627章 熔煉法則，天地轟鳴 第627章 熔煉法則，天地轟鳴 等籬笆小院恢復安靜，李昊也沒閒著，他盤腿而坐，心中默默呼喚出面板。 面板浮現在他的識海中，李昊看到，先前的13點藝技點，如今只剩下7點。 面板屬性—— 戰鬥類：肉身道12段，劍道12段，御道11段，身法道11段，拳道11段。 累積消耗57點藝技點。 混沌道三段，消耗9點藝技點，共66點。 藝技屬性：畫道12段，烹飪12段，棋道12段，雕刻12段，垂釣11段，詩書6段，音律8段。 共得到73點藝技點，剩餘7點。 「7點藝技點……還只能提升混沌道兩段。」 李昊眼神閃動，藝技點再次變得稀缺了，他的御道雖然得到12段心境，但還未加點提升。 先前跟時渺在那黃泉戰場中，沒有戰鬥，他保留了點數。 如今剩下的7點，剛好能將混沌道提升到五段，將御道提升至12段。 另外，他還多出一份12段的烹飪心境，等再有多的藝技點，能將身法道也提升到12段，這樣自己的身法在仙君境中，也能躋身於頂尖行列。 「缺藝技點，垂釣要提升到12段，短期有點難，只能寄希望於音律跟詩書了……」 李昊眼眸閃動，可惜別的藝技，插花，品茗這些，都不算藝技，他目前試煉出的諸多藝技，只有這七種能收錄到面板中。 「詩書需感悟心境，才能破境七段……接下來倒是要好好琢磨下。」 李昊心中暗道。 但跟接下來相比，他打算近期先將自身的戰力提升到最強為止。 先前跟時渺待在一起，沒必要加點，但在這原始真界，剛來嶄露頭角，就遭到各種挑戰和威脅，李昊覺得有必要將戰力最大程度保持在巔峰，以應對隨時會發生的突發狀況。 「先前那青蛟族白罕急於進攻，沒來得及細看，混沌道提升到三段……似乎沒有要求心境！」 此刻，李昊凝視著面板上的混沌道顯示： 【混沌道：三段（可加點）】 【需求：天道力一劫（已滿足）】 其他道境提升，需要心境，唯獨混沌道，需要的是這天道力一劫，李昊不知為何物，但神奇的是，自己居然滿足晉升的需求。 「時渺，你知道天道力嗎？」 李昊睜開眼睛，對身邊坐在院中鞦韆上的時渺問道。 時渺抬頭看來，問道：「你想了解那無盡天域嗎，他們剛說的沒錯，那裡確實是仙君境的寶地，但機緣跟危險並存，而且我也無法隨同幫到你，若你真要去的話……最好將混沌法則熔煉到20道以上。」 她雖然想時刻陪伴在李昊身邊，不想讓李昊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危險，可一旦李昊做出決定，她不會幹預，只會盡最大可能幫到李昊。 李昊微微點頭，無盡天域，他確實心動，如果說來原始真界參悟混沌星辰，是各族天驕嚮往的聖地，那麼這無盡天域，就是參悟混沌星辰後的頂尖天驕才有資格追逐的真正寶地，能在仙君境，乃至仙王境，都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天道力一劫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李昊好奇詢問道。 「一劫？」 時渺眼眸微動，立刻便意識到李昊知曉了某些遠超他目前層次所能接觸到的東西。 「天道力，是一種力量，而一劫，可以理解為它的份量，譬如能引發一次宿命劫難！」 時渺對李昊說道：「九序之上，命運為尊，最為神秘，而能駕馭命運的力量，不是仙力，而是天道力量。」 李昊有些意外，一劫，竟是統計單位嗎？ 這麼說，是指自己體內具有能引發一次宿命劫難的天道力量？ 忽然，李昊想到先前在蘇家，『主宰』蘇九折給自己喝的酒，裡面蘊含天道原液，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多半就是這麼來的。 當時蘇九折便說，這東西對仙王境來說好處極大，能鞏固界域，拓展界域，卻沒說是能駕馭命運的力量，估計也是覺得命運離自己太遙遠才沒多說。 「蘇家……」 李昊眼神閃動，這次算是承蘇家大情，否則他必然要卡在這混沌道三段，只能尋求師尊幫助，或是只能等到三百年後，去那無盡天域才能搜集到天道力。 「三段就需要一劫天道力，等到六段破境七段，必然需要更多……」 李昊對面板的尿性還是相當屬性的，他眼眸閃動，看來這無盡天域，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收回心神，李昊跟時渺道謝，隨即便又再次將心神沉浸到識海中。 沒有猶豫，他選擇先加點提升，將御道提升至十二段。 很快，磅礴的御道感悟，湧入到腦海中，萬物法則，包括天地間的仙力，皆在御道的掌控中。 御道，駕馭萬物，巧勁無敵。 每段御道的提升，差距極其明顯，如果說御道十一段，是以一百斤力量，能撬動萬斤巨石，那御道十二段，就是撬動十萬斤。 這種掌御之力，能讓李昊自身的力量，在原有的基礎上成倍提升，使其對諸多仙術、功法，都能輕鬆領悟到圓滿，裡面的一切巧妙都不攻自破，一眼領悟。 在李昊腦海中，仿佛有隻素手，撥弄雲霧，掌控天地間萬般法則的變化。 李昊看到那變化的奧妙，頓時有種恍悟的感覺，陡然覺得，這御道甚至能幫他提高感悟混沌法則的速度。 先前即便沒有開闢出混沌道，僅是十二段御道參悟混沌星辰，都能達到極高的速度，可能一年不到，就能參悟一顆！ 而這種速度，絕對是頂尖級，即便是他那妖孽的二師兄帝無赦，也未必能辦到。 隨著御道提升，李昊的諸多仙術，全都快速推演和質變，達到更高的層次。 有些低階仙術，更是自動推演，成為更高層次的仙術。 即便是初級的喚雨仙術，在御道十二段的推演中，都提升成「潮汐劫海」這種恐怖的仙術！一旦施展，將呼喚怒濤潮汐從天而降，每道浪潮中都蘊含著恐怖的侵蝕力量，能將仙君境的仙軀輕鬆腐蝕摧毀，仙兵沾上浪潮，都會寶光黯淡，威力大減！ …… 在李昊沉浸於感悟中，原始真界外面，李昊兩場血斗的消息已經傳開！ 武冥跟青蛟族白罕的隕落，尤其是白罕，掌控七道混沌法則也被殺，還逼出李昊十三道混沌法則的底蘊，在各個混沌仙城中都已經瘋傳。 「那昊天昨日才領悟69顆混沌星辰，今日就掌握13道混沌法則？？」 「這究竟是怎麼修煉的，人跟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我乃天驕，可我不是怪物啊！」 「太誇張了，這是默默修煉多少年啊，一朝展露，恐怖如斯！」 「那混沌古族居然想趁勢滅殺我人族天驕，還好被那昊天反殺了！」 「聽說他的元神也極其可怕，絕對是隱藏大佬！」 目擊者極多，剛開始還有人質疑消息是假，不可能這麼誇張，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出來證實，確認了消息是真的。 當得知青蛟族白罕發起血斗被反殺，許多對李昊心懷嫉妒的人族，紛紛都感到痛快起來。 在原始真界，混沌古族跟人族雖談不上勢若水火，但彼此暗戳戳的爭鬥在各處都持續。 只是明面上，三尊大帝鎮壓，才勉強維持秩序，無人敢破壞仙帝立下的規矩，更別說還是三位大帝聯手制定的規矩。 「昊天，他們談論的，是我們認識的那位昊天嗎？」 各處混沌星辰中，許多參悟中的天驕，也都收到師門消息，議論紛紛。 他們中有人已經掌控十幾道混沌法則，對這位新起之秀自然也頗為在意。 「好像……是。」 一處混沌星辰中，楚天荒跟伯牙雪見等人面面相覷，他們沒能拜師在三大仙帝麾下，而是拜在另一座混沌仙城的大帝門下，被收為親傳弟子。 這混沌仙城的大帝親傳，篩選沒有三位大帝那麼嚴苛，收徒也較多。 「先前我就看到自己名次被他反超了，結果，真的是……」 楚天荒錯愕之下，心頭震撼複雜，此時他已經明白，那少年已經不是他能夠邀請的程度了，對方絕不會回到燕楚仙朝，依附於他們皇族。 原本他打算冒險，以庇護李昊的方式，換來李昊的追隨，但現在，顯然是痴人說夢。 「那些混沌古族若是知曉，他只有百年魂壽，只怕要暴動了……」 伯牙雪見聽到地窟中其他混沌古族天驕的議論和怒罵，對楚天荒傳音苦笑道。 楚天荒有些無言，確實，若是知曉人族崛起這樣的妖孽，混沌古族多半是沒法睡好覺的。 「也不知道他怎麼修煉的……」 伯牙雪見感慨道。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神中的意思，明白李昊身上必然有大秘密。 但，每個人都有秘密和自己的機緣，這種事只能羨慕，求而不得。 「他已經凝練出13道混沌法則了？」 混沌劍星中劍心跟明月臉色蒼白，尤其是明月，她還想到在南域跟李昊立下的百年約戰。 如今已過二十多年……而她來原始真界，已經參悟四顆混沌星辰了，按理說，已經超越當初那少年，對方剩下八十年，怎麼都不可能追趕上的，但結果僅僅兩日，就將她甩到影子都看不見的程度了。 真到百年後那場約斗……她不敢想像，自己拿什麼去面對？ 到時她只怕連混沌星辰，都還沒領悟一半！ 想到這些，她臉色更加難看，有種顫慄的感覺，第一次感受到絕望和害怕。 她好歹也是仙帝親傳弟子，已經是世間天驕的頂點一列了，結果被人超越的如此乾脆，毫無追趕的希望。 在他旁邊，劍心眼神茫然，他體內的劍仙之心，此時也有些顫動了，先前在南域，就險些動搖，此時，他再次浮現出那念頭。 古劍仙一族，當真屬於世間最強的劍道體質嗎？ 「姐姐，那傢伙有些太誇張了吧！」 另一邊，鬼凌月對鬼凌孀苦笑道。 鬼凌孀無奈，道：「就算是大帝轉世，也不過如此了，但大帝轉世的魂壽絕不會才百年……」 魂壽非轉世壽命，無法隱藏，除非用特殊寶物遮蓋，但先前南域會戰，在至尊的眼皮下驗證出李昊的魂壽，絕無可能遮掩，否則至尊肯定能識破。 二人對視，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苦澀，她們都是族內天驕，有望在這萬年中揚名崛起，但跟這少年所處同一時代，只怕都要黯淡無光了。 群星璀璨，但神陽一出，世間光芒皆被遮蓋。 「算了，別多想了，咱倆還是想辦法儘快追趕上那倆傢伙吧。」 鬼凌月無奈，瞥了眼不遠處的劍心明月說道。 鬼凌孀點點頭，看到那二人，她感覺自己心裡忽然好受些，至少，他們還算正常。 …… 極道山，籬笆小院中。 李昊將御道十二段的感悟全都吸收後，隨即便開始加點混沌道。 伴隨加點提升，李昊頓時感覺，自己體內盤踞的那股天道力量被某種東西抽離了。 那股力量是喝天道原液得到的，在體內飄蕩，卻不受李昊控制，此刻盡數被抽離。 李昊有些心疼，知道這東西是好寶貝，在破境封王后，能有大用處，畢竟是蘇九折所相贈，但現在，權當成混沌道四段的破境引線了。 嗡！ 伴隨著藝技點從7點扣到4點，一股渾厚的混沌氣息湧入到李昊的心中。 他感覺腦海化作混沌，炸裂開來，頓時意識穿梭到太古，比先前更加清晰，更加深刻，看到諸多混沌法則的演變和延展，就像看到一朵花，從花苞到花朵的緩慢盛開。 許久。 當李昊回過神來，他沒有急著繼續加點混沌道五段，而是審視起23道混沌法則，以及69顆混沌星辰的法則裂紋。 「原來如此……」 李昊眼中露出明悟，23道混沌法則，先前初開，似各有千秋，各有自身特性，如裂空法則，以劍道跟空間的特性融合，還有毀滅法則，以水道跟金道，還有時間道相結合……但如今看來，這些法則的特性，皆有共通！ 李昊當即停下繼續提升混沌道，而是選擇先熔煉法則，他想試試混沌道四段，能熔煉多少。 隨即，李昊挑選熟悉的裂空法則，然後在其餘22道混沌法則中挑揀，陸續相融。 嗡！ 伴隨著第一道混沌法則的相融，兩道混沌法則彼此合攏，如兩條鎖鏈相互糾纏。 這過程中，李昊置身的小院中，竟傳來顫動低鳴，仿佛天地共震！ 坐在鞦韆上的時渺睜開眼，臉上露出驚色，望著那端坐的少年，對方周身此時瀰漫著濃厚的混沌氣息，一道道雷電憑空自生，有法則的虛影成百上千的浮現，纏繞在其身體周圍。 這一幕極其壯觀，仿佛其端坐的並非小院，而是天地中心！ 而沉浸在熔煉法則中的李昊並不知曉外界的事，他的心神全都在熔煉感受中。 隨著時間飛逝，一道兩道……三道，李昊不斷熔煉。 儘管有混沌道四段的加持，但熔煉的過程，並非像先前凝練混沌法則那麼快，能夠在混沌道場中一息間熔煉出來。 這熔煉，需要將混沌法則重新破碎，抽絲剝縷再次構建，需要仔細篩選。 隨著熔煉，李昊混沌天道榜上的排名也在飛快提升。 先前凝練23道混沌法則時他的排名已經躋身到四萬八千名，如今三道混沌法則熔煉結束，名次已經提升到三萬二千名！ 越往前，提升的名次雖然不高，但戰力的提升差距卻極大！ 能在這五萬名內排列的人，都是十萬年來最頂尖的天驕，放在各族中，都是當代的頂尖人物。 在某顆混沌星辰上。 帝靈姝在星辰的一處大地裂溝深處修行，這裡並非地窟，而是她自己尋到的地方。 她已經掌控69顆混沌星辰，早已無需在地窟中參悟。 「嗯？」 陡然，她眼眸睜開，美眸中露出一絲震動。 剛剛，她的混沌天道榜竟久違地顫動起來。 要知道，自她來原始真界踏上修行，以她的修煉速度，只有她超越別人的份。 那些被她超越的人，想要追趕並且超越過她，概率極低，畢竟能被她超越，就意味著修煉速度遠不及她。 除非是她恰好停歇在某個名次，而那裡有人早已感悟許久，剛好突破，才能將她超越。 但這數百年她只遇到兩次這樣的事。 如今，第三次。 她感應而去，卻發現，那超越她的人，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難不成是……」 (本章完) 第628章 群起挑戰，皆應之！ 第628章 群起挑戰，皆應之！ 意識到這種可能性，帝靈姝心頭翻起巨浪，師尊說那少年會在千年內追趕上自己，可結果對方拜師入門，才一年！ 「他莫非是某位仙帝轉世？可魂壽明明才百年……」 帝靈姝心中震撼，若是仙王境強者轉世，也許還能辦到，畢竟有些仙王境早已熔煉諸多混沌法則，再轉世進修的話，在諸多道境感悟方面，依然會維持原先的水準，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 但魂壽擺在那裡，百年魂壽若能修煉到仙王境再轉世，似乎更加不可思議。 「不管是不是小師弟，我現在要收心，即便不是他，我也要更加專注了，否則三百年後必然會被他超越，甩到沒影……」 帝靈姝眼神倏然收斂，心神回到自身，沒再理會混沌天道榜，而是專心繼續參悟起自己要熔煉的混沌法則。 極道山，籬笆小院中。 李昊將混沌法則一道道熔煉，在其周身大道不斷轟鳴，諸多大道本源浮現在其身體周圍，一道道法則鎖鏈如混亂的蛛網，遍布他周圍天地。 時渺眼中浮現出驚色，雖然不知道李昊那特殊底牌究竟有何作用，但能如此急速的熔煉法則，未免也太誇張了！ 如此修煉速度，她懷疑，李昊只怕很快就能走完即便是當年的自己，也要耗費上千年才能走完的路。 忽然，她眼神一動，看向小院外，那裡，道源仙帝不知何時出現，靜靜懸浮在小院外的上空，觀望著院中修煉的少年。 察覺到時渺的目光，道源仙帝對時渺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打擾李昊。 時渺自然不會影響李昊的修煉，對道源仙帝微微點頭示意，心中卻泛起一絲擔心，這關乎到李昊的那特殊底牌，雖說道源仙帝沒有惡意，但懷寶如此，難保不會讓仙帝也動心。 轉眼間，李昊將法則熔煉到第九道，終於感受到越來越吃力了。 以混沌道四段的感悟，熔煉九道法則，已經快接近瓶頸，再繼續熔煉的話，就要靠水磨功夫了，雖然還能繼續熔煉，但花的時間可能要數年，乃至更久。 李昊緩緩睜開眼，眸中似無數法則鎖鏈交織，很快又神隱消失。 他端坐在地上，卻有種渾圓歸一的氣勢，似隨時會出鞘的神劍。 「熔煉法則……這才是真正的『迭加』！」 李昊心中暗道。 難怪說熔煉法則是最難的一步，先前參悟的69顆混沌星辰也好，凝練的混沌法則也好，都遠遠不及這混沌法則熔煉！ 只需將兩道混沌法則熔煉為一，其戰力的提升，就已然是23道混沌法則相加也難以比擬。 每熔煉一道混沌法則，威力都是翻倍提升！ 可想而知，當23道混沌法則全都熔煉，其帶來的戰力有多誇張，跟沒有來原始真界的仙君境相比，絕對是天與地，不亞於是跟仙王境的差距！ 「難怪，十萬年前那些頂尖天驕，都能縱橫睥睨，同境中所向無敵，也不懼群起攻之。」 「這種力量差距，即便是人海戰，也如泡沫般頃刻間鎮壓湮滅！」 李昊深吸了口氣，準備繼續加點到混沌道五段。 只剩下最後3點藝技點了。 他看向時渺，忽然順著時渺的目光，注意到小院外，師尊竟不知何時已來到此處。 李昊趕忙起身，躬身道：「師尊！」 對有救命恩情的道源仙帝，李昊極為尊敬。 道源仙帝微微頷首，凝視著李昊，道：「看你熔煉法則的速度越來越慢，是開始達到瓶頸了嗎？」 李昊知道，在這極道山上所發生的一切，只要這位師尊想探查，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皮，自己熔煉法則時的氣息逐步增強，估計師尊早就注意到。 「目前是。」 李昊點頭道。 道源仙帝緩緩點頭，道：「還好你先前將名次隱藏了，否則的話，以你這提升速度，外界必然要發生驚天震動，那幾個老傢伙估計也會注意到你，你現在的名次應該快到萬名里了吧。」 李昊這才注意到混沌天道榜，翻看了下，發現確實，自己來到一萬一千名了。 越往上提升越小，而他如今也能窺探到總榜一千名外的諸多身影了。 其中，排在最高位置的人，赫然是熔煉了18道混沌法則！ 而其排名，居然在千名之外！ 李昊感覺，前一千名里，估計才是真正的頂上角逐。 「嗯。」 李昊點頭，疑惑問道：「師尊說的老傢伙，是其他仙帝麼，那弟子要不要緩緩？」 道源仙帝微微挑眉，道：「你憑本事修煉的，沒必要緩，你該怎麼修煉就怎麼修煉，其餘的事情交給為師就行，他們若真眼紅，那便挖掉他們的眼便是。」 他說著，心想你的底蘊也到瓶頸了，接下來的提升不可能繼續這麼快，只要不是現在一口氣熔煉20道混沌法則就行。 「你繼續吧。」 他交代一句，便負手轉身離開了。 等師尊離開，李昊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看來，自己要適當放緩了。 雖然師尊說一切他來阻擋，但自己也沒必要為師尊招惹來太大壓力。 一日領悟69星，其他人還能理解為他原先的底蘊，但若到熔煉法則這一步依然保持高速提升，那這底蘊就太離奇了，確實會招惹到一些不必要的覬覦和猜測。 混沌道五段……暫且先緩緩吧。 反正隨時能加點，也不急。 想到這些，李昊正要跟時渺打招呼，忽然感應到混沌天道榜的震動，不禁皺眉。 先前在熔煉法則時，就隱隱感受到混沌天道榜的震動，但他沒有理會，將心神都用在修煉上。 「是名次躍升帶來的震動嗎？」 李昊在識海中呼喚出混沌天道榜，頓時便發現，這些震動赫然是一道道挑戰申請。 「我乃混沌猾骨族『黑梟』，仙君境十重，領悟十五道混沌法則，請賜教！」 「我乃混沌弟子『卓符』，仙君境十重，領悟16道混沌法則，特來請指教！」 「聽聞你修行神速，在下燭虎，仙君境十重，領悟23道混沌法則，你什麼時候凝練出23道混沌法則，請接受我的挑戰，讓我來感受下你的水分如何！」 一道道虛影浮現，都是各族的道場挑戰。 李昊目光掃去，裡面並未看到血色的挑戰，都只是普通道場切磋。 這道場切磋，只是映照化身，屬於是正兒八經的切磋較量了。 李昊往下翻了翻，不禁嘴角微抽，好傢夥，剛修煉的這會兒功夫，挑戰數量居然達到八千多，而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增加！ 「怎麼？」 時渺見李昊神色有異，不禁問道。 李昊回過神來，苦笑道：「好多道場挑戰，有八千多，估計等會兒就上萬了！」 「這……」 時渺也愣住，八千多份挑戰？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她，也對此聞所未聞。 不過也足以看出，現在李昊在原始真界的名氣有多麼響亮，各方天驕都想跟他交手看看。 其他天驕在榜上名次更高，但挑戰者卻極少，都不敢輕易冒犯，唯獨李昊是個例，還無法令人服眾。 「有道場血斗麼？」 時渺問道。 李昊掃了眼，發現裡面只夾雜了四五封血斗挑戰，其中四位是混沌古族，一位是原始之地的人族，熔煉出十六道混沌法則！ 又是原始之地……李昊看到那虛影，翻看其名次，赫然排在四千多名的位置。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頂尖仙君境，難不成對方就是那武冥背後的存在？ 李昊眼眸閃動，若是加點混沌道五段，自己倒是能接受對方的挑戰，順便了解下原因。 但若真是如此，一旦血斗結束，外面必然要引起滔天震動。 李昊覺得可以緩緩，先讓子彈飛會兒。 「有一些，不多。」 李昊感受到了依然在不斷震動的混沌天道榜，是陸續到來的道場挑戰邀請。 他心中略感無奈這樣的話，還真挺影響修煉的。 尋常切磋，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 「用暗面分身去應戰看看，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自身。」 李昊心中暗道。 他當即便盤腿坐下，隨即，利用雙面人屬性，製造出暗面分身。 伴隨著一陣奇異的感受，在他眼前，一道跟自己外表一般無二的身影，逐漸凝聚出來。 暗面分身，只繼承他自身30%的力量，包括真神血，仙軀強度，以及道境領悟，全都是30%。 時渺看到李昊製造出的暗面分身，眼眸微微閃動，應瀟瀟這一世的記憶浮現，在那座邊陲小城中，她曾見過李昊的暗面分身。 如今，李昊的暗面分身看上去氣息內斂，眼神平靜卻不失銳利，不似當初製造出的那樣呆滯。 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是分身。 「你能呼喚出混沌天道榜麼？」李昊詢問暗面分身。 暗面分身點頭，「能。」 隨即便抬手一指，虛空中，一道混沌天道榜浮現出來，但似乎飄蕩的有些虛幻，邊緣也呈現一種暗灰色。 李昊看了一眼，發現暗面分身的混沌天道榜上，居然也有自己剛看到的那些挑戰。 「果然能行……」 李昊心中暗喜，沒想到暗面分身的能力如此奇特，要知道，施展仙術映照的化身，是沒有混沌天道榜的，如此一來，一旦自身接受混沌天道榜的挑戰，就會映照自身的化身進入混沌道場中，到時化身被斬殺消散，受影響的就是自身。 而暗面分身，居然仿佛真的獨立個體，還有混沌天道榜，雖然看上去像偽榜。 「這些挑戰，就交給你了，你從弱到強挨個去回應了。」 李昊說道。 混沌道場挑戰，每次挑戰結束，被挑戰者有一年的冷卻時間，可以拒絕繼續接受挑戰。 但若是自己主動願意，那就沒話說了。 「好。」 暗面分身點頭，隨即便開始篩選，隨後選擇一個挑戰接受。 很快，在暗面分身前，一道混沌之力凝聚，仿佛化作一股法則秩序的力量，映照到其身上，過了片刻才消失。 與此同時，李昊自身也收到提示，諸多挑戰中，自己承接了一份！ 「去看看。」 李昊有些好奇，居然真的可以，不知道戰敗會如何。 他通過混沌天道榜，選擇觀戰，頓時便有一道混沌缺口浮現，他身影穿梭，進入其中。 只見他來到先前血斗的混沌道場外，這次他站在虛空中，而周圍除他外，陸陸續續飛掠來一道道身影，都像從虛空中直接穿牆滲透進來一樣。 而一道暗面分身的化身則站在道場中。 李昊凝視一眼，便發現那化身的氣質，也帶有幾分陰暗。 「快看，那就是那昊天嗎？」 「他居然真的接受挑戰了我看這挑戰消息，挑戰他的是混沌古夜族的傢伙，凝練出五道混沌法則，這也敢挑戰？」 「估計是將那昊天當做陪練對象了，想親自試試水。」 「確實，傳聞不如見面，外面傳的也太邪乎了，我都不信，我也申請挑戰了，但他沒答應。」 周圍，許多議論聲傳來。 對這位橫空出世的人族妖孽，原始真界各方都極為關注和好奇。 「快看，那是他的本尊吧，自己也來觀戰了。」 這時，有人注意到李昊，遠遠指來。 其他人很快也都看到李昊，都忍不住仔細打量，卻發現李昊真的如傳聞一樣，修為境界只有仙君境三重。 不少人朝李昊靠近過來，似乎想跟李昊攀談結交。 李昊皺眉，直接在體外撐起道域，身影一晃，裂空混沌法則籠罩，將他置身於虛實之間。 見李昊不願被人打擾，時渺也極為配合，在李昊身邊凝聚出一道時空薄膜，使李昊置身於過去一秒前，其他人只能看到，卻無法觸摸和影響到他。 雖然這樣，李昊看到的東西落後其他人一秒，但周圍卻變得安靜下來。 很快，結界內的戰鬥開始了。 雙方都是映照的化身出現，只是，那古夜族的天驕剛爆發出手，暗面分身的化身，便施展出十幾道混沌法則，將其亂殺擊斃。 虛空中，許多人紛紛變色，忍不住倒吸涼氣。 這完全是憑混沌法則數量碾壓了，本以為至少會有一番激烈的搏殺，沒想到卻是一面倒。 「力量果然弱了許多……」 李昊觀望此景，眼眸微微閃動，雖然殺的很乾脆，但同樣的手段，若是他自身施展的話，威力絕不止於此。 他看了兩眼，便退出了虛空中，回到極道山上。 「挑戰就交給你了。」 李昊安心將挑戰都交給暗面分身去清掉，而他自身，則在小屋中翻找出古琴。 先前在黃泉之地，將音律提升到8段，如今，李昊想繼續快速獲得藝技點，只有從音律跟詩書入手。 只是，跟先前純粹將音律當閒暇娛樂而言，此時李昊卻更加用心了。 很快，裊裊琴音在小院中迴蕩。 時渺看到李昊又為自己彈琴，有些意外，問道：「你不打算修煉嗎？」 先前在外界，玩樂也無礙，但在原始真界，時光寶貴，其他各方天驕來此都是爭先恐後搶著參悟和修行，不敢有片刻停歇。 「這也算是一種修煉。」 李昊微笑道。 時渺聞言，凝視了眼李昊，見李昊神色坦然，她也沒再多說什麼，能陪伴在李昊身邊，她便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在琴音迴蕩時，混沌道場中，挑戰卻接連不斷。 暗面分身的化身在裡面，不斷將一道道挑戰者的化身斬殺，仿佛不知疲倦。 「我的天，究竟有多少人挑戰了他啊？」 「居然一直挑戰沒停過，話說他也太剛了吧，該不會想將那些挑戰者全都一個個回應了吧？」 「挑戰一個，有一年的冷卻時間，看他樣子，壓根沒打算休息……」 許多觀望的人都震撼了，感覺這少年的脾氣太暴躁了，人家挑戰歸挑戰，你可以不接嘛，結果倒好，從第一場挑戰開始，後面就沒停過！ 在虛空中，觀望的人越來越多，劍心跟明月聽到消息，也停下修行，通過混沌天道榜進入到虛空中，便看到李昊的化身在裡面催動混沌法則，轟殺一位混沌古族。 二人面露震撼，停在這裡沒有離去，發現李昊接連挑戰，展露出極其可怕的力量。 「這，這就是他的戰力嗎？」 明月震撼地看著這一幕，此時的李昊，掌控十幾道混沌法則，將挑戰者幾乎是亂殺！ 對她這種連一道混沌法則都還沒凝練的人來說，這戰力差距簡直是鴻溝若是自己上陣，根本連李昊一招都接不住！ 在她身邊，劍心的眼神也是驚駭，先前聽說諸多傳言，但終歸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本以為他們領先對方二十多年來到原始真界，自此差距便拉開了，那南域揚名的天驕，終歸要黯然退場，沒想到，如今再相見，被遠遠甩開的竟然是他們。 「好厲害。」 鬼族姐妹倆也來到此處，眼中都是震撼。 人群中，還有古神族的神無忌，以及另外一些身影，若李昊在此便會發現，這些都是南域中那些頂尖天驕。 「他變得更強了，更誇張了……」 一身銀白色衣袍的帝臨塵，眼眸深深凝視著那道場中的化身，對方斬殺掌握十多道混沌法則的混沌古族，都絲毫沒有壓力的感覺，輕鬆擊敗。 「已經超過我們上千年了嗎……」 古神族的神無忌呆呆地看著此景，沒想到再相見是這般景象。 挑戰在持續。 隨著一位位天驕化身破碎，敗北於道場中，李昊的名聲在外面越來越響亮了。 而在籬笆小院中，正主卻正在翻看一張琴譜，認真地學著上面的曲調，彈奏的有些生疏，但音律八段的底蘊，依然算得上是動聽的程度。 「今天這曲我增加了兩個音，你來聽聽。」 李昊興致勃勃，邀時渺來觀賞。 時渺笑了笑，坐在旁邊，伸手托腮，靜心聆聽。 「還真是，這樣更加優美了，有種高山流水的感覺……」 一曲聽完，時渺不禁讚嘆道。 李昊聽到這評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境界突破般高興。 在原始之地，一座峰巒上。 身穿暗金色戰甲的青年端坐在主位，他聽著面前一位青年的匯報，眼神冷冽。 果然，這行事作風符合那小子的性格，太囂張了，打算將挑戰者全都回應。那就看對方有沒有膽子，回應他為李昊特意準備的那位大禮！ (本章完) 第629章 二十年日月 第629章 二十年日月 混沌海中央。 這座海島仙城中，仙力寶光屏障結界籠罩在島嶼外，島內處處道台錯落，諸多弟子在上面參悟修行。 主殿上，十餘道身影盤腿坐在此處。 若李昊在此就會發現，這些人赫然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蘇家三姐妹，林謫玄，鬼族姐妹，以及他們同族的天驕，另一位鬼族青年，還有明月，神無忌，帝臨塵。 「近來，那位名叫昊天的少年來到原始真界，造成極大聲勢，引起你們道心動盪，無法靜心修行。」 殿上，混沌仙帝的偉岸身姿端坐，身邊日月星辰，大道環繞，仿佛置身於浩瀚的星河中，又似端坐在過去未來的時空中，令人不敢直視，有種匍匐仰望的感覺。 他聲音平緩，卻字字宏偉，如道音嗡鳴。 聽到師尊的話，殿內眾人皆是面面相覷，鬼族姐妹跟明月、神無忌等人認識，都是南域中的天驕，但旁邊的蘇家姐妹幾位，是前不久才來原始真界，拜入師尊門下。 其中，身邊這位叫林謫玄的天驕，跟帝臨塵一樣，都已經是親傳弟子。 雖然他們沒有凝練出道源仙印，但混沌仙帝的收徒要求沒那麼嚴苛。 至於其他人，則處於親傳弟子候選序列，混沌仙帝給他們的要求，是熔煉出20道混沌法則，即可拜師親傳，得到混沌仙帝的真傳！ 此時，聽到師尊開口，他們才知道，彼此竟然都跟昊天相識？ 林謫玄跟蘇家姐妹等人，也了解帝臨塵、明月和鬼族姐妹的天資，跟他們相差不大，沒想到他們也認得李昊。 「師尊，他明明魂壽才百年出頭，怎麼可能如此誇張？難不成他是仙帝轉世，只是用什麼辦法掩蓋了魂壽？！」 人群中，明月咬牙詢問道。 她師尊是南域至尊，來混沌仙帝學藝，是背後師尊的人情，也是她將來自身要回報的人情，因此，雖然算不得師承混沌，但也算半個混沌仙帝門下的弟子。 聽到明月帶有明顯不甘的話，蘇慕晴跟蘇婉清等人，都紛紛朝她望去，眉頭皆是皺起。 先前剛拜師門，跟這少女倒是相談過，感受到對方有種骨子裡的傲氣，但對她們的態度還算收斂，但現在看來，對方似乎對李昊有極大成見？ 林謫玄看了眼明月，對方問出了他想說的話，但他餘光瞥到蘇慕晴皺眉的神色，眼底頓時閃過一抹陰霾。 「掩蓋魂壽，這種事我打聽過，似乎只有輪迴石能辦到，但那東西落在古魔一族手裡，比帝兵還稀有。」 神無忌說道。 他對李昊的心情是複雜的，原先還有幾分戰意，但如今卻連戰意都沒了，只剩下唏噓和苦澀。 「除此之外，沒有原因能解釋。」 明月斬釘截鐵地道。 殿內變得安靜，沒有人說話，都在等師尊給出答案。 混沌仙帝神色平靜，道：「那少年身上確實有秘密，但並非仙帝轉世，他有他的機緣，你等也有屬於你等的機緣，那少年崛起於微末中，曾在衰敗的天殃偽界裡面的一處毫無仙力的土壤中生長，只是短短百年，一步步登天，才走到如今。」 「你等自小就得到頂尖栽培，仙力靈藥應有盡有，真論差距，不僅僅是天資悟性，道心亦有大影響。」 聽到師尊的話，眾人都是怔住。 「他出生這麼低？」 林謫玄有些怔住，他先前猜到對方也是仙帝親傳，背後有仙帝精心栽培，但沒想到，師尊說對方崛起於微末中。 明月身為天宮弟子，對李昊的情報還是知曉一些，知道李昊是那罪仙天殃仙帝的親傳，既是仙帝親傳，那生長條件就必然不會差到哪去，因此，對師尊這話，她心中卻有些不信，但她自然不敢質疑，只是皺緊眉頭。 混沌仙帝眼神沉靜，如深邃大海，似能看清眼前每位弟子的想法和心思。 他緩緩道：「那少年的道心非比尋常，遠超你等，若天資能輸，那道心就不該輸，今日起，你們暫停混沌星辰的參悟，都在絕海崖邊感悟道心，等道心達到永恆頂尖，再去修行，那時你們便不會被外物所動搖了。」 聽到他的話，眾人臉色皆變，師尊竟然要他們停下修煉，這怎麼行？ 這樣的話，豈不是被那昊天將差距拉得越來越大？。 他們紛紛抬頭，卻對上混沌仙帝那平靜的眼神，剎那間，心中的驚疑和諸多話語，到嘴邊全都消散無形。 縱然心中有千般不願，但卻不敢質疑，更不敢拒絕。 蘇慕晴聽到師尊的話，卻有些怔住，剛師尊說，那少年的道心遠超他們？ 可對方…… 她眼神變得複雜，想跟師尊確認，但心底又意識到，師尊沒必要欺騙他們，身為仙帝，更不可能對他們撒謊。 想到那少年先前在自己院中，放棄修行，只是每日守在自己身邊……原來不是對方道心低，只是單純想好好陪伴嗎？ 她握緊了拳頭，忽然感覺胸口似針扎了一下，有種刺痛的感覺。 「等道心達到永恆巔峰，你們才會明白，歲月漫漫，一時快慢都無關緊要，最後站到巔峰，才是永恆。」 混沌仙帝平靜地道：「就像你們所見的混沌海，以及那天地間的每一滴雨，每一塊岩石，它們不似飛禽走獸，能飛能跳，但飛禽走獸也好，花草樹木也罷，終有凋零日，唯有這些山和水，永恆不滅。」 「漫漫時光，千百年後，那一滴雨依然是那一滴雨，在地面蒸發，化作氣霧，最後凝結，又重歸於大地。」 「它變幻了模樣，變化了身體，但依然永恆存在於世間。」 他聲音幽幽，似在訴說天地至理。 蘇慕晴等人都是心神震動，陡然間仿佛眼前浮現出滄海桑田，無數生命凋零，唯有山河變化，河流不息！ 「永恆……」 眾人心中，都有種明悟的感覺。 是啊，一時成敗，不足以決定未來。 「師尊，我道心已是永恆巔峰，沒有受此事影響。」 帝臨塵忽然說道，他神色平靜，不似其他人那樣，眼神浮躁。 他來此只是想了解下答案，而非因此道心動盪，別說他對那少年極有好感，就算對方是他的敵人，他也不會因此著急，他會慢慢蟄伏修行，直至自己達到圓滿。 混沌仙帝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你去參悟混沌星辰吧。」 「是，師尊。」 帝臨塵起身，隨即便轉身離去。 那少年既不是大帝轉世，而是別的機緣，那他心中也沒別的疑慮了。 世間機緣萬千，他也得到極寶貴的機緣，他只需要走自己的路即可，帝道獨一無二無需跟他人比較。 其他人看到帝臨塵離去，臉色微變了下，但很快，他們想到師尊的話，連忙收斂心神。 「去絕海崖靜修吧。」 混沌仙帝揮手，將他們全都送去海島背面的一處斷崖，那裡，能看到無數混沌浪潮拍打，無數大道幻滅。 …… 極道山，籬笆小院中。 李昊每日鑽研音律，除琴音外，還有胡笳，二胡，琵琶等樂器，他皆自如掌握，能演繹出各種悲歡離合的樂曲。 除鑽研音律外，李昊還跟師尊討要一些古魔屍身。 道源仙帝沒有詢問為什麼，只是讓二師兄帝無赦，為李昊送來。 李昊這才知曉，二師兄本尊，早已在外面真界中，坐鎮帝族的一處邊關，那裡有諸多古魔，時時刻刻對這真界第一強族虎視眈眈，發動襲擊。 帝族是真界最強大族，因此也承擔了古魔絕大部分的火力，除帝族外，其他前十的大族，也大多都經常跟古魔一族交戰。 在李昊討好不久，二師兄帝無赦就給李昊送來上萬隻仙君境的古魔屍身，還有上百隻古魔仙王遺骸。 「小師弟，你要這些東西作何用？」 帝無赦的化身留下東西，對李昊隨口問了句。 李昊笑笑，也沒隱瞞，道：「吃。」 「吃？」 帝無赦微愣，旋即臉色古怪地看了眼李昊，古魔血肉極為粗糙，其他妖魔都不愛吃，更別說對食物極其挑剔的人族了。 但他也沒多問，留下古魔屍身便離去了。 李昊繼續每日烹飪古魔，鑽研音律，時不時翻翻以前搜集來的諸多詩詞話本。 小院中的日子非常安逸，而另一邊的混沌道場中，暗面分身的化身則在不斷接受來自各方的挑戰，大殺四方，將許多挑戰者的化身都斬落，勢頭極其強盛。 每日都有不少人前往混沌道場觀戰，想看看這人族少年的極限，但接連挑戰上千場，李昊都未嘗一敗。 不過，這也是因為那些挑戰者，掌握的混沌法則數量都低於李昊。 轉眼一年過去，極道山上，雲霧聚集。 許多道場上的弟子看到此景，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是五年一場的混沌雨！」 「師尊又降雨了，快快吸收！」 許多道場弟子，都是興奮地仰望著那天穹上的雲霧，隨著雲霧不斷聚集，天光昏沉，沒多久，便有雷鳴聲震動。 隨著幾滴豆大雨滴落下，緊接著便是滂沱大雨驟然傾盆。 坐在院中的李昊跟時渺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沒想到道源仙帝每五年會賜予弟子這樣的好處。 這降落的與其說是雨滴，倒不如說是仙力甘露，且蘊含著混沌力量，對仙力有提純和凝練的作用。 李昊跟時渺都坐在院中，沒去避雨，而是沐浴在這混沌雨中。 李昊放鬆身體盡情吸收這混沌雨內的力量，只覺仙力如流水般，咕咕地朝體內鑽進來，他先前仙君三重的體內仙海，沒多久便被填滿，觸摸到瓶頸。 李昊沒有刻意壓境界，順其自然，很快便境界突破，達到仙君境四重。 隨著仙力持續增加，李昊的心思也沒在這修煉中，反倒靜靜仰望頭頂的這一場雨。 自修行來，他已經許久沒淋過雨了，這種感覺很久違。 「雨的聲音……」 李昊眼中忽然有幾分明悟，耳邊暗淅淅瀝瀝的聲音，又何嘗不是一種音律？ 「雨、雷、雲……音律並非只是樂器，音律的根本，在於律動。」 李昊喃喃自語。 先前早已琢磨到瓶頸的音律道，在此刻領悟心境，打破瓶頸，提升至九段。 藝技點增加：1。 共：4點。 隨著混沌雨結束，極道山的上空又恢復數年如一日的明媚和晴朗，而落在地面上的混沌雨，早已化作蓬鬆渾厚的仙力，被山上眾弟子貪婪吸收。 各道場弟子都在大肆吸收後，快速開始盤腿修煉，將仙力煉化。 李昊也收回了目光，感受到腦海中湧入的諸多音律道境，嘴角不禁揚起笑意。 他抬手召出一團水球，裹在琴弦上，隨即開始彈奏。 附著水的琴弦，彈奏出的聲音又跟先前有截然不同的差別。 時渺聽到李昊的琴音，有些驚訝，感覺那聲音沁入心魄，極為悅耳，令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木柴燃燒的霹靂聲，也可以成為動人的音律。」 「挽起一把流沙，砂礫落下的聲音，也是音律。」 李昊感覺對音律的認知更加廣博了，不再受限於樂器當中。 音律九段，達到十段，便算是超凡入聖了！ 「你提升到仙君境四重了。」 時渺對李昊笑道。 李昊點頭，境界的提升，他倒是平平淡淡，沒有什麼感覺。 時光悠悠。 又過三年，李昊的詩書道也從六段打破瓶頸，領悟到七段心境，提升至七段。 混沌道場內的挑戰依然在繼續，但觀望的人卻逐漸減少了，畢竟來此的諸多弟子，也不願浪費時間去觀戰，數年如一日持續的勝戰，也讓李昊的名聲得到認可，許多混沌古族除了嘴硬不服幾句外，對這人族少年都是痛恨並忌憚。 由於排名隱藏，加上李昊熔煉九道混沌道後，便沒再繼續，外界也逐漸接受了李昊先前的表現。 在李昊來到此處的第十年。 他的詩書也提升到九段，跟音律都是九段，卡在十段心境中。 九段跟十段，差距極大，李昊當初畫道破境十段，超凡入聖，引發極大異象，自此邁入聖人境。 十段之下為凡，十段為聖。 在李昊參悟音律時，混沌海的絕海崖中，幾道身影陸續離開，回到海島的主殿中。 混沌仙帝看了眼幾位弟子，便知道他們的道心都有所提升，先前便是永恆中段道心，如今提升到頂級，不再被外物所干擾了。 「去吧。」 他准許他們前往混沌星辰參悟。 「這十年，他的化身一直在那混沌道場中挑戰，沒有去修煉，真不該跟那些人置氣，這種挑戰何必在意。」 鬼族姐妹依舊在絕海崖中，輕聲談論，明月也在此處，她的道心也還未提升到永恆頂級，而那蘇家幾姐妹卻離開了。 「哼！」 明月聞言，冷哼道：「他那人性格就是如此，當初連我師尊都敢拒絕，仙帝的面子都不放在眼裡，更別說那些同境了。」 鬼族姐妹倆瞥了她一眼，鬼凌月說道：「你還有心思想這些，你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你那劍心師兄可要甩開你了。」 聽到此話，明月臉色變了下，她師兄劍心沒有拜師混沌仙帝，而是拜在一座青帝混沌仙城中。 那混沌仙城由青帝坐鎮，而青帝傳聞是一位劍道極強的仙帝，這也是劍心拜師對方麾下的原因。 她跟師兄分別拜師不同仙帝，同時也是為相互將人脈擴散到更大。 「你們不也是在這裡。」 明月沒好氣道。 「我們又不是仙帝親傳，追不上人家又不丟人。」鬼凌月淡然道。 明月氣急，沒再說話，閉目開始參悟，但心中卻愈發焦急起來。 時光匆匆，又過十年，絕海崖上僅剩的幾道身影，也都陸續相繼離去，自此，這座海崖又變得空蕩。 而極道山上，一道悠揚的音律在小院中迴蕩。 「你的曲子，居然能讓周圍的仙力變得濃郁，似乎連仙力都能吸引過來。」 時渺聽得如痴如醉，對李昊的曲子極為驚嘆。 雖然這種能力她隨手就能聚攏仙力，但純靠音律辦到，卻是絕無可能。 李昊笑了笑，忽然，他神色微動。 「嗯？」 他感受到體內混沌天道榜傳來感應，有些意外，當即查探了下，發現竟是暗面分身的化身敗了。 原來先前持續的挑戰，許多混沌道較少的人，都已經被斬敗，現在暗面化身所挑戰的對手，竟是一位熔煉出十條混沌道的存在。 「居然輸了。」 這是二十年來，化身挑戰的首次失敗，李昊翻看了下後面的挑戰者，發現都是熔煉混沌道的層次，其中還有能排到混沌天道榜六千名中的妖孽。 李昊搖搖頭，沒有在意，輸就輸了，反正戰鬥經驗是得到的。 他通過時不時翻看暗面的記憶，能吸收那分身切磋交戰的經驗，與壓倒性的勝利相比，這種敗戰對他的幫助反倒更大，能讓他看出自身缺陷破綻。 「身法不夠……」 李昊看了兩眼便知曉此戰輸在哪裡，若是身法夠的話，化身燃燒元神，還是有一戰之力，結果被對方遛死。 (本章完) 第630章 極道真傳，底蘊超越 第630章 極道真傳，底蘊超越 「如今，藝技點足夠，也該將十二段的烹飪心境利用起來了。」 看完失敗原因，李昊心中暗道。 前十年，他的音律跟詩書都提升到9段，後面這十年，將這兩門藝技都感悟到10段，超凡入聖境。 這也使藝技點增加到9點，若是全都用來提升混沌道的話，能從4段提升到7段！ 但李昊知道，等到混沌道6段時，需要的天道力非同小可，而自己體內先前吸收天道原液盤旋的那股力量，已經在3段晉升4段時，被全都吸收了。 因此，在前往那無盡天域前，他至少有3點藝技，能夠用在別的道上。 但李昊不打算繼續拓展別的大道了，畢竟混沌道後續需要的藝技點太多，到時音律跟詩書的藝技點，都未必夠用，因此藝技點要用在刀尖上。 肉身道跟御道自不必說，極其重要，可謂是戰力本源。 其次劍道，也是李昊最強的攻擊手段。 而身法道，更是不可或缺。 除此之外，拳道倒是能緩緩，不必急於提升。 「加點！」 李昊心中默念，將烹飪心境消耗，用在身法道上。 頃刻間，心境轉換，他對身法有全新的認知，磅礴的身法感悟湧入到腦海中，似是無數道流光，在眼前飄動。 在那些流光中，李昊仿佛看到太古神禽馳騁，又看到仙力轉動的精妙軌跡。 「身法真義……不過是輾轉騰挪。」 「上善若水，身法亦如水流，輕飄柔軟，無處著力，卻又蘊含磅礴之力。」 「身法如雲，如風……」 李昊沉浸在那變幻莫測的感悟中，仿佛自己化作天地間一顆流光，在不斷變換軌跡，每道軌跡都玄妙至極，蘊含著時間和空間的法則，能行走於天地間的縫隙中。 許久，等李昊再次睜眼時，身法道已然提升至十二段。 與此同時，他的太虛靈游身法，也進一步提升，超越先前北域姜家那位天驕的層次，達到仙王境所能觸摸到的極致。 同時，他先前自己推演到極高層次的天地無蹤身法，也再一次提升，再次推演出新的一層境界，將無形無蹤發揮得更加徹底。 其餘的身法，也都在面板上推演更迭，變成更高層次的仙術身法。 李昊喚來暗面分身，將其收回，隨後又再次凝練出來。 新凝練的暗面分身，將繼承他十二段身法，雖然只能發揮出30%的程度，但也比先前更強了。 「輸就輸，不必燃燒元神，做損傷自身的事。」 李昊對暗面分身說道。 燃燒元神，屬於搏命打法，這混沌道場，李昊只打算用暗面分身去切磋，收穫戰鬥經驗。 「嗯。」 聽到李昊的吩咐，暗面分身點頭，先前輸的那場，他就沒有讓化身去燃燒元神，那已經屬於底牌之一了，沒必要在切磋時暴露，否則未必會敗。 「這次化身落敗，我自身倒沒受到什麼影響，看來暗面分身跟我本尊，果然是獨立分開，畢竟我們記憶都無法完全共享，只能我翻閱他的記憶才能看到。」 李昊心中暗道。 如此一來，他在混沌道場中，可謂是能夠無傷挑戰任何人了。 即便化身被擊潰，也只是暗面分身受到影響，等影響較大時，他將這具暗面分身解開，再重新凝聚一具便是。 交代完暗面分身，李昊便打算繼續參悟音律。 如今音律十段，經驗已經快積滿，但心境感悟卻全憑感覺，李昊暫時還沒頭緒。 在李昊準備參悟時，忽然耳邊傳來師尊的聲音，喚他前往主殿。 李昊有些驚訝，平日裡沒什麼事，師尊不會打擾他，二十年對他來說雖然漫長，但對師尊跟其他師兄師姐他們來說，卻只是彈指間的事，過得飛快。 李昊當即起身，快速趕往主殿。 等來到這裡，便看到宏偉的殿宇中，只有師尊端坐於此，正一如既往的坐在棋盤前，眼眸深邃，似蘊含著時空變幻的力量，無法看清其思緒。 「弟子拜見師尊。」 「來了。」 道源仙帝抬頭，看到李昊，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道：「這二十年來，你在山上居住，修煉似乎也停滯了，可是遇上瓶頸？」 李昊知道，自己在小院裡吟詩彈琴，瞞不過師尊，他低頭道：「瓶頸遇到過，但都被弟子破開了。」 道源仙帝啞然失笑，道：「我說的瓶頸，不是你琢磨音律的瓶頸，而是混沌道熔煉的瓶頸，你已經二十年沒有繼續熔煉新的混沌道了，停在第九道上，若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可隨時來問為師。」 李昊心中吃驚，他熔煉九道混沌道，除時渺外，沒跟任何人說，師尊怎會知道？ 難不成仙帝當真無所不知？ 看到李昊吃驚模樣，道源仙帝微微一笑，為避免讓李昊誤會，他說道：「你在那混沌天道榜上的排名，雖然隱藏了但也只能遮蔽其他人的眼睛，在我等帝君眼中，那榜單一目了然，你的名次二十年毫無變化，還被人反超了。」 李昊恍然，隨即想到，這混沌天道榜是那混沌仙帝配合天道力量造出，那對方多半對榜上的所有人，都知曉得清清楚楚。 「這個……」 李昊撓頭，總不能說，自己怕修煉太快，過於醒目吧？ 而且現在知曉這混沌天道榜在仙帝眼中毫無隱秘可言，他就更加慶幸自己先前沒有急著提升到混沌道五段了。 「你在道場中落敗，也算是觸摸到瓶頸了，先前你混沌力量方面的悟性驚人，我便打算讓你先參悟混沌之力，等達到瓶頸，再授你真傳，如今既然你已經達到瓶頸，那也是時候傳你我的真法了。」 道源仙帝平靜說道。 李昊一怔，這才明白師尊召自己來的原因。 真傳？ 他眼眸微微發亮，有些好奇和期待。 道源仙帝看到李昊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他從李昊眼中看不到絲毫怨念，若是道心差點，拜師門後二十年未得到傳道，難免會心生不滿，這少年卻仿佛撿到寶一樣的眼神，似乎原先就壓根沒想過這種事。 「每位仙帝，都有屬於自己的帝路。」 道源仙帝嘴角含笑，道：「為師跟混沌、原始，也各有不同，混沌門下弟子，修煉的是《混沌煉神法》，能將體內仙力凝練到液態，並且附帶上混沌之力，修煉出混沌道體！並且，還能將元神中也融入一絲混沌力量，使得元神在相同層次的元神中，有更強的破壞力！」 李昊瞬間凝眸，感覺此法好強，跟他自悟出的天地仙軀，似乎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他屬於元神跟肉身相融，更加徹底，但元神卻不具備混沌力量。 「原始仙帝，他門下弟子修煉的，乃是《大寂滅術》，習成可掌握原始寂滅法則，這是原始仙帝所創立的法則，不屬於23道混沌法則，而是熔煉24道混沌法則後，自創的原始寂滅混沌法則！」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聽到此話，不禁怔住。 他第一次聽說，有人凝練出24道混沌法則！ 看到李昊呆愣的模樣，道源仙帝的表情卻很平靜，道：「時渺應該跟你說過混沌星辰的事，曾經這裡是72顆混沌星辰，可凝練出24道混沌法則！」 「若能將24道混沌法則熔煉歸一，那便是混沌無極法則！」 「如果說混沌法則是仙君境的極境，那混沌無極法則，便是仙君境的終境！」 道源仙帝緩緩道：「而凝練混沌無極法則後，可以將糅合24道混沌法則的力量，變化成一種獨屬於自己的混沌法則，這力量獨一無二，不可熔煉，其力量高於24道混沌法則，若修煉到大成，將媲美熔煉24道混沌法則的戰力！」 李昊有些震撼，熔煉24道混沌法則，才是終極？ 而這種事，居然有人能辦到，不愧是仙帝！ 「那原始之地直接修煉大寂滅術，豈不是等於跨越參悟混沌星辰和凝練混沌法則的過程，直接跳到熔煉法則的階段？一旦掌握，威力將遠超其他同境！」 李昊忍不住說道。 道源仙帝微微點頭：「沒錯，若同樣拜師三百年，原始之地的弟子，戰力會領先！在其他弟子都在參悟混沌星辰時，他們修煉的大寂滅術，哪怕只是入門，也媲美熔煉混沌法則的威力了，能輕鬆碾壓其他同期修煉的人！」 李昊心中暗暗咋舌，這有點可怕，同樣三百年其他人還在那裡參悟混沌星辰，或剛凝練出第一道混沌法則，而人家已經掌握媲美熔煉法則的手段了！ 「論修行前期，原始之地的戰力提升最快！」 道源仙帝緩緩道：「論中期，混沌仙帝的弟子，會追趕上來，一旦混沌煉神法練成，元神也好，混沌道體也好，都是同境中極其可怕的力量。」 李昊不免期盼地看著他，那師尊您呢？ 道源仙帝看出李昊的心思，嘴角露出笑意，道：「我雖帝號道源，但我真正的帝路，是極道！」 他對李昊道：「何為極道？便是走向極致之後的道！」 「簡直來說，先要達到極致，才有資格修煉我的道，將我的道發揮出威力，因此，若拜師在我門下，前面可能碌碌無為，中期也馬馬虎虎，可一旦修煉到極致，配合我的極道，那便是當仁不讓的同境無敵！」 說到此處，道源仙帝臉上露出少許得色。 李昊問道：「師尊是說，要先將23道混沌法則全都熔煉，才能修行嗎？」 道源仙帝搖頭，道：「修行的話，現在就可以，我說的是將全部威力釋放出來，那必須達到極致，不是23道混沌法則，而是24道混沌法則！」 他看向李昊「以你目前的狀況，也可以修行此道，此法名為《無極》！」 「無極？」 李昊心頭一凜。 「沒錯，無極分五重境界，仙君境能掌握前兩重，就已是頂尖之姿！」 道源仙帝說道：「修煉第一重境界的門檻，至少要達到熔煉混沌法則階段！」 「第二重境界，則需要將混沌法則熔煉到20道，才能勉強參悟！」 李昊不免錯愕，熔煉法則，才能修煉？ 這門檻可謂高的嚇人。 能熔煉法則，都是仙君境中的天驕，十萬年來，也只累積誕生幾萬人，卻只夠資格達到修煉此法的門檻！ 看到李昊震撼的模樣，道源仙帝微微一笑，道：「修煉難好處自然也大！哪怕只是掌握無極第一重，也能讓自身戰力，提升三倍！」 他凝視著李昊，道：「不是燃燒神血帶來的戰力，而是一切底蘊！你已經凝練出真神血，如果說你的真神血是一百滴，掌握無極第一重後，就相當於是三百滴！你的身法，你的仙術，你的仙軀，都將提升三倍！」 「三倍之後，若再燃燒神血戰鬥，那戰力的提升就很質變了。」 李昊聽到此話，不禁呆住，心中驚駭。 提升三倍底蘊？ 若是這樣，那此法就有點太誇張了！ 若是掌握的話，他的暗面分身都可以擁有媲美自己現在本體的戰力了！ 而他自身，則能爆發出更誇張的力量。 他非常清楚自身跟暗面分身的戰力差距，完全是碾壓性。 道源仙帝微笑道：「此法真正的妙處，在於修煉到極致之後，才能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我取名無極，在於它真的能夠破除界限，在極限之後，依然能提升和增加！」 李昊感覺有些頭皮發麻，打破極限？ 要知道，即便再天驕和妖孽，也終究有極境和終境的限制。 若彼此都是極境，那就看雙方的戰鬥經驗差距了，但無極，卻是一錘定音的效果。 難怪師尊說，修煉此法，前中期馬馬虎虎，後期才是真神。 「我現在傳於你，你好生參悟。」 道源仙帝抬手，一道光芒陡然飛來，觸碰在李昊的額頭上。 剎那間，李昊感覺到浩瀚的道境意念湧入到自己腦海中，他看到石頭碎裂，雷電生滅，還看到嫩芽破開土壤，看到雨從雲中降落。 種種景象，都仿佛在告訴他，極致之後，仍有新路！ 許久，李昊才回過神來，腦海中已經多了一部帝術，無極！ 這帝術共五篇，以李昊目前的混沌道境界，只能參悟第一重。 李昊知道，終境之後不可能再有更高的層次了，但這帝術，卻利用那帝道，巧妙的將力量振幅，以至於能夠短暫超脫！ 「多謝師尊！」 回過神來，李昊連忙道謝。 「去修行吧，若在三百年後的無盡天域開啟時，你能領悟第二重，必將有大機緣等你。」道源仙帝說道。 「弟子盡力！」 李昊說道。 等告別師尊，他便回到籬笆小院中，開始參悟起這無極帝術。 與此同時，外界自李昊的化身戰敗，早已驚動各方。 二十年的神話，終於敗了，讓無數人吃驚，但也因此意識到李昊的極限在何處。 「他居然已經達到熔煉混沌九道的程度了！」 「好誇張，這才多少年？」 「他現在似乎終於進入瓶頸了，再也不像先前那麼誇張。」 「之前沒有敗過，我還以為他早就將混沌道也熔煉到極高的層次了，嚇我。」 幾座混沌仙城中都是議論紛紛。 (本章完) 第631章 百年，仙君極巔 第631章 百年，仙君極巔 李昊道場挑戰落敗的消息，也傳到各混沌星辰中。 自二十年前李昊橫空出世，道場挑戰接連勝場不斷，慢慢人們早已習慣，如今他驟然落敗，讓各方都再次注意起這二十年縱橫的天驕。 「他先前的底蘊，已經消耗乾淨了。」 「這次失敗，對他的打擊肯定很大吧！」 「那肯定，像這樣的天驕，心氣傲慢，如今潰敗，必然難受極了，即便他道心永恆，也會受到影響，除非達到永恆極巔。」 各方都在議論，許多混沌古族都是幸災樂禍，尤其是那些敗給李昊的挑戰者，只覺揚眉吐氣。 人族這邊，卻有不少人感到遺憾，好不容易出現的人族天驕，最終也只是曇花一現嗎？ 「他敗了……」 鬼族姐妹得知這消息，彼此對視，有些唏噓，眼中露出擔憂，不知道李昊的狀態如何，有沒有受到影響。 「呵，他終於敗了，我還真以為他能無敵！」 明月微微冷笑，隨即卻收斂心神，如今她的道心達到永恆頂尖，早已不會再被李昊所影響，聽聞此消息，也只是感到一絲嘲諷，隨即便心思收回，沉浸到自己的修煉中。 「失敗又如何，他短短二十年就熔煉九道混沌法則，早就超越所有人了，打破記錄，真不知道這些傢伙在諷刺什麼？。」 另一處混沌星辰中，神無忌聽到身邊許多混沌古族的談論和嘲諷，不禁惱怒，沒好氣地對身後古神族仙王說道。 那古神族仙王微微點頭，淡然道：「嫉妒罷了，言語是面鏡子，只能反映出他們自身的道心低劣。」 神無忌點頭，眼中卻有些擔憂，雖然這些傢伙說的話讓他很氣，但他也有些擔心起那少年，若此次敗北，對其造成巨大打擊，難免會停滯不前。 「他的心應該沒這麼脆弱吧……」他心中喃喃自語道。 雖然他也敗給那少年，但他對其非但沒厭惡，反倒只剩下欽佩。 他只敬強者，何況那少年雖然強，卻沒有半分盛氣凌人，不讓人討厭。 「他輸了？」 蘇慕晴聽到此消息，眼神微變了下，心頭輕輕顫動，有種莫名難受的感覺。 在北域，那少年以仙君境三重戰圓滿，都未曾落敗，如今在這裡竟然輸了。 「聽說他這一年，都在挑戰，要挑戰他的混沌古族太多了，他全都應戰了！」 旁邊，蘇婉雪低聲道，眼中浮現出憂慮，那少年太妖孽了，鋒芒畢露，只怕未嘗敗仗，如今落敗，也不知能否承受。 「這些混沌古族，見不得我人族崛起，跟北域妖魔又何異處？說到底，它們還是那些妖魔的鼻祖，果然是血脈同源，都是卑劣的混蛋！」 蘇慕晴咬牙，微微握緊了拳頭，隨即站起身來，「我去找他。」 蘇婉雪聞言嚇得一跳，連忙拽住她，道：「你瘋了？他在極道山，拜師道源仙帝門下，你怎麼去見他？」 「我去拜訪極道山便是。」 蘇慕晴想也不想地道。 蘇婉雪苦笑，道：「你去見他有什麼用，他若真道心受損，也只能自己療愈，何況他身邊絕不會缺人陪伴的。」 聽到此話，蘇慕晴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道模樣跟自己一樣的身影，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先前林謫玄詢問過，對方見到的，必然是那位女子陪伴在他身邊。 她沉默在原地，一時沒了聲音。 蘇婉雪見她這模樣，不禁嘆了口氣，道：「錯過便錯過吧，修行才是永恆，咱們的目標應該是成為像父親那樣的強者，甚至超越父親，將北域的妖魔徹底斬絕，包括那些古魔……」 聽到她的話，蘇慕晴眼神微微變化了下，沉默中點了點頭，坐回到原地。 「咱們也加油了，婉清參悟混沌星辰的速度，已經超過咱們了。」 蘇婉雪見她聽勸，鬆了口氣，旋即便說道。 自李昊離開蘇家，蘇婉清跟蘇慕晴，就沒再怎麼說過話。 三姐妹一同來到原始真界，蘇婉清也跟二人分開，參悟別的混沌星辰，如今進展速度竟超過他們。 在三人中，素來以蘇慕晴的天資最好，但如今卻被蘇婉清給超過了。 聽到姐姐的話，蘇慕晴皺眉，旋即沒再多說再次認真參悟起混沌石壁。 …… 「敗？」 「底蘊就是熔煉九道混沌法則嗎，現在該我追你了！」 另一顆混沌星辰上，一身青袍的林謫玄，眼神凌厲，隨後便收斂情緒，心態很快平復，繼續參悟修行。 …… 「看來，要等到你接受挑戰，至少還要一兩百年，但願在無盡天域開啟前，你能追上來。」 原始之地，暗金色盔甲的青年眼眸微眯，他反倒希望那少年更強，然後被斬落。 「我也該繼續修煉了，還差一道，才達到23道混沌法則，而師尊當年說過，這不是圓滿，真正的圓滿是24道混沌法則，72顆混沌星辰……那三顆命運星辰，如今不知在何處，當年我跟師妹都未曾達到圓滿，這一世不知能否突破……」 他眉頭皺起，心中呢喃自語。 …… 極道山上。 籬笆小院中，一段歡快輕鬆的琴音裊裊響起，將四周的仙力聚攏過來。 音律道十段，已是超凡入聖，能以雲霧、雷音作為樂器彈奏，還能發出大道雷音，淨化戾氣，長久聆聽，能提升道心。 「無極，確實有些難，但這第一重境界的門檻，對我來說不算高……」 李昊從師尊那裡得到真傳，就回到院中，將無極第一重已經參悟修成。 無極第一重，可將底蘊提升三倍！ 第二重，提升六倍！ 只是，這第二重的門檻要求極高，要熔煉20道混沌法則才有參悟的資格，以他現在的混沌道境界，如閱天書，完全無法領會。 李昊也沒急，而是先提升藝技。 只要累積到足夠的藝技，破境如吃飯喝水，只是一口氣的事。 時光匆匆，小院中，不時有肉香飄蕩，琴音迴響，有人吟詩。 每五年，極道上上的一場混沌雨，都會讓李昊的境界有所提升。 先前二十年的四次混沌雨，李昊已經從仙君境三重，提升到六重，足足提升三重境界。 如今，一晃又三十年過去。 6次混沌雨降臨，李昊的境界，再次提升三重，達到仙君境九重！ 越往後提升越難，但李昊對混沌雨的吸收極高，他自身底蘊身後，天地仙軀能附帶真神血的力量，將混沌雨盡數轉化，效果比其他人更明顯。 李昊感覺，再吸收三次，自己多半就能達到仙君境圓滿了。 如今仙君境九重，跟原始真界其他仙君境天驕相比，境界上的劣勢已經不明顯了，這也使得李昊雖然沒有提升混沌道，但戰力上也有明顯的大幅上升。 而這三十年，最讓李昊開心的，就是音律跟詩書，都雙雙進入到十一段，又增加2點藝技。 至於混沌道場，自那次挑戰失敗，暗面化身的後續挑戰，有勝有敗，卻不再有先前的無敵勢頭了，許多觀望的人，雖然能看到李昊的進步，卻都對此大感失望，也都沒再多留意了。 李昊也不在意這些，只是讓暗面化身去搜集失敗的經驗，來反思自身的戰鬥習慣和缺陷。 這種短板，不是僅靠混沌法則壓制就能彌補，若遇上旗鼓相當，就會成為短板。 但好在接連不斷的戰鬥李昊這方面的經驗不足，也快速彌補了，越戰越勇，即便遇上爆發力相等的人，也能以戰鬥經驗取勝。 三十年日月，李昊的氣息更加沉穩了，他沒有再去混沌星辰，而是寸步未離待在極道山。 時光流逝。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小院中，李昊低語吟唱。 再次誦讀這詩詞，他忽然想到三不朽境後面的四立境，分別是道心境，逆命境，絕學境，太平境！ 每境都有極大差別，所謂道心，也是在太平境的道心境所立下，初具道心！ 如今再回首，李昊便發現，這四境赫然對應這四句。 立心，立命，絕學，太平！ 「開闢出太平境的存在，必然是一位悲憫世人的大帝！」 李昊心中暗道。 他心中對此境有不同感悟，對這詩詞，也首次出現非凡的領悟。 在聞道境中，言出法隨，在聖人境中，大道雷音！ 而真仙境，卻是仙法真言！ 「詩詞……詩詞，不僅僅是華麗的辭藻，而是該有洞悉世間真理的尖銳！」 李昊抬手一揮，歲月畫境展露，眼前的天空中，無數仙力聚攏，如潑墨般，在眼前構建出一幅畫境。 那畫境中，落日餘暉的大海與天相連，遠看一群飛鳥橫渡。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此詩非浮誇，而是寫實，那畫境中的景色亦是真實。 只見那飛鳥遠去，大海兩側群峰浮現，海變成山河小船逆光向前。 「墨山浮靜影，輕舟引金鱗！」 山河扭轉，騰飛而起，化作昏黃的怒江沖刷而下。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滾滾浪濤，攜帶磅礴萬均之勢，流向遠處。 歲月變幻天地間雪花飄落，江邊竹筏上，皚皚白雪落在一處垂釣老人身上。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雪花飛舞，隨著畫境變化，似變成一個個小人，在蒼茫大地上遍布各處。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李昊輕吟，那一刻，畫境跟詩詞共鳴，天地和天道共震！ 那畫境中無數的小人，似是抬起頭來，看向蒼穹，看向了畫境之外，看向了李昊這位畫境之主，隨後皆化作一道道仙力和靈光，陡然間穿梭過畫境，朝李昊的身體湧入過來。 在李昊周身，一道道的詩詞浮影，如佛教經文般卷出，圍繞在其身邊飛舞。 「詩詞成仙！」 這一刻，李昊的詩詞心境，從十段破境到十一段。 他領會到詩詞的真諦，也領悟到大道真言。 伴隨著心境收穫，磅礴的詩詞感悟湧入李昊心中，無數的名篇浮現在他腦海中，他仿佛穿梭過那一篇篇詩詞，看到那些詩詞所呈現的光景。 許久，許久。 李昊才從那無數名篇中回過神來，他思緒萬千，忽然有種衝動，未來，自己是否也能開闢出類似於太平境的境界？ 武道八境，通力，周天，繼魂，神遊，十五里，天人境，三不朽，四立境！ 在這八境外，再開創一境，類似於四立境的境界。 李昊感覺，若能完成此舉，自己也將開闢一條帝路！ 不過，雖然是一時思緒萬千的衝動，但李昊真的仔細去思索時，卻又立刻感受到無數艱難險阻。 想在八境外再開闢新境，何其艱難，即便是師尊，也只是將原有境界，開闢出終境。 「曾經這些境界，都是哪些存在開闢，想必都是驚世絕倫的人物吧……」 李昊心中暗道，心中不禁有些敬仰。 詩詞破境，除籬笆小院中出現異象外，外界一如往常。 在原始真界，無數天驕都依然在各處混沌星辰上修行。 不知不覺間，李昊來到原始真界，已有百年了。 「一百年了……」 院中，李昊望著頭頂的混沌雨，如今他卻為自己撐起了傘，沒再淋雨。 早在數十年前，他的境界就已經提升到仙君境極巔了，進無可進。 (本章完) 第632章 熔煉21道，再次震動 第632章 熔煉21道，再次震動 「音律，詩書，垂釣，都參悟到十二段了……」 這百年時光，李昊將七門藝技，全都提升到十二段，其中下棋、烹飪藝技，十二段的經驗都已經累積滿了。 「還有兩百年的時光，該參悟十三段心境了，即便提前參悟，只要心境不嵌入到肉身道跟御道當中，就無法突破到仙王境，也算是保留吧，提前先將心境感悟出來，等無盡天域結束，就能直接破境封王！」 李昊心中暗道。 若提前封王，就無法進入無盡天域，但好在他能留點。 「如今，百年過去，再提升混沌道，應該也不算太誇張吧。」 李昊心中暗道。 先前混沌道，依然是四段，如今百年後自己提升到五段，不知道能熔煉多少混沌法則。 等頭頂的混沌雨落完，李昊遂開始收起畫傘，閉目凝神，在識海中將面板調出。 他掃了眼自身境界，仙君境極巔，十重大圓滿！ 剩餘藝技點：13。 剩餘十二段心境：詩書真義、音律真義。 混沌道：四段。 沒有猶豫，李昊默默選擇加點。 很快，混沌道提升至五段，藝技點變為10點。 與此同時，一股浩瀚磅礴的混沌意志，陡然間自天地間如驚雷劈中，沒入到自己的腦海中。 李昊眼前再次浮現出混沌初開的景象，跟先前相似，卻又有些不同，更加細緻和深邃，他看到那太古混沌破裂的過程，並非是驟然炸裂，而是如熟透的花苞，緩慢盛開，這過程中，每道混沌法則，都像花瓣舒展。 這過程極其緩慢，但先前他參悟時所看到，卻是一瞬間爆炸。 「瞬間既是永恆，永恆又是瞬間，時間維度的變化，不過是心念……」 李昊心中有所領悟。 那盛開的一道道混沌法則，在他眼前清晰呈現，李昊能看到它們分裂的跡象，自然也能將其再次熔煉重組。 許久，等李昊將這感悟全都吸收，他腦海中不自覺推演起混沌法則。 一道道混沌法則浮現，李昊只覺倍感親切，他仿佛要讓它們歸家般，逐個熔煉，一道道混沌法則匯聚而來，融入到那以時間和空間為主導的混沌法則中。 十二道，十三道……十五道…… 轉眼間，李昊從原先的九道，不知不覺間，熔煉到21道混沌法則！ 在混沌天道榜上，他的名次急速攀升，轉眼間就進入萬名內，隨後一路躍升……八千，五千，三千！ 最終，李昊來到468名！ 躋身於前五百！ 到此，李昊的名次才停下來。 李昊緩緩睜開感，一次熔煉到21道混沌法則，他感覺有些精神疲倦了，這種感覺跟先前熔煉到第八道混沌法則時相似，李昊感覺快要接近於混沌道五段的極限了。 自己稍作休息的話，應該還能熔煉一道混沌法則，達到22道混沌法則程度。 至於23道，那就要靠水磨功夫了。 李昊不禁看向時渺，對方是23道混沌法則，這麼看來，應該是混沌道超越五段的存在。 李昊感覺，混沌道應該無法像其他大道那樣，能提升到很高的段位，可能八段乃至十段，就是極限了。 畢竟，他現在僅僅混沌道五段，最極限的狀態，就能凝練22道混沌法則，若是提升到六段七段，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驚變。 「嗯？」 此時，院中的時渺也察覺到李昊周身的變化，剛李昊凝練混沌法則時，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太古混沌的氣息，簡直比混沌古族最純的血脈還要濃郁。 這種情況，先前李昊熔煉前九道混沌法則時，她就感受到過。 「又突破了？」 時渺眼中浮現出驚異，等李昊眼神平復，她才靠近過去，問道：「你熔煉出新的混沌法則？」 「嗯。」 「排名到哪了？」 「468名。」李昊說道。 時渺怔住，不禁有些啞然地看著他，468名？這一躍居然直接躋身五百名中，這提升的幅度有些誇張了！ 她的意念在混沌天道榜中掃了眼，在468名中，雖身份隱藏，但能看到後面排列的等級：熔煉21道混沌法則！ 饒是知道李昊有那非凡底蘊，時渺也不禁微微深吸了口氣。 當初她熔煉到21道混沌法則時，也是耗費千年歲月，而李昊卻只用短短百年，天資是她的十倍！ 「真厲害。」 她忍不住由衷地讚嘆和感慨道。 李昊笑了笑，將院中的暗面分身喚來，隨即將其解體然後以面板的力量，再次凝聚出新的暗面分身。 「剩下的那批挑戰者，也能回應了，其中的血斗挑戰者，不要放過！」 李昊對暗面分身說道。 先前落敗後，他讓暗面分身只挑戰熔煉10道混沌法則左右的人，沒有挑戰更高的存在，畢竟跨越太大的話，戰鬥很快就結束，也沒法累積到什麼戰鬥經驗，旗鼓相當才能以鏡映照到自身的不足。 「嗯。」 暗面分身點頭，隨即便調出混沌天道榜（偽），從裡面接收挑戰者。 「暗面分身，也掌握無極第一重，底蘊提升三倍的話……相當於跟我沒有修煉無極時本尊的戰力一樣了！」 李昊眼眸閃動，心中暗道。 如此一來，遇上跟自身混沌法則熔煉層數相當的人較量，不知結果如何。 「外界只怕又要震動了。」 時渺看到李昊的舉動，不禁笑道。 李昊倒不在意這些，他只是想累積點戰鬥經驗，看看自身的欠缺。 剛熔煉21道混沌法則，他也想看看自身對混沌法則的應用，畢竟光學會，若無法在實戰中完美發揮出來，也是空架子。 「無盡天域，還有兩百年開啟……」 李昊吩咐完暗面分身，他坐在琴台前，感覺時光有些緩慢。 兩百年後，不知自己會提升到什麼程度？ 但他知道，自己的底蘊也快用完了，再提升到混沌道六段的話，想繼續提升，必然需要天道力。 「先提升到五段，等無盡天域開啟後，在裡面再提升到六段！」 李昊心中暗道。 那混沌仙帝能看到混沌天道榜的情況，即便他隱藏身份，也能知曉他的排名，若對方有意讓自己門下弟子在無盡天域中取得好處，或對他有那麼一絲絲的惡意，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傷害。 他必須得保留點底牌，反正自己能隨時加點。 「剩下的時間，空餘時慢慢修行，熔煉到22道混沌法則即可，等進入無盡天域，再提升混沌道六段，看看會有怎樣的變化。」 「若到時遇上對自己懷有惡意的，也能打對方措手不及！」 李昊心中暗道。 若提前暴露，讓別人知曉明細，對他反倒不利。 思索中，李昊的心思轉到無極帝法上，如今他熔煉21道混沌法則，也算是邁過修煉這第二重的門檻了。 他的心思當即沉浸到功法中，開始參悟。 這無極第二重，更加玄妙，破之極之，利用破而後立的力量，打破界限，將底蘊提升到六倍！ 「好難……」 李昊眉目凝鎖，感受到這無極帝法的玄妙深奧，即便自己現在邁過門檻，也不是馬上就能練成。 先前修煉第一重，他頃刻間就掌握，那是因為他當時已經是熔煉九道混沌法則的層次，超出第一重境界修煉太多，因此能輕鬆掌握。 但如今……李昊感覺，自己可能要修煉七八年，才能將其參悟。 這樣的速度，對比其他師兄師姐，不知道是快是慢。 但對李昊來說，花七八年心思在這上面，絕對是浪費時間了。 等加點到混沌道六段，到時應該就能輕鬆領悟，沒必要在這裡死磕。 「還是繼續參悟藝技吧，這百年來，也不是沒分心琢磨過畫道跟烹飪，但12段跟13段之間，似乎相差甚遠，12段是領悟本源真義，畫已賦魂，在這之上，再進一步，不知會是什麼方向？」 李昊心中暗道。 到如今，他連13段畫道的心境方向，都尚未掌握。 有時一次凝思就是半個月，可謂是廢寢忘食的程度，而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 隨著暗面分身的挑戰開啟，混沌道場中，暗面分身的化身映照出來。 化身跟分身的實力完全還原，而掌握無極第一重帝法，這使得暗面分身的戰力，已經跟李昊本尊一樣了，前提是本尊不施展無極。 「呵，先前挑戰幾次沒一次能贏，還不服氣？」 被挑戰者看到李昊又承接下自己的邀請，不禁輕笑起來。 對方是人族的頂尖天驕，橫空出世，可謂是轟動整個原始真界，但卻敗在他手底下，而且是接連潰敗，讓他有種渾身舒爽通透的感覺。 「人族，你的底蘊已經耗盡，正好我最近參悟出一道混沌仙法，拿你練手！」 這挑戰者是混沌古族道龍族，聽說是從混沌法則中誕生的龍形混沌生命，天生具有混沌道體，參悟混沌法則比常人要輕鬆百倍，出生即是聞道境的生命，幼年就凝練出聖道，等到成年，即是真仙！ 而作為族中的天驕，他的表現更勝，如今拜師原始仙帝門下，雖非親傳弟子，卻也習得原始仙帝的《大寂滅術》第一重。 在他交談間，混沌道場的結界外，飛來一道道身影來到虛空，但數量只有寥寥十來道，都是他的同門師兄弟，還有同族。 如今百年過去，李昊中間接連挑戰落敗，光環破滅，已經沒多少人會再觀戰了。 「又是那人族昊天？真是頭鐵，他好像已經落敗師兄三次了吧？」 「沒錯，幾次挑戰，師兄都在玩弄他，根本沒發揮全力，他還以為自己接近師兄，能夠超越呢！」 「說到底，也不過是憑底蘊一朝爆發的小丑，百年過去，他好像還是熔煉九道混沌法則的程度，真是可笑。」 「挑戰失敗他本尊也會受創，又延誤修行，如此心態，巔峰必無他一席之地。」 虛空中的身影在低聲交談議論，對李昊嗤笑，眼神輕蔑。 道場結界中，暗面化身卻神色平靜，沒有絲毫表情，等對方說完，結界凝聚而出，便陡然出手。 嗖！ 其身法快如幻影，12段的太虛靈游身法，轉眼間就接近對方身邊。 熔煉後的混沌法則，化作一道劍氣，飛掠斬出。 剎那間，周圍虛空像是被抽空，仙力消散，唯有那一劍瞬息映照，出現在對方的瞳孔中。 「這什麼劍術？」 那混沌古族剛要施展大寂滅術，力量還未爆發，就被一劍劈開身體，而劍氣中附帶的元神殺傷力，讓其有種靈魂灼燒撕裂的疼痛，忍不住發出慘叫。 隨後，劍氣橫掃，將其快速劈碎湮滅，取得勝利。 等戰鬥結束，暗面化身原地消失在混沌道場中，沒有停留，隨後，在小院中的暗面分身，則繼續挑選下一位對手。 那虛空中，先前還低聲交談的眾人，此時都是錯愕地看著那遍地血骸的道場，有些錯愕。 剛發生了什麼？居然轉眼就被斬殺？ 「是我眼花了嗎？」 「那，那人族直接將猊龍兄給秒了？！」 在原始之地的某處峰巒上，一位混沌古族陡然噴出鮮血，手掌伏在地面，臉色煞白。 「怎麼可能。」他滿臉震驚，那人族先前接連敗給自己三次，幾十年沒再交手，自己居然被其秒殺？ 他難以置信，但那識海的劇痛，卻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的。 忽然，他感覺混沌天道榜微微震動，他察看而去，發現對方竟又接受了其他人的挑戰。 「這傢伙……」 忽然，一種久違的恐懼感，湧入心頭，他仿佛看到百年前的某種可怕情況，要再次發生。 …… 沉寂的混沌道場再次熱鬧起來。 平靜的原始真界，也再次沸騰點燃。 李昊的名字再次出現在諸多混沌古族跟69顆混沌星辰中，一道駭人聽聞的消息傳出，那百年前的人族妖孽，如今，似乎熔煉出21道混沌法則了！ 短短百年！ 如此消息，引得轟動，各方天驕都被震動了，包括一些閉關不出，在原始真界蟄伏修煉多年的頂尖天驕。 「什麼？」 「短短百年，從剛來原始真界，就熔煉到21道混沌法則？！」 「你在開什麼玩笑？」 許多熔煉法則到極高層次的天驕，原先都在閉關，衝擊23道的最高境界，對外面的事情不感興趣，但如今都紛紛被炸出來了。 「他已經熔煉21道混沌法則了？！」 正在混沌星辰中參悟修煉的林謫玄，瞳孔地震，難以置信，臉色都變得失控了。 他這百年時光，總算是參悟到48顆混沌星辰，進步速度算是非常非常快了，在師門中都掀起轟動，也遭到各方混沌古族的注意，再次成為頂尖天驕，披上光環，但此時此刻，他卻有種信心再次被碾碎的感覺。 「21道混沌法則……」 另一處，蘇慕晴跟蘇婉雪聽到周圍的混沌古族中爆發的驚呼聲，也都怔住，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失神。 她們全力追趕，但那道身影似乎快到讓她們絕望。 這時，二人忽然收到一道消息傳來： 「小妹，你們跟那昊天認識麼？」 說話的聲音極其清冷，仿佛冰雪，卻又帶著一絲罕見的柔和。 聽到這聲音，二人心頭一震，知道是大姐的聲音，蘇婉儀。 跟她們不同，大姐早就來到原始真界，並且，也是混沌仙帝的親傳弟子，熔煉混沌法則達到22道，正在衝擊那至高的23道境界！ 「姐，你閉關醒了？」蘇婉雪驚喜道。 (本章完) 第633章 弟子沒有負你 第633章 弟子沒有負你 「姐，你怎麼會知道他？」 蘇慕晴聯繫上蘇婉儀，心中也是歡喜，卻不禁好奇問道。 蘇婉儀的聲音透過玉佩傳到二人耳中：「這名字很熟悉，百多年前，父親似乎跟我提過一樁婚事，讓我抽空回去相親，那人的名字也叫昊天，如今這混沌天道榜上的人，聽師尊說，跟你們有些緣分，所以我想問問，是否是同一人。」 聽到蘇婉儀的話，蘇婉雪的臉色頓時微變了下，看向旁邊的蘇慕晴。 而蘇慕晴臉上的笑意，頓時間僵住，她忽然想起，當初李昊持那份仙帝婚書來蘇家，父親本打算讓李昊在蘇家四小鳳之中挑選，只是沒想到，父親當時居然還將消息傳給在原始真界修煉的大姐姐。 足以見得，父親當初是多麼想要信守承諾。 而那次挑選，那少年卻是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她。 蘇慕晴的嘴唇微微咬住，心情複雜，事已至此，她自然已經明白，那少年選擇的不是她，而是她體內的那另一位女子。 但，若沒有那位女子，他還會選擇她嗎？ 她沒有答案，或者說，那答案她不願觸碰，她想等有朝一日見到那少年，親口問他，得到答案，然後讓自己徹底死心。 「姐，那昊天確實我們認識，父親當初跟你說到的，就是同一人。」 蘇婉雪見蘇慕晴臉色複雜，她心中不免嘆息一聲，對玉佩後的姐姐回應道。 「哦？」 蘇婉儀的聲音傳來，卻極是清冷，仿佛冷淡地挑了挑眉，道：「剛詢問外門弟子，這昊天來到原始真界，鬧出的動靜可不小，一日領悟69星，如今短短百年，就熔煉到21條混沌法則，莫非他是某位大帝轉世？」 蘇婉雪微微張嘴，卻是苦笑，她自然明白外界對那少年的猜測和謠言，但只有她們跟對方親自接觸過的人才知道，這些猜測都是無稽之談。 「他多半……不是大帝轉世。」 蘇婉雪苦笑道。 「何以見得？」 蘇婉儀問道，除大帝轉世外，她不相信有人能如此誇張。 要知道，她來原始真界熔煉到22道混沌法則，也是耗費了兩千多年。 期間，她雖偶有用化身回到真界，陪伴父母，順便看看蘇家情況，以及了解北域邊境的局勢，但本尊一直都在原始真界中進修。 包括跟蘇慕晴，蘇婉清兩位妹妹相處，她也是用化身相伴。 除戰力弱之外，化身跟她本尊幾乎沒差別，記憶是相通的。 因此，嚴格說起來，她本尊都還未跟這三位妹妹碰過面，但絲毫不影響彼此之間，早已有深厚的姐妹情誼。 「大帝的魂壽，不至於才短短百年……」 蘇婉雪眼神複雜，道：「算起來，加上他如今在原始真界的修行，他的魂壽，應該也才短短兩百多年。」 「什麼？」 玉牌對面，蘇婉儀的聲音明顯愣住了。 魂壽才短短兩百餘年？ 「婉儀姐，那婚事早已取消了。」 此時，蘇慕晴忽然低聲說道，這話說的沒頭沒腦。 蘇婉儀回過神來，沒察覺出蘇慕晴這話的異樣，問道：「我當時在修行，懶得回去，他相中你們誰了？」 蘇慕晴手指不自禁緊握了一下，沒說話。 蘇婉雪嘆道：「那少年誰也沒相中，他離開蘇家了。」 「誰都沒相中？」 聽到此話，蘇婉儀再次愣住，先前聽二人交談，她還以為這素未謀面的妖孽，已經是自己的妹夫，沒想到，誰都沒相中？！ 她們蘇家四姐妹，在北域名聲何等響亮，想迎娶她們的人足以排到邊境的妖魔戰場中，結果，那人居然誰都沒相中？！ 「真是眼神夠刁的。」 蘇婉儀聲音微冷，似籠上一層寒霜。 蘇婉雪還想解釋，蘇婉儀卻道：「你們繼續修行吧，我已出關，等你們累了回到師門，咱們四姐妹碰個面，對了，婉清怎麼沒跟你們在同一處混沌星辰上修煉？你們領悟的混沌星辰數量不同嗎？」 她有些奇怪和疑惑，若最小的婉清妹妹領悟的混沌星辰數量超過蘇慕晴二人，因此分道揚鑣去別的混沌星辰，她還能理解。但若真論天資，她們四姐妹中，也該是蘇慕晴的天資最高，即便是她，也要稍遜這位妹妹。 「這……」 蘇婉雪看了眼悶不吭聲的蘇慕晴，對蘇婉儀道：「婉清妹妹確實領悟混沌星辰的數量，超過我跟慕晴了。」 「真的？」 蘇婉儀有些吃驚，聲音中還夾雜著幾分驚喜，難不成婉清妹妹那小傢伙，對混沌力量有特殊的悟性？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有些妖孽在外面修行方面，展現出極高天賦，但在領悟混沌力量方面，卻變得遲鈍，畢竟老話說的好，人各有所長，孰又能真正比誰高一頭。 …… 原始之地，一道身影自峰巒洞府中踏出。 其身姿飄逸，踏出之處，虛空中日月流轉，步步生蓮。 這青年微微睜眼，眸光間，竟是重瞳，且雙眸一黑一白，一眸黑瞳，一眸白瞳，這是原始真界鼎鼎大名的聖魔瞳！ 「這23道混沌法則，不愧是極致，若是命運未失，那至高的24道混沌法則，不知該多難！」 這青年低語，隨即身影一晃，便來到原始之地的主峰帝殿中。 他邁入帝殿，跟自己的師尊求教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妙訣。 不消片刻得到師尊指點，他心中有少許收穫，但熔煉混沌法則，即便是仙帝指點，都難以有極大相助，畢竟這已經是接近仙君終極，非外力能帶來絕對幫助，只能稍微推動一二。 儘管如此，這也是無數天驕夢寐以求的事了。 有時只需那少許的點撥，也許就是破境的關鍵！ 「嗯？」 從帝殿離來，這青年剛要繼續閉關參悟，忽然收到諸多消息，他隨意翻閱了一眼，眼眸中多出幾分凌厲： 「熔煉21道混沌法則？短短百年？」 他眯眼，在混沌天道榜中，翻閱起那道身影，但他找遍21道混沌法則層數的人，都沒看到有「昊天」這名字，頓時知道對方隱藏了自身消息。 「哼！」 「大帝轉世麼？有趣，看來兩百年後的無盡天域，有些熱鬧了！」 青年嘴角掛起冷笑，沒想到能遇到大帝轉世，跟自己同時代競爭，他突然有種熱血沸騰起來的感覺。 如此甚好！ 他沒有懼怕，沒有擔憂，反倒只有一種想將大帝轉世踩踏在腳下，借大帝之勢騰飛上天的渴望！ 「我命由我，大帝轉世又如何，淪為人族血脈？若是礙眼，能轉世第一次，就能再讓你轉世第二次！」 他心中升起戰意，返回到自己的峰巒洞府中，開始閉關修行。 …… 「熔煉21道混沌法則了？」 原始之地，某處峰巒上，暗金色盔甲的青年，驟然聽到這消息，臉色頓時變了。 自對方首次落敗，他就知道那少年的瓶頸極限在何處了，但誰料短短數十年不見，對方居然再次一飛沖天！ 從熔煉九道混沌法則，直接提升到21道！ 要知道，若是一步步提升，即便是以他的天資來說，熔煉12道混沌法則，也要五六百年的時光！ 「不好！」 陡然，他想到自己為李昊準備的那份血斗大禮！ 他用殘缺帝法的誘惑為交易，讓一位熔煉16道混沌法則的人，跟李昊血斗，想將李昊斬殺重創！ 如今…… 沒等他掏出玉牌聯繫上那人，陡然間，他的玉牌便震動了起來。 他迅速神識連通，便聽到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 「不好了白神師兄，孔涅師兄被那昊天血斗斬殺了！」 暗金色盔甲青年臉色頓變，進而變得鐵青，還是慢上一步。 「白神師兄，混沌古族朱血孔雀族，希望您能請求原始仙帝師尊，讓其出面，將孔涅師兄復活過來。」 那聲音快速說道，帶著焦急和央求的語氣。 暗金色盔甲青年握緊了拳頭，師尊先前都未曾留下那孔涅的魂心，如何能將其復活過來？！ 除非是利用天道力量，逆轉時空，但這裡是原始真界啊，在這裡逆轉時空復活一個人，對天道力量的消耗是非常大的，仙帝固然能辦到，但……要看被救的人值不值，配不配了。 「朱血孔雀族願意出什麼條件？」 暗金色盔甲青年低沉道。 人是他派去的若是就此隕落，他在原始之地的威信也會大受打擊。 「朱血孔雀族說了，願以三件染過天道血的域器作為交換！」 暗金色盔甲青年心中暗鬆了口氣，那朱血孔雀族倒是懂事，知道下血本，但他知道，僅是這樣，還無法讓師尊出手，而他自己也必須掏出一些東西。 「我知道了，我會找師尊幫忙的。」 他回應道。 「多謝白神師兄！」 那邊連忙道謝，但等玉佩聯絡結束，那邊便是狠狠吐出口唾沫： 「這白神師兄，先後找兩人血斗那昊天，卻都接連隕落，那分明是大帝轉世，他自己不敢上，卻讓別人替他送死，果然是卑劣的人族！」 在原始之地，絕大多數弟子都是混沌古族，畢竟原始仙帝便是混沌古族，而這裡也有少許人族，但數量極少，且極為不受待見。 「該死的傢伙，熔煉21道混沌法則，短短百年，這不可能辦到！」 玉佩結束，暗金色盔甲青年卻是握緊拳頭，心中憤恨，陡然，他腦海中如驚雷炸裂，猛地浮現出一個可怕念頭： 「他，他只怕不是得到師尊真傳，而是……師尊借其身軀轉世！！」 「師尊當初沒死？！」 想到此處，他只覺渾身汗毛都豎起，有種恐懼的感覺。 若師尊知曉，自己在算計他，那後果不堪設想！ 尤其是知曉，自己如今拜師到這原始仙帝門下，並且在南域，那投靠那南域至尊……他渾身都有種冰涼的感覺，不可能，當初他親眼目睹，師尊將帝道燃盡，將自己孕育的天道力量都戰枯，被那古魔大帝聯手鎮殺，死的不能再死，絕不可能活下來。 但……那少年短短百年熔煉21道混沌法則，又該如何解釋？ 他只覺渾身都在震顫，恐懼爬滿心頭。 「不行，這件事得告訴原始仙帝！」 他立刻便做出決定，緊咬住牙，「師尊，這不能怪弟子，只怪您當初遺留的傳承，沒能給弟子繼承，沒留下跟弟子命運的牽絆，否則弟子的轉世身早點尋到，就由弟子來繼承您的衣缽了，哪怕是要奪舍轉世，弟子也能為你找到最合適的血脈和身軀，這不能怪弟子！」 他嘴裡接連呢喃，反覆在說這不能怪弟子，接連說了十幾遍，陡然間握緊拳頭，狠狠一圈砸在地上，眼眶卻有些通紅，淚水流淌下來： 「師尊，弟子沒有負你，弟子沒有負你！！」 …… 混沌道場中的挑戰在繼續。 暗面分身所挑選的對手，其中有熔煉混沌法則21道的，爆發出絕世大戰，但最終也被暗面化身給斬下，自此，李昊的名聲在原始真界徹底崛起。 如果說先前，李昊一日領悟69星，是橫空出世的絕世天驕，那如今，就已然是能雄踞一方的頂尖霸主了！ 69星雖然驚艷，但真論戰力，在仙君境中還排不到一線，頂多三線！ 當然，這裡是指原始真界，若放在真界中，那絕對是一域頂尖。 而如今，戰勝熔煉21道混沌法則的暗面化身，這戰力足以躋身仙君境頂尖一列了，不再是各方能隨意輕視和挑釁的「幼崽」，而是已經徹底成長起來了！ 當此戰獲勝，先前陸陸續續對李昊發起的混沌挑戰，忽然間都停歇了，再無新的挑戰增加。 畢竟，熔煉21道混沌法則，已經不是尋常人能挑戰和冒犯的程度了，相差太懸殊的話，挑戰也只是被秒殺，甚至連增加戰鬥經驗的機會都沒。 要知道，化身破碎，雖然不及血斗但也會影響自身，在這無數人爭先恐後修煉的地方，受傷停滯，就意味著落後，意味著被超越，不進則退！ 在外界震動，沸沸揚揚時，極道山的籬笆小院中。 幾道傳訊投到李昊的玉牌中，分別是帝靈姝跟古莫凡等師兄師姐，他們都對李昊的進步感到震驚，即便都是仙帝親傳，絕世妖孽，但李昊的進步速度也太嚇人了！ 縱然是資質頂尖的帝無赦，也是兩百多年，才踏入熔煉混沌法則的層次，而李昊卻只是短短百年，就熔煉出21道了，這差距可謂是難以同等比較。 「小師弟你真的熔煉出21道混沌法則了？」 帝靈姝的語氣充滿難言的複雜，即便她道心極高，此時也有些震撼了，雖然不至於懷疑自身，但卻有種認知破碎的感覺。 外面都盛傳李昊是大帝轉世，但只有他們知曉，李昊的魂壽，不可能是大帝轉世，除非是師尊故意幫李昊掩蓋，但有這種必要嗎？ 掩蓋的目的是不想讓人知曉，而李昊如今的表現，旁人只能往大帝轉世上猜測，豈不是等於自己又掀開了這層布？ 「嗯。」 李昊點頭，道：「師姐，你也要多多努力啊，兩百年後咱們在無盡天域好照應。」 帝靈姝聞言，嘴角微微抽搐，照應？是你罩著我吧！ 她心中極度無語，自己可是師姐，比李昊提前入門三百多年，如今，居然被這小師弟給反超了，而且是反超一大截！ 「你等著，我會追趕上你的！」 帝靈姝氣呼呼地結束玉佩神識交流，便開始摩拳擦掌地投入到修煉中。 李昊天資再高，要去無盡天域的話，也得站在巔峰乖乖等她追趕，畢竟，當觸碰到天花板時，也意味著進步的空間不多了，那這時候，提前到達的人，也只能站在終點原地等待。 李昊笑了笑，跟大師兄他們也都簡單確認了下，得到他們的誇讚和驚嘆，反倒感到有些難為情，畢竟他們是靠真才實學，自己頂多算是「另闢蹊徑」。 「還有兩百年……該開始領悟十三段畫境了。」 李昊心中暗道。 他目光掃向時渺，忽然覺得心情舒暢，兩百年，似乎也並不漫長了。 (本章完) 第634章 界心 第634章 界心 小院再次恢復寧靜，李昊在七門藝技中，挑選畫道作為首要攻克對象。 先前成聖，成為仙君，都是以畫道心境破段，李昊也打算繼續用此道，作為自己首個破十三段的藝技。 而且，畫道能獨自鑽研，效率也高，沒有別的需求，不似雕刻，需要木材，垂釣需要釣場，包括烹飪，還需要食材的搭配。 雖然畫道若有強者或非凡景象作為繪畫對象，能更快提升經驗和感悟，但在極道山，這種對象李昊恰好不缺。 李昊拜訪師尊，想讓其當自己的繪畫對象，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但道源仙帝聽罷，卻只是揮揮手，丟下三個字：你隨意。 見此，李昊除歡喜外，也沒有客氣，每日在主殿描摹道源仙帝的身姿。 他以畫境之眼窺探師尊，越看越心驚。 這種近距離仔細端詳仙帝的機會，可謂是極其罕見，畢竟仙帝不可直視，其他仙帝的親傳弟子，也都未必敢長久直視師尊，這是大不敬的表現。 在描摹之下，李昊越發感受到仙帝的可怕，深邃。 諸多混沌法則，如其身上毛髮，呼吸間自動釋放，除混沌法則力量外，還有一種環繞的，隱晦的至高力量，那股力量仿佛道域，卻比道域可怕萬倍，每一片都蘊含無數法則其中，像是法則精細編織的羽毛。 「以我如今的境界，只能窺探到一點域的影子……」 李昊心中暗道。 接連作畫，耗去數月時光，李昊也只是將畫道經驗提升到12段圓滿。 這還多虧先前蘇九折始祖，也願意給他作畫，累積到近半的經驗。 否則，僅是一位仙帝，還無法填滿他畫道的經驗，畢竟重複作畫，經驗會不斷削減。 「等到十三段後，要積滿經驗，不知要作畫多少才行。」 李昊感覺，境界越高，僅是經驗，都有些成難題了，更別說感悟心境。 「你以畫入道？」 在李昊反覆作畫時，道源仙帝靜靜落子的同時，忽地隨口說道。 李昊心頭一凜，清醒過來，卻沒隱瞞，恭敬道：「是。」 「心思巧妙。」 道源仙帝微微點頭，卻未阻止，而是道：「世間萬物，皆可入道，所謂九序也好，所謂道源也罷，你自己參悟出道源仙印，應當明白，世間萬物皆源自於一，道生一，一生萬物！」 「至於這個『一』該如何選擇，那便在於你自身的天賦了。」 李昊心頭一震，頓時明白師尊的意思。 道生一，這一既能是劍道，也能是時間，同樣，也能是畫，是雕刻，甚至是路面的岩石、河流。 萬物歸於原點，而原點在何處，並不重要，重要是順著原點如何延伸，如何窺探出萬道紋理。 畫道包含時間、空間、土木等九序本源，但九序本源中，若將某道凝練到極致，又何嘗不能作為「一」？ 「多謝師尊指點。」 李昊連道。 道源仙帝卻是搖頭，「這算不得指點，你如今已是仙君境極巔，熔煉混沌法則也有21道了，再加上你掌握元神終境，凝練出真神血，若是全力爆發的話，熔煉出混沌法則23道的，都未必能壓製得住你！」 「在仙君境中，你已算是頂尖強者一列。」 「你如今參悟，是為破境封王做準備吧？」 李昊怔住，卻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師尊，他點頭道：「沒錯。」 「在進入無盡天域前，莫要破境。」 道源仙帝道：「這短短二百年，若換做其他人，我倒不必擔心，畢竟破境封王，也並非易事，但換做是你，還真不好說你若摸索到瓶頸，要留心，莫要真凝練出界域，等得到天道力量再築基界域，方可一步踏入仙王境的上乘。」 「弟子明白。」 李昊點頭。 「你可知仙王境跟仙君境的差異在何處？」道源仙帝問道。 李昊知的不全，思索道：「真仙境掌握的是仙力，大道本源，而仙君境掌控的是法則，真義，仙王境所掌握的是界域力量。」 「什麼是界域？」道源仙帝問道。 李昊想到自己先前見到的其他仙王境，這些仙王境展露的界域力量極其可怕，渾厚磅礴，是一座真實的世界。 非要說的話，就是道域的加強版，甚至是加強上萬倍的那種！ 道源仙帝平淡的眼神，似是洞察萬物，看出李昊的心中所思，他緩緩道： 「界域，在於界，而非域！」 「何為界？具有統一和穩定，包含九序本源，萬道法則，這只是界域的基礎，其次，還要凝練出一顆界心，唯有參悟出界心，才能掌控界域！」 「而每個人所參悟出的界心，各不相同，界域也是獨一無二！」 「有的是神魔界域，有的是眾生界域，有的是混沌界域……」 道源仙帝緩緩道：「你若想參悟，可去山下，找那些仙王境的外門弟子，讓他們給你好好觀望，觀為師對你而言，如蜉蝣望月，難以窺全。」 聽到師尊的話，李昊怔住，頓時明白其意思，先前那不是指點，這才是。 「明白了。」 李昊當即起身，如今經驗已滿，再繼續繪畫師尊，得到的經驗也是寥寥無幾，畢竟如今他的畫境之眼能窺探到的地方，只有極其狹隘的一部分，無法真正看清大帝的全貌。 反倒是觀望那些跟自己相差不遠的仙王境，更能看個仔細明白。 「界域……界心……」 李昊雙手作揖，跟師尊恭敬告退，隨即便呢喃著走出大殿，來到山下。 這極道山上道場極多，越靠近山頂，弟子天資越高，而在山頂下面的第一層道場上，便有諸多仙王境弟子，在此參悟修煉。 李昊身影閃動，降落到此處。 他剛出現，便有人注意到，頓時驚愕地瞪大眼睛，旋即激動地道：「昊天師兄！」 雖然李昊入門極晚，但作為親傳弟子，即便是最小的親傳他們也要恭稱一聲師兄。 隨著那人的呼喊，昊天二字如觸發什麼本能反應一樣，許多人都紛紛睜開雙眼，等看清李昊模樣，都是震驚激動，驚喜地簇擁上來。 親傳弟子能來此處，對他們來說是極其罕見的事，千年不遇。 畢竟，諸如古莫凡、帝靈姝等親傳弟子，不是在參悟混沌星辰，就是在別處修行，哪會浪費時間來這裡。 天驕除天資外，自身的刻苦努力也是常人的百倍。 「是昊天師兄！」 「昊天師兄來了！」 「快看，這就是咱們的昊天師兄，聽說已經熔煉出21道混沌法則的絕世妖孽啊！」 許多人都包圍過來，雖然大多都是仙王境，境界高於李昊，但此刻看向李昊的眼神卻激動和崇敬。 他們都知道，李昊踏入仙王境是遲早的事，且一旦破境封王，必將迅速超越他們，這便是親傳弟子的底蘊。 先前的龍清歌、雷驚風在踏足仙王境後，迅速便成為仙王境中的強者，猶如真龍遇水，扶搖直上九萬里。 李昊見到如此熱鬧動靜，有些訕訕，見許多仙王境弟子朝自己拜禮，連忙抬手扶起： 「諸位師弟，不必如此多禮，我來此是跟各位請教探討。」 「請教？」 聽到李昊此話，許多弟子都是驚愕，人群中立刻有人笑道：「昊天師兄，您不必如此客氣，您想跟我們說什麼就直觀說便是，該請教的是我們才對。」 「就是，昊天師兄，我們還想跟您請教如何熔煉混沌法則呢。」 「昊天師兄才拜師百年，就熔煉21道混沌法則了，我等在此修煉數千年了，才勉強摸到熔煉法則的門檻中，真是沒法比。」 許多弟子都連忙說道。 李昊見狀當即也說明來意，他來此是想要詳細參悟他們的界域，而參悟的話，就需要他們展露出來，敞開給自己好好觀摩。 「原來是此等小事，昊天師兄太客氣了，我叫謝秋白，凝練的是九象界域，昊天師兄若不嫌棄，盡可觀望，若能給予小小指點，那自是再好不過了！」 人群中一位青年笑著說道。 「我凝練的是百戰界域，萬道法則凝練為百道，以戰為道，界心主殺伐，昊天師兄也盡可參觀。」 另一位濃眉青年笑道。 其他仙王境弟子也都紛紛上前，想要給李昊參觀自己界域。 李昊沒想到他們如此熱情，有些嚇一跳的同時，也是無比高興，當即便一一道謝，隨即便從近處師兄開始，參觀起其界域。 那青年被李昊選中，反倒極為高興，滿臉笑意，若是換做外人，界域展露無異於將自己肚皮露出，是頗具風險的事，但對象換做是師尊的親傳弟子，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昊天師兄請看。」 這弟子抬手，界域便將李昊籠罩。 跟隨在李昊身邊的時渺，對那弟子看了一眼，那弟子有些驚訝，隨即便看見，時渺的身影仿佛透明般，竟悄無聲息穿透到其界域中，依然跟隨在李昊身邊。 感覺自己的界域瞬間被侵蝕，這弟子臉色驟變，有些驚駭，難以置信地看著時渺，他從未聽聞有如此可怕的仙王境，而且是在山上。 其他弟子也都注意到此景，看向時渺的眼神頓時變了。 先前時渺跟隨在李昊身邊，他們只當是師尊為李昊挑選的庇佑者，畢竟在混沌星辰參悟，即便是天資絕世，也需仙王境的界域庇佑，才能抵擋混沌亂域，使修煉不受影響。 「你是仙君境，一旦置身於其他人的界域中，將身不由己。」 時渺對李昊低語道。 這也是她侵蝕對方界域，跟隨進來的原因之一。 李昊明白這點，這就是仙王境的可怕之處，任憑仙君境有多麼可怕，一旦籠罩到自己的界域中，生死都將由自己掌控。 境界越高，想跨境作戰越難，大境界如天塹，難以逾越。 「這女子是誰，好強！」 「居然悄無聲息就滲透『苦橋』的界域，咱們極道山居然有這樣的強者？看她的氣息，似乎只是仙王境二重！」 「苦橋可是仙王境三重了，這有點誇張。」 眾人都在低語，視線從李昊身上轉移到時渺身上，仙王境每重境界的差距，不亞於仙君境每五重境界的差距！ 能輕鬆跨越仙君境五重，還壓制對方的，毫無例外都是怪物，在仙王境亦是如此。 更別說這苦橋能在極道山一級道場修煉，自身本就是天驕。 「我這是彼岸界域。」 苦橋回過神來，頓時明白這少女看自己一眼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那不是自己還得練，而是一聲抱歉。 他心中苦笑，卻沒多問，而是對李昊講述起自己的界域。 李昊看到，在其界域中有九序本源的痕跡，界域中還有一片生命海，裡面蘊含澎湃的生命氣息，有形態奇特的微小生命，從那生命海中孕育出來，有的爬上岸邊，有的在裡面遊蕩，吸收更多的生命力量，使得自身體積也變得更大更強。 「創造生命？」 李昊看到此處，有些震動。 仙王境，竟然已經是類似造物主般的存在嗎？ 不過很快，李昊又釋然了，當九序力量糅合時，生命道包含在水道本源跟時間本源中，達到六重境界時，就已經觸摸到孕育生命的階段了。 「彼岸，是我的界心，眾生皆苦，唯有建立起一道天橋，才能抵達彼岸，不受萬道法則的影響，彼岸既是橋，也是劍，可斬斷萬道法則！」 苦橋為李昊講解自己的界心。 李昊眼眸閃動，有些肅然起敬的感覺，能修煉到仙王境果然沒有庸才，他感覺對方這彼岸界心極強，他自己都未必能領悟出這樣的界心。 「這生命海是？」李昊詢問。 「這是界域都有的根基。」 苦橋看了眼李昊身邊的時渺，道：「這些生命成長出來，能通過他們推演大道法則，比參悟天地的修行速度更快，而且孕育的生命越強，對界域的力量增幅也越高。」 「但仙王境的界域中誕生的生命，無法修行，除非得到天道力量滋潤。」 (本章完) 第635章 心與天齊 第635章 心與天齊 「沒錯。」 時渺點頭，道：「仙君境也好，真仙境也好，論天資，論修煉的聖地，即便環境再好，修煉的速度也不及仙王境，以界域內的眾生推演大道法則的速度快，這完全是另一種層次。」 「但即便如此，若說仙君境是日行十里，仙王境日行千里，可仙王境要提升一境，所花費的時間卻比仙君境多十倍！」 「要不斷凝練界域，構建界域，才有機會踏足准帝境，仙王境所積攢和沉澱的一切， 都為了那至高的終境所衝刺！」 聽到時渺的話，李昊有些恍然，心中卻是苦笑，越發感受到這仙王境的可怕，深邃以淵海。 「難怪要去那無盡天域。」 李昊說道。 此時已經明白，這天道力量對仙王境的影響有多大。 時渺道：「去無盡天域，除掠奪天道力量外，主要是積攢足夠高的天道力量，未來才有可能證道天心，得到天心認可。」 李昊點頭，無盡天域，比混沌星辰還要關鍵百倍，是真正的分叉嶺。 「你這彼岸界域，能抵擋萬法，仙君境豈不是無法傷你分毫？」 李昊對苦橋問道。 苦橋臉上掠過一絲古怪，但還是極為客氣地道：「確實如此。」 仙君境本身就難以跨境傷到仙王境，別說是他，就算是尋常仙王境也非仙君境能比擬的，更別說他在仙王境中，也絕不算是弱者！ 「僅是界域的話，仙君境便無法影響到，即便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也只能破壞一般的界域，遇上強的，便無法比較。」 苦橋對李昊補充道。 在他看來，李昊遲早能熔煉23道混沌法則，成為最頂尖的那批人，但也決不能因此小瞧仙王境，畢竟能修煉成仙王境的存在，在仙君境時就不會是庸才。 李昊點頭，仙君境要跨境跟仙王境比較，確實相差懸殊。 熔煉23道混沌法則，在仙君境已經能縱橫萬人敵了，說是橫推都毫不為過，但也難以逆境斬仙王。 等仔細參觀完苦橋的界域後，李昊接著又參悟其他仙王弟子的界域。 「我乃不破界域，萬物法則，不破為王，我的界域雖攻伐不足，但同境之中，還沒人能對我的界域造成影響。」 另一位仙王境弟子對李昊說道，臉上全是自信。 能在李昊眼前展示，得到這位親傳弟子的青睞，也會是一份機緣，若對方在師尊面前提一兩句，興許就能讓自己得到仙帝的重點栽培了，哪怕不收為親傳弟子，也絕對勝過現在許多。 聽到他的話，旁邊的苦橋點頭，道：「寒枯的不破界域，確實厲害，我等切磋較量過，沒人能破，即便是以空間力量為主的毀滅界域，也只是跟他伯仲之間。」 聞言，李昊有些來興趣了，進入寒枯的界域中參觀。 這方界域中也有生命海，能量濃郁旺盛，跟苦橋不相上下， 諸多形態各異的生命體從裡面孕育誕生，有的爬出生命海，在周圍的森林中行走，建立起部落和族群，有的棲息在荒野，成為飛鳥凶禽。 還有些繼續沉浸在生命海中，不斷孕育壯大，還未爬出生命海，塊頭就已經超越許多在外面生長成熟的生命了。 李昊看到，這裡的法則相互編織，竟構建成一道玄妙深邃的陣紋，仿佛一面巨盾，籠罩住整個界域的天穹。 李昊仔細凝望，卻難以參悟，只覺每道法則延展，似乎能將局部的承受力，均勻分散到整個界域中。 如此一來，想將這界域打破，只怕要不可想像的力量，難怪敢號稱不破！ 「你看如何。」 那寒枯看向李昊，眼神儘是自信，有些驕傲。 李昊連連點頭：「厲害厲害。」 時渺卻是眼神平淡，道：「下乘之道罷了。」 「下乘之道？」 那寒枯聽到李昊的話，臉上剛咧起的笑臉，頓時愣住，有些怒氣地轉向時渺，先前時渺滲透進來，他未曾刻意阻攔，反倒因此被這少女小瞧了。 「那敢問何為上乘之道？」 寒枯克制著怒氣，凝神問道。 時渺卻未曾看他，只是目光淡淡掃向四周：「看似固若金湯，不動如山，實則要摧毀的辦法，多的是。」 寒枯臉色變了，忍著怒氣握拳道：「多的是？那你能說一條嗎，只要一條就行。」 時渺卻沒說，而是看向李昊，目光示意李吳仔細看著，她抬起纖細雪白的手腕，朝界域中的天穹一指，剎那間，一股歲月流逝的侵蝕力量浮現，轉眼間，那股力量滲透到那界域天穹中的法則中，很快，那些法則不斷變化，原先編織的秘陣，轉眼間出現波動，斷裂，隨後—竟塌陷出一個窟窿！ 不破界域，轉眼間就被時渺抬手一指點破了！ 看到此景，滿心怒氣的寒枯呆住了，緊接著噴出一口鮮血，驚駭地看著時渺。 「不可學。」 時渺對李昊道。 李昊啞然，不禁微微苦笑，他雖驚嘆此道，但自然不會去模仿和學習，畢竟若連界域都去模仿，那何談開闢屬於自己的帝路。 「要看其可取之處。」 李昊對時渺說道。 時渺想了下，收回手指，點了點頭。 只挑優點的話，那還是有一點優點的，但也僅有一點一至少在她眼裡如此。 隨著時渺的力量收回，那塌陷的界域窟窿，緩慢開始癒合起來。 寒枯臉色變了數變，他此時已經意識到，這跟隨在親傳弟子身邊的少女，絕不簡單， 實力恐怖至極。 他在此處道場跟人切磋，從未被破的界域，居然被對方一指點破，實力差距只怕相當懸殊。 「是在下先前冒犯了。」 寒枯苦澀說道。 如此妖孽，評價自己的界域乃下乘之道，莫非真是如此？ 難怪師尊瞧不上他們，原來都是下乘之道嗎？ 他眼神忽然熱切，期盼地看著時渺，雙手作揖，深深鞠躬，態度極其誠懇，道： 「敢問仙子，您口中說的上乘之道是何？」 李昊看向時渺，心中也有些好奇。 看到李昊的眼神，時渺臉上綻放出一抹嫣然微笑，剎那間整個界域似乎都變得明亮起來，仿佛萬朵鮮花盛開。 「上乘之道，乃獨一無二，與天爭鋒！」 短短八字，卻字字如雷音，震盪在寒枯的心頭。 獨一無二，與天爭鋒！ 毫無疑問，他的不破界域，算不得獨一無二，更算不得，與天爭鋒！ 畢竟，他此道的核心就已經出錯了，只求不破，那該如何後立？如何與天爭鋒？！ 「原來如此—」 寒枯喃喃自語，眼神恍惚，只覺腦海中陣陣思潮湧動。 李昊聽到時渺的話，眼神也微微閃動了下，與天爭鋒嗎？ 仔細說的話，便是要心與天齊！ 這話說的簡單，但真要想做到，卻又是難上加難。 「心與天齊—可天如此至高，當仰視的那一刻，便已經不對等，又如何能心與天齊？」 李昊心中自語。 良久，他收回思緒， 繼續參觀完對方的界域，隨後繼續找下一位仙王境弟子。 就這樣，李昊在第一層道場中，陸續參悟一處處界域。 這些界域中都有生命海，荒域，有些已經建立起大片部落，有的甚至建立起王朝，裡面有模樣奇特的種族在生存，還有的刻意捏造，培育出的都是人族。 在界域中，這些仙王界主能自如掌控時間，空間，能掌控界域內發生的一切。 「這界域中，有九序法則，萬道法則—」 李昊跟這些仙王交談才知道，達到仙王境，基本都掌握九序法則！ 不過，他們掌握九序法則，卻非九序仙印！ 這差別就在於，要凝練出九序仙印，必須是真仙境階段！ 一旦錯過，再感悟出九序法則，仙印也不會變化。 而這些仙王都是在仙君境的瓶頸時，完善法則，隨後破境！ 想破境封王，必須凝練出九序法則，才有構建界域根基的力量。 兩者一前一後，看上去都是九序法則，差別不大，實則仙印化作界域時，會成為界域的核心土壤，因此仙印的強弱，也會成為界域核心的強弱，若是界域外部被摧毀，只要核心不滅，都能重組凝練出來。 諸多界域縱觀下來，李昊也算是大飽眼福，若非他身份特殊，乃是親傳弟子，又在近百年名氣極大，這些仙王境弟子也未必肯將自身界域展露給李昊觀望。 「難怪師尊說，界域在於界，而非域！」 「域皆是如此，唯有界心不同。」 「苦橋的彼岸、還有九灼的生死界域，都有非凡的界心，非下乘之道，但終歸也不是上乘之道！」 李昊心中暗道。 彼岸界域，有拯救世間苦海的宏大志願，但拯救的方式，卻選擇了小道。 架起彼岸，直達苦海對面。 若真是大道，那便該是填平苦海，或是燒乾苦海，何須自身立橋，天道即是橋！ 「原來師尊說的話，是這種意思—」 「唯有先有一顆界心，心達到那至高的高度，才有可能走向那至高的道路！」 「若心都沒能達到，又如何能行走到？」 李昊陷入沉思，道謝過諸位仙王師弟，跟隨時渺返回到山頂的小院中。 此後數月，李昊都在院內參悟，每日作畫，沉浸其中。 轉眼數年過去。 某日。 一道身影來到小院中，看到院內作畫的李吳，不禁眼眸閃動，道：「小師弟真是好興致。」 李昊抬頭望去，見是二師兄帝無赦，不禁展露笑容，道：「二師兄，快快請坐。」 忙將其迎接到小院中。 帝無赦也沒客氣，先前百年，他也數次來到李昊的小院中，不過來此的都是他這具化身。 「來，喝茶。」 李吳劃破天地空間，從裡面取出好茶，給二師兄沏好。 茶的沖洗也極有講究，但這些都包含在烹飪道中，而非單獨的茶道。 「還是小師弟的茶好。」帝無赦輕笑，等茶水泡好喝了一口，隨即便從界域中取出一道域器。 「你要的古魔屍身，都在這裡了。」 百餘年，李昊吃光了好幾批古魔屍身，都是二師兄送來。 李昊接過那域器，神識浸透裡面掃了眼，便看到大量的古魔屍身，其中還有王境古魔，夠吃上十幾年了。 「二師兄，那帝族邊境的情況如何？」 李昊也喝上茶，跟二師兄閒聊道。 帝無赦聞言，英俊的眉頭微微皺了下，輕嘆一聲，道：「這些東西是頑疾，由來已久，只是近來古魔族似乎有些動盪，原先分散的十大王族古魔血脈，如今其中幾脈，有聯合的趨勢，這不是一個好的情況。」 李昊微怔，眼神不禁凝重起來。 古魔災難，關乎整個真界，這自然也包含了原始真界！ 若真界不存，原始真界被入侵破壞也是遲早的事，彼此只是唇亡齒寒。 「聯合？」 李昊皺眉，若是聯合，那十萬年前的災難，可能會再次席捲真界。 他心中有種憂慮，這或許是一個信號，他參悟世間萬道，深刻明白，世間萬物，皆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道如此，山河如此，生命亦是如此。 王朝仙朝，皆難以避開這天道循環。 「小師弟也不必太多慮，沒你想的那麼可怕。」 帝無赦看到李昊眼中的憂慮，立刻擺手道：「這些古魔近來活動頻繁，只是跟接下來不久的百族山爭奪有關，那時是真界動盪時刻，古魔可能會趁虛而入。」 「百族爭奪？」 李昊微愣，心中一動，這件事他倒是早有聽說，大夢主夢婉寧便是對此事極為上心， 大夢族十萬年前因天殃仙帝隕落，導致種族衰落下去，這麼多年來始終想躋身百族前百。 「雖有古魔環伺，但真界萬族，依然沒有辦法完全避免爭鬥，畢竟萬族生活在一起， 實在太龐大了。」 帝無赦搖頭，輕嘆說道。 萬般皆是貪和利，即便外界虎視眈耽，也難以徹底鎮得住。 李昊點點頭，確實，僅是一個村，便會相互內鬥爭吵，一處城池也會如此，一處王朝更是激烈，更別說是整個真界萬族了。 二人又閒聊片刻，帝無赦告別離去。 李昊將其送別，也再次沉浸到畫境的修煉和參悟中。 > 第636章 畫道十三，逆時之心 第636章 畫道十三，逆時之心 炊煙裊裊自小院中飄起。 院中，李昊烹煮古魔血肉，跟時渺一同吃的津津有味。 「好香。」 時渺邊吃邊抹嘴，早已沒有淑女的風範，大快朵頤，但動作依然優雅絕美，她笑眯眯道： 「托你的福，我這轉世元神也凝練出不少真神血了，若安然活到那時光盡頭，跟本尊真神相融，不知會達到什麼程度？」 李昊早就聽時渺說過，她本尊已是元神終境，真神血凝練出上萬滴，即可達到終境圓滿，元神蛻變為真神，脫離肉身，日月腐而真神不腐，歲月枯而真神不敗！ 「若你此身修煉到元神終境，兩份元神終境相融，也許會做到某種更極致。」 李昊猜測道。 時渺點頭，心中也有些期待，雖說終境無人能破，即便是仙帝也是如此，諸位昔日仙帝試過無數辦法，都未曾打破終境，可是否有人用真神相融，就尚未可知了。 雖然時渺心底隱隱覺得，此法多半有仙帝試過，但終歸不確信，心底難免會有些期待。 修行越高，剩下的樂趣便越少，加上諸多的路都被堵死，能開闢出新的路，哪怕只有一絲可能，都會讓人興奮。 「可惜，吸收的效率還是不夠快，即便我們每日吃喝，也要上千年，才能積累到上萬滴！」 李昊說道。 先前在那黃泉后土戰場，利用古魔精血，他每年才只凝練出上十滴真神血。 如今在原始真界，沒有古魔精血，好在二師兄帝無赦每次送來的古魔屍身，品質都極高，不少都是仙君境圓滿，其中還有許多仙王境的屍骸，因此也能勉強每年凝練出十來滴真神血。 只是，從這些古魔屍身的品質，李昊能感受到，帝族邊境戰場兇險無比，難怪二師兄每次過來，眉宇間都凝繞著一股煞氣，即便是化身都是如此，仿佛是剛從戰場中脫身。 「已經很快了。」 時渺笑道。 每年能凝練出十滴真神血，換做當年的她都不敢想像，每年能凝練出一滴，都是頂尖速度了。 「可惜畫道始終沒有領悟。」 李昊說道，畫道十三段，遠比他想像的更艱難，經驗值積滿後的數年，專心苦思參悟，卻毫無頭緒。 「莫要心急，仙王境是登天最後一步，難也正常。」 時渺安慰李昊道。 百年相處，雖然李昊沒有明說，但以她的聰慧也看出，李昊參悟畫道，琴道，都非貪玩，而是藉此修行，畫道若能領悟，也許李昊就能破境封王。 但，破境封王談何容易，即便是仙帝苦心栽培，也要看一點機緣。 雖說原始真界神藥寶物眾多，其中還有絕頂藥蓮，能取代界心，直接在體內種下一朵蓮界，藉此成為仙王，但這等稀釋混沌神藥，也是寥寥無幾，真正的天驕不需要，而非天驕，也沒資格享用。 「嗯。」 李昊點頭，心中倒是不急不躁，只是感慨。 有時渺陪伴在身邊，李昊每日在院中繪畫，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他的畫境中。 這些都是李昊的昔日好友和思念的人，有禹皇，有風老，有任芊芊，有林青纓，還有那河中早已隕落的季天宗·· 如今他們大多都在真界南域，李昊也不敢跟他們碰面，以免自身殃及到他們。 畫境籠罩整個小院，風老跟禹皇，任芊芊他們，看似如畫中虛影，實則卻又像真實存在，像靈魂融入到身軀中，談笑的性格，都跟往昔一般無二。 小院內也因此變得熱鬧起來， 禹皇陪李昊下棋，手指輕敲桌面，便有棋盤凝聚在畫中。 風老陪李昊垂釣，畫境一轉，虛空便有妖湖懸空。 任芊芊在旁持劍參悟修煉，李昊順手指點，讓其劍技得到提升。 李昊讓他們陪在身邊，雖是下棋，垂釣，練劍，但這一切都在畫境中進行，提升的是李昊對畫境的掌控，而無法積贊其他藝技的經驗。 「如今天各一方，你肯定很想念他們吧。」 時渺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相逢於微塵中，如何能不難忘。 「若你能將畫境中對他們的提升，將來以魂授和傳承的形勢，幫到他們，那就再好不過了。」 時渺說道。 李昊聽到此話，眼眸微微發亮，這倒是好辦法。 若是這樣，自己在畫境中提升禹皇他們的修為，將來直接傳承到他們本尊，那就能對他們帶來極大相助了。 只是，這想法雖好，但卻有些異想天開。 畢竟，在畫境中李昊是主宰，想提升他們的修為輕而易舉，若能將其傳承到本尊真身上，那對李昊來說幫人修行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這是仙帝都難以辦到的事。 「寒枯師弟呢。」 極道山第一層道場中，李昊照常來到此處，跟這些仙王境弟子探討界域修行，卻見道場中似乎少了數道身影。 其中，那修煉出不破界域的寒枯，李昊對其印象深刻，在十多年前，他初次來拜訪，時渺在寒枯的界域中一指點穿不破界域，此後只過五年，那寒枯的不破界域反倒大為精進，修為也提升一重。 「寒枯師兄他— 站在李昊面前的苦橋等仙王境弟子，彼此面面相，臉色卻有些難看。 李昊心頭咯瞪一聲，問道：「怎麼，有話但說無妨。」 「昊天師兄，寒枯師兄三年前去原始邊域，成為斬魔將一員，只可惜———」 苦橋眼神複雜，握緊拳頭，道：「只可惜，那原始邊域戰況負責，一年前就傳回寒枯師兄的消息，他已經戰隕了。」 「戰隕？」 李昊愜住。 那初次相見，在自己面前極為自信，滿臉洋溢傲氣的仙王師弟，竟戰隕了？！ 「他可是仙王那原始邊域是哪裡，也有古魔侵襲？」 李昊忍不住問道。 苦橋看了眼李昊，苦澀道：「昊天師兄有所不知，十萬年前古魔侵襲真界，不僅僅是外面的真界，包括原始真界也發生動亂，那次大戰波及到各個角落，若非古魔一族太過貪婪，太過器張，選擇多面開戰，否則也不會戰敗—」 「沒錯，若是古魔一族選擇穩紮穩打，從真界一處處大域橫掃，只怕如今的真界，早已全都淪為古魔的領地了。」『 另一位仙王點頭道。 「這原始邊域，就是古魔當年侵襲的地方，由師尊他們三巨頭，聯合混沌十族共同抵禦，才換來原始真界的和平，但原始邊域的戰況一直都很激烈。」 苦橋說道。 李昊證住，沒想到原始真界也遭到古魔侵襲。 「混沌古族同意我等人族來到原始真界，除了師尊跟混沌仙帝的原因外，也是因為，他們也需要我等相助阻擊古魔。」旁邊一位仙王境女子說道。 李昊問道：「既然如此，那混沌古族跟我等，還勢同水火？」 「對混沌古族來說，我等跟古魔沒有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古魔是威脅，我等是隱患，若能用隱患去解決威脅，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最好不過。」苦橋說道。 李昊不禁無言，種族之隔的偏見，確實難以逆轉。 「昊天師兄天資絕世，多半是師尊親自帶進師門的，而我等就沒這樣的福分了，有的依靠背後大族的關係，還能送進來少量族人，其餘的人，只能通過原始邊域廝殺，在那裡建立仙功，有赫赫戰功才允許得到來內部修行，進入混沌星辰悟道。」 「有些大族，族內強者在原始邊域廝殺，建立仙功，卻將名額轉給族中小輩，將小輩送到仙帝道山拜師，哪怕是外門弟子，也能得到去混沌星辰參悟的機會。」 幾人對李昊講解道。 李昊有些愜住，沒想到自己都懶得去的混沌星辰，對其他人來說，想去一趟竟是如此不容易。 甚至來這極道山修行，都需要耗盡數代人的努力！ 「寒枯雖然路身第一道場，但依然要服役，每三百年前往一次原始邊域，立下百首仙功，才可返回。」有人說道。 「百首戰功？」 「就是斬殺自身同境百隻古魔才可，因為我等在仙帝門下修行，雖不及昊天師兄，但也算小有天資，輕勝同境古魔倒是不難。」 古魔的戰力極其可怕，同境中幾乎都是碾壓真界萬族，即便是前十的強族，也只能小勝古魔， 但若遇到古魔中的王族，則要遜色許多了。 但能來到原始真界的天驕，都有對戰同境古魔的資本，甚至能輕鬆擊敗。 「斬殺百首古魔不難，但那戰場，瞬息萬變，古魔陰險狡詐，隨時會發生意外，即便是絕世天驕，也會隕落。」苦橋說道。 李昊點頭，深譜戰場的可怕。 「昊天師兄身為親傳弟子，在沒有徹底成長起來，師尊是不會讓您去這樣混亂地帶的。」有人對李昊說道，眼中儘是仰慕和感嘆。 親傳弟子的待遇非凡，他們雖然嫉妒，但也心服口服，畢竟天資擺在那裡，每位親傳弟子，都能讓人服眾。 「寒枯師兄就是遭遇意外— 一位仙王境女子低落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沉默，畢竟在這裡一同修行數千年歲月，彼此切探討，也算是這趟仙路上的道友了。 「他沒有遺留神血在此嗎？」 李昊不禁問道。 若是冒險，也該留下一份神血，這樣好借神血重生。 「曾經我等割捨神血以保性命，反覆投入戰場，那也是將古魔重創的時期，但沒多久之後，古魔就創造出一道法門，能斬斷神血間的聯繫，使神性寂滅，即便在萬里外留下神血，一旦被此法斬殺，遺留的神血也會迅速腐敗。」 苦橋說道：「而且寒枯師兄的元神隕落，只用化身交戰的話，發揮不出力量，畢竟那古魔也能用化身。」 李昊沉默，苦修多年，一朝征戰，卻就此隕落。 「我乃不破界域—」 那話似還殘留在耳邊，但人已不在。 李昊沒多說，返回到山頂，他畫境延展，畫境中，又多出一道身影，是那戰隕的寒枯。 「昊天師兄，我乃不破界域，您可盡觀—— 寒枯在畫境中凝聚而出，對李昊含笑拱手，仿佛昔日的時光再次浮現。 時渺凝望了眼李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陪伴在其身邊。 時光飛逝。 李昊每過數年，都會下山跟諸位仙王境同門探討界域。 只是，每過數年下去，李昊便發現，先前交談的仙王境同門中，會少一兩人，同時也會多出一兩張新面孔。 那些新面孔有的是大族名額保送進來，有些是原始邊域廝殺的長輩，將名額轉讓送來。 他們聽聞到李昊的事跡，都是上前寒暄，極為客氣。 「百花師妹呢？」 「她—戰隕了。」 「無痕師弟呢？」 「他————」 混沌雨下了一場又一場。 山頂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唯有那些仙種百年長青，沒甚變化。 「這位是百川師弟，他的界域也非常厲害。」 「苦橋呢？」 「苦橋他—」 看到那為數不多的老面孔臉上露出難言和複雜的熟悉神色，李昊心頭頓時咯瞪一聲，渾身有種血液冰涼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回到山頂的，但他看到自己畫境中的身影，又多了一位。 「我乃彼岸界域，昊天師兄——」」 那身影對茶椅上靜坐的少年，笑著微微躬身，十分恭敬地深鞠一躬。 時光仿佛停滯，那初次下山時的相逢，在這一刻重現。 李昊沉默許久， 才緩緩站起身來，拱手道： 「見過苦橋師弟。」 歲月變化，小院中的日月轉變，在這畫境的一方小天地中，時光仿佛逆轉，大量雨水自小院地面升起，蒸騰而起，騰飛到天空雲霧中。 一場又一場的混沌雨逆轉，歲月更迭，唯身邊聚集的身影，卻越來越多，全都是昔日李昊所見過的熟悉面孔。 「寒枯，苦橋—.—.百花· 「見過昊天師兄！」 時光仿佛未曾流逝，一切都似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李昊忽然笑了，但笑容中卻有淚水滑落，他們將自身最隱秘的界域無條件開給他參觀，那些界域都曾讓李昊驚嘆，都是人中翹楚。 「時渺。」 李昊忽然開口。 「我在。」時渺輕聲道。 她站在這日月變化，時光逆轉的時空中，卻仿佛獨立於時空外，不受一切影響，只是靜靜地， 眼眸溫柔又帶著淚光地看著眼前少年，只有她能體會到此刻這少年的心境，以及那顆強烈的心。 「已過百年了吧———」李昊低聲道。 「嗯。」 時渺用力點頭，「百年了。」 第637章 天域將啟，風雲際會 第637章 天域將啟，風雲際會 百年歲月，時光如駒。 如今，李昊已三百歲魂壽了。 在人間，短短十幾年，都歷歷在目，又何況這百年歲月，諸多談笑和相伴。 「百年「好短暫啊。」 李昊輕聲自語，眼前跳躍出一道提示，但被他直接忽略了。 「昊天師兄莫要難過，我等跟古魔血戰而亡，也算死得其所，為人族做出貢獻。」 苦橋輕聲道，眼神極其溫柔地看著那少年。 他沒說死而無憾，是因為他們確實還有遺憾，那就是未能更進一步，走向那仙神盡頭的終極境界。 世間仙神，誰不渴望能一窺那至高帝境？ 但塵歸塵，土歸土，埋骨邊疆，終究難以繼續爭渡， 頭頂雪花飄飛，落滿院中，儘是悽然，披在眾人肩膀，頭上，有些蒼涼。 但李昊聽到苦橋的話，他卻笑了起來，隨著他的笑，這些花瓣都化作鮮紅的彼岸花，生長在那黃泉后土上的絕美花朵。 「雖有逆時心，卻無逆時力，終有一日，若我能追溯那時光的源頭，必定將諸位從那戰場中接引出來！」 李昊輕聲道。 聽到李昊的話，苦橋等人面面相，周圍的白雪早已化作鮮紅的花海，花瓣隨風飄揚，院中凜冽的寒風，也化作散發陣陣花香的春風，卷著花瓣逆飛向九天之上，朝那日月光芒追逐而去。 「那我等，便多謝昊天師兄了！ 苦橋等人皆是深深翰躬。 李昊卻沒再多言，周遭畫境流轉，苦橋等人的身影逐漸模糊，在臨近消失時，皆紛紛抬手，朝李昊揮手道別。 那一道道聲音也在風中傳到少年耳畔。 「吳天師兄，再會—」 「昊天師兄，初次相見，我乃」 「昊天師兄——」 時光更迭變化，畫境中的景色也隨之變化，唯有李昊和他身邊靜靜站立的時渺，像在這逆亂時空中，唯一能保持靜止的存在。 「你的時間本源—已經追趕上我此身了。」 時渺幽幽說道。 李昊朝她望去，眼中忽然露出疼惜，上前伸手牽起她，道：「看到那些曾經逝去的，卻無法挽回，你一直過的很痛苦吧。」 時渺沉默，唯有誕生於混沌時間神樹中的她，才知曉時間是多麼可怕的詛咒。 即便看見過去未來，卻又無力改變，那才是最絕望的時刻。 「但在那無數破碎的絕望中，有你一直都在。」 時渺也握緊了李昊的手掌，只有她自己知道，李昊是她絕境中的救贖。 李昊微微點頭，「我會一直都在，一直！」 他捏緊了一下時渺的手，像是要烙下一道烙印。 二人彼此對視，似是靈魂在這一刻都貼近了，一切都不盡言說。 許久後。 時渺才輕聲道：「以你如今的時間本源境界，去那無盡天域，我也能安心了，仙君境應該無人能是你的對手，對你造成威脅。」 李昊想到先前的提示，結合腦海中的諸多感悟，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識海中翻出面板，便看到先前的提示。 【你已領悟畫道心境，逆時畫境】 【畫道提升至十三段】 李昊看到心境處，多出一顆十三段的畫境道心。 只要將其鑲嵌，再加一點藝技點，他就能提升到仙王境。 但還有百年，無盡天域便會開啟，李昊自然不會在此時提升。 「若是以逆時之心破境封王，那我的界域，便是逆時界域！」 李昊眼中露出思索，逆時界域，顧名思義，能逆轉時空，但能逆轉的範圍有限，先前苦橋跟寒枯他們在畫境中，是逆轉時光，將他們過去存在的魂靈呼喚出來，才讓他們有那一刻的真情流露， 而非李昊用畫境操控。 只是，僅僅是那一縷魂力，李昊也只能逆轉到數十年前，若要全面真正逆轉整個時空，使一切倒流，日月逆轉，河水反流，那頂多只能逆轉數年到十年的時光，而這還有範圍限制，消耗也極其可怕。 「以逆時界域的力量，跟苦橋他們相比，自然是更勝一籌，畢竟是以時光為核，即便是彼岸、 不破，若逆轉到界域成型前，使其界域的山河逆轉，生命海倒退，可能生命海都會枯竭——」 「但這似乎還不是最強的界域。」 李昊想到諸位師兄師姐，身為親傳弟子，他們的界域，必然極其不凡。 只是像參觀苦橋他們界域那樣去參觀是不太可能了，畢竟同是親傳弟子，彼此身份相當，界域是核心，類似於將心臟剖出來展露，即便是至親都難以辦到，更湟論其他了。 「若只是了解了解大致手段，應該無礙。」 李昊心中思，畢竟這通過交戰切就能感受到。 想到此處，他當即傳訊跟龍清歌師兄跟雷驚風師兄。 很快，得知李昊想法，二人的化身來到李昊的小院外。 「你想知曉我們的界域是何手段？」 龍清歌一雙眼眸極具龍威，只是平靜地看著李昊，卻有種俯視的霸道氣質，但他對李昊的氣息卻極其溫和。 「嗯。」 李昊點頭，「請二位師兄賜教。」 「小師弟，你該不會在參悟破境封王吧？你才熔煉21道混沌法則，為時尚早，這段時間還不如去繼續提升混沌法則。」雷驚風說道，擔心李昊提前修成仙王，跟原始真界這場最大機緣錯過。 「只是了解，藉此參照。」李昊含糊道。 雷驚風察覺到李昊的含糊，微微皺眉，卻沒多想，李昊已經知曉無盡天域的事，若一意孤行， 師尊自會阻止，何況他也覺得李昊沒這麼傻，可能是另有原因。 「我的界域，可用滅世混雷，鎮殺一切，劈開空間，斬斷時光，以無上神雷鑄造最鋒利之劍！」 雷驚風說道。 龍清歌也道：「我的界域，以始祖龍軀盤亘在時間源頭，俯視一切，時間，空間等力量，在我的界域面前，都將被束縛！」 李昊證住，他二人的界域，都能對抗時間？ 「命運不出，時間為王，二位師兄的界域既不是時間為核，如何能斬斷時間？」李昊不禁好奇問道。 「這便是修行的奇妙之處。」 龍清歌笑道：「在仙王境之前，所掌控的力量，皆遵守天道下的九序為尊秩序，掌握九序本源，即可同境無敵！」 「但仙王境卻不同，仙王境的王，是自立為王的王！」 「此王道，乃是傾注自身對九序力量的理解，對萬道的力量，包括自身血脈、戰鬥經驗、道心等等，合歸一，最後所開闢和選擇的大道，此道有強有弱，弱的還不如九序力量，強的，則取自九序，超越九序，只是以自身封為的王道為核心！」 「沒錯。」 雷驚風也點頭，「我的雷道，可斬斷時光，他合九序，但九序只是輔佐。」 「我知道了。」 李昊此時已經恍然。 利用九序，超脫九序！ 此時，他忽然想到師尊說的那些話。 道源仙印，萬道歸一，這「二」該如何選擇，卻由自己定。 「多謝二位師兄。」 李昊抬手，深深作揖。 見李昊解惑，二人笑了笑，又詢問李昊是否還要什麼相助，見李昊沒有，便都各自離去了。 「他們說的沒錯。」 等二人離開，時渺才開口，道：「你先前選擇的心境，那個『二」，是想逆轉時空，將他們復活，因此本能選擇以此為一。」 「這麼說，我若以逆時為界域，未必是二位師兄的對手。」 李昊苦笑道。 時渺卻搖頭，道：「他們說的斬斷時空，未必包含你的力量，你既封逆時為王，這便是屬於你的王道，他們所斬斷的是其他仙王境的時間本源，而非你的，就像先前寒枯，苦橋他們，界域中也有時間之力，會被他們輕易斬斷，但你的卻是純粹的逆時界域，逆時和時間，是兩種層次！」 李昊微愜，眼眸有些明亮起來，問道：「你呢，你的是什麼界域？」 「我是時光界域。」 「時光？」 李昊住，沒想到竟是如此平凡的名字。 時渺似是看出李昊所想，道：「你是想逆轉時空，我是想加速時空，這樣，我就能更快的來到有你的世界。」 李昊胸口一震，一時說不出話來。 時渺本尊誕生自十萬年前，而自己卻是十萬年後，相隔漫長的十萬光陰。 「但願有朝一日，我能逆轉時空，回到過去，去看看你曾經。」李昊輕聲說道。 時渺嫣然一笑，道：「我也想。」 二人相視一笑，李昊問道：「那你的時光界域，跟我那兩位師兄的界域相比？」 「更強。」 時渺的回答極其簡短和乾脆，沒有多餘的解釋。 李昊頓時明白過來，於是對自己的逆時界域，頓時也有了信心。 忽然，他想到另一個問題，界域，只能有一個嗎？ 界心，只能有一顆嗎？ 自己七門藝技，若全都提升到十三段，豈不是有七顆界心？ 李昊當即將自己的猜想跟時渺詢問。 時渺道：「界心跟界域，只能有一處！曾經也有不少天驕，都有這樣的想法，想凝練雙重界域，多重界心，但界心一多，會自行崩塌，界域可以分層，但必須只能一個，那跟自己的道心相連。」 「若領悟出第二顆界心，你可以試著相融，有不少天驕靠相融的界心，登上天驕舞台。」 時渺說道。 李昊心中一動，相融？ 七門藝技，若心境全都相融，會凝練出一顆怎樣的界心？ 他不知道，但忽然很想試試只是，凝練這顆畫道心境，就是上百年時光了，若全都參悟，估計自己魂壽都要上千年！ 千年魂壽，對李昊來說，無疑是頗為遙遠的歲月。 時光流逝，某顆混沌星辰中， 一處地窟里，有道青衣身影陡然睜開雙眼，眸光似雷霆炸裂，劍芒進射。 「23道混沌法則！」 「三百多年了，終於練成了！」 「三百年，從來此參悟，到參悟69星，凝練23道混沌法則！」 林謫玄眼中儘是光芒，毫無疑問，這成績，絕對能震撼師門，在這天驕雲集的原始真界，都屬於頂尖級別，在仙帝親傳弟子裡，都算是中等！ 「聽師尊說，無盡天域，若我能在此之前，凝練出23道混沌法則，就允許我參戰，還會讓九師姐照應我。」 「九師姐可是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的絕世天驕，來此修行兩千多年了，就為等待這無盡天域， 遲遲沒有踏足到那仙王境！」 林謫玄握緊拳頭，心中激動無比，如今，離無盡天域還差幾年，而自己已經提前凝練出23道混沌法則了。 他知曉那無盡天域是何等機緣，若是錯過，自己再等下一次的話，硬留在仙君境，那就未免有點傷了。 畢競，北域邊境戰亂，林家也需要他儘快站出來撐腰。 「三百年，那傢伙好像還是熔煉21道混沌法則，道場挑戰也沒再繼續了，這兩百多年過去，他少說也該新增兩道混沌法則了，那樣便是跟九師姐一樣.——」 林謫玄眉頭緊皺，想到那道身影，他心中便有種陰霾飄過。 在北域，他自小便光芒萬丈，卻被那道身影短短數年，便將他的光芒盡數奪去和掩蓋。 自那妖魔切一戰，北域只知人族有昊天，卻無人再談論起林謫玄！ 如今，原始真界，對方一來便橫空出世，吸引各方勢力知曉，修煉的速度讓他連追趕的心都破碎了。 但好在，如今他也能進入無盡天域了。 「就算提前熔煉到23道混沌法則又如何，也只能站在那裡乖乖等待我們追趕，若此次無盡天域是千年後開啟就好了—」 林謫玄心中暗道，那樣的話，對方將在原地停留，等待他千年，到時他必然能追趕上，再一較高低！ 原始之地，一處峰巒深處。 地一聲，陡然山石炸裂，從中一道身影騰飛而起。 「命運躲藏，害我無法修煉到極致，該死！」 這是一道頭角崢嶸，體魄赤紅的混沌神魔，眼神掙獰。 他朝空氣揮舞數拳，打出陣陣碎裂的湮滅痕跡，才將怒氣發泄。 「好在，我將其他方面都修煉到極致了，這次的登天路，我必第一！」 另一座峰巒上。 身穿暗金色盔甲的青年，眼眸緩緩睜開，眸間一縷暗金色光芒綻放。 「23道混沌法則，果真是極致了，天道有缺，命運躲藏，奈何——」 他輕嘆，隨即眼眸看向遠處，似看向那遙遠的某座山頂。 「小子，很快就能見面了，這兩百年，你也該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了吧！」 第638章 紛紛到場 第638章 紛紛到場 極道山頂，一處煊赫華麗的別院中。 「只剩三年了……」 「無盡天域即將開啟，這三百年，我的混沌法則從熔煉三道，提升到十一道，只跟當初剛入門的昊天師弟相當……」 一身尊貴的暗金色長裙的帝靈姝眉頭蹙起，她沒想到，此行無盡天域，自己真要依賴那位後入門的小師弟。 「來原始真界修行，已有七百餘年，如今熔煉混沌法則的速度，平均四十年一道，熔煉的越多，速度越慢，等熔煉到20道混沌法則之後，可能上百年才有進展。」 想到那昊天師弟的誇張修行速度，她心中不免有些深受打擊。 原先在師門中，她極為自信，這三百年卻忽然看清，自己也非絕頂天驕，在她頭頂除一個大師兄跟妖孽的二師兄外，還有昊天師弟那樣的怪物。 「想我昔日，200年參悟69顆混沌星辰，一百年便將69星凝練成23道混沌法則，總共也才耗費三百年，如今……」 帝靈姝嘆息，不禁微微搖頭。 「這三百年，昊天師弟應當早就熔煉到23道混沌法則了，三百年修行，我只剛凝練完23道，小師弟卻已經熔煉完23道，跨越一個大境……」 「這會兒，不知昊天師弟在做什麼準備？」 她眼眸抬起，越過院落的圍牆，想看看那座籬笆小院內的景象。 …… 「咚~」 裊裊琴音波動，小院中，伴隨著飄香的肉味，還有一片歡聲笑語。 「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時渺捧著古魔血肉，坐在李昊的琴台邊，邊吃邊笑眯眯說道，唇齒間竟是油漬。 李昊微微一笑，指尖琴音裊繞，四周的仙力凝聚成一道道婀娜的仙子虛影，在琴弦前躍動。 「一音動而天地舞。」 李昊輕聲呢喃。 自畫境突破到十三段，李昊就開始修煉音律。 小院面積狹小，垂釣沒有機會，雕刻的話，又過於鑽研自我，一旦投入，會忽略掉身邊的時渺，唯有琴瑟相伴，能讓他在參悟之餘，還能感知周圍的天地。 百年彈奏，他的音律經驗早已積滿，中間又一次頓悟，沉浸其中，李昊只覺思緒融入大道之中，等清醒過來時，時渺告訴他已經過去一甲子，讓李昊暗暗咋舌。 他早就聽說過，境界越高，參悟時彈指間千百年，沒想到真是如此。 自己只是一次出神，竟不知覺間就過去六十年。 而那次頓悟，並未讓他突破，領悟到音律心境，但卻極為接近了。 隨著指尖停下，眼前的婀娜仙子虛影，也都紛紛作揖，對李昊躬身行禮，隨後又如流沙般化作飄渺的仙霧，在琴弦前消散。 「十三段心境，當真艱難。」 李昊心中暗道，百年參悟，竟都沒能破境一段，要知道，自己前面數十年，就已經將其餘藝技從一段提升到十二段了，還是多門！ 這十二段跟十三段間，猶如天塹，李昊感受到其中巨大的分水嶺。 「你的琴音，已經能影響到時空了。」 時渺對李昊說道。 先前彈奏時，除仙力化舞女外，院中的時空也隨之泛起漣漪震顫，時而平靜時而狂躁，時而如驟雨掀起，時而如高山流水緩慢且止，她對時間掌控極深，因此對李昊的琴音感受也極深。 若是交戰，李昊彈奏的琴音，足以化作可怕的仙術，上陣殺敵。 「畫境逆時，音律……該是何心為道呢？」 李昊眼眸閃動，他還沒找到音律的那顆界心。 雖然只是臨門一腳，但這一腳極為關鍵。 小院中，時間飛逝。 轉眼，三年悄然流逝。 對仙君境來說，短短三年，彈指即過。 極道山頂，殿宇中。 李昊跟帝靈姝師姐都來到師尊面前，除他們外，古莫凡、帝無赦等師兄師姐，也都化身來到此處。 「小師弟，三百年了，你現在早就熔煉到23道混沌法則了吧？」 他們剛出現，便對李昊笑問道。 三百年前，李昊剛來師門就驚艷整個原始真界，如今三百年過去，必然早就達到仙君境極巔了。 「唔……」 李昊撓頭，他還沒加點混沌道六段，擔心被那混沌仙帝察覺，或是那原始仙帝也窺探到，因此選擇留一手，準備去那無盡天域再提升。 因此，如今他的混沌法則，依然只是熔煉21道的程度。 見李昊含糊，幾人也都笑了笑，沒深究，只當李昊是謙遜，畢竟兩百年前，李昊就熔煉出21道混沌法則，即便越往後修煉越艱難，但以李昊的天資，兩百年也足以熔煉出兩道了。 道源仙帝卻是瞥了眼李昊，這一眼讓李昊頓時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不禁汗顏，看來自己的情況，沒能瞞過這位師尊，對方多半知曉他如今的混沌熔煉法則層次。 但道源仙帝只是瞥了眼，並未說什麼，只平靜道： 「無盡天域將啟，你二位，跟門下其他外門弟子一同前往那無盡天域，那是機緣之地，也是隕落之地，在那裡面誰都幫不到你們，為師也不行！」 聽到他的話，李昊跟帝靈姝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仙帝都無法插手干預，可見那地方有多麼可怕。 「成則王，敗則隕，自古生死一念間。」 道源仙帝緩緩道：「無盡天域，曾是天道誕生之地，也是天道棲息的地方，自太古時期，天道消失，那天域崩壞，化作無數碎片，裡面蘊含著天道力，你等積攢到的天道力越多，對界域的影響越大。」 「另外，在無盡天域中，還有一條登天路！」 「那條登天路，聽說登高至頂，可前往天道沉睡的地方，窺探到天道的真貌！」 「如今天道歸來，天心可重證，你們若真有本事登頂至高，也許真有機會見到天道！」 李昊跟帝靈姝眼中都閃過光芒，還有強烈的好奇。 天道……萬物修行朝拜的至高存在，會是何等模樣？ 「但登頂也只是一說，以你等的境界所能累積的天道力，幾乎是不可能登頂。」 道源仙帝卻是話鋒一轉，道：「不必去強求此事，就當傳說聽聽，若真有機緣，便在那登天路上，儘可能走向更高，留名於此，興許將來證道天心時，能因此得到天道青睞。」 「登天路留名？」 李昊跟帝靈姝對視一眼，帝靈姝眼眸綻放光芒，握緊了纖縴手指。 登天路，傳聞是天道經過的地方，若能在那條路上留名，自己的名字，豈不是能被天道所看到？ 那是何等的至高光榮，想想便會令人激動顫慄。 「無盡天域中，法則混亂，環境隨時變化，因此為師也沒有堪輿圖給你們。」 道源仙帝緩緩道：「此外，那裡域器跟帝器，也會遭到排斥，即便用特殊秘力將御器封鎖，在裡面一旦展露解封，也只有十息的使用時間！」 「這種特殊秘力手段，頂多只能封鎖三件域器給你們隨身攜帶，一旦超過，域器將無法掩蓋，會被全都排斥出來。」 「這裡是20件秘力封存的域器，你等每人挑選三件，有攻伐，有防守，有逃遁。」 他抬手，殿宇中便騰飛出20件域器，皆閃爍著界域神光，但周身卻纏繞一道道黑色氣息鎖鏈，不斷環繞。 李昊眼神一凝，頓時明白，這域器的選擇極為重要。 仙君境再強，在裡面也難敵域器，這是保命和殺敵的手段，相當於三張王牌。 但每個人都有三張，那就看如何隱藏了。 忽然，李昊心頭一動，先前自己的暗面化身，能隱瞞過混沌天道榜，那是否能隱瞞過無盡天域？ 雖然沒底，但何不妨試試？ 李昊當即抬手，將暗面分身呼喚過來。 「嗯？」 古莫凡等人皆看向李昊的暗面分身，有些疑惑，不知道李昊喚來化身作何。 「師尊。」 李昊拱手道：「這是弟子修行的特殊法門創造的化身，能避過混沌道場的規則反噬，不知能否避過無盡天域的窺探，替弟子多攜帶三件域器。」 他將想法表明。 古莫凡等人都是愣住，旋即不禁詢問起李昊情況。 李昊也將混沌道場的事仔細說明。 聽完李昊的話，除道源仙帝面色平靜外，眾人皆是面露錯愕。 「小師弟，你是說先前在混沌道場中交戰的化身，都是你這化身所復刻出的化身？！」 戰傾凰美眸睜大，一臉不可思議。 這種事她從未聽聞過。 「嗯。」 李昊點頭，這也不算什麼特殊秘密，讓他們知曉也沒什麼。 「這……」 幾人有些懵，先前李昊在混沌道場中，有段日子曾經接連敗北，他們還擔心傷到李昊的根源，結果倒好，人家是拿自己化身的化身在挑戰。 「那你這化身，繼承你本尊多少力量？」 帝靈姝忍不住問道。 李昊估量道：「大概三分之一。」 「……」 古莫凡等人皆是無言。 如此怪異的事情，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位小師弟身上果然有大秘密，師尊都沒跟他們提過。 「可以一試。」 此時，道源仙帝開口道。 李昊聞言，不禁大喜，若真能成功，那自己就是六件域器底牌了。 「需要什麼域器儘管說，這裡不夠，為師可隨時為你們封鎖。」 道源仙帝抬手，虛空中又浮現出數十件域器，但都沒有用秘力封鎖，界域神光從這些域器上綻放，使得大殿內色彩斑斕，目眩神迷。 「這些域器，你雖然能駕馭，但不是仙王境，只能發揮出一部分力量。」 道源仙帝告誡道。 李昊跟帝靈姝都是點頭。 隨後，二人便各自挑選域器。 李昊掃視一遍，聽師尊跟幾位師兄的出謀劃策講解，他挑選了六件爆發型域器，功能單一，沒有選擇逃遁和防守的。 「小師弟，雖然你修煉到仙君境極巔，但還是要幾件保命的為好。」 雷驚風關心提議道。 李昊點頭，道：「師兄，我這域器能快速釋放力量，用來阻擊對方的域器即算是保命了。」 他想的很簡單，只要域器能抵擋住域器就行，拋開域器來說，他自身的戰力他不認為會輸。 何況他還有混沌道沒有加點，加上如今時間本源八重境界，這可是堪比時渺的境界了，李昊很難想像自己會遇到多強的仙君，才會輸。 相反，他更擔心其他人在自己面前逃跑，四處聯合，因此一旦招惹，最好是能將別人直接殺死，因此爆發型域器能讓其他人沒有逃跑的機會。 見李昊這麼說，其他人也就沒再多勸了，畢竟自己的底牌有多少自己最清楚，什麼最適合自己。 等李昊跟帝靈姝將域器挑完，道源仙帝便帶二人到極道山集結，外面山頂上，有兩百道弟子身影來到此處，都是仙君境極巔，氣息渾厚內斂。 「他們陪你們二人一同前往，但在那無盡天域中，可能會分散，你們也不必在意。」 道源仙帝說道。 隨即，他抬手，揮出上千件域器，騰飛在極道山頂。 這些域器都是黑光纏繞，被秘力封鎖。 「每人可挑選一件。」 道源仙帝平靜道。 聽聞此話，兩百位外門弟子都是沸騰了，驚喜無比，紛紛齊聲道謝師尊。 沒多久，他們便挑選到各自心儀的域器。 「莫凡，帶他們去翻界山吧。」 道源仙帝揮手道。 古莫凡點頭，飛掠到李昊跟帝靈姝身邊，道：「走。」 帝無赦跟戰傾凰等人站在殿外高空，對二人道：「師弟師妹，一路保重！」 李昊跟帝靈姝朝他們揮手道別，便跟隨大師兄前往，後面是兩百位外門弟子，浩浩蕩蕩跟隨出發。 翻界山，也是集結之地。 來自原始真界三大仙帝，數座混沌仙城，以及諸多混沌古族的天驕，皆從各地騰飛而起，趕赴這場關鍵的盛世機緣。 天驕爭渡，如無數真龍逆流天地大河，朝這最頂尖之地奔赴而來。 「真熱鬧。」 翻界山外，一群身影中，身穿青衫的林謫玄站在其中，身邊還有七八道身影，分別是蘇慕晴、蘇婉儀等人，在他另一側，則是另外一位身姿卓絕的綠衣女子，銀絲飛揚，面容如桃花，卻帶著幾分肅殺冰冷。 「小師弟，你說的那昊天，在何處？」 綠衣女子抬眼掃視，詢問道。 林謫玄也看了一圈，沒見到身影，忽然，他眼眸掃向遠處，那裡一片黑影飛馳而來。 他凝目而視，眼神中不禁泛起一抹光芒：「在那，他來了！」 聽到他的話，在他身邊的蘇慕晴、蘇婉清等四姐妹也紛紛轉頭望去。 另一邊的帝臨塵，也轉頭望去，平靜的眼眸頓時明亮起來，露出幾分期盼。 南域一別，他還沒見過這位共飲過酒的朋友，不知道數百年一別，對方還記得他否。 「他來了。」 鬼族姐妹也是眼眸閃動，三百年過去，她們姐妹倆資質稍遜，還未凝練完23道混沌法則，更別說熔煉出混沌法則了。 而同門中的林謫玄，帝臨塵，都已經達到熔煉法則階段了。 林謫玄的進步極快，聽說數年前就凝練出23道法則，如今不久前，又熔煉出一道混沌法則，踏入熔煉階段了。 「是他……」 蘇慕晴凝眸，眼眸似有光影不斷晃動，那蘇家短短十年的種種，那緊閉殿門外日復一日獨坐的畫面，在眼前飛速飄過，她嘴唇微微咬緊。 (本章完) 第639章 界門道心 第639章 界門道心 「那裡就是翻界山。」 古莫凡抬手指去，對身邊的帝靈姝和李昊道：「等穿越過那座山，就會進入混沌亂流區域，順著亂流，就能進入無盡天域中，但那亂流中全是混沌秩序力量，侵蝕肉身，因此，至少也需要凝練出混沌法則才能橫渡。」 「力量越強，爭渡越快，你們不必等其他人，各憑本事，儘快進入那無盡天域中，在天域要小心混沌道獸，那不是混沌生命，而是混沌力量的具象化，非常厲害。」 聽到大師兄的話，李昊跟帝靈姝都是微微點頭。 「其他人也都來得差不多了。」 古莫凡掃向翻界山外，一片片陰影聚集在各處，每塊陰影都是一方勢力。 李昊目光掃去，很快，就在一群數百人的身影中，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 都是南域中交鋒時遇到的天驕對手，還有昔日共飲美酒的良友，以及一些北域熟悉身影。 「居然都來了麼也是，三百年了，他們都是各域頂尖天驕，自然不會錯過這次難得的機緣。」李昊心中暗道。 他朝那些音日身影微微點頭，彼此相隔雖遠，但也算打過招呼。 看到李昊的神色，帝臨塵嘴角露出笑容，看來對方果然沒忘記三百年前的事。 他笑著回應，同時也看到李昊身邊，那族內的一位天驕族女，帝靈姝。 對方也是帝族的帝女，而非帝紀明這樣的准帝子。 帝靈姝一脈，跟他這一脈並不相熟，因此在目光觸碰到時，帝臨塵也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三百年了，他應該早就達到仙君境極巔了吧。」 鬼族姐妹看到李昊的神色，笑著投以回禮，相互交流道。 如今，姐妹二人都已經達到仙君境圓滿，彼此凝練的混沌法則數量也相差不多，只是其他方面的底蘊有所差別，實力比曾經要接近許多。 「那肯定。」 鬼凌微微點頭。 聽到二人對話，林謫玄眼神微微變了變，但心中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若非這無盡天域的阻攔，只怕，對方都有可能已經破境封王了。 自小到大，無數天驕，這是唯一讓他感到極大壓力的存在。 「那旁邊，是她？」 蘇慕晴的目光卻落在李昊身邊的時渺身上，當看到那少女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時，她不禁澀住，雖然先前在明皇殿的歲月虛影中見過，但此時是親眼所見，她有種難以言說的震撼感。 居然，真有跟自己完全一樣的人。 「那就是昊天？」 旁邊，蘇婉儀眯眼，凝視著這當初父親讓自己返回去相親的少年，對方來原始真界，短短數年就名動天下，名氣甚至超過他們這些來到此地修煉數百年的存在。 「確實人中龍鳳，但他身邊那女子，怎麼跟小妹一樣？」 蘇婉儀有些疑惑，看向蘇慕晴。 蘇婉清跟蘇婉雪都是默默凝望，沒有說話。 除混沌仙帝中的眾多弟子外，遠處，原始之地中，數道身影朝李昊投來視線，其中三道身影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冷冷地盯著李昊。 「那就是我閉關時，在外面鬧出極大動靜的人族嗎？一日69星，創造神話？」 一位身材魁梧，渾身赤紅，頭頂有彎曲牛角的身影，赤金色雙眸冷冷盯著李昊，身為人族，居然如此張揚，這可不是好事。 「沒錯，如今他只怕已經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達到極致了。」 旁邊，一位與他同族的天驕低聲道。 「哼，極致和極致，也有差別，該不會真以為達到23道混沌法則，就是仙君境無敵了吧？也該讓他們知曉知曉，同樣境界，同樣的混沌法則之下，我混沌赤魔族的血脈力量有多麼可怕！」 這身材魁梧赤紅的青年冷笑道。 「果然是他」 不遠處，暗金色盔甲青年盯著李昊，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他眼中露出殺意，對方能如此快速提升，他不相信，對方沒有得到師尊的傳承，就算沒得到親傳，也必然得到許多寶物。 而那些東西，都該是屬於他的！ 「那是—·師妹？」 忽然，暗金色盔甲青年看到李昊身邊的時渺，眸光一變，露出驚色。 「那，那氣息，那不是我血脈子嗣神女，真的是師妹！」 「難不成師妹的轉世身，轉世到我的血脈子嗣身上？」 他眼中露出震驚。 在他覺醒，真我回歸時，縱覽這一世的記憶，自然也看到那跟師妹外貌完全一樣的神女，但雖說外貌一樣，氣息跟性格卻差別甚大，因此他也沒多想，畢竟無數歲月累積，有面孔相似者毫不奇怪。 但此時此刻，站在那少年身邊的身影，他絕不會看錯，那就是師妹。 當年他魂心未枯，沒有徹底隕落，沒想到那位師妹也沒死！ 「原來如此」 忽然，他眼中露出明悟，隨即臉色變得複雜：「師妹莫非相助他得到傳承？」 「若是這樣—·師妹，就不能怪師兄了！」 他握緊拳頭，只恨自己甦醒太晚，等來到南域才甦醒，卻不得不投靠那南域至尊，否則性命堪憂。 在他思緒閃動時，站在李昊身邊的時渺似有所察覺，朝原始之地望去，很快便看到暗金色盔甲青年，彼此眸光對視的剎那，時渺證住了。 歲月變化，模樣也有所變化，但那雙眼神，她不會看錯，那是-師兄！ 神尊師兄！ 昔日跟她齊名，天資同樣絕世的頂尖天驕。 「他沒死.」 時渺眼中露出驚喜，但很快，她忽然捕捉到那眼神中的光芒，不禁臉色微變。 師兄—怎麼會拜師到原始之地？ 要知道，原始之地可是混沌古族聚集之處，在原始真界有諸位仙帝可挑選，以師兄的能耐和本事，若想拜師，其他仙帝都會歡迎，他怎麼會挑到原始之地去？！ 她眼中的驚喜頓時冷靜下來，眉頭緊皺，腦海中記憶快速閃動，翻閱出種種，很快便明白過來師兄轉世，成為那諸天之地的神王，如今，似乎才覺醒記憶。 「那是，神王？」 此時，李昊的目光也注意到原始之地投來的幾道殺意目光，他順著目光掃去，便在其中看到一道熟悉身影，對方的面容，赫然是提前來到真界的神王！ 李昊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裡，昔日在天殃偽界中，有源祖在一旁，他們沒有生死相搏，但對方剛剛卻對他懷抱殺意。 「那古魔入侵，雙雙假死—這筆帳我還沒算，居然還先找上我？」 李昊眼中也露出寒光，那真仙境古魔侵襲，源祖跟神王紛紛假死，讓他不得不挺身而出，因此幾乎險些喪命，好在陰差陽錯反而得到天殃仙帝的傳承，否則只怕真要飲恨而終。 看到李昊眼底的寒芒，神王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再將心底的殺意暴露， 師妹來此，出乎他意料，但他已經看出，師妹是仙王境了，註定錯過這次無盡天域，在那裡無人能庇護這小子。 等從無盡天域出來，他就能破境封王了，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時就能擊穿的瓶頸，毫無阻礙。 「小子，只怪你拿了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神王心中暗道，沒再去看李昊，若只是李昊在此，他會故意挑對方，讓那少年在無盡天域來尋找自己，他知道當初的事，這少年必然對他也懷有殺意，以此來吸引對方更好，但如今，有師妹在一旁，他還是下意識地不願展露太多東西。 「他也來了。」 其他混沌仙城中，有人看到李昊，眼眸發亮。 他們是姜歡歡，林瑾柔等人，都拜師各混沌仙城中，這數百年也聽到李昊的名聲，今日終於能見到。 「看來，咱們小師弟的名氣很響亮啊。」 古莫凡輕笑。 隨著他們到來，在場許多道目光都聚集過來，他早就注意到，其中絕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他身邊的李昊身上。 李昊在混沌道場挑戰，無數人早就識得他的面容。 帝靈姝聞言，微微苦笑，論名氣，這位小師弟確實響亮，三百年前的橫空出世，將無數人都嚇到，如今也算正式現身露面了。 「那就是昊天？」 「傳說中一日領悟69星的妖孽，這次來的是他本尊吧！」 「短短三百年，他就能跟鱷絡師兄爭鋒了！」 「若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話，聽說能身混沌天道榜前30！」 「具體能排第幾，就看其他大道境界了。」 許多人都在議論，竊竊私語。 極道山的眾人都能聽到，各方勢力都在談論這位昊天師兄，不禁有些與有榮焉的驕傲感覺，同時心中也有些小激動，畢竟這可是他們的昊天師兄啊！ 「哼！」 除談論的人外，各勢力中，還有不少身影，眼眸冷冽地掃向李昊，顯然對周圍的談論感到不滿。 熔煉23道混沌法則，可不是瓶頸極致，24道才是極致，只是命運躲藏，無人能熔煉24道混沌法則，但除此之外，還有大道本源，血脈力量等等手段，並非說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就能站在同一線上。 「人族，很多年沒出過這樣的妖孽吧。」 一位面孔雪白，眼眸也是雪白的女子平靜道。 她站在那裡，仿佛一尊冰雪堆積的雕刻，渾身都是銀白。 「再妖孽，也無法跟小姐您相比，人族的種族劣勢，雖然通過血脈繁衍已經提升不少，但也只有那少數幾個種族能夠稱得上合格。」 旁邊，另一道銀白少女恭順說道。 「你怎會想到拿他對比我？」 這番恭維的話落在雪白女子耳中，她卻是眼眸微冷，轉眸看向身邊少女。 少女一，頓時嚇得一跳，瞳孔微微震顫，慌忙低頭道：「小姐，是我——」 膨地一聲，其臉上陡然多出一道鮮紅掌印，卻不響亮，反倒像沉悶的拳頭砸上，那張柔嫩的少女臉頰，竟出現冰裂的痕跡。 「下不為例。」 雪白女子平靜道。 少女低著頭，感激地道：「多謝小姐寬宏大量。」 「那是什麼？ 李昊抬手指去，在翻界山頂，是兩座孤峰一樣的門柱，這兩根孤峰中央，卻是一片暗紫色的雷雲盤繞，裡面隱隱有一道道龍影馳騁，但卻無生命氣息。 「那就是界門。」 古莫凡說道：「穿過那裡，就能進入混沌河流，那也算是第一道門檻，能考驗道心，若是道心沒有達到永恆，便無法進入其中，這也是包括師尊在內，三位仙帝聯手設立的規矩，畢竟，無盡天域這樣的寶地，沒必要浪費在道心太低的人身上，若連永恆道心都沒有，那自然也無望去衝擊那至高的帝路了。」 李昊恍然。 「界門看道心，混沌河流看境界，無盡天域，看機緣和手段。」 古莫凡說道。 此時，隨他們到來後不久，陸續又有一些身影到來。 周圍的議論聲也變得噪雜，都開始談論起無盡天域的機緣。 「莫凡兄，恭喜啊，你們極道山又出妖孽了。」 一道身影來到李昊等眾人面前，對古莫凡說道，目光卻含笑看向李昊跟帝靈姝。 古莫凡微笑，道：「你們混沌海也不錯，收了不少強族天驕。」 「再多也不及這小子啊。」 那青年搖頭，對李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李昊沒感覺到惡意，便也報以笑容回應。 「怎麼，這次打算聯合麼？」 古莫凡問道。 青年點頭道：「那是自然，我跟門下弟子都說過了，在無盡天域儘量避免跟你們爭鬥，若相互搶到同一處機緣，那就各憑本事了，若是沒有，便不可主動襲擊，畢竟那原始之地，跟其他混沌仙城，肯定不會跟咱們客氣。」 「嗯。」 古莫凡點頭，「那就老規矩辦。」 「好。」 青年點頭說完，便返身離開，臨走前對李昊揮揮手，笑道：「小傢伙，好好努力啊，期待在魔域中能見到你。」 「魔域？」 等青年離開，李昊疑惑看向古莫凡。 「魔域，就是古魔的頂尖戰場，唯有強悍的仙王境才能有機會前往。」 古莫凡對李昊道：「這些年除古魔對我們襲擊外，我們也不全是坐以待斃，那魔域就是我們真界萬族，殺進古魔之地的戰場，也是兩族交戰的巔峰戰場，甚至會有大帝親臨！」 他說到這裡，眼神極其凝重，那戰場中埋葬的是無數真界英豪，甚至包括大帝！ 李昊微微沉默，修行境界越高，也遲早會跟古魔交戰，即便自己想躲，古魔也會將人族中的頂尖戰力視作眼中釘，畢竟要啃食下真界，自然要將這些頂尖戰力抹殺。 「很期待那一天。」 半響後，李昊緩緩說道， 古莫凡看了眼李昊，本以為李昊聽到自己的解釋會害怕，沒想到竟是這般回答，他微愣一下， 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拍打著李昊的肩膀： 「好師弟，有志氣！到時師兄必定陪你一同，殺他個天昏地暗！」 隨著他的話，天地間一道悶雷震盪！ 李昊跟帝靈姝紛紛抬頭望去，便看到那翻界山頂，一道璀璨的金雷降落，劈在那界門上，在界門上的紫雲被映照成金色，裡面隱隱可見一道道龍影騰飛，大道法則交織，仿佛蛛網一般。 「無盡天域，開啟了。」 古莫凡抬頭望去，眼神中似也有金色雷霆閃動，道：「去吧。」 在他開口時，那率先到來的身影，皆騰飛而起，朝那界門衝去。 第640章 第445道 爭渡，混沌道 第640章 第445道 爭渡，混沌道六段！ 巍峨聳立的界門上，金色神雷涌動，伴隨著有人靠近，頃刻間，那雲霧中劈落下的金色雷光化作一道道龍氣，朝穿梭的人身上撲去。 每道身影上，最低也是纏繞上八道金色雷龍，手指粗細，環繞飛舞。 「一道雷龍，便是一層道心，天地玄黃四重，混沌道心三重，永恆道心三重，共有十重！」 「達到永恆道心層次，才可穿過界門，最低也是八龍環繞。」 許多身影朝界門穿梭，金龍環繞，其中偶爾也有九道金龍纏繞身軀的身影，在人群中極其醒目。 「我在這等你。」 時渺陪李昊過來，但無盡天域，她卻沒法再陪伴了，對李昊凝眸輕聲道。 李昊點頭，「等我，我會安然歸來！」 聽到李昊的保證，時渺嘴角露出笑容，「我等你。」 李昊朝她點點頭，二人親昵的模樣，落在遠處的一道目光中，蘇慕晴眼中閃過一抹沉痛。 在無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界門，準備衝刺時，唯有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少年身上，但卻看到那少年滿臉的笑容，眼中似乎只有那位少女，她忽然感覺胸口陣陣撕痛，想到那少年靜坐在殿外，日復一日—.原來默默等待，竟是如此難熬嗎？ 她微微咬住嘴唇。 旁邊的林謫玄正要跟另一邊的九師姐說話，忽然餘光掃到蘇慕晴的面容，隨即便順著其目光看了眼，臉色頓時變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怒意，但克制住了，深吸了口氣，他沒再去看蘇慕晴，而是對旁邊一身綠衣的九師姐道： 「九師姐，咱們走吧。」 「不急。」 綠裙女子卻是一臉淡然從容，道：「界門剛開，後面的混沌河還未解封，提前過去也是等待， 現在是考驗道心的階段。」 說歸說，但她看到原始之地跟其他混沌古族都在爭先趕去，也沒再停留等待，道：「走吧，咱們也慢慢過去。」 說話間，她身法籠罩住林謫玄，朝帝臨塵跟蘇家姐妹等人看了眼，道：「我們先過去了，八師哥，他們就交給你帶了。」 「好。」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點頭。 在他們行動時，李昊跟帝靈姝也朝那界門趕去，在他們後面則是極道山上兩百多位外門弟子。 能來此地，足以說明這些外門弟子，都凝練出混沌法則，且道心合格，否則師尊也不會派他們過來，多此一舉。 在那界門前穿梭的身影，最少也有八龍環繞，幾乎沒人能阻擋下來，顯然，能來此地者，都知曉規矩。 「嗯。」 林謫玄注意到不遠處快速接近的李昊，臉色一沉。 李昊也看到了林謫玄，記得是北域的一位天驕，但他沒在意，跟帝靈姝提速向前衝去，很快便越過林謫玄。 見李昊直接無視自己，林謫玄臉色更加陰沉，旁邊的綠裙女子看到這位名氣極大的少年越過自已，眼中頓時來了興趣，提速追趕上去： 「你就是昊天？」 李昊轉頭望去，見是那林謫玄身邊的綠裙女子，疑惑道：「你是？」 「我乃混沌仙帝第九親傳，洛凝霜！」 綠裙女子嘴角翹起弧度，道：「聽聞你一日領悟69星，又一日凝練出23道混沌法則，當真是底蘊深厚啊。」 「幸會。」 李昊點頭，隨即便向前繼續衝去，沒有太多寒暄。 洛凝霜： 「...... 自己說了半天，對方竟然就一句「幸會」？ 「這傢伙，姿態還真高！」 洛凝霜眼眸微冷，盯著李昊的背影，她聽林謫玄說過這少年的事，對其本就沒什麼好感，這種靠底蘊積攢，一朝爆發，在她看來不過是譁眾取寵罷了。 「哼！」 她冷哼一聲，也加速追趕上去，想看看等會兒混沌河上爭渡時，對方的手段。 這時，他們都紛紛來到界門下，只見四周雷音陣陣，一道道金龍從雲霧中騰飛而下。 陡然，一聲嘹亮的龍吟響起！ 只見十道金光自雷雲中騰飛而出，隨後在半空中相融，化作一隻碩大的龍軀，朝下俯衝，盤繞在一位渾身赤紅，頭頂黑色角的混沌古族身上，使得其渾身的威勢更增添幾分霸氣和威壓。 「居然是十龍，永恆頂尖道心！」 「那是誰，還未踏足仙王境，道心就已經修煉到這種程度？」 許多人看到此景，都是心驚，而那原始之地的眾多混沌古族弟子，卻紛紛驚嘆，認得對方身份洛凝霜看到此景，微微眯眼，她知曉那混沌赤魔族的身份，是原始之地的頂尖妖孽，在混沌天驕榜上，排在18位！ 「那人得小心。」 帝靈姝也注意到那混沌赤魔族，眼神凝重，她來原始真界修煉的日子太短了，總共才七百年， 若再給她一千年時光，倒是能給這些頂尖妖孽爭鋒，畢竟她自身的天資也不差，並不遜色其他人， 只是修煉的時間太短，這才落後於人。 「嗯。」 李昊看了眼那混沌赤魔族，微微點頭，心中卻沒太當回事。 很快，他們也來到界門前， 李昊只覺進入到某種域場中，仿佛有股可怕的力量在掃視全身，他內心中莫名有一絲悸動，陡然，在他頭頂一道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這轟鳴聲仿佛混沌炸裂，極其響亮，整個翻界山似乎都顫慄了。 原先快速奔赴趕來的眾多身影，都被這道震動嚇得紛紛停下，臉上變色，驚駭地看向那金霧翻湧的界山。 帝靈姝也被這道震動嚇得一哆嗦，太響亮了，猝不及防，她有些錯愣地抬頭望去。 只見那金色神霧不斷翻滾，緊接著，從裡面陡然騰飛出數十上百道金龍，那些金龍相互融合， 化作九條巨大的金色雷龍，朝李昊俯衝而來， 與此同時，剩下的雷龍，則化作一道筆直的金色神橋，延伸而下，落到李昊腳邊。 九龍在神橋上下竄動飛舞，盤繞在李昊身邊，散發著恐怖的威勢，讓旁人不敢靠近。 「道心神橋，心境帝道？！」 遠處，古莫凡等不少各勢力的強者看到此景，都是一愜，旋即臉上露出錯。 他們護送師門和族內天驕來此，卻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道心神橋，這是傳說，聽說穿梭界門時，只有道心超越永恆，才能激發出的特殊景象。 「那少年是誰，他的道心超過了永恆！」 「這，這已經是摸到半步帝境的道心了，怎麼可能，這只是仙君境啊！」 「他就是昊天？」 各方強者都是凝眸，眼中露出震撼，先前他們也聽聞過昊天的名聲，但沒有在意，畢竟再妖孽，跟他們相比也還差了無數距離，要知道，他們已經站在准帝境了，只要再登一步，就是大帝， 修行的盡頭！ 達到這般境界，早已波瀾不驚，萬事萬物都難以引起他們的興趣。 一旦修煉到盡頭，再妖孽的天驕，在他們眼中，也都變得毫不稀奇，畢竟，妖孽到極致，最終無非也是踏入大帝境，只是早點晚點的區別。 「小師弟的道心」 古莫凡心頭震撼，才仙君境就超越永恆道心，這豈不是意味著，只要小師弟好好修行，踏入准帝境，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至於成為大帝—那便是看機緣了，這種事誰都說不好。 但毫無疑問，小師弟已經拿到通往至高的半張門票了！ 「難怪師尊如此看重他— 古莫凡心中暗道。 在李昊身邊，帝靈姝此時也是呆愣住，她伸手捂著嘴，一臉震撼，這小師弟的表現，太超乎她預料了，每次都能讓她大跌眼鏡。 她可是見多識廣的帝族，但三番四次，都被李昊給驚嚇到，仿佛淪為平庸的路人。 「嗯？」 正要越過界門，那混沌赤魔族的身影陡然停頓住，眼眸綻放光芒，緊盯著那道站在道心神橋上，身邊九道巨龍騰飛的少年。 這一幕太過宏大，無數人都能看到，那少年的非凡英姿。 「道心超越永恆—」 混沌赤魔族握緊了拳頭，自己剛凝聚的氣勢，此時全都被掩蓋，無人再注意到他。 而且，跟李昊身邊的九道巨龍，道心神橋相比，他只有一條十龍合併的巨龍，相襯下差距極大。 「哼！」 他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沒再停留此處「那傢伙」 洛凝霜看到此景，眼眸也是微微睜大，露出一絲不可思議。 但很快，她眉頭緊，緊盯著那少年背影，意識到對方的底蘊，比她想像的更深厚可怕！ 相比起那混沌赤魔族，這少年只怕是更棘手的強敵！ 「他———」林謫玄此時也呆住，臉上失去血色，有些蒼白，他沒想到，連道心的差距，竟都如此之大。 那少年竟然全面超越他。 他心中有種悲憤，甚至還有種可恥的委屈感覺，一時思緒混亂到有些空白。 「這就是他的道心嗎？」 蘇家姐妹也都注意到此景，呆愣住，蘇慕晴眼眸睜大，先前在北域，她一直覺得那少年將心思花在自己身上，花在這兒女情長上，足見道心低劣，但沒想到，對方的道心竟超越永恆。 這怎麼可能？ 明明他不惜荒廢修行，為何還能有這樣的道心？ 連修行都不追逐，都可捨棄，只貪圖一時歡愉，如此也能超越永恆嗎？ 蘇慕晴無法理解，但心中卻有種更加悲傷和痛苦的感覺，當初的自己，似乎對他完全不了解。 「他還是這樣—」 人群中，古炎跟月曦等人也看到李昊，都是苦笑，自相識以來，對方似乎在任何地方，都會成為最矚目的存在。 但他們對李昊的了解，對方私下是極為低調的人。 「他的道心—」 劍心跟明月，眼神恍惚，在這天驕雲集的地方，連他們都黯然失色，但那少年非但沒有被掩蓋光芒，反倒將其他頂尖天驕的光芒都給掩蓋了。 「這就是他拒絕師尊的底氣嗎？」 劍心跟明月彼此對視，這三百年，他們見證李昊的橫空出世，如今又見到李昊的極致道心，他們忽然對當初少年拒絕師尊的邀請，產生一絲自我懷疑，也許，對方真有資格拒絕仙帝。 「這是？」 李昊看到身邊的異變，有些疑惑。 帝靈姝回過神來，眼神複雜，對李昊解釋起來。 李昊聽罷，有些恍然，但也沒在意，見她身上九龍環繞，道：「走吧。」 「嗯。」 帝靈姝此時也平復了心情，心中苦笑了聲，跟上李昊。 等穿過界門，便來到一處碩大的岸台上，在這岸台前方是一片混沌漩渦，這便是通往無盡天域的混沌河。 此刻岸台上，站著不少先前穿過界域的身影，包括那混沌赤魔族青年。 岸台上，有道結界力量封鎖，使得其他人無法搶險進入混沌河中，只能在這裡原地等待。 「這就是混沌河」 李昊跟帝靈姝來到岸台旁，仔細打量，感受到那混沌漩渦中，蘊含著可怕的力量，若是沒有掌握混沌力量的話，只怕很快就會被吞沒隕落。 「小子，聽說你底蘊深厚，如今三百年過去，應該也熔煉到23道混沌法則了吧，何不開你的排名讓我瞧瞧？」 在李昊打量時，一道冷傲聲音傳來。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是先前那體態粗獷的混沌赤魔族青年。 帝靈姝臉色微變，下意識便踏出一步，擋在李昊半個身位前，但隨即便意識到，如今真要說保護的話，只有李昊保護她的份兒，她根本不是眼前這混沌赤魔族的對手。 「跟你有關係嗎？」李昊反問道。 混沌赤魔族青年挑眉，其兩丈的魁梧身軀，如一尊巨人，居高臨下俯視著李昊，深紅的眼眸中泛著寒光，似隨時會爆發。 這種威壓，若換做旁人早就渾身緊繃了，但李昊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身體依然處於放鬆的狀態看到李昊沒有被自己威住，混沌赤魔族青年眼中的殺意微微收斂，心中對這人族少年也算有一個判斷，傳聞並不虛，這絕對是人族中的天驕。 若有機會·能將其斬殺吃掉自是最好了。 他冷笑一聲，轉身離開，沒有直接動手。 畢竟，這裡人多不說，他也沒必要主動給自己找麻煩，目前還沒利益衝突呢，若是在無盡天域中為爭奪天道力量，那他會毫不猶豫動手。 等混沌赤魔族走後，帝靈姝才感覺背後竟出了一身冷汗，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自己好歲也是帝族天驕，且在族中還是帝子之一，這才被保送到原始真界，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受辱！ 她臉色有些難看，握緊拳頭，心中越發覺得，要得到無盡天域的機緣，快快修煉，好事後算帳！ 李昊望著混沌赤魔族青年離開，也收回了目光，眉頭微微皺起，這混沌赤魔族的出現，倒是給他提了醒。 趁現在還在等待其他人中，他正好能將混沌道提升了，否則等會兒剛進入這混沌河中，只怕就會有爭鬥，到時未必來得及。 他走到一旁，心神來到識海中，呼喚出面板。 「加點。」 沒猶豫，李昊將三點藝技點，用在混沌道六段上。 頃刻間，一股浩瀚澎湃的道境感悟，湧入到李昊心中。 磅礴的道念匯聚，他的心神似是穿越過無數時光，來到最初的混沌世界中。 第641章 窺見命運，混沌無極 第641章 窺見命運，混沌無極 混沌如雞子，一道道斑駁的法則鎖鏈如血脈，填滿其中。 這些法則鎖鏈交織，從一處處混沌內的基柱上延伸，這些基柱共有二十四根。 其中，23根基柱李昊都極為熟悉，他早已凝練，並且熔煉出21根，但剩下的根基柱中，有一根卻是李昊從未見過。 而那道根基柱位於混沌中央，仿佛混沌中心，延伸出的法則鎖鏈遍布整個混沌，涉及到過去、 現在、未來，包括混沌內的微觀內境和外部，皆有其細微的法則絲髮延伸而至。 看到此景，李昊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兩個字，命運。 命運無常，變化無窮。 那根基柱，不是別的混沌法則，而是李昊從未見過的命運。 命運跟其他23道混沌基柱法則纏繞延伸，法則細絲遍布各道，滲透到每一處。 「時空九序，萬道法則無命不通！」 李昊喃喃自語。 在窺見命運時，才知曉命運有多麼可怕， 萬道法則，皆受命運所影響，如果說萬道法則是血肉，九序是根骨，那命運，便是跳動的心臟！唯有掌控命運，萬道法則才算真正活靈活現，能夠穿梭過去未來，有無窮變化和奧妙。 這一刻，李昊心神通透，徹底頓悟了。 【混沌道提升至六段】 李昊閉著眼，心神在識海中的感悟，僅僅是剎那間，但他的心神卻仿佛穿梭千年。 等他再次睜眼，看向眼前的混沌河流漩渦，立刻便看見這些漩渦並非無序，一切都井然有序， 透露著命運的秩序。 「混沌法則李昊思緒流轉，先前他只熔煉到21道混沌法則，如今道境通悟，其餘的兩道混沌法則，他意念一動便跟自身的混沌法則熔煉，並且將命運也融入其中，達到天地的終境，熔煉24道混沌法則，包括命運！ 「嗯？」 站在李昊身邊的帝靈姝，陡然感受到某種悸動，自身邊的少年身上散發出來，不禁臉色微變， 看向李昊。 但從外表看，李昊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神更加透徹深邃，似乎蘊含著看穿時空的力量。 僅僅片刻間，這位小師第似乎有些不同了。 莫非也是受到刺激。帝靈姝心中暗暗猜測， 此時，外面湧進來的身影越來越多，那些人進來後，身上纏繞的道心雷龍便沒入到他們身體中，消失不見，此時都聚集在這混沌河的岸邊。 其中，不少身影朝李昊這邊投來目光。 即便是先前對李昊不屑一顧的仙君境元老，此時看向這少年的眼神也帶有幾分凝重。 等岸台上的身影越來越多時，籠罩岸台的結界陡然間消失，霧時間，整個岸台上的人都被驚動。 「開始了。」 「快！」 許多人反應過來，頓時便急紅眼般沖向那混沌河流中。 隨著一道道身影跳落進去，那混沌河中的漩渦陡然變得洶湧起來，纏繞住這些身影。 「這，這混沌力量怎麼會這麼強？！」 有些搶先跳進去的身影，只是凝練混沌法則階段，本以為能搶先，結果立刻便感受到不妙，被混沌力量侵蝕，快要淹沒其中。 「混沌河，進入的人越多，浪濤越兇猛，混沌力量越可怕，其他境界低的人，只能等人少的時候再進去。」 帝靈姝看到不少身影淹沒進混沌河中，不免搖頭。 物競天擇，逆流爭渡，但萬事萬物也講公平，雖然沒有規則來排列進入混沌河的順序，但第一時間衝進去的人最多，最危險，此時只有熔煉出混沌法則較多的人，才能在裡面逆流前行。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也敢爭？」 「該咱們上了。」 各勢力中的強者看到此景，都是眼神冷冽，沒有絲毫同情。 「謫玄，走。」 混沌海中，一身綠裙的洛凝霜對身邊的林謫玄說道。 隨即便施展混沌法則，將其籠罩，隨後帶著他跳躍到混沌河中。 「我們也走。」 旁邊，另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也帶上蘇家姐妹跟鬼族姐妹、帝臨塵等人進入混沌河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進入，混沌河中巨浪翻動，混沌力量變得渾厚，先前許多自作聰明的人，還未游出太遠，就被逐漸激烈的混沌河給拍打淹沒，隕落在這混沌之中。 看到此景，其他還想搶先爭渡的人，紛紛打消念頭，不敢跟這些實力兇悍的天驕競爭，只能乖乖等待，等到人少的時候再進。 「咱們也走。」 李昊帶上帝靈姝，剛要進混沌河，便感受到數道略帶陰冷的目光，他轉頭望去，看到其中一道目光是那混沌赤魔族。 察覺到李昊眼神，混沌赤魔族青年對李昊微微咧嘴，做出挑畔的表情。 李昊眼神冷淡，沒有理會，若對方真不知死活來冒犯，他也不會客氣。 嗖！ 李昊帶上帝靈姝，跳躍到混沌河中。 此時混沌河內的浪濤有數百丈，那翻湧的混沌浪花，似是變化成一道道鎖鏈，又像是利劍，拍打在河中的人身上。 「好冷！」 帝靈姝只覺渾身冰涼，雖然有李昊的力量籠罩在她身上，但竟也有種渾身冰涼的感覺，不禁心頭暗凜。 此時的混沌河，像她這樣熔煉十道混沌法則，竟都感受到威脅。 但下一刻，在她眼前的混沌河流，似是陡然被一股力量撥弄開來。 緊接著，她便看到李昊拉住她的手掌，向前快速踏浪而去。 其他人是在混沌河水中急速馳騁，而李昊是踏浪而行，速度飛快。 這一幕吸引到岸台上不少人注意，紛紛驚呼出聲。 「那人好快！」 「那是三百年前爆發的人族昊天嗎？」 「真的是他，我看過他的混沌道場挑戰。」 「帶一個人居然還能踏浪而行，這也太誇張了！」 「看來他真的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了。」 許多人都是震撼，滿臉羨慕，至於嫉妒，卻有些無力了，差距太大。 「哼！」 混沌河中，陡然躍起一道道身影，也在踏浪而行。 那混沌赤魔族看到李昊快速馳騁的身影，眼神一冷，傳聞果然不遜色，他也沒客氣，跳到混沌河中，同樣踩踏浪花而行，速度極快，在追趕李昊。 「嗯？」 另一邊，洛凝霜聽到岸台驚呼，神識察覺到後方踏浪而來的李昊，臉色微變，她本想低調，帶著林謫玄在河中逆游，但現在看來似乎也沒這必要。 她陡然提起林謫玄，也踩踏浪花快速衝刺， 「走。」 岸台上，渾身雪白的女子，瞧見此景，神色卻是沒有變化，帶上身邊的同族少女，飛躍到混沌河中。 她身姿絕美，每一步都踩在浪花上，同樣是踏浪，卻仿佛仙子橫渡，優雅至極。 「昊天師兄，果然遠遠領先我等。」 岸台上，許多認識李昊的人，看到此景，眼中都是羨慕，有替李昊感到高興的，也有暗暗嫉妒的。 在這混沌河爭渡的同時，外界，混沌海中央。 巍峨的島嶼帝宮中。 靜坐在殿內的巍峨身影，陡然間睜開眼眸，他雙眸蘊含日月，似是洞穿時空，藏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但此時，混沌仙帝的眼中卻泛起幾分震撼。 就在剛剛，那混沌天道榜，竟發生巨大變化。 有個名次，快速攀升，竟一躍攀登到混沌天道榜的第一！ 並且，在最後的成績處顯示，對方竟熔煉出24道混沌法則！ 命運躲藏，天道殘缺，有人竟在如今的時代，領悟出24道混沌法則！！ 「昊天？是道源的弟子，怎麼可能？！」 「難不成道源私藏，將命運演練傳承？但不可能，道源即便演練命運，但也無法塑真，無法參悟太深。」 混沌仙帝眼中浮現出驚色，對這少年，他極有印象，但對方似乎還是超乎他的預料了。 「看來，道源私藏了不少好東西。」 他心中暗道，頓時便有一道化身分出，前往極道山拜訪。 與此同時，極道山的殿宇中，道源仙帝也是微微失神，手裡的棋子忘記落下。 等掉落下來時，才驚覺過來，他呆愣了片刻，才不禁失笑。 那小子，隱藏的可真深啊！ 兩百年都沒有變化，如今卻一朝登頂第一，這是打算防備其他仙帝嗎？ 他笑了起來，沒有生氣，反倒越發喜愛這弟子。 「天殃，你真是機緣了得，收了個好徒弟啊！」 道源仙帝呢喃自語。 這話若是傳出，絕對會讓人大跌眼鏡。 自古以來能拜師仙帝門下的弟子，都自稱得到絕世機緣，哪有仙帝收了某位弟子，反倒成仙帝的機緣了，簡直是倒反天罡。 「命運躲藏，竟然都被參悟，看來這少年身上果然懷有絕世秘密，但好在品行端正，心性良善，未來是人族之福———.」 道源仙帝臉上露出笑容，忽然，他察覺到兩道氣息波動朝極道山而來，有命運力量的軌跡延伸至此。 他頓時明白，是那兩位老友被驚動了。 一位是混沌，一位是原始。 「是來「興師問罪」嗎，呵，這小子，也算是給我找了不少麻煩，這件事只能我來承下了，否則———— 道源仙帝暗道。 若是讓他們知曉，那少年是自行通過別的機緣參悟到命運混沌法則，那必然會為其帶來不小麻煩，甚至是災難。 因此，這種事他只能自己伴裝知曉，並且是他授予。 至於怎麼授予，那就打聽了。 混沌河中，一道道身影快速爭渡，從在最前方的，都是踏浪而行。 在混沌河上馳騁，遠比在河中逆游更快。 「赤瞳，那人族似乎有些過於囂張了，有沒有興趣，將他摁死在這裡？」 混沌赤魔族青年正在追趕李吳，陡然一道聲音傳到他腦海中。 只見一位披著金色仙衣，提高兩丈，頭頂有金鱗和獨角的俊美中年人，朝他快速接近過來。 對方也是原始之地的弟子，跟他是師兄弟。 「確實有點。」 混沌赤魔族青年掃了眼前方，那帶著一道身影居然還能踏浪如此快速的少年，他的眼神越發凝重。 「先試試水，看看其他人有沒有意向。」 俊美中年人說道，沒打算就靠他們師兄弟二人，畢竟仇恨人族的混沌古族還有不少。 他立刻便傳音給其他幾位來自混沌仙城中的混沌古族。 很快，其中有兩人回應，願意試試。 「聯手？」 那渾身雪白的女子，收到金鱗中年人的傳音，卻是警了眼，懶得理會。 她確實也有意看看那人族少年本事，但不屑去跟其他人聯手，同樣是混沌古族其他混沌古族是瞧不起人族，而她是瞧不起所有種族，包括其他混沌古族。 「嗯？」 正在前方馳騁的李昊，陡然聽到後面踏浪聲變得響亮，神識掃去，發現是幾道混沌古族身影追趕過來。 帝靈姝也看到了，臉色微變，道：「他們該不會是沖咱們來的吧？」 「有可能。」 李昊說道，但還未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殺意，只是其中有那混沌赤魔族青年，讓他稍稍留意，於是當即也提速，懶得跟他們交際，向前快速而去。 「嗯？」 剛全速踏浪追來的混沌赤魔族青年等人，看到陡然加速的李昊，不禁愣住，面面相。 他們全力提速，收斂殺意，本想追趕後再出手，結果那少年居然還能提速？！ 而且，帶一個人行走在混沌河中，竟還能甩開他們，這有點誇張了。 「那人族什麼情況，好邪乎！」 一位身穿紫裙的女子，眼眸中儘是驚訝道。 她也是混沌天道榜上前二十的天驕，熔煉23道混沌法則，此時竟無法追趕上對方。 「再追！」 赤瞳面容低沉，傳音道。 於是四人又再次提速，想加速追趕李昊。 「他們又追上來了。」 帝靈姝說道。 李昊掃了眼，當即也懶得繼續停留在此處，他眼眸中閃過一道玄秘的光芒，混沌河仿佛在他眼前化作一條混沌力量鋪就的大道，他身影一晃，拉著帝靈姝身影一閃，竟如瞬移般，在原地快速衝刺消失。 看到此景，後方剛追趕接近的四人，瞳孔一縮，紛紛驚。 第642章 混沌道獸 第642章 混沌道獸 「好快！」 「他怎麼能這麼快？」 四人都有些震撼，他們已經是接近全力爆發，竟然一下子就被甩開了。 「那是身法，還是混沌法則。他選擇熔煉的混沌法則，莫非是以身法為主？」 四人都是心中猜測，但如此速度，卻讓他們有些心驚和忌憚了。 若是交戰時，李昊也有這樣的爆發力，那隨時能來去自如，極為棘手。 「這些人族，一個個真能跑！」 赤瞳臉色難看，本想在這混沌河中考驗下那人族小子的手段，結果人家壓根沒打算跟他們交手，也可能是他們動靜太大，打草驚蛇，驚到對方了。 「沒事，等到無盡天域，遲早會再碰面。」 一位混沌古族輕聲道，其身軀魁梧，背負黑翼，臉上儘是紫色鱗片。 「嗯。」 幾人沒再多說，也都各自提速，逆流爭渡， 李昊跟幾位混沌古族的追逐，自然也引起混沌河上其他人的注意，當看到李昊輕鬆將四人甩開，都是暗暗吃驚，這原始之地的四人可不簡單。 「你說的那昊天，確實有些出色。」 洛凝霜帶著林謫玄也在踏浪前行，先前還打算追趕超越那少年，但看到對方轉眼甩開那原始之地的四位混沌古族，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色，對身邊的林謫玄凝聲說道。 林謫玄聽到這話，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兒，他何嘗不知道那少年厲害，但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出色，連九師姐都為其讚嘆。 「走，咱們也快點。」 洛凝霜也發力，再次提速，追趕那幾位混沌古族。 轉眼間，他們就已經無法看見岸台了，深入到極遠的地方。 隨著混沌河上浪濤沖刷，混沌之力侵蝕而來，眾多踏浪的身影皆施展出各自的手段，將這裡面的混沌力量阻擋，不斷前行。 「咱們好像是第一個了。」 李昊提速後接連超越三道身影，將那三道身影甩到看不見影，隨後又繼續向前馳騁十來分鐘， 卻沒看到任何身影，才意識到他們似乎領先了。 「嗯。」 帝靈姝苦笑，已經被李昊震撼得有些麻木，師尊當初說小師弟千年內就能超越自己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身為帝族，她見過無數妖孽，但還沒見過像李昊這麼誇張的。 「等到無盡天域，咱們要分開麼？」 帝靈姝忽然詢問道。 李昊疑惑看向她：「分開？為何？」 「我怕我耽擱你。」 帝靈姝道：「以你的身法速度，若是不帶上我的話，只會更快。」 「快有什麼意義？」 李昊卻是想也不想地搖頭，「慢點才是風景，若非那些傢伙追逐，我也不會提速——等到無盡天域，咱們一起走有個照應，要是你出什麼意外，我可沒法跟師尊交代。」 帝靈姝愜住，看到少年輕鬆的臉龐，似乎真的這麼認為。 無盡天域，機緣珍貴，對方卻甘願受她拖累。 「小師弟，要不，你加入我們帝族吧？」 忽然，帝靈姝低聲道，她凝眸看著李昊，先前就詢問過師尊，李昊並非出身大族，相反，他自身血脈平平，遠不及真界百族，但就是這樣毫無血脈力量的人，卻一步步走到如今頂尖天驕一列。 「嗯？」李昊疑惑看著她。 帝靈姝臉頰微微一紅，道：「你背後沒有大族，若是來我帝族的話，必然能得到重用。」 李昊搖頭，「沒有大族，我便自立為族，師姐的好意我心領了。」 見李昊不願，帝靈姝似是也料到了，像李昊這樣的存在，絕不會甘願寄居人下。 沒多久，隨著李昊一路馳騁，在那洶湧的混沌力量後面，忽然間出現一片漆黑的深空。 李昊跟帝靈姝看到此景，同時心頭一漂，到了！ 眼前就是無盡天域？ 帝靈姝未曾來過，但聽師尊說起過種種，此時極目眺望，便看到漆黑深空中，有許多光亮，赫然是一塊塊破碎的大陸懸浮。 李昊看到此景，忽然想到諸天之地，那裡有三十三天，也就是三十三塊遼闊的陸地，跟眼前相似。 但眼前的無盡天域，卻絕不止三十三塊陸地。 「嗯？」 就在李昊打量時，陡然間，他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 他眸光一凝，混沌法則凝聚在雙目中，眼前的漆黑深空似是褪去一層外衣，四道體積碩大獰的虛影，匍匐在混沌河的邊緣，有的身軀像巨蟒，渾身荊棘尖刺，有的像巨龜跟怒獅結合，盡顯霸氣又凶戾。 它們潛伏在混沌河邊，身影極其隱晦，沒有絲毫氣息顯露。 「小心。」 李昊凝聲道。 「嗯？」 帝靈姝察覺到李昊的臉色不對，心頭一緊，也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仔細張望，卻什麼都沒看到，於是鼓動氣血，將帝族血脈力量施展，雙眸化作銀色的帝目，借始祖之眼窺探眼前。 很快，她也看到那四隻隱藏的凶獸。 「這，這是混沌道獸？」 帝靈姝震驚，沒想到這裡居然有四隻混沌道獸埋伏。 「必要的話，你用域器保護自己。」 李昊說道，將帝靈姝放下，以她自身的混沌法則力量，也能在混沌河中行走，只是速度緩慢罷了。 此時已經到了河邊出口，李昊率先踏步而出，他伴裝毫無察覺的模樣，直接沖向那四隻凶獸伏擊的地方，體內的力量卻早已悄然凝聚而起。 膨。 陡然間，四隻凶獸在李昊臨近的剎那，猛然爆發出兇猛的攻勢，一出手竟仿佛要將蒼穹擊穿， 接連四道恐怖的混沌法則力量朝李昊鎮壓而下，化作巨山，禍水，將李昊籠罩。 「破！」 李昊察覺到這股威勢，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色，但手裡動作卻極快，24道混沌法則熔煉的劍意， 瞬間化作一抹雪白的劍光，貫穿星空，斬殺而出。 ！ 劍光一閃，將那數道混沌法則力量全都砍斷，隨後餘力絲毫不減，朝其中一頭混沌道獸斬去。 「怎麼可能？！」 那混沌道獸眼中露出一抹驚色，急忙躲閃，但還是被混沌無極劍意劈中額頭，當場便身軀裂開，發出一聲哀嚎。 但它沒有當場隕落，反倒慘叫著朝遠處逃去。 「這，這人族是怎麼回事？我等來是九重獸王，居然不是他一合之敵！」 這混沌道獸有些驚慌失措，難以置信。 李昊同樣吃驚，他自己知道這一劍的威力有多強，勝過熔煉23道混沌法則數十倍，這最後的一道混沌法則，屬於登天一腳，別看只是多熔煉一道混沌法則的差距，實則卻是命運法則，加上使混沌法則徹底圓滿。 而如此威力的一劍，居然沒能將其秒殺。 「宿命劍殺！」 李昊抬手，彈射出數道飛劍，沿命定軌跡追殺而出。 來自宿命的斬殺，因果之力，那混沌道獸轉眼就逃到極遠的地方，但身體卻陡然爆裂開來，一道劍氣自其命格中斬殺而出，將其擊斃。 伴隨那隻混沌道獸的隕落，一股浩瀚而至高的氣息浮現在虛空中，李昊對這氣息有些熟悉，先前蘇九折給他飲酒之中，就有這股力量，正是天道力！ 殺！ 李昊眼眸發亮，募然爆發，渾身展露出恐怖的氣勢，仙君境圓滿極巔的修為，配合天地仙軀， 抬手投足間所爆發的力量，似能撼動日月。 膨！ 剩下三隻混沌道獸，發出怒吼，想要聯手再鎮壓李昊，但卻被混沌無極劍意直接斬斷了身軀， 將它們的道種擊穿，直接殞命。 四隻混沌道獸剛死，李昊抬手一招，將它們的身軀收進天地空間中，隨後將它們遺留在虛空中的那份天道力收取過來。 這股力量銀白，像不斷旋轉綻放的玄光，蘊含著縹緲而至高的氣息。 這股氣息跟仙帝極相似，但似乎比仙帝所散發出來的還要令人敬畏。 「這就是天道力？」 混沌河中，帝靈姝也游出河裡，飛掠到李昊身邊。 看到李昊轉眼間將四隻凶獸斬殺，她有些吃驚，剛李昊爆發出的那股劍意，蘊含的混沌氣息極其恐怖，她隔著老遠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視線都會被那劍意割裂。 李昊點點頭，將四份天道力收下，對帝靈姝道：「這四份我先收了，等回頭咱們一起去尋找你找到的混沌道獸，我來幫你獵殺，誰找到歸誰。」 帝靈姝聞言，連忙擺手道：「小師弟你太客氣了，這些你收下，等回頭我找到的話，你幫我獵殺，我分你一半。」 她雖然剛沒參戰，這場交戰也結束的極快，但她能看出來，那混沌道獸極其可怕，她自身遇到，別說獵殺，只怕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她覺得，至少也要熔煉出20道混沌法則以上的人，才有資格單獨對戰這混沌道獸。 「按我說的來吧。」李昊搖頭，否了帝靈姝的提議。 與其從師姐這裡占點便宜，還不如想辦法多去獵殺一些。 李昊說話間，將手裡的四份天道力吸收。 這股力量湧入到他身體中，卻不受控制般，盤踞在他天地大脈的角落，跟先前吸收的那天道力一樣。 李昊知道，仙君境還沒有駕馭天道力的本事，只能先吸收積攢。 先前將混沌道提升到六段時，李昊試過再提升，結果提示確實需要天道力。 「這四份天道力相加，還不及當初蘇九折前輩給我的幾杯酒。」 李昊心中仔細感受了下，便知道單是這些天道力，遠不夠自己提升七段。 「嗯？」 忽然，李昊發現天地空間中的混沌道獸，身軀竟在緩慢崩解消散。 仿佛砂礫堆起的城牆，失去支撐，在緩慢消散，化作純粹的混沌力量。 「看來，這些混沌道獸，都是天道力維持。」李昊心中暗道，先前還想試試看將這些混沌道獸的屍身，烹飪後不知什麼味道，現在看來是沒辦法如願了。 他微微搖頭，對帝靈姝道：「咱們走吧。 帝靈姝點頭，心有餘悸地道：「這四隻混沌道獸太陰險了，居然守在這裡，若是換做別人來此，沒能察覺的話，只怕要受傷。」 李昊微微點頭，這四隻混沌道獸絕不簡單，他感覺即便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都未必能將其斬殺，甚至可能不是它們聯手之敵。 沒停留，李昊帶上帝靈姝前往無盡天域「師尊說無盡天域，大致劃分九重，咱們目前應該是最外圍的第一重。」 李昊跟帝靈姝一同來到一處相近的陸地中。 這陸地內，巨木參天，奇花異草遍地，在一處大湖中，有隻碩大的身影匍匐在裡面歇息。 似察覺到李昊目光，那盤踞在大湖中的混沌道獸，睜眼朝李昊看來，眼中頓時露出嗜血和殺意「好多神藥！」 這時，帝靈姝發出驚嘆。 她見多識廣，身為帝族，自小也算是吸收天材地寶長大，此時發覺這塊寶地上，竟有數十種她叫得出名字的稀缺神藥！ 「這，這些神藥的年份還不低！」 她有些震撼，若是將這些神藥全都採集回去，那至少能栽培出兩三個天驕出來。 「有好幾隻混沌道獸。」 李昊說道。 除那大湖上的混沌道獸外，他還看到旁邊森林中，跟一處山洞中，也有混沌道獸盤踞。 但這些混沌道獸，比起先前盤踞在河邊的那四隻，氣息明顯要遜色許多。 「我也來試試。」 帝靈姝也察覺到，這幾隻混沌道獸的氣息明顯沒先前那四隻那麼強，頓時便躍躍欲試， 李昊也沒阻攔，自己提劍去找另外幾隻。 帝靈姝則朝最近的一隻混沌道獸衝去，很快便爆發激烈大戰。 在二人廝殺時，遙遠處，混沌河邊，此時漸漸有人影接近。 「終於來了。」 「這就是無盡天域？」 幾道身影奔跑過來，正是赤瞳等混沌古族。 他們全力追逐李昊，但始終沒見到其身影，如今一路追趕到了這混沌河盡頭，還沒看到那少年，看來對方確實先他們一步進入無盡天域了。 「嗯？這裡好像有戰鬥的痕跡。」 有人忽然凝眸，眼中是雙重瞳，每個瞳孔中有四隻瞳仁，極其詭異，正凝視著混沌河外的虛空。 「難不成那傢伙已經找到混沌道獸？」 赤瞳等人聞言，眼神頓時更多了幾分急切。 混沌道獸，那可都是天道力啊！ 他們不由分說，快速向前衝去，事到如今，他們自然不會再去聯合了，都各自去尋找自己的機緣。 在他們紛紛動手後，那眸內雙重瞳的混沌古族，卻是停留在原地，眉頭緊皺： 「這戰鬥的痕跡—好像有點不對勁，是我看錯了嗎？」 第643章 齊聚八重天 第643章 齊聚八重天 膨！ 一道激烈的劍鳴聲響起，帝靈姝一頭銀髮飛揚，身體反震而出。 在她前方虛空中，時空裂痕的餘韻在緩緩收縮癒合，那隻與她交戰的混沌道獸，此時已經身體裂開，體內有千百道劍芒將其割裂。 帝靈姝看到那混沌道獸體內顯露出的天道力，鬆了口氣，眼中滿是驚喜，這是她收穫的第一份天道力！ 她抬手一招，便將這天道力收到掌中，隨後快速吸收到身體中，仔細感受。 很快，她便發現這股至高力量，果然如師尊所說那樣，不受她控制，只能被吸收，卻無法掌控，等達到仙王境，凝練出界域，才有駕馭它的資格。 「小師弟那邊應該也結束了吧？」 帝靈姝思緒收回，神識掃去，在這陸地上，她的神識範圍被壓製得極其厲害，無法窺見全貌， 若在外界，她神念一掃便可將整個陸地籠罩了。 但在這裡，只能窺探到三分之一。 很快，她便看到不遠處的湖泊中，一隻巨獸跟李昊對峙。 但她仔細看去，卻吃了一驚，那不是對峙，而是那隻巨獸仿佛被冰封，而李昊盤腿坐在其面前，抬手揮舞，在虛空中仿佛鏡像照射，另一隻巨獸徐徐勾勒出來。 「畫。」 帝靈姝愜住，早就聽說這小師弟喜好旁門左道，沒想到對方畫技如此了得，竟能完全復刻出一隻混沌道獸！ 「去。」 在帝靈姝觀望時，李昊輕聲揮手。 頃刻間，那繪畫出的混沌道獸，陡然露出獰的眼神，朝那巨獸衝去。 那巨獸眼中儘是驚駭，無法理解這是什麼力量，但它的凶性被激發，同樣咆哮著殺向自己的幻影。 很快，大戰在湖面上掀起，將湖水震得劇烈蕩漾，周圍的山峰地脈也隨之顫抖。 兩隻混沌道獸施展的攻擊手段，皆都一樣，一時間彼此竟難分上下，但很快，隨著交戰越發激烈，李昊畫出的那隻混沌道獸，竟施展出可怕的時光力量，時而加速，時而時停，沒多久便取得上風，將另一隻混沌道獸摁進水裡，三兩下撕碎了其身軀。 「還不錯。」 李昊看到此景，露出微笑，初次繪畫，能將這混沌道獸洞察到如此程度，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畢竟對方沒有出手，僅憑他的畫境洞察，就將其種種手段窺探到，著實不易。 但這主要是他混沌道六段，掌控命運之力，能窺見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命格痕跡。 這命格上仿佛刻寫著對方的手段和生平，他能勉強窺探三分。 「這就是掌握命運力量的感覺嗎，在那些仙帝眼中，芸芸眾生，豈非沒有秘密可言？」 李昊心中暗道。 仙帝必然都掌握命運之力，諸多力量都修煉到頂尖，畢竟仙帝有無窮資源，也有無窮的壽命， 超乎想像的可怕。 『這命運力量，融入我的畫境之眼中，雖然沒有其他人的血脈力量，但我的畫境之眼，應該也不輸給那些重瞳和帝目。」 李昊說話間，眼眸中時空法則交叉，還有一道劍痕豎立，形成奇異的瞳目，這是他自行修煉出的畫境之眼。 「你的畫獸好厲害！」 此時，帝靈姝的身影飛馳而來，驚嘆地看著那屹立在湖中的混沌道獸。 畫道雖是小道，但能達到如此境界，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感覺這隻畫獸，她都有可能未必能打過。 李昊神識掃去，道：「你的混沌道獸解決了？」 「嗯。」 帝靈姝點頭，道：「我們再去找其他幾隻。」 「其他幾隻都被我解決了。」李昊說道。 帝靈姝愣住，神識掃去，這才注意到，先前看到的那森林中，洞府中的混沌道獸，此時都已經消失了。 她有些錯，什麼時候？這麼快？ 「師尊說有天域有九重，咱們去最高一重看看吧，這裡的混沌道獸，體內的天道力太弱了。」李昊提議道。 帝靈姝嘴角一抽，道：「師尊說的話，你可不能只聽前半句啊，天域雖然有九重，但師尊說過，就算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都不要靠近第九重，那裡非常危險！熔煉一到三道混沌法則，可在天域一重，四到六道混沌法則，可在二重！」 「以我的實力，頂多在天域四重，就算是極致了。」 「熔煉出18到21道混沌法則，在天域七重最適合，小師弟你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在天域第八重都有可能會遇上危險。」 她說著，滿臉認真。 李昊知道，這天域九重，也對應熔煉不同混沌法則層次的仙君境。 除非還有其他頂尖仙術、血脈力量加持，才能夠稍微超越當前的天域層數。 「那就先去第八重看看。」 李昊沒說自己已經熔煉出24道混沌法則，雖然跟帝靈姝師姐關係不錯，但也沒必要暴露太多。 「第八重」 帝靈姝有些猶豫，真去第八重的話，那裡的混沌道獸，她肯定不是對手，到時就只能全都依賴於李昊了。 「師姐若是心裡過意不去，就當欠我一個人情吧。」 李昊看出帝靈姝的想法，笑著道。 帝靈姝凝眸看著李昊，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何止是一個人情，我只是在想，如此恩情，甚至跟師尊給我的恩情相媲美了，今後我該怎麼還。」 「我喜歡美食跟神木，師姐若有，送我一些就權當還了。」李昊說道。 帝靈姝苦笑，只當李昊在說笑，這些東西又怎麼能跟無盡天域的頂尖機緣相媲美。 她暗嘆一聲，卻沒拒絕，雖然她是帝族，內心極其驕傲，但也知道這次的機緣失不再來。 「得小師弟如此恩情，將來若成仙帝，必十倍償還。」 帝靈姝對李昊鄭重地道。 李昊聞言，卻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那要沒成仙帝呢？」 帝靈姝一愣，剛滿心的認真，陡然間被氣得翻了個白眼，「你瞧不起師姐我？」 「沒，只是仙帝嘛」 「哼，沒成仙帝，我也會還的！」 帝靈姝沒好氣哼了一聲，心中暗暗想著，要是被你烏鴉嘴說中，我沒成仙帝，那就真的只還給你什麼美食跟神木，看你氣不氣！ 李昊笑了笑，當即便帶帝靈姝坐在那混沌道獸身上，駕馭其前往無盡天域深處。 臨走前，帝靈姝將這陸地上的諸多神藥，全都採摘乾淨，這裡得天道力和混沌力量栽培，神藥的年份都極高，在外面都是鎮族神藥，能延續家族壽命，不會售賣。 等離開這塊陸地，李昊不斷深入，能感受到虛空中越來越緊實的壓迫，還有越來越旺盛的混沌力量在前方，他以此作為方向，不斷深入，路過一處處陸地，直接跳過，沒有去逐個橫掃。 先前斬殺幾隻混沌道獸，李昊發覺，跟先前在混沌河邊斬殺的那四隻沒法比，體內的天道力太少了，而這些混沌道獸的實力差距也極為巨大。 「先前河邊埋伏的那四隻，只怕是七八重的混沌道獸！」李昊心中暗道先前他直接嘗試用宿命劍道斬殺，殺的太快，沒能好好感受它們的力量，但依稀能感受到，尋常人遇到那四隻混沌道獸伏擊，多半是要出大事。 沒多久，在接連穿梭過數十塊陸地後，眼前的虛空中，仿佛多出一道結界。 李昊意念觸碰，卻發現能輕易滲透進去，那結界仿佛水膜，並無實際阻攔的力量。 等越過這透明結界後的深空，空間的束縛力變得更加緊實了。 「這應該就是第二重天域。」 帝靈姝說道。 李昊點頭，前方星光點點，他挑選一塊陸地登上，神識籠罩，很快便看到裡面有四五隻混沌道獸。 「殺兩隻看看實力差距。」李昊說道。 帝靈姝聞言，也從畫獸背上跳下，尋找到一隻混沌道獸，提劍殺去。 李昊也奔赴向剩下幾隻混沌道獸。 片刻後，李昊手裡的劍光收斂，坐在畫獸背上，確認了這裡就是第二重天域，這幾隻混沌道獸的戰力，明顯比先前那陸地上遇到的更強一些帝靈姝很快也解決戰鬥，這次她的戰鬥時間更長一點，似乎比先前也更費力一些。 「確實比之前厲害。」帝靈姝說道。 「走吧，繼續。」 李昊用手掌拍了拍畫獸的背部，帝靈姝會意，降落在畫獸背上，一舉一動透露著帝族的優雅， 緩慢坐下。 李昊駕馭畫獸繼續向前。 在李昊跟帝靈姝深入無盡天域時，混沌河處，此時陸續有更多的身影到來。 「這就是無盡天域。」 「他們跑在前面的，應該已經去了，咱們也動作快點。」 這些身影紛紛跳躍出混沌河，他們算是第二梯隊了，但也都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人，只是沒有像混沌赤魔族等人那樣賣力追逐罷了，在保留戰力。 「謫玄師弟，我將你帶到這裡，你就在這無盡天域第一重外面獵殺，我要去更深層的第八重， 那裡兇險，若遇上危險，我只怕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洛凝霜將林謫玄帶出混沌河，對他凝神說道， 林謫玄心中有些遺憾，但也知道，自己跟九師姐的交情，對方不可能將他這樣的拖油瓶帶到第八重天域去，真去到那裡，自己是不可能獵殺第八重天域的混沌道獸的，而師姐獵殺到的，若再分給自己，那就太奢望了。 「好，師姐你小心。」 林謫玄說道，表現的極其乾脆。 洛凝霜暗鬆了口氣，若這小師弟執意要跟在自己身邊，那還真讓她有些犯難， 「你跟隨我率先到來，也算是搶占先機了，其他前面到來的人，不會在前面的天域停留，包括你說的那位昊天，他們肯定都去了更深層的第八重天域，那是我們的戰場，這第一重暫時無人，你就在這裡儘快獵殺吧，另外聽說這裡還有神礦和神藥，有的是鑄造仙兵和域器的稀缺神礦，能搜集到的話，對你林家也好處極大。」 洛凝霜說道。 林謫玄自然明白這道理，點點頭：「九師姐你快去吧，別因為我耽擱了，到時第八重天域的混沌道獸要被他們搶光了。」 洛凝霜心中雖然也焦急，但聽到這話，卻是莞爾一笑，道：「搶光第七重還有可能，第八重的話，不可能，那裡對我們來說都算危險地帶。」 第八重天域，即便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都要小心，一旦被混沌道獸圍攻也會身隕二人沒再多說，洛凝霜將林謫玄帶到第一重天域的某塊陸地上，便全速趕往無盡天域深處。 與此同時，蘇家姐妹、帝臨塵等人，也跟隨另一位師兄，衝出混沌河。 「你們就在這第一重天域吧，遇上危險就用師尊賜的域器。」 那魁梧中年人對幾位師弟師妹說道。 鬼族姐妹跟帝臨塵等人紛紛道謝。 「我也走了，小妹，你們就在這裡獵殺混沌道獸，你們相互配合，獵殺的效率更快，咱們蘇家血脈同心齊力，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蘇婉儀對三位妹妹說道。 包括她在內，蘇家四姐妹，如今都得到混沌仙帝的親傳弟子身份，一門四親傳，也算是極其罕見了。 「嗯，姐你也要小心。」 蘇慕晴等人眼神關切道， 蘇婉儀輕輕一笑，跟三人道別，便全速趕往第八重天域。 等她離開，蘇慕晴跟蘇婉清等人對視一眼，三百年過去，如今又身處兇險的無盡天域，蘇婉清對蘇慕晴也沒有先前那麼冷淡了。 「走吧。」 蘇婉雪說道，大姐不在，她這二姐就擔負起兩位妹妹的安全了。 等他們都紛紛離開，許久後，混沌河邊才陸續再次出現一片身影，這些便是第三梯隊了，數量中等，衝出混沌河後，便迫不及待朝無盡天域各處飛去。 又過許久，才到第四梯隊，數量極多，是第三梯隊的數倍，群游過來時，帶起的浪潮洶湧無比，其中大部分都是熔煉出七八道混沌法則的天驕。 在他們之後，才是數量最多的第五梯隊，爭先恐後地爭渡，雖然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晚了，但依然在拼命游過來。 第644章 橫掃八域 第644章 橫掃八域 噗！ 一道破裂聲陡然響起，在一處陸地的絕峰上，一隻體態似龍鷹的混沌道種，胸腹陡然裂開，璀璨劍芒從中貫穿而出，將其身體撕裂成兩半，因果糾纏之力，將其束縛，無法掙脫，逐漸將其元神寂滅。 伴隨著混沌道種墜落，一團濃厚的天道力呈現在虛空中。 李昊抬手一招，這天道力便飄飛過來，落在他手裡。 「果然渾厚，比先前外面獵殺的混沌道種體內的天道力要強數十倍！」 李昊將這股天道力吸收，不禁感嘆，但跟先前混沌河邊獵殺的那四隻混沌道種相比，這隻依然要弱許多，他此時也有些反應過來，那四隻混沌道種，絕不尋常，多半是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 如今，他身處於第八重天域。 接連斬殺的諸多混沌道種，都不及先前那四隻，可想而知。 「難怪都要深入天域，在這裡狩獵，確實是提升飛快。」 身邊的帝靈姝也是一臉感慨，李昊獵殺到的混沌道種，本打算跟她對分，但她哪敢要如此大好處，李昊每獵殺十隻，她只收一隻的天道力，儘管如此，收穫也比她在外面自行獵殺那些混沌道種的效率要高。 「那邊也殺的差不多了，咱們也加快。」 李昊說道。 深入到這第八重天域後，他將暗面分身也呼喚出來，一同獵殺。 有師尊傳授的極道法，他的暗面分身也相當於本尊戰力了，而本尊若施展出極道法，力量還能再暴增三倍！ 如今，他已經有資格修煉極道法第二重，一旦練成，底蘊將提升至六倍。 只是在這無盡天域，忙著獵殺混沌道種，李昊才沒浪費時間去修行，反正暫時也沒東西能威脅到他。 「估計其他人也快過來了。」 帝靈姝說道。 這第八重天域的陸地，沒有外面那麼多，總共只有九塊陸地！ 如今，她跟隨李昊身邊，已經橫掃七塊陸地了。 主要還是李昊獵殺的速度太快，這裡的混沌道種在李昊面前，居然是見面就被斬殺，連交戰都談不上，完全是實力碾壓。 而她仗著李昊在身邊，壯著膽子去找一隻混沌道種交手，險些被對方給秒殺，差點被逼出域器自衛，好在李昊及時出手將那隻混沌道種斬殺，才讓她脫離險境。 只是，如此一對比，更讓她感受到跟自己這位小師弟的實力差距了。 「嗯。」 李昊點頭，等其他人過來，這裡就更熱鬧了，但他來這裡可不是湊熱鬧的，只想儘快掃平，去第九重天域看看。 「如今累積到的天道力，也夠我提升混沌道至七段了……」 李昊心中暗道。 在橫掃五塊陸地後，他體內積攢的天道力，就達到『百劫』的變量了，達到混沌道提升至七段的需求。 但李昊也沒急於提升，先將混沌道種收割再說，畢竟暫時還沒出現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沒多久，這第七塊陸地上的數十隻混沌道種，都被李昊斬殺。 李昊帶上帝靈姝，快速趕往第八塊陸地。 又過片刻，李昊在第八塊陸地上快要結束收割時，這第八重天域外，逐漸有身影飛馳而來。 「那第七重天域上的混沌道種，戰力挺強，但對咱們還是，還是遜色太多，估計只有這第八重天域上的混沌道種，才配跟咱們交手。」 一位混沌古族眼神明亮，略帶興奮地說道。 為謹慎起見，他們在第七重天域上找到混沌道種試手，確認第七重天域的混沌道種還是弱了些，只有第八重天域才是他們爭奪的地方，這裡的混沌道種必然更強，也蘊含更多的天道力！ 「得快點，那人族小子估計早就來了，咱們可不能讓他殺太多。」 混沌赤魔族青年全速飛馳道。 「別擔心，第八重天域可沒那麼好闖，聽說裡面還有獸王級，就算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都未必是對手，要相互配合才有可能對付，那小子孤身至此，興許正愁沒人跟他聯手呢！」 另一位混沌古族青年說道，其頭頂有孔雀羽，臉孔俊美，身姿均衡筆挺 「咱們聯手，必然快那些人族一步。」 先前那混沌古族說道。 很快，他們便深入到這第八天域中。 「這裡的天地威壓更加渾厚了，我的神識範圍又縮小一半！」 「快看，那九塊陸地，那就是師尊說的九塊混沌碎片！」 幾人紛紛看到九塊混沌陸地，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驚喜，隨即便朝其中一塊陸地衝去。 很快，他們便抵達這塊陸地，神識掃去，便看到這陸地極其遼闊，以他們的神識，在外面兩三重天域中，一眼就能橫掃整個陸地，但在這裡，卻只能看到一小塊範圍。 「快，找混沌道獸。」 幾人當即連成一線，神識展開，向前飛馳，地毯式搜尋這裡的混沌道獸。 「嗯？這座山頭斷裂，是戰鬥的痕跡！」 「是那人族小子來這裡交戰過嗎？」 幾人眼神都是一冷，想到等會兒若是遇見那人族小子，必然要讓其付出些代價，他們有四人，那小子只有一人，只能攜帶三件域器，絕非他們對手。 一路飛馳。 四人忽然察覺到不對勁，他們跨越近三分之一的陸地了，山河森林湖泊都在腳下越過，竟沒看到一隻混沌道獸！ 「怎麼回事，難不成這上面的混沌道獸，都聯合起來了？」 帶著驚疑，他們探索的速度放緩，越發謹慎，但隨著時間推移……直到整個陸地都被他們探索完，卻驚駭地發現，這上面竟沒有一隻混沌道獸，反倒是有好幾處戰鬥痕跡，說明發生過戰鬥。 「這上面的混沌道獸，該不會都被那小子給殺了？！」 「怎麼可能，他就一個人！」 「咱們確定是除他之外，最快抵達的，我們一路直接趕過來，除了在第七重天域耽擱了一點點時間，不可能有人超越我們。」 四人都有些震撼，那小子一人就能將第八重天域的陸地給清掃？這怎麼可能，就算第八重天域跟第七重相差不大，也需要耗費一些手腳，難不成，這第八重天域上的混沌道獸數量極少，因此才讓那小子逐個擊破？ 四人心底都有種不好的預感，快速朝第二塊陸地衝去。 很快，第二塊陸地上，竟也是空蕩蕩，沒有任何混沌道獸的蹤跡。 四人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這時發現有其他人也來到第八重天域了，他們越發加快了探索。 第三塊，第四塊……全都沒有混沌道獸的痕跡，只有一處處殘留的戰鬥跡象。 在四人探索的同時，李昊也將第九塊陸地給清掃，隨後便沒有停留，帶上帝靈姝繼續深入，前往第九重天域。 「這第八重天域，咱們都解決了，他們該不會也來第九重天域吧？」 帝靈姝此時已經沒有阻止李昊前往第九天域了，畢竟第八重天域的混沌道獸，都不是李昊一合之敵，這第九天域再強，李昊至少也有脫身保命的餘地，可以去試一試。 而且李昊說先前混沌河外伏擊的四隻凶獸，可能是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但當時被李昊輕鬆斬殺，這第九重天域若真是如此，倒可以一闖。 「來就來，他們來他們的，咱們殺咱們的。」 李昊說道。 他沒有跟別人競爭的心思，只有不斷獵殺收割的想法，別人能搶到算別人的本事，屬於他人的機緣。 帝靈姝點點頭，心中卻有些疑惑，李昊只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怎麼會這麼強，難道傳言誇大其實了，不是說第八重天域，即便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都會遇到危險麼，還有什麼獸王，可她看李昊一路斬殺下來，壓根沒遇到什麼獸王，都是一劍斬殺，乾淨利落。 「看來這第九重天域會很熱鬧了。」 她心中暗道。 在李昊前往第九天域時，第八重天域的人越來越多了，混沌赤魔族等人已經探索完八塊陸地，發現都沒有混沌道種的痕跡，心中已經在驚顫了。 一種可怕的想法浮現在他們腦海中，但他們不敢確信。 因此，他們懷抱著最後的希望，前往最後一塊陸地。 但沒多久，隨著這塊陸地探索完，他們都有些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這第八重天域，竟沒有一隻混沌道獸的活口，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那人族小子該不會將這裡橫掃了吧，這才多少時間？！」 「難不成這裡的混沌道獸都是紙糊的，就算隨手交戰幾招，也要不少時間吧！」 幾人都有些震撼和茫然，不知道這第八重天域是什麼情況，只覺得有些詭異，難不成這裡的混沌道獸極少，每塊陸地就三兩隻，所以被那人族少年快速斬殺了？ 除這答案外，他們想不出別的可能，很快便只剩下憤怒和懊惱。 「早知道，先前在混沌河中就該動用域器將他留下，讓他捷足先登了！」 那頭頂有孔雀羽的混沌古族沉著臉道。 其他人都沒說，這種結果誰能想到呢？ 「這也說明，第八重天域不如傳聞中那麼強，咱們趕緊去第九重天域，那裡的混沌道種數量絕對不少，可不能再讓他搶了！」 混沌赤魔族說道。 幾人點頭，剛要行動，不遠處飛來兩道身影。 「這裡的混沌道獸，都被你們殺了？」 為首的一道頭髮雪白女子，神色平靜，眉頭微蹙，眼眸帶著冷意地說道。 在她身邊，也是一位頭髮雪白少女，如奴婢般，為其打傘，傘上是一隻秀美的鴛鴦。 「古仙族！」 看到這雪發女子，四人臉色微變，對方也是混沌古族，但混沌古族也分三六九等，他們固然是九等中的第一等，但在這第一等之外，還有超一等，那便是古仙族，據說是天地間最古老的混沌仙族，其血脈繁衍，族中誕生過絕世劍仙，自辟血脈，名為古劍仙一脈，紮根在原始真界之外。 「我等也是剛來。」 混沌赤魔族青年沉聲道。 「可見過那人族？」 雪發女子蹙眉，上下打量他們一眼，發現他們身上確實沒有天道力的氣息。 「沒，這裡的九塊陸地，沒有一隻混沌道獸，都被那小子給清掃了！」 其中一個混沌古族咬牙切齒道，說這話，也是想禍水東引，給李昊招惹仇恨。 畢竟，這混沌道獸乃是大家的，那小子居然一人橫掃一重天，簡直可惡！ 雪發女子皺眉，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本來她還打算在這第八重天域練練手再去第九重天域，畢竟父親囑咐過，第九重天域，即便是她也得小心留神，因此她想先看看第八重天域的混沌道種是什麼程度。 「哼，你們最好沒撒謊。」 她冷哼一聲，隨即便轉身，一步邁出，身影原地遁走消失。 「混蛋，差點給那小子背鍋！」 一位背負黑翼的混沌古族差點沒氣到破口大罵，這算怎麼回事，他們反倒差點成惡人了。 「趕緊走，去第九重天域，否則我擔心那裡估計也沒咱們的份兒。」 混沌赤魔族青年凝聲道，那古仙族妖孽也來了，對方先前可是混沌天道榜排在第四的妖孽，排在她前面的，都是已經成為準帝境的存在，說她是當代第一人都不為過。 對方的目標顯然是第九重天域，若去晚了，只怕也沒他們爭搶的份兒。 另外三人面色一凝，都沒再廢話，迅速全力趕往無盡天域深處。 而與此同時，陸續有一道道身影趕到第八重天域。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此地的死寂，而非他們想像中，各處陸地都有戰鬥爆發。 「人呢？都去哪了？」 「混沌道獸呢，都沒了。」 陸續趕到的洛凝霜、蘇婉儀等人，都是掃視四周，眼中儘是錯愕。 她們接連探索幾塊陸地，都沒找到混沌道獸跟其他人的影子，頓時感知到不妙，迅速朝第九重天域趕去。 第九重天域。 這裡位於無盡天域最深處，只有一塊遼闊廣袤的陸地，懸浮在虛空中。 「這就是第九重天域！」 虛空中，一道身影閃爍，是頭髮雪白的女子。 「小姐，這第九重天域的威壓好強，我凝練元神金骨千根，神識所窺見的範圍，竟然跟肉眼一樣！」 那頭髮雪白的少女打傘，滿臉驚異道。 此話若在外面傳出，必然也會令無數人感到震撼，元神凝練出上千根金骨，已經算是頂尖天驕了，此時竟然是奴婢般侍奉他人。 「我真神血凝練百滴，也只能看到百里景象，更別說你了。」 雪發女子凝眸道。 隨即，她神識延伸，靠近眼前這塊陸地，很快便發現，在陸地近處的一片湖泊中，赫然有三隻混沌道種，在湖中遊動，仿佛是一家三口，一隻體積碩大，如龍妖般的身軀沉在湖底，另外兩隻在湖面遊動戲水。 似察覺到凝視，那兩隻戲水的混沌道獸，皆朝雪發女子看來。 「這裡是距離第八重天域最近的陸地登陸處，這裡居然有混沌道獸，看來那人族沒從這裡上岸，莫非在更深處？」 雪發女子眼眸轉動，心中卻稍鬆了口氣，還好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還在，否則她真要動殺心，去剖開那人族的身體，將他吃進去的天道力都收回來了。 她沒再停頓，一步邁出，便來到湖泊上空。 但剛站在這裡，她臉色就變了，這裡的威壓極強，這三隻先前遠觀的混沌道種，渾身竟忽然散發出令人驚顫的氣息。 這就是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 (本章完) 第645章 混沌老人 第645章 混沌老人 「別過來！」 那雪發少女剛要踏足，來到小姐身邊為其撐傘，雪發女子便立刻阻止。 若對方過來，只會拖累，反倒真會出事。 此時，她神色無比凝重，感受到三隻混沌道種的凝視，竟有種汗毛微微豎起的感覺。 「吼！」 伴隨著一聲低吼，湖泊上的兩隻混沌道種，渾身陡然散發出極強的威壓，澎湃的混沌力量如潮水般湧出。 與此同時，在湖底深處遊動的碩大暗影，在此時也緩緩展露出來，身軀似龍似蛟，渾身卻沒有鱗片，而是極其光滑，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窟窿。 這些窟窿圓潤濕漉，伴隨著其上身抬起，陡然所有窟窿微微震顫，像是某種古老的盲音席捲而出。 湖面激起千層浪潮，雪發女子臉色陡變，眸光中赫然化作銀白色，如琉璃雪晶，散發出一股空靈古老的氣息，身軀飛速增長，指甲變得尖銳，膚色也不如先前光滑細嫩，反倒有種烏青色，臉孔上也多了一絲猙獰。 這是古仙體展露，曾在太古混沌時期，跟諸多混沌古族相互廝殺，跟一群非凡的異類生活，古仙族的外形自然也有幾分凶神惡煞。 道源仙印在其額頭展露，隨後是一道道混沌法則，在其身邊交織，如鎖鏈般，籠罩湖面的虛空，她站在諸多混沌鎖鏈交織的中心，如群法之王，抬手一指，諸多法則鎖鏈交織，瞬間凝聚歸一，化作一道銀白色劍氣。 「鎮世。」 帶有鋒芒的兩字輕聲吐出，凝聚23道混沌法則的劍氣，陡然呼嘯，自湖面掀起一股可怕的音浪，朝那隻湖中揚身的混沌道種斬去。 那隻混沌道種體積最大，實力也最強，只要能將其斬殺，另外兩隻的壓力就小很多。 但這劍氣剛衝出，那混沌道種渾身窟窿跟嘴巴，同時收縮，隨後猛地怒吼，震盪出一股刺耳的神音，如水面激起一層水刀，朝那劍氣橫斬而去。 兩股力量相撞，嘭地一聲，湖面大震，附近的地域也在劇烈震盪，那隻混沌道種的身體微微後仰，但隨後便陡然發力，穩住身形，連帶著另外兩隻朝雪發女子一同衝去。 雪發女子的臉色卻是一陣氣血翻動，看到那混沌道種竟沒受多少衝擊，不免眼中露出驚駭，這股力量就算是她都要緩緩，對方的體魄竟如此強悍。 她臉色變得難看，但也多了幾分肅殺，雙手結印，古仙族的秘術激發，臉上浮現出烏青的血管，渾身氣勢暴增，在熔煉23道混沌法則之下，氣勢竟再次攀升，在那混沌道種衝來的剎那，驀然抬手，掌心似有銀色雷光凝聚，光芒中一道殺劍熔煉而出，隨抬手而狠狠鎮壓下去。 …… 嘭！ 震盪聲從遙遠處傳來。 李昊聽覺驚人，神識的範圍也有數千里，才能捕捉到這餘震。 此時，他正在這第九重天域陸地深處。 他沒想到，這第九重天域只有一塊陸地，但這塊陸地在星空中瞭望時，能看到其面積比起第八重天域的九塊陸地相加，還要大！ 而且，在這裡神識跟目力都收到限制，壓縮得更厲害，因此自身可感知的範圍也變得更小，世界也會因此顯得更廣闊。 「看來，其他人也來了。」 李昊心中暗道，這應該是其他人闖第九重天域時造成的動靜，只是動靜這麼響亮，只怕會驚動這數千里內的其他混沌道種，在李昊神識感知的範圍中，就有三隻混沌道種被這波動震醒，朝那處大湖趕去。 「不過，這些混沌道種，氣息不強，跟這隻沒法比。」 李昊的目光盯著眼前那隻奔逃的混沌道種。 這隻混沌道種體態似巨狼，蒼灰色毛髮，體態碩大，高有十丈，眼眸也帶著玄青色，渾身散發出的混沌氣息，遠非那湖中三隻小獸可比。 跟先前埋伏在混沌河邊的那四隻混沌道種，倒是差不多，並且還要更強一些，尤其是速度方面，他在此處追趕，竟一時半刻都沒能追上對方。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不願直接爆發全力的原因，否則諸多力量，包括雕刻道的歲月鋒刀意境施展，他能消耗壽命獲得更多的力量提升。 「這隻混沌道種，才是第九重天域看門的，如果這裡有獸王一說，這隻該算是獸王了！」 李昊心中暗道。 他追趕的同時，還要帶上帝靈姝，在深入這陸地時，也在觀察周圍，看到不少混沌道種，但神識籠罩內的那些，都不及眼前這隻。 「也該結束了。」 李昊望著不斷縮短的距離，眼眸一冷，陡然提速，掌心中因果力量凝聚，宿命劍氣化作赤紅的血芒，蓄勢待發。 這隻巨狼道種似察覺到兇險，眼中露出驚慌，陡然嗚咽一聲嚎叫。 嗖！ 宿命劍氣陡然斬出，如宿命中等待的那一劍，避無可避，一旦被鎖定，再快的速度也無法避讓，直接貫穿在時光長河中！ 只要鎖定，李昊相信以宿命劍氣的力量，能夠一擊必殺。 嘭！ 陡然，一股力量從天而降，拍打在宿命劍氣上，那赤紅的劍氣竟頃刻間消散，如泡影般幻滅。 李昊怔住，瞳孔一縮，驚駭地看向四周。 神識所見的數千里內，卻不見其他身影。 但李昊渾身卻湧出一股寒意，有種汗毛豎起的感覺。 「小友，可否放過我這隻小犬，它陪伴我很多年了，老朽實在不忍心看它喪命於此。」 在李昊驚疑打量四周時，陡然一道蒼老聲音響起，落在李昊耳中。 李昊怔了下，心中震驚，他四處張望，聽那聲音竟沒有惡意，反倒能溝通，他心中稍稍放鬆了幾分，凝聲道：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身在何處，晚輩若有冒犯，還望見諒。」 「老夫也許久沒見生人了，你來吧。」 那蒼老聲音說道，語氣平和，話落時，李昊前方的巨狼道種腳下，陡然出現一條虛空通道，像是曲徑通幽，延伸到一處竹林中，兩側都是竹林的虛影搖晃，但那幽幽的竹香卻仿佛真實的飄散出來。 李昊呆住，看到那巨狼道種身體縮小，竟從兇惡的巨狼，化作一隻半人高的大狗，朝那竹林虛影深處小徑奔跑而去，頭也不回。 「這裡竟有世外高人？」 李昊有些震撼，難以想像，要知道，仙帝都無法進入無盡天域！ 難不成在仙帝之上，還有更強的存在？ 李昊心中茫然，望著那幽幽竹林，忽地一咬牙，也跟著沖了進去。 他知道，若對方懷有惡意，憑這等本事，想殺他也是易如反掌，若對方確實受限於無盡天域的法則限制，並非仙王境，那麼即便比他現在還要強，他也能通過加點混沌道七段，再次提升戰力，他不相信混沌道七段，在仙君境中還不能無敵！ 他感覺若真提升到混沌道七段，只怕仙王境都能壓制！ 這雖然只是他模糊的感覺，但他很篤定，因此做抉擇也極為果斷。 很快，隨著李昊踏上那竹林小徑，原先外面追逐的山水都消失，他來到一片小徑竹林間，神識在此處，竟從數千里範圍，陡然壓縮到數百米！ 與此同時，空氣也變得無比凝實，他想瞬移都難以辦到，連歸墟極境，在此處都被封鎖！ 李昊心中驚駭，這股力量限制，讓他忽然感覺自己低估了此處的兇險。 他向前走去，看到數百米外，小徑的盡頭，卻是一間茅草屋。 茅草屋前，有兩道身影坐在草屋外，在一張棋盤前對坐，而先前那隻巨狼縮小變成的大狗，此時已經跑到其中一道身影腳邊，用腦袋在蹭對方的褲腿。 看到此景，李昊有些驚呆，此處竟然真的有人！ 仙帝都無法來到的地方，居然有別人能來！ 而且還是兩位！ 他站在原地，一時有些躊躇，但想到自己已經來了，退無可退，當即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心中卻默默地隨時準備加點。 「多少年了，居然又有能領悟出命運力量的小傢伙，而且還是在天道缺失的情況下，當真是難得啊。」 李昊還未走近，那被大狗蹭褲腿的老人便抬起頭，他正好坐在面朝李昊的地方，對李昊抬頭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以及和善的笑容。 那隻大狗道種，也抬頭盯著李昊，眼神卻有些警惕，在老人手邊用頭蹭著，嗚嗚兩聲，似是在委屈的告狀。 老人摸了摸它的腦袋，笑呵呵道：「好啦好啦，難得有膽色來第九重天域的，你先前不是還想來一個吃一個嗎，只怪你自己牙口不好。」 大狗聞言，更加委屈，看向李昊的眼神卻帶著怨念。 它確實想守在第九重天域陸地門口，將來這裡冒犯的那些外族，來一個吃一個，但沒想到一來就是這麼硬的骨頭，它咬不動，還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 李昊面色驚疑，走到近處，卻感受不到兩位老人渾身散發的氣息，只有淡淡的混沌力量纏繞，但感知不出深淺，仿佛一陣風，仔細觸摸，就會消散。 「前輩如何稱呼？」 李昊拱手，小心翼翼詢問道。 老人看到李昊謹慎的模樣，笑呵呵道：「你就叫我七老吧，他是八老。」 說著，抬手指著背對李昊，坐在棋盤前的蒼老身影。 李昊看了眼，這位八老盯著棋盤一動不動，駝背似烏龜，沒有任何動靜。 七老，八老？李昊心中念叨了下這名字，感覺有些古怪，這怎麼聽都不像正經名字，反倒像某個稱號，但稱號也有些隨意了。 外面那些仙帝的稱號，哪個不是名震千古，震撼寰宇。 「前輩，聽說這裡仙帝都不能踏足，您難不成超越了仙帝……」 李昊心中不禁問道，這是他看到老人最大的疑問，心臟有些怦怦跳，在真界，仙帝便是終境，這是無數歲月，無數隱秘中都留下的信息，沒有能超越仙帝的存在，但這第九重天域陸地深處，居然看到兩個如此詭異的老人。 仙帝都不能踏足的地方，他們卻在此處安然無恙。 若仙帝也能如他們一般，那培育自己的親傳弟子，豈不是手到擒來？ 這無盡天域的天大機緣，豈不是由仙帝即可分配掌管？！ 「超越仙帝？」 七老聽到李昊的話，不禁啞然失笑，旋即搖搖頭道：「仙帝已是無敵終境，如何能超越，相比之下，我等不如仙帝。」 「不如仙帝？」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不禁錯愕，眼前的老人不如仙帝？ 看出李昊的錯愕茫然，七老笑呵呵道：「沒錯，真要在外面較量的話，那些孩子們都勝過我等，他們已經開闢出璀璨盛世大道，凝萬道修己身，辟天道成帝路，非我等能及也。」 聽到這話，李昊驚愕之餘有些疑惑了，問道：「可仙帝都不能踏足此處，超過仙王境便不能進入，二位前輩……」 他想說，您二位肯定不會是仙君境吧？ 七老微微一笑，道：「我等只是被時代所遺忘和淘汰的殘軀罷了，修煉之路，跟你們不同，因此這天域之地，不受限我等，畢竟，這本就是我等的家。」 「家？」 李昊有些懵。 聽師尊說，無盡天域，乃誕生天道的地方。 難不成兩位老人是天道？ 但仙帝的兩條路，其一是證道天心，才可成為仙帝，換而言之，是得到天道的認可。 這自然也足以說明，天道至高，高於仙帝，而對方卻說自己不如仙帝，那自然便不是天道，除非他撒謊。 但眼前的老人似乎沒必要欺騙自己，完全可以選擇不說。 「太古時代，萬道法則尚未分裂，混沌本是一體，那時，天地生靈該如何修行？」 七老看出少年心中的疑惑，輕笑詢問道。 此話如雷霆擊木，震碎了李昊心中的疑惑，他瞳孔微微睜大，看著眼前的老人： 「您，您是說您誕生於混沌中，是混沌之初的生命？」 七老笑而不語，仿佛默許李昊的回答。 李昊心頭震動，同時腦海中也浮現出諸多思緒，如今他們熔煉混沌法則，大道歸一，包括修煉境界，也是後來諸多仙帝，每個紀元的大帝所開闢，包括師尊，開闢出道源終境……而他們所行走的路，說白了都是其他大帝所開闢的路。 但在這些大帝之前呢？ 李昊忽然明悟過來，眼前的老人，便是誕生於沒有修煉體系之前的存在。 那時，世間尚無大帝！ 更無人稱王！ 而那個時代，毫無疑問，是遙不可及的遙遠，是混沌之初。 眼前的老人，只怕活了無數時代。 「七哥，該你下了。」 忽然，一道聲音打斷李昊跟七老的交談。 背對李昊的老人抬頭對七老說道，聲音同樣蒼老，卻帶著幾分催促，似乎性子較為急促。 七老低頭一看，眼中露出驚詫，旋即點點頭，笑道：「倒是給我出難題了。」 李昊聞言，也順著二人的棋盤望去，但這一看，他頓時感覺眼前天旋地轉，似是掉落進無盡的星空中，來到一處浩瀚無垠的星空中。 這星空，似有遼闊無邊的線格，無數的星辰沉浮，按奇異的軌跡漂浮。 李昊瞳孔微微收縮，他棋道已達12段巔峰，經驗值早已累積滿，但此刻看一眼這棋盤，竟有種星河般深邃的感覺。 (本章完) 第646章 棋道十三，無相棋心（5K 第646章 棋道十三，無相棋心（5K） 如此景觀，李昊在觀望師尊道源仙帝落子時，都不曾有過。 眼前二位老者的棋道境界，顯然遠遠高於他，也高於他的師尊，只怕已有十四段，甚至十五段的境界！ 李昊化身為棋盤一子，只能窺見無盡星空，看見萬道法則為秩序，星陸遍布，在裡面有重重界域，時光層迭，如一段奇幻的絕景。 「法則秩序為線，時空重迭，過去未來……」 李昊眼神恍惚，棋道，棋同天地。 他心中驀然有種感悟，棋道皇者，以眾生為落子，棋道尊者，以天地為棋盤，以星河日月執子，棋道極也，宇宙洪荒，古今混沌，皆為滄海一粟，皆是落子。 他自身的棋道，逆陰陽而改命，眾生皆為落子，包括對方棋子，亦可巧妙變幻為他的助攻，但眼前的棋道遠遠高於此，已經超脫於棋盤之上，布局於天地混沌之間。 「我為子……」 李昊仰望四周，看到自己身處之處，已被重重包圍。 他這一顆子，已是死棋。 頃刻間就會湮滅粉碎，要從棋盤中摘除。 「活路，活路……」 李昊的呼吸急促，眼眸緊緊掃視四方，周遭已經被封鎖，上天入地皆無門，何處是活路？ 「時空，跨越這道時空……」 在這危急之下，李昊腦海中靈光迸發，他時光本源已達八重境界，窺見出一條通往過去還未封鎖的路線，當初全速朝那裡衝去。 「嗯？」 棋盤前坐的二老，忽然眼中露出一道驚詫，七老看向站在八老身後的少年，那少年此時表情已經完全呆滯，雙眸緊盯著棋盤，似已出神。 而剛剛，對方的神念竟然觸碰在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上，輕輕將其推動！ 那推動的棋子，蘊含著時光之力，遁走消失，出現在過去的一格中，如此也算僥倖躲過封鎖。 但這明顯處於犯規，落子無悔，豈可移動？ 而且也非真正破局之道。 只是，能在他們的棋力交織下，看到這一點，卻已經讓二人有些驚詫了，畢竟這少年的魂壽，才僅僅數百年而已，連那群稱帝的小子百分之一都不到。 「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小傢伙，話是不說，直接動上手了……」 七老不禁莞爾一笑。 …… 九重天域陸地前。 湖泊上，原先碧幽深沉的湖泊，此時竟染紅一片深褐色血液，原先激烈的浪潮，此時都已經平息下來。 這裡爆發的大戰已經結束，高空中，雪發女子氣喘吁吁，全身衣裙打濕，身上有幾處傷口，衣裙也被撕裂，手裡緊攥著三團銀白色光團。 「嗯？」 陡然，雪發女子臉色微變，察覺到不好的預兆，她沒絲毫猶豫，迅速就抽身離開湖泊之上，衝出陸地，來到外面的虛空中。 「小姐，您沒事吧？」 那雪發少女迅速趕到其身邊，急忙道。 雪發女子沒說話，而是迅速將手裡三團天道力吸收，隨即便聽到破空聲襲來，正是先前遭遇的混沌赤魔族等混沌古族。 「嗯？」 混沌赤魔族青年等人也看到雪發女子，見對方居然捷足先登，提前來到這第九重天域，都是臉色微變，隨即便發現對方身上有傷，明顯經歷過戰鬥，於是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第八重天域的混沌道種已經被那人族橫掃，這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若再被別人搶了，那他們就只能回去第七重天域搜尋了。 但那樣明顯就落後於其他人。 「不愧是古仙族，速度倒是夠快。」 混沌赤魔族青年冷笑道。 「你見到那人族沒？」另一個背負黑翼的混沌古族青年說道。 雪發女子察覺到四人敵視的目光，神色卻恢復平靜，道：「見沒見過，與你等何干？」 「你。」 另一位混沌古族眼中寒光綻放，便要發作，雖然眼前是古仙族妖孽，但他們四人聯手，即便拼出域器，也多出他們六件。 在他們交談時，那陸地中忽然有低吼聲傳來，打斷他們的話，只見三道體積碩大的混沌道種，騰飛而至，兩隻如凶禽般體魄猙獰，另一隻似雄獅跟蠍子相融，尾巴尖銳，渾身都是鱗片，腦袋處卻是黃金獅面。 「三隻混沌道種！」 看到這三隻巨獸，混沌赤魔族青年等人眼眸發亮。 雪發女子卻是臉色微變，經歷過先前湖泊上大戰，她對這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可不會輕視，還好自己剛及時撤退，否則以現在自己的狀態，被這三隻混沌道種包圍，迫不得已只能拿出域器才能脫身了。 「你剛已經獵殺到混沌道種了吧，這三隻也該歸我們了！」 那背負黑翼的混沌古族青年說道，眼神帶著威脅。 另外三人聞言，也都將目光對準雪發女子，似乎只要對方還想爭奪，便立刻會大打出手。 雪發女子看到他們勢在必得的模樣，微微冷笑，眼神冷冽，道：「趁我沒改變主意前，你們能殺死算你們本事。」 見對方服軟，四人也都暗鬆了口氣，他們也不願真的跟對方廝殺，對方肯做出退步自是最好。 「走！」 四人不由分說，迅速沖入到第九重天域陸地中。 剛進入陸地，他們便受到此地的混沌秩序壓制，也立刻感受到眼前三隻混沌道種的可怕威勢。 「這氣息，好強！」 「小心！」 四人陡然想到雪發女子身上的傷，臉色微變了下，皆神色凝重起來，沒有輕視。 三隻混沌道種毫不客氣，皆是凶戾至極，直接便朝四人發動攻擊，戰鬥很快爆發。 隨著交戰，四人頓時便感受到極大壓力，這三隻混沌道種極為可怕，他們熔煉23道的混沌法則，竟被對方輕易撕裂！ 「這混沌道種體內的混沌力量太強了，混沌法則對它們幾乎無效！」 「怎麼可能，這就是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 四人出手，卻收效甚微，反倒是那三隻混沌道種的攻擊，頃刻間便讓他們吐血，皆是驚駭不已。 轉眼間，四人落入下風，他們不得已只能爆發出血脈力量，展現出混沌古族的本體，也化身體積碩大的混沌古族原態，跟四隻混沌道種激烈搏殺，很快便打得地動山搖，法則不斷震盪。 在他們交戰時，陸續有更多身影來到此處。 「嗯？」 一身暗金色盔甲的青年，來到此地，等看到那陸地前激烈交戰的景象，不禁微怔。 但他料到自己不是最快的，因此，他神色不動，默默掃視四周。 他還依稀記得，十萬年前，自己就來過第九重天域，當時的他跟師妹聯手，才在裡面獵殺到幾隻混沌道種，但也不敢太過深入，怕招惹到裡面的獸王，到時就生死難料了。 此番過來，他身邊卻沒有師妹陪同了，但他相信，以自身兩世的戰力，單獨獵殺混沌道種也能辦到，只要不遇上獸王就行，真遇上了，就只能動用域器保命了，誰讓第八重天域的混沌道種都被人屠戮了。 「四打三還這麼吃力，如今一代的混沌古族，確實不如曾經了。」 暗金色盔甲青年心中暗道。 緊接著，他目光又落在那雪發女子身上，眼神一動。 他身影一晃，飛掠過去：「閣下是古仙族吧，如何稱呼？」 雪發女子轉頭，看到暗金色盔甲青年，他立刻便察覺到對方身上有種淡淡的壓迫感，同境之中，能給她如此威壓的人並不多，至少先前那四位不足以辦到。 但她神色依然平淡，道：「雪妃，你呢？」 「神尊。」 暗金色盔甲青年微笑，道：「我曾跟雪姬仙子有過數面之緣，不知她如今可還好？」 「雪姬長老？」 雪妃眼眸微挑，那可是族內早已成名的強者，也是她的曾奶奶。 「你莫非是准帝轉世？」 她眼眸流轉，凝眸道。 神尊不置可否，他前世修為，確實也是達到准帝境，在那場大戰中隕落，好在跟師妹一樣，魂心未枯。 「她老人家安好，只是常年閉關，具體的，無可奉告。」雪妃說道。 雖然知道眼前之人跟曾奶奶可能是有過淺薄關係，但她也沒什麼好面色，一如既往的語氣淡漠。 神尊早已習慣，古仙族的驕傲是刻在骨子裡的，當初那位雪姬也是如此，若非他前世展露出通天戰力，將其挫敗，也不可能與其結伴而行，有過一段並肩作戰的歲月。 「第八重天域的混沌道種都被人清理了，莫非是閣下之手。」 「是那位人族所為。」 雪妃淡漠道。 神尊微怔，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李昊的模樣，臉色一沉，第八重天域，這麼多混沌道種居然全都被那小子斬殺了，那小子必然已經積攢到足夠的天道力了，一旦離開這裡，破境封王，必然是仙王境中的翹楚，能凝練出天道界域。 在天道界域中，孕育出的生靈可參悟修行，如此一來，這些修行生靈給界域帶來的力量，遠非其他仙王境可比。 而且，得到的天道力越多，還越有可能證道天心，成為仙帝！ 「若找到那小子，必須想辦法扼殺！」 神尊心中暗道。 他眼神一轉，對眼前的雪妃道：「這第九重天域艱險，不如我們二人聯手探索如何？」 雪妃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思索。 先前對戰三隻混沌道種，她已經動用全力才將其擊敗，再來一隻，她便要用上域器了，但此物在登天路上，必然有大用，到處爭奪會更加激烈，沒有域器很可能會提前出局，要留到那裡。 「行。」 思量片刻，她點頭同意。 雖然她極不喜跟其他人同行，更別說還是一位男子，但迫於眼前的機緣，也只能暫且忍受了。 見對方願意結伴，神尊心中鬆了口氣，露出笑容，感覺命運真奇妙，十萬年前自己曾跟古仙族的那位雪姬天驕結伴闖過秘境，如今又跟古仙族的當代天驕，結伴闖第九重天域，看來自己跟古仙族相當有緣分。 與此同時，洛凝霜、蘇婉儀等其他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的人，也都陸續到來。 在混沌天道榜上，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的人，總共不超過30人，其中有一半都早已提升到仙王境，甚至修成准帝境。 如今來此，總共也只有十餘人，只是這其中，還有一些熔煉出22道混沌法則的人，也冒險來到此地。 畢竟，第八重天域被清掃，他們只能來第九重天域看看，若這裡無法獵殺，就只能回第七重天域了。 「那幾隻混沌道種這麼強嗎？」 洛凝霜凝眸，看到那四位混沌古族竟然聯手都落在下風，不由得心驚，尤其是看到他們施展的混沌法則，對那些混沌道種竟然無效，更是眼神凝重。 難怪以前這第九重天域，被視為禁區，無人敢闖，若非第八重天域被清掃，她也不會第一時間來此。 「看來，想進去獵殺，得找人結伴。」 洛凝霜眸光掃去，頓時便看到同門的蘇婉儀，而蘇婉儀也注意到她，二女眼神對視，頓時便明白對方心思，都點點頭。 在她們達成合作時，邊緣處，一道黑袍身影飛馳而來，極不起眼。 但這黑袍身影看了眼那裡面交戰的混沌古族，眼神極為平淡，身影沒有停留，徑直飛掠進去。 隨後，他也沒有加入那場混戰中，而是朝其他地方飛掠而去。 看到有人進入第九重天域，洛凝霜跟蘇婉儀也沒再猶豫，紛紛動身，繞過那混戰中的幾人，朝第九重天域其他地方探索而去。 雖然她們也想落井下石，趁機搶奪，但那四位混沌古族身上都有域器還未動用，真要搶奪的話，必然會在此處爆發域器大戰，毫無必要。 此物他們要留到爭奪登天路時才會動用，每人三件，用一件就少一件。 「咱們也走吧。」 神尊對雪妃邀請道，目光卻看了眼對方身邊如奴婢般的少女。 能來此地，哪怕對方一臉恭順地面對雪妃，但渾身散發的氣息，也已經是頂尖天驕級別，極不簡單。 雪妃點點頭，也沒興趣再觀戰，有人結伴，她也可以去裡面別處探索了。 很快，眾人都陸陸續續進入到第九重天域中。 隨後趕來的一些熔煉出22道混沌法則的身影，看到門口的激戰，有人選擇退去了，有人則結伴進入到第九重天域中。 與此同時，在第九重天域深處。 竹林草屋前，李昊站在八老背後，但雙眸失神，意識全都沉浸在那棋盤中。 他化身為子，在裡面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鋒芒，他不斷躲藏，在時空中來回穿梭，但那殺招卻步步緊逼，無論他躲到何處，都是殺機，只能得到片刻的喘息機會。 「這非長久之計！」 李昊滿頭熱汗，有種想要將一切重組的感覺，讓天地重開，讓群子重列。 但顯然，他沒有這樣的力量，他只能不斷遁走過去和未來的時空，來回交替。 但在那殺招的步步追逐中，他來回交替，也依然是絕境。 「一步錯，滿盤皆落子……」 接連的逃亡中，李昊感覺已經不知逃了多少次，已經疲了，乏了，但那步步緊逼的殺機，卻讓他無法停下。 他忽然間有種明悟，這步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自己的掙扎，只是亡羊補牢，只是徒勞的自救。 若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現在。 命運……若能回到最初，沒有落下這一步，也就不需要掙扎了。 他不斷來回跳躍，躲藏在一處處時空中，周圍的棋子殺招映照而來，要將他撞碎。 「宿命……」 李昊腦海中仿佛某種東西在萌芽，某些混亂的線陡然清空，唯有一根線驟然繃得筆直，那根線似從天際貫穿而來，纏繞住他的身體，陡然間，將他的身體拽住，拉出眼前的困境，拉出這一步死局中。 他一躍而出，忽然便看見，天高海闊，萬里晴空，星海皆燦爛，一切仿佛回到原始最初。 「昨日因，今日果，削因斬果……棋者，詭道也，陣道也，無相為尊，無相為王！」 李昊呢喃自語，他眼神從迷茫中變得清晰，仿佛有晨曦的神光自眼中迸發，剎那間穿透重重霧靄，看穿了時空交替，命運困局。 剎那間，他眼前浮現出一道提示，但李昊沒去理會，而是諸多棋道感悟，盡數湧入他的腦海中。 他領悟出屬於他自己的棋心，棋道界心！ 從12段的天地棋局，到如今的13段，無相棋心！ 自身無相，亦無跡可尋，無可琢磨，變化萬千！ 無因既無果，無過去，既無未來，隨意落子，既是萬千變化！ 這一刻，李昊通悟了。 在極道山上，他尋道百年，在悲憤中參悟出逆時畫心，又參悟百年，音律之道，始終欠缺有二，如今在這第九重天域，觀一場棋，悟一場道，竟將先前沒有多加參悟的棋道，從12段瓶頸，直接打破，晉升到十三段！ 這是他所領悟的第二份十三段心境！ 逆時畫心，無相棋心！ 這一刻，李昊眼前的種種浩瀚星河都消失，視線陡然回縮，從棋盤上跳躍而出，回歸到屬於他自己的身體中。 他依然站在竹林內，而非浩瀚星河棋盤中，依然站在八老背後，而非那深不可測的棋局內。 時間仿佛沒有流逝，一切都回歸到談話結束的那一刻。 當李昊回過神來時，正好迎上七老含笑而略低驚訝的眼神，對方嘴角帶著笑意： 「少年，你悟了？」 (本章完) 第647章 太蒼祖術，出山收割（8K 第647章 太蒼祖術，出山收割（8K） 看到七老含笑的目光，李昊有些怔住，諸多的思緒從紛亂中到平靜，這一刻他的內心極為安寧，露齒微笑道： 「多謝前輩。」 雖非對方刻意傳授，卻是有意引導，承其果，當拜其因。 「小小年紀，居然深耕此偏道，也屬難得。」 七老輕笑道。 世間修行，棋道雖也可成聖，修成大道，但絕不如世間追逐的刀槍棍棒熱衷。 李昊目光掃向那棋盤，卻看到先前落在眼裡已是極為玄妙的棋盤，如今非但沒有因為悟道而變得清晰簡單，反倒更加深奧，裡面不光有時空交替，還有因果糾纏，他看到了許多他先前都不曾看到的痕跡。 非入道，如觀滄海，既入道，如視星河寰宇。 「二位前輩的棋道，才是真的深不可測。」 李昊眼中儘是嘆服，知曉這二位前輩的棋道，絕非十三段，遠遠高於自己，難以企及「我等只是活的夠久，閒來無事罷了。」 七老說道，他這話也是實話，若非活的夠久，實在無所事事，他們也不會鑽研其他東西，找到這棋道消遣。 漫長的歲月，數十萬年過去，即便他們沒有將心思花在上面，也能琢磨出極深的層次了。 但他們感悟的棋道，只是給他們戰力錦上添花，並不能讓他們打破屬於他們的終境。 「前輩過謙了。」 李昊搖頭，轉而好奇詢問道：「前輩，您先前說您誕生於混沌中，應當是天地間最古老的存在，那為何您說不及仙帝？」 如此漫長歲月，若要開闢帝路，必然能找到，就算資質差點，但時間擺在這裡，說是永生者也不為過，有無盡的時間，什麼帝路無法參悟。 「該你了。」 八老不耐催促道。 七老微微一笑，看向棋盤，凝思片刻，隨即便捻子落下。 等那一子落定，李昊的視線也不禁被吸引過去，仿佛看到乾坤立柱，白子的走勢更加兇惡，將黑子盤咬困住。 八老再次面露沉思，沉吟不語。 七老凝神看了兩眼，旋即緩緩抬頭，對李昊微笑道：「萬物有源，我等誕生自混沌， 是最初的太蒼修煉體系，那時還沒有萬道法則，也沒有這些小子們開闢的諸多境界，因此，我等都已修煉到終境了。」 「太蒼體系？終境？」 李昊怔住，道：「終境，是指類似於仙帝的境界嗎？」 「嗯。 七老點頭：「自太古至今，無數種族，有諸多修煉體系，但萬流歸宗，最終都變成萬道法則修行，凝練界域，也就是如今的帝道體系！」 「而帝道體系的終境，便是仙帝，可掌控天道力量，修煉到極巔，可比肩天道！」 「但太蒼體系，修煉到極致，搏殺的戰鬥力，也只跟准帝境媲美，這便是太蒼體系的終境極致。」 李昊怔住，體系的終境？如此說來，眼前二老受限的並非自身，而是所修煉的體系。 「不能超越嗎，或者，改修？」 李昊疑問道。 若修煉到極致也只是媲美准帝境，那何不改修如今的帝道體系。 「我等誕生自混沌，已修煉到太極致了，無法改修，也不願改修。」 七老搖頭，抬手指向竹林，道：「你看這景色荒涼，不及名山帝殿，但這是我等的家，我等甚是喜愛，帝殿的龍椅，在我眼裡也不及我這屁股下的破爛木頭椅，世間有日月，一亮一暗，非亮為好，也非暗為遜，汝喜愛何物，何物便是世間之最。」 李昊有些愣神，但不知為何，他一下子就能領會眼前老人的意思。 他一路走來，不也是如此。 心中所愛，勝過世上萬千。 無數人追逐登峰，而他偏愛人間煙火，數不清的名篇劍譜，奇珍異寶，在他眼中不及一份佳肴，一份棋譜。 儘管這一切是因為，他能從琴棋書畫中獲得力量作為彌補，但真論心頭所愛，又何嘗不是如此。 若刀劍棍棒失去帶來權勢和身份的力量，單論自身之絕美，在李昊眼中，又哪能媲美詩畫棋樂？ 看到李昊愣神，七老微微一笑，旋即又略帶神秘地道： 「另外，我等雖不及仙帝，但也看地方，若在這混沌世界中，仙帝也未能傷到我等！ 太蒼體系修煉自身，帝道體系駕馭萬道，掌控天道，凝練帝心，一個簡單到極致，一個繁複到極致，也許在遙遠的未來，還會有嶄新的時代，會誕生出凌駕帝道體系的修煉體系出現，但—數不清的巔峰，攀不盡的山頭，我等已無心去追逐了，不如在這深山老院，溫一壺酒，下一盤棋，聽一陣竹海波濤的聲音。」 「如此，已是甚好。」 聽他蒼老的聲音娓娓道說，李昊有些恍惚，忽然感覺心中某些信念，似找到親近者。 他又何曾不是如此看待。 世間榮辱追逐不盡，凡人想登天，當了皇帝還想成仙，沒有止境。 「確實。」 李昊點點頭，深有同感地說道。 修煉到終境，已無人能威脅到自身了，足以自保，也足以了。 看到李昊的眼神，七老眼中浮現出一絲意外，他這番垂垂老矣，毫無鬥志的話，那些稱王稱帝的小子沒一個能聽得慣，更別說這些正處於上升期的天驕少年了，正是熱血噴涌，激流勇進的時候，只會對這種想法不屑一顧，即便礙於他的威壓，表面應承，但也不以為然。 活了無盡歲月，他識人自明，看出眼前少年，有一身繁華落盡的悠然自如。 「你來此處，是為天道力吧，需要我讓它帶你去獵殺嗎？」 七老話音一轉，手掌摸在身邊的黑狗身上說道。 黑狗聞言，警惕地看向李昊，它終歸是混沌道種，不願看外族在這裡肆意屠殺。 但感受到腦袋上的手掌細微的摩挲，它明白老人心思，眼中警惕很快壓下。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李昊搖頭，但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太滿，問道：「前輩，這裡的混沌道種，最強的跟它相比如何？」 七老見李昊慎重的模樣，莞爾一笑，「最強？它就是最強。」 「它？」 李昊看向這隻黑狗，黑狗聞言，忽然抬起狗頭，眼中露出幾分驕傲地看著李昊。 李昊心中卻放鬆下來，這黑狗確實實力不錯，先前沒被他秒殺，反倒一路追逐能逃亡到這裡，比那混沌河邊伏擊的四隻還要強。 「那晚輩就放心了。」 李昊說道，但並沒有想馬上離開的心思，還想在這裡繼續觀摩一下二老的棋局，感覺僅僅只是觀棋，就能積攢到源源不斷的棋道經驗。 至於外面狩獵—他也不急，這裡的混沌道種數量不少，其他人就算都來了，也獵殺不了多少。 何況第八重天域的都被他清掃了，已經收穫到極其豐厚的天道力了。 「前輩，您說的太蒼修煉體系，是如何修煉的？」 李昊好奇問道。 在帝道體系未出前，天地處於洪荒，那時的修煉體系，李昊很難想像會是怎樣。 七老微笑，道：「你想學？但你已修煉帝道體系，再修煉太蒼祖術，很難達到終境， 除非是無盡歲月之後—」 說到這，他似是想到某些有趣的事，指向旁邊的竹林，道： 「你去砍些竹子，我就教你。」 「砍竹子？」 李昊有些愣住，本打算只是了解下，沒有奢想對方會傳授，但七老比他想像的更慷慨。 「兩種能兼容嗎？」李昊問道。 七老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那就要看你了。」 李昊啞然，已經明白過來，對方以乎拿他當試驗品了。 「那我試試。」 李昊也沒拒絕，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只有悠悠數百年魂壽，來這世間一遭，對這無數歲月之前的事情，還是頗為好奇和感到新奇的。 他來到旁邊竹林處，抬手便凝聚出一道劍氣，斬向竹林。 本以為隨手就能橫掃一片，但劍氣觸碰到最前面的一根竹子上，竟然就卡主了，消散無形。 李昊愣住，不禁睜大眼睛，他的力量居然對這竹子沒造成傷害？ 此時，他忽然明白，七老說的砍竹子絕非隨手而為的小事，而是真的某種試煉。 但眼前的竹子明明極為普通—李昊仔細打量，伸手敲打，只感覺竹子中蘊含著極渾厚的混沌氣息，但除此之外並無什麼特殊。 七老看了眼，笑而不語，低頭繼續下棋了。 李昊也沒事事詢問，而是自己琢磨起來。 他凝聚起宿命劍殺，斬在竹子上，吃驚的發現，依然沒有任何傷痕，連一道劃痕都沒出現。 「這，就算是域器都不至於吧？」李昊忍不住震驚，這片竹林難不成都是域器層次的神物？ 他緊接著又凝練出諸多混沌法則，將24道混沌法則熔煉歸一，轉為腐朽法則，還有時光法則，皆作用在這根竹子上，卻全都無效。 李昊接連嘗試，半個時辰後，李昊終於發現一個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這竹子不是硬的問題，而是似乎免疫了所有法則力量！ 李昊想到七老說的修煉體系問題，頓時明悟過來，用自己如今掌控的種種力量，只怕都難以對這竹子造成傷害，這竹子在這附近，裡面多半蘊含著跟七老他們修煉的同一種力量。 「既然用仙力跟法則不行，那就用手腳掰斷！」 李昊心中暗道。 他直接爆發蠻力，氣血如龍，手掌攥在竹子上，開始用力。 還別說，這先前萬法不侵的竹子，此時竟真的被李昊掰得咔咔作響，似要斷裂！ 李昊看出希望，眼中露出喜色，將渾身力量都用在肉身上，很快便將一根竹子掰彎， 但這竹子極其堅韌，硬是沒有斷裂。 「不行，我肉身已達終境，如今是仙君境的終境肉身，力量已經滿了，無法超越，一時掰不斷，就永遠無法掰斷，除非將其磨損至慢慢出現裂痕！」 李昊心中暗道。 他肉身早已修成通力終境，神血，如今12段肉身，仙君境極致，在同境中可跟龍雀搏殺，但卻無法超越終境。 御力加持，觸碰到竹子又消散無形，蠻力卻掰不斷，只能磨。 李昊開始來回搖晃竹子，但反覆持續半日，竹子依然堅韌，一鬆開又筆直。 「這隻怕要磨個幾年，才可能掰斷。」 李昊有些失神，同時又有些苦笑起來，自己在仙君境中斬殺妖魔如殺雞，如今居然被一根竹子給難倒了，簡直是誇張。 「肯定是辦法不對。」 李昊站在竹子前，沒再用蠻力，而是凝神望著竹子，伸手仔細觸摸，感受竹子的構造。 但竹子表面似有道界域隔絕，他只能模糊感受到竹子內蘊含著渾厚的混沌力量。 「靜下心—仔細感受—」 李昊閉上眼，將心神全都沉浸在感受中，對外物一切都摒絕，只剩下手掌觸摸的竹子。 「這小傢伙，倒是心性不錯。」 七老抬頭看了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你打算讓他試試帝道跟太蒼融合？兩道雖然能兼容，但要耗費無數時光才行，沒意義，修一道登頂極致，就已經能站在世界巔峰了。」 八老捻子，頭也不抬地隨意說道。 「我只是指條路，他自己願不願意走，那就是他的事了，要覺得太苦也可以停下，又沒人強迫。」 七老輕笑道。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他們自己不願意走，甚至是懶得走的路，讓這充滿幹勁的小子去走走也無妨，至於對方是半途而廢，還是走到底，那就跟他沒關係了。 環視古今，為後人指條路又何妨？ 「若他真能走通，也許能去那輪迴中轉轉。」 八老說著，轉頭瞥了眼那少年，看到對方靜心凝神，心無旁騖的模樣，輕哼一聲，又繼續看向棋盤。 七老沒有說話，二人又恢復無數歲月以來的寧靜，專注於棋盤之上。 旁邊的黑狗蹲著，眼神卻嘲弄地看著那少年，想劈斷竹子？怎麼可能！ 當初老爺子也讓它試了試，說它能辦到，就送它一場造化，結果它費勁了數百年，都沒能咬斷一根竹子。 憑這人族，也想？ E EE nn 時光飛逝。 轉眼間，已過去半個月。 無盡天域中，除第八重天域外，其餘各重天域中，一處處陸地中到處都是搏殺，爭鬥。 嘭！ 一隻混沌道種身軀破裂，一身青衫的身影手持神槍，從其體內貫穿而出，一隻手掌中攥住一團天道力。 他飛速吸收，隨即便轉身離開此處，頭也不回。 等徑直飛往某處山洞中，他才停下歇息，警惕地看向四周。 如今除混沌道種外，他還要提防其他人的搶奪。 「已經獵殺34隻了！」 「體內的天道力積攢不少，不知道破境後夠不夠用，但師尊說，這東西越多越好林滴玄眼神閃動，開始調息休養，目光看向山洞外：「也不知洛師姐在第八重天域如何，再過半個月就結束了，等臨近結束去看看，那登天路，也不知何時出現，居然還沒被人找到—」 他喃喃低語，忽然目光一凜，收斂氣息。 只見山洞外數十里處，有兩道身影飛掠而過，體態碩大，是混沌古族。 「這些混沌古族，先前差點被他們搶了，害我用掉一件域器，該死！」 林滴玄眼神陰沉，對混沌古族極為憤恨。 第九重天域。 一處森林內的深谷中，這裡時不時爆發震動聲，四道身影在此處激戰，兩隻混沌道種，兩位衣裳飄飛的仙子。 「快，先集中殺一隻。」 洛凝霜咬牙道，她如今的模樣，已沒有當初那麼優雅乾淨，琉璃般的碧綠裙上沾滿血跡，有多處破損，額頭的碧綠色印記，顏色也黯淡了許多。 在她身邊不遠處，蘇婉儀同樣有些狼狽，頭髮凌亂，白袍上儘是血污。 「快，別鬧出太大動靜，吸引來更多。」 蘇婉儀眼中露出忌憚，出手更加兇猛，在這第九重天域，她們雖然結伴獵殺混沌道種，但跟幾隻混沌道種交手後，便發現這裡的混沌道種極其可怕，任何一隻都需要全力應付，都未必能打過，更別說這次居然遇上兩隻。 這洞府深處還有一隻在沉睡，這是她們沒料到的，否則絕不會冒險。 畢竟打鬥還會吸引來別的混沌道種，若是三隻包圍，她們大概率會有危險，只能動用域器才能保命。 但那東西是留給登天路上用的，現在用了，登天路上就極有可能會失去攀登的資格。 「春夏劍法！」 蘇婉儀施展出蘇家始祖傳承的劍術，這是第二式。 其手裏劍光陡然璀璨，爆發出熾烈的光芒，配合熔煉23道的混沌劍道，瞬間殺出，將那隻蜈蚣般的混沌道種胸腹劃出一道不可癒合的碩大傷口。 洛凝霜見到，迅速衝上去接連揮劍猛攻，二人相互配合，將那隻混沌道種很快打成重傷。 E EE n■ 竹林中。 那顆竹子前，少年的身影依然手掌觸摸在竹子上，閉目凝神。 一晃半個月的時光，少年的身體似乎一動未動。 忽然，一陣微風飄來，從那竹林中，竟帶下一片落葉。 贈地一聲，如寶劍出鞘般，少年陡然睜開了眼。 落葉，秋風。 李昊的手掌握住竹子，隨後猛地一震，剎那間，他渾身24道混沌法則，皆齊齊奔流， 匯聚到自己的手掌中，隨著那一震，24道混沌法則齊鳴，仿佛跟他的手掌合為一體，跟眼前的竹子也合為一體，產生共振。 嘭！ 竹子陡然炸裂開來！ 這一道脆響，如驚雷般，旁邊眼眸耷拉，打瞌睡的黑狗，陡然間被嚇得一個激靈，猛地抬起狗頭，睜眼望開，便看到徐徐倒下的竹子。 它的一雙狗眼陡然睜得滾圓。 什麼情況？自己打個盹兒，過了幾千年？！ 正在下棋的二老，手指也都微微停頓了下，七老抬頭看來，眼中露出驚訝，短短半個月，這少年居然就領悟了？ 他感到有些吃驚，如此天資，無數歲月，他也沒見過幾個。 「純粹的混沌力量—」 李昊望著炸裂的竹子，眼中露出明悟，這竹子萬法不侵，仙力不損，每一根竹纖維中都蘊含著混沌之力，相互交織，想將其砍斷，唯有將裡面的混沌力量破掉。 而只有混沌力量，能破開混沌之力。 李昊抬手，握住旁邊另一根竹子，手臂一震，咔嚓一聲，這根竹子也爆裂開來。 掌控混沌之力，跟竹子共振，砍竹子對李昊來說已經不是難事了。 他露出笑容，轉頭看向兩位老者。 「看來，你已經掌握了。」 七老忍不住讚嘆，道：「這就是太蒼祖術的修行，你已經學會了如何將混沌力量跟肉身結合，在帝道體系未出時，最原始的太蒼體系，便是駕馭混沌之力交戰，但此法有上限，當體內的混沌力量吸收到無法再吸收的程度，也就達到極致了。」 李昊明白過來，帝道體系是駕馭仙力，以氣御法，太蒼體系是駕馭混沌力量，以力貫身。 「多謝前輩。」 李昊拱手道。 先前吸收的混沌力量，他只能拿來催動混沌法則，如今卻能直接作用在肉身中戰鬥。 簡單來說，就是肉身作戰的力量比先前要提升了許多倍，打通了另一條路徑。 但非要說實際戰力提升，倒是沒多大差別。 畢竟若是極致的巔峰對決，那肯定是他自身拿手的劍術跟24道混沌法則。 「難怪如今都修煉帝道體系，兼備此術，確實沒什麼必要，殺敵的劍只需要一柄，即便應對不同敵人，長劍闊劍匕首等等，也相當於是諸般法則了，再去練拳自然也就意義不大。」 李昊心中暗道。 不過，雖然沒什麼實質提升，但也是一段頗有樂趣的旅程。 李昊內視自身，觀體內的一處仙力湖泊，看到那裡流淌的仙力痕跡，頓時便知道自己修煉了多久。 那湖泊內自有法則運轉，湖中滴露，以此計時，如今已半月了。 「一晃眼居然這麼久，該去獵殺混沌道種了，若是殺的快，還有時間再來觀棋。」 李昊心中暗道。 雖然在這裡是難得積攢棋道經驗的地方，但天道力的收穫更是機不可失。 李昊來到二老面前，拱手道：「前輩，晚輩打算前去狩獵混沌道種了。」 七老沒有意外，只是微笑緩緩點頭：「去吧，此法等你將來踏足帝境後再去參悟也不遲，畢竟只是被時代淘汰和遺棄的東西，沒必要太花心思。」 李昊明白，若真成仙帝，再修這太蒼祖術，也許會帶來更強的力量，但對自己目前來說，確實是以帝道修煉為主才是正道。 「多謝前輩，不知將來何時還有機會，再見二老？」李昊詢問道。 「那便看緣分吧。」 七老笑著道。 李昊見二老不願留下聯繫之法，心中不免遺憾，但也知道，這二位長生者將世事都看開，未必喜歡別人打擾。 他沒再多言，只是深深躬身朝拜道謝。 七老揮揮手，那竹林小徑處的世界又變得虛幻，能看到外面虛幻飄忽的山河。 李昊知道，自己該走了。 他拱手告別二老，順著原先的小徑離去。 等踏出小徑，越走越深，外面的天地越來越清晰，迷霧散去，背後的竹林消失了，又回到第九重天域。 感受到天地間渾厚的混沌氣息，李昊深吸了口氣，有種毛孔舒展的感覺。 他一邊吸收這些混沌力量，一邊展開神識探去。 很快，他便看到兩隻混沌道種的蹤跡。 嗖！ 沒有猶豫，李昊身影一晃，便朝那混沌道種方向殺去。 嘭地一聲，一處沼澤中，一隻渾身如巨大泥鰍般的混沌道種，通體黝黑，在沼澤中滑動，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即便是龍族在此，多半都會淪為其食物。 李昊的身影陡然降落，一腳便踩在這隻混沌道種的頭上，一道劍氣進發，瞬間掠過這隻混沌道種的身軀，將其斬斷成兩截。 「宿命劍殺！」 李昊直接動手便是殺招，只希望能儘快殺光，好再去觀棋。 化作兩截的混沌道種發出嘶吼，竟沒有死去，露出吸盤般猙獰的大嘴，朝李昊撲咬過來。 李昊隨手揮出數百道劍氣，立刻便將其身體斬成一片片，很快便擊斃。 等收取這隻混沌道種的天道力，李昊繼續轉身殺向另一隻。 隨著不斷獵殺，李昊收穫的天道力也越來越多。 「嗯？」 忽然，李昊神識掃去，在某處山谷中，看到兩道身影，在其周圍有五隻混沌道種盤踞，將四個方向全都堵死，另一隻混沌道種守在上空，將二人包圍，封鎖在這山谷中。 「怎麼會這麼多？」 洛凝霜的臉色有些蒼白，先前斬殺兩隻混沌道種，不料其中一隻選擇自爆，造成極大動靜，她們及時奔逃出來，但跑了沒多久，在她們休息的地方，忽然間出現五隻混沌道種。 這些混沌道種也不知怎麼追逐過來的，她們已經隱匿氣息和蹤跡了，居然還是被追蹤到。 「不行就只能動用域器了！」 蘇婉儀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感受到強烈的死亡氣息，若非身懷域器，此刻幾乎已是死局絕境了。 這第九重天域，果然是生死險地，若非身懷域器，她們早在十天前就撤出了，畢竟天驕都惜命。 「用誰的，保命的話，一件就夠咱們兩個人用了，若是要將它們全都反殺，可能要再用一件！」 洛凝霜咬牙，域器只有三件，登天路上還要用，競爭更加激烈，在這裡用一件就少件。 「用域器殺它們不值，還是保命吧。」 蘇婉儀飛快道：「等逃出去，再尋找落單的，慢慢逐個擊殺，不至於用域器來斬殺它們，太奢侈。」 洛凝霜聞言，立刻也認同這想法，點頭道：「那—」 「我來吧。」 蘇婉儀看出她猶疑，乾脆利落地道：「若後面再遇險境就用你的，如果沒有，等到登天路上，你用一件保我，或者拿十隻混沌道種的天道力作為交易。」 「那就看後面有沒有危險吧，或者登天路上我保你一件，跟你共用。」 洛凝霜飛快說道。 蘇婉儀沒再猶豫，也不擔心洛凝霜反悔，畢竟此刻情況緊迫，也容不得二人仔細商議了，她立刻便掏出一件域器，剛要解封上面封鎖的力量，陡然間，一股呼嘯的劍光陡然而至。 嘭！ 那猩紅的劍光，瞬間貫穿盤踞在她們頭頂上空的那隻混沌道種的腦袋，如砸開泥漿般，貫穿而過。 血漿頓時灑落遍地，猩紅劍光卻划過一道弧光，快速反斬，將那隻混沌道種的身軀剖成數十段，當場斃命。 如此一幕，讓蘇婉儀跟洛凝霜二人都是愣住，抬頭錯愕地望去。 只見那猩紅光芒，是一道劍氣，散發著可怕的威勢。 另外四隻混沌道種也被這驚變嚇到，紛紛發出咆哮，但那猩紅劍光沒有衰減，轉而朝東側的混沌道種殺去。 與此同時，虛空中一道腳步自歸墟漣漪中踏出，李昊的身影站在那斬斃的混沌道種跌落的殘軀處，手掌握住了那懸浮在空的天道力。 等看到李昊的身影，洛凝霜跟蘇婉儀都是錯愕，眼眸微微收縮，露出一絲驚駭。 這突然出現的人，竟是那人族昊天？ 「是他？怎麼可能！」 洛凝霜難以置信。 那隻混沌道種是五隻里最強的，居然被瞬間斬殺，天道力都被挖出！ 蘇婉儀也有些失神，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少年出手，但這一幕極盡震撼。 這時，陡然響起的驚怒咆哮聲讓二女回過神來。 只見猩紅劍光飛速殺出，那東側的混沌道種全力抵擋，掀起一股烏光，卻被猩紅劍氣貫穿，直接劈開了其身軀，臟器散落遍地。 其餘三隻混沌道種皆是憤怒咆哮，但下一刻，卻紛紛轉頭就跑。 雖然數量上是優勢，但它們都從那少年身上嗅到死亡的氣息，極其可怕。 而且，兩位同族殞命，那少年跟被它們包圍的二女相加，它們數量上的優勢也沒了， 不跑還等什麼？ 「嗯？」 李昊挑眉，沒想到那三隻混沌道種跑的如此堅決果斷，他體內的仙力驟然涌動，宿命劍氣一分為三，分三個方向瞬間襲殺而出。 自因果中而來，穿越時光，瞬間便化作三道紅光，如隕火般從天而降，將那三隻奔逃的混沌道種，狠狠釘殺在地上。 > 第648章 昔日相逢，對戰神尊 第648章 昔日相逢，對戰神尊 轉眼間，五隻混沌道種全都殞命。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自李昊出現到解決戰鬥，前後不過三息功夫。 洛凝霜跟蘇婉儀都回過神來，看到李昊抬手將五隻混沌道種的天道力收走，不禁喉嚨滾動了下。 這可是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五隻聯手，居然被眼前少年以碾壓之勢屠殺！ 「這天道力，我就收下了。」 李昊將天道力收走，對二女平靜說道。 若她們不願，想要搶奪的話，那便要好好「爭論爭論」了。 「你—」 洛凝霜驚疑地看著李昊，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嗯。」 李昊皺眉。 洛凝霜感受到李昊眼底浮現出的一抹殺意，頓時明白對方可能會誤會，連忙道：「我是說，你是怎麼將它們殺死的？」 「你剛致盲了？」李昊反問。 洛凝霜：「..」」 頭一次遇見將「你眼瞎了」說的這麼委婉的。 她有些氣惱，但想到對方剛剛解圍的恩情，她收起了脾氣，只道：「這份人情，多謝了，我是洛凝霜，來自真界十強族之一古皇族！」 「各取所需罷了。」 李昊擺手，沒在意對方的恩情。 蘇婉儀見李昊轉身要走，不禁咬了下嘴唇，道：「你先前去過北域蘇家？」 「嗯？」李昊疑惑看向此女。 「我叫蘇婉儀，是蘇慕晴她們的姐姐。」蘇婉儀立刻說道。 李昊眼中露出恍然，先前聽說過蘇家四小鳳，但在北域只見到蘇慕晴跟蘇婉清等人， 卻不見那位神秘的大姐，沒想到竟在原始真界。 「再會。」 李昊點了下頭，沒多說，轉身便走。 蘇婉儀愣住，本以為自己自報家門，這少年有話要對自己說，先前父親說相親一事， 她在原始真界修行，懶得去回應，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幾位妹妹也沒被那傢伙看中，她原先還打算找到對方質問一下的，畢竟，她的幾位妹妹無論天資還是樣貌可都不差。 看到李昊消失的背影，蘇婉儀回過神來，不禁有些氣惱，這傢伙知曉自己是蘇家之人，居然就這種態度？ 「太傲慢了，太猖狂了！」 她握緊手指，心中惱怒，難怪幾位妹妹沒被對方看中，如此傲慢，目空一切，當真可氣。 洛凝霜看到蘇婉儀一副氣惱的模樣，深有體會，但她終歸較為理智，不在意這些口角爭論，凝眸道： 「那傢伙，真厲害。」 蘇婉儀也冷靜下來，回想李昊剛斬殺五隻混沌道種的畫面，眸中儘是鄭重，如此身手，似乎也確實有脾天下的資格。 「難怪第八重天域都被清掃了，連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都能輕鬆斬殺，在第八重天域，豈不是橫著走。」 蘇婉儀說道，心中除震驚外，還有疑惑。 同是仙君境圓滿，境界達到極限，熔煉混沌法則23道，按理說彼此實力差距並不會太大，除非是血脈，以及大道感悟，有所差別，但是那少年跟她們的差距似乎也太大了！ 「先前聽說他一日參悟69星，如此人物，確實有咱們不知曉的秘密，只怕是此次登天路上的勁敵。」 洛凝霜低聲道。 不過，見識過李昊的身手，如果說她原先還打算在登天路上跟對方一較高低，現在卻沒有太強的這份想法了。 先不說未必能爭過，就算是這份解圍的恩情，也讓她難以全力出手。 「他這樣的身手，這第九重天域，只怕也很快被他殺光，除非是這裡的獸王，才有可能聯手跟他對抗。」 蘇婉儀神色凝重，看了眼洛凝霜，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傳達出她的意思：咱們得儘快了，否則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也要被清掃殺光！ 洛凝霜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二人沒再多耽擱，迅速掏出神藥療愈傷勢，隨即便朝李昊相反的方向衝去。 事實如蘇婉儀跟洛凝霜所想一樣，李昊現身後便快速獵殺各處的混沌道種。 這三百年，他啃吃古魔血肉，每年凝練十滴真神血，三百年已經凝練出三千滴！ 在這第九重天域的天地壓迫極強，一滴真神血，也只能讓神識延展一公里，而三千多滴，足以讓李昊探查到方圓三千多里的動靜。 相較於其他人摸瞎般的情況，李昊無疑已經好了很多，這也讓他獵殺混沌道種的效率大大提升，畢竟，在此地的混沌道種感知範圍，都沒有數千里，只有上百里左右，這還是藉助它們特殊的道體感應，而非依靠神識。 「嗯？」 很快，李昊看到一處丘陵中，有六七隻混沌道種，散落各地，而中央卻匍匐一隻碩大的猿類混沌道種。 毫無疑問，那隻混沌道種多半就是第九重天域的獸王。 李昊沒有猶豫，迅速朝那邊殺去。 他身影如鬼魅般，感知超過混沌道種，以至於他現身之前，這些混沌道種都沒能察覺到他的氣息和動向。 伴隨著李昊驟然殺出，幾隻混沌道種全都驚了，迅速便聚集到一起。 李昊施展宿命劍氣，直接朝那山頂歇息的猿類混沌道種殺去。 那猿類混沌道種遭到李昊偷襲，被斬斷一臂，驚怒無比，但很快便發起反擊，掀起腳下的山峰，如搶大棒似的朝李昊砸去。 李昊抬手揮出，劍氣貫穿山峰，如宿命牽引，直接擊穿對方的胸膛。 怒吼夏然而止，這隻猿類混沌道種的咆哮很快消失，在其他混沌道種趕過來時，它們的頭領就已經隕落了。 一團渾厚的天道力懸浮在屍身處，李昊抬手握住，吸收到體內，隨後轉身的同時，數道宿命劍氣斬殺而出，如命運中不可迴避的螺旋鏢，直接斬殺到幾隻混沌道種的腦殼中， 全都瞬殺擊斃。 「命運之力，當真神妙。」 李昊心中感嘆。 快速將這處混沌道種巢穴剿滅，李昊便繼續趕往下一處。 他地毯式搜尋，不斷獵殺混沌道種，這第九重天域陸地的混沌道種，體內天道力是第八重天域的四五倍，李昊體內的天道力也積贊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渾厚。 「嗯？」 在連續清掃屠殺時，李昊的神識掃去，忽然看到兩道身影，正在一處山頂跟兩隻混沌道種廝殺，占據上風。 「那是神王？」 看到其中一個暗金色盔甲青年的模樣，李昊眸子微縮，神王竟然在這裡？！ 那熟悉面容雖然在諸天之地，他跟神王的交際並不多，但總歸是同出自天殃偽界，怎會忘記這神王跟源祖兩位暗算過他的傢伙。 「他怎麼會在這裡？對了，神王跟源祖，還有謊天聖他們都提前去了南域，是被接引去的，但在南域會戰中沒見到他們，雖說他們的魂壽也確實沒資格參加南域會戰，但根本沒他們音訊— 李昊眼神閃動，先前只當是沒機會碰面，沒想到，對方居然在原始真界，而且，他感知中那神王出手凌厲兇狠，明顯是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的存在。 能在第九重天域獵殺混沌道種，若沒有熔煉23道混沌法則，連出手的資格都沒。 短短數百年，他就算提前比我進來真界，相差也不會太遠，居然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 「面容相似—莫非只是外貌相似的人？」 李昊有些驚疑，神王在諸天之地算是驚才艷艷，堪稱奇才，但在這真界，尤其是原始真界，他的資質絕對算不上頂尖，不可能這麼快就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 諸多思緒交纏，李昊沒有冒然現身動手，而是將神識隱晦地悄然探查。 膨地一聲，神尊將這隻混沌道種的腦袋擊穿，手裡長槍收回。 他調整了下氣息，看到另一邊幾乎同步斬殺另一隻混沌道種的雪妃，嘴角一笑，二人的戰力在熔煉23道混沌法則層次中，都屬於上乘，甚至是頂尖，彼此搭配，斬殺兩隻混沌道種還不算太難。 即便是三隻，也能聯手快速擊殺，不會引起太大動靜。 這半個月在第九重天域，他們強強聯手，也算是收穫匪淺，他相信肯定比其他人獵殺到的更多。 「休息下，繼續。」 神尊對雪妃說道。 二人各自收下獵殺的天道力，沒有多餘的寒暄客套。 「這第九重天域，如今咱們獵殺的速度應該是最快的。」神尊微笑說道。 雪妃微微點頭，卻沒多言，這神尊的表現確實讓她滿意，至少沒拖後腿，戰力相當了得。 「等到天道路上，希望咱們也能繼續合作。」 神尊說道。 雪妃眸光微動，沒說話，只輕輕點頭，道： 「只要不妨礙到我就行。」 「那是自然。」 神尊笑道，心中卻是冷笑，若你妨礙到本尊，本尊也不會客氣！ 「走吧。」 很快，二人休息夠了，便準備起身。 但就在這時，眼前一道身影忽然降臨，悄無聲息，毫無徵召。 等看清對方面容，二人都是一，神尊的瞳孔微縮了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眼中露出殺意。 而與此同時，李昊也注意到神王的反應，看到對方眼底瞬間閃過的殺意，便知道自己確實沒認錯人。 他沒觀察出對方是否是同一個人，因此決定現身一試，沒想到還不用試，對方的殺意就暴露了。 「神王？」 李昊眼眸也變得冷冽下來，道：「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你，看來你身上也有大秘密啊！」 「昊天！」 神尊眼神冰寒，渾身的殺意沒再掩飾，道：「我沒去找你，你居然還主動送上門來， 真是找死！」 「找我？」 李昊不禁笑了起來，道：「在諸天之地遭遇真仙古魔屠殺時，你跟源祖假死躲藏，如果不是我，整個諸天之地都將遭殃，你還找我討說法？」 「假死是我們的手段，憑手段活下來，不也是一種本事？」 神尊冷冷地道：「倒是你，如果沒有給你那次機會，你又怎麼會得到大機緣，繼承仙帝的衣缽！」 李昊一愣，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自己繼承天殃仙帝的傳承，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難不成對方在南域會戰時，還在南域？ 「所以，你找我，是怪我得到這份機緣？」 李昊眯眼。 「沒錯，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將帝殿交出來，我才是師尊的親傳弟子，正統繼承人！」 神尊沒再掩飾，寒聲說道。 「師尊？親傳弟子？」 李昊再次愣住，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頓時就明悟了。 當初在帝殿遇上那位洛皇時，對方說師尊曾經有三位親傳弟子，其中兩位魂心未枯， 讓他去尋回，若能找回一位，就讓他也列為親傳弟子。 而那兩位，一位就是他知曉的時渺，沒想到另外一位，居然是這神王！ 轉世身？ 「原來如此，你是師尊昔日的親傳弟子— 李昊有些意外，心情一時有些怪異，道：「難怪你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短短几百年不見，就變化這麼大，原來是覺醒出前世的力量，所以，你對我的恨意，是覺得我搶了你的傳承？」 「何必廢話，交出師尊的帝殿傳承！」 神尊懶得囉嗦，眼中浮現出戾氣。 李昊看到對方眼中殺意，心中的怪異收斂，他知道，眼前的神王，不能將其跟時渺混為一談，同是那位素未謀面的師尊親傳弟子，對方的品性似乎不怎麼樣。 「所以，對當初的假死，你非但沒有歉意，還覺得我搶了你的東西—」 李昊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輪迴再生了，徹底死去吧！」 說話間，他直接抬手，宿命劍氣陡然凝聚在掌心中，直接揮劍朝對方斬殺而去。 原先還顧念對方是那位師尊的親傳弟子，他心軟了一剎，但對方的表現，讓他覺得沒必要念及那份師尊情誼了，就當是替對方清理門戶！ 「你找死！」 神尊募然便爆發出恐怖的氣勢，他先前派人道場血斗李昊，就是想教訓李昊，當時對方躲在極道山，他自然不可能在道源仙帝的眼皮下，將其親傳弟子殺死。 但如今在無盡天域，這裡即便是仙帝都管不了！ 如此良機，他怎麼會錯過。 一瞬間，他背後諸多極境力量浮現，諸天星辰脈等終境力量也隨之浮現出來。 「你修一世，我修百世，十萬年的修行，准帝境的戰鬥經驗，你拿什麼跟我斗！！」 神尊雙眸如大日鎖空，俯視虛空，渾身散發出汪洋般恐怖的威勢。 第649章 終境對命運 第649章 終境對命運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旁邊的雪妃眸光閃動，自始至終，這現身的少年都沒有看她一眼，反倒跟身邊的神尊有舊仇。 她心中雖然有幾分被忽視的不快，但也沒有無趣的強行插手這件事，只對神尊道： 「需要我幫忙不？」 好列是連續並肩作戰半個月的同伴，她出於禮貌還是詢問了句。 神尊此時心思也不在她身上，想也不想地道：「不必！」 先前安排別人血斗，是因為他忌憚道源仙帝，但在這無盡天域，無人能干擾，他要讓李昊徹底隕落於此。 聽到神尊的話，雪妃點點頭，也沒多說，當即身影一晃，便飛掠到數十里外，免得那少年被斬殺，濺得自己一身血。 跟神尊聯手半個月，她對這神尊的戰力還是有所洞悉，對方還未展露過底牌，僅是表現出的力量，就足以在混沌天道榜中，都路身於前五，她感覺只稍微遜色於自己。 「小姐，他們誰會贏。」 旁邊，撐傘少女好奇詢問道。 「那少年也不簡單，道心超越永恆，半隻腳踏足准帝境，但那神尊前世就是准帝境存在，道心也超越永恆，若那少年不是准帝境轉世，十有八九很快就會敗北！」 雪妃幾乎不加思考帝說道畢竟，一方可是准帝境轉世，即便是她，若非有古仙族體質，也不敢說能是神尊的對手。 膨！ 在二人交談時，虛空中，兩股凌厲的力量陡然撞在一起。 李昊揮出的宿命劍氣，越過層層混沌法則鎖鏈，直接劈在神尊的腦袋上，要將其腦袋斬斷。 那來自命運中牽引的劍氣，避無可避，神尊想要用自己的湮滅混沌法則將其擊碎，卻駭然發現，那劍氣竟穿透而過，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力量，直接命中。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他幾乎來不及反應，腦袋當場爆裂。 宿命之力侵蝕到他的身軀中，要將其元神也攪碎，但他的身軀卻陡然行動了，拉開距離，原先被斬斷的腦袋轉眼新生出來，眼中卻是驚疑地看著李昊。 這看似平平無奇一劍，竟有超乎想像的力量，他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滅混沌，竟無法對其造成影響。 「這是什麼力量？」 神尊的眼神從震驚，忽然轉為掙獰赤紅，他想到師尊，難不成他老人家有什麼秘術， 帶到了棺材裡都沒傳給自己跟師妹？ 「嗯？」 李昊同樣神色一凝，宿命劍殺雖然看似簡單，但卻是動用命運的力量，按理說應當瞬間斬殺對方，對方沒任何能招架的力量，但他居然沒死！ 第一次交手，雙方都意識到對方非同凡響。 「小子，看來師尊他老人家，給你留了不少好東西，但這些不屬於你！」 神尊雙眸冰寒，除憤怒外，也多了幾分凝重，僅是剛剛一劍，李昊的戰力就超越了其他絕大部分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存在，是非常棘手的對手。 但，他前世終歸是修行十方年的准帝境，掌握的手段遠非仙君境能想像。 「終境，諸天神魔像！」 陡然，神尊背後浮現出巍峨的天地法相，但那天地法相的氣息卻如瀚海般深不可測， 頭頂有二十四張面孔，有的面孔聖潔，有的獰，有的閉目凝神，有的怒目圓瞪，表情各異。 在那法相身上，也纏繞著道道鎖鏈般的神秘力量，蘊含著非凡而磅礴的神性和魔性。 看到那法相，李昊微微一愜，武道八境，第三境繼魂境，極境為天地法相，以天地繼魂，而眼前這神尊所施展的，卻並非極境那麼簡單。 「諸天神魔像·除天地外，還包含諸天神魔嗎？」 隨著那諸天神魔像展露，一股可怕的壓迫感籠罩，李昊感覺仿佛天地傾塌，自身站在那法相前，竟有種蟻般的渺小感。 這是純粹的力量威壓，那諸天神魔像的氣勢，是天地法相的二十倍以上！ 「死！」 伴隨著諸天神魔像抬手，朝李昊一掌鎮下，虛空中似乎出現數十隻手掌虛影，隨著那隻手掌一同鎮壓下來，不光是將李昊鎮壓，似乎要將這方天地都揉碎！ 李昊頭髮飛揚，渾身衣袍獵獵作響，只覺周遭虛空仿佛被抽空，壓迫的力量令人難以喘息。 「終境，這就是第三終境的力量嗎？」 李昊沒有躲避，他跟神尊都是仙君境圓滿，但對方的諸天神魔像，是同境天地法相的二十倍以上，僅是這股力量，就足以形成碾壓了。 要知道，巔峰對決，僅是半成力量，都足以分出勝負，更別說二十倍以上的力量差！ 「殺！！」 李昊募然翻起手掌，機仙劍落在掌心，椿機凶獸的意識也連接上李昊，這柄需要仙君境圓滿才能發揮出威勢的仙兵，此時在李昊的手中，第一次綻放出十萬年前消失的光芒。 猩紅的劍意直透蒼穹，熔煉24道混沌法則的宿命之力，如赤紅的血水，裹在劍身上， 陡然間一聲銳鳴，瞬間貫穿虛空，朝那拍落的巨掌穿透而去！ 「啊啊！！」 機仙劍的凶獸劍魂，也爆發出咆哮，掙獰如獅龍怒吼，一頭撞在那巨掌上。 狂暴的掌力如諸天神魔一同鎮壓而下，那劍身竟在頃刻間，出現裂痕！ 久違的展露出全力，但機仙兵居然無法承受神尊的攻擊，劍身發裂！ 但那股宿命力量卻裹著它，瞬間穿透了巨掌，將巨掌中的24股神魔力量，全都分裂， 以因果秩序將其從熔煉合一的狀態，劃分為二十四份，隨後紛紛斬斷。 這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猩紅劍光穿透了巨掌，余勢未減，在因果線的牽引下，直接命中神尊的腦袋，將其腦袋再次擊穿，炸裂出漫天神血。 「好強！」 遠處，那撐傘少女低聲失語，二人的表現都超出她的想像。 雪妃眼神也變得凝重，先前神尊沒施展過這終境力量，沒想到如此可怕。 不愧是前世准帝境的存在，她都還未掌握這第三終境，而對方，只怕掌握的終境力量還不止於此！ 「嗯？」 李昊以為此劍足以斬殺神尊，卻忽然發現，神尊像打不死的小強，腦袋竟又轉眼癒合了。 「怎麼會？」 李昊眼眸微微收縮，心中泛起一絲驚駭，如果說先前是意外，那這次，對方的身軀被宿命斬殺，居然還能癒合，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他的宿命力量，能限制滴血再生，但對神尊似乎不起效。 「這是命運！」 與此同時，神尊的腦袋癒合後，眼神也是驚駭地看著李昊。 先前他沒感受到，但剛剛這一劍卻感受得極其清晰，這赫然是命運的力量！ 來自宿命的牽引，無法躲避，出劍必中！ 可命運早已躲藏消失，無人能參悟，李昊是從何處窺見了命運，又如何參悟？！ 他忽然想到師尊，唯有師尊遺留的傳承，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承，才有可能讓李昊領悟命運。 「該死！」 他握緊拳頭，眼神越發兇狠，在其背後，諸天星辰脈浮現，這是第二終境之力。 包括第一終境神血，他也早已展露，氣息才會如此強盛。 但，僅是三大終境，他居然還無法奈何李昊。 「即便是命運又如何，即便讓你熔煉出24道混沌法則又如何，今日我必斬殺你！」 神尊渾身都浮現出神焰，額頭璀璨的神力浮現，如一滴神血。 在其頭頂，有神魂虛影展露，但那不是神魂，而是神魂修煉到終境的真神！ 真神終境！ 不過，他所展露出的真神，並非是修煉到完全體，而是指凝練出真神血， 李昊看了眼，對方果然也修煉出真神終境，但那真神體內蘊含的真神血，似乎才兩三百滴，遠不及他。 顯然，對方轉世，雖然將前世的戰鬥經驗跟諸多手段能帶回，但真神血在這一世，還需要他慢慢修煉才行。 嗖！ 在李昊也準備動用真神血的恐怖御力時，陡然間，神尊的身影一晃，竟原地消失，失去任何氣息，包括法則痕跡都沒有。 在李昊愣神時，對方的身影卻陡然在背後浮現，如歸墟極境的瞬移，但比起瞬移，更快，更悄無聲息和可怕。 神槍猛然貫穿而來，蘊含著滅混沌法則的力量。 李昊來不及招架，直接被貫穿胸膛，他的天地身軀竟在此刻，有種湮滅的感覺，渾身的神血，都在快速衰敗，消退！ 包括他體內的真神血，竟也受到湮滅的破壞影響，在不斷的損傷，轉眼就失去上百滴！ 若持續下去，必然元氣大傷，這一槍極其可怕！ 「時間，逆轉！」 在這剎那間，李昊陡然發動時間本源八重的力量，將自身方圓一塊區域的時空，直接逆轉。 即便神尊是仙君境圓滿，氣勢如虹，在這股逆轉之力下，也不受控制，倒飛出去。 若只是時間本源七重，李昊還無法干擾到神尊，因為他發現對方的時間本源之力，也有七重境界。 但八重時間本源，卻能覆蓋住神尊。 隨著時光逆轉，他湮滅的天地仙軀轉眼癒合，體內損傷的真神血，在此時也都完好如初，一切都像沒發生。 「怎麼可能？！」 神尊站在先前出手的地方，眼眸收縮，難掩驚駭， 時間本源八重？！ 時間本就是最難修煉和感悟的大道，才仙君境，居然就掌握本源第八重境界？ 陡然，他想到跟李昊站在一起的時渺師妹。 心中頓時便有了答案。 是啊，當初自己在師門中，也經常跟時渺師妹請教時光本源大道。 如今時妹跟在對方身邊，自然也會傳授給對方。 他心中頓時有種強烈的憤怒和嫉妒，不管是師尊還是師妹，竟都將好處給了這小子。 「該死，當初記憶傳承封鎖，仙君境只覺醒出九序七重本源境界，這已經超脫仙君境所能達到的範疇了，結果這小子居然在仙君境就領悟出第八重本源，簡直不講道理！」 神尊心中憤怒，他們這些轉世者，並非轉世時就會覺醒所有的境界力量，而是會在轉世前將這些境界力量都分階段封鎖。 否則在嬰孩時就承載全部大道境界，新生的軀體會無法承受。 而且，施展不同大道境界的力量，也需要對應的自身修為。 大道本源十重，一道三重對應的是真仙境，四道六重對應仙君境。 七到九重對應仙王境，十重為極。 若讓真仙境施展六七重大道本源境界的力量手段，真仙境那點仙力和體質，頃刻間就會吸乾，自身崩潰。 仙君境掌控時間本源七重，已是超標了，足以同境無敵笑傲，結果李昊居然是八重本源境界。 「施展這一次，你小子也要耗不少壽命！」 神尊眼神兇狠地盯著李昊。 時間本源八重境界，本就是仙君境所能掌控的手段，需要配合界域施展，區域逆轉， 勉強施展時間本源七重的手段，就已經消耗極大了，若非有諸天星辰脈維持，用一次就會力竭，失去行動力。 等到他破境封王后，立刻就會將九序本源領悟到九重境界，前世封存的那部分道境會回歸。 這就是轉世者能輕鬆領先同境的原因，畢竟二世修行，在境界層面上能一路領先，但需要修煉的仙體神軀，還是得老老實實用當世的資源去修煉。 此時，李昊凝眸看著神尊，對方的棘手超乎他的想像，剛剛那一槍居然險些真的威脅到他。 若非逆轉時光，必定重傷。 「准帝境的轉世，果然不可輕視。」 李昊深吸了口氣，眼中露出殺意，沒再做任何保留，他展露出一道道極境力量，施展傳授的極道法第二重，也被他運轉起來。 剎那間，他底蘊提升六倍！ 渾身的威勢，包括終境力量，在這一刻都得到提升。 原先的三千真神血，頃刻間，竟散發出一萬八千滴真神血的威勢，而這種變化，就是他的神識感知範圍，暴增到一萬八千里！ 不少混沌道種的身影，都浮現在他神識中。 真神血凝練出萬滴，就達到大成，真神不滅，此時李昊用極道法提升的底蘊，雖然超過萬滴，卻不具備真神大成的特殊效果，只是單純的底蘊力量提升。 儘管如此，一萬八千滴真神血，隨著李昊的元神轉動，他的真神自身軀上浮現出來， 璀璨如神，照耀的光將方圓數百米都映得金燦燦。 「混沌無極！」 李昊抬手，掌心中再次凝聚出混沌法則，這次卻不是簡單的宿命劍氣，宿命劍氣準確的說，只是命運混沌法則的力量，而非熔煉24道混沌法則的力量！ 24道混沌法則熔煉歸一，為無極。 此時，這無極之力，在一萬八千真神血的催動下，如從深淵大海中攪動的滔天神力。 「以力鎮壓，便以力還之！」 李昊望著神尊的諸天神魔像，抬起手，真神血陡然暴動，將混沌無極法則化為無極· 宿命，一抹猩紅燃燒，長達數十丈的劍氣，猛然間凝聚而出，朝神尊劈斬殺去。 神尊證住，隨即臉色變了，驚駭地看著這一幕。 周遭天地間的力量，竟全都被李昊掠奪一空，包括諸天星辰脈，他此時竟無法掠奪到任何力量。 同是終境，他的終境力量居然被李昊碾壓了。 「極道法—」 神尊終於想起了道源仙帝那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可怕底蘊，驚駭欲絕，面對那來自宿命中的無極劍氣，他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懼，有種強烈的死亡陰影。 第650章 逐出 第650章 逐出 嘭！ 一道爆裂的轟鳴聲響起，那巍峨莊嚴的諸天神魔像，轟然間破碎！ 無極·宿命劍氣，直接貫穿整個神像，削斷二十四面神魔，將其破碎。 而劍威沒有消散，順著諸天神魔像，受因果牽引，直接斬落在神尊的本體上，頃刻間，其本體如被赤焰焚燒，通體膚色變得赤紅，眼眶也變得血紅，只維持一瞬，就陡然爆裂開來。 其體內三百滴真神血，像被一抹赤紅的烙鐵抹過，轉眼間損傷兩百多滴，氣息飛速萎靡，真神重創！ 而熔煉24道混沌法則的無極之力，還未消停，依然在啃噬其真神血和身軀，穿過因果和時空，要將其追本溯源，盡數斬滅！ 如此威勢和殺招，神尊的身軀破碎了，真神保存著思緒，但已是驚駭萬分。 這是什麼力量？居然能輕鬆摧毀諸天神魔像終境！ 他雖然不知，但卻隱隱感受到，這可能是李昊熔煉出24道混沌法則的緣故，這是只有十萬年前的仙帝們才能辦到的事，畢竟自十萬年前的大戰，命運躲藏，許多絕世妖孽，即便有那份悟性參悟，也找不到命運的痕跡。 他跟師妹時渺就是如此，當初雖然天資冠絕星空，也沒能參悟到命運那一步。 感受著那飛速吞沒真神血的力量，神尊驚怒無比，驀然便動用自己的底牌，三不朽終境，永恆不朽！ 他能在那場浩劫中轉生，除了當初准帝境時所掌握的種種秘力和手段外，也依靠了這三不朽終境的力量，才從浩劫中逃離，魂心未枯，有一絲火種保留。 當初的古魔族仙帝都未能滅殺他，此刻的李昊更不能，他咆哮著動用『永恆不朽』的特殊力量，先前被摧毀得徹底湮滅的仙軀，此時轉眼間癒合過來，連那損傷的真神血，也都在快速癒合，轉眼復原！ 仿佛時空重啟，自身逆轉！ 如果說三不朽極境，是滴血重生，那終境之力，就能讓他只要還保留一份意識，哪怕肉身湮滅，神魂瀕臨破碎，也能逆轉再生！ 只是，這種逆轉再生，也不是無休止，每次會消耗大量壽命，每個階段能逆轉的次數不多，仙君境的話，他短期內頂多只能逆轉三次！ 這三次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境逢生，就算是仙王境都無法將其斬殺！ 而且，永恆不朽最可怕的是，在別處保留一滴神血，也可當做重生的錨點，即便仙王境利用強悍手段將其本尊封鎖，反覆蹂躪，他也可在隕落後，借別處的神血再生，其保命能力遠非極境能比！ 此時，李昊的無極·宿命劍殺，順著時光源頭斬殺，通過因果之力絞殺，也只是將其本尊快要斬滅，而沒能追溯到他隱藏在別處的神血，那要跨越的時光太遙遠，太漫長，以李昊現在的境界還遠遠無法辦到。 嗖！ 幾乎瞬息間，神尊的身體復原，且氣息強盛，仿佛絲毫沒有受過傷，那巍峨的諸天神魔法相也再次屹立在天地間，二十四面皆怒視著李昊。 李昊眼眸一凝，又是這種手段，先前對方就展現出極強的再生能力，如今，他將對方的仙軀已經湮滅了，居然都能轉眼修復，這絕非滴血重生能辦到！ 當初他在虛空中遭那虛聖追殺，也是依賴三滴神血，才苟且保住性命，若是一滴神血都不存了，就徹底死了。 「莫非，是三不朽終境？」 李昊眼眸閃動，對方掌握的終境比他更多，先前那詭異的穿梭瞬移，他懷疑也是某種終境的力量，而且極有可能是歸墟終境！ 但好在，他此刻熔煉24道混沌法則，修成混沌無極，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仙君境的終境！ 同是終境之力，這仙君境的終境力量，明顯更強更可怕，畢竟跟對方所掌握的終境相比，那歸墟終境也好，三不朽終境也好，都是偏向於防守，只有諸天神魔法相終境，能帶來巨大的力量增長。 「好在，對方沒有掌握仙君境終境，前世修煉到准帝境，居然都沒能窺見命運，看來那命運之力確實躲藏得夠深。」 李昊心中暗道。 他凝視著對方，雖然不知道對方這種逆轉再生的手段能施展多少次，有什麼代價，但他相信，這絕非無止盡的再生！ 否則的話，這種終境力量就太過於逆天了，根本就是不死之境！ 殺！ 李昊抬手，渾身一萬八千滴真神血催動出恐怖御力，凝聚出無極·宿命劍氣，朝對方再次斬殺而去。 仿佛擎天巨柱從深海搬起，恐怖的劍氣攪動四方數千里的仙力，如一片倒懸的汪洋凝縮，化作一根針，朝那神尊急速鎮殺而去。 這劍自帶宿命之力，避無可避，仿佛是命運中必將遭受的一劍，任憑身法多麼玄妙，都難以擺脫。 神尊眼中的怒氣已經消失了，轉為驚駭，他已經感受到，自己並非李昊的對手，諸多手段齊出，終境力量盡顯，都無法鎮殺李昊，反倒是李昊展現的手段，超出他的想像。 繼承師尊衣缽，又拜師道源仙帝，這少年的機緣和氣運太過逆天了。 「我不甘心！」 神尊心中憤怒欲狂，但那恐怖的劍氣鎖定，他沒有任何與之對戰的脾氣了，驚憤中掏出一件域器。 他不想再動用永恆不朽終境的力量，而且即便再生出來，也會再次遭到李昊的攻擊，他感受得到，這少年還未燃燒真神血，對方也踏入元神終境，且真神血遠遠超出自己，加上那曾經令諸多仙帝都忌憚的極道帝法，底蘊提升，同境之中說是無敵也不為過。 他心中憋憤，自己准帝境轉世，十萬年的戰鬥經驗，在這少年面前竟不值一提。 一力破萬法，對方依靠恐怖的底蘊力量，就將他徹底擊垮了。 伴隨著一道道鎖鏈解封，他掏出的域器瞬間便爆發出璀璨光芒。 「域器！」 遠處，雪妃看到此景，眼神收縮，心中泛起一絲驚色。 這二人的大戰超出她的預料，比她想像的更可怕，即便是落入下風的神尊，也展露出可怕的手段，她感覺自己對戰上，都未必說能輕鬆取勝。 而那人族少年就更誇張了，展露出的威勢，讓她都有幾分心驚肉跳的感覺，心中升起無法力敵的念頭。 此時，神尊居然被逼出域器，說明自身的手段已經用盡了！ 嗡！ 伴隨著那域器解封，恐怖的界域力量，瞬間降臨現場。 浩瀚的界域之力，籠罩在李昊跟神尊之間的虛空，李昊的永恆道域瞬間被鎮壓，那無極之力，竟在界域中也變得遲緩，像是置身泥沙沼澤中，寸步難行的感覺。 「死！」 神尊怒吼，將體內仙力源源不斷送入到域器中，這域器解封，只能存在十息，就會遭此地的秩序摧毀。 他必須十息中斬殺李昊，或是逃離此地。 伴隨著界域之力調動，神尊曾經身為準帝境，操控這份界域之力如臂使指，極其自如嫻熟，化作一道紫色的寒光，像飛針般殺向李昊。 這件域器是柄仙劍，蘊含破滅界域之力。 「嗯？」 李昊眼神一凝，料到對方有域器，但他早有準備。 先前觀摩那些仙王境師弟的界域時，他也曾體會過他們界域力量的強悍，並且切磋過，讓他們用界域給自己施壓，因此也不算陌生，他此時沒有後退，反倒調動全身之力，將那宿命劍氣融入到唯我劍道中。 混沌無極，唯我劍殺！ 嘭！！ 恐怖的劍威貫徹李昊的道念，二十四道混沌法則熔煉歸一，無數劍法真篇融為一體，化作李昊的唯我劍道，一劍斬出。 虛空中猛然震動，那澎湃的界域之力，如一堵堅固的牆，但此刻卻不斷顫抖。 以仙君境之力，居然撼動了界域的力量！ 神尊瞳孔收縮，眼中露出驚駭，但下一瞬，他便回過神來，那仙劍徑直朝李昊轟殺而去，而一股界域力量卻陡然調轉，籠罩住他的身體，瞬間撕破這第九重天域的虛空，遁走而去。 「哪裡走！」 李昊看到對方要逃，不由分說，也掏出一件域器解封。 先前他跟師尊討要的域器，都是攻速形，追殺敵人，他覺得自身戰力已經足夠，域器主要用來滅口，沒想到眼下正好遇上了。 嘭！ 伴隨著域器解封，那也是一柄飛劍，瞬間便疾馳殺出，將神尊催來的飛劍彈飛，隨後施展界域之力裹住李昊的身體，撕裂虛空，朝神尊追殺而去。 轉眼間，二人便先後消失在雪妃眼前。 而這裡大戰的動靜，也吸引來附近的混沌道種，朝此地奔騰過來。 雪妃察覺到地面的震動，以及虛空中傳來隱晦的破風聲，她臉色微變，迅速便施展出古老的頂尖身法，如一縷輕煙，帶著身邊的少女飛速遠遁此地。 另一邊，李昊破碎虛空，很快便追趕上了神尊。 「你！」 神尊看到李昊追趕過來，而且也動用了域器，眼中露出驚怒，對方這是要跟他不死不休嗎？！ 他動用域器是迫於無奈，對方用域器明顯是殺心已絕！ 可他也有三件域器，難不成對方要跟他拼個徹底？！ 但天路未出，到時登天路上沒有域器，如何能登頂至高？！ 想到種種，神尊愈發憤怒發狂了，若是換做是他，即便恨不得殺不死李昊，也不會如此癲狂，不顧一切。 「你想殺我，做夢！」 神尊咆哮道：「你發瘋，我就陪你發瘋，大不了兩敗俱傷！」 他再次掏出一件域器解封，這件域器是防守類，化作一道金光，將其身體籠罩。 李昊的仙劍速度極快，但破壞力相對稍遜，一劍斬在對方的護體神光上，竟未能將其破裂。 「就算你耗盡域器，也休想殺死我！」 神尊握緊拳頭，雙目死死瞪著李昊，心中卻是憤怒和憋屈，他十萬年修行，居然被這少年逼到如此程度，簡直是可恥！ 「殺不死你，也要讓你出局！」 李昊眸光冷冽，他要將對方逐出無盡天域，對方這一世休想得到這份機緣！ 聽到李昊的話，神尊臉色變了，氣得渾身發抖。 (本章完) 第651章 斷帝路 第651章 斷帝路 儘管神尊前世來過無盡天域，但這轉世身軀卻沒得到多少天道力，若錯過這場機緣，這次轉世只能說是殘缺了，在仙王境必然會落後於其他人，到時跟李昊的差距，只怕也會拉得更大！ 「你，你！」 神尊氣的快發瘋了，沒想到李昊如此癲狂，不管不顧要跟他血拼到底。 「想逼我出局，我三件域器換你三件域器，看你天路還怎麼爭。」 神尊咬牙道，話中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沒有域器，我依然能登天，但你必須滾蛋！」 李昊冷著臉，催動那件域器全速殺去。 伴隨著兩件域器的碰撞，虛空中爆發出極大動靜，附近數千里的混沌道種都被驚動，有的逃離此地，有的卻趕赴過來。 只是，此時李昊跟神尊誰都沒在意這些混沌道種，都想將對方置於死地。 嘭！ 兩件域器的較量，難分伯仲，最終李昊的域器率先失去力量，提前一步十息到來，遭虛空秩序壓制，頃刻間碎裂，失去力量。 但李昊不由分說，掏出第二件域器，飛速解封，也是一柄飛劍，朝神尊再次殺去！ 「瘋了！」 神尊驚怒，沒想到李昊來真的，他周身的金光籠罩，抵擋這飛劍的攻勢，但隨著三息過後，他這第二件域器也到了十息，當場破碎。 眼看那飛劍斬來，神尊不得不掏出第三件域器，眼中已經徹底憤怒發狂，他知道自己這次真要錯過這場機緣了，但就算如此，他也要拼個徹底，將李昊的域器消耗乾淨，並且儘可能將李昊域器用完的消息傳遞出去。 嘭！ 伴隨著第三件神靴般的域器解封，穿戴在神尊的腳上，他驀然踏著虛空朝外面奔逃而出。 李昊也操控飛劍全速追殺，兩股界域之力糾纏在一起，相互纏鬥，誰都沒能甩開對方。 神尊雖然修煉出歸墟後的終境，僅靠那終境就能超越李昊的身法，甩開李昊，但在域器的作用下，他這終境的穿梭也可以省去了，畢竟仙王境的力量壓制，終境雖強，但也難以徹底逆轉。 很快，七息結束，李昊的飛劍應聲而碎。 失去這飛劍的牽制，神尊卻沒有繼續奔逃，反倒陡然反身朝李昊殺來。 那神靴踏破虛空，界域之力籠罩，出現在李昊的頭頂，要將李昊一腳踩死。 他這麼做，是逼李昊動用第三件域器。 否則只解封兩件域器，就將他三件域器耗盡，那就真虧了。 李昊看出神尊的想法，沒有絲毫猶豫，他本身就打算動用三件域器，將其驅逐斬殺。 嗡！ 一聲嗡鳴響起，第三件域器騰飛而起，金光絲絲縷縷，從域器上解封。 伴隨著界域之力彌散，這第三件域器是笛子模樣，直接震盪出一道笛音波動，將神尊的攻勢阻擋。 兩股界域之力相撞，彼此互不相讓，無法奈何彼此。 「你只有三息了，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李昊駕馭笛子域器，彈射出一股音刃般的界域力量，直接穿梭時空，轟擊在神尊腳下的神靴上。 「現在你也沒了域器，登天路上看你怎麼死！」 神尊面目猙獰地看著李昊，「我失去這場機緣，你也要失去登天路的機會！」 說話間，他沒再跟李昊硬拼，三息的域器時間，他必須全速逃亡。 伴隨著他轉身而逃，李昊卻操控笛子域器在後面追殺，在快要被神尊甩開的時候，對方的神靴域器陡然破碎，十息已到。 「死！」 李昊驀然逼近，笛子域器如一道碧綠的神光，裹著恐怖的界域力量，仿佛一座小世界，朝神尊的身軀鎮壓飛馳而去。 神尊瞳孔收縮，轉頭望來，他身影忽然閃動消失，施展出十五里的終境之力。 但那笛子域器的界域早已籠罩住他，那終境力量讓他能夠穿透界域，極其神奇，但還是被界域捕捉到痕跡，渾厚的界域之力瞬間聚集，壓制在其身上。 「我不會放過你的！」 神尊怒吼，緊接著身軀爆裂開來，仙軀破裂，體內三百滴真神血也全都被壓制，在那界域之力的鎮壓下，開始損傷衰敗。 即便仙王境，也無法瞬殺凝練出真神血終境的仙君，只能用界域力量將其真神血慢慢磨滅，需要時間。 剩下的七息時間，足以將其真神血磨滅大半，即便無法用域器直接殺死，剩下的那部分真神血，李昊自身也能壓制，若能活捉的話也不錯。 但神尊顯然沒打算落在李昊手裡，在域器的壓制下，他的真神血全都燃燒起來，奮力抵擋，但最終還是無法掙脫域器的界域封鎖，反倒自身的損傷飛快加劇，很快就湮滅了。 一息後，域器嘭地一聲，碎裂開來。 李昊望著虛空，此時神尊的身體和氣息都徹底消失，蕩然無存，是真正的湮滅。 但對方先前展露的那三不朽終境力量，李昊知道對方未必會死，畢竟能從那場古魔浩劫中苟活下來，保命手段有些超乎尋常。 但無礙，只要對方無法踏足這場機緣就行。 「損失了三件域器，但還好，還有暗面分身的三件。」 李昊心中暗道。 先前穿過翻界山時，暗面分身攜帶的三件域器都沒有被檢測出來，被視作獨立個體，因此他有六件域器，如今損失三件，也只是跟其他人處於同一水平線。 「倒是忘記問問他，源祖在何處。」 李昊眼眸閃動，當初二人一同來真界，如今神王覺醒出前世記憶，那源祖，李昊懷疑對方也不簡單。 等出去後，倒是能通過命運推算出大致位置。 他環顧一圈四周，自身氣息也收斂，極道法結束，一種強烈的倦意湧來，讓他有種渾身乏力的感覺。 這種感覺已經許久沒體會過了，自從掌握諸天星辰脈，他仙力幾乎無窮，但此時即便有源源不斷的仙力湧入身體中，也難以抵消這種倦意。 李昊深吸了口氣，提起精神，神識看到附近數千里的混沌道種，有七八隻朝這裡悄悄趕赴過來，先前的動靜將它們驚動。 「先找地方休息下。」 李昊感覺抬一根手指都吃力，此時的狀態，除非用域器自守，否則還是暫避鋒芒為好。 他身影一晃，離開此處，找到一處山峰，在裡面開鑿出一個洞窟，進入裡面休息。 「這神王，倒不愧是修行十萬年的准帝境，掌握的終境手段太多了，逼得我用極道法才壓制，僅靠仙君境終境的混沌無極法則，都還無法將其斬殺鎮壓。」 李昊眼眸閃動，雖然大敗神尊，但也感受到對方的強悍，好在這次斷了對方機緣，對方即便再生，也是用隱藏在別處的神血重生，他懷疑那神血所藏的位置，不在無盡天域。 當然，如果對方膽子夠大，真在無盡天域也分割下神血，那他也是束手無策了。 好在，這第九重天域，對方是沒有膽子再進來。 「讓暗面分身去看看其他天域情況。」 李昊心中暗道。 若在其他天域遇上神尊，就用暗面分身將其解決。 他意念一動，暗面分身凝聚，朝李昊點點頭，隨後遞給李昊兩件域器，自身只留一件，便離開了這處洞穴。 做完這些，李昊坐在洞府中休養。 與此同時，在原始之地的某座山峰洞府中。 陡然間，那洞府深處的秘陣中，一道金光浮現，緊接著，一道身影自那金光液體中凝聚而出，如液態流體，變化成一個人形模樣，正是神尊。 他渾身赤裸，站在洞府中，看清周圍的熟悉環境，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混蛋！！」 他低聲怒吼，狠狠一拳砸在洞府的岩壁上，震得秘陣被激活，三萬六千道金光編織的網籠罩整個洞府。 「該死，該死！」 神尊氣的發狂，他居然真的被那傢伙驅趕出來了。 這場重要機緣，他眼睜睜錯過。 他還未吸收足夠的天道力，也沒能踏上登天路！ 這意味著，他這一世無法靠天道力量證道天心，走上那條捷徑的帝路！ 除那條帝路外，就只剩下自悟帝路了。 但他前世達到准帝境巔峰，深知自悟帝路有多難，尤其是如今諸多仙帝早就將一條條帝路都開闢出來，剩下能夠再開闢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了，反正他是無法想到還有什麼帝路能開闢。 「我要你死！！」 神尊面孔猙獰，氣得七竅生煙，甚至有種想馬上轉世再生的衝動，這一世已經算是半廢了！ 「難得天道回歸，能證道天心，斷我帝路，不共戴天！」 神尊眼神赤紅，滿是憤怒和滔天殺意。 「我缺少天道力，你得到天道力，也別想去登天路，還好我事先在外面留了一道化身！」 在無盡天域的第二重天域中，一處山峰上。 有道身影閉目盤腿而坐，在這裡氣息極為隱秘，沒有獵殺周圍的混沌道種，也沒驚動其他人。 作為化身，即便獵殺到混沌道種，也無法吸收那天道力，而天道力若不及時吸收，就會消散，歸於天域之中，因此獵殺混沌道種沒意義。 這化身，他本是用來接應自己，應對一些特殊情況，如今，便只能當傳訊器來用了。 「你三件域器耗盡，這消息我必會讓所有人知曉！」 這化身眼眸睜開，滿是殺意，隨後身影一晃，便從這座山峰上消失離開。 數日後。 第九重天域的一處山峰洞穴中，李昊睜開眼，眼中的倦意此時已經消散大半，但這種身體虧空，渾身提不起任何力量的感覺，依然讓他心有餘悸，看來此法施展也要慎重，即便有諸天星辰脈都無法恢復。 「該去繼續獵殺了。」 李昊當即起身，如今已過二十天，還剩十天，無盡天域就該結束了，必須儘快將這第九重天域掃清。 畢竟，後面登天路上還需要不少時間。 隨著他動身，神識展開，很快便在數千里範圍中看見兩隻混沌道種，一東一西，匍匐休息。 李昊身影一晃，飛速趕去，不消片刻就來到一隻混沌道種面前。 嘭！ 宿命劍氣穿透而出，在這隻混沌道種剛抬起頭時，便將其腦袋貫穿，釘殺在地上。 (本章完) 第652章 天外有天 第652章 天外有天 收取這隻混沌道種的天道力，李昊身影一晃，朝西側那隻混沌道種殺去。 很快，兩隻混沌道種都被解決，李昊沒有停留，繼續朝別處趕路。 他神識籠罩三千里，探查的範圍極大，獵殺的效率也在提升。 李昊以地毯式搜查，自東至西，往復清掃，沿途神識中再次探查到洛凝霜跟蘇婉儀，但李昊刻意避開，沒有去跟她們見面寒暄。 至於這二人在這裡狩獵，他也沒去打擾，能來到第九重天域的天驕也算是修行不易，若非對他懷有惡意，或是欺辱人族，他也不會主動出手干涉，畢竟未來古魔之戰，這些如今的天驕，都有可能是彼時的盟友。 接連的獵殺，李昊體內積攢的天道力極其豐厚，每次從陸地的一面清掃到另一邊，他至少能獵殺上百隻混沌道種。 他感覺自己所需要用來構築界域的天道力，應該早就夠了，剩下的他則是需要留著提升混沌道境。 等狩獵完，在登天路前，李昊就打算將混沌道再提升一層。 先前跟神王的交戰，讓他意識到自己如今的戰力，還不算仙君境無敵。 面對掌握諸多終境力量的神王，他幾乎快逼出全力了，才將其擊敗，若再遇上同等級別對手，他可不想再拼到這種程度。 「師姐，這是你的這份。」 李昊將兩份天道力送到天地空間中，交給帝靈姝師姐。 先前來到第九重天域，考慮到這裡的兇險，李昊擔心她出意外，便將其收到天地空間中，反正對方在這裡也沒有出手的機會。 「師弟，不可！」 帝靈姝嚇得一跳，急忙推辭道。 她在這裡什麼都沒做，李昊卻依然遵循先前的約定，將獵殺到的天道力分給她，這可是仙君境最大的機緣，有關帝路，無數頂尖天驕都來這裡爭奪，搶都來不及，李昊卻說送就送。 身為帝族，她得到過無數奇珍異寶，但即便是在她的家族中，想得到那些絕世罕見的寶物，也是有條件的。 天資、血脈純淨度、父母一脈的底蘊……包括父母，在兄妹間選擇將最多的修煉資源分給她，也是因為她的天資更高，將來修煉有成，回報更高。 在認識李昊之前，天地間，唯有師尊一人，對她的栽培，是不求回報的。 而師尊不求回報，是因為想回報師尊，至少也得修煉到至高境界，成為仙帝，才有資格說回報。 除師尊外，便是眼前的少年了。 只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接受。 「先前說好的，給你就拿著。」李昊說道。 帝靈姝苦笑，先前李昊說將清掃的十分之一送給她，聽上去十分之一不多，但清掃完第八重天域，哪怕只是十分之一，也是非常可怕的分量了。 這第九重天域的天道力，她無論如何也不願再收了。 「師弟，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真的夠多了。」 帝靈姝連道。 「先前都說好的。」 「……小師弟，當師姐求你了。」 帝靈姝苦著臉，說出這話，心中都有種荒謬的感覺。 光聽對話，還以為她受多大委屈，沒人敢想像是對方硬要給她天道力。 「……」 李昊有些無言，但也不願強迫帝靈姝，道：「師姐是擔心無法還人情嗎，沒事的，既來了，這場機緣自然也要圓滿才行。」 帝靈姝明白李昊心意，連道：「已經夠圓滿了，我體內的天道力，足夠了。」 她除了不忍再收取外，確實也是覺得自己體內的天道力，已經足夠，否則這種分量都不夠，那其他人得到的天道力，那就更是米粒之光了。 李昊見她執意推脫，想了想，也沒再強迫，道：「若不夠再跟我說。」 「嗯。」 帝靈姝點頭，心中卻鬆了口氣。 她真擔心承太深的人情，自己難以償還。 李昊將兩份天道力收回，隨即便繼續向前清掃，獵殺混沌道種。 中間遇到獸王級的混沌道種，跟先前混沌河邊伏擊的那四隻戰力相差不多，但被李昊輕鬆斬殺。 「嗯？」 忽然間，前行中的李昊看到一處湖泊上，有道身影踏水行走。 那身影穿著黑袍，蒙著臉，身材勻稱，渾身有種冷冽不可冒犯的氣息。 李昊的神識察覺到對方時，那人似乎也注意到李昊，竟朝李昊所在的位置轉動眼球。 李昊微怔，在對方視線轉過來的剎那，他有種彼此對眼的感覺，這一刻他確信對方注意到他了。 可他的神識範圍是三千多里，通常是他察覺到別人，而別人毫無所覺。 這還是第一個在他察覺到對方的同時，對方也能察覺到他！ 李昊有種心驚的感覺，汗毛微微豎起，本以為先前遇到的神王，就算不是這批天驕中的頂尖，也至少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但眼前遇到的這黑袍青年，卻明顯是比對方更可怕的存在。 「神識居然跟我差不多，甚至有可能還超過我！」 李昊眼眸微微收縮，這豈不是意味著，對方的真神血超過他？！ 一路走來，李昊遇到諸多強敵，但還是頭一次遇見神識超過自身的同境。 他神色凝重，停在原地，沒再繼續行走。 彼此隔著數千里，遙遙對視。 湖面上，黑袍青年的眼眸中光芒微閃了下，心中也滿是吃驚。 神識這麼遠？ 能在這第九重天域達到如此範圍，對方絕非元神極境，而是凝練出真神血，並且，數量還不少！ 「仙君境，真神血，並且凝練出至少三千滴？」 黑袍青年有些恍惚，一瞬間甚至懷疑，莫非是哪位昔日老友，也轉生此世？ 「那少年似乎是……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位人族昊天？」 「非我族類，莫非是人族大帝轉世？」 「一日69星的傳說……除大帝覺醒外，似乎也沒別的可能了。」 他眼眸微微閃動，對方也是大帝的話，那看來此行的登天路，自己倒不會孤單了。 否則只跟那些小傢伙們爭奪，倒有些顯得無趣和無聊。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朝對方微微點頭，眼中的笑意隨著那點頭示意，展現出一抹殺意的鋒芒，卻又不失禮性和大氣。 李昊感受到對方眼神中傳來的那份平和從容的殺念，微微怔住，這種感覺十分奇怪，雖然是殺氣，但極其坦然和從容，那種殺意，不是來自於自身私仇小恨，反倒像是種族間的族仇大義，既有視作對手的坦然，也有全力以赴交戰的決然。 「神王是准帝轉世，都沒有給我這種危險的感覺……」 李昊眼眸微微顫動，「這位該不會是某位大帝轉世吧？」 先前他雖然聽說過大帝轉世，在其他天驕的交戰中，也有跟大帝轉世的較量過，但那些大帝轉世，大多只是帝尊的一縷殘魂意念轉世，甚至都沒有繼承其前世的完整記憶，因此雖然表現卓絕，卻依然被當世天驕鎮壓反殺。 可眼前的黑袍青年，似乎跟那些都不同。 「看來，能來這第九重天域的人，果然沒有簡單的。」 李昊深深看了眼，記住這黑袍青年的氣息，沒再停留，越過他，繼續向前飛掠而去。 彼此正要較量，戰場也不是在這裡，而是登天路。 湖面上，黑袍青年看到李昊離去，也慢慢收回了目光，他先前本是麻木淡漠的心，此時忽然有了幾分活力，仿佛是找到樂趣。 「登天路，等你。」 他低語，隨即便繼續背負雙手，向前慢步行走。 雖是慢步，但每一步跨越，都是數百丈的瞬移縱橫，轉眼幾步間就走出湖泊，前行的速度極快。 …… 李昊向前獵殺清剿，途中又看到一些其他成群的身影，有十幾人抱團，獵殺混沌道種，但氣息明顯要弱許多，看他們掌控的混沌法則手段，還沒熔煉到23道混沌法則。 因此，即便是十幾人聯手，在這裡獵殺混沌道種也顯得格外吃力。 李昊看了眼，也沒理會，繼續前行。 隨著他不斷往前狩獵剿滅，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數量在快速減少。 而另一邊，雪妃在李昊跟神尊大戰離去後，她在原地稍作等待片刻，見神尊遲遲沒能回來，便也沒再多等，離開此地，獨自去獵殺混沌道種了。 「這二人的底牌全都爆發，都是能跟我交戰的強敵，祖母果然沒說錯，若在第九重天域遇上能獨行者，都具有非凡的實力。」 雪妃眼眸凝重，見識過李昊跟神尊的交戰，她原先心底的傲慢，此時漸漸收斂，感受到天外有天，雖然她是古仙族，但似乎也未必能在這裡橫掃一方。 反倒相比起那人族少年的亮眼表現，她的光芒都被掩蓋了不少。 「不過，他們域器損壞，登天路上，看來是沒資格為敵了。」 雪妃搖頭，向前趕路，沒有等待神尊，對方本就是她拉來的臨時隊友，目的是為在這裡更快的狩獵混沌道種。 若是現在停下等待對方，那就本末倒置了。 …… 轉眼間，兩日過去。 李昊將第九重天域已經地毯式覆蓋橫掃了一遍，中間遇到不少其他天驕，但李昊都沒出手去搶奪他們的機緣，只是默默繞開，繼續狩獵其他混沌道種。 他們找到的算他們的本事，沒找到的，李昊盡數笑納。 「聽說，登天路在九重天域中的某一處天域，任意地方出現，也不知現在出現沒？」 「不過聽說登天路，只需要三日即可，如今還有八天，我留三天，還能再去七老那裡觀棋五天。」 李昊心中暗道。 想到這裡，他心中便有種美滋滋的感覺。 當即便來到無盡天域深處，在這裡釋放出神念，呼喚道：「七老，晚輩想再觀棋數日，還望前輩成全。」 說著，對虛空中深深拱手作揖。 他相信，以七老那等實力，即便對方說不及仙帝，但哪怕只是准帝境，自己在這第九重天域的任何一處說話，對方應該都能知曉。 果然，在李昊說完不久，他眼前的虛空開始變得模糊，一道竹林小道延伸而來。 「既是同道中人，來之來之。」 七老蒼老的聲音笑呵呵傳來。 李昊大喜，順著竹林小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茅屋跟屋前對弈的二老，還有那隻大黑狗。 大黑狗看到李昊，抬頭伸長了脖子瞅了一眼，李昊明顯看到它的眼中帶著怒意和怨念。 李昊走過去，七老笑道：「你這兩日獵殺了不少混沌道種，把這小傢伙可氣壞了。」 李昊看了眼大黑狗，對方算是這第九重天域最強的混沌道種了，不知道體內的天道力蘊含多少？ 看出李昊的眼神，大黑狗的眼神從怨念陡然變得警惕，緊張又怒目地瞪著李昊，似乎在說，你想做什麼？ 李昊看到它緊張兮兮的模樣，也收起了心思，這畢竟是二老的愛犬，他自然不可能將其獵殺了。 「沒想到，你得到道源那小子的真傳，小子，好好練吧，爭取超過道源那小子。」 八老背對著李昊，沒回頭，卻冷不丁地說道。 李昊愣住，聽他一口一個「道源那小子」，有些啞然，師尊的歲數他不知道多大，但至少也是十萬年，畢竟道源仙帝是從十萬年前那場古魔戰役中都活下來的仙帝。 但對方的口氣，對方卻只是小輩，就跟自己在對方眼裡一樣，沒有差別。 想到這二老都是混沌同生的人物，李昊苦笑了聲，道：「前輩說的是，晚輩盡力。」 「哼。」 八老冷哼一聲，繼續下棋。 李昊知道先前外面的戰鬥，沒能瞞過這二老，他好奇問道：「前輩，你們可知道天路會在何處出現？」 「這就看天道的心意了，若是天道有意捉弄，也許會設在第九重天域。」 七老笑眯眯地道。 李昊啞然，若真是如此，那來此地的絕大多數人，只怕都無緣見到天路了，更別說登天路。 「你既是來觀棋的，就安心看棋，若是心懷別事，那便離去。」 八老說道，語氣平淡。 李昊聞言，當即心思收回，道：「晚輩自是來觀棋的。」 (本章完) 第653章 登天路 第653章 登天路 觀棋不語。 李昊站在二老身邊，默默觀望，揣摩二人的棋路，以及其中的妙思。 竹林摩挲聲輕輕傳來，茅屋前歲月寧靜，蹲在另一邊的大黑狗看不懂棋，於是見李昊沒對它也起殺意念想，又懶懶地趴在地上酣睡。 李昊默默觀望，眼前卻跳躍出一道道面板提示： 棋道經驗+2834、棋道經驗+2637…… 僅是觀棋，李昊就能持續不斷增長棋道經驗，可見這二老的棋藝有多高深。 時間悄然流逝。 與此同時，在外面的第九重天域中。 「混沌道種呢？」 雪妃身影晃動，接連幾天搜尋，她卻驚訝發現，這裡的混沌道種數量驟減，好幾天過去，她居然只找到一頭混沌道種，就像是此地的混沌道種都集體躲藏了起來。 「難不成，先前所獵殺的，就已經將這裡殺得差不多了？但不可能，先前根本沒走多少地方。」 雪妃眉頭緊鎖，這讓她有種不安的感覺，好像是這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出現什麼異變。 除雪妃外，另外一處抱團的混沌赤魔族青年等人，忽然間也找不到混沌道種了。 他們不甘心的在這裡又找尋兩日，眼看所剩時間不多，終於是忍耐不住，離開了第九重天域。 「這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該不會又被那小子清掃了吧？」 一位混沌古族陰沉著臉，咬牙說道。 「這可是第九重天域，那小子再強也不可能辦到，我懷疑是這裡的混沌道種知曉咱們狩獵，全都躲藏起來了，畢竟它們的靈智已經很高了。」 另一位混沌古族推測道，不相信那人族能辦到這種事。 「如今只剩五天，該去尋找天路了，否則時間來不及。」 「這裡既然沒有，就去別的天域順帶狩獵。」 四人一起動身，離開了第九重天域。 隨著第九重天域的混沌道種被清掃，其他探索的人很快也都陸續離開，前往其他天域。 「婉清，慕晴，姐姐來找你們。」 蘇婉儀在第九重天域沒找到混沌道種，也不再停留，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如今時間也快結束了，接下來天路才是重點。 她跟洛凝霜結伴離開第九天域，前往其他天域中。 而在外面的其他天域，到處都有不少身影爭搶混沌道種，格外激烈。 相較於天路，這些人的目標更加簡單，就是積攢更多的天道力，能在仙王境先邁出那登高一步再說，至於證道天心，跟這一屆能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的那些妖孽相比，只怕難以競爭，因此重心都在狩獵混沌道種上。 「那是什麼？」 無盡天域第一重，一處茂盛森林的上空，陡然間，天空中出現紫玄色的光芒，時空如坍塌般，陣陣顫慄，波動影響到方圓數萬里。 這波動泛起的漣漪震顫，在這附近的人都注意到了，皆是驚駭抬頭望去。 隨後便看到，那紫玄色的坍縮漩渦中，陡然間有陣陣龍吟咆哮而出。 只見一隻只體態猙獰碩大的祖龍，從那虛空中鑽出，渾身如荊棘穿刺，纏繞鎖鏈，而鎖鏈的另一端連接在一尊巍峨巨人的腳踝上。 那巍峨巨人身軀魁梧，腳踏龍軀，從虛空中乘龍而出。 然而，這巍峨巨人的身軀卻是佝僂的，身穿雪白破舊的囚服，滿目滄桑，眼神如冰封萬年的寒冰，只剩下灰敗，沒有任何表情。 在巨人的背上，赫然是一塊碩大的巨石，準確說，那不是一塊，而是一座！ 伴隨著一隻只祖龍騰飛而出，一道道巍峨巨人的身影顯露出來，皆身穿囚服，身軀萬丈。 這些囚服巨人背負石墩，隨著他們走出，眾人也都看清了他們背負的是何物，赫然是一條通天的橋樑。 足有數十位巨人，共同背負，每個囚服巨人散發的氣息都極其恐怖，飄蕩的那披散的頭髮，似乎都蘊含著雷霆之力。 「這，這是什麼？」 「登天路，是登天路出現了！」 「傳說中，古之巨人負天而行，原來傳說是真的。」 許多第一重天域的天驕看到此景，都是驚駭無語，又激動和驚喜，沒想到登天路居然出現在第一重天域，讓他們也能一睹風采，而且，也有資格攀登！ 若是登天路出現在第七重，第八重天域，僅是那裡的威壓，他們就難以靠近，更別說攀登了。 「我感覺這些巨人，都好可怕，感覺不是仙王境那麼簡單！」 有人低語，眼神極其凝重。 他們在第一重天域，雖然修行不及其他，但有些人只是修行時日尚短，出身卻是頂尖大族，見聞廣博。 「聽說是曾經背叛天道的一族，遭天道永世鎮壓。」 有人說道。 登天路現世於第一重天域，這消息很快便傳開。 第一重天域停留的人最多，消息瘋傳，很快就流傳到其他天域中。 「什麼？天路居然出現在第一重天域？」 「聽說隨機的，沒想到這次居然出現在這麼靠前的地方。」 「看來，這次會很吵鬧了。」 許多第五第六重天域的身影，聽聞消息都迅速趕往第一重天域。 「第一重天域？」 正在第二重天域獵殺的林謫玄聽到這消息，愣神了一下，旋即大喜，他先前還擔心這天路出現在深層天域，那樣的話他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卻出現在離得最近的第一重天域。 「難不成是命運眷顧於我？」 林謫玄心中儘是歡喜，雖然他熔煉的混沌法則低，無法跟這次的頂尖妖孽競爭，但登天路聽說考驗的可不僅僅是修為，若能得到天心偏愛，也能逆流而上，得天道力量庇佑！ 曾記載的傳聞中，就有人修為極低，但踏上天路後，得天道青睞，一路扶搖直上，登上至高，並且證道天心，成為帝君！ 那位帝君，便是十萬年前的某位大帝，成帝前籍籍無名，得天心證道為帝後，一朝真界四域皆知。 嗖！ 林謫玄身影一晃，迅速趕往。 與此同時，在第二重天域的蘇婉清等人，也都聽到消息，紛紛動身前往。 「居然就在第一重天域。」 在第一重天域中，古炎跟月曦等人也在此處，還有劍心跟明月等人，都分散在不同的陸地上。 得到消息，他們都有些驚喜，若在深層天域，他們不敢靠近，一旦遭遇到裡面的混沌道種伏擊，就會殞命，但第一重天域就是天賜良機了。 「走，咱們也去。」 古炎對月曦說道，二人都有些激動，能不能登頂至高是一回事，至少來此一遭也不枉。 隨著各域的人紛紛趕往第一重天域，剛從第九重天域出來不久的洛凝霜跟蘇婉儀，也都得知了消息，不免驚喜。 沒想到她們剛離開第九重天域，就遇見天路現世的消息。 「居然在第一重天域，走。」 洛凝霜迅速動身，生怕去晚了。 畢竟，她們這些人才是此番天路競爭的主力，其他人奔赴過去，頂多只是湊湊熱鬧，碰碰運氣，至於想要像十萬年前那極具傳奇的那位帝尊一樣，從籍籍無名忽然得到天路認可，證道天心，那就是純粹是痴心妄想了。 如此好事，十萬年發生一次就不錯了，還指望第二次？ 「終於出現了。」 雪妃聽到消息，眼眸微微明亮了幾分，立刻跟身邊的婢女趕往。 她忽然想到那先前在她眼皮下交戰離去的李昊跟神尊，那二人不知戰鬥結果如何，但域器已經動用，等到天路上就沒那麼令人顧忌了。 「愚不可及……」 她微微搖頭，感覺自己的對手又少了兩位。 「天路出現了，快，咱們也去。」 混沌赤魔族青年等人也都迅速趕往。 伴隨著眾人蜂擁而至，無盡天域的氣運和熱鬧，皆流向了那第一重天域的某塊不起眼的陸地中。 只是，如今這塊陸地上空，巍峨的天路直通蒼穹，通往神秘未知的時空，仿佛連接至天道面前，早已變得極其矚目，如一道通天的光柱照亮了整個第一重天域。 等蘇婉儀趕到目的地時，便看到了那巍峨的天路，以及登天路下渾身囚服，纏繞鎖鏈的數十位巨人，她有些吃驚，早聽過傳聞，但親眼所見，還是有些震撼。 她聽師尊混沌仙帝說過，這些背負天路的巨人，乃是古老混沌一族的某族，因背叛天道受罰，永世鎮壓，聽說都是准帝境的存在！ 「足足72位準帝境……」 蘇婉儀心頭震動，在外面，准帝境雖不及仙帝，但整個真界相加，只怕也沒這麼多准帝境！ 要知道，他們蘇家，也就三位準帝境，除他父親外，還有兩位，其中一位跟老祖蘇九折一樣常年沉睡，另一位則鎮守邊關，是父親的太爺爺。 而如此勢力，便足以讓蘇家成為北域頂尖大族，可眼前卻是足足72位準帝境！ 「放眼十萬年前，在那古魔戰役之前，哪族有超過十位準帝境，也算是大族了。」 蘇婉儀心中暗道。 在古魔戰役前，真界極盡繁榮，大族中有十來位準帝境坐鎮，毫不稀奇，但在古魔戰役結束，仙帝隕落，准帝境也身亡不少，有運氣好的還能轉世，運氣不好的魂心枯竭，永世墜入歿河了。 「這些，都是更早以前被鎮壓於此的准帝境……」 蘇婉儀深深看了眼，72位準帝境托舉天路，儘管被天路鎮壓，威壓不現，但依然極具震撼。 此時，天路上，已經有許多膽大的天驕，在往上攀登了。 「走，咱們也去。」 洛凝霜說道。 蘇婉儀卻沒急於動身，而是目光一掃，道：「等等，我先去接我那幾位妹妹。」 「你還想帶她們登頂？」 洛凝霜微怔，皺眉問道。 想自身登頂都難，更別說帶別的累贅了。 雖然那幾位蘇婉儀的妹妹也是她的師妹，天資都極高，但如今畢竟沒成長起來，這就註定不是他們的時代。 「我想帶她們一程，登頂的話自然不奢求，但能往上一些，她們就能領悟更多的東西。」 蘇婉儀說道，想儘可能幫幫那幾位妹妹。 洛凝霜挑眉，淡然道：「那你先去吧，我就不等你了。」 蘇婉儀看了她一眼，道：「等我追趕上你，咱們再結伴。」 「那就看你能不能追上。」 洛凝霜此時的態度已經冷淡下來，先前在第九重天域的合作，是彼此報團取暖，但如今登天路上，若無外力的話，二人也算是競爭對手。 蘇婉儀清楚這點，也沒再多說，當即便跟她道別，隨後便去尋找蘇婉清等人。 很快，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蘇婉清等妹妹。 只見她們都在登天路下面，想靠近，但那裡人群擁擠，無數人都在爭搶，如逆流瀑布墜落的地方，激起大片水花，在這爭搶中一道道仙術轟鳴，許多人已經動手了。 蘇婉儀不禁搖頭，這些人難以登頂，也競爭得如此激烈，更別說那頂峰的攀登了。 在蘇婉儀趕去時，洛凝霜也朝天路衝去。 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趕到洛凝霜身邊，驚喜地道：「九師姐！」 洛凝霜眉頭一皺，轉頭望去，發現是林謫玄師弟。 她臉色卻沒有緩和，只道：「何事？」 「九師姐，你在深層天域沒受傷吧，我一直擔心你，還好終於能見到你……」 林謫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凝霜打斷了，她冷冽道：「我沒事。」 林謫玄一怔，看到對方判若兩人般的臉色，一時間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到對方。 但他此時已經顧不得了，低聲道：「九師姐，你也要去登天路吧，那你能不能……」 「這場機緣太大，不是你能承受的，即便是我，也未必。」 洛凝霜明白對方心思，丟下一句，便沒再停留，化作一道流光疾馳而出。 與此同時，其他各處，一道道身影陡然衝出，展露出駭人氣勢，如烏雲席捲，沖向登天路。 「都讓開！」 一聲暴喝自天空傳來，震得那爭搶奔涌的眾人，都是渾身一震。 緊接著，便見幾道體態碩大，展露出本體的混沌古族，朝登天路呼嘯衝去，如巨獸掠空，陰影籠罩大地。 (本章完) 第654章 龍蛇之爭，豈能無我 第654章 龍蛇之爭，豈能無我 隨著混沌赤魔族等人陸續登場，這登天路前越發喧鬧，這些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絕世天驕，展露出無敵的氣勢，沒有絲毫掩飾，直奔著那登天路的頂峰而去。 其他人見到如此威勢，皆紛紛避讓。 「那是我混沌赤魔族的魔子『赤淵」！」 「那是我混沌滄牙族的天驕『骨邪」！」 「好強的氣息，他們都是混沌天道榜上排進前三十的人，聽說為等這次無盡天域，等了足足上千年！」 許多人抬頭仰視，看到展露出本體的混沌赤魔族等人，都是驚駭和複雜，若他們早生千年，也許也有一較高低的機會，但如今，別人領先他們修行數千年，他們不可能追趕上，只怪自己生不逢時。 在赤淵等人快要來到天路上時，洛凝霜也不分先後趕到，與此同時，另一邊一朵雪蓮綻放虛空中，蓮台上纖細雪白的腳尖穿梭出現，輕踩蓮台，顯露出身影，正是混沌古仙族的雪妃。 隨看他們的身影聚集到來，彼此都散發出熔爐般的威勢，鎮壓一方，下面諸多爭搶的人，都不自禁停下，膽戰心驚。 「哼，這次天路至高，唯我原始之地！」 赤淵看到洛凝霜，眼眸輕蔑，冷笑說道。 洛凝霜是混沌仙帝的親傳弟子，跟他們四人相比，勢單力薄。 在他話落，洛凝霜身邊便陡然出現一道身影，是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模樣。 先前洛凝霜庇佑林謫玄進來，而魁梧中年人則庇佑蘇家姐妹跟鬼族姐妹、帝臨塵等人來此，也是洛凝霜的師兄。 「七師哥！」 洛凝霜看到師兄，鬆了口氣，跟蘇婉儀這位師妹相比，這位師兄更加牢靠，也比她更早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 「哼，你們也不是一家獨大。」 魁梧中年人冷哼道。 赤淵眯眼，道：「也就你們二人，若敢爭，我們現在就在這裡廢了你們！」 「還有我們。」 一道身影傳來，蘇婉儀帶著蘇婉清、蘇慕晴等人飛掠至此，四姐妹站在一起，皆是同仇敵氣般，眼神清冷。 看到四姐妹花，赤淵等人愜了下，隨即便注意到蘇婉清等人的氣息尋常，並非巔峰仙君。 「什麼阿貓阿狗都拉過來濫等充數，你姑且算一個，她們三個也配？」赤淵毫不掩飾自己的蔑視，眼裡壓根沒將蘇慕晴等人放在心上。 聽到如此直白的話，蘇婉清等人臉色一變，有些驚怒，自修行到大，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輕視她們，皆心中怒不可遏，但知道真要論實力，彼此相差懸殊，她們來原始真界的日子畢竟才幾百年，又不像那個傢伙。 「若我們修煉時間相同，你未必是我們對手。」 蘇慕晴沉著臉，雖然忌憚對方的實力，但好勝的性子讓她不願吃眼前虧。 「可笑的話。」 赤淵冷笑，壓根懶得跟對方去囉嗦，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原因，敗就是敗，弱就是弱什麼理由都沒用。 「就憑你們三個，還不夠格！」 旁邊膚色蒼白的骨邪冷漠地說道。 蘇婉儀臉色陰沉，道：「難不成你們想在這裡就堵住我們。若真是如此，那就試試看，我的妹妹們雖然沒法跟你們較量，但也有域器在身！」 聽到她的話，赤淵幾人眉頭一皺，掃了眼外圍，這裡各山頭弟子眾多，他們原始之地雖強，但混沌跟道源兩家的弟子素來親近，若是聯手，皆將域器借用出來，那反倒會讓他們落下風。 不過，好在登天路上，越往上越艱難，等深入登天路後，自然就能將這些弟子甩掉， 到時他們手裡有域器也影響不到他們。 「哼，等到上面，就看你們三個人怎麼拿出十二件域器！」 赤淵冷笑，決定到時再對付他們三人。 眼看他們要踏上天路，忽然一道身影飛馳而來。 「且慢！」 幾人望去，便看到是一位身披金甲的青年。 站在旁邊的雪妃看到此人，微證了下，旋即眼神驚疑。 「神尊？」 赤淵等人看到來人，也都認出，也是同一師門下的師弟。 只是，神尊跟他們不同，對方是人族，只是因別的原因拜師到師尊門下。 在原始之地的人族極少，能被師尊收為親傳弟子的，只有兩人，其中一位就是這神尊。 他們對神尊沒什麼好感，雖然對方背叛人族投靠師尊，但這種背叛自己種族的人，更讓他們從內心深處蔑視。 「諸位可遇到那昊天？」 神尊化身剛到此處，便四處掃視，他早在天路出現的第一時間就來到此處，卻沒急於攀登，他這是化身，攀登也無用，而是默默在暗處，等待時機。 「昊天？」 「那人族？」 聽到神尊的話，赤淵等人臉色微變，洛凝霜跟蘇婉儀的眼神也是一變，隨即便想到先前第九重天域，那少年出手相助瞬殺混沌道種的畫面。 有這原始一脈的壓迫，他們混沌一脈跟道源一脈，完全能聯手，畢竟兩方都是人族大帝。 赤淵等人這時才想到，那棘手的人族還沒出現，對方先前清掃第八重天域，逼他們不得不冒險在第九重天域中獵殺混沌道種，狩獵艱難，還險些逼得用出域器，若非四人聯手，要遭遇不少危險。 只是，四人聯手固然化險為夷，但收益四分，導致每個人收穫都不多。 「他會不會已經上去了？」 骨邪抬頭看向天路，眼神驚疑，忽然有些急躁起來。 「不會。」 神尊立刻搖頭，他說道：「天路出現的第一時間，我就在這裡了，沒看到他過來。」 「你？」 聽到神尊的話，幾人驚疑地看向神尊，赤淵問道：「你不在第九重天域嗎，為什麼第一時間在這裡？你既然在了，為什麼不上去？」 神尊聞言，露出一副苦笑表情，道：「實不相瞞，我這是化身，本尊已離開天域」 」」 赤淵等人都是愣住，不由得仔細打量起神尊，這才發現對方氣息飄忽，確實不像本尊。 「你——— 雪妃驚疑地看著他，知道李昊先前跟對方大戰，可神尊的本體居然被打出無盡天域？ 難不成.— 「我跟那小子大戰，雙方都將域器耗盡，他用了三件，我也用了三件，如今他手裡沒域器了。」 神尊沉聲道，他來此，就是為將這消息散播出來， 聽到他的話，赤淵等人錯，洛凝霜跟蘇婉儀等人也是面露震撼，蘇婉清跟蘇慕晴等人，卻是臉色一變，神色間露出擔憂和急切。 沒有域器，那李昊豈不是沒有頂峰追逐的資格？ 「當時大戰，雪妃也在。」 神尊看向雪妃，他對雪妃道：「若再遇那小子，你不必顧及，他手裡已沒域器。」 雪妃沒想到他們拼得這麼徹底，一個被打出無盡天域，一個域器耗盡，失去攀登天路的資格。 「我知道了。」 她不動聲色說道。 赤淵卻皺眉，道：「真的假的，你該不會騙我們吧？」 神尊心中惱怒，表面卻是苦笑，道：「怎麼會是假，你若擔心我故意利用你們跟他血拼，他一人三件域器，也只能多耗你們三件，意義何在？我若本體在此，早就第一時間攀登天路去了，又豈會在此多說？」 赤淵心念一轉，感覺對方說的也是，一時間忽然看這位同門人族有些順眼了起來。 好互給那小子拼掉三件域器，可喜可賀。 「不錯不錯，乾的漂亮。」 赤淵咧嘴笑道，眾人中最讓他心煩和忌憚的便是那人族小子了，太過詭異，洛凝霜這種早就成名的，他反倒不懼。 神尊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若非對李昊的恨意更勝，他對這幾個混沌古族也沒好臉色。 「難怪沒看到他，看來是沒有域器，不敢來了。」 赤淵笑了起來，環顧四方。 蘇婉儀跟洛凝霜聽到此話，都是眼神複雜，那少年能輕鬆斬殺混沌道種，戰力還在她們之上，居然不能來攀登天路？ 二人心中都是惋惜，但卻沒再多想。 「既然如此，咱們趕緊走吧。」 骨邪催促道。 赤淵也沒再多廢話，直接朝天路上衝去。 等他們一走，洛凝霜跟蘇婉儀等人也迅速迫不及待追趕上去，雪妃更是化作一道流光，帶著身邊的婢女直衝而上。 伴隨著他們離去，這股強勢的威壓也在此處消失，其他人都回過神來，繼續爭搶。 而虛空中，蘇婉清跟蘇慕晴等人卻是面面相，臉色難看。 與此同時，第九重天域深處。 伴隨著一顆落子敲定乾坤，李昊看到，七老棋高一籌，勝了這局。 「哼，都怪這小子站我背後，晦氣。」 八老輸了棋，丟開棋子，沒好氣嘟囊道。 七老見他將輸的理由甩鍋給李昊，不禁啞然失笑，道：「你呀你呀，也不怕讓人家小孩看笑話。」 「哼！」 八老抱著膀子，冷哼一聲，對李昊道：「小子，天路已出，你再不去就晚了。」 李昊回過神來，不禁愣住，天路已出？ 「嗯，你也差不多該動身了。」 七老此時抬頭對李昊說道。 李昊心中盤算了下時間，發現確實離無盡天域結束，只剩下三天不到了。 「知道了，多謝二位前輩。」 李昊躬身作揖道謝道。 這次觀棋，他的十三段棋道，經驗值已經累積到一半了！ 要知道，棋道的經驗值極難提升，他即便是自己對弈，也只能得到極微量的經驗，可能要自己對弈千年，才有可能積攢到一半。 若是找別人對弈，那必須找棋力接近的，否則也是效果甚微。 「天路在那第一重天域，你去吧。」 七老笑笑道。 李昊點頭道謝，跟二老道別，知道再相見，不知得是何年何月了，畢竟無盡天域，就連仙帝都無法踏足。 他有些依依不捨，但還是告別離去。 「倒是一個好孩子。」 七老望著離開消失在竹林小徑中，輕笑一聲說道。 八老點點頭，「比那幾個小傢伙都有慧根，就算不靠證道天心，應該也能走出屬於自己的路，不過選擇這條捷徑，也算是保底吧。」 「嗯。」 七老點點頭。 竹林摩，二人整理棋子，繼續新的一盤對局。 另一邊，李昊離開第九重天域後，便一路趕往最外面的第一重天域。 在趕路的途中，他閉上眼，在識海中調出面板，選擇加點，將混沌道提升至七段！ 隨著3點藝技點的減少，體內的天道力也頃刻間損失百分之一左右，與此同時，他的混沌道提升至七段，浩瀚磅礴的道念湧入到腦海中。 先前跟神尊的交戰，李昊幾乎被逼出全力，如此天路爭鋒，李昊打算以更好的狀態去應對，手裡剩下的三件域器，未必夠用。 隨著道念融入，李昊渾身的氣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混沌道六段到七段，是一道門檻，對混沌道的理解發生巨大變化。 雖然他熔煉混沌道依然是24道，混沌無極層次，這是仙君終境，無法繼續突破，但對混沌無極力量的運用，卻出現突破性提升，跟先前的對比就像剛拿劍的孩童，跟劍術大師做較量，毫無可比性。 許久，等混沌道七段全都吸收，李昊睜開眼，雙眸中似蘊含日月星辰，混沌因果。 他眼眸一眨，諸多微光異象自眸中消失，又恢復如常。 李昊身影一晃，在虛空中穿梭，轉眼間就橫渡萬里，沒多久，就來到第一重天域。 剛到此處，李昊就看到那巍峨通天的登天路，以及72尊准帝境的古之巨人。 如此壯觀的景象，李昊也不禁看得一愣，但看到那裡人群熙攘，都在爭相奔赴，他也沒多想，迅速趕赴過去。 「昊天？！」 李昊的身影剛到此地，便聽到幾道驚喜聲。 他低頭望去，便看到是登天路上的蘇家姐妹，還有帝臨塵也在。 而他們身邊，還有林謫玄，鬼族姐妹，都是混沌仙帝的弟子。 「嗯？」 李昊看到有人跟他們交戰，阻攔他們攀登，當即抬手一揮，混沌無極之力震盪，將他們身邊的人全都擊飛。 「你怎麼才來？」 蘇婉清再見到李昊，眼中滿是喜悅，數百年了，自李昊來到原始真界，她雖經常聽到李昊的消息，卻一直沒機會跟李昊碰面，此時喜不自勝，眼眶竟都有些泛紅了。 「他們都上去了，還說你沒了域器，不敢來。」 蘇婉清衝到李昊身邊，手裡忽然一翻，便掏出三件域器，遞給李昊，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來，這是我的三件域器，你拿去吧。」 李昊愣住，看到這少女激動的模樣，他心中忽然有些愧疚，搖頭道：「這些你留著傍身吧，我自己有。」 「你有？」 蘇婉清愣住。 蘇慕晴等人也追趕過來，對妹妹要將域器送給李昊，蘇慕晴的眼神只是微變了下，很快就被李昊的話吸引|，情不自禁道：「有個叫神尊的傢伙，說你的域器用光了。」 李昊看到蘇慕晴，那張跟時渺一模一樣的面龐，讓他眼神恍惚了下，但很快便意識到對方已經不是時渺了。 他點點頭，神色平靜，道：「那是對方的謠言。」 「不管是不是謠言，你收下吧，這域器越多越好。」蘇婉清對李昊咬牙道。 「沒錯，我這裡的也給你，等你登頂了告訴我一聲，那頂上的風景如何，好不好看。」帝臨塵忽然也拋出兩件域器遞給李昊。 李昊卻沒接，而是回推回去。 「你們自己留著用，我手裡的域器管夠。」 他沒細說，如今掌握混沌道七段的他，已經不需要域器了。 「我這裡也有—」 蘇慕晴急忙也拿出自己的域器，但還未遞出，李昊已經騰飛而起，只留下一句話， 道：「我先去了，你們也要加油！」 眾人看到李昊身影轉眼消失不見，那登天路上浩大的威壓，對他們來說如巨山般沉重，對那少年來說卻仿佛視若無物。 在這登天路上，他們雖然不能登頂，但依靠域器，能往上攀登一些，就能得到一些收穫，對將來的修行也大有好處。 「他真的來了，原來先前是謠言，我就知道他肯定會來。」 蘇婉清望著李昊背影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眼中卻滿是希冀。 第655章 一步登天 第655章 一步登天 「我就知道，這場龍蟒紛爭，他不會錯過。」 鬼族姐妹彼此對視，都看出各自眼中的欣喜，雖然她們跟李昊沒太深交際，但不知為何，看到這同期出身的少年能跟那些頂尖天驕角逐，她們卻有種與有榮焉的興奮感。 「你們……」 林謫玄看到蘇家姐妹，包括帝臨塵這帝族高傲的傢伙，都願意將自身的域器拿出來無條件贈送給那少年，臉色不禁有些變了。 他不知道那少年究竟有何魅力，這些傢伙平日裡也並非趨炎附勢的人，但在那傢伙面前卻都一味討好。 「那原始之地的四位混沌古族，手裡至少十二件域器，但願他能跟其他人聯手……」 蘇婉清抬頭仰望，眼中的驚喜收斂後，很快便只剩下擔憂。 其他人聞言，頓時也都露出憂色。 與此同時，李昊的身影已經急速順著天路往上飛去。 剛來到這天路上，他就感受到這天路的神奇，上面蘊含極強的大道威壓，步步維艱，如攀登雪山，越往上越有種骨刺寒冷的感覺。 同時，每隔數百米，地面上都有一條繁複的道紋，當靠近時道紋便會點亮，化作可怕的法則襲擊，有腐敗，有破壞，若不能招架，就會在這些法則的攻勢下湮滅，消散於天路上。 但好在，這些法則跟威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揮揮袖子就能輕鬆抵擋。 伴隨他身影的疾馳，地面上諸多道紋點亮，法則如龍，咆哮著朝李昊盤繞過來。 李昊隨手彈射出混沌法則，就將其斬斷擊落，法則被更強的法則所壓制。 隨著不斷上升，李昊也在估量這天路上的強度，等他腳底已經看不到其他攀登的身影時，此時在他眼前凝聚出的法則，已經媲美熔煉20道混沌法則的強度了。 但在這裡，李昊依然沒看到其他人。 他神識延展，繼續向前攀升，數百米後，很快便看到前方有打鬥的痕跡。 李昊氣息沒有收斂，徑直飛掠而去。 剛靠近，李昊便看到是一道道熟悉面孔，那混沌赤魔族，還有先前遇見的洛凝霜跟蘇婉儀等人，包括那跟隨神尊身邊的雪發女子。 這些人看到突然出現的李昊，也是吃了一驚，都是驚愕地看著他。 「你，你居然還敢來？！」 正在跟蘇婉儀交手的赤淵，看到李昊的身影顯現，不禁愣住，第一反應便是這人族來找死了，第二反應卻是，那神尊該不會是欺騙他們吧？ 沒有域器，也敢來這裡爭奪？！ 「龍蛇之爭，豈能無我？」 李昊聽到對方的話，不由得冷笑一聲，隨即掃了眼他們，見他們打得正酣，朗聲道：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諸位繼續。」 說罷，身影如大鵬展翅，直接騰飛而起，一步踏出，便越過眾人交戰的地方，朝上面攀登衝去。 看到李昊居然妄圖後來先上，赤淵等人都回過神來，紛紛驚怒：「快攔住他！」 「殺了他！」 骨邪厲聲道。 他看出李昊身法了得，也沒廢話，直接便將域器的威壓化作大山，朝李昊那邊撞去。 他此舉也是試探李昊是否真的沒有域器了。 面對襲擊，李昊眼中冷電綻放，驀然轉頭，那域器的界域之力籠罩而來，如十萬大山，若是尋常仙君被這樣撞擊，當場就要化作齏粉，任憑諸多法則都難以抵擋，但他卻是驀然抬手，混沌無極法則凝聚如拳劍，隨後是24道混沌法則層層迭迭，化作24道劍芒。 「碎！」 李昊一拳轟出，那股界域之力極其渾厚，卻仿佛遭遇到鐵釘，陡然間被撕裂，李昊拳上的劍芒卻未衰退，朝那混沌古族直接殺去。 萬法歸，因果逆，劍芒仿佛自對方的胸腔中直接貫穿而出，映照在其瞳孔中。 剎那間，三千劍芒映照，對方渾身都被自體內爆發的劍威撕碎，連元神都在頃刻間被劍氣斬滅！ 那域器籠罩，卻沒能守住他，出現一道裂縫，因果之力從這裂縫中滲透，將其瞬殺。 「你……」 骨邪的瞳孔收縮，只覺渾身被一股恐怖力量籠罩，難以掙扎，還未等他燃燒真神血，就已經當場爆裂，仙軀元神皆破碎，隕落當場。 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李昊轉身一拳揮出，抵擋那界域之力的同時，遠處的骨邪也應聲爆裂。 「什麼情況？」 大戰陡然寂靜，赤淵等人眼珠子爆瞪，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身懷域器，且域器十息還未失效的情況下，骨邪居然被李昊隔空一拳給鎮殺了？！ 看到此景，洛凝霜跟蘇婉儀等人也都紛紛停下，面色錯愕，緊接著浮現出幾分駭然。 她們看出李昊沒動用域器，可沒有域器，只憑本身力量的話，難不成就能抵擋住域器？！ 雪妃看到此景，也是呆住，有些失語，一時竟也停在原地，沒有動作。 李昊掃了他們一眼，目光掠過赤淵等人，微微眯了下眼，本想對其出手，但心中忽然有某種預兆，他抬頭看了眼天路上方，那裡似乎有東西等著自己。 「別再來煩我。」 他沒多說，留下一句，隨即便快速衝出，甩開了眾人。 看到李昊離去，眾人才如夢初醒，站在洛凝霜身邊的魁梧中年人也回過神來，倒吸了口涼氣，道：「這人就是那道源仙帝的親傳弟子？」 洛凝霜有些恍惚，若非李昊的氣息依然是仙君，她剛都懷疑，對方已經破境封王了。 短暫的沉寂後，幾人才陡然回想起來，這裡是天路。 「快，快追趕！」 赤淵也反應過來，顧不得在此地繼續跟洛凝霜等人交戰廝殺了，若讓李昊登頂，他們就再無機會了。 「不想功虧一簣的話，大家就聯手擋住他！」 赤淵邊跑邊怒吼道。 另外二人自是沒有意見，洛凝霜跟雪妃等人在反應過來後，也緊隨他們身後追趕，聽到此話，卻沒有說話。 「你休想。」 只有蘇婉儀冷笑著回嘴道。 赤淵聽到她的話，惡狠狠朝她瞪了眼，隨著他們繼續往上，地面上除道紋外，還有某種神秘低語傳來。 那低語縹緲，蘊含著某種道音，他們的速度都紛紛減緩下來，有人眼中露出茫然，似陷入到幻境中，竟停在原地，沒有行動。 與此同時，在前方飛馳的李昊，此時也聽到那模糊不清的低語，隨著越往上，這聲音越清晰，他眉頭緊皺，一路向前，忽然，在前方看到一道黑影，那黑影在天路上緩慢行走。 李昊神識一掃，便發現這黑影竟在第九重天域見過，是那湖泊上跟他對視過的黑袍青年。 似察覺到後面動靜，黑袍青年轉頭看來，見到李昊來此，他臉上毫不意外，只平靜地道： 「沒想到，這一次還有人能跟我爭搶天路。」 李昊眯眼，凝視道：「你是誰，大帝轉世？」 「你聽說過我？」 黑袍青年眼中浮現出一抹訝異，似乎沒想到自己的這一世如此低調，居然還被人認出。 李昊搖頭：「不認識，但准帝境的轉世，早已被我擊敗了，能夠走到這裡的，估計只有大帝轉世了。」 黑袍青年聽到李昊的推論，不禁陷入了沉默，似是啞然失笑般，他低眉笑了下，才道：「有意思的推論，那你呢，你也是？」 「我不是。」 「你確實也不像。」 黑袍青年頷首，眼眸中蘊含著奇異的紫綠色，似火焰般閃動了下，很快，他眼底浮現出驚訝，道： 「魂壽才幾百年，如此年輕。」 李昊凝眸看了眼對方的眼眸，明白自己先前斬殺那混沌古族後，為何會升起一股急切的感覺，若自己繼續跟那混沌赤魔族等人糾纏，對方只怕要登頂了。 「你既然是大帝轉世，為何還要證道天心，只需重走帝路不就行了？」李昊問道。 「重走帝路，固然能再回歸上一世巔峰，但若能再熔煉天心，豈不更進一步？」黑袍青年平靜反問道。 李昊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卻將心中積攢許久的疑問吐露出來： 「莫非仙帝之間也有差距？不是說仙帝已是終境了嗎？」 「世間萬物，皆非一致，世上只有兩朵相似的花，卻沒有兩朵一致的花。」 黑袍青年淡然道：「一花一草既如此，何況帝君，否則你以為大帝為何會隕落。如你師尊道源仙帝，即便是在帝君中，都算是頂尖了，掌握兩條帝路，且第二條帝路極其可怕，觸犯到禁忌的力量。」 說到這，他搖頭笑了笑，道：「但即便如此，他也無法改變當年那場大戰的結局，那古魔族手持輪迴碎片，帝君也要避其鋒芒。」 「兩條帝路？」 李昊想到自己的師尊，不禁怔了下，隨即便想到對方傳給自己的極道法。 第一條帝路，毫無疑問是開闢出道源仙印！ 第二條，應該就是這極道法了。 能提升底蘊，打破終境的桎梏。 「這麼說，大帝能夠開闢多條帝路？」 李昊頓時明白，大帝之間也有差距，自己的師尊超乎想像的厲害。 「只要你有足夠的天分。」 黑袍青年看了眼李昊，似沒興趣再為李昊做這些常識解答，他轉身繼續向前行走，道： 「小子，雖然你天資極高，但這一世遇上我，註定是你的劫，這證道天心的機緣，你把握不住，退去吧！」 李昊看到對方背影散發出的陣陣威勢，那威勢中蘊含著幾分帝威，雖然對方只是仙君境，但跟他先前遇到的神尊絕對是兩個層次的強者。 「有沒有可能，遇上我，也是你的劫？」 李昊低語，輕聲問道。 「什麼？」 黑袍青年皺眉，轉身，凝視著李昊，平靜的眼眸中漸漸升出一絲帝威和雷霆威儀。 李昊卻沒有退讓，而是直視著他，道：「既來了，那便一較高低吧！」 看到李昊眼中的鬥志，黑袍青年立刻明白李昊的心意，這一戰無可避免了。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讓你看看，仙君境的極致吧！」 他抬手，剎那間，一股強烈的混沌法則氣息湧出，周身浮現出因果宿命的氣息，站是一處時空中，卻仿佛站在奔騰的時光河流中，身影無法鎖定，因果宿命皆無法施加其身。 李昊眸子微縮，是混沌無極法則！ 對方，也熔煉出24道混沌法則，達到混沌無極的層次！ 是啊，對方是大帝轉世，而大帝怎麼可能沒掌握命運之力呢？！ 李昊渾身都有種緊繃的感覺，立刻便知道，眼前的黑袍青年，跟以往遇到的那些所謂的大帝轉世，實則只是帝君的一縷殘魂，或是轉世不知多少次的一縷精魂所不同，而是真正繼承帝君神魂的轉世！ 能在這無盡天域的巔峰相會，絕非殘敗元神。 「倒果為因，逆時為殺！」 黑袍青年低語，抬手間，四周一股恐怖的威勢瀰漫，強烈的因果肅殺之力籠罩，瞬間化作澎湃的因果力量，朝李昊籠罩而來。 這些力量穿透層層時空，要從李昊的過去將其斬殺。 但李昊周身也釋放出混沌無極法則，將自身籠罩，無形劍氣絞殺，將那股滲透的因果之力斬斷。 看到李昊也掌握混沌無極法則，黑袍青年眼底浮現出一抹驚異，「命運躲藏，你區區數百年，如何能窺見和參悟？」 顯然，李昊不會跟他囉嗦，直接雙手合攏，掌心凝聚出一柄因果雷劍。 混沌無極之力籠罩周身，24道混沌法則層層浮現，皆重迭，隨後融入到他的唯我劍道中。 混沌無極，唯我劍殺！ 伴隨著李昊手裡的劍光斬出，虛空中陡然分裂，天路中浮現奇異的景象，萬道法則皆浮現，隨後根根斷裂。 一劍出，萬法崩，因果滅。 這極致的一劍斬出，黑袍青年的眸子也深縮了下，顯然不敢想像，這是仙君境所能施展出的力量！ 他飛速抬手，掌心域器騰飛，飛速解封，化作一股界域之力籠罩，卻被李昊這一劍直接破開。 混沌道七段，除對混沌無極法則的掌控外，對24道混沌法則的理解也早已超出仙君境，能夠構建出混沌界域之力！ 伴隨著劍鋒上的混沌界域之力殺出，那域器也被破開，直接斬在黑袍青年身上。 (本章完) 第656章 我心即天心 第656章 我心即天心 膨！ 伴隨著虛空分裂聲，時空跟因果在這一刻都被斬斷，唯有那純粹而極致的劍意，將黑袍青年的身體斬斷！ 「宿命逆轉！」 黑袍青年剛分裂的身體，便陡然展現出可怕力量，要利用宿命法則，將傷害轉移，卻發覺周遭的宿命都被斬斷，這股劍意超出仙君境的承載，即便他利用諸多大道本源境界，也無法招架和抵擋。 在他掌控的力量中，已經能夠憑自身，凌駕於域器，但這股力量卻連域器都能破開，若非要形容的話，他自身相當於仙王境一重天的實際戰力，但眼前的少年，卻相當於仙王境二重。 身軀爆裂，真神血飛濺，化作一片燃燒的神魂海。 他的意識在神魂海中凝聚而出，震撼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在仙君境已經達到極致了，具有匹敵仙王境的力量，但眼前的少年對混沌力量的掌控更加可怕。 「是道源仙帝傳承於你嗎？」 他情不自禁地問道。 若是道源仙帝不惜代價傳承，那便是有意破壞他此世的機緣，但他跟道源仙帝毫無糾葛，不應如此。 聽到其質問，李昊搖頭，隨後緩緩道：「你應該也有三不朽終境的力量嗎，就算在這裡斬殺， 也不會就此毀滅。」 黑袍青年頓時明百李昊的意思，他望著渾身如置於混沌中的少年，能感受到對方還未動用全力，而他也還有別的手段，只是，即便全力爆發，他感覺也多半無法逆轉結果。 「沒想到，十萬年後居然能遇到你這樣的怪物，是真界十萬年氣運凝結所在嗎，也許你是天道親自挑選的。」 他低語，眼中有震撼，也有苦澀，有關李昊的傳言，他也聽說了，但先前也跟其他人一樣，認為是憑多年積攢的底蘊，一朝展露，如今看到李昊的魂壽，才意識到並非如此。 「大勢不可違，也罷，若真敗你，也未必能得到那天心，你去吧，就讓我看看，你崛起為帝後，能否蕩平那古魔。」 他渾身的真神血收斂，沒再跟李昊較量，而是側身讓到一旁。 李昊不知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但對方既然不願再戰，他也非趕盡殺絕之人，當即也收起力量， 點點頭，就繼續向前。 看到李昊背影朝天路那頂峰而去，黑袍青年長嘆一聲，知道自己這一世，終歸只能重走屬於自己的帝路。 「沒想到，遇上這小子，真是我的劫。」 他低聲呢喃，苦笑一聲。 忽然間，下面一道道氣息快速逼近過來，他低頭望去，便看到是赤淵等人到來。 而赤淵等人來到此處，也注意到黑袍青年，都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在他們之上，除李昊外居然還有別人。 「是你，黑尊！」 赤淵認出此人，是青帝混沌城中的一位天驕，極為神秘，千年前他曾跟對方交手過一次，卻難分伯仲，才察覺到除混沌和道源仙帝魔下的真傳弟子外，還有其他的頂尖妖孽。 黑袍青年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緩緩凝聚起自己的肉身。 這時，其他人才注意到，他此時狀態狼狽，肉身破碎，只剩下元神。 但對方的元神中，散發著渾厚的真神血氣息，比他們在場的人都要濃厚。 「你剛跟那昊天交過手。」 另一位混沌古族不禁問道，有些吃驚， 蘇婉儀也凝眸看向對方，她能感受到，這青年似乎比她要強很多。 「別白費力氣了，那小子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黑袍青年淡淡說了句，身體已經凝練出來。 「哼，你自己不行可別帶上我們。」 另一位混沌古族冷哼，說完便要繼續向前追趕。 黑袍青年聞言，眼眸中冷光一閃，募然抬手，掌心爆發出可怕的混沌無極法則氣息，化作一道宿命之鞭甩出。 膨！ 這一鞭瞬間抽打在那混沌古族身上，對方疼得牙咧嘴，皮開肉綻，不由得驚怒地看著他，同時掏出域器：「你想找死嗎？」 黑袍青年看到他手裡的域器，笑一聲，沒有說話，反而繼續揮鞭抽打。 那混沌古族勃然大怒，將域器解封，剎那間，恐怖的界域力量籠罩，朝黑袍青年席捲而去。 黑袍青年卻巍然不動，搶起宿命之鞭，猛然貫穿到界域中，竟在那界域力量的保護中，一鞭將那混沌古族的腦袋抽得裂開。 「什麼？！」 看到此景，其他人都是瞳孔一縮，驚孩地看著他。 黑袍青年沒施展域器，居然能傷到域器保護下的混沌古族？ 「這，這是混沌無極法則！」 「不，不止！」 在場都是頂尖天驕，很快就看出黑袍青年的手段，皆是難掩震撼。 對方掌握諸多終境力量，並且大道本源也領悟到極深層次，已經超出仙君境的極限了，居然能影響到界域力量！ 「憑你也配跟我這麼說話？」 黑袍青年眼神冷冽，帶著幾分俯視地看著那混沌古族， 對方在他的宿命之鞭下，渾身皮肉都裂開，體內的真神血也被抽得衰敗破裂，不斷損傷。 「你，你是什麼人？」 那混沌古族驚駭無比，看出黑袍青年掌握的大道本源境界，絕非仙君境能掌握，這多半是某個老怪物轉世！ 洛凝霜跟蘇婉儀也都是呆呆地看著此景，忽然，她們猛地想到，如此可怕的傢伙剛剛居然肉身破碎了，那擊敗他的李昊該有多強？ 李昊越過黑袍青年後，便筆直朝天路頂峰攀登而去。 那神秘的低語也越來越清晰，周遭地面不再是繁複的法則紋路，而是變成一片霧氣。 這霧氣中，有道音波動成漣漪，能洗滌心靈，同時也會讓人神魂迷亂，陷入一處處幻境中。 李昊眼前便浮現出大夢九淵宗的山門景象，還有巍峨的宮殿屹立在前方，是大禹神朝的帝宮。 忽然，在前方的路邊，有道倩影站在那裡，背對著他，哪怕只是側身，李昊也一眼就認出，正是時渺。 但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李昊收斂心神，任憑這些幻象浮現，依然筆直往前。 而且，即便他內心已經認定這些都是幻象，但這些景象卻並未就此消失。 「別再往前了。」 「回頭看看，那條路註定孤獨。」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天路上，風老，禹皇，包括為李昊抱劍的任芊芊，都默默地站在天路邊，對李昊輕聲勸說道，眼神充滿關懷，一如李昊記憶中那樣熟悉。 李昊雖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但幻象沒有消失，而是不斷低語勸說。 「別拿他們開玩笑！」 李昊眼中陡然浮現出一抹怒意，不允許他們被這幻象捏造。 「給我破！」 他猛地加速衝刺，仰天怒吼一聲，聲如雷鳴，震盪在整個天路上。 那些幻象漸漸虛幻，直到消散，李昊的信念變得更加純粹，眼前的雲霧忽然間慢慢消散，露出巍峨的峰頂。 這就是，天路盡頭？ 李昊一躍而起，落在那台階的頂峰上，剎那間，他感覺周遭的壓迫感猛地消失，渾身都有種難以言喻的輕鬆感。 在李昊環顧四周時，他的意識陡然像墜落一樣，被拽入到一片廣的世界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化仙到極致，身體融入天地。 諸多的法則，呈現在李昊的感知中，除法則外，還有許多道韻，包括腳下的天路，以及天路上不斷攀爬的眾多身影，都清晰浮現在李昊的感知中。 他仿佛跟天路周圍的天地相融。 「嗯？」 李昊忽然抬頭，感受到頭頂上空，在這天路頂峰上的蒼穹中，有一團浩瀚偉岸的氣息，靜靜懸浮在那裡，仿佛神明，俯視芸芸眾生。 那至高而縹緲的氣息，李昊感到幾分顫慄，渾身有種不自覺想匍匐的感覺， 「天道？ 李昊感覺自己身體中，也有某種東西在蠕動，似乎想要靠近那股氣息。 在李昊驚疑時，一道浩瀚的意志陡然降臨，籠罩在他身上，他渾身都仿佛木雕似的，無法再動彈。 那股意志浩瀚、磅礴、偉岸、不含絲毫情感，冰冷又清晰，緩緩觸碰到李昊的神魂，仿佛一道冰涼的觸角，觸摸到他的額頭。 剎那間，無數的思緒，仿佛混沌初開，在李昊的識海中炸裂。 他眼前浮現出無數的絢麗光芒，這些光芒飛快編織，構建成一個光怪陸地的太古世界。 李昊看到了混沌初分，天地初現，看到諸多混沌古族，在古老的原始真界中肆意馳騁，看到一處處災禍，天火雷災，山洪地裂，還看到無數混沌古族，相互殘殺，那些哀豪的慘叫，跟新生兒的蹄哭相互重疊。 那些隕落的身影中，皆有一道道灰暗的神魂，被某種力量抽離，轉生進入輪迴中。 無窮無盡，往復循環，新生和毀滅直到，某一日，諸多混沌古族中誕生下血脈，但這些血脈從母體降生，卻只是一具具空殼般的肉身，毫無生命氣息。 那一日，世上再無新生的生命。 於是，諸多混沌古族聯合起來，共同商議這件怪事，尋找原因，最終派出各族的大帝，前往一處黑暗又未知的地方光影變幻，不知不覺，世上除原始真界外，又多出一片廣的宇宙，諸多生命繁衍棲息，搬遷到那新的世界中。 但隨著各族的繁衍，新世界中很快又再次陷入紛爭，殺戮和爭奪，轉世和新生，往復循環，似乎是宿命，又像是避不開的詛咒。 蒼茫大地，處處血肉戶橫遍野李昊看到此景，仿佛受到感染，心中不自禁浮現出一陣悲意，那悲意極深，甚至有種絕望的感覺。 這種絕望的情緒快要將他吞沒時，李昊心中一震，忽然從這情緒中擺脫，眼前的景象消失，看到一團銀白的光芒。 他意念輕輕觸碰，便從那光芒中感受到一股純正，偉岸的意念，或者說，是意志。 度化，蒼生？ 從這意志中，李昊感受到一份不容置疑的信念，裡面似乎承載著某種艱難又偉大的責任。 同時，他感覺，只要自已默認，繼承這份意志，就將得到極強的力量，這股力量不來自於天地間的法則，而是直接來自於那至高的天道！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李昊心中浮現出這八個字。 一旦繼承這份意志，繼承那份意志中刻下的使命，他將成為「天子」！ 其力量，將比肩大帝，與日月同朽，天地同壽！ 只是，這意志中要背負的那份使命，也超乎想像的艱難，度化蒼生，要成為世間最鋒利的刀， 為天道所用！ 「這就是—天心麼？」 李昊有些恍惚，這份天心，極其莊嚴，又神聖，但——他不知為何，卻忽然間不想觸碰了。 「天度眾生應當是眾生度天才對。」 「不是眾生需要天，而是天需要眾生！」 感受到李昊的道心退縮，虛空中陡然響起陣陣雷鳴，奔騰洶湧，似一片磅礴的雷海席捲過來， 要將李昊鎮壓，又像是那至高無上的存在，發出不悅的怒意。 李昊頭髮飛揚，渾身衣袍也在獵獵作響，此時，他眼前的種種異象都消失，只有自身站在這天路頂峰，在他前方不遠的蒼穹上，便是那一團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偉岸意志。 「證道天心，以我心證天心，我心即天心，而非天心即我心！」 「世間眾生，皆有宿命，即便度化蒼生，也非強求———」 李昊低語，那份使命和責任，他願意去做，但不願意強行背負，那有違他的道心。 若身披鎖，如何還談永恆？ 登天路，證天心，我道既理既天音！ 破萬法，逆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若天順我，我證天心，若天不順，我隨本心！」 李昊低語。 此話一出，天地間陡然一道巨大雷鳴響起，仿佛是蒼穹震怒。 隨後，李昊便感覺一股浩瀚的意志震盪而出，帶著磅礴的威壓，自頭頂蒼穹落下，壓在他身上，只是一剎那，便將他的身體死死壓在天路頂峰，趴在了地上，無法動彈。 李昊感覺渾身的骨骼都在發裂，體內真神血也被那股力量壓製得無法溢出半分。 第657章 天授權柄 第657章 天授權柄 李昊有種化作螻蟻，任由揉捏的感覺仿佛是死亡的陰霾籠罩，那浩蕩的意志威壓，幾乎碾碎他的神魂，讓李昊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他有種感覺，若不妥協，自己將形神俱滅，多年苦修，化作一場空！ 但，若是妥協，那多年苦修，又何嘗不是前功盡棄？ 若我非我，受命鎖困真我，又何曾是我， 「這天心，我不證了！！」 李昊抬頭，仰望著那蒼穹，感受著那雷鳴般的轟鳴，仿佛是來自天道的怒意，他仰天嘶聲道。 天心即我心，跟我心即天心，是兩回事，順序顛倒便是另一番含義。 感受到李昊強烈的意志，那不斷翻湧的雷鳴，愈發刺耳，仿佛要將李昊包圍震碎，但隨著雷鳴不斷震盪，最終，卻又緩緩衰減了下去，那周遭的恐怖威勢也在緩慢消散。 李昊大口喘息，有種渾身虛脫的感覺，仿佛鬼門關走一遭。 他知道，那力量若稍有觸碰，剛剛他便有可能灰飛煙滅，這是天道的力量，至高偉岸，絕非他能夠抵擋。。 「證道天心，原來如此，天授帝路，化身天子——」 李昊此時已經明白，這證道天心能夠成為帝君的原因，雖是大帝，但也是「天子」。 既是天子，便要受命於天！ 若他的道心只是永恆道心層次，也許就真的妥協同意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能夠得到永恆的壽命，這也是永恆道心的追求。 但他的道心早已超越永恆，已經有半顆帝心，如何能忍受他人封授！ 此番證道天心，李昊知道自己失敗了，這場最大的機緣，他已經看明白了，非他所想，也非他所求，既如此，也就算不得損失了。 他從這天路的山頂爬起，便要離開，卻忽然看到那雲霧翻騰，緊接著，一道光芒陡然從天穹中射下，沒入到他的額頭中，那股威嚴的意志降臨於他的身體上，天地間似響起嘩啦啦的鎖鏈聲，無數的大道法則沸騰顫抖，萬道齊鳴。 與此同時，在李昊的識海中，那股力量凝結成一道玄妙的符號，蘊含著至高無上的氣息。 如福至心靈般，李昊心有所感，立刻就意識到這玄妙符號為何物，這是王道權柄！ 憑這權柄，他能號令萬道，感悟諸多大道本源，也會有飛躍提升。 「這是，送給我的？」 李昊抬頭，望著那天穹，呢喃道。 天威徐徐消散，天路頂峰歸於平靜，只有李昊身體中那符號般的權柄力量，依然清晰可見。 只要心神觸碰，就能掌控這股非凡的力量，這是能直接號令萬道的權利，是天道授予！ 李昊有些茫然，他明明性逆天心，能保住性命就算萬幸了，沒想到天道卻授予他這種力量。 「逆天心，得天意—」 李昊呢喃自語，無法揣摩天道的用意，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片刻後，思索無果，他俯瞰腳下的天路，看到有一些身影陸續靠近過來，正是先前越過的黑袍青年，在其身後是那些混沌古族碩大的身軀。 其他人也都陸續攀登上來了。 李昊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這天路，他自然是不會再爭了。 此番無盡天域的機緣，他該得到的都得到了，剩下還有時間，倒不如去看七老他們下一盤棋， 但剛離開又去叨擾，不免有些惹人煩了，而且所剩時間也不多，不如去看看古炎跟月曦，還有其他好友。 想到這些，李昊邁步而出，從天路頂峰一躍而下，朝山下奔赴而去。 與此同時，正在攀登天路的黑袍青年等人，忽然聽到頭頂破空聲傳來，抬頭望去，便看到由遠及近，是李昊的身影。 「你———」 黑袍青年住，沒想到李昊這麼快就離開天路頂峰。 沒等他叫住李昊，李昊的身影已經越過他們，徑直朝山腳而去。 「他失敗了嗎？」 「看他的表情，好像過於平靜了。」 「先前的聲音你們也聽到了吧？」 除黑袍青年外，赤淵等人面面相，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喜色。 先前李昊在山頂喊出的那句話，他們都聽到了，對方說不證天心了，聽那口吻，分明是證道失敗了！ 因此，他們才迫切趕上來，想試試有沒有機會，卻看到李昊已經離開山頂。 黑袍青年眉頭皺起，先前他敗給李昊，將這機會只能拱手讓給那少年，本以為對方是天道親自挑選，但先前那道聲音他也聽到了，對方居然會證道天心失敗？ 他沒多說，忽然提升速度，飛快朝山頂攀登而去。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皆是猛然加速，朝山頂飛馳。 很快，黑袍青年率先攀登到山頂，他立刻便散發出強大氣勢，脾地看向眾人，禁止他們靠近「若再往前，別怪我格殺勿論！」 黑袍青年冷聲道。 聽到他的話，赤淵等人又驚又怒，包括洛凝霜跟蘇婉儀，也是紛紛皺眉，對其產生強烈不滿， 那證道天心的路近在眼前，對方卻獨占。 但，先前對方輕鬆斬殺解封域器的骨邪，那一幕太過震撼了，雖然他們心中諸多不滿，卻還是忍住了。 雪妃站在一側，也是臉色陰沉，但她雖自視甚高，卻也不認為自己是這黑袍青年的對手，她已經隱隱感覺到，對方可能是某位大帝轉世，先前那位神尊是准帝境轉世，但絕不具備如此可怕的力量。 這位大帝要來跟他們搶奪這場機緣，她除了心中惱恨鄙夷外，也只能忍受， 很快，天道威壓籠罩，黑袍青年的身體周圍忽起雲霧，將其籠罩掩蓋。 那至高無上的天威氣息，自頂峰彌散下來，讓眾人無不變色。 「果然，先前那昊天，沒能證道天心！」 「看來他真的失敗了。」 蘇婉儀也是住，眼中既震撼又複雜，沒想到那麼驚艷絕倫的天才，居然會證道天心失敗。 「證道天心，看的不光是天資，還有其他方面，聽他先前喊的話，似乎是經受了極大痛苦，自已放棄證道天心。」 洛凝霜低語，心中對那少年的地位，不自覺放低了許多。 在證道天心如此機緣面前，即便是天大的苦難，她感覺自己都能忍受，畢竟，這可是成帝啊！ 修行的終極境界，真正的一步登天！ 面對如此大的機緣，還有什麼無法捨棄，什麼痛苦無法忍受？ 蘇婉儀也知道這點，心中不免為李昊感到惋惜，如此妖孽的天才，卻無法邁過這最後一道坎， 令人晞噓。 「若他也失敗，咱們還有機會。」 洛凝霜說道，眼中閃爍著光芒，思索著是否該用什麼辦法，破壞對方證道天心的過程。 除她外，其他人也在動這份心思。 而另一邊，李昊已經飛馳而下，越靠近底部，便看到許多身影在努力向上攀登。 其中，他還看到先前遇見的蘇家姐妹。 「昊天？」 看到李昊，蘇家姐妹等人也都是一愣，有些吃驚。 「你們想上去？」 李昊目光掃去，看到除她們外，帝臨塵也在，還有古神族的神無忌，鬼族姐妹等人，許多南域會戰中的天驕都在此處。 「你是被他們·—」 蘇慕晴不禁開口，眼中露出急切，話說到一半卻忍住，擔心傷李昊自尊。 蘇婉清則直接掏出手裡的兩件域器，她衣裙破碎，沾了些許神血，但表情卻十分堅定：「這是我的兩件域器，先前遇到點危險，用了一件，你都拿去吧，還來得及嗎？」 李昊微微沉默，看到帝臨塵也掏出域器，包括鬼族姐妹，竟也都各自拿出一件域器，他有些動容，旋即微笑道： 「我已經上去過了，是我自己下來的，走，我帶你們也上去看看。」 說話間，他抬手施展出混沌法則，將他們籠罩其中。 「你上去過了？」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都是一愣，旋即驚喜地看著李昊。 神無忌忍不住問道：「那你證道天心了嗎？上面是什麼樣的？」 李昊避過他前面的話，想了想，道：「上面的風景也就這樣，看的更遠，但沒這麼清晰。」 攀登到山頂的風景，也不過是一覽天下，而身處於天下，又何須登頂。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有些啞然，李昊卻沒多說，施展出化身，繼續往下俯衝，去接引古炎跟月曦他們，而他自己則帶上眾人，轉身繼續往上而去。 雖然對他來說這攀登已經沒有意義，但其他人前往更高的位置，也能領會到更多的法則，對他們的道心也是一種考驗。 雖說登頂，才是最大的機緣，但這上下的過程也是一場難得的修行。 看到眾人被李昊帶上天路，騰飛消失，周圍其他人無不露出羨慕的神色，更加賣力攀登。 沿途，李昊不斷越過那些熔煉出十幾二十道混沌法則的天驕，等他快要通往山頂時，忽然間雷鳴響起，天路震盪，緊接著，一道道低吼自天路下面傳來，那如雕塑般的72尊准帝境的巨人，皆低聲嘶吼。 一股浩瀚的力量從天路上震盪而出，將上面的眾人如蟻般震飛，抖落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證道天心了！」 無數人驚駭，同時也感到錯心痛。 李昊也被天路彈開，他用力量將蘇家姐妹等人籠罩住，懸浮在半空中，便看到這巍峨的天路， 周身籠罩住一股非凡的界域力量，無法靠近，隨後，天穹上雲霧捲起，浮現出一道碩大的漩渦，如霧洞般，將那天路吞沒進去。 地面上的72尊准帝境巨人，將天路撐起，騰飛而起，送往那霧洞中，緩緩在眾人眼前消失。 看到天路離去，許多先前還在拼命攀爬的人，都是悲痛大呼，還沒來得及好好感悟。 李昊目光掃去，看到一道道身影自上空飛馳而來，是先前遇見的洛凝霜等人，還有那幾位混沌古族。 「嗯？」 李昊看到，沒有黑袍青年的身影，他心中一動，問道：「他證道天心了？」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這才注意到他，臉上除憤慨外，多了一抹複雜，似乎神色稍微緩和了許多，好受一些。 「嗯，他被天路帶走了。」 蘇婉儀回答李昊，看到李昊將蘇家姐妹帶在身邊，她臉上露出幾分柔和。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沒想到對方身為大帝轉世，居然甘願接受那天心使命。 「你第一個攀登上，居然失敗了，真是可惜。」 赤淵眼中的憤怒，轉向李昊時，頓時變為戲謔，找到幾分快感， 「嗯？」 李昊微愣，似乎沒想到對方還敢挑自己。 膨！ 他抬手，指光一道混沌無極劍氣陡然出。 鋒利的劍芒瞬間撕裂虛空，赤淵愣住，臉色驟然大變，顯然沒想到自己一句調侃，對方就會出殺招。 他驚怒道：「你瘋了？！」 天路都沒了，他跟李昊沒有任何戰鬥的理由，除非自己能打贏李昊。 那劍氣恐怖，他感覺陣陣寒意，只能掏出域器解封，膨地一聲，界域之力籠罩，將他的身體守在裡面，緊接著便是域器震盪，似遭受猛擊，彈飛出去。 隨後，那劍氣驟然分裂，化作千百道劍影重疊，竟將界域力量穿透。 赤淵瞳孔收縮，驚孩無比，此時終於明白那黑袍青年為何會敗北了，這少年也具有能壓制界域力量的手段！ 「瘋子，給我住手！」 他發出驚慌的怒吼，域器騰挪，想阻擋這劍氣，卻根本來不及，劍氣瞬間穿透其胸膛，將其碩大的身軀撕裂，連真神血都損壞數十滴，需要漫長的時間來修復。 僅是一擊，便穿透域器將其重創，肉身殘破。 看到此景，其他人也都是臉色變了，沒想到李昊下手這麼狠。 赤淵沒有停留，身體化作一道血煙，動用血脈之力，又再次施展出另一件域器解封，朝遠處飛遁，生怕李昊追殺。 蘇婉清跟帝臨塵、神無忌等人看到此景，卻都是驚呆，那赤淵在他們眼中是此行的頂尖天驕之一，沒想到在李昊面前，一招就將對方重創，只能逃逸。 「走吧，此行結束，回去後也都能破境封王了。」 李昊見對方接連用兩件域器保命，也懶得追殺了，對身邊的眾人說道。 ？ 第658章 回歸 第658章 回歸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都回過神來，如今天路消失，這場仙君境最大的機緣也宣告結束了。 而能夠來此地的仙君境，幾乎都是十重圓滿，只是掌握的混沌法則有高低差別。 「破境封王蘇慕晴看著眼前的少年，她知道，對方已經遠遠走在他們前面了。 雖然他們也都是仙君境圓滿，但離破境封王還遠得很，在沒有將混沌法則熔煉到23道時，她根本沒考慮提前破境封王。 而想要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以她的天資，至少還需要兩三千年，那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可惜，你沒能證道天心，明明你的天資不輸給那人。」 蘇婉儀輕聲道，跟赤淵相近的話，但她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由衷地替李昊感到惋惜。 李昊卻是神色如常，那樣的證道天心，非他所求，也就不覺遺憾。 「破境封王，等封王后，也要離開原始真界了洛凝霜卻是凝眸看著李昊，他們這些人族，等到破境封王，都會回歸自己的家族效力。 畢竟，一旦封王，就意味著徹底具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家族耗費無數心血和資源栽培，也是到了該回報家族的時候。 而那些混沌古族，誕生於原始真界中，即便破境封王，也依然在這裡生活修行，沒有太大變化。 「真界百族，我大多都見過，不知你是哪族？」 洛凝霜凝視著李昊，輕聲細語詢問道。 聽到她的話，其他人也將目光紛紛投在李昊身上，心中都是好奇，如此妖孽的傢伙，究竟是哪族血脈。 「哪族。」 李昊微愣，知道對方說的是血脈，若是統稱的話，那便是人族了，但細分的血脈，他自從三不朽極境換血後，說是天地孕育也不為過。 「等我誕生下子嗣血脈，也許你就會知道了。」 李昊說道。 洛凝霜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不知道李昊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昊卻沒多解釋，看向旁邊的諸多好友，他目光落在帝臨塵身上，忽然心中一動，將天地空間中的師姐帝靈姝釋放出來。 「帝臨塵，這是我師姐，也是你們帝族的人。」 李昊對帝臨塵說道。 帝臨塵目光看向帝靈姝，立刻便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血脈同源的氣息，而對方的名號—他眼眸微動，道：「您是帝女？」 帝靈姝沒理會他，而是雙手叉腰，氣惱地看著李昊，道：「你為什麼要放棄證道天心？！」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怒意，迴蕩在空中，卻讓先前都已經平靜下來的眾人，臉上不禁顯露出錯愣。 「放棄？」 蘇婉儀吃驚地看著李昊，旁邊的雪妃也是陡然眸光一凝，落在李昊身上。 蘇婉清跟帝臨塵等人，都是愣神，一臉錯。 聽到師姐的怒聲質問，李昊微微苦笑，對方在自己的天地空間中，先前的事都沒能瞞過對方的眼晴，但——對方只看到表象，卻不知曉，那天心所承載的使命。 「那天心，跟我道心有偏差。」 李昊只能如此解釋道。 帝靈姝忍不住氣得腳，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李昊，道：「那可是成帝的機會啊，成帝啊！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緣，你，你居然———」 她雖然知道自己沒資格說李昊，但看到李昊錯失這樣的絕世良機，替李昊感到心痛。 身在帝族，她非常清楚，成為仙帝是何等艱難。 李昊微微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他沒再解釋，對帝臨塵等人道：「我再去獵殺點混沌道種，你們誰要跟我一起？」 帝臨塵、神無忌等人清醒過來，眼中的茫然消失，很快便紛紛應聲。 雖然不知李昊為何自願捨棄如此寶貴的機會，但李昊不說，他們也沒法刨根追問。 帝靈姝一臉頹然，雖然知道事已至此，再多說無用，但心底還是難受。 時間飛逝，天路消失不久，無盡天路很快也隨之封閉。 在天域封閉時，李昊等人都感受到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 隨後，周遭的法則變幻，時空挪轉，等再次睜眼時，便發現已經站在翻界山外。 周圍聲音噪雜，一道道驚呼聲響起，除李昊等人外，還有一大片烏決決的身影，赫然是各勢力各混沌仙城中的弟子。 他們全都被無盡天域送出，站在翻界山外的山坡空地上。 「師兄，師兄呢？」 「卓月師兄不見了。」 「慧心師姐呢？」 許多人迅速展開神識，尋找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但此處身影雖然眾多，可無盡天域兇險無比， 依然有不少人隕落其中，沒有回來。 李昊目光掃去，神識展開，瞬間籠罩全場，他卻發現，那黑袍青年的身影並沒有出現。 對方隨天路一同消失，如今不知在何處。 李昊掃向古炎跟月曦，看到他們都安然無恙，心中也放心下來。 「昊天師兄。」 古炎跟月曦也用神識打探李昊的位置，等看到李昊的身影后，迅速奔跑過來。 李昊揮揮手，等他們跑近，才道：「你們是怎麼來原始真界的，宗主呢？」 聽李昊提到大夢主，古炎連忙道：「師兄，自你南域離開後，宗主用大夢族的名額，將我跟月曦師姐送進來的，那是百強族的保底名額。」 李昊恍然，難怪月曦跟古炎也能進來。 「宗主說，我們是宗門的希望，若宗主知道你也來了，肯定會開心壞了。」月曦眼眶泛紅說道。 宗門中天賦最高的李昊，卻在南域險些身死，遭至尊鎮壓，只能被迫離開南域，是他們心中無法言說的傷痛。 李昊微微點頭，心中卻是忽然一嘆，此番歸來，他破境封王，理應是該去回報大夢主的恩情了，但對方在南域，而他一旦踏足南域，那至尊必然知曉，洞察他的消息，到時只怕還會給大夢主帶來麻煩。 不成帝，永不歸南域。 神無忌，鬼族姐妹等人也來到李昊身邊，詢問起李昊離開南域後的去向，都十分好奇。 李昊也沒隱瞞，將自己去北域的事簡單說了。 蘇慕晴等人在一旁聽李昊訴說，看到李昊身邊包圍著眾多頂尖天驕，心情複雜。 雖然帝臨塵、神無忌等人跟赤淵、洛凝霜等人暫時無法相比，但只是來原始真界的時間太短罷了，等假以時日，必然就是未來的洛凝霜之流，會成為仙君境中的頂尖存在。 蘇慕晴想到當初得到的消息，那少年在南域敗盡真仙，遭至尊鎮壓才不得不逃亡北域，結果卻遇到了她·· 想到此處，她緊咬的嘴唇又用力了幾分，紅唇都破裂出血痕。 難得重逢，李昊也跟他們閒聊敘舊，得鬼族姐妹跟神無忌的邀請，邀李昊去族中做客。 隨著虛空中幾道清朗聲音傳來，各勢力的強者都來領人了，眾人才意猶未盡，約好等大家都破境封王了再相聚。 他們知道，李昊此番歸來，很快就會破境封王，到時就要離開原始真界了。 而他們至少還要修行數千年，將23道混沌法則全都熔煉，才會踏出那一步。 「小師弟，六師妹！」 一道溫和聲音傳來，大師兄古莫凡的身影出現在李昊等人頭頂上空。 古莫凡看到李昊身邊環繞眾多身影，其中有洛凝霜，蘇婉儀，以及雪妃等人，都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各勢力頂尖天驕，眼底不禁露出一絲驚異，但也知道，天才彼此往往也會相互吸引聚集。 「大師兄。」 李昊抬頭，笑著跟大師兄打招呼。 「看來此行收穫不錯，還有事嗎，沒事跟我先回去復命。」古莫凡笑吟吟道。 李昊見狀，跟古炎、帝臨塵等人揮手道別。 「昊天—.—」 眼看李昊要走，蘇慕晴忽然開口。 李昊驚望去，蘇慕晴剛要開口說什麼，忽然看到一片七彩神光籠罩在李昊身上，緊接著，李昊身邊出現一道身影，一身青裳，傾國傾城，那臉孔她極為熟悉，跟自己一模一樣。 她到嘴邊的話，忽然間堵住了，想有什麼力量封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你回來了。」 時渺眼中滿是柔情，望著李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李昊看到她，臉上也不自禁笑了起來，道：「久等了。」 「走吧，回去說。」 時渺輕聲道。 李昊點頭。 隨即，二人手牽手，在眾人的矚目下，跟隨古莫凡的身影，一同從翻界山離開。 蘇慕晴忙證地看著這一幕，許久，等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反應過來，臉色變得一片蒼白。 「那人—」 帝臨塵等人忽然注意到，時渺的模樣，跟蘇慕晴一般無二，不由得驚訝地看向蘇慕晴。 蘇慕晴感覺他們的目光落在臉上，有種灼燒的感覺，火辣辣的，她忽然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的面貌。 極道山頂。 李昊跟隨古莫凡，以及時渺一同返回，同行的還有帝靈姝。 「大師兄，你是不知道—」 路上，帝靈姝將李昊捨棄證道天心的事說出，古莫凡跟時渺都是震驚，錯地看著李昊。 看到二人怪異和疑惑的目光，李昊忽然有些後悔將這位師姐帶身邊了，雖然知道對方是為自己痛惜，但·沒必要逢人就說啊。 等回到山頂，幾人徑直來到極道殿中，便看到師尊道源仙帝坐在殿中，臉上依然是那副輕閒的模樣，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稍微收斂三分，便極盡威嚴，稍微流露三分，卻又顯得極其溫和，平易近人。 「師尊。」 幾人皆低頭朝拜。 「小師弟，六師妹，你們終於回來了，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殿宇旁，五師兄龍清歌忙不選問道， 旁邊，三師姐戰傾皇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李昊跟帝靈姝。 幾位師兄師姐，竟全都到齊了。 不過，李昊看得出來，他們來的都是化身，本尊並不在此。 「這古莫凡想到路上帝靈姝的話，不禁看向李昊。 沒等李昊開口，帝靈姝的嘴便如火星子似的，里啪啦將無盡天域的事全都說出。 不過，她在說之前，就已經傳音詢問過李昊，有關那第九重天域二老的事，是否也要跟師尊表明。 李昊對此自然沒選擇隱瞞，除面板外，他感覺自己在這師尊面前沒任何秘密需要隱瞞， 何況，那七老跟八老兩位混沌老人，來歷久遠，他也想從師尊那裡了解下他們更多的事情。 「清掃第八重天域，第九重天域？」 聽到帝靈姝的話，戰傾皇等人都是錯，震驚地看著李昊，能清掃第八重天域，已經極其嚇人了，至於第九重天域，當初他們進去也是偷偷摸摸，只能在邊緣獵殺混沌道種，不敢深入，李昊居然將那裡清掃了？！ 帝無赦凝目看著李昊，他知道帝靈姝不會撒謊，可要清掃第九重天域，那說明這小師弟的戰力有些恐怖了。 「而且，在第九重天域，我們還見到了兩個奇怪的老人—— 帝靈姝將七老跟八老的事娓娓道來「誕生於混沌之初的老人？」 古莫凡跟帝無赦皆是一愣，目露思索。 道源仙帝卻是眼眸微微閃動了下，臉上露出幾分懷念，道：「沒想到，你們居然會遇到十老， 他們的身體可還健實？」 「十老？」 李昊疑惑。 「混沌之初，曾誕生了十位頂尖強者，是那混沌年代最強的十人，也被我們稱為十老。」 道源仙帝輕聲道：「後來大帝紀元後，開闢出我們如今的帝道修煉法，十老的時代才被取代， 但他們卻是上個時代，非常值得敬佩的存在。」 「師尊，他們為什麼能在無盡天域？」 帝無赦不禁好奇問道。 道源仙帝緩緩道：「那跟他們的修煉體系有關，那裡本就是他們誕生之地，所以才能進去，若你們誰能拜師十老門下，也可隨時進入無盡天域，天道力對你們來說，可謂是用之不盡，但據我所知，十老已經很久不收徒了。」 帝無赦等人面面相，古莫凡問道：「師尊，那是您強，還是十老更強？」 道源仙帝淡然一笑，道：「那自然是為師，因為如今可是帝道時代，十老的時代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們修煉到極致，也只是媲美你們准帝境的力量，受限於那鎖，無法掙脫，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就像如今的帝道時代，修行的盡頭，便是大帝，也許在遙遠的未來，還會有新的時代，誕生出超脫大帝的存在。」 第659章 破境封王 第659章 破境封王 「准帝境？」 帝無救聽到此話，心中的驚異情緒收起，他也是准帝境，見李昊口中的神秘老人，跟自己戰力相當，那份敬畏的感覺也就消散了。 「那師尊，他們為何不改修帝道呢。」古莫凡詢問道。 道源仙帝搖頭，「改修的話，等於是否定自己的過往一切，他們雖然只是媲美准帝境，但在壽元方面，卻跟仙帝相當，簡單來說，他們也都是達到永生的存在，若無爭端，也沒有改修的必要。」 「如果是我，我寧可重修，只要能問鼎至高。」 帝無救平靜道，眼中只有對巔峰的執著追求。 聽到這二弟子的話，道源仙帝微微一笑，道：「你追求巔峰，是因為你未曾達到，而在太古混沌時期，他們就已經是巔峰了，已經無敵於世界，那時為師跟其他仙帝，都還未萌芽誕生，當過一朝皇帝，無盡歲月，再做一朝，也沒多少趣味性，況且，即便成為仙帝，也不代表就是巔峰。」 聽到師尊的話，龍清歌跟雷驚風都是一愣，龍清歌一臉驚異道：「師尊，難不成仙帝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 「那倒沒有。」 道源仙帝搖頭，「但你們也知道，為師生平對世間的兩大功績，第一是開闢出道源仙印終境， 第二就是創造出極道法，能打破底蘊迦鎖，破開極限！」 「這是兩條帝路！」 「簡單來說，只要你足夠妖孽，也許還能創立第三條，第四條—」 「仙帝亦有差距！」 聽到師尊的話，二人都是震撼，立刻有種學海無涯的感覺，沒有止境。 「修煉到為師這境界，日月同在，若不為蒼生，一心自保的話，即便古魔浩劫，天地動盪，也不會傷到自身，漫漫歲月，總歸還會領悟出更多的帝路，但—是無敵，也是無趣。」 「若不能背負起蒼生，也妄稱帝尊。」 道源仙帝眼中有一瞬間流露出滄桑，但很快收斂，他微微搖頭，對李昊道： 「你清剿兩重天域，得到的天道力已經綽綽有餘了，在登天路上可有遇到強敵？」 李昊心中一動，感覺師尊這話，像在探尋那黑袍青年。 還沒等李昊開口，旁邊的帝靈姝已經語如連珠，將李昊錯失天心等事一股腦說出。 時渺跟古莫凡在來的路上就知曉了，此時倒沒什麼反應，帝無赦等人卻都是錯，直愣愣地看著李昊。 成帝的機會，這位小師弟居然自願捨棄了？ 道源仙帝聽到帝靈姝的話，卻沒太大反應，只是較為意外地看了眼李昊，旋即嘴角露出笑意， 道： 「看來你這小子，道心太高也未必是好事，心太直。」 李昊證住，還以為師尊會責怪，沒想到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帝靈姝也沒料到師尊是這反應，錯愣道：「師尊，您難道不氣？ 1 道源仙帝淡淡警了她一眼，道：「證道天心，確實是絕世機緣，但天心難測，得到也是失去， 雖然可惜，但若自身道心不相容，也沒必要強求，否則即便為帝，也有裂痕缺陷。」 帝無救跟古莫凡以及戰傾凰三人，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帝靈姝有些茫然，道：「師尊，您的意思是，這未必是壞事？」 「你隨為師修行數百年了，雖不算久，但也不短，你的時間本源也參悟到第六重圓滿，離第七重還差一線，這差的一步，就是你還未曾悟透，在歲月長河面前，萬物皆無定性，今之山河，明之淵壑，今朝世人稱頌，他日萬人唾罵，什麼是好，什麼又是壞？」 道源仙帝靜靜地看著帝靈姝，此番字字道音，讓帝靈姝愜在原地，一時間心中的諸多不忿跟替李昊感到心痛的情緒，似乎都被撫平，她有些恍惚，似看到無數光景在眼前變幻，那塵封的時間本源境界，在此刻似乎也隱隱有所打破瓶頸的跡象。 「如今，你有何打算？」 道源仙帝看向李昊，目光寧靜，卻好似看穿李昊的所有心思。 李昊微證，頓時有種一切都瞞不過這位師尊的感覺，仿佛對方洞察萬物，能窺探過去未來。 他當即拱手，如實道：「弟子打算破境封王。」 「嗯。」 道源仙帝沒有意外，頜首道：「以你的底蘊，也到極致了，確實該踏出那一步，至於靈姝—— 他停頓了下，道：「你就繼續留在這裡修煉吧。」 帝靈姝也沒打算跟李昊同期破境，雖然她現在隨時也能封王，但她只熔煉出十道混沌法則，離二十三道還差得遠，自然是想再積贊更多的底蘊。 「小師弟後來，沒想到先封王。」龍清歌不禁感慨。 這話剛說出口，就感受到兩根尖針寒芒刺來，轉頭望去，對上帝靈姝師妹的目光，頓時然。 戰傾凰捂嘴笑道：「小師妹，你可要加把勁哦，別被你的小師弟甩太遠。」 帝靈姝臉上一紅，怒瞪了她一眼，道：「他難道不是你的小師弟嗎，你們也別太悠著，以小師弟的修煉速度，說不定他都到准帝境了，你們還停留在原地呢。」 這話一出，戰傾凰頓時笑不出來了，旁邊帝無赦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古莫凡也忽然變得面無表情。 帝靈姝微微縮脖子，忽然意識到自己一句話招惹到三個人。 「若小師弟的修行速度真有那麼快，自然是好事，但我們也不會原地踏步的。」 古莫凡淡漠道。 帝無救冷著臉道：「這帝路我尋了幾萬年，也差不多該找到了。」 「小師弟就算破境封王，仙王境的修煉可不比仙君境，一步一重天，要修煉到仙王境圓滿，都需要上萬年的功夫，你覺得我們方年裡都無法踏出帝路嗎？」 戰傾凰眯眼看著帝靈姝。 帝靈姝啞然，但帝族的驕傲本性卻不肯服輸，低聲嘟道：「小師弟的修煉速度，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你們見過一日參悟69星的人嗎，興許幾千年，小師弟就能到准帝境了。」 聽到她的話，帝無救跟古莫凡伴裝板起的臉也繃不住了，以李昊的天資，確實有這種可能，畢竟一日參悟69星太過誇張了，其他頂尖天驕要上萬年才能修煉到仙王境圓滿，對李昊來說，也許真的只要幾千年就能辦到！ 「你. 戰傾凰還想板著臉嚇唬帝靈姝，此時也不禁有些無奈，她忽然感覺那一天還真有可能發生，這小師弟實在太妖孽了。 「靈姝被超越了，現在是你們幾個了。」 此時，道源仙帝也開口了，淡淡地掃向幾人，道：「可別真等到那天，最後入門的，反倒跑到最前面，那為師對你們的栽培，就真的白費苦心了。」 帝無赦嘴角微微抽搐，知道師尊是在故意補刀，不過雖然明知如此，他心中還是有種緊迫的感覺。 身為帝族的驕傲，他不敢想像自己還在准帝境時，某一日小師弟來到眼前，結果也是准帝境。 太羞恥了！ 「師尊，弟子先行告退了。」帝無救拱手道。 隨即對李昊道：「小師弟，等你破境封王，有機會的話來我那裡，我帶你去領略下古魔戰場的感覺。」 李昊點頭。 古莫凡跟戰傾凰也都站不住了，紛紛跟師尊道別，匆忙離去。 雷驚風跟龍清歌站在一旁，面面相，卻都是一臉苦相，連大師兄他們都感到被超越的緊迫， 更別說他們倆了，被這小師弟追趕上估計是遲早的事。 「你去吧，在極道山破境，無人能影響到你，為師給你看護。」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點頭，當即告別師尊，跟時渺一同返回到山頂的院落中。 「終於，你要破境封王了。」 時渺凝眸望著李昊，眼中帶著欣喜和感慨，她從應瀟瀟的記憶中，知曉李昊的出身有多麼低微，如今卻跟原始真界的頂尖天驕，龍蟒競爭，崛起封王！ 封王雖非稱帝，但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但任何大勢力中，仙王都屬於將級存在，能坐鎮一方，無法再輕易遭險。 「嗯。」 李昊的心情也有些波動，世上能修成仙帝者寥寥，而絕大多數驚艷絕倫的頂尖天驕，終其一生，也只是停留在仙王境。 這是離終境最近的一個境界了。 李昊沒有著急，來到古琴前，給自己彈奏一曲靜心。 無盡天域的種種殺戮和記憶，都隨之平復下來，數日後，李昊將一切準備妥當，隨即便選擇將十三段畫道心境，嵌入到肉身道中！ 頃刻間，伴隨著心境嵌入，藝技點的減少，一股浩瀚磅礴的威勢陡然降臨，破開虛空，來到李昊身邊。 小院上空的天穹仿佛被貫穿，一道通天光柱直衝蒼穹，小院中的花草樹木皆劇烈抖動，惟慢如戰旗般飛揚。 這股可怕威勢延伸而下，自小院中散開，蔓延整個山頂，隨後是往下的道場中。 「什麼動靜？」 「有人在渡劫！」 「我的天，七彩神光，那是誰在破境？」 「這氣勢，難不成是封王嗎？」 山頂道場，延伸而下，整個極道山都感受到了這渾厚氣勢，無數弟子紛紛抬頭，仰望山頂，卻只看到那通天的七色神柱，散發著可怕的時空氣息，仿佛稍微捲入都會飛灰湮滅。 「小傢伙，短短三百年就要出師了嗎？」 山腳下，背負極道山的准帝境巨龜淵明老祖緩緩抬頭，仰望起那道界域神光，眼神波動出絢麗的七彩光芒：「時空類的界域嗎，也算是頂級了，不錯。」 聲音中頗為讚許。 短短三百年就將混沌道熔煉到23道，又開闢時空類界域，在仙王境也會延續同境翹楚的地位。 「小師弟破境封王了。」 「氣勢不錯，不愧是咱們的小師弟。」 山頂其他大殿中，古莫凡跟龍清歌等人的化身都在此處，觀望李昊封王的過程。 萬道凝結，這封王，不光是李昊自身封王，而是李昊選萬道法則封王，選一法立王，成為自己的「王法」！ 毫無疑問，李昊此刻的選擇，是九序至尊的時空融合。 逆時之心，李昊此刻的界域，便是逆時界域！ 小院外，時渺也無法靠近，她頭髮飛揚，凝望著那沐浴萬道神光的少年身影。 她的眼神隨著光芒而澎湃閃動，神采奕奕。 伴隨著大道共鳴聲，李昊立下王法界域的那一刻，他渾身的氣勢在快速攀升，轟然衝破瓶頸協鎖，邁入仙王境！ 那時空法則，在李昊額頭凝結成時空符號，在他周身的天地都在不斷破碎，重組，如碧濤震盪，在這反覆破碎中，法則如裂紋血脈，滲透其中，又與李昊緊緊相系，使得李昊有種跟天地緊緊相連的感覺。 他抬手輕握，周遭天地隨他而顫慄，仿佛抬手投足就能撼動虛空，震碎萬古。 「這就是界域嗎？」 李昊有種震撼的感覺，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即便是頂尖天驕，也很難跟普通仙王境較量，如果說法則是絲線，那界域就是一堵牆！ 絲線再多，再堅韌，牆壁傾塌也會全都崩斷！ 除非是熔煉24道混沌法則，將其運轉歸一，才有破開界域的力量。 這時，李昊感覺體內那天路上得到的天道權柄力量，在蠢蠢欲動，似要融入到他的界域中。 但李昊將其壓抑住了，他沒有著急，而是調出面板，將第九重天域收穫最大的十三段棋道心境，融入到御道之中。 隨著棋道無相棋心的融入，在李昊周身剛收斂消失的威勢，陡然間再次震盪而出。 天空中再次出現一道宏偉的神光，但跟先前的七彩絢麗不同，這次卻是灰濛濛，散發著混沌的氣息。 「嗯？」 「什麼情況？」 「又有人破境封王？」 「一天裡居然有兩位，怎麼都在山頂，那可是只有親傳弟子才居住的地方。」 山下，無數人看到此景，都是滿臉驚奇，十分好奇。 而山頂幾座殿宇中，古莫凡跟帝無赦等人，臉上的感慨皆是凝固，眼中露出震撼，愜愜的望著那座籬笆小院。 第660章 帝路雛形 第660章 帝路雛形 「嗯？」 小院外，時渺也是愣住，眼中露出震撼和吃驚，雖然她對李昊一直很有信心，知道李昊天資極高，但也沒想到，對方破境封王時，居然一朝領悟兩顆界心！ 而且，這第二顆界心，給她一種極其可怕的感覺，似乎並不比先前的逆時界心遜色。 那灰濛濛的氣息，仿佛能吞沒一切，讓一切歸墟。 院中，李昊感受那股浩蕩的力量，匯聚到自己的界域中，具有極強的牽引力，仿佛在平靜湖面凝聚出一道旋渦，將界域內的法則全都吸引過去，要凝結出第二顆界心！ 但，他的界域仿佛忽然不受控制，逆時之力湧現，化作第二道旋渦，跟那股力量相互牽扯。 李昊頓時想到先前時渺說過的話，界心只有一顆，即便有不少頂尖天驕做出嘗試，凝練出第二顆第三顆，甚至更多的界心，但依然無法保持兩顆單獨的界心。 凝練出的多顆界心，最終都會相融，界域只有一道，多顆界心，只能讓界域分層，卻無法開闢出第二道界域。 此時，李昊感覺逆時界心，跟那無相界心，在旋轉中越靠越近，彼此有相融的跡象。 逆時跟無相，若是相融的話，李昊不知道會變成什麼界心，但感受著這兩股力量的旋轉，他忽然有種想法，若是讓它們永久旋轉下去，如太極雙魚，那是否就能保持不相容，從而讓自己擁有兩道界域。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李昊心中浮現出陰陽道本源，這也是萬道之一，卻非九序，但卻是除九序外，如生命、毀滅、 等大道相同的上乘大道。 李昊熔煉出24道混沌法則，對陰陽道自然也感悟極深，陰陽均衡，如生死平衡，太極雙魚則是死中有生，生中有死，往復循環。 「以陰陽均衡」 李昊眼中靈光閃現，此時兩顆界心只是自轉，將界域力量捲起爭奪，而非彼此環繞，這樣遲早會激烈碰撞，直到彼此相融，他要均衡的則是讓其相互旋轉，仿佛兩顆球體，讓彼此產生離心力。 但想歸想，做起來卻極其艱難，他神念籠罩在兩顆界心上，要將其推動，改變位置，卻仿佛觸碰到兩座巨山，施展出極強的御力，才勉強推動。 「果然———— 李昊眼神一沉，陰陽道絕非他才知曉，其他天驕也都掌握，能想到利用陰陽均衡，太極兩儀來平衡兩顆界心，絕非只有他，但連時渺都沒提有誰凝練出兩道界域，足以說明要阻止這界心相融是極難的事。 深吸了口氣，李昊將真神血全都激發，同時施展出極道法，底蘊暴增六倍，三千滴真神血，驟然爆發出一萬八千滴真神血的威勢，而每滴真神血都蘊含恐怖的御力！ 一萬八千滴真神血帶來的御力，仿佛神怒吼，搬山填海，頃刻間便將兩顆界心推動。 先前如巨山難以撼動，此時卻仿佛兩顆鐵丸，隨著一萬八千滴真神血的御力暴動，將兩顆界心同時推得旋轉起來，相互旋轉，快速環繞。 而這旋轉導致李昊周身的界域之力沸騰，虛空仿佛被撕裂，恐怖的威壓散發而出。 「界域之力暴動了·」 李昊有些吃驚，兩顆界心推動旋轉的過程，他感覺界域之力變得極其可怕，是先前的數倍威勢，沒想到這阻止界心相融，反倒無意中鑽研出一種恐怖調動界域力量的招數。 而且，若兩顆界心能保持這種旋轉，那這種界域沸騰的狀態，就能時時刻刻擁有。 「嗯？」 小院外，時渺感受到李昊身上陡然散發出的可怕界域力量，眼中一驚，這股威勢，明明剛踏足仙王境，感覺卻已經能媲美仙王境二重了！ 要知道，仙王境每一重的跨越都極其艱難，相當於仙君境的五重差距。 其他殿宇中，古莫凡等人也都感受到小院中，李昊的氣息在快速升，神色愈發凝重。 這位小師弟總能讓他們驚訝，超出他們的預料。 此時，隨著兩顆界心不斷推動旋轉，撕扯力越來越強，李昊逐漸收力，將陰陽均衡法則收斂， 畢竟，若是一直利用法則維持，對自身是源源不斷的消耗，雖然有諸天星辰脈，但也絕非長久之計，精神上會累積到疲倦。 隨著法則收斂，那急速旋轉的兩顆界心，速度很明顯就有減緩的趨勢，當這速度減緩到越來越低時，忽然，兩顆界心又有彼此靠攏的勢頭，速度也在摩擦中快速下滑。 李昊臉色微變，卻沒再出手，而是靜靜看著那兩顆界心速度減緩到直至停止，隨後又恢復到先前靠攏的局面。 毫無疑問，這意味著他的辦法失效了。 即便他動用極道法，全力施展真神血，將兩顆界心推動起來，當失去他的維持時，一切又回歸原樣。 「看來，時渺說的是真的，只能有一顆界心，這是天地間的秩序，無法打破。」 李昊心中暗道。 他準備放棄，但忽然，他腦海中似乎有道光芒閃過， 天地間的秩序·本就如此，便永遠如此嗎？ 他想到了七老，想到了師尊，想到了其他仙帝，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帝路！ 曾經沒有帝道體系，如今卻被無數人前赴後繼，添磚加瓦，逐漸開闢了出來。 曾經沒有道源仙印，師尊便創立了出來。 曾經也沒有極道法· 包括其他終境，也都有仙帝去打破極限，開闢出終境！ 如今，一條困境擺在李昊面前，沒有人能同時具有兩顆界心！ 「兩顆界心」 「既然能凝練兩顆，為何不能同時並存！」 李昊本打算放棄的心，忽然間，有種強烈的衝動，原本他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即便失敗也不會太難受，但現在，卻有種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困境擊碎的衝動。 只是，雖然鬥志燃起，但眼前兩顆界心不斷彼此靠近，時間卻等不了給李昊細細思考的機會。 一旦這兩顆界心相融，必然會超越逆時界心，今後再凝練出別的界心，想保持彼此對立，只怕更加困難。 如今的逆時界心，跟無相界心，彼此難分伯仲，還能均衡。 「不能相融，不能相融———分開———·永遠的分開——— 「隔斷——沒辦法隔斷，保持均衡———剛剛也失敗———」 李昊腦子急速轉動，不斷靠近的界心，卻仿佛是催命的喪鐘，他越發急切起來，但很快道心強迫他冷靜下來，緊盯著那兩顆不斷接近的界心。 隔斷不行，均衡不行.水利方物而不爭！ 陡然，李昊腦海仿佛嗡鳴，他生平種種過往，在腦海中浮現， 他修行至今，只圖一世清閒。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相爭！ 越是阻攔，越無法阻斷，畢竟這兩顆界心相融，是天地間的秩序，是不可違抗的力量！ 既不可違，那便不違！ 「兩顆界心，都要完整得到界域，既如此，那便將界域完全交給它們！」 李昊的意念猛然通透，掌控界域之力，全都湧入到那顆逆時界心中。 界域之力坍縮進界心中，而另一邊的無相界心，卻陷入短暫的停滯，也不再自轉，畢竟界域之力消失，它也無法牽扯了，只是，停滯的剎那，它便朝逆時界心衝去，速度極快。 但下一刻，縮到逆時界心中的界域之力，卻如游龍騰飛而出，湧入到無相界心中。 無相界心很快停下，那界域之力穿梭到無相界心中，隨後又婉轉騰挪到逆時界心中。 往復循環，如一個環繞的「8」，又像莫比烏斯環，來回往復。 在這循環中，相當於兩顆界心都同時得到界域之力，且是完整的，在界域坍縮到逆時界心的同時，又快速轉移，全都聚集在無相界心中，兩者往復。 李昊以強悍御力掌控，收尾銜接，使兩顆界心都同時得到全部界域，只是有極微弱的時間缺口，但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這份循環，兩顆界心都逐漸安定下來，沒再繼續朝彼此靠近，而界域之力在不斷的來回循環中，卻仿佛形成了固化的路徑，受到兩顆界心的相互牽引，不斷來回，隱隱化作兩份界域！ 李昊一點一點，試著放下神念的操控，發現這奇異的循環，竟頗為穩定，衰減的極為緩慢。 李昊仔細觀察，發現以這衰減速度，大概過幾日用神念扶持下，就能保持穩定。 這比先前要不斷用真神血大力推動旋轉要強得多了，那稍微停歇，就很快會復原。 「這已經接近穩定了！」 「但還不是最穩的，不是永久的，若是能永久，那也許·就是帝路了！」 李昊眼眸閃動，心中卻有種激動的感覺。 只要隔幾日稍微神念扶持，就能保持穩定，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等將來，還會凝練出其他十三段心境，嵌入到劍道，身法上，只會有更多的界心！」 「若能找到多種界心並存的辦法，那便是真正開闢出帝路！」 「原來，這就是窺見帝路的感覺— 李昊心中激動，有些興奮，帝路難尋，真界共知，更別說開闢帝路了。 光是尋找一條帝路都極其艱難，但李昊卻似乎已經明白，該如何尋找帝路了。 世間諸多困境，皆是一條條等待開闢的帝路！ 從前沒有，開闢出來便有了。 而世間無數人，面對困境，遇上那一堵天地大牆，便會自然而然認為，這就是世界的邊界，就像李昊先前，也本能的覺得，自古無法凝練出兩顆界心，那便是天地秩序，本該如此，除遺憾外， 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帝君，當為世人拔劍開路！」 「如此，方可被世人奉為大帝！」 李昊感覺，若是自己找到多顆界心並存的辦法，必然會成為自己舉世的功績，萬族受用！ 這也是真界外族，對所有大帝都極為敬重的原因，因為大帝開闢的帝路，萬族通用，萬世流傳！ 「按師尊的說法，大帝也有差距，彼此的帝路也有差距，有的大帝建立的是稀世功法，如五絕大帝，利用五道本源創造出可怕的五絕帝劍，僅用五道就施展出超越九序，甚至超越混沌法則的力量，也是變態！」 「但這種帝路，跟開闢終境來說，應該還是有差距，畢竟終境之力，實實在在影響無數人，而帝劍術還需要傳承和修行。」 李昊心中暗道。 他感覺，這界心並存，可以視作自己的第一條證道帝路。 但如今，他自己只摸索到雛形，兩顆界心也只能勉強保持，若今後凝練出第三顆，第四顆？再用這種循環辦法，只怕會有些艱難，打破穩定。 想到此處，李昊頓時感覺有些頭疼了起來，難怪師兄他們困在准帝境數萬年，都沒有進展，要知道，他們可都是頂尖天驕。 「這兩處界域，似乎在擴展——」 此時，李昊感受到，先前逐漸分化成兩塊的界域，竟在慢慢朝四周延伸，在汲取周遭天地的力量，不斷壯大，每一份都變成先前那一份的大小，兩份相加，足足翻一倍。 就像原先撕裂的整體，如今各自孕育完整。 「逆時，無相—」 李昊眼眸閃動，若兩種界域同時疊加施展，不知會是怎樣的效果。 但此處不適合展現，他收斂氣息，逐漸歸於平靜。 兩種界域之力也收縮，隱沒到李昊的身體中，他剛在凝練界域的同時，肉身也隨之蛻變，原先的天地仙軀，此時似乎進入到真正的完美境界，肉身細胞內蘊含澎湃可怕的生命力，以及具有微小的空間。 仿佛真正內蘊天地，體內可容納爆發的仙力，是先前的數十倍。 兩顆界域之心分別置身於體內兩處，雖然都在胸腹中，卻像一處在天，一處在地，彼此並不會糾纏。 「沒想到你剛破境，就凝練兩顆界心，看來先前三百年，你早就沉澱到足夠的底蘊了。」 時渺走來，對李昊輕聲說道，眼中滿是欣喜。 沒等李昊開口回答，陡然一道身影出現在小院上空，正是道源仙帝。 第661章 重塑 第661章 重塑 「兩顆界心？」 道源仙帝凝眸，目光仿佛洞穿虛無，窺探到李昊的天地仙軀深處，看到那兩顆沉寂的界心。 先前李昊晉升，他在殿中遙遙相望，只感欣慰，當李昊凝練出第二顆界心時，他雖然意外，但相比起李昊一日參悟69星來說，也不算太離奇的事。 只是，如今這兩顆界心，居然在李昊體內達到某種平衡，沒能相融，這卻讓他有些重視了。 在道源仙帝現身時，帝無赦、古莫凡等人的化身也都紛紛現身到來，齊聚在小院外。 如今，李昊已經晉升為仙王，他們作為師兄師姐，自然要來道賀。 「拜見師尊。」 眾人齊聲道。 「昊天，將你的界心展示給為師看看。」 道源仙帝對李昊說道。 李昊頓時知道，師尊已經看出自己界心的問題，他也沒隱瞞，當即將兩顆界心呼喚出來，包括兩道界域，也隨著界心湧現而出，籠罩在李昊身邊。 看到此景，剛跟師尊行過禮的古莫凡、帝無赦等人，都是愜住，旋即眼眸收縮，愣然地看著李昊。 包括時渺，此時也難掩震驚，沒想到李昊不僅一口氣凝練出兩顆界心，而且，兩顆界心居然沒有相融，而是保持並存！ 「這怎麼可能。！」 「兩顆界心同時存在，而且沒有互噬的跡象？！」 戰傾凰驚駭失聲，身為準帝境強者，戰族天驕，縱橫過無數戰場，此時也有些失態。 帝無赦跟古莫凡都是呆愣住，有些恍惚和茫然，他們腦海中瞬間爆炸出諸多的思緒，一道道念頭掠過，最終鎖定在兩個字上，帝路。 道源仙帝凝眸，仔細端詳李昊的兩顆界心，很快，他的眉頭漸漸鬆開，臉上卻露出笑容，對李昊道： 「不錯，很不錯，雖然還有一些缺陷，但若你能完善的話—這將是你的帝路！」 聽到師尊的話，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來，從震撼中清醒，緊接著又陷入更強的震撼中。 眼前的小師弟，剛破境封王，居然就摸到了帝路雛形？！ 帝靈姝微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此時陡然明白，為何李昊有膽色拒絕證道天心，也許這就是絕世天驕的有恃無恐吧！ 她自小就是絕世天驕，聽過無數讚美，但此時卻有種自身泯然眾人的感覺， 跟眼前的小師弟相比，沒有任何人能稱得上是天驕。 「帝路」 古莫凡跟帝無赦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和苦澀，他們耗費數萬年，才摸索到帝路雛形，卻還沒有找到門路將其開闢出來，但眼前的小師弟剛踏足仙王境，居然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帝路。 兩顆界心並存，是啊，這是多麼明顯的帝路！ 明知不可為而為，打破桔，開闢出新的疆域，這便是帝！ 「這條帝路，也有人想到過，但連雛形都沒摸到，無從下手，小師弟居然已經能保持兩顆界心平衡了，若是完善，能讓更多的界心都並存，那對真界所有仙王來說，都是天大的利好，能讓所有仙王的戰力都倍增！」 古莫凡回過神來，忍不住驚嘆說道。 他知道，一旦這條帝路被開闢出來，對仙王境的影響有多大，而這些仙王境都是各勢力的強者，甚至大族老祖，他們都將承李昊的萬世功績，那時李昊對真界萬族的影響，將意義非凡！ 其他人也都意識到，李昊這條帝路的可怕，都是驚嘆無言。 原先他們在師尊門下，作為親傳弟子，都能感受到自己領先同境，遠超其他人，但自從李昊到來，他們仿佛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天才，自身竟淪為庸者。 眾人對李昊紛紛道喜，諸多盛讚之詞不吝，李昊頓時被誇得有些然，他也是僥倖罷了。 道源仙帝眼神柔和，但聲音卻很平靜，道：「這條路徑，自古有不少人考慮過，一旦將多顆界心開闢出來，將成為帝路，但始終無人能踏出第一步，即便有人踏出第一步，最終發現也是錯誤的辦法，無法繼續進展，只能失敗告終。」 「你這雛形有缺陷，也許在完善缺陷的同時，會將前面的辦法完全推翻，所以需要慎重。」 李昊明白，師尊是擔心自己心態輕飄，他點頭道：「弟子盡力。」 他也知道，等凝練出第三顆第四顆界心時，如今的辦法可能就不管用了，這帝路開闢非同一般，否則也不會難倒無數天驕了。 其他人也都領會到道源仙帝對李昊的敲打告誡，當即也沒再繼續誇讚，只是對李昊投去鼓勵的眼神。 「你剛晉升，等你適應，來大殿找我。」 道源仙帝說道，隨即身影瞬間消失。 其他人見狀，也都跟李昊紛紛道別離去。 「道源仙帝說的雖有道理，但我相信你能延續下去，將這條帝路開闢出來！」 時渺對李昊鼓勵道。 李昊點頭，「我會。」 先前的頓悟，讓他找到某種修行的意義，開闢帝路，不僅僅是為成就大帝，而是將古今未通的路徑開闢出來，踏出一條嶄新的大道，這是神跡，也是令人熱血沸騰的事。 為萬世萬族領航！ 時渺點頭，沒再打擾李昊。 李昊閉上眼，將兩顆界心收起，隨後仔細感受體內的蛻變，先前他在無盡天域吸收的那些天道力，此時竟受到牽引，悄然滲透到界域中。 他神識掃去，兩道界域內，如太古混沌，只有萬道法則，天地秩序。 「界域，開闢屬於自己的世界— 李昊眼眸閃動，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人間，浮現出大禹神朝，以及那座青州城，還有那座邊，天門關！ 過往種種的人和事，皆在腦海中浮現，有歡笑，有淚水，他的思緒牽引那萬道法則，將這片界域中的混沌開闢出來，隨著土木法則的流轉，山河大地浮現。 九序法則隱沒到界域中，山河流水，日月星辰，皆逐漸呈現出來，化作一處雄偉壯闊的世界。 蠻荒之氣逐漸消散，在這片世界的中央，一處宏偉的神朝逐漸建立，一座座空蕩的城池拔地而起，那些都是李昊曾一處處征戰過的城池，斬殺妖魔，也記得那些城池的面貌， 如今，它們都在李昊的界域中再現。 伴隨著一座雄偉城池的屹立，城中各類建築飛速構建而出，有售賣美食的酒樓，有路邊的小鋪，還有城中高山，以及山上錯落的殿宇宗門。 在不遠處，一座煊赫輝煌的府邸，緩緩建造而出。 看到這座府邸，李昊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下，雖然，他已經從那裡踏出，跟那裡已經斷絕關係， 沒再踏出一步。 但不得不承認，那是他這一世兒時的記憶，裡面也曾有諸多的美好，印象極其深刻。 那一座座院落，每一處青石板磚，屋檐飛瓦，仿佛都跟隨記憶中鐫刻出來。 山河院，長春院，還有水華院· 如今再見到這些院落，李昊眼神卻已然平靜，曾經的一切似乎都消散，都釋然。 在院落後方，則是那座塞滿秘籍功法的樓閣，但樓閣中沒有那位垂釣的老人。 整個府邸，整個城池，都是空蕩寂靜，只有李昊的神識俯瞰，仿佛孤身再回曾經。 青州城，天門關.神朝帝宮李昊默默俯瞰，這座神朝如今毫無人氣，但在神朝比鄰的荒域中，有一處大湖，那是萬道法則凝結所在，裡面蘊含著澎湃的生命氣息，以及混沌氣息。 那些滲透進界域中的天道力，此時都悄然凝聚於此，匯聚到湖泊中。 在湖中，有生命正在緩慢孕育，那些天道力化作千絲萬縷，跟孕育的生命纏接。 李昊知道，要不了多久，這座神朝就會被人煙填滿。 而且，因為天道力的關係，他界域中孕育的生命，能夠修行，李昊能操控他們的命運，為自己推演出諸多功法，甚至許多未知的路徑，這種修行速度遠飛仙君境自身參悟能比。 那湖中孕育的生命，不具人形，氣息卻越來越強盛，李昊在此處留下一縷神識，塑造這些生命的種族。 等這片界域維持穩定和發展後，李昊的神念又轉移到無相界域中。 無相界域內也是混沌一片，灰濛濛的氣息似乎能吞噬萬物。 李昊依照先前的界域，將其開闢。 隨著九序演變，李昊的腦海中浮現出諸天世界的景象，三十三天小世界，包括他最初所在的滄瀾界，劍祖聖地諸天世界，遠比大禹神朝巨大百倍，李昊的開闢更加用心，也更加耗心耗力。 隨著他的記憶不斷湧現，那熟悉的世界也逐漸構建而出。 望著劍祖聖地那高松的峰巒，李昊有些恍惚，曾經他初入諸天之地，遭虛聖化身追殺，在那劍祖聖地崛起，自此揚名，一晃眼，竟是數百年前的事了。 李昊沒有遊歷諸天所有世界，只憑自身的記憶塑造，那些沒去過的地方，皆是灰濛虛霧。 在劍祖聖地附近，一座生命湖泊出現，李昊將生命海建在此地，孕育生命。 「仙王—不僅僅是自身，也背負起一片界域的生命了。」 李昊眼眸閃動，忽然感受到這種沉甸甸的感覺，一旦隕落，界域中的生命也都將消散，而這些生命雖然是他創造，但卻是有自身意識的個體！ 就像自己誕生的孩子。 「王之領域，不可侵犯。」 李昊呢喃自語。 當兩處界域都維持穩定，李昊的神念也退出，看到琴台前不遠處的時渺，他眼神變得溫柔， 道：「我破境幾天了？」 「半個月了。」 時渺見李昊醒來，便知道李昊已經完成界域的塑造，她臉上露出笑意，道：「如今你破境，打算去哪？」 李昊搖頭，想到南域，但以他如今的實力，遇上那至尊依然是死路一條，相差太遠。 南域不能去，北域李昊想到蘇家，那蘇家始祖蘇九折，給他不少恩情，他跟蘇慕晴的恩怨早就隨著時渺的甦醒而消散，若蘇家需要，他可以去北域幫忙鎮妖。 心中這般想著，李昊起身道：「我先去找師尊。」 「嗯，我也去。」 時渺跟上，跟李昊形影不離。 李昊點點頭，握住她的手，一同前往大殿， 殿宇中，道源仙帝端坐在殿側的棋盤前，看到李昊進來，神色卻沒太多意外，從李昊走出小院，他就已經知曉了。 「此番破境，你已經能一方為王了，原始真界對你的提升，頗為有限，山下那些仙王境弟子雖然留在這裡修行，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將混沌道全都熔煉，雖然他們已經是仙王境，再修無用，但可參悟後轉世重修。」 道源仙帝緩緩道：「對你而言，修煉至仙王境圓滿，不是你的目標，尋找帝路才是你的修行， 但帝路靠苦修難尋，按規矩，破境封王，你該去真界歷練了。」 李昊點頭，如今身為仙王境，他也算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仙王境，已經是真界萬族的頂尖戰力，你初入破境，我打算讓你去你五師兄那裡，東域祖龍庭！」 道源仙帝說道。 「東域，祖龍庭？」 李昊眼眸微動。 「沒錯，真界四域，南域天宮，北域帝星，東域則是祖龍庭，由祖龍一族掌管，而你的五師兄，便是祖龍一族天驕！他在為師這裡修煉有成，便回到東域，依祖龍庭族規，鎮守一處疆域，你可去協助幫忙。」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知道，師尊是讓五師兄照應自己，畢竟自己剛破境封王，雖是仙王境，但仙王境十重，差距極大。 「好。」 李昊點頭，沒有拒絕，他也想先熟練仙王境的戰力，在東域也一樣能得到鍛鍊的機會。 「除你外，此番無盡天域歸來，混沌門下弟子，也有多位破境封王，其中有兩位小姑娘，覺醒帝脈真血，繼承血脈中的始祖帝力，一鳴驚人，領先於其他破境的封王天驕，雖剛踏足仙王境，卻已經能挑戰第九層原魔洞！」 道源仙帝緩緩道：「按要求，仙王境下山，需挑戰過原魔洞第七層，才有資格離山。」 第662章 王權界域 第662章 王權界域 「始祖帝力？原魔洞。」 李昊一證，這些他都從未聽說過。 時渺站在李昊身邊，低聲道：「始祖帝力，是帝尊血脈在晉升仙王境時，極小概率能覺醒的力量，這種力量只有仙王境能勉強承受和施展，是蘊含在帝血中的始祖封印之力，非常可怕，一旦覺醒始祖帝力，在仙王境中能比肩最頂尖的王權界域！」 「王權界域？」 李昊疑惑，又是他沒聽過的事。 時渺對待李昊極有耐心，知道李昊初入仙王境，對諸多常識都尚不知曉，又不像其他仙王境， 修行年月太長，閒暇時東翻翻西看看，對諸多消息都已經掌握通透。 「王權界域，是仙王境中的頂尖界域！」 時渺對李昊道：「先前跟你說的上乘界心，諸如九序演變的各種界心，包括你的逆時界心，都屬於上乘界心！」 「上乘界心，需獨一無二，心與天齊。」 「逆時，超界等界心，都屬於上乘，有逆反天地的力量，已經算是頂尖界心了！」 「但在這頂尖界心之外，還有一種更可怕的界心，極少現世，猶如傳說！那種界心一旦凝成， 便是天地間的王道，可統御萬道，鎮壓萬道，被稱為真王，能輕鬆破滅上乘界心，至於具體如何凝練而出，則全看機緣了。」 李昊愜住，沒想到還有這種可怕的界心，能輕鬆破滅上乘界心，這豈不是能輕鬆破滅自己的無相和逆時？ 「那你是王權界心嗎？」 李昊不禁看向時渺。 時渺看到李昊的目光，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微笑，道：「自然。」 李昊心頭一震，再次感受到時渺的卓絕天資。 「這王權界心，雖然極少現世，但卻是真正存在的，當年我是師尊門下，唯一凝練出王權界心的人，而且也是在大戰前最後一刻，才凝練出來，因此超脫為準帝境，並且打破十重時間本源境界，從那場浩劫中脫身。」 時渺輕聲低語道。 道源仙帝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聆聽時渺為李昊講解，他眼神落在這小姑娘身上，滄海桑田從眼眸中掠過，十萬年前真界聞名四域的時之君王，那可是昔日的七王之一！ 這君王，是他們獨有的稱呼，仙王境中無敵，同境不敗，都是凝練出王權界域的存在！ 沒錯，整個遼闊無邊的真界，包括原始真界相加，在那個時代，只有七位，凝練出王權界域！ 要知道，在那鼎盛時期，諸多仙帝門下的親傳弟子絕不像現在這般稀少，而七位王權，意味著有些仙帝魔下苦心培育的眾多親傳弟子中，沒有誕生出一位！ 「那你凝練的王權界域是？」 李昊不禁問道，心中充滿好奇，他很難想像，該是怎樣的界心，能輕鬆破滅自己的逆時界心。 這本是極冒昧的問題，涉及到最隱秘的情報，但時渺卻絲毫不覺李昊冒犯，而是看了眼道源仙帝，隨即傳音給李昊道： 「時序永恆！這就是我的界心，無論是逆時，混沌，在我的界心前，都將永恆凝固，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抵得過永恆！」 道源仙帝看到她這模樣，啞然失笑，這小丫頭，還真是毫不避諱的防備自己啊。 「時序永恆—」 李昊低語呢喃，隱隱能感受到一種可怕的意境，他似乎有些能感受到，王權界域的威力了。 「我當初是凝練出多顆時空有關的頂尖界心，相互融合，才最終蛻變成屬於我的王權界心！」 時渺看了眼道源仙帝，這次卻沒再傳音，低聲道：「所以先前你凝練出兩顆界心，若是相融的話，雖然未必能一下子蛻變為王權界心，但絕對會更強，離王權界心也更近一步。」 「所以，這王權界心的修行，是凝練多顆頂尖界心，相互融合？」 李昊問道。 時渺點頭：「這是我的路，我認為也是唯一的辦法，直接凝練出王權界心，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說，我先前將兩顆界心分開，反倒未必是好事？」李昊道。 時渺搖頭，道：「我能感受到你的界域力量，比一顆頂尖界心要強很多，兩顆相融的話，你的界心雖然會增強，但提升的效果，應該遠不及你現在兩顆界心獨立的大！非要形容的話，若是相融，你能提升半成威力，但現在獨立，卻是翻倍！」 「而且，你走的這條路，是從來沒人走過的，若是你能讓多顆界心同時並存，估計足以比肩王權界心了！」 時渺凝神道：「最可怕的是，等你將多顆界心並存這條帝路開闢出來，你還能選擇將多顆界心相融！我當初是熔煉五顆頂尖界心，最終才蛻變成王權界心！」 李昊恍然，明白過來，這麼看目前來說，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對戰力提升最大的。 將來等摸索出多重界心帝路，就可以選擇將界心相融，凝練出王權界心！ 而且，若是時間允許的話-.甚至能不斷凝練出更多的頂尖界心，不斷相融，讓多顆王權界心並存！ 李昊越想越覺得可怕，若真走到那種程度，很難想像會有多強。 「他說的沒錯，王權界心雖強，但十萬年前的七君王中，也只有兩位最終踏出屬於自己的帝路，其餘的都失敗了，包括你身邊的這位。」 道源仙帝平靜道。 時渺聞言，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在李昊面前貶低了自己，嘟道：「若沒有古魔戰役， 我必定能開闢出屬於自己的帝路，這一世，我肯定會走出來的！」 李昊明白師尊的意思，那言下之意，是王權界心，並不及帝路的重要性。 「弟子明白。」 李昊說道。 道源仙帝見李昊領會，微微點頭，對這小弟子的聰慧，他深有體會，道：「你此番去東域，有你五師兄照應，挑戰那原魔洞對你的意義不大，為師可特許你下山。」 李昊點頭，問道：「原魔洞是？」 「原魔洞是一處極其可怕的秘境，你知道原始真界的中央區域，是混沌，這裡曾是最初的真界，因此，這裡也最接近世界的本源，而在這裡有一處地方，連接世界最深處的地方，那就是原魔洞！」 「那裡，應該算是最初的古魔洞窟，裡面有古魔的始祖血種！」 「始祖血種？」 李昊臉色微變，沒想到這裡也有古魔的影子。 「簡單來說，就是最初的古魔，如今你在外界見到的古魔，是繁衍無數代後的古魔，跟那些最初的原魔相比，要弱很多。」 時渺說道。 李昊臉色微變，原魔比古魔還強？要知道，古魔一族的非凡體質，在同境中能輕鬆碾壓萬族唯有同境中的天驕，才能斬殺，普通的精英，只能勉強匹敵。 「師尊，這古魔一族，究竟來自何處？」 李昊疑問道，他感覺古魔一族極其神秘，但師尊多半是知曉它們的來歷。 聽到李昊的話，道源仙帝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道：「你如今已經破境封王，有些事倒也沒必要隱瞞你，不過你知曉也沒什麼用，這古魔一族來自於輪迴！」 「輪迴？」 李昊住，忽然想到那古魔族少女，半雪瑤說過的某物，輪迴碎片。 「聽聞，輪迴已碎，於是古魔來到真界，搶奪屬於萬族的世界。」 道源仙帝緩緩道：「曾經有仙帝打算聯手，動用『逆魔」計劃，想入侵古魔一族的世界，卻發現它們的世界已經支離破碎，如此一來，也就意味著古魔一族沒有退路，我們曾有仙帝前去交涉， 願意將真界割裂一部分送給它們，讓它們棲息，但那位仙帝最終遭到它們無恥的圍剿，重傷逃回， 險些隕落。」 說到此處，他眼中放射出寒芒冷光。 真界萬族釋放出善意，願意跟古魔並存，但古魔一族卻打算將真界萬族全都侵吞，主宰為王， 萬族淪為畜牧。 李昊微證，臉色也不禁沉起，他知道，包括師尊在內，有仙帝在背後做了不少努力和嘗試，但都失敗，才會有十萬年前那場轟動的浩劫。 「那原魔洞七重的考驗，你就算去挑戰，也能通過，那需要仙王境二重的戰力，而你底蘊深厚，雖然剛破境封王，但已經足以媲美仙王境二重了。」 時渺對李昊說道。 不僅僅是雙重界心，李昊體內的天道力，以及諸多極境和終境的力量相加，包括極道法，真神血等，都足以讓李昊爆發出仙王境二重力量。 「那這麼說，那兩位通過原魔洞九重的人，豈不是能輕易斬殺仙王境一重巔峰？」 李昊吃驚問道。 時渺點頭，「那已經是勉強媲美仙王境三重的力量了，始祖帝力，非常可怕。」 李昊有些無言，他凝練出雙界心，居然不及對方覺醒出始祖帝力，這就是家境的底蘊嗎？ 無背景的開掛，也不敵天龍人的隨意展露啊李昊苦笑了聲，但也沒有跟那些人競爭的心思，修行是孤獨求道的過程，就像他參悟一盤棋，這過程不是為戰勝對手，而是破開那近乎無解的棋路，這過程是自身的提升和升華，跟外人無關。 開闢帝路，也是這樣的求道過程，「敵人」只有自己的困境難題，如何讓多重界心並存。 「老五。」 道源仙帝呼喚，龍清歌的化身出現，上前朝拜：「師尊。」 「我讓昊兒去你那裡，你多多照應。」 龍清歌點頭，先前師尊就跟他提過這事，他自然也不願錯過跟這小師弟熟絡關係的機會，雖彼此是同門，但若能親上加親，成為戰友，對將來東域的祖龍庭來說，絕對是一大好事。 「師尊儘管放心，我就算自己不要命了，也不會讓小師弟受傷！」 龍清歌立刻保證道。 道源仙帝微微頜首，對李昊道：「既如此，你就跟隨你五師兄去吧。」 「是。」 李昊點頭。 道源仙帝抬手，在虛空劃出一道圓，隨後從裡面掉落出六道神光，赫然是一套域器！ 望著這套域器，道源仙帝的眼中露出一絲憂傷，但很快收斂，他將這套域器推送到李昊面前， 緩緩道： 「這是昔日一位摯友弟子的域器，上面有三道封印，等你在仙王境三重，六重，九重時，會分別解開，否則以你現在的力量，還無法駕馭它。」 「諸神黃昏？」 時渺看到這套域器，臉色頓時變了，有些震驚。 李昊望去，看到這套域器戰甲，上面似乎還有淚滴裝的金色痕印，像是某些東西乾涸的痕跡， 準確的說，像是血的痕跡！ 「這套域器，怎麼會在您手裡？」 時渺不禁看向道源仙帝。 道源仙帝望著域器，平靜道：「自然是，那位摯友跟他的弟子，全都沉寂了。」 時渺臉色微變，但似乎想到什麼，最終沒有說話。 李昊對時渺道：「這套域器有什麼說法嗎？」 時渺微微點頭，「這套域器，曾是十萬年前七君王之一，弒神帝君褪下的戰甲，那弒神帝君在大戰前已是准帝境，在其年輕時，因某事而殺上古神族，敗盡古神族的年輕天驕，那一日，古神族嚴重受挫，威嚴大損，而當時對方便是穿著這套域器，因此才有這名字。」 李昊證住，立刻便知道，此物有段久遠的淵源。 而如今，古神族的神無忌，他先前見過，對他十分友善。 十萬年前的事，跟十萬年後，物是人非，李昊自然不會將其混為一談，何況這些大族中，族人必然是有好有壞，有善有惡，無法一概論之。 「這是頂尖的仙王境域器，可用到仙王境十重。」 道源仙帝對李昊道：「除此之外，你那柄仙劍，已經不夠發揮你的力量了，為師再送你一柄。」 他抬手，虛空中陡然一陣灰色電光浮現，空間微微顫慄，似有某種極可怕的東西出世， 緊接著，一柄烏黑的墨劍浮現，那劍柄卻是道道螺旋血絲纏繞，柄端是一顆鮮紅的眼珠，在李昊張望時，那眼珠也陡然轉動了下，看向李昊。 彼此對視，李昊頓時感覺腦海微微震盪，似有種強烈的精神劍鳴，沖入到自己的腦海中，仿佛一縷劍光破開自己的視野，劈進識海深處。 第663章 風起別離 第663章 風起別離 這劍意銳利，掙獰，蘊含澎湃的殺氣威嚴，仿佛君王般俯視著李昊。 李昊受到這股劍意刺激，自身的劍道本能流轉而出，如深海中架起的橋樑，直衝而上，迎上這股劍意。 唯我劍道，罷天地，唯心獨尊！ 在劍道周身，諸多頂尖劍道環繞，如星月簇日。 即便是有「一劍斬盡天下人，來世仍為劍中神」的劍神訣，也環繞在唯我劍道身邊，為其增添光芒！ 感受到唯我劍道的意志，那股凌冽的劍氣殺意，緩緩收斂了鋒芒，烏黑的墨劍陡然一閃，飛掠到李昊面前，緩緩豎起，仿佛一位翩而立的黑衣殺手，凝視著李昊，隨後劍柄上的鮮紅眼珠轉動，朝李昊靠近。 李昊心有所感，伸出手掌，那劍柄自動落在他掌心。 「小師弟居然得到『終焉」的認可！」 龍清歌看到此景，有些震驚，而且這過程居然並不長。 當初他跟六師妹，都試圖降服這柄神劍，卻都遭到排斥，沒能成功。 道源仙帝看到此景，眼神也變得柔和，道：「昊天，這終焉乃是殘缺帝劍。能夠將其降服，得到其認可，是非常艱難的事，帝劍往往需要一顆帝心才能與其並肩而戰，並且，若是帝心相違，也無法加持，你能得到它的認可，此番下山歷練，為師也能安心了。」 李昊愣住，有些錯，雖然知道這柄劍極其不凡，但沒想到居然是殘缺帝器！ 「師尊，這，這太貴重了！」 李昊不禁說道。 當初在南域，他能脫身，是師尊送給南域至尊一件殘缺帝器，加上自身的顏面，才換來他有離去的機會。 如今，又是一件殘缺帝器，他欠的太多了！ 道源仙帝搖頭，道：「它既然認可你，你就別推脫了，只是，它如今殘缺，諸多力量封存，非帝力能驅動，你身為仙王境，以界域之力驅使，只能發揮出部分威力，但作為域器來說，也絕對是頂尖了！」 李昊點頭，自然明白這殘缺帝劍的可怕，他看到那顆鮮紅眼球的轉動，似是一種很認真的凝視，他忽然感受到，這柄帝劍似乎已經孤獨很久很久了。 「終焉麼—好名字，但我不喜歡結束，我喜歡開始，就讓你陪我開始這段封王之路吧！」 李昊輕聲說道。 他握緊了劍身，剎那間，劍身微微鳴震，似在回應李昊。 與此同時，李昊身邊一道劍影陡然浮現出來，通體赤紅，散發著可怕的煞氣。 但此時，這煞氣卻收斂，劍鋒流轉，正是機。 「主人，我無法再陪您征戰了。」 椿機傷感地傳音。 李昊本想安慰，但禱機緊接著便道：「不過，能陪伴您一段路程，已經很開心了，您這段路途的風景很漫長，在仙君境的這段路我能陪您走過，剩下就交給它吧，若主人您需要我，隨時再呼喚，我永遠為你亮鋒！」 聽到它情真意切的話，李昊心中有種觸動，他不會煉器，自然也無法幫機提升，何況即便提升，也無法提升到帝兵層次。 正如機所說，人生的路程很遙遠，聚散無常，但也許正因如此，所以才會有美好的回憶。 「等我的雕刻道提升，我會幫你提升品次，也許等我開闢出帝道，就能辦到了。」 李昊輕聲道：「暫時就委屈你了。」 他雖然不會煉器，但雕刻一道，也能讓李昊自己雕刻出品次極高的兵器，包括仙鎧等。 不管是從人間陪伴的神劍『功名」，還是「禱機」，李昊都打算等雕刻道提升上去，將其再次雕琢，提升品次。 「嗯。」 椿機歡喜回應。 李昊將其收到天地空間中，雖然不能並肩而戰，但不代表封存捨棄。 「小師弟對自己的兵器，當真是至情至性。」龍清歌看到此景，低聲說道，看向李昊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溫柔和真誠。 道源仙帝道：「東域那般妖魔遍地，你此番前去也當小心。」 「是。」 李昊點頭。 道源仙帝沒再說什麼，送給李昊一塊玉牌，隨即又將李昊的神血取出三滴，封存在極道山上。 這玉牌可讓李昊隨時能聯絡到道源仙帝，那三滴神血，則能保證李昊只要不遭到極可怕的毀滅，都能從這三滴神血上重生，不至於隕滅。 要知道，自從道源仙帝在李昊入門時送給他天道血，李昊也是半隻腳踏入到三不朽終境，永恆不滅。 雖然不如神尊徹底，但想將其殺死卻極難， 不過，仙王境的手段極多，也並非說有此終境就能萬全無憂「那便下山去吧。」 道源仙帝輕聲道。 李昊跟時渺同時鞠躬，跟他道別。 龍清歌也迅速保證，會派人來接應李昊，照應好小師弟。 得知李昊要下山，帝靈姝等人的化身紛紛現身到來，送李昊下山。 「有機會來帝族相聚，你的名聲如今已經傳開，在我帝族中都有不少人談論。」 帝無赦對李昊邀請道。 李昊在原始真界的種種戰績，早已通過各族傳出，真界萬族都有所耳聞和流傳。 「好。」 李昊笑著答應。 在眾人的相送下，李昊跟時渺，還有龍清歌的化身一同下山。 李昊本打算去跟其他人道別，如帝臨塵、蘇婉清等相熟的人，但想到他們修煉繁忙，也就只能作罷。 相聚隨緣，別離隨風。 此刻風起，該是別離了。 原始真界深處，一處守衛森嚴的禁地。 這周圍群峰環繞，深處卻是一處凹陷的盆地，盆地的最深處，則是一處洞窟。 那洞窟漆黑無光，深不見底，仿佛日月都照射不到。 「第八層！」 此時，洞窟中卻有道身影騰飛而出，渾身金光燦烈，身披神甲。 「雖然還能試試第九層，但沒必要了，在這裡浪費時間毫無意義。」 洞窟外的光芒照耀到這道身影臉上，正是神尊。 這是他的本體，自無盡天域結束，他提前被李昊逼出，也意味著仙君境的最大機緣失去了，只能破境封王。 好在，他底蘊深厚，雖然沒有天道力加持，但界域依然可怕！ 要知道，他前世可是准帝境，在仙王境就熔煉多種上乘界域，雖然沒能達到那傳說中的王權界域，不是當年的七君王之一，但在踏入准帝境後，他卻有更深的感悟，如今重修，他已經凝練出了三種上乘界心！ 彼此相融，使得他如今的界心極強。 假以時日，他必修成王權界心！ 雖然沒有天道力加持，不得圓滿，但也足夠了，等到准帝境，就能再次掠奪天道力，最終開闢出屬於自己的帝路，才是唯一目標！ 「若是王權界域，加天道力加持，再加上我前世的准帝之力覺醒此世我當無敵，那該死的混蛋！」 神尊想到李昊，眼中露出強烈恨意和殺意，對方搶奪了師尊的傳承，還破壞他的機緣，他恨不得將李昊生吞活剝！ 本是完美的一世，卻遭到破壞，有缺陷，不夠圓滿。 「昔日的那些東西，我也該儘快去收回了，那小子，如今應該也破境封王，以那小子的底蘊， 通過第七層應該不難，不知道源仙帝是否會將其當做金絲雀守在身邊，還是流放外出，但多半會賜予保命的手段—」 他眼眸微微閃動，想對付一位仙帝疼愛的弟子，那必然是極其艱難，非將其打敗即可。 「哼，別讓我遇到你——」 神尊眼眸閃動，雖然憤恨，但他的目標是開闢帝路，沒有將精力真的全都耗費在復仇上，若是能成帝，那到時復仇自然是手到擒來，道源仙帝也保不住對方！ 混沌海中。 一群身影站在混沌大殿內，皆神色恭敬。 「你們二位，覺醒始祖帝力，雖剛踏足仙王境，但已經能輕易通過第九層原魔洞了，也算是這一屆仙王境中的翹楚。」 混沌仙帝眼神平和，望著殿中前列的兩位弟子，皆是女子，分別是洛凝霜跟蘇婉儀。 「據我所知，原始之地的那幾位混沌古族，雖然也破境封王，但沒能覺醒混沌古族的真血帝力，原先在仙君境，你們尚且勝負難分，如今卻落後於你們。」 混沌仙帝嘴角含笑，道：「但你們也切記不可掉以輕心，也許他們後來居上，能凝練出王權界域，追趕上你們。」 洛凝霜衣裳飄揚，渾身自帶散發出一股仙氣餘韻，她淡然道：「若他們能修煉出王權界域，那我們也能，到時還是甩開他們，不會給他們任何並肩的機會！」 自從覺醒始祖帝力，她的眼神跟氣質也跟先前有明顯變化，多了幾分從容，以及至尊般的霸氣「沒錯，我們會成為仙王境中的極致存在！」 蘇婉儀也平靜開口，眼神中卻流露出極為平靜的自信，並不濃烈和明顯，卻是一種毋庸置疑的篤定！ 聽到姐姐的話，蘇慕晴等人眼中泛起欣喜和羨慕，皆是對長姐的欽佩。 能在仙王境屹立於真界萬族之巔，這是何等的榮光，他們蘇家必將傳名萬族！ 混沌仙帝微微點頭，相信這二位弟子能夠辦到，只是，她們在仙君境沒能走到極致，想凝練出王權界域，跟那幾位混沌古族一樣，都非易事。 「王權界域，也沒那麼好修煉，此番你們下山歷練，各自回族，洛凝霜，你來自東域，那裡有我門下弟子，等你過去會接應你，若遇上大危險，為師送給你的帝牌，可保你性命。」 「多謝師尊。」 洛凝霜點頭，隨即想到什麼，問道：「師尊，那道源仙帝門下的那位弟子呢，他也要下山歷練嗎？」 聞言，蘇婉儀也微微抬頭，看向師尊。 「你說的是那位叫昊天的少年吧。」 混沌仙帝微微一笑，道：「聽道源仙帝所言，他也會下山歷練，沒打算將他拘禁在極道山，在那裡只會磨滅其身上的光芒。」 「那他，挑戰到原魔洞第幾層了？」 洛凝霜眼眸微凝，詢問道。 混沌仙帝立刻便看出她的想法，平靜道：「他沒有覺醒始祖帝力，也非強者轉世，此番下山是特許，沒有去挑戰原魔洞。」 「沒挑戰？」 洛凝霜愣住，不禁皺眉，本來還想通過對方挑戰的層出，來判斷如今彼此的實力差距，結果對方根本沒挑戰。 「師姐，對方沒有始祖帝力，不可能追趕上你的，剛破境封王，能通過第七層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林謫玄對洛凝霜道，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和煦笑容。 洛凝霜微微點頭，這點她自然明白，不用對方提醒也知道，畢竟師尊說過，始祖帝力可是堪比王權界域的存在，而想要凝練出王權界域，除了天資聰慧外，還要多年底蘊積攢，才有可能凝練出來。 諸如一些歷來的頂尖天驕，也是在仙王境七八重時，才有那麼一點可能沉澱出王權界域，蛻變為真王！ 「師尊，昊天已經下山了？」 蘇婉清不禁問道。 旁邊，蘇慕晴也想開口，但慢了一步。 混沌仙帝微微點頭，「已經下山去了。 聽到此話，蘇婉清眼神頓時黯然，有些落寞。 旁邊的蘇慕晴也是握緊了手指，先前對方從蘇家不告而別，她找不到蹤跡，如今，她知道對方下山了，但她卻無法跟隨，因為混沌星的參悟修行還遠未結束，她無法破境封王。 「昊天兄總是走在我們前面—」 帝臨塵聞言，輕聲感嘆一句，嘴角除了晞噓外，則是笑意，為李昊感到高興。 鬼族姐妹微微點頭，深有同感，那少年的進步速度太快了，她們已經有種被遠遠甩開的感覺。 「也許，只能等到對方卡在准帝境的瓶頸時，咱們才能追趕上吧。」 鬼凌月低語道。 林謫玄聽到此話，眼眸微微閃動，握緊了拳頭。 「那傢伙.」 旁邊，明月眼神閃動，她的師兄劍心拜師別的仙帝門下，修煉劍道，她拜師混沌門下，沒能成為親傳弟子，算是屬於借宿於此，但得到的栽培資源並不遜於親傳。 她想到在南域，她跟對方的百年之約，如今早已過去。 而彼此誰都沒提起這場約斗，她知道，結果早已分出，而對方沒提起，估計也是壓根沒將她放在心底。 第664章 鎮守龍門 第657章 天授權柄 李昊有種化作螻蟻，任由揉捏的感覺仿佛是死亡的陰霾籠罩，那浩蕩的意志威壓，幾乎碾碎他的神魂，讓李昊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他有種感覺，若不妥協，自己將形神俱滅，多年苦修，化作一場空！ 但，若是妥協，那多年苦修，又何嘗不是前功盡棄？ 若我非我，受命鎖困真我，又何曾是我， 「這天心，我不證了！！」 李昊抬頭，仰望著那蒼穹，感受著那雷鳴般的轟鳴，仿佛是來自天道的怒意，他仰天嘶聲道。 天心即我心，跟我心即天心，是兩回事，順序顛倒便是另一番含義。 感受到李昊強烈的意志，那不斷翻湧的雷鳴，愈發刺耳，仿佛要將李昊包圍震碎，但隨著雷鳴不斷震盪，最終，卻又緩緩衰減了下去，那周遭的恐怖威勢也在緩慢消散。 李昊大口喘息，有種渾身虛脫的感覺，仿佛鬼門關走一遭。 他知道，那力量若稍有觸碰，剛剛他便有可能灰飛煙滅，這是天道的力量，至高偉岸，絕非他能夠抵擋。。 「證道天心，原來如此，天授帝路，化身天子——」 李昊此時已經明白，這證道天心能夠成為帝君的原因，雖是大帝，但也是「天子」。 既是天子，便要受命於天！ 若他的道心只是永恆道心層次，也許就真的妥協同意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能夠得到永恆的壽命，這也是永恆道心的追求。 但他的道心早已超越永恆，已經有半顆帝心，如何能忍受他人封授！ 此番證道天心，李昊知道自己失敗了，這場最大的機緣，他已經看明白了，非他所想，也非他所求，既如此，也就算不得損失了。 他從這天路的山頂爬起，便要離開，卻忽然看到那雲霧翻騰，緊接著，一道光芒陡然從天穹中射下，沒入到他的額頭中，那股威嚴的意志降臨於他的身體上，天地間似響起嘩啦啦的鎖鏈聲，無數的大道法則沸騰顫抖，萬道齊鳴。 與此同時，在李昊的識海中，那股力量凝結成一道玄妙的符號，蘊含著至高無上的氣息。 如福至心靈般，李昊心有所感，立刻就意識到這玄妙符號為何物，這是王道權柄！ 憑這權柄，他能號令萬道，感悟諸多大道本源，也會有飛躍提升。 「這是，送給我的？」 李昊抬頭，望著那天穹，呢喃道。 天威徐徐消散，天路頂峰歸於平靜，只有李昊身體中那符號般的權柄力量，依然清晰可見。 只要心神觸碰，就能掌控這股非凡的力量，這是能直接號令萬道的權利，是天道授予！ 李昊有些茫然，他明明性逆天心，能保住性命就算萬幸了，沒想到天道卻授予他這種力量。 「逆天心，得天意—」 李昊呢喃自語，無法揣摩天道的用意，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片刻後，思索無果，他俯瞰腳下的天路，看到有一些身影陸續靠近過來，正是先前越過的黑袍青年，在其身後是那些混沌古族碩大的身軀。 其他人也都陸續攀登上來了。 李昊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這天路，他自然是不會再爭了。 此番無盡天域的機緣，他該得到的都得到了，剩下還有時間，倒不如去看七老他們下一盤棋， 但剛離開又去叨擾，不免有些惹人煩了，而且所剩時間也不多，不如去看看古炎跟月曦，還有其他好友。 想到這些，李昊邁步而出，從天路頂峰一躍而下，朝山下奔赴而去。 與此同時，正在攀登天路的黑袍青年等人，忽然聽到頭頂破空聲傳來，抬頭望去，便看到由遠及近，是李昊的身影。 「你———」 黑袍青年住，沒想到李昊這麼快就離開天路頂峰。 沒等他叫住李昊，李昊的身影已經越過他們，徑直朝山腳而去。 「他失敗了嗎？」 「看他的表情，好像過於平靜了。」 「先前的聲音你們也聽到了吧？」 除黑袍青年外，赤淵等人面面相，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喜色。 先前李昊在山頂喊出的那句話，他們都聽到了，對方說不證天心了，聽那口吻，分明是證道失敗了！ 因此，他們才迫切趕上來，想試試有沒有機會，卻看到李昊已經離開山頂。 黑袍青年眉頭皺起，先前他敗給李昊，將這機會只能拱手讓給那少年，本以為對方是天道親自挑選，但先前那道聲音他也聽到了，對方居然會證道天心失敗？ 他沒多說，忽然提升速度，飛快朝山頂攀登而去。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皆是猛然加速，朝山頂飛馳。 很快，黑袍青年率先攀登到山頂，他立刻便散發出強大氣勢，脾地看向眾人，禁止他們靠近「若再往前，別怪我格殺勿論！」 黑袍青年冷聲道。 聽到他的話，赤淵等人又驚又怒，包括洛凝霜跟蘇婉儀，也是紛紛皺眉，對其產生強烈不滿， 那證道天心的路近在眼前，對方卻獨占。 但，先前對方輕鬆斬殺解封域器的骨邪，那一幕太過震撼了，雖然他們心中諸多不滿，卻還是忍住了。 雪妃站在一側，也是臉色陰沉，但她雖自視甚高，卻也不認為自己是這黑袍青年的對手，她已經隱隱感覺到，對方可能是某位大帝轉世，先前那位神尊是准帝境轉世，但絕不具備如此可怕的力量。 這位大帝要來跟他們搶奪這場機緣，她除了心中惱恨鄙夷外，也只能忍受， 很快，天道威壓籠罩，黑袍青年的身體周圍忽起雲霧，將其籠罩掩蓋。 那至高無上的天威氣息，自頂峰彌散下來，讓眾人無不變色。 「果然，先前那昊天，沒能證道天心！」 「看來他真的失敗了。」 蘇婉儀也是住，眼中既震撼又複雜，沒想到那麼驚艷絕倫的天才，居然會證道天心失敗。 「證道天心，看的不光是天資，還有其他方面，聽他先前喊的話，似乎是經受了極大痛苦，自已放棄證道天心。」 洛凝霜低語，心中對那少年的地位，不自覺放低了許多。 在證道天心如此機緣面前，即便是天大的苦難，她感覺自己都能忍受，畢竟，這可是成帝啊！ 修行的終極境界，真正的一步登天！ 面對如此大的機緣，還有什麼無法捨棄，什麼痛苦無法忍受？ 蘇婉儀也知道這點，心中不免為李昊感到惋惜，如此妖孽的天才，卻無法邁過這最後一道坎， 令人晞噓。 「若他也失敗，咱們還有機會。」 洛凝霜說道，眼中閃爍著光芒，思索著是否該用什麼辦法，破壞對方證道天心的過程。 除她外，其他人也在動這份心思。 而另一邊，李昊已經飛馳而下，越靠近底部，便看到許多身影在努力向上攀登。 其中，他還看到先前遇見的蘇家姐妹。 「昊天？」 看到李昊，蘇家姐妹等人也都是一愣，有些吃驚。 「你們想上去？」 李昊目光掃去，看到除她們外，帝臨塵也在，還有古神族的神無忌，鬼族姐妹等人，許多南域會戰中的天驕都在此處。 「你是被他們·—」 蘇慕晴不禁開口，眼中露出急切，話說到一半卻忍住，擔心傷李昊自尊。 蘇婉清則直接掏出手裡的兩件域器，她衣裙破碎，沾了些許神血，但表情卻十分堅定：「這是我的兩件域器，先前遇到點危險，用了一件，你都拿去吧，還來得及嗎？」 李昊微微沉默，看到帝臨塵也掏出域器，包括鬼族姐妹，竟也都各自拿出一件域器，他有些動容，旋即微笑道： 「我已經上去過了，是我自己下來的，走，我帶你們也上去看看。」 說話間，他抬手施展出混沌法則，將他們籠罩其中。 「你上去過了？」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都是一愣，旋即驚喜地看著李昊。 神無忌忍不住問道：「那你證道天心了嗎？上面是什麼樣的？」 李昊避過他前面的話，想了想，道：「上面的風景也就這樣，看的更遠，但沒這麼清晰。」 攀登到山頂的風景，也不過是一覽天下，而身處於天下，又何須登頂。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有些啞然，李昊卻沒多說，施展出化身，繼續往下俯衝，去接引古炎跟月曦他們，而他自己則帶上眾人，轉身繼續往上而去。 雖然對他來說這攀登已經沒有意義，但其他人前往更高的位置，也能領會到更多的法則，對他們的道心也是一種考驗。 雖說登頂，才是最大的機緣，但這上下的過程也是一場難得的修行。 看到眾人被李昊帶上天路，騰飛消失，周圍其他人無不露出羨慕的神色，更加賣力攀登。 沿途，李昊不斷越過那些熔煉出十幾二十道混沌法則的天驕，等他快要通往山頂時，忽然間雷鳴響起，天路震盪，緊接著，一道道低吼自天路下面傳來，那如雕塑般的72尊准帝境的巨人，皆低聲嘶吼。 一股浩瀚的力量從天路上震盪而出，將上面的眾人如蟻般震飛，抖落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證道天心了！」 無數人驚駭，同時也感到錯心痛。 李昊也被天路彈開，他用力量將蘇家姐妹等人籠罩住，懸浮在半空中，便看到這巍峨的天路， 周身籠罩住一股非凡的界域力量，無法靠近，隨後，天穹上雲霧捲起，浮現出一道碩大的漩渦，如霧洞般，將那天路吞沒進去。 地面上的72尊准帝境巨人，將天路撐起，騰飛而起，送往那霧洞中，緩緩在眾人眼前消失。 看到天路離去，許多先前還在拼命攀爬的人，都是悲痛大呼，還沒來得及好好感悟。 李昊目光掃去，看到一道道身影自上空飛馳而來，是先前遇見的洛凝霜等人，還有那幾位混沌古族。 「嗯？」 李昊看到，沒有黑袍青年的身影，他心中一動，問道：「他證道天心了？」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這才注意到他，臉上除憤慨外，多了一抹複雜，似乎神色稍微緩和了許多，好受一些。 「嗯，他被天路帶走了。」 蘇婉儀回答李昊，看到李昊將蘇家姐妹帶在身邊，她臉上露出幾分柔和。 李昊眼眸微微閃動，沒想到對方身為大帝轉世，居然甘願接受那天心使命。 「你第一個攀登上，居然失敗了，真是可惜。」 赤淵眼中的憤怒，轉向李昊時，頓時變為戲謔，找到幾分快感， 「嗯？」 李昊微愣，似乎沒想到對方還敢挑自己。 膨！ 他抬手，指光一道混沌無極劍氣陡然出。 鋒利的劍芒瞬間撕裂虛空，赤淵愣住，臉色驟然大變，顯然沒想到自己一句調侃，對方就會出殺招。 他驚怒道：「你瘋了？！」 天路都沒了，他跟李昊沒有任何戰鬥的理由，除非自己能打贏李昊。 那劍氣恐怖，他感覺陣陣寒意，只能掏出域器解封，膨地一聲，界域之力籠罩，將他的身體守在裡面，緊接著便是域器震盪，似遭受猛擊，彈飛出去。 隨後，那劍氣驟然分裂，化作千百道劍影重疊，竟將界域力量穿透。 赤淵瞳孔收縮，驚孩無比，此時終於明白那黑袍青年為何會敗北了，這少年也具有能壓制界域力量的手段！ 「瘋子，給我住手！」 他發出驚慌的怒吼，域器騰挪，想阻擋這劍氣，卻根本來不及，劍氣瞬間穿透其胸膛，將其碩大的身軀撕裂，連真神血都損壞數十滴，需要漫長的時間來修復。 僅是一擊，便穿透域器將其重創，肉身殘破。 看到此景，其他人也都是臉色變了，沒想到李昊下手這麼狠。 赤淵沒有停留，身體化作一道血煙，動用血脈之力，又再次施展出另一件域器解封，朝遠處飛遁，生怕李昊追殺。 蘇婉清跟帝臨塵、神無忌等人看到此景，卻都是驚呆，那赤淵在他們眼中是此行的頂尖天驕之一，沒想到在李昊面前，一招就將對方重創，只能逃逸。 「走吧，此行結束，回去後也都能破境封王了。」 李昊見對方接連用兩件域器保命，也懶得追殺了，對身邊的眾人說道。 ？ 第665章 帝尊門生 第658章 回歸 聽到李昊的話，眾人都回過神來，如今天路消失，這場仙君境最大的機緣也宣告結束了。 而能夠來此地的仙君境，幾乎都是十重圓滿，只是掌握的混沌法則有高低差別。 「破境封王蘇慕晴看著眼前的少年，她知道，對方已經遠遠走在他們前面了。 雖然他們也都是仙君境圓滿，但離破境封王還遠得很，在沒有將混沌法則熔煉到23道時，她根本沒考慮提前破境封王。 而想要熔煉出23道混沌法則，以她的天資，至少還需要兩三千年，那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可惜，你沒能證道天心，明明你的天資不輸給那人。」 蘇婉儀輕聲道，跟赤淵相近的話，但她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由衷地替李昊感到惋惜。 李昊卻是神色如常，那樣的證道天心，非他所求，也就不覺遺憾。 「破境封王，等封王后，也要離開原始真界了洛凝霜卻是凝眸看著李昊，他們這些人族，等到破境封王，都會回歸自己的家族效力。 畢竟，一旦封王，就意味著徹底具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家族耗費無數心血和資源栽培，也是到了該回報家族的時候。 而那些混沌古族，誕生於原始真界中，即便破境封王，也依然在這裡生活修行，沒有太大變化。 「真界百族，我大多都見過，不知你是哪族？」 洛凝霜凝視著李昊，輕聲細語詢問道。 聽到她的話，其他人也將目光紛紛投在李昊身上，心中都是好奇，如此妖孽的傢伙，究竟是哪族血脈。 「哪族。」 李昊微愣，知道對方說的是血脈，若是統稱的話，那便是人族了，但細分的血脈，他自從三不朽極境換血後，說是天地孕育也不為過。 「等我誕生下子嗣血脈，也許你就會知道了。」 李昊說道。 洛凝霜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不知道李昊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昊卻沒多解釋，看向旁邊的諸多好友，他目光落在帝臨塵身上，忽然心中一動，將天地空間中的師姐帝靈姝釋放出來。 「帝臨塵，這是我師姐，也是你們帝族的人。」 李昊對帝臨塵說道。 帝臨塵目光看向帝靈姝，立刻便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血脈同源的氣息，而對方的名號—他眼眸微動，道：「您是帝女？」 帝靈姝沒理會他，而是雙手叉腰，氣惱地看著李昊，道：「你為什麼要放棄證道天心？！」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怒意，迴蕩在空中，卻讓先前都已經平靜下來的眾人，臉上不禁顯露出錯愣。 「放棄？」 蘇婉儀吃驚地看著李昊，旁邊的雪妃也是陡然眸光一凝，落在李昊身上。 蘇婉清跟帝臨塵等人，都是愣神，一臉錯。 聽到師姐的怒聲質問，李昊微微苦笑，對方在自己的天地空間中，先前的事都沒能瞞過對方的眼晴，但——對方只看到表象，卻不知曉，那天心所承載的使命。 「那天心，跟我道心有偏差。」 李昊只能如此解釋道。 帝靈姝忍不住氣得腳，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李昊，道：「那可是成帝的機會啊，成帝啊！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緣，你，你居然———」 她雖然知道自己沒資格說李昊，但看到李昊錯失這樣的絕世良機，替李昊感到心痛。 身在帝族，她非常清楚，成為仙帝是何等艱難。 李昊微微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他沒再解釋，對帝臨塵等人道：「我再去獵殺點混沌道種，你們誰要跟我一起？」 帝臨塵、神無忌等人清醒過來，眼中的茫然消失，很快便紛紛應聲。 雖然不知李昊為何自願捨棄如此寶貴的機會，但李昊不說，他們也沒法刨根追問。 帝靈姝一臉頹然，雖然知道事已至此，再多說無用，但心底還是難受。 時間飛逝，天路消失不久，無盡天路很快也隨之封閉。 在天域封閉時，李昊等人都感受到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 隨後，周遭的法則變幻，時空挪轉，等再次睜眼時，便發現已經站在翻界山外。 周圍聲音噪雜，一道道驚呼聲響起，除李昊等人外，還有一大片烏決決的身影，赫然是各勢力各混沌仙城中的弟子。 他們全都被無盡天域送出，站在翻界山外的山坡空地上。 「師兄，師兄呢？」 「卓月師兄不見了。」 「慧心師姐呢？」 許多人迅速展開神識，尋找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但此處身影雖然眾多，可無盡天域兇險無比， 依然有不少人隕落其中，沒有回來。 李昊目光掃去，神識展開，瞬間籠罩全場，他卻發現，那黑袍青年的身影並沒有出現。 對方隨天路一同消失，如今不知在何處。 李昊掃向古炎跟月曦，看到他們都安然無恙，心中也放心下來。 「昊天師兄。」 古炎跟月曦也用神識打探李昊的位置，等看到李昊的身影后，迅速奔跑過來。 李昊揮揮手，等他們跑近，才道：「你們是怎麼來原始真界的，宗主呢？」 聽李昊提到大夢主，古炎連忙道：「師兄，自你南域離開後，宗主用大夢族的名額，將我跟月曦師姐送進來的，那是百強族的保底名額。」 李昊恍然，難怪月曦跟古炎也能進來。 「宗主說，我們是宗門的希望，若宗主知道你也來了，肯定會開心壞了。」月曦眼眶泛紅說道。 宗門中天賦最高的李昊，卻在南域險些身死，遭至尊鎮壓，只能被迫離開南域，是他們心中無法言說的傷痛。 李昊微微點頭，心中卻是忽然一嘆，此番歸來，他破境封王，理應是該去回報大夢主的恩情了，但對方在南域，而他一旦踏足南域，那至尊必然知曉，洞察他的消息，到時只怕還會給大夢主帶來麻煩。 不成帝，永不歸南域。 神無忌，鬼族姐妹等人也來到李昊身邊，詢問起李昊離開南域後的去向，都十分好奇。 李昊也沒隱瞞，將自己去北域的事簡單說了。 蘇慕晴等人在一旁聽李昊訴說，看到李昊身邊包圍著眾多頂尖天驕，心情複雜。 雖然帝臨塵、神無忌等人跟赤淵、洛凝霜等人暫時無法相比，但只是來原始真界的時間太短罷了，等假以時日，必然就是未來的洛凝霜之流，會成為仙君境中的頂尖存在。 蘇慕晴想到當初得到的消息，那少年在南域敗盡真仙，遭至尊鎮壓才不得不逃亡北域，結果卻遇到了她·· 想到此處，她緊咬的嘴唇又用力了幾分，紅唇都破裂出血痕。 難得重逢，李昊也跟他們閒聊敘舊，得鬼族姐妹跟神無忌的邀請，邀李昊去族中做客。 隨著虛空中幾道清朗聲音傳來，各勢力的強者都來領人了，眾人才意猶未盡，約好等大家都破境封王了再相聚。 他們知道，李昊此番歸來，很快就會破境封王，到時就要離開原始真界了。 而他們至少還要修行數千年，將23道混沌法則全都熔煉，才會踏出那一步。 「小師弟，六師妹！」 一道溫和聲音傳來，大師兄古莫凡的身影出現在李昊等人頭頂上空。 古莫凡看到李昊身邊環繞眾多身影，其中有洛凝霜，蘇婉儀，以及雪妃等人，都是熔煉23道混沌法則的各勢力頂尖天驕，眼底不禁露出一絲驚異，但也知道，天才彼此往往也會相互吸引聚集。 「大師兄。」 李昊抬頭，笑著跟大師兄打招呼。 「看來此行收穫不錯，還有事嗎，沒事跟我先回去復命。」古莫凡笑吟吟道。 李昊見狀，跟古炎、帝臨塵等人揮手道別。 「昊天—.—」 眼看李昊要走，蘇慕晴忽然開口。 李昊驚望去，蘇慕晴剛要開口說什麼，忽然看到一片七彩神光籠罩在李昊身上，緊接著，李昊身邊出現一道身影，一身青裳，傾國傾城，那臉孔她極為熟悉，跟自己一模一樣。 她到嘴邊的話，忽然間堵住了，想有什麼力量封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你回來了。」 時渺眼中滿是柔情，望著李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李昊看到她，臉上也不自禁笑了起來，道：「久等了。」 「走吧，回去說。」 時渺輕聲道。 李昊點頭。 隨即，二人手牽手，在眾人的矚目下，跟隨古莫凡的身影，一同從翻界山離開。 蘇慕晴忙證地看著這一幕，許久，等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反應過來，臉色變得一片蒼白。 「那人—」 帝臨塵等人忽然注意到，時渺的模樣，跟蘇慕晴一般無二，不由得驚訝地看向蘇慕晴。 蘇慕晴感覺他們的目光落在臉上，有種灼燒的感覺，火辣辣的，她忽然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的面貌。 極道山頂。 李昊跟隨古莫凡，以及時渺一同返回，同行的還有帝靈姝。 「大師兄，你是不知道—」 路上，帝靈姝將李昊捨棄證道天心的事說出，古莫凡跟時渺都是震驚，錯地看著李昊。 看到二人怪異和疑惑的目光，李昊忽然有些後悔將這位師姐帶身邊了，雖然知道對方是為自己痛惜，但·沒必要逢人就說啊。 等回到山頂，幾人徑直來到極道殿中，便看到師尊道源仙帝坐在殿中，臉上依然是那副輕閒的模樣，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稍微收斂三分，便極盡威嚴，稍微流露三分，卻又顯得極其溫和，平易近人。 「師尊。」 幾人皆低頭朝拜。 「小師弟，六師妹，你們終於回來了，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殿宇旁，五師兄龍清歌忙不選問道， 旁邊，三師姐戰傾皇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李昊跟帝靈姝。 幾位師兄師姐，竟全都到齊了。 不過，李昊看得出來，他們來的都是化身，本尊並不在此。 「這古莫凡想到路上帝靈姝的話，不禁看向李昊。 沒等李昊開口，帝靈姝的嘴便如火星子似的，里啪啦將無盡天域的事全都說出。 不過，她在說之前，就已經傳音詢問過李昊，有關那第九重天域二老的事，是否也要跟師尊表明。 李昊對此自然沒選擇隱瞞，除面板外，他感覺自己在這師尊面前沒任何秘密需要隱瞞， 何況，那七老跟八老兩位混沌老人，來歷久遠，他也想從師尊那裡了解下他們更多的事情。 「清掃第八重天域，第九重天域？」 聽到帝靈姝的話，戰傾皇等人都是錯，震驚地看著李昊，能清掃第八重天域，已經極其嚇人了，至於第九重天域，當初他們進去也是偷偷摸摸，只能在邊緣獵殺混沌道種，不敢深入，李昊居然將那裡清掃了？！ 帝無赦凝目看著李昊，他知道帝靈姝不會撒謊，可要清掃第九重天域，那說明這小師弟的戰力有些恐怖了。 「而且，在第九重天域，我們還見到了兩個奇怪的老人—— 帝靈姝將七老跟八老的事娓娓道來「誕生於混沌之初的老人？」 古莫凡跟帝無赦皆是一愣，目露思索。 道源仙帝卻是眼眸微微閃動了下，臉上露出幾分懷念，道：「沒想到，你們居然會遇到十老， 他們的身體可還健實？」 「十老？」 李昊疑惑。 「混沌之初，曾誕生了十位頂尖強者，是那混沌年代最強的十人，也被我們稱為十老。」 道源仙帝輕聲道：「後來大帝紀元後，開闢出我們如今的帝道修煉法，十老的時代才被取代， 但他們卻是上個時代，非常值得敬佩的存在。」 「師尊，他們為什麼能在無盡天域？」 帝無赦不禁好奇問道。 道源仙帝緩緩道：「那跟他們的修煉體系有關，那裡本就是他們誕生之地，所以才能進去，若你們誰能拜師十老門下，也可隨時進入無盡天域，天道力對你們來說，可謂是用之不盡，但據我所知，十老已經很久不收徒了。」 帝無赦等人面面相，古莫凡問道：「師尊，那是您強，還是十老更強？」 道源仙帝淡然一笑，道：「那自然是為師，因為如今可是帝道時代，十老的時代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們修煉到極致，也只是媲美你們准帝境的力量，受限於那鎖，無法掙脫，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就像如今的帝道時代，修行的盡頭，便是大帝，也許在遙遠的未來，還會有新的時代，誕生出超脫大帝的存在。」 第666章 畫陣 第659章 破境封王 「准帝境？」 帝無救聽到此話，心中的驚異情緒收起，他也是准帝境，見李昊口中的神秘老人，跟自己戰力相當，那份敬畏的感覺也就消散了。 「那師尊，他們為何不改修帝道呢。」古莫凡詢問道。 道源仙帝搖頭，「改修的話，等於是否定自己的過往一切，他們雖然只是媲美准帝境，但在壽元方面，卻跟仙帝相當，簡單來說，他們也都是達到永生的存在，若無爭端，也沒有改修的必要。」 「如果是我，我寧可重修，只要能問鼎至高。」 帝無救平靜道，眼中只有對巔峰的執著追求。 聽到這二弟子的話，道源仙帝微微一笑，道：「你追求巔峰，是因為你未曾達到，而在太古混沌時期，他們就已經是巔峰了，已經無敵於世界，那時為師跟其他仙帝，都還未萌芽誕生，當過一朝皇帝，無盡歲月，再做一朝，也沒多少趣味性，況且，即便成為仙帝，也不代表就是巔峰。」 聽到師尊的話，龍清歌跟雷驚風都是一愣，龍清歌一臉驚異道：「師尊，難不成仙帝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 「那倒沒有。」 道源仙帝搖頭，「但你們也知道，為師生平對世間的兩大功績，第一是開闢出道源仙印終境， 第二就是創造出極道法，能打破底蘊迦鎖，破開極限！」 「這是兩條帝路！」 「簡單來說，只要你足夠妖孽，也許還能創立第三條，第四條—」 「仙帝亦有差距！」 聽到師尊的話，二人都是震撼，立刻有種學海無涯的感覺，沒有止境。 「修煉到為師這境界，日月同在，若不為蒼生，一心自保的話，即便古魔浩劫，天地動盪，也不會傷到自身，漫漫歲月，總歸還會領悟出更多的帝路，但—是無敵，也是無趣。」 「若不能背負起蒼生，也妄稱帝尊。」 道源仙帝眼中有一瞬間流露出滄桑，但很快收斂，他微微搖頭，對李昊道： 「你清剿兩重天域，得到的天道力已經綽綽有餘了，在登天路上可有遇到強敵？」 李昊心中一動，感覺師尊這話，像在探尋那黑袍青年。 還沒等李昊開口，旁邊的帝靈姝已經語如連珠，將李昊錯失天心等事一股腦說出。 時渺跟古莫凡在來的路上就知曉了，此時倒沒什麼反應，帝無赦等人卻都是錯，直愣愣地看著李昊。 成帝的機會，這位小師弟居然自願捨棄了？ 道源仙帝聽到帝靈姝的話，卻沒太大反應，只是較為意外地看了眼李昊，旋即嘴角露出笑意， 道： 「看來你這小子，道心太高也未必是好事，心太直。」 李昊證住，還以為師尊會責怪，沒想到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帝靈姝也沒料到師尊是這反應，錯愣道：「師尊，您難道不氣？ 1 道源仙帝淡淡警了她一眼，道：「證道天心，確實是絕世機緣，但天心難測，得到也是失去， 雖然可惜，但若自身道心不相容，也沒必要強求，否則即便為帝，也有裂痕缺陷。」 帝無救跟古莫凡以及戰傾凰三人，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帝靈姝有些茫然，道：「師尊，您的意思是，這未必是壞事？」 「你隨為師修行數百年了，雖不算久，但也不短，你的時間本源也參悟到第六重圓滿，離第七重還差一線，這差的一步，就是你還未曾悟透，在歲月長河面前，萬物皆無定性，今之山河，明之淵壑，今朝世人稱頌，他日萬人唾罵，什麼是好，什麼又是壞？」 道源仙帝靜靜地看著帝靈姝，此番字字道音，讓帝靈姝愜在原地，一時間心中的諸多不忿跟替李昊感到心痛的情緒，似乎都被撫平，她有些恍惚，似看到無數光景在眼前變幻，那塵封的時間本源境界，在此刻似乎也隱隱有所打破瓶頸的跡象。 「如今，你有何打算？」 道源仙帝看向李昊，目光寧靜，卻好似看穿李昊的所有心思。 李昊微證，頓時有種一切都瞞不過這位師尊的感覺，仿佛對方洞察萬物，能窺探過去未來。 他當即拱手，如實道：「弟子打算破境封王。」 「嗯。」 道源仙帝沒有意外，頜首道：「以你的底蘊，也到極致了，確實該踏出那一步，至於靈姝—— 他停頓了下，道：「你就繼續留在這裡修煉吧。」 帝靈姝也沒打算跟李昊同期破境，雖然她現在隨時也能封王，但她只熔煉出十道混沌法則，離二十三道還差得遠，自然是想再積贊更多的底蘊。 「小師弟後來，沒想到先封王。」龍清歌不禁感慨。 這話剛說出口，就感受到兩根尖針寒芒刺來，轉頭望去，對上帝靈姝師妹的目光，頓時然。 戰傾凰捂嘴笑道：「小師妹，你可要加把勁哦，別被你的小師弟甩太遠。」 帝靈姝臉上一紅，怒瞪了她一眼，道：「他難道不是你的小師弟嗎，你們也別太悠著，以小師弟的修煉速度，說不定他都到准帝境了，你們還停留在原地呢。」 這話一出，戰傾凰頓時笑不出來了，旁邊帝無赦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古莫凡也忽然變得面無表情。 帝靈姝微微縮脖子，忽然意識到自己一句話招惹到三個人。 「若小師弟的修行速度真有那麼快，自然是好事，但我們也不會原地踏步的。」 古莫凡淡漠道。 帝無救冷著臉道：「這帝路我尋了幾萬年，也差不多該找到了。」 「小師弟就算破境封王，仙王境的修煉可不比仙君境，一步一重天，要修煉到仙王境圓滿，都需要上萬年的功夫，你覺得我們方年裡都無法踏出帝路嗎？」 戰傾凰眯眼看著帝靈姝。 帝靈姝啞然，但帝族的驕傲本性卻不肯服輸，低聲嘟道：「小師弟的修煉速度，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你們見過一日參悟69星的人嗎，興許幾千年，小師弟就能到准帝境了。」 聽到她的話，帝無救跟古莫凡伴裝板起的臉也繃不住了，以李昊的天資，確實有這種可能，畢竟一日參悟69星太過誇張了，其他頂尖天驕要上萬年才能修煉到仙王境圓滿，對李昊來說，也許真的只要幾千年就能辦到！ 「你. 戰傾凰還想板著臉嚇唬帝靈姝，此時也不禁有些無奈，她忽然感覺那一天還真有可能發生，這小師弟實在太妖孽了。 「靈姝被超越了，現在是你們幾個了。」 此時，道源仙帝也開口了，淡淡地掃向幾人，道：「可別真等到那天，最後入門的，反倒跑到最前面，那為師對你們的栽培，就真的白費苦心了。」 帝無赦嘴角微微抽搐，知道師尊是在故意補刀，不過雖然明知如此，他心中還是有種緊迫的感覺。 身為帝族的驕傲，他不敢想像自己還在准帝境時，某一日小師弟來到眼前，結果也是准帝境。 太羞恥了！ 「師尊，弟子先行告退了。」帝無救拱手道。 隨即對李昊道：「小師弟，等你破境封王，有機會的話來我那裡，我帶你去領略下古魔戰場的感覺。」 李昊點頭。 古莫凡跟戰傾凰也都站不住了，紛紛跟師尊道別，匆忙離去。 雷驚風跟龍清歌站在一旁，面面相，卻都是一臉苦相，連大師兄他們都感到被超越的緊迫， 更別說他們倆了，被這小師弟追趕上估計是遲早的事。 「你去吧，在極道山破境，無人能影響到你，為師給你看護。」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點頭，當即告別師尊，跟時渺一同返回到山頂的院落中。 「終於，你要破境封王了。」 時渺凝眸望著李昊，眼中帶著欣喜和感慨，她從應瀟瀟的記憶中，知曉李昊的出身有多麼低微，如今卻跟原始真界的頂尖天驕，龍蟒競爭，崛起封王！ 封王雖非稱帝，但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但任何大勢力中，仙王都屬於將級存在，能坐鎮一方，無法再輕易遭險。 「嗯。」 李昊的心情也有些波動，世上能修成仙帝者寥寥，而絕大多數驚艷絕倫的頂尖天驕，終其一生，也只是停留在仙王境。 這是離終境最近的一個境界了。 李昊沒有著急，來到古琴前，給自己彈奏一曲靜心。 無盡天域的種種殺戮和記憶，都隨之平復下來，數日後，李昊將一切準備妥當，隨即便選擇將十三段畫道心境，嵌入到肉身道中！ 頃刻間，伴隨著心境嵌入，藝技點的減少，一股浩瀚磅礴的威勢陡然降臨，破開虛空，來到李昊身邊。 小院上空的天穹仿佛被貫穿，一道通天光柱直衝蒼穹，小院中的花草樹木皆劇烈抖動，惟慢如戰旗般飛揚。 這股可怕威勢延伸而下，自小院中散開，蔓延整個山頂，隨後是往下的道場中。 「什麼動靜？」 「有人在渡劫！」 「我的天，七彩神光，那是誰在破境？」 「這氣勢，難不成是封王嗎？」 山頂道場，延伸而下，整個極道山都感受到了這渾厚氣勢，無數弟子紛紛抬頭，仰望山頂，卻只看到那通天的七色神柱，散發著可怕的時空氣息，仿佛稍微捲入都會飛灰湮滅。 「小傢伙，短短三百年就要出師了嗎？」 山腳下，背負極道山的准帝境巨龜淵明老祖緩緩抬頭，仰望起那道界域神光，眼神波動出絢麗的七彩光芒：「時空類的界域嗎，也算是頂級了，不錯。」 聲音中頗為讚許。 短短三百年就將混沌道熔煉到23道，又開闢時空類界域，在仙王境也會延續同境翹楚的地位。 「小師弟破境封王了。」 「氣勢不錯，不愧是咱們的小師弟。」 山頂其他大殿中，古莫凡跟龍清歌等人的化身都在此處，觀望李昊封王的過程。 萬道凝結，這封王，不光是李昊自身封王，而是李昊選萬道法則封王，選一法立王，成為自己的「王法」！ 毫無疑問，李昊此刻的選擇，是九序至尊的時空融合。 逆時之心，李昊此刻的界域，便是逆時界域！ 小院外，時渺也無法靠近，她頭髮飛揚，凝望著那沐浴萬道神光的少年身影。 她的眼神隨著光芒而澎湃閃動，神采奕奕。 伴隨著大道共鳴聲，李昊立下王法界域的那一刻，他渾身的氣勢在快速攀升，轟然衝破瓶頸協鎖，邁入仙王境！ 那時空法則，在李昊額頭凝結成時空符號，在他周身的天地都在不斷破碎，重組，如碧濤震盪，在這反覆破碎中，法則如裂紋血脈，滲透其中，又與李昊緊緊相系，使得李昊有種跟天地緊緊相連的感覺。 他抬手輕握，周遭天地隨他而顫慄，仿佛抬手投足就能撼動虛空，震碎萬古。 「這就是界域嗎？」 李昊有種震撼的感覺，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即便是頂尖天驕，也很難跟普通仙王境較量，如果說法則是絲線，那界域就是一堵牆！ 絲線再多，再堅韌，牆壁傾塌也會全都崩斷！ 除非是熔煉24道混沌法則，將其運轉歸一，才有破開界域的力量。 這時，李昊感覺體內那天路上得到的天道權柄力量，在蠢蠢欲動，似要融入到他的界域中。 但李昊將其壓抑住了，他沒有著急，而是調出面板，將第九重天域收穫最大的十三段棋道心境，融入到御道之中。 隨著棋道無相棋心的融入，在李昊周身剛收斂消失的威勢，陡然間再次震盪而出。 天空中再次出現一道宏偉的神光，但跟先前的七彩絢麗不同，這次卻是灰濛濛，散發著混沌的氣息。 「嗯？」 「什麼情況？」 「又有人破境封王？」 「一天裡居然有兩位，怎麼都在山頂，那可是只有親傳弟子才居住的地方。」 山下，無數人看到此景，都是滿臉驚奇，十分好奇。 而山頂幾座殿宇中，古莫凡跟帝無赦等人，臉上的感慨皆是凝固，眼中露出震撼，愜愜的望著那座籬笆小院。 第667章 聚集 第660章 帝路雛形 「嗯？」 小院外，時渺也是愣住，眼中露出震撼和吃驚，雖然她對李昊一直很有信心，知道李昊天資極高，但也沒想到，對方破境封王時，居然一朝領悟兩顆界心！ 而且，這第二顆界心，給她一種極其可怕的感覺，似乎並不比先前的逆時界心遜色。 那灰濛濛的氣息，仿佛能吞沒一切，讓一切歸墟。 院中，李昊感受那股浩蕩的力量，匯聚到自己的界域中，具有極強的牽引力，仿佛在平靜湖面凝聚出一道旋渦，將界域內的法則全都吸引過去，要凝結出第二顆界心！ 但，他的界域仿佛忽然不受控制，逆時之力湧現，化作第二道旋渦，跟那股力量相互牽扯。 李昊頓時想到先前時渺說過的話，界心只有一顆，即便有不少頂尖天驕做出嘗試，凝練出第二顆第三顆，甚至更多的界心，但依然無法保持兩顆單獨的界心。 凝練出的多顆界心，最終都會相融，界域只有一道，多顆界心，只能讓界域分層，卻無法開闢出第二道界域。 此時，李昊感覺逆時界心，跟那無相界心，在旋轉中越靠越近，彼此有相融的跡象。 逆時跟無相，若是相融的話，李昊不知道會變成什麼界心，但感受著這兩股力量的旋轉，他忽然有種想法，若是讓它們永久旋轉下去，如太極雙魚，那是否就能保持不相容，從而讓自己擁有兩道界域。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李昊心中浮現出陰陽道本源，這也是萬道之一，卻非九序，但卻是除九序外，如生命、毀滅、 等大道相同的上乘大道。 李昊熔煉出24道混沌法則，對陰陽道自然也感悟極深，陰陽均衡，如生死平衡，太極雙魚則是死中有生，生中有死，往復循環。 「以陰陽均衡」 李昊眼中靈光閃現，此時兩顆界心只是自轉，將界域力量捲起爭奪，而非彼此環繞，這樣遲早會激烈碰撞，直到彼此相融，他要均衡的則是讓其相互旋轉，仿佛兩顆球體，讓彼此產生離心力。 但想歸想，做起來卻極其艱難，他神念籠罩在兩顆界心上，要將其推動，改變位置，卻仿佛觸碰到兩座巨山，施展出極強的御力，才勉強推動。 「果然———— 李昊眼神一沉，陰陽道絕非他才知曉，其他天驕也都掌握，能想到利用陰陽均衡，太極兩儀來平衡兩顆界心，絕非只有他，但連時渺都沒提有誰凝練出兩道界域，足以說明要阻止這界心相融是極難的事。 深吸了口氣，李昊將真神血全都激發，同時施展出極道法，底蘊暴增六倍，三千滴真神血，驟然爆發出一萬八千滴真神血的威勢，而每滴真神血都蘊含恐怖的御力！ 一萬八千滴真神血帶來的御力，仿佛神怒吼，搬山填海，頃刻間便將兩顆界心推動。 先前如巨山難以撼動，此時卻仿佛兩顆鐵丸，隨著一萬八千滴真神血的御力暴動，將兩顆界心同時推得旋轉起來，相互旋轉，快速環繞。 而這旋轉導致李昊周身的界域之力沸騰，虛空仿佛被撕裂，恐怖的威壓散發而出。 「界域之力暴動了·」 李昊有些吃驚，兩顆界心推動旋轉的過程，他感覺界域之力變得極其可怕，是先前的數倍威勢，沒想到這阻止界心相融，反倒無意中鑽研出一種恐怖調動界域力量的招數。 而且，若兩顆界心能保持這種旋轉，那這種界域沸騰的狀態，就能時時刻刻擁有。 「嗯？」 小院外，時渺感受到李昊身上陡然散發出的可怕界域力量，眼中一驚，這股威勢，明明剛踏足仙王境，感覺卻已經能媲美仙王境二重了！ 要知道，仙王境每一重的跨越都極其艱難，相當於仙君境的五重差距。 其他殿宇中，古莫凡等人也都感受到小院中，李昊的氣息在快速升，神色愈發凝重。 這位小師弟總能讓他們驚訝，超出他們的預料。 此時，隨著兩顆界心不斷推動旋轉，撕扯力越來越強，李昊逐漸收力，將陰陽均衡法則收斂， 畢竟，若是一直利用法則維持，對自身是源源不斷的消耗，雖然有諸天星辰脈，但也絕非長久之計，精神上會累積到疲倦。 隨著法則收斂，那急速旋轉的兩顆界心，速度很明顯就有減緩的趨勢，當這速度減緩到越來越低時，忽然，兩顆界心又有彼此靠攏的勢頭，速度也在摩擦中快速下滑。 李昊臉色微變，卻沒再出手，而是靜靜看著那兩顆界心速度減緩到直至停止，隨後又恢復到先前靠攏的局面。 毫無疑問，這意味著他的辦法失效了。 即便他動用極道法，全力施展真神血，將兩顆界心推動起來，當失去他的維持時，一切又回歸原樣。 「看來，時渺說的是真的，只能有一顆界心，這是天地間的秩序，無法打破。」 李昊心中暗道。 他準備放棄，但忽然，他腦海中似乎有道光芒閃過， 天地間的秩序·本就如此，便永遠如此嗎？ 他想到了七老，想到了師尊，想到了其他仙帝，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帝路！ 曾經沒有帝道體系，如今卻被無數人前赴後繼，添磚加瓦，逐漸開闢了出來。 曾經沒有道源仙印，師尊便創立了出來。 曾經也沒有極道法· 包括其他終境，也都有仙帝去打破極限，開闢出終境！ 如今，一條困境擺在李昊面前，沒有人能同時具有兩顆界心！ 「兩顆界心」 「既然能凝練兩顆，為何不能同時並存！」 李昊本打算放棄的心，忽然間，有種強烈的衝動，原本他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即便失敗也不會太難受，但現在，卻有種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困境擊碎的衝動。 只是，雖然鬥志燃起，但眼前兩顆界心不斷彼此靠近，時間卻等不了給李昊細細思考的機會。 一旦這兩顆界心相融，必然會超越逆時界心，今後再凝練出別的界心，想保持彼此對立，只怕更加困難。 如今的逆時界心，跟無相界心，彼此難分伯仲，還能均衡。 「不能相融，不能相融———分開———·永遠的分開——— 「隔斷——沒辦法隔斷，保持均衡———剛剛也失敗———」 李昊腦子急速轉動，不斷靠近的界心，卻仿佛是催命的喪鐘，他越發急切起來，但很快道心強迫他冷靜下來，緊盯著那兩顆不斷接近的界心。 隔斷不行，均衡不行.水利方物而不爭！ 陡然，李昊腦海仿佛嗡鳴，他生平種種過往，在腦海中浮現， 他修行至今，只圖一世清閒。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相爭！ 越是阻攔，越無法阻斷，畢竟這兩顆界心相融，是天地間的秩序，是不可違抗的力量！ 既不可違，那便不違！ 「兩顆界心，都要完整得到界域，既如此，那便將界域完全交給它們！」 李昊的意念猛然通透，掌控界域之力，全都湧入到那顆逆時界心中。 界域之力坍縮進界心中，而另一邊的無相界心，卻陷入短暫的停滯，也不再自轉，畢竟界域之力消失，它也無法牽扯了，只是，停滯的剎那，它便朝逆時界心衝去，速度極快。 但下一刻，縮到逆時界心中的界域之力，卻如游龍騰飛而出，湧入到無相界心中。 無相界心很快停下，那界域之力穿梭到無相界心中，隨後又婉轉騰挪到逆時界心中。 往復循環，如一個環繞的「8」，又像莫比烏斯環，來回往復。 在這循環中，相當於兩顆界心都同時得到界域之力，且是完整的，在界域坍縮到逆時界心的同時，又快速轉移，全都聚集在無相界心中，兩者往復。 李昊以強悍御力掌控，收尾銜接，使兩顆界心都同時得到全部界域，只是有極微弱的時間缺口，但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這份循環，兩顆界心都逐漸安定下來，沒再繼續朝彼此靠近，而界域之力在不斷的來回循環中，卻仿佛形成了固化的路徑，受到兩顆界心的相互牽引，不斷來回，隱隱化作兩份界域！ 李昊一點一點，試著放下神念的操控，發現這奇異的循環，竟頗為穩定，衰減的極為緩慢。 李昊仔細觀察，發現以這衰減速度，大概過幾日用神念扶持下，就能保持穩定。 這比先前要不斷用真神血大力推動旋轉要強得多了，那稍微停歇，就很快會復原。 「這已經接近穩定了！」 「但還不是最穩的，不是永久的，若是能永久，那也許·就是帝路了！」 李昊眼眸閃動，心中卻有種激動的感覺。 只要隔幾日稍微神念扶持，就能保持穩定，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等將來，還會凝練出其他十三段心境，嵌入到劍道，身法上，只會有更多的界心！」 「若能找到多種界心並存的辦法，那便是真正開闢出帝路！」 「原來，這就是窺見帝路的感覺— 李昊心中激動，有些興奮，帝路難尋，真界共知，更別說開闢帝路了。 光是尋找一條帝路都極其艱難，但李昊卻似乎已經明白，該如何尋找帝路了。 世間諸多困境，皆是一條條等待開闢的帝路！ 從前沒有，開闢出來便有了。 而世間無數人，面對困境，遇上那一堵天地大牆，便會自然而然認為，這就是世界的邊界，就像李昊先前，也本能的覺得，自古無法凝練出兩顆界心，那便是天地秩序，本該如此，除遺憾外， 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帝君，當為世人拔劍開路！」 「如此，方可被世人奉為大帝！」 李昊感覺，若是自己找到多顆界心並存的辦法，必然會成為自己舉世的功績，萬族受用！ 這也是真界外族，對所有大帝都極為敬重的原因，因為大帝開闢的帝路，萬族通用，萬世流傳！ 「按師尊的說法，大帝也有差距，彼此的帝路也有差距，有的大帝建立的是稀世功法，如五絕大帝，利用五道本源創造出可怕的五絕帝劍，僅用五道就施展出超越九序，甚至超越混沌法則的力量，也是變態！」 「但這種帝路，跟開闢終境來說，應該還是有差距，畢竟終境之力，實實在在影響無數人，而帝劍術還需要傳承和修行。」 李昊心中暗道。 他感覺，這界心並存，可以視作自己的第一條證道帝路。 但如今，他自己只摸索到雛形，兩顆界心也只能勉強保持，若今後凝練出第三顆，第四顆？再用這種循環辦法，只怕會有些艱難，打破穩定。 想到此處，李昊頓時感覺有些頭疼了起來，難怪師兄他們困在准帝境數萬年，都沒有進展，要知道，他們可都是頂尖天驕。 「這兩處界域，似乎在擴展——」 此時，李昊感受到，先前逐漸分化成兩塊的界域，竟在慢慢朝四周延伸，在汲取周遭天地的力量，不斷壯大，每一份都變成先前那一份的大小，兩份相加，足足翻一倍。 就像原先撕裂的整體，如今各自孕育完整。 「逆時，無相—」 李昊眼眸閃動，若兩種界域同時疊加施展，不知會是怎樣的效果。 但此處不適合展現，他收斂氣息，逐漸歸於平靜。 兩種界域之力也收縮，隱沒到李昊的身體中，他剛在凝練界域的同時，肉身也隨之蛻變，原先的天地仙軀，此時似乎進入到真正的完美境界，肉身細胞內蘊含澎湃可怕的生命力，以及具有微小的空間。 仿佛真正內蘊天地，體內可容納爆發的仙力，是先前的數十倍。 兩顆界域之心分別置身於體內兩處，雖然都在胸腹中，卻像一處在天，一處在地，彼此並不會糾纏。 「沒想到你剛破境，就凝練兩顆界心，看來先前三百年，你早就沉澱到足夠的底蘊了。」 時渺走來，對李昊輕聲說道，眼中滿是欣喜。 沒等李昊開口回答，陡然一道身影出現在小院上空，正是道源仙帝。 第668章 大戰 第661章 重塑 「兩顆界心？」 道源仙帝凝眸，目光仿佛洞穿虛無，窺探到李昊的天地仙軀深處，看到那兩顆沉寂的界心。 先前李昊晉升，他在殿中遙遙相望，只感欣慰，當李昊凝練出第二顆界心時，他雖然意外，但相比起李昊一日參悟69星來說，也不算太離奇的事。 只是，如今這兩顆界心，居然在李昊體內達到某種平衡，沒能相融，這卻讓他有些重視了。 在道源仙帝現身時，帝無赦、古莫凡等人的化身也都紛紛現身到來，齊聚在小院外。 如今，李昊已經晉升為仙王，他們作為師兄師姐，自然要來道賀。 「拜見師尊。」 眾人齊聲道。 「昊天，將你的界心展示給為師看看。」 道源仙帝對李昊說道。 李昊頓時知道，師尊已經看出自己界心的問題，他也沒隱瞞，當即將兩顆界心呼喚出來，包括兩道界域，也隨著界心湧現而出，籠罩在李昊身邊。 看到此景，剛跟師尊行過禮的古莫凡、帝無赦等人，都是愜住，旋即眼眸收縮，愣然地看著李昊。 包括時渺，此時也難掩震驚，沒想到李昊不僅一口氣凝練出兩顆界心，而且，兩顆界心居然沒有相融，而是保持並存！ 「這怎麼可能。！」 「兩顆界心同時存在，而且沒有互噬的跡象？！」 戰傾凰驚駭失聲，身為準帝境強者，戰族天驕，縱橫過無數戰場，此時也有些失態。 帝無赦跟古莫凡都是呆愣住，有些恍惚和茫然，他們腦海中瞬間爆炸出諸多的思緒，一道道念頭掠過，最終鎖定在兩個字上，帝路。 道源仙帝凝眸，仔細端詳李昊的兩顆界心，很快，他的眉頭漸漸鬆開，臉上卻露出笑容，對李昊道： 「不錯，很不錯，雖然還有一些缺陷，但若你能完善的話—這將是你的帝路！」 聽到師尊的話，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來，從震撼中清醒，緊接著又陷入更強的震撼中。 眼前的小師弟，剛破境封王，居然就摸到了帝路雛形？！ 帝靈姝微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此時陡然明白，為何李昊有膽色拒絕證道天心，也許這就是絕世天驕的有恃無恐吧！ 她自小就是絕世天驕，聽過無數讚美，但此時卻有種自身泯然眾人的感覺， 跟眼前的小師弟相比，沒有任何人能稱得上是天驕。 「帝路」 古莫凡跟帝無赦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和苦澀，他們耗費數萬年，才摸索到帝路雛形，卻還沒有找到門路將其開闢出來，但眼前的小師弟剛踏足仙王境，居然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帝路。 兩顆界心並存，是啊，這是多麼明顯的帝路！ 明知不可為而為，打破桔，開闢出新的疆域，這便是帝！ 「這條帝路，也有人想到過，但連雛形都沒摸到，無從下手，小師弟居然已經能保持兩顆界心平衡了，若是完善，能讓更多的界心都並存，那對真界所有仙王來說，都是天大的利好，能讓所有仙王的戰力都倍增！」 古莫凡回過神來，忍不住驚嘆說道。 他知道，一旦這條帝路被開闢出來，對仙王境的影響有多大，而這些仙王境都是各勢力的強者，甚至大族老祖，他們都將承李昊的萬世功績，那時李昊對真界萬族的影響，將意義非凡！ 其他人也都意識到，李昊這條帝路的可怕，都是驚嘆無言。 原先他們在師尊門下，作為親傳弟子，都能感受到自己領先同境，遠超其他人，但自從李昊到來，他們仿佛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天才，自身竟淪為庸者。 眾人對李昊紛紛道喜，諸多盛讚之詞不吝，李昊頓時被誇得有些然，他也是僥倖罷了。 道源仙帝眼神柔和，但聲音卻很平靜，道：「這條路徑，自古有不少人考慮過，一旦將多顆界心開闢出來，將成為帝路，但始終無人能踏出第一步，即便有人踏出第一步，最終發現也是錯誤的辦法，無法繼續進展，只能失敗告終。」 「你這雛形有缺陷，也許在完善缺陷的同時，會將前面的辦法完全推翻，所以需要慎重。」 李昊明白，師尊是擔心自己心態輕飄，他點頭道：「弟子盡力。」 他也知道，等凝練出第三顆第四顆界心時，如今的辦法可能就不管用了，這帝路開闢非同一般，否則也不會難倒無數天驕了。 其他人也都領會到道源仙帝對李昊的敲打告誡，當即也沒再繼續誇讚，只是對李昊投去鼓勵的眼神。 「你剛晉升，等你適應，來大殿找我。」 道源仙帝說道，隨即身影瞬間消失。 其他人見狀，也都跟李昊紛紛道別離去。 「道源仙帝說的雖有道理，但我相信你能延續下去，將這條帝路開闢出來！」 時渺對李昊鼓勵道。 李昊點頭，「我會。」 先前的頓悟，讓他找到某種修行的意義，開闢帝路，不僅僅是為成就大帝，而是將古今未通的路徑開闢出來，踏出一條嶄新的大道，這是神跡，也是令人熱血沸騰的事。 為萬世萬族領航！ 時渺點頭，沒再打擾李昊。 李昊閉上眼，將兩顆界心收起，隨後仔細感受體內的蛻變，先前他在無盡天域吸收的那些天道力，此時竟受到牽引，悄然滲透到界域中。 他神識掃去，兩道界域內，如太古混沌，只有萬道法則，天地秩序。 「界域，開闢屬於自己的世界— 李昊眼眸閃動，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人間，浮現出大禹神朝，以及那座青州城，還有那座邊，天門關！ 過往種種的人和事，皆在腦海中浮現，有歡笑，有淚水，他的思緒牽引那萬道法則，將這片界域中的混沌開闢出來，隨著土木法則的流轉，山河大地浮現。 九序法則隱沒到界域中，山河流水，日月星辰，皆逐漸呈現出來，化作一處雄偉壯闊的世界。 蠻荒之氣逐漸消散，在這片世界的中央，一處宏偉的神朝逐漸建立，一座座空蕩的城池拔地而起，那些都是李昊曾一處處征戰過的城池，斬殺妖魔，也記得那些城池的面貌， 如今，它們都在李昊的界域中再現。 伴隨著一座雄偉城池的屹立，城中各類建築飛速構建而出，有售賣美食的酒樓，有路邊的小鋪，還有城中高山，以及山上錯落的殿宇宗門。 在不遠處，一座煊赫輝煌的府邸，緩緩建造而出。 看到這座府邸，李昊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下，雖然，他已經從那裡踏出，跟那裡已經斷絕關係， 沒再踏出一步。 但不得不承認，那是他這一世兒時的記憶，裡面也曾有諸多的美好，印象極其深刻。 那一座座院落，每一處青石板磚，屋檐飛瓦，仿佛都跟隨記憶中鐫刻出來。 山河院，長春院，還有水華院· 如今再見到這些院落，李昊眼神卻已然平靜，曾經的一切似乎都消散，都釋然。 在院落後方，則是那座塞滿秘籍功法的樓閣，但樓閣中沒有那位垂釣的老人。 整個府邸，整個城池，都是空蕩寂靜，只有李昊的神識俯瞰，仿佛孤身再回曾經。 青州城，天門關.神朝帝宮李昊默默俯瞰，這座神朝如今毫無人氣，但在神朝比鄰的荒域中，有一處大湖，那是萬道法則凝結所在，裡面蘊含著澎湃的生命氣息，以及混沌氣息。 那些滲透進界域中的天道力，此時都悄然凝聚於此，匯聚到湖泊中。 在湖中，有生命正在緩慢孕育，那些天道力化作千絲萬縷，跟孕育的生命纏接。 李昊知道，要不了多久，這座神朝就會被人煙填滿。 而且，因為天道力的關係，他界域中孕育的生命，能夠修行，李昊能操控他們的命運，為自己推演出諸多功法，甚至許多未知的路徑，這種修行速度遠飛仙君境自身參悟能比。 那湖中孕育的生命，不具人形，氣息卻越來越強盛，李昊在此處留下一縷神識，塑造這些生命的種族。 等這片界域維持穩定和發展後，李昊的神念又轉移到無相界域中。 無相界域內也是混沌一片，灰濛濛的氣息似乎能吞噬萬物。 李昊依照先前的界域，將其開闢。 隨著九序演變，李昊的腦海中浮現出諸天世界的景象，三十三天小世界，包括他最初所在的滄瀾界，劍祖聖地諸天世界，遠比大禹神朝巨大百倍，李昊的開闢更加用心，也更加耗心耗力。 隨著他的記憶不斷湧現，那熟悉的世界也逐漸構建而出。 望著劍祖聖地那高松的峰巒，李昊有些恍惚，曾經他初入諸天之地，遭虛聖化身追殺，在那劍祖聖地崛起，自此揚名，一晃眼，竟是數百年前的事了。 李昊沒有遊歷諸天所有世界，只憑自身的記憶塑造，那些沒去過的地方，皆是灰濛虛霧。 在劍祖聖地附近，一座生命湖泊出現，李昊將生命海建在此地，孕育生命。 「仙王—不僅僅是自身，也背負起一片界域的生命了。」 李昊眼眸閃動，忽然感受到這種沉甸甸的感覺，一旦隕落，界域中的生命也都將消散，而這些生命雖然是他創造，但卻是有自身意識的個體！ 就像自己誕生的孩子。 「王之領域，不可侵犯。」 李昊呢喃自語。 當兩處界域都維持穩定，李昊的神念也退出，看到琴台前不遠處的時渺，他眼神變得溫柔， 道：「我破境幾天了？」 「半個月了。」 時渺見李昊醒來，便知道李昊已經完成界域的塑造，她臉上露出笑意，道：「如今你破境，打算去哪？」 李昊搖頭，想到南域，但以他如今的實力，遇上那至尊依然是死路一條，相差太遠。 南域不能去，北域李昊想到蘇家，那蘇家始祖蘇九折，給他不少恩情，他跟蘇慕晴的恩怨早就隨著時渺的甦醒而消散，若蘇家需要，他可以去北域幫忙鎮妖。 心中這般想著，李昊起身道：「我先去找師尊。」 「嗯，我也去。」 時渺跟上，跟李昊形影不離。 李昊點點頭，握住她的手，一同前往大殿， 殿宇中，道源仙帝端坐在殿側的棋盤前，看到李昊進來，神色卻沒太多意外，從李昊走出小院，他就已經知曉了。 「此番破境，你已經能一方為王了，原始真界對你的提升，頗為有限，山下那些仙王境弟子雖然留在這裡修行，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將混沌道全都熔煉，雖然他們已經是仙王境，再修無用，但可參悟後轉世重修。」 道源仙帝緩緩道：「對你而言，修煉至仙王境圓滿，不是你的目標，尋找帝路才是你的修行， 但帝路靠苦修難尋，按規矩，破境封王，你該去真界歷練了。」 李昊點頭，如今身為仙王境，他也算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仙王境，已經是真界萬族的頂尖戰力，你初入破境，我打算讓你去你五師兄那裡，東域祖龍庭！」 道源仙帝說道。 「東域，祖龍庭？」 李昊眼眸微動。 「沒錯，真界四域，南域天宮，北域帝星，東域則是祖龍庭，由祖龍一族掌管，而你的五師兄，便是祖龍一族天驕！他在為師這裡修煉有成，便回到東域，依祖龍庭族規，鎮守一處疆域，你可去協助幫忙。」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知道，師尊是讓五師兄照應自己，畢竟自己剛破境封王，雖是仙王境，但仙王境十重，差距極大。 「好。」 李昊點頭，沒有拒絕，他也想先熟練仙王境的戰力，在東域也一樣能得到鍛鍊的機會。 「除你外，此番無盡天域歸來，混沌門下弟子，也有多位破境封王，其中有兩位小姑娘，覺醒帝脈真血，繼承血脈中的始祖帝力，一鳴驚人，領先於其他破境的封王天驕，雖剛踏足仙王境，卻已經能挑戰第九層原魔洞！」 道源仙帝緩緩道：「按要求，仙王境下山，需挑戰過原魔洞第七層，才有資格離山。」 第669章 爆發 第662章 王權界域 「始祖帝力？原魔洞。」 李昊一證，這些他都從未聽說過。 時渺站在李昊身邊，低聲道：「始祖帝力，是帝尊血脈在晉升仙王境時，極小概率能覺醒的力量，這種力量只有仙王境能勉強承受和施展，是蘊含在帝血中的始祖封印之力，非常可怕，一旦覺醒始祖帝力，在仙王境中能比肩最頂尖的王權界域！」 「王權界域？」 李昊疑惑，又是他沒聽過的事。 時渺對待李昊極有耐心，知道李昊初入仙王境，對諸多常識都尚不知曉，又不像其他仙王境， 修行年月太長，閒暇時東翻翻西看看，對諸多消息都已經掌握通透。 「王權界域，是仙王境中的頂尖界域！」 時渺對李昊道：「先前跟你說的上乘界心，諸如九序演變的各種界心，包括你的逆時界心，都屬於上乘界心！」 「上乘界心，需獨一無二，心與天齊。」 「逆時，超界等界心，都屬於上乘，有逆反天地的力量，已經算是頂尖界心了！」 「但在這頂尖界心之外，還有一種更可怕的界心，極少現世，猶如傳說！那種界心一旦凝成， 便是天地間的王道，可統御萬道，鎮壓萬道，被稱為真王，能輕鬆破滅上乘界心，至於具體如何凝練而出，則全看機緣了。」 李昊愜住，沒想到還有這種可怕的界心，能輕鬆破滅上乘界心，這豈不是能輕鬆破滅自己的無相和逆時？ 「那你是王權界心嗎？」 李昊不禁看向時渺。 時渺看到李昊的目光，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微笑，道：「自然。」 李昊心頭一震，再次感受到時渺的卓絕天資。 「這王權界心，雖然極少現世，但卻是真正存在的，當年我是師尊門下，唯一凝練出王權界心的人，而且也是在大戰前最後一刻，才凝練出來，因此超脫為準帝境，並且打破十重時間本源境界，從那場浩劫中脫身。」 時渺輕聲低語道。 道源仙帝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聆聽時渺為李昊講解，他眼神落在這小姑娘身上，滄海桑田從眼眸中掠過，十萬年前真界聞名四域的時之君王，那可是昔日的七王之一！ 這君王，是他們獨有的稱呼，仙王境中無敵，同境不敗，都是凝練出王權界域的存在！ 沒錯，整個遼闊無邊的真界，包括原始真界相加，在那個時代，只有七位，凝練出王權界域！ 要知道，在那鼎盛時期，諸多仙帝門下的親傳弟子絕不像現在這般稀少，而七位王權，意味著有些仙帝魔下苦心培育的眾多親傳弟子中，沒有誕生出一位！ 「那你凝練的王權界域是？」 李昊不禁問道，心中充滿好奇，他很難想像，該是怎樣的界心，能輕鬆破滅自己的逆時界心。 這本是極冒昧的問題，涉及到最隱秘的情報，但時渺卻絲毫不覺李昊冒犯，而是看了眼道源仙帝，隨即傳音給李昊道： 「時序永恆！這就是我的界心，無論是逆時，混沌，在我的界心前，都將永恆凝固，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抵得過永恆！」 道源仙帝看到她這模樣，啞然失笑，這小丫頭，還真是毫不避諱的防備自己啊。 「時序永恆—」 李昊低語呢喃，隱隱能感受到一種可怕的意境，他似乎有些能感受到，王權界域的威力了。 「我當初是凝練出多顆時空有關的頂尖界心，相互融合，才最終蛻變成屬於我的王權界心！」 時渺看了眼道源仙帝，這次卻沒再傳音，低聲道：「所以先前你凝練出兩顆界心，若是相融的話，雖然未必能一下子蛻變為王權界心，但絕對會更強，離王權界心也更近一步。」 「所以，這王權界心的修行，是凝練多顆頂尖界心，相互融合？」 李昊問道。 時渺點頭：「這是我的路，我認為也是唯一的辦法，直接凝練出王權界心，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說，我先前將兩顆界心分開，反倒未必是好事？」李昊道。 時渺搖頭，道：「我能感受到你的界域力量，比一顆頂尖界心要強很多，兩顆相融的話，你的界心雖然會增強，但提升的效果，應該遠不及你現在兩顆界心獨立的大！非要形容的話，若是相融，你能提升半成威力，但現在獨立，卻是翻倍！」 「而且，你走的這條路，是從來沒人走過的，若是你能讓多顆界心同時並存，估計足以比肩王權界心了！」 時渺凝神道：「最可怕的是，等你將多顆界心並存這條帝路開闢出來，你還能選擇將多顆界心相融！我當初是熔煉五顆頂尖界心，最終才蛻變成王權界心！」 李昊恍然，明白過來，這麼看目前來說，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對戰力提升最大的。 將來等摸索出多重界心帝路，就可以選擇將界心相融，凝練出王權界心！ 而且，若是時間允許的話-.甚至能不斷凝練出更多的頂尖界心，不斷相融，讓多顆王權界心並存！ 李昊越想越覺得可怕，若真走到那種程度，很難想像會有多強。 「他說的沒錯，王權界心雖強，但十萬年前的七君王中，也只有兩位最終踏出屬於自己的帝路，其餘的都失敗了，包括你身邊的這位。」 道源仙帝平靜道。 時渺聞言，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在李昊面前貶低了自己，嘟道：「若沒有古魔戰役， 我必定能開闢出屬於自己的帝路，這一世，我肯定會走出來的！」 李昊明白師尊的意思，那言下之意，是王權界心，並不及帝路的重要性。 「弟子明白。」 李昊說道。 道源仙帝見李昊領會，微微點頭，對這小弟子的聰慧，他深有體會，道：「你此番去東域，有你五師兄照應，挑戰那原魔洞對你的意義不大，為師可特許你下山。」 李昊點頭，問道：「原魔洞是？」 「原魔洞是一處極其可怕的秘境，你知道原始真界的中央區域，是混沌，這裡曾是最初的真界，因此，這裡也最接近世界的本源，而在這裡有一處地方，連接世界最深處的地方，那就是原魔洞！」 「那裡，應該算是最初的古魔洞窟，裡面有古魔的始祖血種！」 「始祖血種？」 李昊臉色微變，沒想到這裡也有古魔的影子。 「簡單來說，就是最初的古魔，如今你在外界見到的古魔，是繁衍無數代後的古魔，跟那些最初的原魔相比，要弱很多。」 時渺說道。 李昊臉色微變，原魔比古魔還強？要知道，古魔一族的非凡體質，在同境中能輕鬆碾壓萬族唯有同境中的天驕，才能斬殺，普通的精英，只能勉強匹敵。 「師尊，這古魔一族，究竟來自何處？」 李昊疑問道，他感覺古魔一族極其神秘，但師尊多半是知曉它們的來歷。 聽到李昊的話，道源仙帝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道：「你如今已經破境封王，有些事倒也沒必要隱瞞你，不過你知曉也沒什麼用，這古魔一族來自於輪迴！」 「輪迴？」 李昊住，忽然想到那古魔族少女，半雪瑤說過的某物，輪迴碎片。 「聽聞，輪迴已碎，於是古魔來到真界，搶奪屬於萬族的世界。」 道源仙帝緩緩道：「曾經有仙帝打算聯手，動用『逆魔」計劃，想入侵古魔一族的世界，卻發現它們的世界已經支離破碎，如此一來，也就意味著古魔一族沒有退路，我們曾有仙帝前去交涉， 願意將真界割裂一部分送給它們，讓它們棲息，但那位仙帝最終遭到它們無恥的圍剿，重傷逃回， 險些隕落。」 說到此處，他眼中放射出寒芒冷光。 真界萬族釋放出善意，願意跟古魔並存，但古魔一族卻打算將真界萬族全都侵吞，主宰為王， 萬族淪為畜牧。 李昊微證，臉色也不禁沉起，他知道，包括師尊在內，有仙帝在背後做了不少努力和嘗試，但都失敗，才會有十萬年前那場轟動的浩劫。 「那原魔洞七重的考驗，你就算去挑戰，也能通過，那需要仙王境二重的戰力，而你底蘊深厚，雖然剛破境封王，但已經足以媲美仙王境二重了。」 時渺對李昊說道。 不僅僅是雙重界心，李昊體內的天道力，以及諸多極境和終境的力量相加，包括極道法，真神血等，都足以讓李昊爆發出仙王境二重力量。 「那這麼說，那兩位通過原魔洞九重的人，豈不是能輕易斬殺仙王境一重巔峰？」 李昊吃驚問道。 時渺點頭，「那已經是勉強媲美仙王境三重的力量了，始祖帝力，非常可怕。」 李昊有些無言，他凝練出雙界心，居然不及對方覺醒出始祖帝力，這就是家境的底蘊嗎？ 無背景的開掛，也不敵天龍人的隨意展露啊李昊苦笑了聲，但也沒有跟那些人競爭的心思，修行是孤獨求道的過程，就像他參悟一盤棋，這過程不是為戰勝對手，而是破開那近乎無解的棋路，這過程是自身的提升和升華，跟外人無關。 開闢帝路，也是這樣的求道過程，「敵人」只有自己的困境難題，如何讓多重界心並存。 「老五。」 道源仙帝呼喚，龍清歌的化身出現，上前朝拜：「師尊。」 「我讓昊兒去你那裡，你多多照應。」 龍清歌點頭，先前師尊就跟他提過這事，他自然也不願錯過跟這小師弟熟絡關係的機會，雖彼此是同門，但若能親上加親，成為戰友，對將來東域的祖龍庭來說，絕對是一大好事。 「師尊儘管放心，我就算自己不要命了，也不會讓小師弟受傷！」 龍清歌立刻保證道。 道源仙帝微微頜首，對李昊道：「既如此，你就跟隨你五師兄去吧。」 「是。」 李昊點頭。 道源仙帝抬手，在虛空劃出一道圓，隨後從裡面掉落出六道神光，赫然是一套域器！ 望著這套域器，道源仙帝的眼中露出一絲憂傷，但很快收斂，他將這套域器推送到李昊面前， 緩緩道： 「這是昔日一位摯友弟子的域器，上面有三道封印，等你在仙王境三重，六重，九重時，會分別解開，否則以你現在的力量，還無法駕馭它。」 「諸神黃昏？」 時渺看到這套域器，臉色頓時變了，有些震驚。 李昊望去，看到這套域器戰甲，上面似乎還有淚滴裝的金色痕印，像是某些東西乾涸的痕跡， 準確的說，像是血的痕跡！ 「這套域器，怎麼會在您手裡？」 時渺不禁看向道源仙帝。 道源仙帝望著域器，平靜道：「自然是，那位摯友跟他的弟子，全都沉寂了。」 時渺臉色微變，但似乎想到什麼，最終沒有說話。 李昊對時渺道：「這套域器有什麼說法嗎？」 時渺微微點頭，「這套域器，曾是十萬年前七君王之一，弒神帝君褪下的戰甲，那弒神帝君在大戰前已是准帝境，在其年輕時，因某事而殺上古神族，敗盡古神族的年輕天驕，那一日，古神族嚴重受挫，威嚴大損，而當時對方便是穿著這套域器，因此才有這名字。」 李昊證住，立刻便知道，此物有段久遠的淵源。 而如今，古神族的神無忌，他先前見過，對他十分友善。 十萬年前的事，跟十萬年後，物是人非，李昊自然不會將其混為一談，何況這些大族中，族人必然是有好有壞，有善有惡，無法一概論之。 「這是頂尖的仙王境域器，可用到仙王境十重。」 道源仙帝對李昊道：「除此之外，你那柄仙劍，已經不夠發揮你的力量了，為師再送你一柄。」 他抬手，虛空中陡然一陣灰色電光浮現，空間微微顫慄，似有某種極可怕的東西出世， 緊接著，一柄烏黑的墨劍浮現，那劍柄卻是道道螺旋血絲纏繞，柄端是一顆鮮紅的眼珠，在李昊張望時，那眼珠也陡然轉動了下，看向李昊。 彼此對視，李昊頓時感覺腦海微微震盪，似有種強烈的精神劍鳴，沖入到自己的腦海中，仿佛一縷劍光破開自己的視野，劈進識海深處。 第670章 見龍關破 第670章 見龍關破 「快，回守，龍盤！」 龍影急忙道。 這碩大的龍陣陡然騰轉，如巨蟒般盤繞起來，斷淵等人紛紛行動，龍腹扭轉，將李昊所在的龍尾盤繞在最深處。 經過先前的交戰，李昊的表現已經完全得到他們的認可，此時都選擇將李昊先守住。 李昊看到那衝刺來的鬼婆陣，臉色一變，能感受到那比閻鬼陣強太多的氣息，他有種寒芒刺背的感覺，如死亡陰霾籠罩。 生死在轉瞬間，李昊來不及思考，他正要燃燒真神血，時渺的聲音卻陡然傳入腦海： 「我來。」 只見一股可怕的時光力量，陡然作用於龍陣中，緊接著，位於龍爪處的時渺，渾身綻放出七彩神光。 巨龍的利爪揮舞，像撕破時空，竟將鬼婆陣撲來的虛空戰場阻斷，劃出一道時空廢墟。 那鬼婆陣撞到虛無的時空廢墟中，身影陷入停滯，像冰封在裡面。 但這種停滯極其短暫，時渺再次抬手，虛空中生出一道七彩螺旋神光，如尖銳的箭矢，瞬發射向鬼婆陣，將其一條胳膊貫穿，許多古魔從中跌落出來，身軀爆裂。 鬼婆陣失去一臂，越發瘋狂，發出低吼，以更快的速度衝來。 龍影等人還未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們沒想到時渺居然能反傷到鬼婆陣。 嘭！ 陡然，一道龍吟響起，鬼婆陣後方追趕的地甲部巨龍在時渺阻擊的片刻，追趕了過來，將鬼婆陣的後背一口撕咬住，雙方纏鬥一起。 「快，退到另一處。」 龍影急忙說道。 九人配合兩軍，迅速撤退，遠離這邊的戰場，鬼婆陣的交戰餘波，都會對他們造成損傷。 好在，他們從一旁安然撤退了出來，那鬼婆陣被地甲部巨龍纏住，無法脫身，而且因斷裂一臂，很快陷入劣勢。 龍影等人看到，皆是眼神震撼，本以為李昊的表現就足夠驚艷了，沒想到時渺居然以六合龍鱗陣，傷到了鬼婆陣，這不亞於仙王跨兩重境界重創對方。 本以為這二人來龍盾七樓，是他們的累贅，如今看來，反倒是他們的福音。 他們來不及喘息，旁邊有閻鬼陣殺來，眾多再次陷入廝殺中。 戰場上的局勢也在發生巨變，各處都在交戰，而那兩位準帝境交戰的異域中，無數毀滅的力量充斥，伴隨著龍吟，一道巨大的祖龍之軀從中退出，另一道猙獰如黑色巨鬼的古魔身影，渾身冒著黑霧，返身回到古魔群中。 戰場後方，青玄急忙迎上歸來的城主龍破天，等看到其氣息紊亂時，臉色微變，道： 「城主，沒事吧？」 「沒事，那傢伙比我傷的更重！」 龍破天微微咧嘴，眼神卻是陰鷙地掃了眼古魔群，隨後目光眺望，看到戰場上雖然陷入廝殺僵局，但局勢尚且穩定，且他們這方處於優勢。 他掃向傳送陣處，看到那裡提前部署的天甲部，已經顯露，將試圖去破壞傳送陣的七八隻鬼婆陣全都斬落，其中兩隻刑鬼陣，也被纏住，無法脫身。 他心中一定，仰天發出龍吟咆哮： 「殺！」 祖龍之聲傳遍戰場，對這東域諸族來說，有種能激勵血脈的振奮力量。 諸多軍陣皆爆發出更可怕的氣勢，殺向古魔大陣。 李昊跟時渺也感受到龍影等人士氣倍增，龍陣內的威勢都增幅了一成，他們隨之衝鋒殺去。 在李昊極道法快要衰退時，他本打算燃燒真神血來繼續維持力量，卻發現四周的閻鬼陣在快速退走，一隻只黑色巨鬼在戰場上奔逃撤去。 「他們準備逃了，殺！」 龍影低吼道。 他們追殺而出，這些閻鬼陣背對他們，很快便遭到重擊。 但龍影沒有深追，只追到城池外的陸地盡頭便停下，那虛空中，古魔大軍中依然黑氣瀰漫，看不出有多少數量，烏泱泱一片，帶著極強的壓迫。 「守住了！」 「贏了！」 望著古魔軍大量逃亡退去，戰場各處，都爆發出歡呼聲。 李昊跟隨在軍陣中，思緒卻變得格外冷靜，他目光掃去，看到戰場上遍地留下無數的古魔鮮血，在這其中，卻也有不少各族將士的屍身。 伴隨著號角聲，諸多軍陣皆紛紛退回，沒有深追，而古魔群那邊的虛空中，黑霧漸漸遠去，逐漸消失，星空恢復光亮。 「贏了！」 龍影此時也終於放鬆下來，臉上露出笑容，這一戰，他們九人中沒有傷亡，軍陣腹部雖有破損，損傷了一些將士，但軍陣沒有被破，損傷較為輕微，算是極好的結果了。 「還好你攔住了那鬼婆陣，否則我們都要完蛋。」 龍影第一時間看向時渺，慶幸地道。 他隱隱感受到，這少女若是挑戰他的樓主之位，只怕也要成功，心中不免升起敬意。 聽到龍影的話，斷淵等人也不禁看向時渺，眼神欣喜和感激。 時渺看到他們的神色，皺起的眉梢微微鬆開，淡淡點頭，雖然先前對他們有些介懷，但此時也都放下，她身影一晃，來到李昊身邊，道：「你沒事吧？」 「沒事。」 李昊搖頭，露出笑容。 初戰告捷，他也感受到這邊境頂尖戰場的可怕了。 即便是如今成為仙王，竟也有瞬息會隕滅的危險。 時渺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傳音道：「沒有必要，你不要燃燒真神血，那雖然是你的底牌，但燃燒的真神血要修煉回來可不容易。」 雖然李昊吃古魔血肉就能提煉真神血，但也要吃不少才能回來，比起常人來說是極其變態的修煉方式，但終歸是對自己的損耗。 李昊知道她心疼自己，點點頭：「在沒到真正關頭，我不會輕易動用。」 時渺點頭，也知道剛剛情況危急，沒有更好的選擇，只是，李昊沒有，但她有。 「昊天兄弟，先前是我們低估你了，沒想到你的表現比我們也不差。」 鬼族的鬼玄冰對李昊說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李昊身上，除時渺外，李昊的表現也是令人驚喜，沒有拖後腿不說，先前爆發的氣勢，快速反殺閻鬼陣，比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要強。 斷淵的眼神變化了下，很快便露出肅然的神色，對李昊道： 「先前的失禮，是我眼淺了，希望你見諒。」 李昊知道他指的什麼，搖頭一笑，道：「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既然上陣就是一同並肩的戰友，何須說這話。」 見李昊灑脫的神色，斷淵微怔，本以為李昊會藉此反諷，或是如時渺那樣，表現冷淡，沒想到對方似乎根本沒將之前的事放心上。 他心中忽然有種熱流涌動的感覺，如此豁達的心性，讓他心生敬佩，朝李昊再次用力一抱拳，沒再多言。 其他人見狀，臉上也都露出笑容，氣氛變得其樂融融。 戰場各處，大軍的歡呼聲在此時響起，排山倒海般，帶著振奮的力量。 城內，龍鼓震盪，宣告收兵。 龍影等人也紛紛撤去龍陣，兩軍齊刷刷對九人拜謝，隨後一同回城。 「此番斬殺五隻閻鬼陣，論仙功，是咱們千年內拿下最多的一次。」 龍盾七樓頂層，龍影看向眾人，道：「按老規矩，論功行賞，這仙功按大家一致認可的進行分配，我提頭功歸屬於時渺，誰反對？」 斷淵等人皆看向時渺，先前若非時渺阻斷鬼婆陣，他們都要完蛋，此刻自然無人反對。 龍影點頭，「既無異議，頭功歸屬時渺，一等功，我提兩人，斷淵，昊天，誰反對？」 眾人對視，依然沒人開口。 斷淵是僅次於龍影的人，先前的表現也極其賣力，而李昊的表現也令人驚喜，雖處於龍尾的位置，卻配合兩軍阻擋住閻鬼陣，還迅速反殺了一隻，並且相助其他人重創另一隻，貢獻極大。 時渺跟李昊對視，都沒說話，他們對仙功倒沒什麼想法，但也沒推脫。 「我覺得，等下次交鋒，可讓昊天負責龍身。」 琉璃說道。 「沒錯，我也覺得，昊天有這能力。」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昊天兄，你究竟是仙王境一重，還是二重？看你的氣息，又衰落到一重了，先前是服用某種神藥麼？」 鬼玄冰好奇問道。 李昊知道雕刻一道很難解釋，便點點頭。 「那有副作用嗎？」 鬼玄冰不禁問道。 其他人也都凝視向李昊，能短暫提升修為，如先前龍影想送給李昊的丹藥，就有極大副作用。 若李昊為此損傷根基，那相對於他們來說就太傷了。 「折損一些壽命罷了。」 李昊沒細說，五百年壽命，他受得起。 雖然李昊說的輕描淡寫，但眾人卻都是臉色微變，沒有吭聲，知道李昊付出絕對不低。 這可是仙帝親傳，身份尊貴至極，居然願意折損壽命而戰。 「既然如此，下次昊天兄還是負責龍尾吧，其他人多幫襯一下。」 龍影說道。 其他人點點頭，先前要照應李昊，他們是衝著仙功翻倍而去，但此時，卻有幾分主動想照顧這位天資絕世的少年了。 從對方身上，他們真正看到了幾分希望，未來的希望！ 等仙功分配結束，龍影讓眾人各自去休息。 李昊也跟時渺返回到各自樓層中。 極道法結束，李昊此時已是全身酸軟，沒什麼力量，他浸泡在山泉中，默默恢復自身，感覺仙軀中的神血得到溫潤和滋養。 那種底蘊透支的疲倦，也在緩慢恢復中。 先前戰場的一幕幕，在李昊腦海中浮現，這場大戰讓他印象深刻，無論是那城主的准帝境交戰，還是各軍陣的衝殺，還是那鬼婆陣襲來的死亡陰影…… 「十萬年前的大戰，比這應該激烈百倍千倍吧……」 李昊的思緒飄向遠方，此戰雙方的最高戰力，是准帝境，而十萬年前的大戰，波及整個真界，大帝都隕落，准帝境更是不知犧牲多少，很難想像會是何等的天崩地裂！ 「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必須走出屬於自己的帝路，未來才在這樣的大戰中，有一息尚存的力量。」 李昊心中暗道。 他腦海中浮現出音律，先前那戰場無數激烈的嘶吼，就讓他心中有所觸動。 尤其是城主的那一聲祖龍廝殺，激起諸多軍陣將士的熱血和士氣。 世間萬物，皆有其音…… 李昊緩緩閉目，在山泉中如沉睡般。 時渺在自己的樓層中，療傷結束，便第一時間來到龍盾樓第一層，想看看李昊，卻看到李昊浸泡在山泉中，似沉睡般，身邊環繞著奇異的道韻，萬道法則流轉，如蟲繭般將其包圍。 她微怔了下，頓時明白李昊處於某種道境頓悟中，當即默默守在旁邊，沒有打擾。 時間流逝。 仙功上報，得到許可，分配下來，龍影前來通知，時渺主動迎上，沒讓其進入樓層中，打擾李昊的修行。 整個龍門城，各樓各地，也都在戰後休養。 城主府中。 青玄跟龍破天，以及四位大統帥在議事殿中，商討此番傷亡，以及古魔的進攻目的。 「果然是沖傳送陣來的，看來先前那道痕跡的目的很顯然了。」 「這種情況，咱們必須跟見龍關求援吧，否則古魔大軍壓迫，下次過來，僅靠咱們未必守得住。」 「這次的攻勢已經非常強勢了，只是咱們有防備，他們沒有激進，選擇暫退。」 幾位統帥皆紛紛開口道。 「咱們龍門城，屬於第二道防線的百城之一，決不能有事。」一位統帥低沉道。 龍破天微微點頭，旋即眉頭緊皺，道：「但見龍關作為第一道防線，兵源也緊張，咱們跟他們求援，還不如跟其他百城求援，見龍關更不能出事。」 「這倒是。」 青玄點頭，認同城主的話。 他們繼續低聲商議。 轉眼間，又過三年。 在李昊來到這東域的第一個十年，他在峰頂的山泉中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一封龍血密報緊急傳送到龍門城的城主府中。 密報破碎，一聲龍吟從中躍出，道出一個可怖的消息： 見龍關，被攻破了！ (本章完) 第671章 音律十三，第六終境 第671章 音律十三，第六終境 這消息石破天驚，讓整個城主府陷入寂靜，仿佛死寂。 等回過神來，眾人紛紛瞪圓了眼珠，難以置信。 見龍關，東域邊境第一關隘，居然被攻破了？！ 祖龍傳訊，龍血書寫，這是關破的象徵，但——這怎麼可能。！ 「見龍關怎麼會被攻破？我們都還沒等到求援，難不成是突襲強攻？」 這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讓所有人都汗毛豎起，有種悚然的感覺。 戰場上，瞬息萬變，任何事都會發生，但這噩耗也太驚人了！ 「快，派人傳送去見龍關，確認情報。」 龍破天呆愣過後，回過神來，急忙說道。 其他人也都紛紛反應過來，迅速安排哨兵前去探查。 沒多久，消息從見龍關那邊傳回，派去的一隊哨兵，只逃回一個，剛回來就傳令緊急封鎖傳送陣，將見龍關通道的傳送錨點摧毀！ 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回城主府，龍破天收到那哨兵帶回的情況，是一副悽厲絕境的慘烈景象， 那莊嚴鐵血的見龍關，那屹立無數歲月的城池，此時竟變成殘垣斷壁！ 數萬丈高的巍峨城牆，破裂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窟窿，令人心驚膽寒。 地面上是碩大的腳印，撕裂的大地，虛空中還有一處處久久無法癒合的窟窿，那窟窿內蘊含著虛無毀滅的力量，不可靠近，仿佛漩渦，能將靠近的生靈吞沒。 地面上，遍地都是殘骸，鮮血，有東域諸族，也有大量古魔屍身。 最可怕的是，那象徵著祖龍一脈至高象徵的見龍關神龍雕，竟也斷裂了，龍首破碎在地，龍軀撕裂，利爪折斷！ 要知道，這神龍雕乃是一件仙禁帝器！ 尤其是在沾染祖龍一脈的鮮血後，能爆發出媲美仙帝的力量！ 此時，這件雕塑竟殘缺了，帝器都被摧毀！ 「這，這發生什麼了？」 龍破天震撼，難以置信，只覺心臟仿佛在顫抖，邊關雖有戰事頻繁，但這麼多年來，還沒遇見這樣的重創！ 見龍關，作為東域第一關隘，只被攻破三次，一次是更久遠的斷界山之戰，那是諸天萬族的內戰，極其久遠。 第二次便是古魔大戰，第三次是五萬年前的某次古魔奇襲戰役， 而如今，居然出現了第四次！ 「見龍關，有燭龍一族的大帝鎮守，有九位準帝境坐鎮，怎麼會—」」 龍破天有些失神，關隘被破，關鍵他們居然連求援的消息都沒收到，可見這場襲擊有多猛烈！ 就在他們心亂如麻時，陡然間，亮的龍吟劃破長空，自虛空中順著某種超乎法則的力量延伸而來，那龍吟威鑷天地，壞視諸天，是來自東域祖龍庭的力量。 龍吟破空，降臨到城主府中，化作一枚祖龍令。 來自祖龍庭的命令，從祖龍令中傳出： 「見龍關破，燭龍大帝重傷，帶領四位準帝，以及見龍關眾將土，退守百城防線，以祖龍城為根基，跟古魔決戰，各城務必全力增援，殊死搏殺！」 來自祖龍的低語傳出，龍破天等人無不住，這意味著見龍關真的被破了，哨兵的消息是真的，而那位燭龍大帝居然重創，這可是一位仙帝啊，多少次戰役，都未必會親自出手，此番居然重傷，只能捨棄見龍關敗退第二道防線。 「那古魔中的密探呢，怎麼一點情報都沒，古魔突然發動這樣的陣仗，必然是古魔中的大帝也出動了！」 龍破天臉色驚疑，心神卻有些凌亂，他知道，祖龍庭里的那些長老，也不會坐視不管，多半已經馳援到祖龍城了。 這邊境戰亂陡然急轉直下，出現如此重大傷亡，似乎預示著要發生大事了！ 「快，調遣軍隊，傳送祖龍城增援！」 龍破天迅速吩咐道。 青玄點頭，臉色凝重無比，額頭甚至滲出冷汗。 他飛快傳令，但在調遣軍隊時，腦海中卻浮現出一些身影，當即提點，讓派遣的軍隊避開那些人。 畢竟，此番增援，陣亡率極高，有些種子還是留在龍門城為好。 見龍關外。 虛無星空的黑暗中，一群身影佇立於此，其中，三道身影最為巍峨，如三座山嶽般，靜靜站立，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勢，便讓整個虛空仿佛凝結，時空都被斬斷，不會流逝，仿佛停滯於世界之外。 這意味著在這樣的停滯時空中，能永恆的活下去。 他們所處的位置，便是永恆領域。 除三道身影外，還有一群高矮不等的身影，站在他們身側，其中，有道身姿曼妙，眼神清冷凌冽的身影，身軀雖是古魔的恐怖身姿，但一雙眼眸，卻仿佛秋水似的明亮動人，雖然眸光寒冷，卻有種美艷的感覺。 「雪瑤，此番你歸來，進獻的輪迴碎片，乃是頭功！」 忽然，其中一道巍峨身影低語，聲音滄桑溫和，有種和藹溫柔的感覺，仿佛威嚴又慈愛的長者。 「父親，都是您的增援，否則雪瑤也無法橫跨南域，回到家族。」 那眼眸似秋水的古魔輕聲低語。 若李昊在此，聽到這聲音就會立刻認出，對方是他曾認識的古魔，半雪瑤。 「雪瑤這孩子，確實難得，若非是她，咱們五族也不會重歸於好，如今輪迴之門已經重鑄半扇，其他五族不願聯合，等咱們拿下東域，在此處建立輪迴，他們自然會來。」 另一位巍峨身影說道，嗓音似山石般粗糙，卻帶著笑意。 「這真界萬族，安逸太多年了，也該讓他們再次感受恐怖了。」 另一道身影平淡說道，話里散發著淡漠的冷意。 旁邊，其他身材高矮不等的古魔，都是靜默無聲，他們都是古魔中的頂尖強者，或是各族的王族血脈。 對待真界萬族，他們從未有過憐憫，視同豬狗，就像一池子魚，有鯽魚有鯉魚，還有翹嘴，只是花樣多一些罷了，並沒有什麼太大差別。 「孽鏡帝跟毒蝕帝已經破關了，該咱們去攻下一城了，那祖龍庭的老龍王，現在想必已經緩過來了，各位要小心了，其他疆域的帝君，多半也不會袖手旁觀，這是繼十萬年來，咱們第二次的宣戰！」 那聲音如山石般的古魔低沉道他渾身骨骼獰，跟其他古魔不同，他渾身像沒有血肉，只是骸骨，顯得極其粗糙，有些骨頭如鋒利的尖刀。 除骨頭外，還有諸多鎖鏈，可怕的兵器模樣，在其身上延展，如鐵鉤，鋸刃，尖錐等等。 僅是其恐怖的身軀，就有種令人室息的感覺。 仿佛會被無盡分解，陷入無法想像的痛苦中。 他便是古魔十大王族之一，刑骨族。 在其身邊，有幾位體態小一些，但也有萬丈高聳的刑骨族強者，其中還有位王族血脈天驕，渾身都是鎖鏈，鎖鏈末端是尖銳的倒刺，背後是一根根蛛爪般的彎曲尖刀，隨意舒展，看上去極其恐怖又詭異。 相對於刑骨族，一身漆黑的半雪瑤，無疑是「清秀可人」了。 她身為閻羅族，在十族中算是外貌最接近人族的存在。 「擊碎東域！」 半雪瑤的父親，這位閻羅帝，此時也緩慢而低沉說道， 聽到父親的話，半雪瑤眼神眺望，前方那座關隘已經風雨飄搖，城破狼藉，遍地殘軀，還有遺留下來的將士，依然在勉強抵擋，卻成為他們大軍的戰後美餐。 忽然間，不知為何，雪瑤的心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 人族-她原先對人族，毫無感覺，也毫無憐憫，如其他古魔一樣，看人族如看蟲子。 但那南域某仙朝的邊境，她卻被那人族所救，跟對方相處數月·-那些蟲子也不是只會慘叫和爭鬥，還有那高貴的淡然和從容。 想到那少年，她便想到對方的那一手神奇的烹飪能力，將古魔為食，居然能快速提煉出力量， 增強神魂。 她回去後，在族中尋找諸多古魔族的大廚，奈何，他們古魔一族對吃喝沒那麼挑剔，只對食材挑剔，對烹飪—只講究最樸實的做法。 雖然王族中的廚師，廚藝也變得十分精秀了，但依然遠遠無法從古魔血肉中提煉出增強神魂的力量。 她後來又尋找了一些人族的神廚，也同樣沒能辦到，其中表現最好的，也是在耗費無數神藥和數年的功夫，將一隻仙君境古魔烹煮，卻只能勉強滋補增進一點點神魂--那效果太差了，根本不划算。 如今數百年過去，那少年，也不知如今在何方，又吃了多少古魔，元神修煉到何種地步。 自南域會戰結束，她便再也沒見過那少年的身影了，也失去其下落，所以便獨自返回到家族中。 「如今，興許該達到仙君境圓滿了吧—」 她心中呢喃，嘴角卻不自禁勾起一抹弧度，雖然知道那少年會烹飪同族，但他們古魔一族不但輕視萬族，也會輕視其他古魔種族，都視自己的種族最為尊貴和至高，並沒有多少同族相憐的情緒。 也許，他們一族天生就是缺少情感的生命。 所以，才會這麼強，能橫掃真界萬族。 「走吧，這見龍關奇襲，他們沒來得及反應，這第二道關，就沒那麼容易了，但好在，我們已經提前布下了準備。」 另一位巍峨身影冷冽說道，他渾身漆黑，如燒焦的乾屍，卻有黑色的火焰在肉縫中飄蕩，那火焰並沒有散發出高溫，反倒讓人有種極寒極冷的感覺，又或者是熱到極致，讓人分不清炎寒了。 「你們，也都各自領兵出發吧！」 閻羅帝吩咐道。 旁邊的眾多身影皆是點頭。 半雪瑤也微微躬身點頭，道：「父親，孩兒也去！」 「莫要冒險，要小心其他域的增援。」 閻羅帝溫和道。 半雪瑤點點頭，隨即也身影一晃，向前方飛速掠去。 龍門城中。 龍盾七樓，第一層。 峰頂山泉中，李昊徐徐睜開，他的眼眸呈灰銀色，有種空洞的感覺，卻又似乎內蘊萬道無暇銀光。 「音在極道上的百年參悟，加上這龍門城的十年閉關。 此時此刻，李昊終於頓悟了。 音道，無縫不入！ 道曰，上善若水，水利方物而不爭。 水最輕柔，凍結成冰卻最為鋒利。 而音更可怕，音能穿透水流，能穿透岩層。 能防水的，未必能防音，音是律動，是震盪，萬物皆有音，一旦共振，便能傳遞。 「音律—洞穿萬物，洞穿虛空，穿透一切表層，直達靈魂深處！」 「無孔不入，萬物穿透，天音洞虛———」 李昊呢喃自語。 在他眼前，跳躍出面板提示。 【領悟『洞虛心境』，音律道提升至十三段！】 鎖失去桔，無數的感悟湧入心頭，李昊坐在山泉中，卻感覺跟整個山體相連，音律的洞虛之道，讓他感覺自身也是一道音律，能洞穿萬物，洞穿天地，能跟萬物都有跟緊密的相連！ 而這種感覺，像極了化仙！ 化仙，是身體融入天地，意識歸散於天地中，在形和散之間的微妙平衡。 李昊本就掌握化仙極境，在此刻的洞虛心境下，他的感受更深了，化仙的感受仿佛得到十倍百倍的增強。 曾經，他隱隱觸摸到天地最深處，那道巍峨的意志。 那是天尊！ 化仙為極，天尊為終！ 此時此刻，李昊在感悟出音律洞虛心境的同時，意識也無限融入天地，如一道最強音，觸碰到天地最深處。 他原先就勉強觸摸過天尊的力量，能隱晦的感受到，如今，卻是實實在在，感受到在那天地最深處，有一股力量，仿佛是天道，但又跟他在登天路上感受到的那天道力量不同。 在登天路上感受到的天道，至高無上，卻似乎有生命的情緒。 而此刻他所感受到的天尊，卻仿佛宇宙運轉的真理，萬物一切的秩序，冰冷，至高，卻又不含絲毫情感，漠然巍峨，不動不離。 「這是——什麼存在？」 企昊渾身都有種顫慄的感覺。 二天尊，仿佛是比肩天道的世在，沒有絲毫情感，卻又恐怖到極點。 第672章 大戰起兮 第672章 大戰起兮 天尊，既是境界，也是一種真實的存在。 李昊能感受到，武道八境中，天人境最為神秘。 極境為化仙，而化仙到極致，卻能觸摸到這虛無縹緲存在的天尊。 在觸摸到這天尊時，徹底融入天地中的李昊，似乎也慢慢跟這天尊相融，融入到那毫無情感的軀殼中，融入到其身體中，化作其身體之一。 借有那偉岸至高的軀殼，李昊有種恐怖的感知，萬道法則，天地萬物，似乎都在掌控中，皆能調動！ 「終境……只是一種境界，卻能觸摸到某種存在。」 李昊感覺這天尊的存在有些可怕，似乎是能跟天道媲美的另一位同等存在。 此時，在洞虛心境下，李昊的天地仙軀化作無數粒子般存在，滲透到天尊的軀殼深處，在那種緊密的貼合下，他對天地力量的駕馭有種更清晰的認知。 他試著掌控天尊軀殼，卻毫無行動，仿佛有另一種力量，更沉穩，更浩瀚的力量，主宰這幅軀殼。 諸多思緒在李昊腦海中閃過，他忽然有種更徹底的認知。 何為境界？境界既是某種力量凝結所在。 而天地萬物，皆是如此。 山水，岩石，生命，皆是諸多物質凝結所組成。 自己凝練道源仙印，也是一種力量和境界，這天尊，似乎就是類似於道源仙印的存在。 「只是，不知此等終境，是誰開闢……」 李昊心中呢喃，能感受到這開闢出天尊終境的人，必是一位極其可怕的仙帝！ 他的身體從天尊軀殼中退出，在虛空中慢慢凝結，依照天尊軀殼，凝聚成一尊小型天尊。 「掌控萬法，駕馭萬道，法不由命，道不由天，超脫道境，是為天尊。」 伴隨著此終境的形成，李昊站在這峰頂山泉中，他渾身散發著光芒，似站在現在，又仿佛站在遙遠的過去未來，不受時空的拘束，也不受萬道的侵蝕。 「這便是……天人終境，掌控萬法，萬道不侵！」 這一刻，李昊將第五道終境修成！ 除此之外，他另外掌握的四道終境，分別是通力終境，神血。 周天終境，諸天星辰脈。 神遊終境，真神。 三不朽終境，永恆不朽。 其中，這三不朽終境，是道源仙帝賜予李昊的天道血所開闢，讓李昊具有超脫非凡的保命能力。 等真神血凝聚出萬滴，真神終成，李昊的生存戰力將達到極其誇張的程度。 真神難滅，永恆不朽，肉身跟神魂都達到極致。 當初在人間，李昊只是借用一點點天尊力量，就將虛聖麾下的幾位聖子鎮殺，如今他修成天尊終境，可隨意調動萬道的力量，才知道這天尊終境的可怕。 「萬道不侵……仙君境任憑施展什麼手段，都難以傷到我分毫。」 「先前交戰，那神王是准帝轉世，卻也沒修成天尊終境，否則我先前根本無法奈何他分毫！」 仙君境所掌控的力量，依然是道境和仙法，而這些對天尊來說，皆被豁免，不受侵害！ 而仙王境，除道境和仙法外，還有界域的力量。 但界域本身，也是由道境和萬道法則構建，若是拋開其中的道境和萬道法則，純粹的界域之力，就會大為削減。 界域之力雖強，但也需要原始的推動力。 「憑這天尊狀態，仙王境的攻擊，無論幾重！都能降低到九成！」 李昊有種清晰的認知，這天尊終境太可怕了，萬道不侵，超脫『道』的存在，但凡是道境力量，都無法影響到他。 天尊融入天地，又超脫天地，若想傷到，只能是界域力量，或是更高的帝道力量。 「同境仙王，在力量削弱九成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傷我分毫，即便是高出兩三重境界的仙王，在削減九成殺傷力的情況下，對我的威脅也極其有限，除非是高位仙王境，才有可能對我造成創傷！」 李昊心中暗道。 儘管他現在仍只是仙王境一重，但憑天尊終境，卻能跟高位仙王境交鋒。 這天尊終境，相當於給自己套上九成豁免的盾牌，簡直是耍賴！ 不過，每個終境力量都極其特殊，都近乎於耍賴的級別，如諸天星辰脈的仙力無窮，即便是一人成軍廝殺，都不會力竭，也是誇張。 真神境更不必說，而是神血終境，算是最弱的終境了，但當初也讓剛踏入聞道境的李昊，就抵擋住了聖人境的追殺，苟活了下來。 「沒想到，洞虛心境，居然讓領悟到天尊終境，一次雙突破！」 李昊從天尊的狀態中退出，回到山泉中浸泡，臉上卻忍不住笑意。 先前經歷的邊境交鋒，即便是清心寡欲的他，對力量也有種迫切的感覺。 身逢亂世，怎能沒有三尺劍傍身。 如今，他也算在這邊境戰場中，有真正能自保的力量了。 「該慶祝一下，叫時渺來吃古魔肉！」 李昊心念一轉，便傳訊給時渺。 先前時渺在李昊的樓層陪伴，但發生一些事情又悄然離開了，收到李昊的傳訊，很快便穿梭而來。 「什麼好事？」 時渺飛掠到山泉邊，看到李昊一臉笑容，心中的幾分擔憂此時也消散了，笑著問道。 「剛領悟出第三顆界心了！」 李昊笑道：「而且，還機緣巧合，領悟天尊終境！」 對時渺，李昊沒有任何隱瞞，畢竟對方是願意在至尊面前為自己挺身而出的存在。 連命都能為自己豁出去，李昊對其自然沒有秘密可言。 「第三顆界心？」 時渺一愣，旋即震驚了，「你說，你領悟了天尊終境？！」 前世身為準帝境，離開闢出帝路也只差一步，遊蕩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中，她太清楚天尊終境的力量了。 自古以來，能開闢出天尊終境的存在，少之又少，諸多准帝境都未能開闢出來！ 一旦開闢此境，能無視道境跟法則的攻擊，唯有其他特殊力量才能傷害到。 而且，掌握天尊終境，對感悟道境也會有質變的提升速度，會使得修行一日千里，進步飛快！ 即便是她，前世也是好不容易才領悟天尊終境，才有在天尊面前跪拜叩首祈求的機會。 相較於李昊領悟第三顆界心來說，這開闢天尊終境更讓她震撼和驚喜，這難度太大了，甚至不亞於領悟出王權界域！ 得到李昊點頭確認，時渺驚喜異常，她知道李昊不會說謊，這意味著在這邊境，李昊能放開手腳大戰了，尤其是不久前得到的消息，讓她心中緊張萬分，還考慮是否要帶李昊離開此處，避免參加這次的戰役。 雖然這種行為令人不恥，她前世都未曾避戰，更別說今生了，但她卻不願看到李昊出事。 「你修煉的速度太快了，看來要不了多久，甚至都能追趕上我。」 時渺驚喜地說道。 李昊笑了笑，從天地空間中取出古魔血肉，在旁邊烹飪燒烤起來。 這古魔肉能增強神魂力量，效果顯著，除親近者外，李昊還沒打算暴露，避免給自己帶來身不由己的災難。 畢竟，如今的諸天萬族，也並非鐵板一塊。 「你凝練出第三顆界心，那你現在已經找到三顆界心共存的辦法了？」 時渺在一旁坐下，動作輕揚而淑女，喜悅地說道。 李昊搖頭：「暫時還沒，我要先嘗試下，目前那顆界心……算是封存的狀態吧。」 「封存？」 時渺訝異，界心還能封存？但看到李昊神色，她便知道觸碰到李昊的隱秘，也沒追問，只道：「那你要多試煉試煉，這條帝路太不簡單了！」 李昊點頭。 隨著古魔肉的香味飄來，二人邊吃邊聊，時渺也順其自然提到最近城內的事情。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 李昊一愣，旋即心頭咯噔一下，能在邊境戰場，能從時渺的口中被稱為「不好」，這消息必然不簡單。 「見龍關破了。」 時渺沉聲道。 李昊剛咀嚼的嘴巴，頓時停住了，滿嘴的古魔肉，在此刻卻仿佛陡然失去味道。 他瞳孔微微收縮，腦海中有種轟鳴的感覺，見龍關破了？ 那可是五師兄龍清歌所鎮守的地方，怎麼會破？！ 那可是東域第一道防線，屹立無數歲月了，怎麼會突然被破？！ 在李昊發懵時，時渺沒有大喘息，連忙道：「但你的五師兄沒有出事，他跟其餘殘存的部隊，都退守到第二道防線的祖龍城了，不久前傳訊過來告知，讓咱們離開東域，先前你在閉關，我感覺你似乎在頓悟的關鍵時刻，所以沒有打擾。」 「怎麼回事？」 李昊很快回過神來，眼神極度冷靜。 「聽你的五師兄說，東域的古魔族似乎聯手了。」 時渺的臉上帶著憂慮，「歷經當年的大戰，加上十萬年來的古魔內鬥，古魔中如今以十大王族為主導，分別占據真界各域各地。」 「這些年，真界各域能勉強保持穩定發展，也是因為古魔內亂的原因，當初那場大戰，師尊他老人家跟其他幾位仙帝聯手，將古魔一族的輪迴門給打破了！」 「那是古魔一族的核心，誰執掌輪迴門，誰就是古魔一族的領袖。」 「輪迴門的破碎，導致古魔一族也分崩離析，但如今，似乎又聚合了，雖然我知道這種日子遲早會來，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若是再等萬年，等你帝路開闢出來，踏入至高境界，咱們倒是能一同面對了……」 時渺低聲細語，緩緩說道。 十萬年前，她跟師尊一同面對，迎戰古魔。 如今，無數歲月過去，她早就有預感，古魔一族遲早會聯合，當年的大戰會再次掀起。 畢竟，古魔一族雖然內亂，但也絕不會坐視真界萬族繼續成長。 她本以為會等到李昊成長起來，她也恢復前世巔峰修為，再次迎戰古魔，結束那場十萬年前未完的紛爭。 沒想到，這場紛爭提前了，而她跟李昊，都還處於仙王境，離圓滿都還差得很遠。 仙王境固然能坐鎮一方，但在當年那場大戰中，隕落無數，甚至都沒人記得請。 「古魔聯合？」 李昊怔住，安靜無數歲月的古魔，居然聯合了，這有點太突兀了。 但他知道，也許這些古魔早就開始有聚攏的跡象了，只是他修行日子太短，根本沒接觸到。 「這麼說，當年那場大戰，很快會捲土重來？」 李昊心頭一沉，那可是波及真界萬族的大戰，處處生靈塗炭，覆巢之下無完卵，沒有任何一處是淨土。 「如今，應該還沒有全部聯合，否則被破的就不僅僅是見龍關了。」 時渺搖頭，道：「但東域，多半會成為這第二次大戰的第一戰場，你師兄建議咱們先離開東域，這裡已經不適合試煉了，咱們先去別處，等我們修煉有成，再來迎戰。」 「等得了麼？」 李昊抬頭，問道。 時渺一怔，頓時語凝。 當初古魔大戰，極其突兀，瞬間席捲真界各域，打得真界萬族措手不及。 雖然諸位大帝紛紛出手，用帝路傳送各族將士到戰場，迅速組建起防守反擊，但古魔一族的恐怖實力，卻讓許多戰場都迅速崩盤。 那場浩劫隕落的人無數，即便最後萬族認知到這可能覆滅的危機，做出最後的聯合防守，也未能完全抵擋住。 在犧牲了諸位仙帝的情況下，才勉強將古魔擋下，形成十萬年的僵局。 「這消息，師尊知道麼。」 李昊忽然問道。 時渺點頭：「多半是知曉的，至於會做什麼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李昊默默點頭，沒有言語，先前修行突破的喜悅，在此刻蕩然無存。 時渺見李昊沒說話，也知道李昊需要一段時間消化。 是留守於此奮戰，還是顧全大局離開，忍辱負重。 畢竟，如今是東域的危難時刻，龍清歌奮戰在最前線，李昊卻在此刻捨棄東域，逃亡別處… 她心中謂然一嘆，沒有說話，也沒有影響李昊，吃完古魔血肉後，便默默離開。 李昊獨坐在峰頂，久久不語。 (本章完) 第673章 以腐敗之軀拔劍 第673章 以腐敗之軀拔劍 東域浩劫，消息傳開。 相鄰的北域，姑蘇帝星。 諸多北域大族，都知曉東域的消息，收到來自東域祖龍庭的求援和見龍關投影。 在那見龍關投影中，他們看到古魔中接連踏出兩位大帝，將見龍關摧毀，生靈塗炭，無數東域的將士抱著必死決心，為燭龍大帝和其他將士爭取到逃亡的機會，但卻留下那座屹立無數歲月的城池，在殘垣斷壁的廢墟中被古魔淹沒。 「東域的古魔王族，居然聯合了！」 「老祖，您最近說心神不寧，莫非指的就是這件事？」 「東域要變天了，這麼多年僵持，莫非，這是打破僵局的開端。」 「咱們要增援麼？」 「我們北域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哪還有餘力增員東域，這些該死的妖魔投靠古魔，以為相助古魔得到北域，能有他們分封領土的機會，簡直可笑。」 「情況危難，也得增援，此刻東域的情況比咱們這裡更緊迫！」 「我們藍家，就讓你二叔領軍，前去相助。」 「此時已稟報我們姜家老祖，等待老祖指示。」 「傳訊蘇家、林家，召他們共同商議！」 消息傳開，北域的各大頂尖家族，紛紛聯絡議事，商討此次馳援東域的事。 「十萬年了——」 桃花盛開之地，芬芳難掩屍氣，山坡上，一身雪白長袍，如花間紅塵客的蘇九折，也聽到了東域傳來的噩耗。 那祖龍庭的龍吟，迴蕩在這片桃花盛開的山坡上，訴說著東域的哀鳴。 「鎮淵。」 蘇九折輕聲呼喚。 片刻後，一道身影從明皇殿中馳騁而來，如殘影般飛速攀登上山，來到這位蘇家始祖背後，躬身朝拜： 「老祖。」 「你等繼續坐鎮北域，那東域，我親自走一趟。」 蘇九折揚起葫蘆里的酒，想飲一口，卻發現剛剛已經喝完，只得將酒葫蘆搖晃兩下丟到一旁。 「老祖，您要親自前往？」 蘇鎮淵沉穩的臉上，此時也不免大驚失色。 對方可是蘇家的定海神針，坐鎮北域，也是北域的底牌之一，若動身前往東域，那北域— 「無礙，有事找林家跟姜家，那倆老傢伙，也該醒過來了。」 蘇九折神色淡然道。 蘇鎮淵住，臉色變得無比複雜，道：「老祖，那是東域的事，就算要增援，咱們也能派族內其他人去，您親自過去，這會不會太——.」 「太什麼？」 蘇九折眸光轉動，警向他。 等看到蘇鎮淵欲言又止的複雜神色時，他的眼神陡然變得狠厲：「何為增援，增援就是要在自身留有餘力時，將餘力全都傾注而出。」 「你以為增援東域，只是做做樣子？東域若是淪陷，那古魔必將勢起，到時將席捲真界各域，其他域也難逃覆滅！」 蘇鎮淵被他的帝威震，一時間證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他何嘗不知曉，此番增援意義重大，但蘇九折對蘇家的意義更加重大！ 訓斥完，蘇九折看到蘇鎮淵一臉難受的神色，凌厲的眼神又微微一軟，他何嘗不知曉這血脈相連的小傢伙心中怎麼想，他輕嘆道： 「北域有姜、林那兩個老傢伙坐鎮，暫時無礙。這古魔十族，必然還未完全聯合，頂多是幾位王族聯手，這次對東域的進攻，一旦讓他們攻破，其他古魔王族看到好處，必然也會暫時聯手，進攻其他大域。」 「我這早已腐爛的身軀，與其爛在北域，不如殺出北域！」 他眼神逐漸凝重，語重心長地道：「我不但要前往東域，還會讓整個北域知曉，我馳援東域！」 蘇鎮淵住，茫然而震驚地看著他，不能理解始祖的想法。 蘇九折卻已站起，頒長雪白的身姿，如絕世劍帝，渾身透露著一股脾天地的氣勢： 「如你這般想法的人，不知凡幾，搖擺猶豫，顧全利益，這是人性，也是常態，我蘇九折要做的，就是要讓其他人都知曉，我蘇家可將重劍馳援，由我蘇九折，來成為這四域會師之劍！！」 聽到他的話，蘇鎮淵此時徹底震撼了。 他明白了始祖的想法，以自身做表率，讓其他大族看到這增援的決心。 「始祖蘇鎮淵渾身微微顫抖，有種情難自禁的激動，以及悲傷，若世間人人皆是蘇九折，那古魔一族何足為懼？ 但這世上，只有一個蘇九折，獨一無二！ 「鎮淵，守好北域！」 蘇九折深深地看了眼蘇鎮淵說道。 此時此刻，蘇鎮淵不會再說什麼勸阻的話了，他山嶽般的身軀微微彎曲，跪伏在地，深深叩首： 「蘇家血脈，恭送始祖迎戰東域！！」 他的話帶著悲愴，還有壯烈和豪邁，將滿山的桃花震得飛揚，也傳出這座祖地，傳遍整個蘇家府邸，直至傳盪整個姑蘇帝星！ 始祖說過，不但要走，還要讓所有人知曉，蘇家的馳援！ 既如此，蘇鎮淵也沒有保留。 他的話震盪在整顆星辰上，無數還處於東域遇襲消息而震驚的各大家族，都聽到了蘇鎮淵的話對這位蘇家的當代家主，他們太熟悉了，全都震撼了。 「什麼？！」 「蘇家始祖親自增援東域？！」 「蘇家那位始祖親自出手了？！」 姜家，林家、藍家等各大家族，都是震撼，難以置信。 對方可是蘇家的始祖，是北域的定海神針，居然會親自增援東域！ 林家祖地深處，埋藏於地底溶洞中。 一座封魔大陣中央，是一張古老的青銅棺。 此時棺木陡然震盪，隨後彈開，一隻乾枯的手掌從裡面伸出，那手掌握住棺木邊緣，當岩壁上的青燈光芒照耀到手掌上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手掌仿佛注入某種力量，從乾枯到逐漸飽滿，從黑到雪白，很快，那隻手掌變成纖纖玉指，如世間最精美的瓷器。 「永遠沖在第一個，你果然還是沒變——」 一道蒼老聲音響起，但嗓音在說到後半句時，卻從蒼老變成妙齡少女的銀鈴之聲，悅耳無比，透露著無盡的生命力。 「真的假的，蘇家始祖親自迎戰東域？那咱們北域誰來坐鎮啊！」 「蘇家糊塗啊！」 許多大族，有人震撼蘇家的魄力，也有人頓時心慌起來，蘇家的大帝離去，那北域誰來看守？ 而最震撼的，卻莫過於蘇家府邸中的蘇家眾人。 他們沒想到，家主會恭送始祖前往東域迎戰。 「始祖——怎麼會？」 無數蘇家的人呆呆地望向蘇家祖地。 桃花山坡上，蘇九折的目光慢慢落下，落在那地上匍匐跪拜的身影上，眼底罕見露出溫柔，輕聲道： 「好，蘇家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抬手，一道劍鳴陡然響起，震盪整個帝星，甚至傳遍至星空。 「東域，接劍！」 蘇九折的聲音貫穿天地，其身姿陡然拔高，如法天象地般，碩大的法相呈現而出，竟無邊巨大，將整個姑蘇帝星都籠罩。 這顆屹立諸多大族，有各族仙王和准帝境強者盤踞的帝星，遼闊無邊，但此刻在蘇九折那巍峨的帝相前，竟如手裡的泥丸！ 他抬頭，揮手，星空中出現一條帝路，這帝路散發著令星空震顫的帝威，貫穿時空，通往遙遠之處。 蘇九折踏上帝路，沒有回頭，徑直而去。 看到此景，帝星上無數人都是震撼呆滯，既沒想到這帝威如此恐怖，更沒想到，對方真的會離去。 一時間，不少家族失聲吶喊，想挽回這位北域的仙帝。 在這片哀豪中，忽然另一股強橫氣息湧現，瞬間籠罩整個帝星。 在帝星上，浮現出一道身姿絕塵的玄女身姿，神色清冷而漠然，緩緩道： 「蘇家主宰馳援東域，北域，由我林家坐鎮！」 聽到她那清冽而毋庸置疑的威嚴聲音，無數正在心慌的人，都是愣住，旋即便陡然瞪大眼睛，驚喜激動起來。 「是林家大帝！」 「林家始祖竟也現世了！」 「還好，林家始祖沒有離開，這肯定是跟蘇家商量好的。」 許多大族都鬆了口氣，雖然他們震撼於蘇家馳援的氣魄，但蘇九折離去，還是讓他們感到害怕，擔心北域的老巢被古魔趁勢侵犯。 但如今林家大帝現身，北域也算有另一道靠山了。 「我林家始祖竟然甦醒了！」 林家眾人皆是驚喜，激動歡呼。 「蘇家始祖都增援了，北域有林家大帝坐鎮，我秋家，誰願隨蘇家始祖去增援？」 「東域不能破，若東域被滅，遲早戰火燒到北域，蘇家始祖挺身而出，必然是看出這點，那古魔十族，肯定還沒有十族聯合，他們只能進攻一域，必須守住！」 「雖然我從未去過東域，但這次，我願意馳援東域！」 許多大族，都願意伸出援助，十萬年前的慘烈大戰，對某些傳承久遠的大族來說，是血的教訓。 而且，蘇家始祖動身了，這場馳援若是能戰勝，戰後的清算必然好處多多，光是名聲這塊就能得到極大好處。 今後許多危難情況，這些增援過的家族，也會形成盟友。 此時，一條帝路貫穿真界，不僅僅是從北域延伸，那大帝的氣息，震盪在星空中，沿途所過，各域各族都感受到了，許多強者紛紛現身，一些准帝境的大族老祖，也都破關而出，被這席捲星空的大帝氣息驚動。 這氣息沒有絲毫掩蓋，驚天動地，以大帝的修為，若想顯露，足以讓整個真界窺見其身影，聆聽到其聲音！ 「有大帝現世了！」 「那是誰，好像來自北域！」 「那氣息—那是春斬帝劍的劍影！」 「那該不會是北域主宰吧？！」 許多其他域的大族強者，也都知曉蘇九折的威名，身為大帝，成帝時整個真界都會知曉，傳盪其帝名，只是許多知曉的人都已隕落，但那些大族強者卻都是見證過蘇九折封帝的存在。 遙遠的東域。 祖龍庭中。 那座尊貴奢華到極致的祖龍庭，比天宮還華麗萬倍，在最高聳的祖龍殿中，一雙蒼老的龍目望向那貫穿星河的帝路，眼中露出一絲難言的動容，緊接著是久違的會心微笑。 原始真界，極道山。 祖龍庭的龍令，此時落在大殿內道源仙帝的手中。 龍吟已畢，東域的情況他已知曉，前不久，他心中有所感應，借命運窺探，卻發現東域的命勢混亂，無法看清，但在那混亂中，卻是一片灰濛濛，意味著有無數傷亡。 無法窺探，本身就意味著一種可怕的情況。 「果然，東域出事了—— 道源仙帝眉頭皺起，想到前不久剛派去的那位小徒弟，眼中浮現幾分憂心，他無法算到李昊的命運，也無法窺探，這位小徒弟身上有天道的力量，干擾命運。 在剛派對方過去，他就看到東域的混亂命勢，若提前看到，他就不會讓李昊前往東域歷練了。 「無赦，莫凡。」 道源仙帝輕語：「傾凰。」 伴隨他的傳召，殿內，很快浮現出三道身影，正是他的三位弟子，大徒弟到三徒弟。 三位都是准帝境強者，即便是在古魔大戰的亂世中，也有自保的力量，雖然這樣的浩劫帝尊也會隕落，但准帝境只要不捲入最深的漩渦，還是沒那麼容易死的。 「師尊。」 帝無赦跟古莫凡等人紛紛出現，皆面色凝重。 他們都已經知曉東域出事了，各自的家族中都收到東域祖龍庭那頭老龍發出的求援，「你們的小師弟，前不久剛去東域歷練，跟你們的五師弟一起。」 道源仙帝緩緩道：「你們前去，將你們小師弟護送回來，至於清歌，他若願為東域奮死而戰，也不必阻攔，那是他的故土，若是他道心所向，那便隨他，這世上有許多東西，超過生命的意義！」 古莫凡跟帝無赦、戰傾凰皆面色一緊，對東域的戰況，他們已經從家族中知曉了。 「只是接小師弟嗎，要增援東域嗎？」 古莫凡問道。 道源仙帝忽漢所感，抬頭看向天際，透過原始真界跟真界的隔層，唯漢他能看到的磁象中，看到那一條貫穿星河的帝路。 那早已該口爛的身軀，此時卻在那星空中恣意飛揚。 「你們還不成氣候，都在臨門一腳，務必爭取儘快稱帝，這東域—若到危急時刻，為師會親自出手。」 道源仙帝緩緩說道。 第674章 死守 第674章 死守 「師尊也要去？」 聽到道源仙帝的話，古莫凡三人都是一驚，有些震撼。 師尊在原始真界，已經許多年不曾現身真界了。 最近的一次出手，還是破例前往，拯救那位小師弟，聽說跟南域至尊有過一次摩擦，但當時師尊也只是動用化身前往，而非本尊現身。 畢竟，那南域至尊終歸是人族，不會跟師尊死斗，但古魔一族就另說了，一旦出手必是真身親臨，否則化身根本無法鎮壓住場面，那些古魔大帝豈能看不出化身跟真身的區別。 「劫難將至，既是災難，也是機緣，也許在這場浩劫的絕境下，你們能開闢出帝路，又或許，倒在那帝尊的門檻前，就看你們的命勢了。」 道源仙帝緩緩說道。 古莫凡三人心頭一沉，有種沉重的感覺。 他們家族中的長者，也直言此番東域的浩劫，可能會掀起第二次古魔大戰，將族內許多珍寶都調動起來，不再保留，栽培起族中許多臨門一腳的弟子。 如仙君境圓滿，或是仙王境圓滿，這些只差一步，就能攀登到另一個層次的存在，都成如今重點栽培的對象。 「去吧。」 道源仙帝揮手道。 「是。」 三人領命，彼此對視一眼，當即便動用彼此真身，前往東域。 東域，百城防線，龍門城中。 沒等李昊考慮好去留，城內卻陡然響起鐘鳴，還有龍吟咆哮。 那是遇襲的訊號，在龍門城中數不清的古樓里，卻只有極其稀疏的身影從裡面衝出，驚孩地看著城外方向。 那裡，竟有一片烏決決的黑雲聚集，其中有已經凝聚而成的閻鬼陣，正在揮舞臂膀搶砸城外的結界，震得金色的結界上泛起陣陣龍紋漣漪。 龍盾七樓中，龍影、斷淵等人都被驚動，紛紛現身樓外高空，眺望遠方觀望，李昊跟時渺也迅速衝出，都是臉上變色，如今城內的絕大多數防守力量，都被抽調到祖龍城中，正是防守極其薄弱的時候，這裡怎麼會有古魔來襲擊？ 「不是說，古魔都聚集在祖龍城，準備猛攻祖龍城嗎，一旦祖龍城攻破，就能沖毀第二道防線了！」 「怎麼這裡還有古魔來襲？」 龍影等人皆是臉色驚變，難以置信。 他們玄甲部的其他龍盾樓，都增援到祖龍城，唯有他們龍盾七樓，留守在這裡，他們知道，這多半是因為李昊跟時渺的關係，這兩位妖孽在這裡試煉，因此沒有將他們安排到那極度兇險的祖龍城中。 畢竟，此時此刻的祖龍城內，估計分分鐘的傷亡都是數以萬計！ 「快，增援城防！」 龍影反應過來，急忙吼道。 如今守備力量薄弱，他們更要拼命抵抗。 此時，已經無關於仙功了，而是誓死捍衛東域，捍衛龍門城。 否則，城破的話，他們都要亡命！ 至於逃？逃到何方？後方是自己家族所在，難不成逃回家族中縮起來？ 李昊跟時渺也反應過來，時渺聽到龍影的話，卻朝李昊遞去目光，略帶示意的眼神，李昊頓時便明白她的想法，直接傳音回道： 「先守住龍門城！」 五師兄奮戰在祖龍城，將這相對安全的龍門城交給自己做試煉，如今危難，自己怎麼可能棄城而逃！ 聽到李昊的話，時渺心中暗嘆一聲，仿佛早就知曉答案，畢竟她對李昊的性格太熟悉了。 沒多說，也沒多勸，她渾身浮現出濃厚的仙力波動，這一次，她沒打算隱瞞，就算將自己這一世身軀的力量耗盡，真神血燃光，她也要保住李昊，讓李昊活下去！ 她的眼神決然，透露著堅如鐵的光芒。 而在她身後的李昊，同樣目光決然，心中也做好準備，若真到危難時刻，自己拼掉這副身軀也要讓時渺脫身離開。 畢竟，他還留有三滴神血在師尊那裡，能借神血重生，除非遇上高位仙王境，用特殊的手段才能將他封鎖留下，直接抹殺。 「戰吧，強者不是明知能勝而戰，而是未知勝敗而戰！」 李昊拔劍，跟隨龍影等人一同衝出。 等他們趕到城牆，便看到城外諸多閻鬼陣的身影在攻擊結界，其中，還有少數鬼婆陣的影子，蹄行其中，動作敏捷，在為那些閻鬼陣抵擋城上的龍刃陣攻擊。 環顧城上，李昊發現這裡的將土，比起先前那一戰要少太多太多了，只有先前的十分之一！ 許多地方，空出大片的面積，看上去竟有種悲涼的感覺。 對比城外的閻鬼陣數量，李昊心頭一沉，僅僅是數量的差距，就已經是一面倒了！ 一道結界相隔，兩方戰力的數量差距太直觀了。 「列陣！」 龍影等人臉色變了，但還是咬牙挺身而上。 六合龍鱗陣迅速凝聚，化作巨龍立在城頭，俯望城外。 而城內，大軍釋放出的仙術不斷穿透結界轟炸而出，在李昊等人不遠處的城頭上，兩道可怕的氣息現身，正是城主龍破天跟副城主。 只是，此刻在二人身邊，卻沒有先前的諸多統帥，只有兩人陪伴。 「探測到了嗎？」 「是剛從那虛空裂縫中出來的，果然，那裂痕是有預謀的。」 一位統帥低沉凝重道。 龍破天深吸了口氣，因為那虛空裂痕的緣故，他雖然派出大軍增援，但還是保留了一些力量，以防不測，沒想到真的防對了。 「準備，死守龍門城！」 龍破天望著前方城外的古魔軍，低沉道。 他能感受到，那古魔群中有一道道極隱晦的可怕氣息。 號角響起，蒼涼而悲壯，但那龍吟卻讓無數將士渾身熱血湧起，受到某種鼓舞和振奮，士氣暴增。 「已經來不及撤了，若有意外，我會帶你殺出重圍！」 時渺對李昊凝聲道。 「你只管保自己，別忘了我有三滴神血。」 李昊立刻對她說道。 時渺當然知道李昊已經掌握永恆不朽終境，極難殺死，但這樣的戰場，萬一是准帝境出手呢，又或是某位高位仙王掌握特殊力量。 「殺！」 無數的將土施展大片仙術，攻殺到結界外的閻鬼陣中。 李昊望著那仙術轟炸，忽然感覺，自己應該去龍刃陣，相比起防守，他更適合攻擊。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臨陣變陣是大忌。 不過，雖然沒法去龍刃陣，但李昊也沒閒著，此時結界尚未破裂，他也釋放出諸天星辰脈終境，隨後便凝聚出一道道可怕的劍術。 五絕帝劍！ 宿命劍氣！ 接連的劍光飛射而出，帶著可怕的界域殺威，劈在那攻打結界的黑色巨鬼身上，竟砍出一道道裂痕，裡面的古魔被劍氣震盪得極其難受，尤其是宿命劍殺，軍陣也難以完全防守，那來自宿命中的力量，直接作用在閻鬼陣內的古魔身上，大量古魔被宿命之力絞殺！ 看到李昊的攻勢，龍影等人都是愣住，還想勸說李昊保留點力量，但看到李昊的諸天星辰脈終境，都是無言。 有此終境力量，李昊的仙力可謂是用之不竭。 「時空分裂！」 時渺也同時出手，毫無保留，雖然沒有軍陣加持，只是自身的力量殺招，但對閻鬼陣竟也有可怕的殺傷力。 此時，古魔後方，陡然兩道可怕的氣勢浮現，一道巍峨的身姿踏出，揮出黑色巨掌，朝城池結界拍來。 那巨掌中蘊含著帝力，這延綿百萬里的城牆結界，在那巨掌下竟有種薄膜般的脆弱感覺。 膨地一聲，結界驟然破碎。 龍破天咆哮著化作祖龍，衝殺而出，跟那身軀巍峨的古魔廝殺在一起。 達到他們那等程度，最頂尖的軍陣也無法跟上，只是各自憑自身力量廝殺。 「哼，一條准帝境的祖龍嗎，等會兒拿下，咱們一起分食！」 古魔群後方，兩道身影站在古魔潮中央，一個身軀類人，體態修長曼妙，另一個卻渾身有銀色的反光鱗片，如一面面鏡子披在身上，外表掙獰可怖。 「嗯。」 那體態曼妙的古魔微微頜首，眼中也露出一絲嗜血，正是半雪瑤。 若能吃下這准帝境的祖龍精血，她的實力會再次提升。 在她旁邊，則是孽鏡族的王族天驕，他們沒有前往那戰場最激烈的祖龍城，而是來到其他城池，若能將其攻破，也能遷回包後，對那祖龍城形成圍剿之勢！ 百城防線，若最後只剩下一城，那便是四面楚歌了，連增援的路都會被砍斷！ 孤城難守，最終便只能被破！ 東域諸族，都有所保留，不願將族內天驕派到此刻淪為絞肉場的祖龍城，古魔一族亦是如此。 因此，讓這些王族血脈中的天驕，來率軍攻破其他城池，也算是練手和適應。 「刑骨王已經將結界破了，咱們也上吧，這城中的血食似乎不多，估計都馳援到那前線了，可惜可惜。」 孽鏡族青年眼中儘是嗜血和殘忍，對待這真界萬族，只當做自己充飢的食物。 「那裡還有個老傢伙，仙王境八重，我來纏住，二位儘管去清掃享用吧。」 旁邊，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古魔低沉說道，聲音蒼老，渾身散發著莫大威壓。 他說話間便直接殺出，在這龍門城前，它們這一支軍隊已經跟龍門城交鋒許多次了，對那副城主青玄，它也算極為熟悉。 雪瑤跟鏡孽族青年眺望，見那城內另一道強悍身影也被拖入戰場，當即不再留守，率領軍隊直接殺出。 「準備，列陣！」 孽鏡族青年低吼，周圍諸多孽鏡族的古魔迅速聚攏，組成一隻掙魁梧的古魔，這是比鬼婆陣還要可怕的九孽陣，是孽鏡族的大殺陣。 華雪瑤身邊則是率領的閻鬼族古魔，此時同樣列陣，化身血獄陣，是一隻渾身鮮紅滴血，散發著濃重腥味的古魔，氣勢極強，赫然達到仙王境七重！ 而那九孽陣，則是仙王境八重，比半雪瑤還要強一些，兩個大陣直接殺進戰場，都是高位仙王境的戰力，此時結界被破，他們瞬間就殺到城牆上，如虎入狼群，頓時便踐踏出一片血路。 「哈哈哈—痛快！」 孽鏡族青年大笑，他是九孽陣的核心，掌控這副魔軀。 半雪瑤化身的猩紅古魔，體外竟還有一身鮮紅的裙擺，但那些裙擺赫然是一隻只古魔手連手纏在一起，包括邊緣的反卷，仔細看上去極其可怖。 她神色冷冽，眼中也透露著絲絲興奮和嗜血，揮舞手裡的血色彎刀不斷砍殺。 轉眼間，二人就將此處的軍陣接連破滅。 仙王境七重到八重的境界，這是天甲部的大陣，才能媲美和招架。 但如今城內的天甲部，只有兩支。 原先一共四支，派去祖龍城兩隻增援，只保留一半。 此時，這兩支天甲部的龍陣也殺出，一攻一受，分別迎上孽鏡族青年跟半雪瑤。 廝殺很快便在城牆上掀起，將這座屹立無數歲月的城頭打得破裂，城門被摧毀，那城門樓上鑲嵌的崢嶸龍首，也被踩落斬斷。 另一邊，李昊等人也迎上了三隻閻鬼陣，跟一隻鬼婆陣。 己方數量的減少，導致他們要承受更多的古魔攻擊。 但這次，李昊跟時渺都沒有保留，全都爆發出全力。 「殺！」 李昊眼眶微微泛紅，雖處於龍尾，卻直接甩出龍擺尾，如一道橫掃的劍氣，直接劈在那閻鬼陣上。 閻鬼陣的胸膛裂開，大量古魔被宿命之力絞殺。 軍陣中，諸多將士的力量跟六合龍鱗陣相連，李昊能調用龍尾部分的力量，雖然自身只是仙王境一重，在這份軍陣力量的增幅下，卻已經能媲美仙王境三重了！ 而他自身，在施展出混沌無極終境力量，將仙王境五重的閻鬼陣直接重創！ 論戰力，他表現的絲毫不遜色琉璃和斷淵等人。 「破！」 看到那閻鬼陣一個照面就被重創，龍尾內的眾多將士也都亢奮激動了，隨著李昊再次衝殺，甩出第二尾。 膨！ 那閻鬼陣想要抬手格擋，卻連手臂一同斬斷，陣法從中間潰散，隨後被李昊第三道甩尾，直接擊穿。 而那軍陣內散落出的古魔，不少都是仙君境，李昊僅是施展逆時界域之力，便直接將其全都震殺。 第675章 人魔相逢 第675章 人魔相逢 「好！」 擊破第一隻閻鬼陣，士氣大增，龍影等人看到也不禁大喜。 前方，時渺也爆發出可怕力量，調動龍爪中的將士，很快便洞穿一隻閻鬼陣，迅速將其壓制在地上。 就在此時，戰場地面震盪，兩隻鬼婆陣急速衝刺過來。 「我來！」 龍影首當其衝，駕馭龍頭悍然撞上。 以他們玄甲部的力量，只能跟閻鬼陣相當，鬼婆陣屬於更高一級的軍陣，媲美仙王境六重的力量！ 但此刻，龍影掏出珍藏的仙王藥服下，他本是仙王境五重，此時力量暴增，雖然沒有直接提升到仙王境六重，卻暴漲了許多，再配合龍首內的軍陣將土，也能爆發出堪比仙王境六重的力量。 仙王境的每重境界相差實在懸殊，龍影也踏入真神層次，但真神血不及李昊，此時也全都燃燒而出，不計代價的一戰，也只是略占上風，將那隻鬼婆陣阻擋。 但旁邊還有另一隻鬼婆陣，襲殺向龍腹。 時渺見狀，迅速將那龍爪鎮壓下的閻鬼陣擊潰，隨後爆發出可怕的時道本源力量。 她的時間本源境界，已經達到九重！ 這是高位仙王境，才有可能領悟的境界，許多仙王境圓滿，都未必能掌握，而此刻，她以仙王境四重的力量，調動這份時道本源力量，可以爆發出堪比仙王境六重的力量。 若是燃燒真神血，不惜損耗這具身體為代價，她能勉強達到接近仙王境七重的力量！ 這是不依託軍陣，僅憑自身就能爆發出的力量！ 如今，軍陣內的絕大部分將士力量，都輸送到龍頭上，交給龍影駕馭，才壓制住那鬼婆陣，時渺能調動的力量極少，她只能以自身來搏殺。 轟地一聲，純粹的時道本源之力，配合她的時光永恆界域，瞬間便讓那隻鬼婆陣停頓了一下，隨後龍爪貫穿而出，將那鬼婆陣的胸膛撕裂出一個窟窿，從裡面揪住極多的古魔，盡數震死。 初次照面，鬼婆陣就重創，讓剛剛還感到絕望的斷淵等人，都是震撼，沒想到時渺的力量這麼可怕！ 「死！」 時渺乘勝追擊，跟龍影二人一同壓制住兩隻鬼婆陣，給其他人帶來喘息的機會。 其他人也沒閒著，迅速攻向旁邊兩隻閻鬼陣。 李昊也甩動龍尾，準備再次出手，陡然，一股強烈的危險預兆浮現，毫無徵兆，虛空中陡然一道裂縫顯露，緊接著，從裂縫中瞬間貫穿下來一根箭矢！ 這箭矢呼嘯而至，殺在龍陣中央的腹部，將斷淵跟鬼玄冰所負責的部位，直接射穿！ 轟鳴聲響起，這龍陣像是被一道斬斷，從腹部斷裂成兩截！ 腹部內的眾多將土，頃刻間湮滅，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而斷淵跟鬼玄冰的氣息，赫然也在飛速衰減。 這一幕驚變太突兀了，眾人反應過來，急忙望去，便看到那破裂處，斷淵跟鬼玄冰奄奄一息，身軀已經粉碎，只剩下元神殘留，而元神內的真神血，在快速衰敗破裂。 他們體內的真神血本就凝練不多，只有數百滴，雖然有極強的生命力，但那廢墟中充斥的可怕湮滅力量，卻能壓制住這真神血的力量，使其快速破敗。 「這—..」 琉璃等人驚孩，看向那裂縫處，但那裂縫已經消失，不知是誰出手，也不知從何處射來。 但毫無疑問，出手者實力極強，至少是仙王境八重，甚至更高！ 這就是戰場，有不知名的暗箭，有未知的殺招。 反應過來的琉璃等人，急忙便要去救援斷淵跟鬼玄兵，但旁邊兩隻閻鬼陣卻趁勢殺來。 此外，旁邊的古魔群中，竟又衝來兩隻鬼婆陣。 面對他們這支玄甲部的龍陣，居然出動四隻鬼婆陣圍剿。 時渺在壓制那鬼婆陣的同時，臉色也變了，她前世經歷過諸多大戰，立刻便知道，是他們這支龍陣太過顯眼，惹到古魔一方的強者注意，因此想隨手將這刺頭先解決掉，省得成為阻礙。 「快，撤！」 時渺急忙道。 她只能壓制住眼前的鬼婆陣，想解決還得費一番手腳，另外兩隻鬼婆陣已經超出他們能承受的太多了。 龍影看到這情況，也是渾身冒汗，急忙下令撤退回城，繼續死守已經不是勇氣的問題了，而是必死無疑。 但他們要退，兩隻鬼婆陣卻不答應，迅速反過來纏住他們，龍影試圖擺脫，但那鬼婆陣施展出可怕的界域，將其死死纏住。 他心頭冰涼，經歷無數次戰鬥，他立刻便意識到，此次自己多半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走！」 他燃燒出真神血，爆發出全力，準備化作最後的龍盾，拼死抵擋住鬼婆陣，給其他人逃亡的機會。 琉璃等人聽到龍影的咆哮，遠遠望去，便看出眼前的絕境。 斷淵跟鬼玄冰所在的位置，有那股毀滅力量籠罩，他們甚至無法將其元神救走，無法踏足，只能看著他們消亡。 「走！」 無月低吼，眼眶發紅，心中悲痛，但知道此時必須做冷靜的選擇。 他們都是歷經生死的仙王，絕不會為一時衝動做出錯誤的選擇，在戰場上錯誤的決定要付出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命，還有其他人的命。 生離死別，早已是常態。 時渺猛地爆發，將龍爪下的那隻鬼婆陣擊退，並且撕裂對方一臂，隨即便頭也不回朝李昊衝來。 她知道，此刻的戰況必須帶離開李昊。 在龍尾處，李昊正在駕馭龍尾跟另一隻閻鬼陣交戰，那兩隻逼近過來的鬼婆陣給他帶來極大壓力，他已經做好準備，隨時施展歲月如刀，雕刻自己的境界。 五百年歲月可提升一重，五千年提升第二重。 若是真拼命的話，他能消耗五萬年歲月，將修為提升到仙王境四重！ 到時憑他的雙界域，再加上剛領悟的洞虛音律心境還未嵌入，若真是不顧一切的話，三重界域疊加，他感覺自己的戰力至少能迎戰仙王境六重。 再借用軍陣之力，這鬼婆陣未必不能斬殺。 在李昊做出決戰的信念時，他的道心似乎變得更加純粹，對天地間的法則感知更加敏銳和清晰了。 看到時渺衝來，李昊頓知她的心意，剛要開口，忽然間一道恐怖氣息逼近，超越了那兩隻鬼婆陣。 李昊跟時渺同時轉頭望去，只見一隻天甲部才能應對的刑鬼陣，居然朝這裡沖了過來。 那隻刑鬼陣渾身都是鎖鏈，鋸刃，骨骼如尖刺，掙無比，散發著可怕的氣勢。 「該死！」 時渺臉色蒼白，除當初在南域面對那至尊以外，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絕境。 李昊也是住，忽然深刻感受到戰場的殘酷應付閻鬼陣，是他們軍陣的對位，已經極為不易了，鬼婆陣已經是險境，甚至是絕境，而這刑鬼陣，就是徹底不給活路了！ 這就是戰場，不是兵對兵，將對將，有可能是兵對將，甚至小兵會被方箭穿心，面臨敵方無數強敵覆蓋，死成灰燼。 李昊知道，即便他燃盡一切，在這戰場上，依然會有更強的危險出來解決他，這跟以往參加的那些天驕試煉完全不同，這或許就是師尊讓他們這些天驕下山歷練，參加戰場試煉的意義。 在這裡，沒有公平，沒有公正，只有殘酷，和不計代價的生存！ 那隻刑鬼陣來的極快，在時渺還未來到李昊身邊時，就已經殺了過來。 伴隨著刑鬼陣施展的界域之力籠罩，一股如無邊黑海般的壓迫感籠罩而來，李昊有種感覺，僅是這界域就能將他們全都壓碎。 但沒等那界域成型，時渺的眸光中浮現出七彩的光暈，仿佛某種力量準備動用，而李昊也打算施展歲月如刀，以及極道法等力量，忽然間，另一股可怕的氣息如尖刀般刺來，將那刑鬼陣的界域破掉。 隨後，一股力量籠罩住李昊跟時渺，伴隨著龍吟，將他們所有人都捲起，脫離了刑鬼陣的攻擊範圍。 轉眼間，李昊等人便回到了城牆上，儘管這裡已經是戰火地帶，但也算暫時脫離危險，盤繞在他們身邊，赫然是一隻祖龍，裡面有七道身影構建。 看到那七人的戰服，龍影等人都是愜住，旋即睜大眼晴：「城主親衛隊？」 沒想到來增援他們的，居然是城主身邊最親近的親衛隊，這可是除統帥外，城內最高的戰力之一！ 要知道，城主可是准帝境，這親衛隊，每個都是仙王境七重的存在！ 彼此組成的龍陣，甚至能跟仙王境八重較量。 「時渺，昊天。」 那祖龍陣中一人，看向李昊跟時渺，確認身份。 時渺反應迅速，道：「你們是？」 「城主交代，如今的戰況極其糟糕，讓我等保護火種，你二人跟隨我等回城主府，那裡有通往別處的傳送陣。」 那人低沉說道。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都反應過來，龍影等人臉色複雜，看向李昊跟時渺，心中既是羨慕，又是複雜。 見識過李昊跟時渺的表現，他們知道，這二位跟他們這些老仙王不同，他們還有極大的潛力，確實稱得上是火種。 其他軍陣中的將土，也都是呆愣地看著李昊跟時渺，先前的戰鬥，他們也都感受到這二人有些與眾不同，但沒想到居然深得城主如此庇佑。 「其餘人，準備死戰！」 那人說完，隨即看向其他人，聲音如軍令般嚴厲，低沉道：「東域危難，不光是我們龍門城危難，也是真界萬族的危難，為你們的家族和血脈，赴死而戰吧！」 他的聲音並沒有多少激情，卻像一根尖針，刺到所有人心中。 他們都是東域的人，沒有退路，背後是家族，當逃兵固然能活下去，但即便回到家族，多半也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與其如此，不如戰到骨碎，只要家族不滅，至少自己的牌位能立在家族的英烈之中，世代供奉一「走！」 沒理會其他人，那人說完，便捲起李昊跟時渺，不由分說要帶二人離開。 李昊有些住，這變故讓他應接不暇，他想留下，但餘光掃過，戰場已然淪為古魔的戰場，城中的軍陣，別說對抗，只怕都無法堅持太久。 「別多想，你們不是逃兵，火種要背負的是更多，是希望！」 那人似是看出李昊所想，低沉說道。 他們眼神中帶著視死如歸的冷意。 沒等他們撤出城頭，陡然，一道恐怖的壓迫感襲來，緊接著，一道漫不經心的慵懶聲音傳來： 「居然還有這樣的點心，準備去哪呢？」 那聲音清冽，淡然，隨之從虛空中踏來的是一道身材修長的古魔，穿著由無數古魔組成的鮮紅裙擺，姿態婀娜，但氣息恐怖。 李昊聽到那聲音，卻是一愣，感覺莫名熟悉。 而籠罩住李昊的七人卻是臉色變了，隨後其中一人將李昊跟時渺送到身後，低沉道：「你們自已朝城中心逃，去城主府，那裡除你們外，還有別的火種，儘快離開這裡！」 說完，七人化作的祖龍陣，便迎了上去。 李昊的目光望去，看向那巨大的古魔軍陣，便看到那古魔的額頭，竟是一道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她？ 李昊愜住。 與此同時，半雪瑤忽然也感受到某種氣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她心頭異，眸光流轉掃去，便看到那祖龍陣後方的少年，二人四目相對，都是愜住。 一段數百年前的記憶浮現，李昊記起了這古魔族的女子，沒想到對方會出現在東域，而且會成為跟自己對戰一方的將領。 華雪瑤也沒想到，數百年不見，那少年自南域消失後，居然會在東域，會在這戰場上，而且，短短數百年，居然就從當初的真仙境，踏足到仙王境了。 「果然，這傢伙是人族中的頂尖天驕。 半雪瑤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若能將人族頂尖天驕擊殺，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而頂尖天驕通常背後也有大勢力，或是仙帝作靠山。 只是念頭閃過，她腦海中忽然間浮現出某段篝火前的景象，沉寂多年的胃竟在此刻有些蠢蠢欲動了。 她想到對方那堪稱神跡的烹飪手藝，若能為自己所用，她勢必會在這場東域大戰中，迅速崛起，成為古魔一族年輕一代最矚目的焦點！ 第676章 瞬間逆轉 第676章 瞬間逆轉 「居然是你，還記得我嗎？」 華雪瑤輕聲開口，目光凝視李昊。 她這話傳出，旁邊的眾人皆是一愣，旋即驚駭地看向李昊。 這少年居然跟這古魔王族認識。 「這場戰爭，是你們一族主導的嗎？」 李昊沒在意周圍驚疑的目光，而是沉著臉問道。 「有區別嗎？」 華雪瑤看到李昊的臉色，先前心底的一點溫情念想，也慢慢收斂起來，此刻身處於戰場中，他們是古魔一族，而眼前少年卻是人族。 當初她願意幫李昊斬殺古魔，是因為那南域的古魔諸族尚未聯合，且跟他們一族也有些摩擦，殺了也就殺了。 但這東域古魔諸族，卻已經聯合起來，她不可能再為李昊斬殺自己的同族，除非是李昊用那烹飪手段，為其效力，那她倒不介意讓這些「盟友」成為滋補自己元神的神藥。 「確實，沒有區別。」 李昊知道，彼此再次相逢，只能兵戎相見，「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能饒你一命，前提是你能歸順於我。」 華雪瑤輕聲道，眼中帶著幾分期許，「我可以讓你成為我族的王上賓，地位僅次於我王族嫡系，有我在，無人能傷你，到時你們真界萬族都隕滅了，你依然會存在！」 聽到她的話，眾人看向李昊的眼神，也都變得不善起來，還夾雜著憤怒。 時渺卻是身影一晃，擋在李昊面前，她對李昊沒有半分懷疑，更不可能相信李昊會勾結古魔。 「你覺得可能嗎？」 李昊冷漠道。 華雪瑤皺眉，凝視著李昊，道：「實不相瞞，這東域遲早會淪陷，你們萬族能抵擋我們，是因為我們曾經彼此分散，沒有聯合，但如今不同了，我們已經聯手，昔日能讓你們真界險些覆滅，今日依然能！」 「即便覆滅，我也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李昊眼神凌厲，渾身散發出殺氣。 看到李昊的表現，周圍驚疑質問的眼神，都稍稍收斂，旋即想到李昊的身份，身為親傳弟子，勾結古魔，那概率是極低的，於是臉色進一步緩和，轉頭同仇敵氣的看向那輩雪瑤駕馭的古魔陣。 「我不會殺你的，我會讓你回心轉意。」 華雪瑤搖頭，即便李昊誓死而戰，她也不會將其殺死，她還要靠李昊那特殊的能力，站上古魔一族的頂峰。 嗖！ 雖然沒打算殺李昊，但旁邊那礙眼的七人聯手的龍陣，她卻沒有客氣，抬手殺去。 「你們快跑。」 那七人見狀，沒有退縮，悍然迎戰上去。 彼此的界域展開，相互糾纏，將虛空撕裂，莫大的威壓讓李昊等人只能退讓。 「閻道判罰！」 陡然，雪瑤輕叱一聲，在其頭頂凝聚出一道可怕的大印。 這大印仿佛一座大山，散發著蒸騰的烏黑煞氣，朝那祖龍陣當頭砸下。 祖龍陣被大印籠罩，無法掙脫，只能沖天而起對抗，下一刻卻是發出哀豪般的龍吟，龍首被打得凹陷，裡面那七人中的領頭者，仙軀爆裂，界域裂開，在其界域中孕育的無數生命，都在頃刻間灰飛煙滅，化作無數冤魂般的黑焰，被半雪瑤吸收而去。 這一切都在轉眼發生，隨著龍首破裂，祖龍陣的威勢衰減。 雪瑤揮舞出一道烏黑劍芒，直接斬在龍腹上，將龍陣劈開。 剩下六人皆是口噴鮮血，倒退而出。 「快跑！」 時渺反應最快，急忙便拉著李昊朝城中心逃去。 李昊雖然有心作戰，但華雪瑤此刻駕馭的軍陣威力太強了，即便他將真神血全都燃燒，也無法匹敵，只能逃。 「別走！」 半雪瑤看到李昊的身影逃去，殺向那六人的動作一停，立刻朝李昊追去。 時渺臉色一變，雖然不知道李昊跟這古魔女是什麼關係，但對方對李昊的執著，甚至超過斬殺那幾位城主親衛。 「時躍！」 她陡然施展出自己的王權界域。 伴隨著其界域展開，一股可怕的威勢展露，這是王權界域，仿佛真正的君王降臨，遠超其他界域的威勢，即便是華雪瑤駕馭軍陣所釋放的閻羅界域，都被這界域之力阻擋在外。 「什麼？！」 華雪瑤看到此景，臉色一變，震驚地看著李昊身邊的女子，沒想到對方居然掌握王權界域。 才仙王境四重·莫非是轉世者？ 她的身影一緩，便看到那王權界域籠罩住李昊，兩道身影在她的眼皮下陡然消失了。 「氣息消失，時光縫隙消失———不在這個時空？！」 華雪瑤的目光掃去，她所探查的範圍極廣，卻依然沒感應到李昊跟時渺的氣息，對方不光穿梭到別的時空，還將痕跡抹去，這種保命手段有些可怕了。 「掌握這麼深的時道本源，仙王境四重，王權界域—-從沒聽說這樣的人物。」 華雪瑤眼神閃動，將時渺的氣息深深記在心中，對方會是人族中極具潛力的威脅。 她沒停留，轉身朝其他人殺去。 與此同時，李昊跟時渺則朝城主府快速衝去。 周圍仿佛朦朧上一片灰色，李昊跟時渺依然在龍門城，只是拐到另一處時間線，並且，在這時間線中也有他們的存在，因此二人只能極短暫的停留，這是時渺全力發動時道本源九重境界才得到的力量。 她前世達到仙王境圓滿，依靠此手段能遨遊更廣闊的時間線，但那只是作為投影，而如今卻是將本體挪移過來，因此能停留的時間極短。 嗖！ 一息間，李昊跟時渺來到了龍門城中央。 與此同時，在二人周圍的灰色光芒消失，城牆上遙遠處作戰的米雪瑤，再次感受到李昊跟時渺的氣息。 「找到了！」 華雪瑤頓時甩開身邊的人，大步流星般朝那城內攻去。 但龍門城有三道防線結界，第一道是城牆結界，第二道是千樓結界，最核心的則是城主府外的結界。 李昊跟時渺能直接穿過千樓結界，但米雪瑤卻不行，被那道結界阻攔下面，在結界後方是聚集的軍陣，對她發動襲擊。 「滾開！」 半雪瑤大怒，好不容易見到李昊，她不能讓李昊在眼皮下就這麼溜走，否則再想找到極難，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身為絕世天驕，你們人族的至尊都要誅殺你，你為何不跟隨我？！」 雪瑤一邊揮劍斬向結界，一邊對城中大聲道。 李昊沒有回頭，只是眼中閃過兩道寒芒，握緊了拳頭。 李昊跟時渺剛來到城主府前，便看到那府中有一道傳送陣，已經啟動，周圍有重兵看守。 雖然不知道那傳送陣通往何處，但二人已經沒得選擇，但還沒等他們靠近，陡然，背後的戰場處，陡然傳來一股可怕的震盪，地面劇震，仿佛這座龍門城屹立的陸地都要破碎塌陷！ 李昊跟時渺同時一驚，轉頭望去，便看到城牆上進攻的古魔軍陣，竟然頃刻間全都爆裂，化作蓬鬆的黑色血霧！ 「小師弟！」 與此同時，一道清朗而凌冽的聲音，傳遍戰場。 李昊身子一震，極目望去，那戰場上空，兩道巍峨的法相浮現，赫然是二師兄跟三師姐！ 「是他們！」 時渺也看到了，緊繃的心，在這一刻頓時鬆了口氣。 「准，准帝境—」 城牆上，輩雪瑤駕馭的軍陣也破碎了，她口鼻噴吐鮮血，眼眶儘是黑色瀰漫，她震撼地看著這一幕，三位準帝境居然會瞬間降臨戰場，毫無徵兆！ 她駕馭的軍陣雖強，但也只是媲美仙王境八重，即便她動用王道秘力，也只能勉強提升到接近九重境界的程度，但跟准帝境相比，完全是鵝毛跟大石的分量差別。 「是外域的增援嗎—這消息必須傳給父親。」 華雪瑤的身軀破碎，三位準帝境剛現身，就施展出極其可怕的殺招，將所有的古魔全都震碎了。 而她的身軀也在破碎中，元神也快寂滅，但好在，這只是她的一副身軀，並非本尊。 畢竟，她的身份何等尊貴，怎麼會親臨如此危險的戰場，尤其是她如今還不能算真正成長起來。 在元神跟身軀消亡破碎的最後一刻，她的目光望向那城內，眼底充滿了遺憾，她知道，自己很難再有機會，將那少年搶到身邊了。 除非，讓父親親自過來出手，但—這念頭在腦海中浮過，卻被她否了。 「等殺到真界萬族只剩你一人，你總歸會歸順我的她的元神消散在這戰場中。 與此同時，先前絕望的戰場，在頃刻間局勢逆轉。 正在激戰的青玄，龍破天，都得到增援。 尤其是青玄的對手，還不是准帝境，只是仙王境圓滿，被降臨的帝無赦瞬間滅殺。 而龍破天所迎戰的那位準帝境古魔，被襲殺而來的戰傾凰跟古莫凡聯手，立刻重創，只能倉惶逃亡。 二人都沒追趕，而是在城中掃視李昊的氣息，很快，他們便捕捉到李昊的位置。 見李昊跟時渺都相安無事，三人俱是鬆了口氣。 「我來清掃戰場，你們去接小師弟。」 戰傾凰抬手，熾烈的焰火燒紅了整個天空，驟然間覆蓋整個戰場。 這一幕極其璀璨和絢麗，讓無數人都睜大了眼晴，完全驚呆了。 都說戰場瞬息萬變，絕境來的太快，沒想到這強援來的也快！ 「三位準帝境—」 城牆上，龍影等人看到此景，都是忙愜出神。 當那一聲「小師弟」響徹戰場時，他們都是心中一震，立刻便意識到，這三位準帝境強者來此的原因。 只因這座城中，有那個少年。 這就是.仙帝親傳的底蘊嗎？ 生死攸關的威脅，居然引得三位準帝境前來搭救！ 隨著戰傾凰的清掃，戰場中的古魔軍陣，紛紛爆裂，很快便如絢麗焰火般逐個被擊破，很快就全軍覆沒，只有極少數在邊緣位置的，逃竄離開。 「帝族？」 龍破天反應過來，看到其中一人，頓時認出對方的氣息，赫然是真界萬族之首的帝族！ 他又驚又喜，沒想到素來高傲的帝族，居然會前來相助東域！ 沒等他上前感謝，古莫凡跟帝無赦的身影，都瞬移消失，來到城中的李昊跟時渺面前「還好，來得及時，你們沒事就好。」 古莫凡看到李昊跟時渺的氣息還算穩定，鬆了口氣。 帝無赦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儘快去五師弟那裡看看。」 「是師尊讓你們來的嗎？」 李昊不禁問道，心中也安定下來。 古莫凡微微點頭，面色卻凝重，「東域陡然發生大亂，已經不適合你歷練了，這古魔浩劫可能重卷，等去見過你五師哥，咱們就先退出東域。」 「那這東域？」 李昊臉色微變。 「你放心，如今消息傳遍真界各族，其他域也會增援，師尊說過，若到危難時刻，他也會出手！」 古莫凡沉聲道：「如今的真界，已經不是十萬年前的真界了，這一戰絕不會買他哲得逞，若有必要，扔也會買扔族長老前來增援！」 李昊聽到此話，心中不禁安心律來，但旋即想到，既然各族都來此增援，那自己留律來一同奮戰豈不更好？ 只是，想到半雪瑤，他又打消了這念頭，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在這樣的大域戰爭中，雖然算不上炮灰，但也影響不了戰局分毫。 歸固結底，還是太弱了。 若是丫王境襯滿，倒還有可能在戰場中，成為強大戰婆。 只是，以時渺這樣的天資，在丫王境中修仞，一重境界就耗費了上百年，這意味著他至少也要千年後，才有參戰的資哲。 可秉域能等得上千年嗎？ 李昊沒說話，古莫凡跟帝無赦也沒多解釋，捲起李昊跟時渺，就跟戰傾凰會和。 「三位——」龍破天帶上青玄飛速趕來，想要道謝，等看到李昊跟時渺，青玄頓時欠白原因，迅速傳音給龍破天。 龍破天醒丼過來，連道：「三位都是道源丫帝的弟子？」 「不錯。」 古莫凡點頭，身為大師兄，他性格比帝無赦更加沉穩，道：「秉域的事，扔哲都聽說了，你哲不必擔心，鎮守好自己的亻點，外域強者都在馳援過來的路上，這一戰，真界萬族跟秉域，共進退！」 聽到他的話，龍破天心頭一熱，有種熱淚縱橫的工覺。 第677章 真王 第677章 真王 告別龍破天，古莫凡跟帝無赦三人，帶領李昊跟時渺，飛速趕往東域祖龍城。 「師兄，你們怎麼會忽然出現？」 路上，李昊詢問道，他們降臨戰場太突兀了，像是直接傳送過來。 但這裡是邊境重地，此處的天道法則早已修改，除特定的傳送陣外，根本無法直接橫跨穿梭，除非是帝尊！ 「這是第五終境的力量，混沌！」 古莫凡面色微凝，給李昊解釋道。 「第五終境？」 李昊眼神一動，第五境乃『十五里』，御道十五里，極境歸墟，終境叫混沌？ 「混沌終境，可穿梭界域，能縱橫四域，來去自如，也能憑自己本事，穿梭到原始真界中，可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戰傾凰對李昊道：「我們是直接從極道山，破界降臨於此，小五的化身將你所在的定位告知了我們，找到你很簡單。」 李昊恍然。 歸墟極境，已經是極其了得的能力，先前在劍祖聖地修行，掌握歸墟極境的天驕，對戰其他天驕，有絕對的逃生能力，瞬移痕跡無所追蹤。 歸墟是瞬移，而混沌更加極致，能穿梭不同界域。 「混沌……那能否用混沌道來掌握？」 李昊心中一動。 但此時顯然沒機會去試煉，他詢問道：「五師兄的化身還在極道山？那他有說祖龍城那邊的情況如何嗎？」 「他這次打算全力投入戰鬥，那化身只是一道微弱的投影，沒有任何戰力，他讓我等不必去搭救他，他誓死跟東域共進退。」 古莫凡沉聲道：「但他是老五，他不願走，我們也得去看看他，既然來了，不斬殺幾顆古魔腦袋拎回去，那就枉費我們多年的苦修了。」 李昊微微點頭，想到先前的羋雪瑤，對方身為古魔王族，在三位師兄師姐到來時，被順手斬殺了，不知道有沒有死透。 昔日彼此也算有飯桌交情，如今卻生死對弈，這就是大族的立場。 在幾人交談時，他們身影追星逐月，轉眼就橫跨了大片星域，來到了一座巍峨的星空城池前。 那座城建立在一座遼闊的大陸上，仿佛陸地上的尖塔，遠遠望去，像一頂高角的尖帽。 而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卻發生了，在這座巍峨的城池外，竟盤繞著大片黑霧，無數的身影，如蝗蟲過境，又像是蜜蜂圍巢，將整個城池包圍，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一道道頂尖法陣，罕見的仙術，如絢麗焰火般不斷綻放炸裂。 星空中竟是大片的古魔潮，一道道身姿魁梧的古魔軍陣在衝殺，那數十萬古魔列陣的閻鬼陣，竟像星空中的無數士兵，朝那座城池蜂擁進攻！ 不計其數的古魔，數量多到不能用億來計算，而是兆。 僅是軍陣組建的黑色巨鬼模樣的閻鬼陣，就化作海量的衝鋒士兵一般，朝城池進攻！ 這一幕，不光是李昊看得呆愣住，饒是見過大場面的古莫凡跟戰傾凰，也都是變色了，帝無赦在帝族邊境斬殺了上萬年的古魔，此時也是怔住，他感覺自己一萬年來斬殺和見過的古魔，都不及此刻這一眼所看到的多！ 誇張，恐怖！ 而那座被包圍的城池，仿佛山包，居然沒有被啃食破裂，裡面傳出陣陣龍吟嘶吼，時不時能看到碩大的龍軀翻轉，但很快湮滅。 「這，這……」 戰傾凰震撼在原地，身為準帝境，她竟也從眼前這場面中感受到幾分恐懼。 僅是那堪比仙王境五重戰力的閻鬼陣，就不計其數，雖然這些對準帝境無法構成威脅，但在裡面還有一道道可怕的身影在交戰，有十幾位，都是准帝境的修為！ 其中，在那戰場另一處，卻是坍縮的黑洞窟窿，仿佛橫行爆裂，化作禁區，那純粹的黑暗讓人不敢靠近，在裡面傳出大帝的氣息。 噌！ 在李昊還處于震撼中時，一道直透九天的劍氣，陡然從那黑洞窟窿中劃出，瞬間掠過戰場，便像是一把鋒利剪刀，剪過畫布，將那蝗蟲般混亂的戰場，直接劈斬出一道缺口。 缺口上連古魔的屍身都沒有留下，盡數湮滅。 「大帝也參戰了……」 古莫凡三人臉色都變了，沒想到東域的戰局如此惡劣，消息剛傳出，居然就有大帝下陣作戰。 在這樣的戰場上，他們身為準帝境，也得小心，必須得依託己方帝尊出手，牽制住那古魔一方的帝尊，才有出手的空間。 幾人中，唯有時渺神色凝重，眼神帶著幾分恍惚，如此景象，她十萬年前就見過，並且親臨其中，成為那戰場中廝殺的一員，而當時的大戰遠比現在還要激烈，那是古魔第一次現身真界，諸位大帝親臨，可謂是打的天昏地暗，虛空破碎。 望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時渺的心中莫名浮現出兩個字，宿命，輪迴！ 十萬年前的宿命之戰，似乎真的重演了。 「傾凰，你將小師弟跟時渺姑娘送回去，我跟無赦去看望下小五。」 短暫的震撼過後，古莫凡回過神來，立刻沉聲道。 戰傾凰一愣，立刻道：「你們要參戰嗎，我也一起！」 雖然師尊告誡他們，只需帶回李昊即可，但看到眼前的景象，加上龍清歌還在這裡，他們還是想出手一戰。 「別胡鬧，先將小師弟送回去，否則一旦出事，咱們能脫身，小師弟可不能，別忘記師命！」 古莫凡皺眉道。 戰傾凰身為戰家天驕，骨子裡便是好戰的，他們的先祖曾跟天道為戰，自封立姓為「戰」，可想而知戰家的族人有多痴狂戰鬥，讓她逃脫回去，心底是一百個不願意。 「你也知道是師命，大師兄，要回去你回去，我不去。」 戰傾凰也板著臉道。 她沒勸說旁邊的二師兄，因為她知道帝族更加高傲，不會退縮。 「你們最好都別出手。」 在二人爭論時，時渺卻開口。 三人目光看向時渺，皆是微微皺眉。 時渺雖然只是仙王境四重，但面對李昊的這三位師兄師姐，卻沒有絲毫膽怯，而是凝聲道：「目前下戰的只有一位帝尊，以古魔的狡詐，絕不會只有一位帝尊就前來攻打，其他古魔帝尊多半在暗處等待，如今也未必是最激烈的時刻，你們若是上陣，破壞平衡，只怕很快便會有第二位帝君下場！」 聽到她的話，三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覷，再看眼前的景象，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的確，時渺的話極有道理，古魔帝尊不可能只有一位在此。 「如果我沒記錯，這座祖龍城內有傳送陣連接祖龍庭，這裡能撐到現在，多半是因為祖龍庭那邊有源源不斷的將士在傳送過來赴死而戰，這場戰鬥還只是序幕，等至少三位古魔帝尊出手，才會真正決定勝敗！」 時渺沉聲道，仿佛久經沙場的老將，在冷靜點評。 「你們三位，都是准帝境，也是道源仙帝的得意門生，當今之計，是儘快突破到帝尊，完善自己的帝路，而不是在這裡冒險，若是受創，哪怕不死，僅是療養都要耗費大量時間，等你們成帝那得何年何月？若古魔攻破東域，開始席捲整個真界時，你們就以現在的境界來迎戰嗎？」 時渺目光掃視三人，一字字說道。 雖然她的境界不如三人，但此刻言語間，竟仿佛一位長者，言語中沉著冷靜，又略帶嚴厲。 李昊在旁邊看得愣住，第一次感受到時渺的氣魄和格局，跟平日裡的溫柔模樣截然不同，仿佛是登臨危樓的君王，有種睥睨的霸氣和冷酷的理智。 聽到時渺的話，古莫凡三人臉色複雜，他們知道時渺的身份，對其說話的態度倒沒見過，而時渺的話也讓他們想到師尊的話，幾乎跟時渺一個意思，儘快完善帝道，在浩劫真正降臨前，破境稱帝。 他們抬頭看向眼前的戰場，在那戰場中，准帝境有十幾位，仙王境圓滿都是數百，如此規模，攻占一整個遼闊東域的戰爭中，准帝境都無法決定勝敗，唯有帝尊，能夠有影響戰局的能力，但也只是影響，而無法決定。 畢竟，僅有一位帝尊的話，根本無法攻占下東域。 真界容納萬族，僅東域的星河疆域就廣袤到難以想像的程度，一位帝尊都無法鎮壓。 「帝路……」 帝無赦握緊了拳頭，他的帝路堵了兩萬年，還沒踏破最後一道門檻，說要破境稱帝，但談何容易？ 自古無數天驕，都卡在那最後一道天塹上，只能鬱郁屈尊於帝尊之下，不得真逍遙。 古莫凡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他深吸了口氣，看了眼時渺，道：「時渺姑娘說的對，無赦，傾凰，你們先帶小師弟回去，我去祖龍城，見五師弟一面，順帶表露我們極道山馳援的決心，我不會參戰的，你們放心。」 「我……」 帝無赦還想開口，卻被古莫凡抬手止住。 身為帝族，他不願意來到這戰場，卻灰溜溜逃走。 「師弟！」 古莫凡重重一句師弟，打斷了他的話，雙眸凝視著他。 看到古莫凡的眼神，帝無赦微微張嘴，還想再說什麼，最終還是咽了回去，他低沉地道：「那你小心，我們先回去了。」 戰傾凰見他都妥協了，也只能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古莫凡揮手，為幾人開闢出混沌通道，直通原始真界，等幾人相繼進去，便轉身朝那祖龍城奔赴而去。 在李昊等人離開不久，那戰場另一側的黑洞中，一道劍鳴響徹星空，伴隨著蘇九折的大笑，一片汪洋般的魔血陡然從那黑洞中揮灑出來，那魔血濺射到戰場上，一些不慎被觸碰到的軍陣，都被腐蝕得當場融化湮滅。 僅是帝尊的鮮血，便是一些仙王境都難以承受。 原始真界，極道山。 數道身影返回，來到極道山頂，正是趕回的帝無赦跟李昊等人。 剛回山，二人就將李昊帶回大殿中跟師尊復命。 道源仙帝沒看到古莫凡，詢問緣由，戰傾凰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也包括時渺的勸說。 聽完，道源仙帝看了眼時渺，眼中露出幾分讚許，道：「不愧是天殃的得意弟子，當初的七君王，看來那場戰役對你的印象很深。」 時渺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那場浩劫的印象何止是深，而是深入骨髓！ 「時渺說的沒錯，你們三個差點衝動誤事，這就是你們道心的差距，只有一顆偽帝之心，而無真正帝尊之心！」 道源仙帝目光轉去，眼神罕見變得嚴厲，道：「覺得憋屈，憤懣，不忍……這些無用的情緒，能給你們帶來什麼好處嗎？若真覺得恥辱，那就該好好修煉到頂峰，今日你們所見到的殺戮，慘死，無數的犧牲，連當年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十萬年前的真界，何等繁榮，都險些被古魔覆滅，更遑論今日了。」 聽到師尊的訓斥，帝無赦跟戰傾凰臉色微變，都意識到，如今外面事態的嚴重，師尊對他們稱帝有極高的期許。 真正帝尊之心……帝無赦微微握緊拳頭，身為帝族，師尊居然說他沒有真正的帝尊之心。 但他知道，師尊這麼說不會錯，自己體內流淌著最尊貴的帝族血脈，居然沒有修成真正的帝尊道心，他為自己感到幾分可恥。 「師尊，東域真的能撐住嗎，若是古魔全都聯合，當初的浩劫再臨，我們就算全力拼命修煉，可完善帝路這種事說不準，萬一再過一萬年都沒稱帝，那時東域……」 戰傾凰忍不住說道。 稱帝這條路，沒有時間能判斷，也許是明日忽然頓悟，也許又是苦修一萬年，也只有微量收穫。 身為頂尖天驕，他們曾經都是修煉神速，從無瓶頸，但在帝尊面前，卻一困兩萬年，可謂是度日如年。 「你們擔憂也沒用，等需要你們上陣時，決勝存亡的時刻，別說你們是准帝境，就算你們是弱冠孩童，也得上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們只需要考慮如何繼續提升，如何在即將而來的戰鬥中，更大程度發揮出你們的作用！」 「其餘的，想也沒用。」 道源仙帝冷哼道。 戰傾凰跟帝無赦怔住，都是沉默了。 李昊也陷入沉默，回想到東域祖龍城的景象，在他們交談的這短短片刻，那裡估計已經死傷無數了。 這樣的耗損，又能撐多久？ 而他雖然是仙王，在尋常時刻，能坐鎮一方，可在這種大域生死戰中，卻只是一顆大點的石頭，掀不起太多漣漪。 「昊天。」 道源仙帝開口，聲音將李昊的思緒拉回到殿內。 「師尊。」 李昊抬頭望去。 「你也很有希望稱帝，莫要懈怠。」 道源仙帝對李昊說道：「此番叫你回來，雖然事出突然，但這種事，真界萬族也並非不是沒有考慮過。」 「嗯？」 聽到師尊的話，李昊有些疑惑，旁邊的帝無赦跟戰傾凰也是紛紛抬頭，看向師尊。 「自十萬年前的浩劫發生，真界險些覆滅，真界萬族又豈會沒考慮過，這古魔一族捲土重來的情況？」 道源仙帝面色冷冽，帶著幾分嚴峻，道：「如今東域之戰爆發，諸多強族大帝剛剛不久已經紛紛默許，進入萬族戰備狀態，同時，也啟動另一個戰備計劃，真王！」 「真王？」 李昊等幾人都是疑惑。 (本章完) 第678章 最強十王 第678章 最強十王 「沒錯，真王預選！」 道源仙帝說道：「域族大戰中，除仙王境外，幾乎都是炮灰，無法左右勝負，唯有利用軍陣的力量，才能具有跟仙王交鋒的戰力，因此，彼時除帝尊親征外，就是看雙方仙王境的數量和戰力了。」 聽到師尊的話，李昊回想起龍門城外的戰場，心情沉重。 確實，有軍陣保護，才能讓仙君境上陣，否則只是仙王境的界域展開，就能讓諸多仙君跟真仙境全都隕落了。 「真界萬族和諸多頂尖勢力，都會拿出一部分底蘊，集合到一起，作為這次真王預選的獎賞。」 道源仙帝說道：「而參與此次戰備計劃的目標，則是仙君境圓滿的天驕，以及仙王境強者，或是立下赫赫戰功的仙王境，或是處於仙王境圓滿的巔峰存在！」 「其目的，就是讓這些處於瓶頸的人，在浩劫爆發前，有更進一步的提升，到時能在戰鬥中發揮出更強的作用。」 「最後，會根據戰力表現，挑選出十位真王統帥！」 「這十位真王統帥，必須是仙王境的頂尖戰力，真界萬族中最強的十位真王。」 「由他們率領真界萬族的戰力，在浩劫中對戰古魔一族的大軍，到時，帝尊會在另一處層面的戰場中，無法涉及到戰場，我們會相互牽制，畢竟，帝尊若是進入仙王層面的戰場，那跟巨人踩踏進蟻巢沒什麼區別。」 「古魔一族的帝尊，也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面，所以，到時戰場會由諸位準帝境接管，十位真王統帥則是先鋒軍。」 「准帝境交鋒，會相互限制彼此，真王率領的大軍所要做的，就是擊潰古魔一族的大軍，減少傷亡。」 聽到道源仙帝的話，李昊跟時渺都是愣住。 雖然師尊說的簡單，但一句真界方族拿出部分底蘊，就足以見得促成這件事是多麼艱難！ 單是一個種族，就有內鬥，內亂，諸多派系，更別說萬族統一了！ 毫無疑問，能將這戰備計劃實施，必然是有諸位大帝的聯手施威才能展開。 「確實，十萬年前的浩劫，雖然我等沒有經歷，但翻閱族內卷宗也能知曉有多麼慘烈，隕落的帝尊都有雙數！」 帝無赦輕嘆，他身為帝族的准帝境，已經不能說是天驕了，畢竟修煉到仙王境圓滿的，都無一例外是絕世天驕，更別說准帝境了。 這真王預選，他早就知曉，這是一次偉大的聯合，目的是避免重蹈覆轍！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啟動這戰備計劃，師尊，您讓我們接小師弟回來，就是想送他去參加真王競選嗎？」 戰傾凰說道。 道源仙帝微微點頭，隨即又搖頭：「昊天的天資了得，修煉神速，只可惜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剛剛我跟混沌仙帝，都感應到命運的痕跡浮現，已經從其痕跡上，能勉強看到千年後的景象，頂多千年，浩劫就會席捲四域！」 「只有短短千年不到的時光，昊天能修煉到仙王境圓滿，就已經是極其不易了。」 「若真能修成，到時以昊天的才智，也許能成為真王副手，這樣的戰爭中也有一些自保能力。」 他看向李昊，眼中帶著幾分嘆息和遺憾，他深知這小弟子的天資有多麼強，只可惜時不待人。 帝無赦跟戰傾凰都看向李昊，他們知曉師尊的心性，有悲天憐人的慈悲，但極力栽培李昊，卻只是為讓其在戰爭中有更多自保能力，而非殺敵，可見師尊對這位小師弟的喜愛。 李昊眼神微變，手指不禁握緊，短短千年嗎。 好快—這浩劫突變，讓人沒有絲毫準備，就像他以前歷經的那些劫難和遭遇的敵人，其他人總是面對往往只稍強自己一些的對手，而他，自小遭遇的刺殺也好，一路遇見的敵人也好，往往都是能輕易將他碾碎的。 或許，這就是現實，永遠不會給你準備和步步成長的機會，而是直接抹殺。 道源仙帝的目光看向時渺，眼神柔和，道：「這次真王預選，你有極大希望，雖然你現在只是仙王境四重，但為了他，我相信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取的，若你成真王，就能更好保護昊天了。」 時渺眼神一變，沉聲道：「這是自然，仙帝大人不必激我，為了他，我命都可以捨棄！」 李昊臉色微變，看向身邊的女子，那雙堅毅的眼神，仿佛在南域，在那至尊的鐵掌下巍然不動。 他默默收回目光，沒有說話，沒有多言。 道源仙帝對時渺笑了笑，隨即便道：「此番真王競選，不看天資，不看背景底蘊，只看戰力，畢竟，你們都是仙王境了，所謂天資已經毫無意義，若沒有戰力，一切成空，而且也沒時間和條件，給天才慢慢成長的機會了，現在需要的是立刻就能上陣的兵，上陣的將！」 他說道：「你們回去休息下，過兩日，我將你們送去。」 李昊跟時渺也沒再多說和多問，跟師尊道別，李昊便跟時渺退回到山頂的小院中。 帝無赦跟戰傾皇則留在殿內，道源仙帝另有吩附。 山頂，雲霧寂靜，時光仿佛在這裡流逝得極其緩慢。 籬笆小院中，李昊跟時渺一個坐在琴台，一個坐在院中鞦韆上，都沒說話。 他們都能感受到，這或許是大戰前夕的寧靜，這兩日，也許就是最後待在這小院中的兩日了。 「三百年了.—」 時渺望著四周，眼中帶著眷戀，輕吐了口氣，道：「雖然還遠遠不夠，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昊默默看向她，緩緩道：「未來我會一直在。」 時渺笑了下，沒說話，在那浩劫中，生死難料，但李昊能這麼說，她依然很開心。 「我相信。」 她說道：「因為在遙遠的未來，我看到你的身影，一直都在——」 她眼中閃過一抹傷感，她確實沒撒謊，她看到了，那道身影一直都在，但—-只有他一直都在，而沒有人能夠接近。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兩日過去。 「小友，下次見面，在戰場上若見到這座山，那就是我。」 在臨走之際，背負極道山的淵明老祖瓮聲說道。 其聲音滄桑，卻溫柔，如一位慈祥的長者。 李昊眼眸閃動了下，忽然有種眼睛乾澀發酸的感覺，再相見，會是如此危險的景象嗎？ 但他知道，即便不願面對，也依然可能會發生。 「那——老祖，我會在戰場上找你的。」」 李昊深深躬身道。 「到時，我們便是戰友了。」 淵明老祖瓮聲道。 這隻背負極道山無數歲月的老龜，發出輕笑聲。 李昊也笑了起來，腦海中卻浮現出諸多的身影，他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一些。 自小修煉以來，他經歷過不少戰爭，但並未感受到多少緊迫的感覺，即便是生死，他也是一人生，一人死，大不了豁出自己的一條命。 但如今，這場浩劫席捲，波及到整個真界，那龍門城外，仙君境如飛灰般湮滅的景象，會在浩劫爆發時的真界各處發生，而風老、禹皇他們·也都在真界。 即便他們退縮回天殃偽界，也未必能活得下去，若真界覆滅，萬族不存。 他不但要努力修煉，還要儘快修煉，這樣才有機會去尋找他們，將他們保護到自己身邊。 「走吧。」 道源仙帝輕聲道。 說著，抬手一卷，一股力量籠罩住李昊跟時渺。 他這雖然是化身，但卻選擇親自相送，李昊跟時渺站在師尊的袖中空間內，來到山頂另一處，這裡除二人外，還有二十幾人聚集於此，其中有三位仙君境，其餘皆是仙王境九重，還有兩位仙王境圓滿！ 道源仙帝沒說話，抬手捲起，這些人也進入袖中空間。 除李昊跟時渺，這些也都是道源一脈，被挑選出來有資格進入真王預選中的人。 雖然他們不是親傳弟子，但也都處於瓶頸中，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見過師兄。」 二十幾人看到李昊，皆是拱手行禮。 李昊回一禮，目光掃去，看到三位仙君境都是圓滿境，氣息內斂渾厚，眼神似虛空生電，一看便知雖然不是親傳，但只怕也差不了太多，是頂尖天驕。 「靈姝師姐呢，還在混沌星辰修煉？」 李昊忽然想到帝靈姝，詢問道。 道源仙帝說道：「沒錯，等她修煉差不多，她或許也會去真王預選，但她需要的時間太久了，頂多只能去衝刺一下，不會有太大收穫。」 帝靈姝相較於李昊，至少需要數千年，才有可能修煉到仙王境圓滿，僅是混沌星辰的參悟，就要千年之後了。 「老四通過家族那邊進去，到時你們會相見。」 道源仙帝說道。 李昊知道他說的是雷驚風師兄。 「五師兄真的不來嗎？」 李昊不禁問道。 道源仙帝微微沉默，隨即微微搖頭，沒說話。 顯然，龍清歌選擇跟東域誓死而戰，不願在此刻危急時刻離開。 也許這不是最明智的選擇，但這是—最像他的選擇。 「我們要去的是哪裡？」 時渺開口詢問道。 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這位少女，眼中有好奇，也有打量，卻沒人詢問。 此時他們的心思都在即將進入的真主競選，以及不久就會到來的浩劫中，可謂是心事重重，對一切新奇事物也都失去了太強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在真界深淵。」 道源仙帝開口，此話卻讓不少人瞳孔收縮，眼中露出驚駭。 時渺也是臉色一變，不確定道：「真界深淵？在那裡萬道法則混亂，諸道破碎，本身就是一處凶地，在那裡競爭和修煉？」 「真界深淵有七處，我們挑選了其中一處進行改造，環境雖然還是惡劣，但能夠修煉和感悟，而且效率是外界的數十倍，即便是極道山上的條件，都不及那裡！」 「那裡先前一直被封存，周圍隱秘，加上真界深淵的特性，古魔一族無法直接傳送降臨，這也保證了你們的安全，避免古魔一族的帝君偷襲。」 道源仙帝說道。 這次的真王預選，可謂是聚集四域的頂尖戰力和天驕，若是遭到古魔一族帝君襲擊，全都滅殺，可謂是徹底斷了種子，那就只剩下他們做殊死搏殺的血戰了，沒有退路。 時渺微證，眼中露出一絲恍然，「古魔一族能利用輪迴門投影，照耀真界各處，一旦動用此物，可讓帝尊都能直接降臨，但真界深淵卻是例外，與其說是深淵，不如說是曾經被帝君們交戰給打出的真界大裂縫！」 「即便是輪迴門，也無法映照到大裂縫中，確實安全。」 聽到她這麼解釋，其他困惑的人也都露出恍然神色。 「這次真王預選，有準帝境在場看守你們，還有兩位帝尊坐鎮深淵，這是防止意外發生，你們若表現好，也能得到那兩位帝尊的指點，他們擅於的帝路跟為師不同，每位帝尊都有自己的帝路，在自己帝路領域中是最強的，若能得到其幾分指點，也能讓你們突飛猛進。」 道源仙帝說道。 其他人聞言，眼神都是微微發亮，兩位帝尊坐鎮，居然如此大手筆。 在交談間，道源仙帝周圍的世界卻模糊了，緊接著，他們便穿梭出了原始真界，來到了真界之中。 似乎是提前選擇了位置，當出現時，他們眼前便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星空深淵。 道源仙帝沒有停留，帶上眾人徑直飛掠而去。 其餘地方，星光斑駁，唯獨這片深淵中，漆黑無光。 但隨看不斷深入，仿佛比從原始真界到真界穿梭還要漫長的時間後，眼前卻又再次出現的光芒，是一顆顆星辰。 就像從極黑的黑暗深處，又逐漸看到了光亮。 這深淵深處，竟又是一片星空，仿佛洞天般的世界。 而這處星空中，此時，竟有大量的身影聚集於此，密密麻麻，散落在星空各處，一道道身姿筆挺，除人族外，還有其他種族，身體構造千奇百怪，其中，李昊還看到了祖龍族的身影。 第679章 諸天塔 第679章 諸天塔 伴隨著道源仙帝的出現，不少身影頓時投來目光，感受到那份浩瀚至高的氣息，皆是驚駭，議論紛紛。 「那，那是仙帝嗎？」 「我的天，聽說這真王預選，有兩位仙帝坐鎮指導，沒想到剛來就見到了一位仙帝！」 「不愧是聚集真界當前最頂尖的天驕和戰力，我還從沒見過仙帝呢，在這裡居然一下子就見到了。」 許多人低聲議論和驚嘆，眼中都帶著興奮和激動。 「那仙帝身邊，是他的弟子嗎，聽說這次真王預選，就算是仙帝親傳也沒用，都得憑實力一步步打上去。」 「沒錯，什麼資質都沒用，只有戰力！」 「這是好事，這才是公平！」 「那些修行七八萬年的仙王境頂尖，才是這次競選最強的存在。」 在許多人議論時，李昊跟時渺等人也在打量四周，看到這密密麻麻的身影，都有些吃驚。 要知道，他們道源一脈，也只挑選出二十多人，而在場少說幾千。 「居然這麼多人！」 「那座山是什麼。」 「那不是山，那是一座塔！」 李昊等人的目光，都被前方深淵中那一道巍峨如山的黑影所吸引，此時周圍懸浮的眾多身影，如般聚集於這道通天般的巨塔周圍。 「這是仙禁帝器，諸天塔！」 道源仙帝緩緩道：「此乃星辰帝尊的帝兵，你們沒聽說過星辰帝尊的名，但一定知曉第二終境，諸天星辰脈，沒錯，那便是星辰帝尊所開闢！」 李昊錯，諸天星辰脈，他可太熟悉了，這終境居然是星辰帝尊所開闢？ 而此刻，自己居然見到對方所持的帝兵！ 這有種傳說降臨於眼前的感覺，震撼又令人激動。 「星辰帝尊，也是此次坐鎮的兩位帝尊之一，這諸天塔就是你們接下來的試煉場地！」 道源仙帝緩緩抬頭，目光似乎看到了這座巍峨通天的巨塔頂峰，道：「諸天塔，蘊含真界萬道秘法，搜羅諸天萬族戰術，裡面共有三百層！前一百層，是鎮壓仙王境，中一百層，鎮壓准帝境！」 「最後一百層，則是專門跟大帝交鋒時所用。」 「曾經，這也是專門收監一些罪大惡極的仙王境罪犯，如今，那些罪犯早就投放到各處古魔戰場中，讓他們戴罪立功，此塔自然也就空出來了。」 道源仙帝目光轉向李昊跟時渺，道：「想競爭真王，必須闖到九十層以內，甚至，是通過一百層！」 「如此，才有可能奪得真王席位！」 他這話，主要是對時渺所說。 畢竟，時渺如今仙王境四重，相較於李昊來說，是有那麼一些希望來爭奪真王席位的而李昊才剛踏足仙王境，儘管天資絕世，但留給他的時間太短了。 「十萬年不見，此塔光芒暗淡，倒讓我一時沒認出來。」 時渺抬頭，望著眼前這座塔，眼神卻有些懷念。 道源仙帝微微搖頭，「不是暗淡，而是沾染了太多魔血，沒有清理。」 時渺微，旋即凝目望去，眼眸頓時變得更加凝重和肅穆了。 十萬年前，星辰帝尊也出手於那場浩劫大戰，她依稀記得，這星辰塔在那處戰場中，將古魔潮砸得血肉橫飛，鎮殺了無數的古魔。 而原本如星辰琉璃的璀璨塔身，如今竟通體漆黑，全都是十萬年前沾染的鮮血，沒有褪色。 「這麼說，每十層就對應仙王境一重境界？」 李昊說道。 道源仙帝微微點頭，「但對應的是極限下的境界，換而言之，就算是普遍強於真界萬族的古魔來到這裡，在所對應的層數中，也會生存的極其艱難！而尋常的人族天驕來此，連進入所對應的層數都很難辦到。」 「這帝器極其嚴苛。」 聽到這話，另外三位仙君境圓滿都是暗暗咋舌。 其他仙王境九重和兩位仙王境圓滿的弟子，也都是面色凝重。 「等試煉開始，你們不妨試試看，若能直接進入九十層，對你們來說，已經算是極其不易了。」 道源仙帝對他們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眾弟子的臉色更加緊繃，他們都是在極道山修煉的頂尖仙王，同境中的翹楚，在這諸天塔前居然也會如此艱難？ 在他們交談時，虛空中忽然又一陣陣波動湧來。 李昊跟時渺回頭望去，便看到他們來時的路上，一群浩蕩的身影奔赴而來。 為首的身影，身軀巍峨，眼神脾睨，面相難辨男女，容顏絕美而冷峻，正是混沌仙帝。 看到道源仙帝，混沌仙帝對他微微點頭，隨即目光掃去，落在李昊跟時渺身上，眼眸微抬，似笑非笑道： 「道源，這場頂尖的試煉機會，你居然帶兩個別人的親傳弟子過來，有些心酸了吧？」 道源仙帝淡淡道：「昊天也是我的弟子。」 混沌仙帝輕笑一聲，道：「苗子確實不錯，不過也只有你不在乎。」 李昊跟時渺都是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悅，這時道源仙帝的聲音卻直接傳到李昊的腦海中： 「別在意，他就是純粹嫉妒為師收到你。」 李昊一愜，轉頭看向師尊，心中頓時有種發酸的複雜感覺。 他何嘗不知曉，仙帝是何等傲氣，怎會收別人的親傳弟子，混沌仙帝並沒有說錯。 只是，師尊對此卻毫不在意，反倒過來安慰他，「你帶的弟子倒是不少，但裡面有機會競爭真王的，似乎也就兩個。」 道源仙帝掃向其背後眾多身影，淡笑道。 混沌仙帝背後的身影有數百之多，其中，李昊看到不少熟悉面孔，如洛凝霜，蘇婉儀等人，但沒有其他蘇家人，想來她們都跟帝靈姝師姐一樣，還在混沌星辰上修煉。 其中，兩道身影卻格外引人注目，眼神內斂卻精光四溢，身軀挺拔，站在那裡，周身似化作天地中心，氣勢極其可怕。 仙王境圓滿！ 李昊雙眸凝視，在他身邊的另外兩位仙王境圓滿弟子也是臉色微變，感受到壓迫感。 「嗯？他果然也來了，還活著。」 蘇婉儀跟洛凝霜看到李昊，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先前她們去了東域，且在見龍城防線中，結果突遭古魔襲擊，防線潰敗，二人因為身份特殊，才得到重點庇護，逃回了祖龍城。 隨後被師尊派去的弟子接引，才安然返回到混沌海中。 這就是帝尊親傳的好處，若是其他弟子，在那樣的混戰中，背景稍差的，或是哪怕背景極強，但運氣稍差，也早就隕落慘死了。 「有兩人已經不錯了，十王得兩王，我很知足。」 混沌仙帝笑道。 其魔下兩位仙王境圓滿，眼神淡淡掃向李昊等人，目光在李昊身上稍作停留，便略過掃向別處。 李昊在原始真界的名氣，他們也聽說過，但遺憾的是，這次古魔之戰，只講究戰力，過往的所有殊榮都毫無意義，畢竟，再妖孽，再有潛力，能跟古魔作為談判條件嗎？不能。 隨著混沌仙帝到來，周圍再次傳來陣陣驚呼，接連兩位仙帝降臨，讓許多人都感到振奮和激動。 「你等留在這裡，到時星辰帝尊跟另一位不朽帝尊到來，會告知你們詳細規矩。」 道源仙帝對李昊等人說道。 李昊等人點頭，等道源仙帝的身影如沙影般消散，才齊齊躬身恭送師尊。 混沌仙帝見狀也沒多停留，交代完自己的弟子，也離開了此處。 隨著兩位仙帝離開，其他人也都放鬆下來，許多人朝混沌仙帝眾弟子那邊頻頻打量，談論起混沌跟道源一脈的差別。 「那邊是混沌仙帝嗎，為什麼他們門下弟子這麼多？」 「聽說混沌仙帝在原始真界更加強勢，所以門徒更多。」 「我怎麼聽說是道源仙帝收徒更嚴格，所以弟子比較少？」 「那這麼說，道源仙帝的弟子更強？」 「難說，等這次挑戰就知曉了。」 在這些人議論時，混沌一脈的那兩位仙王境圓滿的親傳弟子，在掃了眼李昊等人後，便率領眾弟子，朝另一處飛掠而去。 李昊順著那邊望去，便發現那裡盡頭站著一群氣息孤高的身影，皆穿著銀色長袍，有種世間絕塵的氣質。 「帝族？」 李昊沒想到，帝族也來了，看那邊的數量，也有數百道身影。 「你也去過東域吧？」 在李昊打量時，旁邊傳來身影，蘇婉儀跟洛凝霜脫離眾弟子，結伴而來。 她們是混沌仙帝的親傳弟子，身份跟那兩位仙王境圓滿的弟子相等，倒也不受拘束。 「你們也去過？」 李昊異。 「嗯，我們在見龍關。」 洛凝霜點頭，她聽說過李昊在後方的防線，較安全的地方，心中對此還頗感失望。 畢竟，既然敢去東域試煉，卻不敢上最前線，未免有些膽小了。 「見龍關你們見過我五師哥沒？」 李昊不禁問道。 蘇婉儀搖頭，「那裡天驕無數，仙王眾多，我們劃分的地方，沒什麼機會跟他交際，但逃亡時我見過他—.」 李昊愜了愜，心中不禁腦補出那慘烈的景象，不免暗暗嘆了口氣。 「別想東域的事了，既然來這裡，就好好修行，雖然給咱們的時間，沒機會競爭真王，但若能攀登上九十層，媲美仙王境十重頂尖戰力，至少也能競爭上真王副手，這可是未來真界仙王副統帥的職務，拋開帝境來說，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洛凝霜說道，眼中充斥著戰意。 李昊沒說話，而是想到風老等熟悉面孔，多年悠閒輕鬆的內心，第一次有種強烈的，想要修行的衝動！ 「戰族，鬼族，古神族——」」 「這些強族都來了。」 蘇婉儀目光掃去，凝聲低語道。 只見那諸天塔最近的地方，一群群身影各自劃分了一處虛空區域般，他們氣息獨特，眼神脾睨，都是真界前十的強族，都有數百人之多。 「這次的十王競爭，看來會相當激烈。」 洛凝霜眯眼，光是十大強族，就有十個名額，他們中都有仙王境圓滿的強者來此，而且數量還不少。 「不過，別離師兄他們肯定能行的。」 蘇婉儀說道，對那兩位師兄極有信心。 洛凝霜點頭，低聲道：「該頭疼的是那些強族，該如何去爭奪剩下的名額。」 在他們交談時，陸陸續續又有人來到這處深淵中。 李昊沒有心情理會外界，而是默默閉上了眼，處於靜默參悟中。 生平第一次的強烈修煉欲望，讓他對外界的一切好奇心都消失，只有感悟，參悟。 想要在浩劫來臨前，儘快提升戰力，最快的辦法，就是開闢出帝路！ 因此，他需要凝練更多的頂尖界心。 他需要將七門藝技，全都提升到十三段心境！ 同時，他還需要參悟出，讓七顆頂尖界心相互疊加，互不融合的帝路！ 留給他的時間太少太少，他必須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伴隨著閉目沉思，剛想跟李昊再搭話的蘇婉儀剛張嘴，就被時渺抬手布下的結界阻擋「二位，請回吧，浩劫將臨，你們也好好抓緊時間修行。」 時渺平靜道。 洛凝霜聞言，眉梢微挑，但感受到時渺仙王境四重的修為，她眉頭皺了皺，還是沒多說，拉著蘇婉儀便回到了混沌一脈的眾弟子中。 時間流逝。 來此的大族也都相互碰過面，相互熟悉，雖然如今是競爭關係，但這些大族中的一些天驕也相互從對手變成朋友，此時來到此處，都相互碰頭相互激勵。 轉眼，數日後。 伴隨著虛空陡然震盪，李昊從沉思中驚醒，他抬頭望去，便看到此處的身影，竟比先前更多了三分之一。 而前方那座巍峨的諸天塔上，兩道身影緩緩降臨，散發著帝尊的威勢。 這是真正的帝勢，僅是威壓，便讓無數人不由自主的閉上嘴，呼吸都快屏住了。 「好強！」 許多天驕沒多少機會見識仙帝，此時都湧起一種想要跪拜的衝動。 這兩位帝尊，一位身穿長裙，裙擺上仿佛倒影無數星辰砂礫，有種時光流動的意境在裙擺間散動，眼神孤高冷冽，帶著脾睨萬物的寒霜冷漠。 另一位則是頭髮雪白，面容乾瘦，看上去是老者，皮膚卻沒有絲毫皺紋。 第680章 輪迴試煉 第680章 輪迴試煉 「是星辰仙帝，不朽仙帝！」 「居然是這兩位仙帝坐鎮，早就聽說過他們的帝名了！」 「諸天星辰脈的開闢者，以及永恆不朽終境的開闢者，聽說不朽仙帝是諸多仙帝中，最難隕落的仙帝之一，堪稱真正的不朽不滅，估計就算是真界覆滅，不朽仙帝都依然存在。」 「那當然，對咱們來說是終境之力，但他們掌握的是帝路，效果是千倍萬倍！」 無數的議論聲響起，都是激動和震撼。 靠近諸天塔的前排，帝族跟其他大族中的仙王境圓滿，皆是神色凝重。 「各位。」 諸天塔頂端，一身璀璨星河裙擺的星辰女帝，緩緩開口，道：「此番真王競選，乃是集合真界萬族的底蘊所供養，在這裡，你們能得到最好的修行資源，修煉指導。」 「如今，東域正淪為戰場，無論勝敗與否，十萬年前的浩劫，都有可能捲土重來，波及四域，甚至包括原始真界！」 「你們在這裡修行，不僅僅是為自己，也是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種族，自己的故鄉而戰！」 「也為追尋那永恆的至高帝境而戰！」 她的聲音冷冽，卻極其富有力量，傳遍這座深淵。 無數人皆是眼神閃動，即便有些求道者，不在意族人，甚至真界，但面對至高帝境的誘惑，此時也不免暗自激動。 「這座諸天塔乃是我的帝兵，在十萬年前的一戰中，機緣巧合，我得到一塊輪迴碎片！」 「諸天塔吸收這輪迴碎片，具有輪迴之力，也使得這件帝兵的威能更強！」 「在諸天塔中，我給你們設定了極其嚴苛的考驗，會隕落，會生死，但有輪迴的力量，你們在裡面即便耗盡真神血，透支壽命，將一切耗盡而亡，也會在塔外輪迴再生，且不會有任何損失，只會增加一場極限戰鬥的記憶！」 星辰女帝冷聲說道。 此話傳出，無數人都是愣住。 隨即面面相，皆是面色震撼。 耗盡真神血，透支一切的死亡，居然還能輪迴再生復活？ 這豈不是意味著，能夠極致的盡情去戰鬥，去試煉諸多的秘術和仙術。 這這片震撼的寂靜中，星辰女帝繼續緩緩開口道：「諸天塔有三百層，對你們而言，能夠通過百層，即是仙王極巔，有競爭真王的機會，也有媲美准帝境最弱的戰力！」 「我希望這次挑選出的十位真王，不僅僅只是勉強達到一百層，而是能超過，越極限越好！」 在場諸多仙王境圓滿，皆是眼眸中散發出強烈戰意。 他們都從家族中已經聽說過諸天塔試煉的艱難，但身為仙王境圓滿，可謂是天驕修煉的極限，內心豈會沒有幾分傲氣。 「多的不說了，讓這些小傢伙們先感受下諸天塔的強度吧，順便也進行一下初次測評。」 旁邊的不朽仙帝此時緩緩開口，道：「初次測評，希望你們都全力以赴，前一百層，每十層對應一重境界，挑戰的對應自身層次越高，評級越高，後續會有相應的好處，甚至會成為重中之重的栽培對象，可以直接得到我跟星辰的指點。」 寂靜的深淵中，此時也不免有些騷亂，若非是兩位大帝鎮場，此時早就譁然了。 許多沒有接觸過仙帝的天驕，此時都激動不已，眼中充斥看強烈決心和自信。 修煉一途，講資質，也更講資源和背景，大家族的天驕數量更多，原因就是資源更豐厚。 「我三歲通力，六歲繼魂，九歲聞道！」 「在我族，乃是萬年不遇的天驕，從我們那座仙城一路廝殺，到成為整個仙朝的第一神驕！」 「如今，要跟真界萬族的天驕比拼了，想想真是興奮——— 不少人眼中儘是鬥志，他們中不少人都未曾嘗過敗績。 「青峰哥哥，你肯定能行，若你是仙王境圓滿，說不定都能競爭真王！」 某處，一對兄妹交談。 青年眼神脾睨，渾身有種超然獨立的氣質，站在人群中也極為醒目。 「可惜，我只有仙王境五重，那些大族天驕已經是仙王境圓滿，同時爭鋒，落後五重，還是有點難追趕。」 青年輕嘆道。 「這是時運不濟，但以青峰哥哥的能力，那些真王肯定會搶著選你作副手。」頭戴髮簪的女子輕笑道。 「萬年難遇的天才，不過是見到我的門檻，一路擊敗無數，奈何——」 青年卻是一臉惋惜，五重境界的差距，想追趕並且超越那些積攢無數歲月底蘊的仙王境圓滿，奪下真王名額，即便他有萬丈傲心，也自知太難。 「王女，你肯定能行的，讓他們都見識下，我們靈狐族的厲害吧！」 另一處，有幾人對一位頭髮雪白如銀絲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眼神凝重，只是微微頜首，靈狐族在真界萬族中，排到五百位之後，族中最強的，也不過是仙王境圓滿。 而她只是仙王境七重，但—她修煉至今，才不過三千年！ 這在他們靈狐族中，已經是十萬年難得一見的頂尖妖孽了！ 面對其他大族的天驕，也絲毫不差！ 多年的沉澱，身披家族的榮光，如今，她前方最靠近諸天塔位置的，是那些仰視了無數歲月的大族天驕！ 帝族，古神族，鬼族，戰族，混沌族—— 「要跟他們肩並肩較量了—」 女子眼神逐漸堅韌，握緊拳頭。 「哼，那小子果然也來了，該死的東西！」 遠處，一道身影在陰影中，注視著李昊跟時渺。 只是，目光掃過時渺時，他眼底的狠辣才稍微收斂，那畢竟是他前世一同修行多年的師妹。 「師尊，師妹，你們都選擇了那小子我可是當初險些也開闢出帝路的人！」 「這一世，只要將那帝路續接上，開闢出來，即便沒有積攢到天道力量，我也能活成大帝！」 神尊眼神冰冷，握緊拳頭，隨即將情緒收斂。 「小師妹，你在看什麼？」 人群外緣處，一道溫柔的青年聲音說道。 在他前方，是一道身穿青裳的女子，臉頰籠罩在陰影中，眼眸望向遙遠處，那裡，一對身影在低聲交談，靠得極近，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觸碰到，極為親昵。 她手指微微握緊，認得出來，那女子就是當初南域至尊威壓下，為那少年挺身而出的身影。 她的嘴唇微微咬破，那一幕歷歷在目，而當時的她實力太懸殊了，只能遠遠看著，卻無能為力。 「小師妹？」 那青年疑惑，又呼喚了一聲。 林青纓收回目光，微微搖頭，「沒什麼。」 聽到其冷漠毫無情感的聲音，青年卻已經習慣，道：「這次較量，咱們也要好好展現，師尊隱修多年，也該讓世人知曉，無上一脈的威力！」 林青纓微微點頭，看了眼那少年，隨即收回了目光。 在各處議論紛紛時，那座巍峨的諸天塔，微微一震，隨即從塔內彌散出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 「可同時挑戰，不限人數，根據自己的修為挑選對應的層數，仙君境圓滿的話，若能在第一層堅持一香，也算是難得。」 星辰女帝說道：「請珍惜第一次挑戰機會，這是你們的初次評測！ 聽到這話，許多人神色都凝重起來，雖然興奮，但卻極為理智。 「初次的話，建議從第一層開始，對應你的修為。」 時渺對李昊道：「也好逐步適應。」 「好。」 李昊點頭。 「師兄，我們就先去了。」 旁邊，兩位仙王境圓滿，跟其他二十多人對李昊說道。 除了裡面三位仙君境圓滿外，其餘人都是仙王境九重，打算直接從八十九層開始挑戰，先適應一下，選擇都極為保守克制。 「好。」 李昊跟他們道別，隨即跟另外三位仙君境圓滿，一同朝塔底最下面的第一層而去。 在這裡，仙王境一重的人不多，畢竟挑選來此的天驕，一部分是仙君境九重，另一部分就是仙王境九重，或至少也是仙王境五重的修為，可以藉此在這裡修煉到仙王境圓滿，到時成為戰場上的一線戰力。 「我去那邊了，你小心。」 時渺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二人分別。 「師兄，你也挑戰第一層？」 三位仙君境看李昊跟隨他們來到第一層，不免好奇。 對李昊的事跡，他們都聽說過，在原始真界中有隱隱仙君境第一人的稱呼，將原始仙帝中的幾位仙君境頂尖混沌族都擊敗了，如今破境封王，雖然只是仙王境一重，但在他們看來，至少也是同境頂尖，挑戰第九層第十層都沒問題，沒想到會挑戰最弱的第一層。 「先適應適應。」 李昊說道。 幾人恍然，沒說什麼，都懷著緊張的心情，進入到第一層中。 李昊也跟隨他們一同進去。 當穿梭過塔門的結界時，李昊便失去幾人的感知，仿佛進入到一個獨立的世界中。 隨後，在他眼前浮現出一道威嚴而低沉的聲音：「是否選擇試煉開始？在這裡，你有輪迴復活的機會！」 「開始吧。」 李昊說道。 第681章 挑戰極限 第681章 挑戰極限 伴隨著話落，在他眼前的黑暗，陡然漸漸褪色去昏暗，光亮逐漸浮現，一片峰巒疊嶂的翠綠山脈浮現。 群峰如獠牙錯落，雲霧環繞，地面山脈豌蜓在各峰之間。 李昊能感受到虛空中濃郁的五道本質仙力，金木水火土，能讓擅長不同仙術和仙軀的人，在這裡都得到自己特長的發揮，極為均衡。 「這第一層的環境，倒是極其公平。」 李昊心中暗道，這或許是考慮到那些仙君境圓滿的存在，畢竟若是環境太極端，對那些仙君境來說就有些不友好了。 在他打量四周時，前方的虛空中，陡然裂開一道縫隙，從裡面迅速鑽出三隻渾身散發黑氣的古魔身影，體態各不相同，有李昊見過的帝江王族，也有先前見到的閻魔族，還有一隻古魔渾身散發著腥臭烏黑的氣霧，將自身籠罩，周遭天地間的法則，都被那黑霧所腐敗。 「三大古魔王族」 李昊微微眯眼，自成仙王，他先前在戰場雖然斬殺過古魔，但那是在軍陣中，嚴格來說，他還沒真正單獨跟仙王境交鋒。 在他打量時，出現的三道古魔王族，眼中射出掙獰寒光，瞬間朝李昊襲來。 三道界域之力展開，呈三個角度，朝李昊包圍過來。 「無相。」 李昊意念一動，無相界域陡然展開。 剎那間，他周身的虛空似是扭曲了下，但很快復原，只是，站在界域中的李昊，渾身都有種深邃難以琢磨的感覺。 無相界域，棋本無相，亦無徑！ 三位古魔王族的界域包圍，朝李昊碾壓侵蝕過來，直接穿梭到李昊的界域中，逼近到李昊眼前。 烏黑的閻力化作焰刃，劈向李昊。同時，帝江王族揮舞出一道蘊含微弱帝力的拳劍，那帝力雖微弱，卻能讓人有片刻的恍惚失神，心神受到震鑷。 而剩下的毒蝕族古魔，釋放出的黑暗毒霧，將周遭的法則和仙力全都腐敗，可謂是形成仙禁區域，即便是諸天星辰脈投射而來的仙力，都會被遮蓋，使終境力量失效！ 如此聯手，瞬間便是絕境，對同境的仙王來說，幾乎很難有招架的可能。 李昊不禁感慨，難怪說諸天塔的挑戰，只有天驕才能走到對應境界的層數中，其餘的可能連境界對應層數都無法達到。 伴隨三道界域力量襲殺，李昊卻站著沒動，界域之力掠過，命中他的身軀，卻陡然徑直穿梭，它們彼此的力量相互碰撞在一起，使得虛空破裂，在破裂扭曲的虛空中，李昊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 「無相無徑，錯開的路線，如何用力，都無法觸碰到另一條線。」 李昊低語，感受著無相界域的妙用，使自身無相，使界域無相，當自身無相時，諸多攻擊，都無法通往抵達他的路徑。 如此，自然也就無法傷到他半分。 「無相亦萬相！」 李昊抬手，無相轉化，剎那間，他的界域陡然湧現，界域中儘是他的身影，出現在三道古魔王族身邊，先前是三打一，如今卻是三十位「李昊」，同時襲殺一位古魔。 十倍奉還！ 地一聲，三道古魔的身影難以承受，界域頃刻間破碎，身軀化作血霧，隨後在諸多「李昊」的劍術揮斬下，血霧都湮滅，無形無質。 結束。 世界恢復清淨，李昊眼前浮現出那道聲音： 「恭喜你，諸天塔第一層通過，是否繼續挑戰第二層？」 「嗯。」 天空中，裂開一道縫隙，強烈的吸力籠罩住李昊，李昊沒有抵抗，順著吸力進入。 轉眼間，裂縫中的黑暗褪去，這次卻是另一道世界，地面到處是岩漿，虛空中充斥著熾熱的火道仙力。 李昊掌握九序之力，環境對他的印象雖有，卻已經意義不大。 他靜待目標出現。 這次，古魔卻從地底岩漿中爬出，有六隻古魔，皆是仙王境一重，並且也都是古魔王族！ 李昊眉頭微挑，僅是第二層，強度居然就這麼高了，他不禁有些懷疑，絕大多數的仙王境一重，估計都無法通過前五層的考驗。 伴隨著六隻古魔進攻，李昊沒有轉變攻擊手段，依然是無相界域。 無相轉萬相，頃刻間便瞬殺六隻古魔，順利通過第二層。 緊接著，繼續第三層，第四層— 在第三層的古魔數量，達到十二隻，再次翻倍提升！ 第四層則是24隻古魔。 一直來到第五層，48隻古魔，密密麻麻包圍住李昊。 數量翻倍，但在李昊的萬相轉變下，依然是反過來人多欺魔少，將其順利解決。 等到第六層，眼前的古魔數量反倒依然是48隻，但李昊明顯感覺，這些古魔的氣息變強了，同是一重仙王境，氣息卻達到圓滿極限的狀態。 每隻古魔的力量，至少都增幅了三分之一。 而這樣的變化，也終於讓李昊有熱身的感覺等到第七層，古魔數量衰減到24隻，力量再次提升，每隻古魔的手段和掌控的仙術也增加了。 第八層，古魔繼續驟減，變為12隻，能施展出可怕的仙術，合諸多法則，接近於帝術的初期了。 第九層，古魔變為六隻，施展的仙術手段，已經媲美五絕帝劍這種帝道級的仙術了。 第十層，則重新變為三隻，但他們所掌控的界域卻增強了，隱隱接近頂尖界域。 李昊的無相路徑，遭到輕微的影響，勉強能傷到他！ 「好強！」 諸天塔第十層中，蘇婉儀臉色冰冷，眼前的三隻古魔界域，居然都提升到接近頂尖界域水準，跟她也差不了太多，她沒想到在這裡，居然就要逼她用出一半的力量了。 沒錯，在破境封王時，除了覺醒始祖帝力外，她自身所感悟的界心，也是頂尖界心！ 畢竟，她可是蘇家的大姐，也是混沌仙帝的親傳，資質也僅僅比蘇慕晴稍遜一點點。 而她後來才知道，三妹蘇慕晴的資質，之所以如此妖孽，是因為其身軀乃是某位十萬年前君王妖孽的轉世，有繼承其原魂的天賦，所以才如此了得。 拋開那部分來說，她才是蘇家天資最強的人。 「空斬界域！」 她將界域爆發，在其界域中，一道道虛空裂開，法則斷裂，仙力破碎。 仿佛有看不見的無數劍光，在其界域中行，將那三隻古魔的界域很快破碎，將其斬碎。 「看來，要通過第十層，至少需要領悟出頂尖界域，才能擊敗，若是界域稍遜，都會被這三隻古魔瞬間擊斃！」 蘇婉儀心中暗道，眼眸微微凝起。 很快，她眼前傳來那諸天塔的宏偉聲音： 「是否繼續挑戰，諸天塔第十一層。」 「繼續！」 蘇婉儀沒有猶豫，她還有始祖帝力沒用，如今所展現的，還遠非她真正的全力！ 「那傢伙應該也有頂尖界域，至少能通過第十層，就不知道能走多遠—」」 在被天空中的裂縫吸進去時，蘇婉儀腦海中浮現出那道少年身影，眼眸微微閃動，忽然有些期待。 「繼續！」 另一邊，洛凝霜身邊的三隻古魔也化作塵埃消散，不留灰，她選擇繼續挑戰，第十一層！ 「不知道，等始祖帝力全力施展，能達到多少層，二十層？三十層？」 洛凝霜眼中儘是期待。 在諸天塔各層都擠滿挑戰者時，諸天塔外的深淵中，卻極為安靜。 先前如般環繞諸天塔的各域各族天驕，如今都在塔中，但隨著時間推移，陸陸續續有極少數的人，從諸天塔中出來了。 當他們看到星空中只有蓼蓼身影時，頓時便明白自己出來太早，也意味看他們的戰力相對落後。 「該死，居然這麼難，我同境無敵，居然挑戰對應的第七層都沒過！」 「其他人肯定是挑戰對應境界更低的層數，不然不可能出來這麼晚。」 「早知道，我先從第一層挑戰，慢慢來。」 許多人眼中都有些心悸和後悔，他們來之前，都是各族和當地仙域的頂尖天驕，有的上來就選擇對應境界的第十層！ 結果，進去還沒撐過三個呼吸，居然就被打敗了。 敗的極快，也極慘，即便有心理準備，但他們還是沒想到，這試煉居然會這麼變態！ 他們懷疑，同境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通過第十層。 這讓他們有些後悔，早知道先感受下其他層數的差別了。 諸天塔頂，星辰女帝跟不朽仙帝的身影靜靜懸浮於此，深淵的風吹拂在二人的帝袍上，微微飄揚，他們神色平靜，仿佛萬古不化，但眼眸中又似乎有無數的思緒在閃動，深邃而遙遠。 「看來，幾萬年沒出來，這一世還是有不少好苗子。」 「可惜，留給他們的時間太短了，否則倒都有望成為真王種子。」 不朽仙帝輕聲低語。 星辰女帝將諸天塔內的景象，也都展示給對方的帝魂中觀賞，能看到所有人挑戰的情況。 除那些仙王境圓滿和仙王境九重，在九十層衝擊外，仙王境一重到三重境界，也有不少年輕的小傢伙，表現相當驚艷。 只可惜，修為太低了，而這次真王競選看的是戰力。 「九十九層了，不愧是帝族，速度很快。」 星辰女帝輕聲道。 此時諸天塔九十九層中，一道仙王境圓滿的帝族身影，正在跟古魔廝殺。 六隻古魔環繞，皆是仙王境圓滿，極其可怕，聯手施展的都是帝道仙術，已經具有些許的帝道氣息了。 且六隻古魔聯手，相輔相成，疊加出的戰力遠超六隻相加。 「那是，帝族的始祖帝力！」 陡然，星辰女帝眼眸微微閃動，看到那帝族身影背後浮現出一尊巍峨的大帝法相，那大帝法相巍峨頂天，仿佛真正的大帝降世，有始祖帝力的貫通，那已經不是虛影和投影那麼簡單了，仿佛是大帝的一道微弱化身！ 膨！ 僅僅抬手，先前將那帝族身影打得接連敗退的六隻古魔，頃刻間如塵沙般，竟被直接虛空抹去！ 比抬手捏死六隻蟲子還要輕鬆，原先的危境瞬間逆轉，挑戰通關！ 「看來，這次的真王中，有實力相當了得的傢伙。」 星辰女帝眼中露出欣慰。 不朽仙帝看到此景，也是微微點頭，他們期待的真王，至少能通過一百層諸天塔，這樣的話，算是勉強接近最弱的准帝境力量，遇到戰場上古魔族的其他准帝境偷襲的話，就算不能敵，也有一點保命的手段，能撐到己方的准帝境援助，而非被瞬殺！ 畢竟，身為真王統帥，若遭敵方准帝境輕易瞬殺，那就有點毫無意義了。 「嗯？」 忽然，不朽仙帝眼眸微微轉動，浮現出一絲驚訝。 「仙王境一重，兩種頂尖界域？」 星辰女帝聞言，也注意到諸天塔底部，在十三層的地方，一道少年身影在裡面正在戰鬥。 I 「逆時界域！」 伴隨著界域展開，襲擊過來的十二隻古魔，皆身體凝固在虛空中，無法動彈。 李昊接連施展無相界域，對無相界域的實戰使用，已經算相當順手了。 於是他切換到逆時界域。 同為頂尖界域，逆時界域對時間的掌控極強，即便是在仙王界域中，也能進行時光加速、凝固、逆轉等時道手段。 作為時道界域，雖然手段相對不多，但每一樣都是簡單粗暴，極其可怕。 無論凝固，時間加速，還是時光逆轉，看破卻無法打破！ 此時，在時光凝固中，李昊沒有急於攻擊，而是想試試自己能凝固多久。 時間流逝，隨著一香過去，眼前的古魔有掙扎行動的跡象，眼珠子和身軀開始慢慢能活動。 「看來，這是正常狀態下的極限了，仙王境二重果然很強。」 李昊心中暗道。 他沒再猶豫，施展出混沌無極劍道，直接將十二隻古魔全都斬殺擊斃。 隨後，他繼續進入下一層。 伴隨著一道道界域的挑戰，轉眼間，李昊來到第十九層。 這裡的六隻古魔，掌握可怕仙術，這些仙術有些能增幅己身。 李昊只能將其凝固半個呼吸。 但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將它們斬殺了。 等到進入二十層時，李昊能凝固的時間再次縮短一半，幾乎是兩個瞬間的功夫。 李昊在凝固他們的同時，也加速自身時光，混沌無極劍道足夠鋒利可怕，依然是快速通過。 沒猶豫，李昊選擇進入第21層。 「仙王境三重—」 李昊眼神凝重，先前剛到11層時，他就能感受到古魔的質變，雖然只是一重境界之差，但戰力卻相當近十倍！ 這第三重，只會更強。 「頂尖天驕，能跨越仙王境兩重作戰，已經是極致了，這21層到29層，應該能逼出我的最強狀態了。」 李昊心中暗道。 隨著眼前的光影穿梭，很快，他來到21層中。 眼前是一片荒涼遼闊的陸地，虛空中，仙力稀薄，環境較差，這意味著施展諸多仙術，需要更多的消耗。 李昊靜待古魔現身。 轉眼間，三隻古魔出現，皆是仙王境三重的氣息。 僅是氣息散發出來，便如一股陰暗的浪潮，將李昊頭髮掀得飛舞，有種強大的壓迫感。 仙王境三重—李昊眼眸閃動，他忽然想到，不知道自己用壽命雕刻的修為，等挑戰結束，能否復原。 若是如此，那他的上限，也許遠不止仙王境三重。 不過，眼下還遠球到這一步的程度。 諸多極境之力展差，終境力點也浮差，諸天星辰脈跟天地法相，皆浮差在李昊背後。 他體內的三千一百真神血，也在此刻調動起來，恐怖的御力轉動，逆時界域撐起。 轟！ 虛空如爆裂開，三道古魔身影的身姿，瞬間襲殺而來。 他們的界域之力成倍提升，仙王境三重，界域中的生命海已經極其堅固，且孕育出不少生命，增加了界域力點。 「凝固！」 李昊瞬間施展，諸天星辰脈引渡來的磅礴仙力，瞬間全都被界域飛速抽取，而源源不斷的仙力依然從諸天星辰投射而來，但乍有種流入大海，填不滿的感覺。 可怕的時道力量干擾虛空，影響天地，萬物流動在這一刻，像被某種力點覆蓋，陷入凝固。 眼前的三隻古魔，身體也在頃刻間陷入僵直，但僅僅只是剎那不到，這僵直就消失，它們咆哮的身姿更快，雖然它們都不是頂尖界域，但畢竟是仙王境三重的界域，比起李昊的界域強度更強，能承受和釋放的仙力威縮更快更迅猛。 轉眼間，李昊便感覺自己的逆時界域，竟有種被侵入的感覺。 一路挑戰而來，李昊還是第一次遇到，界域被侵襲，並且有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僅是單一的頂尖界域，竟在跳躍兩重境界時，就遇到如此大的阻礙。 「仙王境三重——」」 李昊終於感受到，仙王境要逆境而戰的艱難，這程度不亞於仙君境一重挑戰仙君境圓滿！ 但他還球打算動用無相之力，而是想試試單一頂尖界域的極限！ 「真神血！」 李昊眼眸陡然化作金色的赤焰，真神之魂浮差在其背後，而魂內流轉的3100滴真神血，在頃刻間便熊熊燃燒起來。 第682章 初測的成績 第682章 初測的成績 恐怖的御力化作擎天巨手般，陡然間，將整個世界的豁口似乎都撕裂變大了。 一瞬間，那投射來的諸天星辰仙力，瞬間從涓流化作瀑布般，湧入到他的身體。 可怕的御力作用下，這諸天星辰之力不像是借，而是主動去抽取。 伴隨著仙力涌動，李昊的逆時界域驟然煥發出可怕氣息，瞬間籠罩而出，伴隨著李昊的意念，如冰冷的宣讀。 「凝固！」 剎那間，界域內的法則和時空，驟然緊鎖，如千萬道仙力絲線縛緊。 那三隻古魔的身體陡然凝固，他們如星辰撞擊的界域，在剎那間被李昊的界域包圍，滲透，逆時之力將他們的界域緊緊纏繞，連帶著他們的身體一同束縛凝固！ 「斬！」 混沌無極劍道瞬間殺出，蘊含逆時界域的力量，逆時宿命劍斬。 如幻影般的劍光掠過，三隻古魔的身體陡然撕裂，在撕裂的同時，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它們的身軀在不斷縮小，氣息也在衰退，從仙王境三重，不斷收縮，轉眼間竟跌落到仙王境二重。 逆時之力的滲透，讓它們的身體產生逆轉，修為跌落原有境界。 嘢！ 隨著境界衰落，它們更難承受逆時宿命劍斬，瞬間便被斬成三團血霧，隨後被湮滅。 李昊收起澎湃的真神血御力，感覺這股御力還未能完全發揮。 很快，天空中傳來諸天塔的聲音。 李昊沒有猶豫，選擇繼續試煉。 第22層。 李昊這次沒有直接將真神血全都燃盡，而是逐步提升。 在燃燒千滴真神血時，他便通過此關。 緊接著23層，24層—到25層時，李昊已經需要燃燒三千真神血了。 「以我的真神血強度，居然逆兩重境界，已經如此艱難。」 李昊眼神愈發凝重，尋常仙王境，都未必能掌握真神境，即便是那些仙帝親傳天驕，能凝練出干滴真神血，已經算是絕無僅有了。 這意味著，排除別的力量，其他仙王境一重，頂多只能走到22層左右，就會非常吃力。 「繼續！」 李昊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上衝刺。 好在，每次通過試煉，進入下一層時，先前所消耗的種種，都會復原。 這能讓他始終保持巔峰狀態，去挑戰每一層。 「極道法！」 在26層時，李昊施展出師尊親傳的帝道絕學，極道法。 僅僅是第一重，三重增幅，他的真神血底蘊便暴增到媲美九千滴的程度。 恐怖的御力催動，幾乎瞬間，就將26層的古魔全都撕裂。 李昊快速攀登，轉眼間，便來到30層。 這裡的三隻古魔，已經是仙王境三重巔峰，掌握的赫然也都是准頂尖界域，且都具有古魔王族的秘術力量。 剛上來，三隻古魔便直接全力爆發，激發出古魔王族的血脈力量，種族核心之力爆發，其中的毒蝕族古魔釋放的黑暗毒域，竟讓李昊的逆時界域被腐爛穿透，即便有磅礴的御力掌控，但逆時界域卻像紙膜，難以承受，很快就千瘡百孔。 李昊只能以御力將界域摺疊，這是激烈交戰時學會的實戰手段。 在界域不斷變化和摺疊的同時，裹著逆時宿命劍氣，快速將三隻古魔給擊斃。 「三十層，感覺已經快到極限了，若沒有極道法，其他仙王境一重的巔峰，估計就止步於此。」 李昊微微喘息，心中暗道。 他沒停歇，繼續向前挑戰。 31層。 這裡面對的古魔，已經是仙王境四重。 剛上來，李昊就感受到恐怖的威壓，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界域有種崩裂的感覺。 他的界域畢竟只是仙王境一重的強度，即便是頂尖界心，在仙王境四重面前，也有種脆弱的感覺。 沒有猶豫，李昊直接施展極道法，力量全部爆發。 但隨著三隻仙王境四重古魔的界域展開，他的界域瞬間就有種風吹落葉的感覺，裂開道道痕跡，有種瀕臨崩潰的跡象。 「殺！」 李昊燃燒出真神血，九千滴真神血之力化作磅礴御力流轉，但自身界域在這股力量之下，依然如風中殘燭，面臨破碎。 李昊不得已將這股御力轉為攻擊，捨棄自身防守，將界域凝縮到劍氣中，瞬間穿透殺出。 轉眼間，三隻古魔隕落。 而李昊自身的界域也破碎了。 「幾乎是同歸於盡——」 李昊臉色變化，若是現實中，這樣的交鋒即便他活下來了，但界域破碎，他自身也基本會隕落。 有永恆不朽終境的力量，他即便能保住性命，但境界必定會衰退到仙王境之下，且道心有裂痕，短期很難再次破境封王。 仙王境一重的界域，面對這仙王境四重，已經是極限了。 即便他施展出極道法三重，將底蘊增幅到九倍，真神血燃燒到兩萬一千滴的程度，這股恐怖御力固然能幫他再擊殺更多的仙王境四重，但自身的界域依然是難以承受，會面臨同歸於盡的結局。 「這就是單一界域的極限了—」 李昊心中暗道。 諸天塔頂。 星辰女帝跟不朽仙帝的眼眸微微轉動，眼中浮現出一絲訝異。 「極道法，這是道源的弟子嗎？」 「天資不錯，可惜，自身境界太低了，這不是屬於他的時代。」 不朽仙帝平靜說道。 星辰女帝微微點頭，也感到少許的遺憾，但也只有少許罷了，畢竟道源仙帝的那幾位弟子，都資質了得，她也見過，若那三位早年的親傳弟子能在這次浩劫中踏入最後一步，倒是能對戰局有不小影響。 至於這弟子，明顯是新收的，不屬於他的時代。 活在不屬於自己的時代，也意味著這個時代的氣運，並不在其身上。 「始祖帝力—」 「可惜了。」 很快，二位仙帝又注意到，除那少年外，還有幾道仙王境一重的身影，竟也都飛速攀登，硬闖過三十層。 「好苗子，若修煉到仙王境圓滿，倒是能有望爭奪真王，就不知時間夠不夠。」 星辰女帝眼眸閃動。 不朽仙帝微微搖頭：「太稚嫩了點，跟那少年一樣，若浩劫能度過，他們應該是下個時代的天驕真王，但可惜—」 星辰女帝沒說話，在她的感知中，忽然發現，有道身影極為耀眼，竟衝刺到70層。 而那道身影自身的境界，才仙王境四重。 越往上，難度越大，最讓她在意的是，對方所施展的時道境界，竟然達到九重，並且隱隱接近第十重！ 只要力量允許，對方的時道境界，或許真能發揮出十重的威能！ 要知道，那可是仙王境圓滿，都只有鱗毛鳳角才可能掌握的境界！ 「好熟悉的時道手法，原來是她———」 星辰女帝眼眸轉動，很快，她似乎認出了那道身影。 沒想到十萬年不見，對方居然重現，又一次回到浩劫前。 諸天塔31層。 洛凝霜望著眼前三隻仙王境四重，她眼神銳利，沒有停留，直接便爆發出始祖帝力。 在25層時，她就感受到極限了，利用始祖帝力才一路輕鬆通過。 如今，她想看看始祖帝力的極限，也看看自身的戰力極限。 彭！ 伴隨著始祖帝力爆發，她渾身都流轉出一股浩蕩的帝威。 轉眼間，她界域展開，朝三隻古魔鎮殺而去。 三隻古魔同樣施展出王族的血脈力量，展開界域朝她殺來。 洛凝霜很快就感受到，自身的界域有種破碎的感覺，竟在觸碰到那三隻古魔界域的剎那，像是紙片觸碰到石頭，要被撞碎。 她急忙將始祖帝力覆蓋到界域中，轉眼間，她的界域外像裹住一道鐵殼，竟將三隻古魔的界域反彈回去。 她抬手施展仙術，快速殺去。 伴隨著始祖帝力的威壓震鑷，三隻古魔在她面前頗有幾分狼狽，但儘管如此，她也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慢慢將三隻古魔殺死。 「有始祖帝力，走到這一步，居然還這麼艱難！」 洛凝霜臉色難看，她感覺自己已經快觸碰到極限了。 「連我都這麼難，不知道其他人能達到什麼程度，婉儀師妹估計跟我差不多，就看看誰高誰低！」 她心中浮現出同門師妹，至於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少年身影，則被她直接拋在腦後了。 在仙君境的時候，她承認那少年極其可怕，但如今是仙王境，她覺醒始祖帝力，註定會在此境一飛沖天，遠超其他天驕仙王。 畢竟，這是古老種族的底蘊，絕非一時的天驕就可以逆天改命。 「殺！」 她繼續朝下一層衝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33層中。 李昊的身影走出，剛剛32層時，他施展極道法第二重，又是在界域徹底破碎前將六隻古魔解決。 雖然這33層，他預估還能利用極道法來辦到，但已經沒有試煉的意義了。 他打算開始試試雙界域重疊的力量。 「無相，逆時！」 剎那間，李昊身邊兩道界域之力同時浮現。 無相之力，自身化身虛無，無相無徑，而逆時，則讓他處於另一處時空中。 兩種力量相交，李昊有種渾身力量澎湃的感覺。 而這兩種力量所消耗的仙力也極大，他施展出極道法第一重，真神血全都燃燒，化作9300滴真神血的御力。 諸天星辰脈化作108道光柱般，連接到他身上，澎湃的仙力使得雙重界域之力催動到極致。 「逆時無相！」 雙界域重疊，兩種力量竟合二為一，無相中有時空之力，時空中有萬相！ 轉眼間，他的界域中，竟出現密密麻麻的萬相身影。 過去，現在，未來，三重時空，皆是萬相。 每個萬相之身都同時爆發混沌無極劍術，劍道歸一，竟是剎那，便將12隻古魔瞬間橫掃擊斃！ 「雙重界域，居然能擋住——」 李昊愜住，眼中露出喜色。 雙重界域，能抵擋住這12隻古魔的仙王境四重界域，加上真神血的恐怖御力，他能繼續衝刺！ 伴隨著天空中諸天塔的聲音響起，李昊沒猶豫，選擇繼續挑戰。 與此同時，諸天塔頂峰。 星辰女帝仞不朽仙帝都是證住。 這諸天塔中諸多景象，他們都看在眼習，其中也有大族妖孽，讓他們頗為留意。 但那不起眼的底層中，居然有一幕讓二人感到吃驚。 「雙重界域。」 「居然雙重界域並存！」 二人都有些吃驚，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帝路雛形，那仙王境一重的少年，居然走出另外一條路，若能走通，那便是帝路了！ 只是，古往今來，這條路都沒人成功，無數人試煉過，均失敗了，包括他們也試過，也沒能成功，否則就能開闢出第二條帝路，仞道源仙帝一樣了。 沒想到，那少年居然在嘗試這條帝道。 是其師尊指點，還是自己摸索？ 「兩重界域，居然沒有融合，確實並存了。」 星辰女帝揮手，諸天塔內李昊交世的一幕，在需眼前再次倒轉，緩慢重現，每一幕需都看得仔細，包括李昊的仙力如何釋放，世斗中的每個表情。 「雙重頂尖界域，又並存，確實是好苗子，聽說這少年在原始真界攪起大波浪，果然有些東西。」 不朽仙帝低聲道。 他雖然閉世多年不出，但一現世，便搜集到近萬年來一些大事件消息，也算是沒有脫軌。 「可惜，境界個低了，但願他能快速成長起來，倒是有望競選真王副手，成為副統領！」 星辰女帝低聲道，對那少年留意起來，這是此次真王預選計劃中的好苗子。 「剛破境封王，就摸索到帝路，可惜，只是踏出第一步，想要真正開闢出來，至少要駕馭六七種界心，相互並存才有可能。」 不朽仙帝說道。 雖然那少年掌握帝路，令人驚訝，但只是初期，越往後越難，那些大族頂尖天驕，一路飛速提升到准帝境，毫無阻礙，但在最後的帝路面前，可能一停就是數萬年，這期間得到諸多仙帝指點，族內帝尊的教誨，也毫無幫助。 帝道修，唯有靠自己。 「快看，那邊的帝族，已經通過100層了，不愧是真界第一大族。」 星辰女帝忽然說道。 很快，二位仙帝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諸天塔的中下段。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幾乎先後不久，從諸天塔中衝出來。 洛凝虛回頭望去，頓時便看到自己通過的36層中，有自己的名字父投影閃過。 這是需的諸天塔成績。 初次挑世，在不惜一切代價，燃燒真神血，耗盡始祖帝力，需的蠢限是36層。 對這成績，洛凝虛既是失望，又有幾分萍足，需相信仙王境一重，其他人能通過30層都屬於逆天了。 感受到身邊的氣息，洛凝虛轉頭望去，便看到是同門的師妹蘇婉澤。 蘇婉澤也從諸天塔上收回目光，需不光看到自己的成績，還注意到36層處，有師姐的投影懸浮，這意味著需仞師姐都在同一層。 「師妹，真不容易啊，你們蘇家不愧是北域大族。」 洛凝虛眉梢輕挑，淡然說道。 蘇婉澤雖然有所預料，但看到師姐仞自己一個成績，心中也不免嘆了口氣，需很快收起心情，平靜道：「師姐也不差。」 說話間，需目光掃去，想看看除需們外的其他熟悉面孔。 這次來真王競選，她早就看到不少在仙君境時遇到的熟人，除那少年外，原始仙帝的混沌族弟子也都來了不少。 很快，需看到一些熟悉面孔，站在塔外，從他們懸浮的高低掃去，看到諸天塔下面對應的層數上，有他們的投影。 等看到他們大多都在二哲多層，蘇婉澤心中鬆了口氣，始祖帝力的強悍，果然如師尊所說，在仙主境中屬於斷檔的強毫，其他即便是頂尖天驕，資質逆天，也難以仞血脈中的始祖帝力媲審。 這就是古老的底蘊。 「嗯？」 需環顧一圈，沒看到李昊的身影，不禁微微眉。 難道對方戰鬥較為激烈，挑戰緩慢，所以還沒出來？ 需一路挑世上來，明白每一層的難毫有多大，不認為李昊能在三哲多層闖蕩，更不可能業過需。 即便李昊掌握的是頂尖界域，在遇上仙王境四重時，界域如紙糊，也會瞬間敗落。 「那傢伙還沒出來，該不會在習面磨磨蹭蹭吧？ 洛凝虛掃了眼，也注意到那個仙君境曾力壓原始真界諸多仙帝親丞的少年，還未出來。 第683章 無極三重，極致測驗 第683章 無極三重，極致測驗 洛凝霜沒再注意那少年，而是打量起其他原始真界相逢的天驕。 其中，有那混沌古仙族的雪妃，有原始仙帝門下的幾位混沌族親傳，當初他們都是同一批仙君境頂尖，如今來到這裡，也都是仙王境一重修為。 「目前來看，我跟婉儀師妹是斷層第一。」 洛凝霜心中暗道。 36層，意味著她的真正戰力能媲美仙王境四重中上等！ 橫跨三重境界，還能交戰，若是一心逃亡的話，就算是仙王境四重圓滿，都未必能逮得住她。 「當初在仙君境，我等還不算絕頂，多虧始祖帝力—」 洛凝霜心中暗道，若非始祖帝力，她們跟其他人一樣，都要在二十多層次角逐高低了。 在她們打量其他人時，其他人也都在打量她們，當注意到她們二人居然衝到36層，皆是面色一凝，有的人眼神變了。 他們都從師尊那裡聽說過混沌仙帝門下，有兩位弟子覺醒始祖帝力，提升極大，如今才真正有深刻的理解，這差距是多大！ 「沒想到，破境封王，居然被她們甩開這麼多，當初她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雪妃看到洛凝霜二人的成績，眼神微冷，悄然握緊了拳頭。 她沒有覺醒始祖帝力，但族長說她有望在繼續修行中，覺醒古仙真血，到時也能追趕上他們，只是何時會覺醒，能否覺醒，就是機緣了。 「那人也來了，但他好像還沒出來。」 雪妃目光掃去，沒看到那少年身影，但師尊說那少年並未覺醒始祖帝力，而且似乎出身極低，不屬於百強種族。 諸天塔中，40層內。 三隻王族古魔，皆是仙王境四重圓滿，界域也都達到頂尖程度，相互配合，加上激發出王族的秘術力量提升仙力，朝李昊包圍過來。 「好強！」 李昊神色凝重，他已經展開雙重界域，若沒有雙重界域，他頃刻間就會敗北。 「極道法，第二重。」 雙重界域之下，李昊將極道法施展，真神血底蘊暴增六倍，從3100滴到一萬八千六百滴，全都在同一時刻燃燒。 熊熊燃燒的真神血液，金色中泛起赤紅的光芒，仿佛一尊神在自焚隕落，而那真神血液中燃燒出的恐怖神魂御力，瞬間便讓李昊的諸天星辰脈變得極其璀璨耀眼，投射下108道星辰光柱，通往自身。 「逆亂無相！」 時空重疊，他自身遁入到時空的夾縫中，不屬於過去和未來，也不屬於現在，處於一種遊蕩於時空中的特殊狀態。 這是兩種界域疊加到極致，李昊所掌握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發現自己無法受到攻擊，既存在，又非存在。 而這種狀態，只有將界域催動到極致才能進入，這也需要將極道法施展到至少第二重境界，再配合真神血燃燒才能辦到。 先前逼近過來的三隻古魔帶來的恐怖壓力，頃刻間消散無形，李昊能感受到，自己融入到他們的界域中，又獨立於他們的界域之外。 「斬！」 24道混沌法則融合的混沌無極之力，凝聚為一道劍芒，融合兩種界域之力，從逆亂的時空中無聲無息殺出。 嘢！ 三隻古魔的身影同時被劍斬掃過，緊接著仙軀破碎，元神枯寂。 古魔的元神本就強於人族，仙王境的古魔，都突破元神極境，凝練出真神血，但仙王境四重古魔的真神血，也只有一千滴！ 李昊在施展極道法後，真神血的強度是它們的十八倍！ 神魂碾壓，這一劍將它們直接湮滅。 「雙重界域疊加到極致，居然就有這樣的效果，若是三重，四重乃至更多的頂尖界域疊加，那傳說中的王權界域，又該多強？！」 李昊心中不禁暗道。 儘管他知道，自己能逆境戰勝這40層的古魔，除雙重界域外，主要原因還是師尊的極道法，這門秘法太逆天了，能讓終境破限。 若沒有這極道法，即便自己是雙重界域，估計也頂多衝到三十五層，就會燃盡。 「你已通過40層諸天塔，是否繼續挑戰。」 天空中傳來諸天塔的聲音。 李昊深吸了口氣，「繼續！」 接下來，就是面對仙王境五重境界了。 「若我在這裡燃燒壽命，輪迴的話，能否復原？」 眼看那天空中裂縫浮現，要將其吸入，李昊忽然詢問道。 他的十三段雕刻心境，歲月如刀，能用壽命雕刻自身的修為，只是消耗的壽命極大。 寂靜的天空中，一片靜謐，但忽然，那裂縫開闔的速度延緩了，不再擴張，緊接著，諸天塔的聲音浮現： 「燃燒壽命？萬族秘法中，有諸多燃燒壽命的秘術，大多都能復原，你的是哪一種？」 李昊心中鬆了口氣，他就知道，這諸天塔既是仙禁帝器，自然是能溝通的，除非對方不願意。 「請前輩一觀。」 李昊當即展示，施展出歲月刀鋒，消耗一年壽命，輕輕雕刻出些許的修為提升。 「歲月雕刻——」 諸天塔似乎陷入沉寂，過了片刻，才緩緩道：「此等屬於特殊道境手段，消耗的壽命無法輪迴復原。」 「沒辦法復原？」 李昊一證，頓時眼底有些失望。 看來那輪迴力量也有某些限制，又或許是本身殘缺的原因。 只是，這歲月刀鋒，其實屬於他的底牌之一。 若能在諸天塔無消耗的輪迴使用，那他能衝刺的層數就高太多了！ 要知道，消耗五百年壽命，即可雕刻提升一重境界！ 消耗五千年，提升兩重！ 而仙王境的壽命，都是十萬年，境界越高，壽命隨之提升，加上永恆不朽終境，李昊的壽命是正常仙王境的十倍，已經媲美准帝境的壽命了。 當然，准帝境大多也修成永恆不朽，可謂是不死不滅，除非是遭遇襲殺，否則正常衰老，已經是永恆不滅！ 因此，李昊的正常壽命，其實已經有百萬年！ 消耗五萬年，即可提升三重境界，五十萬年，即可提升四重境界！ 若能輪迴復原的話，他可以直接消耗五十萬年壽命，將自身境界提升到仙王境五重！ 如此一來，再配合自己的種種手段，他能輕鬆通過仙王境五重對應層數的考驗，並且能衝刺到更高！ 六十層次，乃至七十層都有可能！ 越往後越難，那些仙王境高位的強者，掌握的手段也越多，且有不少也都練成了諸多終境。 「可惜——」 李昊心中一嘆，但很快便道心收斂，這諸天塔的考驗，對他來說最好的地方，反倒是用來試煉自己的多重界域並存帝路！ 相較於歲月如刀這種力量，在現實中只能拿來搏命，是真正到生死存亡時刻才能爆發的力量。 「可還有問題？」 諸天塔再次詢問道。 李昊收斂心神，「沒了，繼續挑戰！」 那天空中的裂縫開始延伸，隨即便將李昊吸入進去。 諸天塔41層。 李昊剛現身，眼前便出現三隻仙王境五重的古魔。 呼！ 伴隨著界域展開，李昊頓時有種口鼻室息的感覺，像置身深海中，強烈的壓迫力撲面而來。 他沒有停頓，瞬間便將雙重界域展開，同時，將極道法施展，真神血燃燒。 但儘管如此，對面的三隻古魔依然給李昊極大的壓迫。 「逆亂無相！」 李昊再次進入到那特殊的狀態中。 三隻古魔飛速衝來，界域碾過，李昊頓時發現，自己的雙重界域竟被干擾到，他從逆亂無相的時空夾縫中竟被逼了出來。 「怎麼會？」 李昊臉色變了，同時感覺自己的雙重界域在崩潰破碎，對方的仙王境五重界域猶如實質的世界，將他界域覆蓋中的法則全都湮滅。 「看來，在絕對的力量下，一切花里胡哨都沒有意義。」 李昊感受著三隻古魔的逼近，望著它們獰的面孔，他深吸了口氣，不能用歲月雕刻，那就只有硬實力血拼了！ 極道法，帝術無極，第三重！ 當初師尊道源仙帝傳給他的極道法『無極」，一共五篇，五重境界。 李昊在混沌道提升到七段時，就已經能掌握第三重了。 而第三重，是將底蘊提升九倍！ 剎那間，他渾身的真神血之力，仿佛被刺激般，猛然沸騰翻滾，三千一百滴真神血，驟然間爆發出兩方七千多滴的恐怖威力。 在同一時刻，這股真神血直接燃燒，化作滔天的神魂巨力。 這一刻，李昊感覺自己仿佛可以手握星辰，捏碎天地！ 「目之所及，皆唯我劍道！」 李昊沒再打算防守，而是直接凝練出雙重界域，化作自己的劍道，在那恐怖的神魂御力下，瞬間攪碎一切法則，破滅萬法，揮斬而出！ ！ 三隻古魔的眼眸驟然瞪大，難以置信，他們的界域瞬間燃燒，想要抵擋，但被劍氣直接劃破，如切開厚厚的木板。 伴隨著不可抵擋的劍威，三隻古魔的界域破碎，連同仙軀一同被斬爆。 「帝術無極！」 諸天塔頂，星辰女帝跟不朽仙帝的帝識洞察八方，除了重點觀望那些一百層中的仙王境圓滿外，也在留意其他人，而李昊的表現毫無意外極其醒目。 「居然是道源仙帝的極道帝術，看來這小子是得到真傳了。」 不朽仙帝眼眸微微眯起，浮現出驚訝和一絲笑意，如此稀罕的好苗子，已經好多年都不曾遇到了。 「才仙王境一重，就將無極修煉到第三篇，對混沌的領悟看來已經非常高了。」 星辰女帝低語，這帝術連他們這些大帝都眼饞，這是道源仙帝的最強帝術，相較於他開闢的道源仙印來說，這無極帝術才是一條真正可怕的帝路！ 「好苗子，看來，咱們得好好栽培下，爭取讓他成為真王副手！」 不朽仙帝含笑說道「嗯，這次的好苗子不少，這些大族中的老傢伙，也沒讓我失望。」 星辰女帝點頭。 相較於其他層數，最激烈的便是90層到100層，尤其是此刻99層中，來此的諸多仙王境圓滿，都在這裡搏殺！ 而那帝族的仙王境圓滿，已經有一人在101層中挑戰了！ 最可怕的是，對方的挑戰居然還處於優勢，沒有落在下風！ 這讓他們相當滿意。 若選出的10位真王，只是堪堪能打破100層，那對他們來說，多少有些遺憾。 「再過兩層，那小傢伙也到極限了。」 不朽仙帝掃了眼，便看出那少年的極限在何處，微微一笑，將那少年記在心上。 諸天塔外。 陸續出來戰身影越來越多，都漂舉在這黑暗深淵中，如諸多蟲子般，環繞在諸天塔周圍，竊竊私語。 有些家族相熟者，相互談論起諸天塔內戰挑糖，「怎還沒出來？」 蘇婉儀環顧仞圈，發現還沒看到李昊戰身影。 在她身邊，其他同門師兄師姐，都已經靠近過來，得知她跟洛凝業戰成績，都是連聲道喜。 「哼！」 遠處，神尊臉色陰沉，在被李昊趕出無盡天域，失去天道力，他只能靠自身戰帝路雛形在裡面搏殺，但這仞次不用擔心轉波戰問題，他倒是底牌盡出，殺到了32層。 如此成績，已經是原次於那兩位覺醒始祖帝力戰小姑娘了。 只是，若得到天道力戰話，他感覺對方即便有始祖帝力，自己也能追趕世。 畢竟仙王境後，他對自己前波的力量能進一步施展了。 諸多領悟戰境界，也都被他解封到更高戰層次。 只是奈何界域太虧，跨越亞重境界後，界域就難以支撐。 「這始祖帝力越往後越弓，等到仙王境圓滿後，就只是僅世添花戰手段罷了，仞些古麼戰仙王境頂尖秘術，已經絲毫不遜色始祖帝力了！」 神尊心中暗道。 越往後，他就越能追趕世，畢竟他前波可是准帝。 雖然不如小師妹那麼妖孽，但這仞世，他打算修成王權界域，並且完善自己戰帝路，在這仞世稱帝！ 「嗯？」 在外面熙熙攘攘談論時，忽然間，仞道身影從諸天塔中飛掠而出。 正在隨意眺望90多層高塔位置的洛凝業，看到視線中忽然飛掠而過的身影，不禁愣住 第684章 衝刺，衝刺！ 第684章 衝刺，衝刺！ 「是他？」 洛凝霜看到那少年，卻發現，那少年的身影竟是從40多層的諸天塔處飛出。 那裡，已經接近諸天塔百層的一半了！ 她愜愜地，目光艱難轉動，看向那少年背後的地方，便看到在諸天塔43層的位置，有那少年的投影映照在塔門上。 43層！ 洛凝霜胸口一震，有種渾身汗毛豎起，血液沸騰又冰涼凝固的感覺。 她懷疑自己眼花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先前初測前，她看過李昊的修為，跟自己一樣都是仙王境一重，並未突破到二重，而且，即便是突破到第二重，也不可能在洛凝霜腦子喻喻時，在她旁邊的蘇婉儀也察覺到她的異常，隨即順著她目光望去，頓時眼底浮現訝色，那傢伙終於出來了嗎。 很快，她便掃視向諸天塔，一眼就在43層的位置，看到李昊的投影，極其醒目。 蘇婉儀證住了，美眸睜大，滿臉難以置信。 仙王境一重，能比肩仙王境五重？！ 要知道，這可是仙王境，而非仙君境。 在仙君境中，剛踏足者能挑戰仙君境五重，也算是頂尖天驕了！ 「怎麼可能——」 她喃喃自語，有些忘神。 不遠處，其他跟李昊在原始真界交過手的人，也都在留意李昊的成績，但當看到43層的初測時，全都震撼了。 擁有始祖帝力的二位，也只是36層，可李昊居然打破了40層！ 在諸多目光陷入呆滯和震撼時，李昊離開諸天塔，便發覺外面已經有許多身影，其中也包括那些仙王境九重，乃至仙王境圓滿的老一輩強者。 「都測完了？」 李昊有些意外，這麼看自己算是測驗較慢的。 其他人多半都會選自己對應境界的層數，因此挑戰不了多少層就結束了。 李昊目光掃去，在人群中卻沒看到時渺的身影，忽然，他有所感應般，轉頭望去，便看到在諸天塔的76層處，時渺的身影飛掠而出，彼此目光在同一時刻交匯，隨即雙向奔赴。 「你多少？」 時渺飛掠到李昊身邊，不禁笑著問道。 雖然沒看，但她感覺李昊的成績不會差。 「43層。」 李昊笑道：「你居然能對戰仙王境七重，這戰力增幅也相當誇張了。」 「43？」 時渺愣住，雖然她預料到李昊的挑戰層數會很高，但沒想到這麼高！ 「有些特殊的力量，諸天塔的輪迴力量無法復原，我就沒用。」時渺低語道。 她若全力爆發，還有別的殺手，但一旦用出，她此世也就結束了，甚至可能永恆消亡。 「這樣的初測成績也足夠了，這次諸天塔的考驗，最大的好處，是利用那輪迴的力量進行修煉，可以不斷試錯。」李昊說道。 他已經感覺到，有這輪迴諸天塔，自己鑽研多重界域的效率，會提升很多倍！ 「嗯。」 時渺點頭。 二人同時看向其他人，便看到遠處提前出來的極道山弟子，都朝二人這裡趕赴過來。 先前跟隨李昊一同進入諸天塔一層的三位仙君境天才，此時也看到李昊的挑戰成績，都有些傻眼。 他們雖然還不是仙王境，但也知道這成績是多麼誇張！ 畢竟，混沌仙帝那邊一直談論和稱讚的兩位始祖帝力覺醒者，也才只挑戰到36層，而李昊居然比他們還強！ 「你們挑戰如何，第一層撐到一爛香沒？」 李昊看向三位仙君境，畢竟是同門弟子，他作為親傳弟子，也有照拂的想法。 「我跟他撐過了，墨羽差一點。」 一位臉部有鱗紋的青年說道，眼神極其恭順敬畏。 他們在第一層撐一香都感覺極其吃力，而他們跟仙王境，只是一境之隔。 眼前的少年只是破境封王，居然就衝到43層，難以想像差距有多大！ 「那還不錯。」 李昊點頭，對那位沒堅持下來的青年道：「你也好好努力，還有希望。」 「嗯。」 那青年看到李昊如此平易近人，得到其鼓勵，不禁感到幾分熱血涌動，暗暗握緊拳頭。 旁邊，其他仙王境九重，以及兩位仙王境圓滿的弟子，也都是驚異地看著李昊跟時渺，眼中難掩震撼。 等進入諸天塔找到對應層數挑戰，才知道這諸天塔內的考驗多難，他們都沒能打破自已所在的對應層數，結果，李昊跟時渺不但打破了，還橫跨了好幾境！ 這一刻，他們才真切感受到，為何眼前的少年是師尊的親傳弟子，而他們只是外門弟子。 「師兄，你居然能衝到43層，那兩位覺醒始祖帝力的，也才36層，太強了！」 「不愧是我極道一脈的親傳弟子！」 幾位仙王境九重老者都紛紛開口道。 李昊看到他們滄桑的模樣，卻對自己一口一個師兄，不禁感到幾分怪異，他寒暄兩句，看向那兩位仙王境圓滿的弟子。 「你們衝破一百層了嗎？ 李昊關切問道。 二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浮現出幾分情情然，先前初臨此地，他們心中頗有幾分自負，即便是對待李昊這位親傳弟子，也只是不卑不亢的平靜對待，雖然口頭稱呼師兄，但只是礙於師門輩分，畢竟，仙王境圓滿已經是世間的頂尖了，再往上就是仙神盡頭的帝尊。 除大帝外，他們早已無需仰視任何人，但挑戰後才知曉，真界萬族中能者輩出，尤其是那些大族中的仙王境圓滿，極其妖孽，已經陸續有人打破一百層了！ 儘管，在101層前折戟沉沙不少，但終歸是破了一百層，而他們卻都卡在99層，連99 層都沒能突破！ 如今再看到李昊這位親傳弟子的表現，他們才意識到，有些東西終歸是有差別的。 李昊見二人神色，便知沒有，回頭望去，在98層處看到了二人的投影，不禁有些意外。 仙王境圓滿，且師承極道一脈，雖然沒有得到真傳，如無忌帝術這部頂尖極道法，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極道秘術，結果居然沒打破自己對應的層數，甚至沒進入到對應層數的最後頂端？ 看到李昊的表情變化，二人更覺汕汕，已經許多年，他們沒感覺到過丟人了。 「昊天！」 這時，一道低喚聲響起。 李昊轉頭望去，便看到是兩道熟悉身影，洛凝霜跟蘇婉儀。 「嗯？」 「你只是仙王境一重，怎麼會衝到43層？」 洛凝霜眼神有些冷冽，隱藏著不甘和一絲憤怒，但表情卻克制著冷靜。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因果關係嗎？」 李昊反問道。 洛凝霜一室，必然關係？那自然是沒有，沒有規定說仙王境一重，就該挑戰到多少層但—她們居然不是仙王境一重戰力的極限，眼前的少年才是？ 「難道說，你也覺醒出始祖帝力？」 蘇婉儀的態度要好很多，只是滿眼疑惑問道。 李昊搖頭，「沒有。」 「沒有始祖帝力，你怎麼可能超過我們。」洛凝霜不甘地問道。 李昊看到她的態度，淡淡道：「沒有始祖帝力，就沒法攀登頂峰了嗎？別忘記大帝也是從凡軀一步步修煉過來的。」 洛凝霜住，望著眼前的少年，她陡然有種世界遠離自己的悚然感覺，唯有眼前的少年，那雙明亮的眼神在眼前極致的呈現，她仿佛在那少年身上看到了什麼，那不是仙王，而是少帝！ 一位年少即將崛起的帝尊！ 在洛凝霜陷入沉默時，李昊也沒再理踩她，而是環顧起深淵中別處。 來這裡的人極多，除他們原始真界相熟的人外，還有真界萬族那些當做寶貝的天驕。 有些天驕，早就在原始真界進修過，只是屬於李昊的上一屆，或是上上屆，早就從原始真界離開，回歸自己家族中潛修。 畢竟，有些強族中的嫡系，得到家族傳承印記者，在家族中所能得到的修煉資源，絕不遜色原始真界。 在眺望中，李昊看到不少境界較低，但氣息極其強勢的仙王，竟絲毫不弱於身邊的洛凝霜等人。 這一次真王競選，可謂是真正的天驕匯聚，來此的不光是天驕，而且是已經能獨當一面的強者，具有可怕的戰力。 在李昊打量時，深淵各處大族中，也有不少天驕在打量李昊等原始真界的仙帝弟子。 混沌，原始，道源，三位仙帝的名頭極其響亮，越是大族，越知曉這三位仙帝的分量，畢竟，大帝雖是仙神盡頭，但大帝間亦有差距。 而道源仙帝，在諸多仙帝中，都屬於極其特殊的存在。 混沌仙帝亦是如此。 原始仙帝，則是傳聞最古老的仙帝之一，掌握的仙術和秘術數不勝數，傳聞世間沒有原始仙帝不會的仙術，並且諸多大族的核心秘術，都有可能是從原始仙帝手裡所流傳，演變而成。 由此可以想像，這三位仙帝的地位有多高。 「那就是混沌仙帝門下的兩位親傳？覺醒始祖帝力，表現確實不錯。」 「哼，利用始祖帝力，也沒能打破40層，還不如姐姐你當初呢。」 一位少年輕哼道，在其額頭有道黑色玄印，極其玄妙，周圍天地間的法則自然而然朝那玄印飄去，被那印記吸引。 在其旁邊，是一位身穿墨色道袍的少女，衣裳將手腳都罩住，只是偶爾露出的皓腕，雪白晶瑩，仿佛羊脂雪玉，眸光如星河般寧靜，蘊含著絲絲光芒。 「那二人，一位是北域蘇家，一位是西域洛家，雖然也算是大家族，但都是排在三十族之外，怎能拿來相比？」 少女平靜說道，語氣平淡，並未有貶低和輕蔑，只是簡單陳述，對身邊的少年還略有批評的意思。 少年聞言想想也是，他目光轉向另一處，道：「可惜，那帝族的帝無赦沒來，聽說對方是帝族諸多帝子中，數一數二的存在，如今的這位帝子，比起那帝無救不知熟高熟低，仙王境三重，居然能衝到62層，姐姐你仙王境五重，衝到85重，兩者的差距不知多少。」 「也許，等交過手就知道。」 那少女看了眼帝族，在那帝族的人群中，諸多仙王境九重的環繞內，有道年輕身影，身材挺拔，眼眸如星月般，看上去氣質溫潤中正，卻有種令人信服的君王氣度。 「還有時間，只要外面能撐到一千年，姐姐你跟他都會修煉到仙王境圓滿的，到時就能一較高低了！」 少年說道：「也只有這樣的機會，咱們道族能跟那帝族的帝子，好好戰一場。」 少女微微點頭。 道族，乃真界萬族中排列第二，僅次於天帝族！ 然而，第二跟第一的差距，便是世上無人不知帝族，而對道族談論就少很多了，一方面是道族低調，另一方面是帝族的影響力太強了。 「那聖族的三任聖子都來了，第一位聖子已經打破百層，衝到103層了！另外兩位聖子，也都打破了自己對應層數，那第三位聖子，跟姐姐你的境界一樣，但層數不如你，只到82層。」 少年目光環視，作為道族天驕，他們在意的只是其他前十強族的核心傳承者，那才是他們的競爭對手。 而前十族之外，則鮮少有能崛起，這不光是血脈的差距，也是家族底蘊的差距。 「嗯。」 道輕音微微點頭，看了眼那聖族方向，三位聖子都來了，且都表現驚人，82層的表現，也非常不錯了。 不過，她在這初測中，有些手段並未動用，那是一厲動用，輪迴毫量都無法復原的手段。 「若能在此地進修千年，這真王競選—」 道輕音眼眸閃動，她可不甘仇只當副手，身為道族這一任的道子，她肩負道族榮光，除她外，上任道子都已經是准帝境了，才沒來參亞。 因此，若她不能成為真王，那此番聯軍，他們道族將聽令於芳他真王的號令，這干她來說是不能容忍的存在。 「都快結束了，不知道兩乏仙帝會如何評價。」 旁邊，少年抬頭望去，眼中滿是好奇。 他是仙王境二重，卻與刺到41層。 雖然比不上萬這樣的怪物，他亥覺自己比起那兩乏覺醒始祖帝毫的傢伙，差不了多少。 第685章 真王種子 第685章 真王種子 「看來，這次真王的名額，多數要在這十族中崛起了，那天帝族竟有九位都通過百層，不愧是真界第一族，底蘊深厚！」 諸天塔頂，星辰女帝跟不朽仙帝俯視著逐漸從諸天塔中走出的各族身影，先前他們還擔心，挑選出的十位真王，都沒有能打破百層者，或只有寥寥數人，現在這份擔心倒是多慮了。 「破百層，就有能在准帝境下苟延殘喘片刻的能力，在戰場上至少不會被瞬殺，除非遇上頂尖的准帝境。」 星辰女帝低語道。 「那帝族這一任的傳承帝子，已經衝到125層，沒看錯的話，他還掌握一些輪迴諸天塔所無法復原的特殊手段，真正的搏命，可能跟准帝境也能較量一二。」 不朽仙帝說道，掃視的眼中露出滿意，這些大族傳承者的表現，超出他的預料，令他感到驚喜。 「也許是天道感受到危機，賜予了他們諸多氣運。」 星辰女帝眼眸閃動，達到他們這等層次，已經能感受到天道力量對真界的滲透了，只是對他們的影響就小很多。 「帝明淵，掌握三門道帝級功法，修行至今不過萬年，已是仙王境圓滿，若再給他三千年，踏足准帝境沒什麼問題。」 不朽仙帝說道。 「這次真王競選，可統御萬族，天帝族不會錯過這第一統帥的位置，就算他此番修行中能踏入准帝境，應該也會克制，在戰場中若是晉升。」 星辰女帝說道。 這次真王能得到真界萬族的底蘊資源，號令萬族，最重要的是，能在萬族中揚名，建立威信，到時即便有帝尊軍規，讓他們不得徇私舞弊，利用統帥權利為自已家族謀私，但只要偏向一點，都能給家族帶來無窮好處。 因此，這樣的名額爭奪，對大族來說幾乎都是勢在必得，競爭激烈。 「看來，有必要將先前的評級標準，稍微提升一下了，給這些小傢伙們一點壓力。」 不朽仙帝說道。 「嗯。」 星辰女帝點頭。 沒多久，諸天塔徹底歸於安靜，進入裡面試煉的人，已經全都出來。 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低聲交談，尋找其他人的成績做參照，那些挑戰自己對應境界層數較低的人，心中都有些志忑。 「初次評測，已經結束。」 不朽仙帝開口，聲音威嚴而緩慢，道：「這次評測，培養潛力劃分為五個等級！」 「末等，挑戰自己境界對應層數為1~5層通關者！」 「四等，挑戰對應層數6~10層通關者。」 「三等，挑戰對應層數11-15層通關者！」 「二等，挑戰對應境界層數16~20層通關者！」 「一等，則是超越對應境界層數20層！」 聽到他的話，許多人忍不住譁然，面面相，滿臉震撼。 諸天塔如此艱難，通關了自己境界對應層數，也只得到四等評價？！ 三等，居然是跨境而戰！ 二等，甚至是戰勝下一個境界！ 一等就更誇張了，要跨越兩重境界！ 要知道，仙王境的跨境極難，能在同境中做到橫掃，就已經是人中龍鳳了。 畢竟修煉到仙王境，大多都是年輕時的天驕，沒有弱者，也沒有庸才。 「先前說過，你們其中的依者，我們將作為種子栽培，得到我跟星辰的親自指點，還會得到真界萬族送來的培育底蘊資源分配！」 不朽仙帝緩緩道：「而這條件，就是必須達到二等！」 許多人錯，條件竟然如此苛刻，要二等才能得到指點，那意味著必須要具備跨境而戰的力量才行！ 「達到二等者，每十年可得到一次我跟星辰的指點機會，以及萬族送來的少量培育資源。」 「達到一等者，每年可得到一次指點機會，且得到大量萬族送來的培育資源！」 許多人握緊拳頭，眼眶發紅，這好處也太大了，但要求實在太高了！ 「每年能得到一次指點機會，這也太幸福了。」 極少數達到一等評測潛力的人，眼中露出興奮之色，雖然能達到一等潛力，他們在各族家族中也算是頂尖了，但世上仙帝才多少，他們中絕大多數，都不是仙帝親傳，自然沒什麼機會多接觸仙帝。 不朽仙帝目光掃去，看向人群中極少數身影，見到這些人平靜的面容，心中不禁暗暗點頭，不愧是能超越一等的存在，心性不急不躁。 「在一等之上，還有一等，是特等，也是真王種子！」 不朽仙帝聲音低沉威嚴，傳遍深淵。 先前有些嘈雜的聲音，頓時間安靜下來，許多人睜大眼晴，膛目結舌。 這諸天塔內的試煉如此艱難變天，能拿到一等已經是不可思議了，還能超越一等。 人群中，洛凝霜跟蘇婉儀對視一眼，都意識到，她們的評測肯定是特等，進入真王種子序列！ 「特等的標準，就是超越自己對應境界30層！」 不朽仙帝沉聲道：「逆境挑戰三重境界！」 深淵中陷入安靜，只有極少數身影，眼神閃動，冷冽中又帶著幾分孤傲。 洛凝霜心中早有預料，倒沒意外，反倒眉頭皺起，她達到36層，對應的是特等，可那少年-43層，莫非在特等之上，還有評級？ 「特等評測，可隨時找我和星辰請教，也能隨意在萬族贈送的底蘊資源中，挑選五件頂級物資，包含域器，神藥，稀有奇物。」 他眼眸深沉，別有深意地道：「這些頂級物資，超出你們的想像，都是各自的頂尖底蘊，甚至有些種族將自己族中的核心鎮族之寶都送來！」 「界域丸，此物你們想必都知曉，在這次底蘊寶物評級中，只排到中等，還不算上等，更別說頂級了！」 聽到他的話，許多人再次睜大眼晴，難以置信。 界域丸，能讓仙王境九重以下，直接提升一重境界，可抵千年苦修！ 每位仙王境，一生只能服用一顆，對諸多大族來說，都是極其珍惜的資源。 此等寶物，居然只排到中等？！ 「特等，能挑選五件頂級物資—」 許多剛得到一等評測的人，眼眸閃動，不知道他們得到的大量底蘊培育資源中，是否包含頂級物資。 「一等只可得到一件頂級物資，以及不少上等，以及大量中等物資。」 不朽仙帝知曉大多數人的想法，緩緩道：「想要得到更多，只有努力變強，越強得到的越多，得到越多就會越強，這就是強者恆強定律，想得到就使勁追趕吧！」 「看來，這次這些仙帝動真格了。」 李昊身邊，時渺低語道。 「仙帝？」 李昊疑惑，送來這些物資的不是真界萬族麼。 時渺傳音道：「界域丸在戰事，至少也是上等物資，如今降級為中等，說明許多家族都將壓箱底掏出來了，但能讓這些家族掏出壓箱底，背後應該有不少殘酷的事發生。」 李昊一證，心頭頓時凜然。 確實，世上依靠的從來不是熱血和大愛，而是鐵血般的手腕。 所謂唇亡齒寒，道理誰都明白，但事情依然會發生。 那些能掏出壓箱底的家族，多半都不是自願，而是被迫。 甚至，不少家族掏出的底蘊不夠，還有可能被摒棄，甚至被強行征討，又或是趕出「 萬族聯盟」。 「戰前統籌，必然要砍斷一些節外生枝的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時渺擔心李昊心生憐憫，解釋說道。 李昊微微點頭，他明白從大格局來說，世上從來沒有面面俱到，有生存就有犧牲。 就像那些戰場最前線的將士，誰分配在最前線，誰在二線，哪有什麼絕對公正。 真要說因果，也許是往昔的某一次午後，有的人在睡覺，有的人在勤奮練劍。 也有人生來富貴，但其祖上卻兢兢業業，依靠先祖底蘊，羨慕不來。 「先前說的挑戰層數，是對應仙王境，若打破100層，進入准帝境層數，便算是二等潛力！」 「往後超過105層，即算是一等！」 「超過110層，即為特等！」 不朽仙帝的目光掃向帝族，在那人群中有道身影，在一道道如帝皇般的身影中，依然有種鶴立雞群的氣質。 對方便是目前挑戰層數最高，125層的帝明淵！ 即便他們將潛力標準拔高，對方所挑戰的層數，也已經超越特等不少，屬於特等之上，也是他們認為，已經能確認為真王的存在！ 面對兩位仙帝的注釋，帝族中不少人都感應到了，但他們卻紛紛看向人群中央的帝明淵，毫無疑問，能吸引兩位仙帝的目光，唯有這位他們帝族的驕傲，准帝境之下號稱無敵的存在。 帝明淵神色平靜，只對二位仙帝微微頜首，便算是行禮了。 此番，他要爭的不僅僅是真王，而是第一真王。 如此，才可成大統帥，以帝族號令萬族！ 同時，其他大族中，不少目光也都落在帝明淵身上，有些人的眉頭已然皺起，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這初測彼此的差距太大，讓不少人的野心收縮了。 「帝族，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 道輕音眉頭皺起，差距太大了，她能爭取真王已經不易，很難追趕上對方。 至於道家其他的仙王境圓滿，雖然也有不少得到二等潛力，還有一位達到特等潛力，但跟帝明淵有不小差距。 「想追趕上，意味著必須達到110層之上，才有成為真王的可能！」 道輕音目光掃去，心中暗道。 目前光是110層之上，就有七位，其餘人也接近了，這意味著她需要非常努力！ 「下面，公布各等的名單。」 星辰女帝說道。 伴隨諸天塔震動，先前眾人都聽過的諸天塔聲音響起，從末等到特等，依次公布出眾人的名次。 從末等到特等，李昊跟時渺都聽到自己的名次，排到了特等。 而特等人數總共才37人。 要知道，這裡幾乎是集結真界萬族的仙王境翹楚，能來此處，本就經過篩選，最後能達到特等，越境戰勝超越自身三重境界者，也才只有37人！ 「這是初測成績，得到一等乃至特等者，也不必驕傲，評級會降，每百年都會評測一次，若是提升緩慢，評級會降！」 不朽仙帝緩緩道：「其他人也別灰心，也能努力追趕上來。」 聽到他的話，許多人心中都有種緊迫的感覺「現在，二等到特等者，可進入諸天塔任意一層，在裡面進入萬族寶庫，挑選你們所能選擇的物資。」 不朽仙帝緩緩道：「其餘人，可繼續挑戰諸天塔，也可在這深淵帝場中修煉。」 他抬手，黑暗的深淵中逐漸浮現出一座遼闊大陸。 大陸上仙力濃厚，仙道法則交織，仿佛混沌原始星辰般，散發著濃厚的仙力氣息。 「這就是我等修煉的地方嗎，好強，比我家族的聖地要強十倍百倍！」 「在這裡修行，即便資質平庸，估計也能成為仙王吧，那些大道法則都呈現出原始狀態，能輕鬆參悟。」 「這才是此次的最大好處吧，不管能不能成為真王，修為都能大幅度提升！」 許多人眼神放光，先前的淚喪一掃而空，都感到興奮。 「走，咱們先去挑選物資，我們一起。」 時渺對李昊說道。 她擔心李昊不知選什麼，她能給李昊參考。 李昊點頭，打算等選完頂尖物資，就去挑戰諸天塔，借裡面的輪迴特性，來參悟自己的帝路。 他先前領悟的音律心境，也該融入到劍道中了。 若能三重頂尖界域並存，他的戰力還會再次提升一大截！ 而且，也能彌補自己如今稍微有些不足的攻擊手段了。 在思索中，李昊跟隨時渺來到諸天塔前，二人隨意挑選一層，牽手進入其中。 很快，諸天塔檢測到二人都是特等種子，詢問是否一同進入萬族寶庫。 時渺跟李昊同時回應，便來到一片金燦燦的海洋中。 在二人頭頂上方，懸浮無數氣泡般的光球，裡面都是一道道絕世寶物。 「時光樹液！」 時渺眼眸掃去，一眼就看到，其中一顆光球中，竟然有一團七彩斑駁的流動液體被封存。 她有些震撼，沒想到這頂尖物資如此誇張，萬族竟將時光樹液這等寶物都拿出，她記得此物是真界萬族中排列第三，太初一族的寶物。 第686章 吸收和挑戰 第686章 吸收和挑戰 「服用時光樹液，即便是庸才，也能輕鬆頓悟時間道本源！」 時渺抬手，將兩團時光樹液取下，遞給李昊一份，道：「你的時間道本源境界，已經達到七重，服下此物，可順利參悟到第八重境界，這對你領悟其他界心和道境也有幫助。」 李昊有些驚訝，沒想到還有此等神物，當即收下。 「劫光盾，這也是頂尖域器，能吸收一切攻擊，並且將攻擊轉為劫力反彈，劫力可洞穿神魂，仙術等一切，是最真實的破壞力！」 時渺說道：「此物對仙王境圓滿都有用，除非是准帝境的帝力，才能將其破壞，否則的話，佩戴此物便可保仙王境無敵！」 她抬手一招，將一面渾身閃爍混沌般劫光的盾牌收來，遞給李昊：「有此物防身，配合你師尊給你的重寶，仙王境對你便沒了威脅。」 「那你呢？」 李昊問道。 「我再修三重，即可對戰仙王境圓滿，等我達到仙王境圓滿，即可得到前世九成力量，仙王境無敵。」 時渺說道。 李昊聞言，也不再謙讓，將其收下。 「嗯。居然有一部書。」 李昊目光掃去，便看到諸多寶物光團中，竟有一本書籍模樣的寶物。 時渺也凝目望去，那寶物上很快浮現出相關訊息。 「道藏，居然是道族的秘殿，傳聞是混沌初開，在混沌深處有一塊石板，後來有道族帝尊將那石板上的古老道文，抄錄下來，便形成一部道經，名曰道藏。」 時渺神色鄭重，道：「聽說將道藏參悟，可將九序大道，盡數修煉到十重圓滿！」 「換而言之，道藏記錄世間一切，若能完全參悟，便可達到准帝境！」 准帝在沒有開闢出獨一無二的帝路前，便是將世間原有一切，都修煉到極致的存在！ 「道族將此物都拿出，也當真不容易，就不知道是否是全本。」 時渺的意念觸碰到寶物光團，很快，她眼中露出一絲失望，嘆道：「果然，道族還是有所保留，也對，此物若是全本的話，那即便是頂尖寶物層次，都有些低估了，這可是道族的核心底蘊之一，僅是這裡的三篇全都參悟，也能修成仙王境圓滿，卻是頂尖中的極致。」 「這麼說，此物可選。」 李昊抬手，將道藏收到手裡。 時渺點頭，便看到那光團中的道藏飛到李昊手裡後，光團中又復刻出一本。 而先前的劫光盾，卻是只有一件。 她前世已經參悟過道藏，雖然也沒能窺探全本，但憑自身的本事，也將萬物參悟到極致，時光道更是打破第十重極限，這才能夠在那場帝尊都隕落的浩劫中活下來，穿梭時光到遙遠的盡頭，保住了性命。 「天道血！居然還有此物。」 時渺目光掃去，眼神又是一凝。 當初道源仙帝賜給李昊一份天道血，讓李昊直接修成三不朽終境，永恆不朽，保命能力提升數個級別。 如今，在這裡也有此物。 這意味著，這次拿到特等名額培育者，都能選擇一份，修成此終境，保命能力大幅提升。 她自身已經練成，李昊也修成，倒不需要。 但是，此物除了能夠凝練永恆不朽終境外，還有另一個用處。 「若無別的選擇，可兌換這天道血。」 時渺說道：「此物能增強天道雛嬰。」 聖人極境，破三災劫，肉身成聖，凝練天道雛嬰。 而天道雛嬰，能提高對仙道的感悟，雛嬰越強大，對仙道，乃至天地的感悟都會逐步增強，甚至能感悟到非凡的天道，以及深層的大道本源境界。 「若是如此，那這劫光盾可暫時放放。」 李昊眼眸掃去，目前他更需要能增強自身，加速提升戰力的寶物。 劫光盾可保仙王境無敵，但這次深淵修行，若能將境界提高，他照樣能仙王境無敵，不需要藉助此物。 時渺思索了下，點點頭，在這深淵修行，只要李昊提升的快，在結束修行前提升到仙王境七八重，就有極強的自保能力了。 反正在此處修行，也不會有人能威脅到他們，兩位仙帝不會讓他們各族有自相殘殺的機會。 要知道，方族仙王相聚於此，那些彼此有數方年血仇的敵對種族自然也在，但仙帝既然敢將他們聚在一起，就能夠震鑷得住一切。 「行，反正劫光盾在諸天塔中也無法用。」 諸天塔內只可憑自身修為，無法藉助外力，否則一些仙王境拿出頂尖域器，就可跨一重乃至兩重境界而戰了。 但這類頂尖域器，在大族中都是稀缺。 「一份時光樹液，一份道藏」 李昊目光掃去，還有三次挑選的機會。 二人的神識籠罩諸多寶物光團，快速探查，很快，李昊將剩下三件都選好。 一份是五道神樹，凝聚五道之力而成，目前已經是成熟階段，樹上還有兩顆五行道果，服用後可頓悟五道本源境界，若要繼續催生道果，需要大量仙力傾注，才能緩慢生長。 李昊挑選此物，倒不是主要圖五行道果，而是這棵樹的木材，是上好的雕刻材料。 第二份是混沌道圖，這是一幅畫。 在道圖前參悟，可感悟混沌，效果比在混沌星辰上參悟還要強，這是一位大帝嘔心瀝血所繪製，在混沌還未崩裂前，將整個混沌繪進畫中。 李昊選擇此物，倒是不為參悟混沌道，而是參悟其中的畫功。 他能感覺到，此畫的境界極高，絕非十三段畫道能比。 若自己能參悟的話，畫道多半能提升到十四段！ 而十四段的畫道心境嵌入後，李昊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提升到仙帝境，還是准帝境。 不管如何，都會給實力帶來飛躍質變。 最後一物，李昊挑選的天道血，按時渺的說法，一滴天道血，能修成三不朽終境，若用來餵給天道雛嬰，雖然有效果，但提升有限，只有餵養的足夠多，才有明顯的可怕變化。 但這天道血對各族都是頂尖消耗品，萬族能一同拿出上百滴，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若能將全部天道血都選走，餵給天道雛嬰，那效果才會質變和誇張。 畢竟，即便是大族，都未必會將上百滴天道血，傾注在一人身上。 即便有如此想法，也未必有這麼多天道血。 李昊選完後，時渺也選好了自己的寶物，但她沒選天道血，而是挑選了一些適合自己的。 看到李昊選擇五道神樹，混沌道圖這等東西，時渺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告知李昊，這兩樣寶物在這些頂尖寶物中，算是一般的，算不得頂尖，拿來修煉的話，一份時光樹液就遠勝他們，畢竟只要服下，就能立刻頓悟時間道本源。 而這兩樣東西，只是加深感悟，中間有個過程，且對自身悟性也有要求。 「除了頂尖寶物，還有其他上等寶物可選。」 時渺當即又帶李昊進入萬族上等寶庫中。 在一陣挑選後，選了不少好東西，其中還有能提升真神血的寶貝，但只能提升十滴。 還有能增強仙軀的寶貝，李昊的仙軀從天仙突破到天地仙軀，在提升到仙王境後，仙軀隨之提升，但對仙王境來說，天地仙軀不算絕頂，還有提升空間。 等到中等寶物挑選時，李昊也選了一顆界域丹，能加快提升一重境界。 但他打算等到仙王境八重再服用，往往大族中也都是用在仙王境八重，這樣能將效果最大化，等諸多寶物都選好，李昊跟時渺退出諸天塔，便看到外面其他人從諸天塔中進進出出，已經開始有人繼續挑戰。 還有不少人，則進入到兩位仙帝建立的帝場中。 這使得諸天塔外的身影比先前要少許多。 「走。」 二人也沒耽擱，朝帝場而去。 打算在那裡將剛挑選的諸多寶物吸收融合。 等身臨帝場，李昊便感受到遠超外界的濃厚仙力，將他們籠罩。 這股仙力渾厚至極，主動朝身體中鑽來。 「你也是剛踏足仙王境？」 李昊跟時渺挑選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剛降落，旁邊有三人朝他們看來，其中的赤發青年對二人笑了笑： 「我們是西域閻火族，你們呢？」 李昊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出生人間，並非萬族之一。 時渺則沒有搭理的想法，她出生於時間混沌神樹中，非萬族之一，自身即是一族，天地間獨一無二，沒有族人。 見二人表情，對方還以為他們忌諱暴露，當即灑脫一笑，也不以為意，道： 「剛破境就能來這裡，你們肯定也是族內的頂尖高手吧，相逢即是緣，今後一起多多努力！」 李昊微微一笑，道：「加油！」 「你們先前衝刺到多少層了？我18層，我哥25層！」 旁邊，一個扎著赤紅小辮的女子對李昊跟時渺好奇問道：「另外，你們是道侶嗎？」 時渺一愣，臉頰微紅，頓覺這閻火族順眼許多。 「我—」 李昊剛開口，那青年卻拍了下妹妹的腦袋，沒好氣道：「別上來就問這些，不禮貌。」 隨即對李昊跟時渺撓頭道：「我妹妹天性率真，你們別介意，雖然她是仙王了，但以前都在族內修行，族人都寵著她，沒經歷過什麼挫折。」 李昊點點頭，道：「我們是道侶。」 時渺喜笑顏開，道：「我倒覺得你妹妹挺可愛的。 赤紅小辮女孩聞言轉頭看向身邊的哥哥：「你看！」 青年有些無奈，傳音道：「人家那是客氣。」 赤紅小辮女孩輕哼，顯然不認可哥哥的說法。 「咱們也開始修煉吧。」 旁邊另一位閻火族青年說道，他臉色冷峻，似乎不喜言語，已經是仙王境三重。 見狀，青年跟妹妹對李昊跟時渺點點頭，也都各自在身邊劃下界域，開始盤腿修行。 李昊跟時渺也都各自建立界域，在自己界域中掏出諸多寶物，開始吸收和修煉。 李昊先是服用時光樹液，很快，便感覺一股奇異的感受流入全身，那飲下的時光樹液，仿佛是一段流淌的奇異空間，將他的身體拉扯成無數份，每一份都在不同的時空中。 在這過程中，李昊頓時便對時光有更深的感受和理解，沉浸在那時光樹液帶來的奇妙當中。 時間流逝。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 李昊挑選的諸多寶物，包括天道血，也都已經服用，全都吸收。 當界域消失，李昊徐徐睜開眼，短短半個月，他的實力再次有不小的提升。 「以我現在的實力，應該能衝到48層左右。」 李昊心中暗道。 這可是足足提升五層的實力，尤其在跨四重境界的情況下，算是極大提升了。 仙軀增強，道境感悟提升，對他的戰力都有較大影響。 「但這些提升，終歸還是次要，最主要還是帝道！」 李昊眼神閃動，若能完善帝道雛形，那就是質變了。 「兩顆五行道果都吃了，這棵樹—.可以當做絕佳的雕刻神材。「」 「這混沌道圖，若能參悟，畫道提升到十四段，那就好了—」 李昊望著手邊的東西，忽然有種分身乏術的感覺，恨不得多出兩個自己，同時參悟和修行。 時間太緊了，雖然他目前只是仙王境一重，但李昊心中也想競爭真王副手，那樣的話，他至少有一部分權利，可以去將風老、禹皇他們都接引到自己身邊來，庇護在身邊。 而那時，即便南域至尊知曉他，也不敢對他出手，畢竟真王是萬族挑選出來的，諸多大帝共同推出的前線統帥，南域至尊若對他出手，那便是站在真界萬族的對立面了，即便他是大帝也不敢！ 「先去嘗試三顆界心並存！」 李昊眼眸閃動，將界域收起，便看到身邊的時渺還在界域籠罩中，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他也沒等待，目光掃去，看到那三位閻火族，有兩位在界域中，其中一位不在，多半是去挑戰諸天塔了。 李昊也沒停留，朝諸天塔而去。 他直接跳過44層，挑戰47層。 第687章 無相洞虛 第687章 無相洞虛 諸天塔47層中。 李昊傳送到這裡，周圍天地荒涼，他目光掃去，便看到古魔的身影從前方裂縫中浮現全都是仙王境五重，氣息內斂，且都是古魔王族。 如今沒有初測的緊迫感，李昊的心情也較為放鬆，即便挑戰失敗，也能再次重來。 他掃了眼古魔，隨即心神歸於自身。 「三顆界心—該如何並存？」 先前兩顆界心，李昊讓它們進行往復循環，達到某種微妙的均衡，但隨著時間推移，千百年後，那兩顆界心也會逐漸相融，那是殘缺的路徑，甚至是錯誤的辦法。 「失敗不可怕，至少，排除了一條錯誤的路！」 李昊心中暗道。 三顆界心凝練，他心中有些思緒，但需要驗證才行，也許會失敗，也許會成功。 然而，一旦開弓就沒有回頭路。 「洞虛心境，嵌入，劍道！」 李昊心中默念。 很快，伴隨著一點藝技點的提升，劍道提升至十三段！ 「洞虛劍道—」 音律的洞虛心境，跟劍道融合，磅礴的劍道感悟聚集而來，伴隨著洞虛心境，相互融合。 一縷縷鋒利、虛無、縹緲的劍氣，從李昊的身上散發出來，逐漸延展而出。 他站在虛空中，雙眸輕閉，仿佛洞虛之主，遊蕩在虛無和真實之間，無法琢磨。 伴隨著古魔的低吼，剎那間，六道界域瞬間碾壓過來，仿佛六道銅牆鐵壁，從四面推進而來，讓李昊有種身體被碾碎的感覺。 他的無相逆時界域，瞬間被侵入，雙重界域在它們面前，也依然如紙糊般脆弱，畢竟他只是仙王境一重的界域，生命海中都還未孕育出多少生命。 李昊瞬間施展出帝術『無極』，第三重境界，將底蘊提升至九重。 真神血仿佛沸騰，全都燃燒，化作恐怖的御力，穿梭在那支離破碎的界域中，將其合收縮，化作極小的一塊，如鋒利的殘片。 「破！！」 李昊陡然睜眼，諸多的劍道感悟，仿佛已經修習數萬年，一種奇妙的感覺充斥全身。 他募然揮劍，那收縮到極致的界域，如一縷鋒利的劍氣，自逆亂的時空中殺出，無相洞虛，兩種極致的界心，使得這道劍氣極其詭異，在沒有命中之前，六隻古魔王族都沒有感知到劍氣，等感知到時，已然承受了劍氣的傷害。 膨！ 接連爆裂的六道血霧，環繞在李昊身邊。 劍氣消散，六隻古魔竟被李昊以界域為劍，瞬間斬殺。 這一劍，相當於是三顆界心疊加之力。 看到爆裂的古魔屍身，李昊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一劍的威力這麼強。 但他沒有高興，很快便感受到，自己界域中誕生的洞虛界心，竟打破了先前的平衡，三顆界心都在劇烈顫動，朝彼此聚集。 三顆界心要相融！ 相融後，固然能讓實力提升，但這不是帝路。 若能讓界心保持並存，既能相融，也能分開並存，那意味著能夠將許許多多的界心，都相融成頂尖，乃至是王權界心，最後多顆王權界心並存！ 那才是這條帝路帶來最大的好處！ 「是否要前往48層，繼續挑戰。」 此時，天空中出現諸天塔的聲音。 李昊的心神卻全都在界域中，他急忙道：「我能在這裡繼續修行嗎？」 諸天塔的聲音陷入短暫的安靜，隨即道：「可。」 顯然，諸天塔絕非死物，對李昊這位表現驚人的天驕，有另外的對待，同時，它也看出，李昊此時的情況頗為關鍵。 李昊沒再說話，而是思緒全都集中在三顆界心上。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三足鼎立！ 讓三顆界心，互為椅角，保持相互對峙的狀態，達到平衡穩定。 只是，想歸想，真正做起來卻極難。 三顆界心此時已經不聽使喚了，相互聚集靠攏，根本無法維持平衡。 李昊將真神血的御力全都集中，想要移動三顆界心，卻感覺像搬山一樣，竟無法撼動！ 這三顆界心之間相融的牽引力，強得可怕。 李昊越發感受到這條路的艱難，也許，每條帝路都是如此艱難，沒有容易的。 他緊咬著牙，眼睜睜看著三顆界心不斷相融，直至快要融合到一起。 一旦相融，那就前功盡棄，先前的雙重界心並存也再難維持，畢竟，這三顆界心相融後，會超越一般的頂尖界心，再凝練出新的頂尖界心，會被瞬間吸引融入，想平衡更不可能。 「爆！」 眼看無法阻止，李昊陡然爆發，真神血噴發，全身猛地炸裂。 他原地自隕。 伴隨著意識的剎那呆滯，仿佛大腦受到重創，思緒陷入一陣麻木中。 等恢復過來時，是一陣昏沉的感覺，還有劇烈的疼痛如尖針刺進腦髓，李昊咬著牙，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這種「疼痛」了，這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疼痛，即便是仙王都難以承受。 看來，這就是諸天塔挑戰失敗的懲罰。 李昊的思緒迅速聚集到自己的界域中，便看到界域內，三顆界心出現在先前凝練出來的地方，在朝彼此相互靠攏。 看到此景，李昊心中鬆了口氣。 「果然，諸天塔的輪迴，是類似於時光重置，回到進入之前！」 「只是，我在裡面突破，凝練出新的界心，因此在重置的剎那，我的界心就在第一時間，從我的界域中誕生了，然後開始融合——」 李昊眼中露出光芒，頓時感到信心倍增，這諸天塔對他的意義非凡，他感覺自己也許能在這裡修成帝路！ 「進！」 李昊飛速朝眼前的諸天塔衝去，挑選的還是先前的47層，因為離的最近。 此時，他沒再試圖去衝刺更高的層數，那沒有意義。 他要利用諸天塔的輪迴能力，將三重界心並存給解決。 等再來到47層，李昊學先前一樣，直接便施展無極第三篇，底蘊提升至九倍，真神血燃燒爆發，將界域凝練為劍氣，瞬間斬出。 六隻古魔剛靠近過來，就被李昊瞬殺，速度比先前還快。 解決掉六隻古魔的干擾，李昊看到不斷聚攏的三顆界心，頓時緊張起來。 先前他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沒辦法將三顆界心挪動，這意味著去干擾三顆界心是不現實的，只能通過別的辦法去阻止它們相融。 「均衡—」 李昊眉頭緊鎖，思緒急速轉動，他感覺關鍵還是在於均衡。 只有達到均衡才能平穩。 「三顆界心的吸引力———似乎是一樣的。」 此時，李昊注意到，三顆界心朝彼此的吸引力，是相同的。 但它們的位置，卻不是正三角，其中逆時界心跟無相界心稍近，因此按這速度下去，逆時界心跟無相界心會率先吸引相融，一旦相融變強，就會快速將洞虛界心拉扯過去，也融入吞噬。 「如果保持正三角，相互的距離一樣，也許能延緩—.」 李昊眼眸閃動，先前他試過挪移界心，卻紋絲不動。 既然如此，那就挪轉界域！ 他接引來浩瀚的仙力，融入到界域中。 這界域挪轉也絕非難事，李昊是打算將界域面積增加，如果說界域也是固定的，無法挪轉，那增加範圍，卻是自己能夠選擇的。 他在三顆界心中間，通過增加界域的辦法，掌控三顆界心的距離。 很快，三顆界心之間的距離保持一致。 而那相互吸引融合的速度，頓時間就變得緩慢下來。 三顆界心相互拉扯，導致內三角形成一股張力。 「融合速度降低了！」 李昊眼眸發亮，有些驚喜。 「不過，還是在繼續吸引，這不是長久之計—」 李昊望著呈三角狀的三顆界心，感覺三顆界心想要平衡，絕非只是形成三角形這麼簡單，那無數天驕早就能掌握了。 眼看界心在緩慢融合，李昊估算，大概三香後，三顆界心就會融合到一起。 「既然它們能相互吸引，那能不能讓它們相互拉扯距離—」」 李昊忽然心中冒出想法。 望著三顆界心，他心念一動，將仙力聚集而來，主動打破了一點三顆界心之間的距離平衡，很快，兩顆距離稍近的界心，朝彼此加快飛去，彼此之間的吸引力，將它們拉得遠離了另一顆。 李昊再次調整，將另一顆界心的距離朝其中一顆靠近，很快，這兩顆界心又彼此相靠近，遠離了先前的那一顆。 李昊眼眸明亮起來，有種激動的感覺。 「真的可行！」 「三顆界心之間的吸引力-讓其流動起來，而在三角之間的流動，隱隱形成一個環！ 「原來，讓三角更加穩定的辦法，是三角之間形成一個圓！」 李昊頓時有些激動起來，三顆界心之間的界域不斷收縮和增加，保持在一個弧線上，而這個弧線環繞三顆界心的三角，形成一個看不見的隱形圓！ 這個圓能讓三顆界心彼此一直保持平衡！ 「三顆界心並存！」 李昊沒想到，在第二次嘗試，自己居然就琢磨出了三顆界心的辦法。 他感覺三顆界心的並存難度，不如兩顆界心，那兩顆界心是踏出的第一步，非常困難李昊掌控界域，微量的增加和削減界域，使得三顆界心之間保持平衡。 他操控的越來越熟練，直到能將三顆界心完全掌控。 「三顆界心，同時發力！」 等熟練平衡後，李昊陡然發力，三顆界心同時爆發，剎那間，逆時、無相、洞虛，三種力量同出，這股力量竟相互融合！ 界心沒有融合，但三顆界心的力量卻融合在一起。 李昊感覺自己的界域，處於一種極其特殊的狀態中，不在當前的時空，也不在未來，既不在虛空，又不算是虛無，而是某種玄之又玄的夾縫中。 「不知道我的現在的界域，能殺到多少層— 李昊眼眸閃動，他感覺，若再遇到仙王境五重，自己似乎能夠抵擋了。 沒有猶豫，李昊選擇前往48層挑戰。 很快，諸天塔將他吸引到48層中。 眼前12隻古魔從虛空裂縫中飛出，立刻便鎖定李昊的位置，飛馳而來。 李昊深吸了口氣，渾身力量爆發，三顆界心的力量同時展露，界域化作奇特的無相洞虛之境。 李昊沒用劍氣，而是打算試試界域的強度。 很快，12隻古魔包圍過來，它們是諸天塔所構造的古魔，並非真實的古魔，因此，即便看到李昊是仙王境一重，也沒有輕蔑大意，而是全力以赴同時殺來。 12道界域碾壓而過，虛空瞬間被它們交錯的界域填滿，但李昊站在它們界域之中，能感受到它們的界域跟自己的界域之間，有一道薄膜相隔。 這道薄膜，讓它們無法觸碰到自己。 而自己. 李昊意念一動，洞虛劍氣瞬間殺出。 這劍氣極快，從無相洞虛之境殺出，12隻古魔完全沒有意識到，等察覺到劍氣時，劍氣已經對它們造成了傷害，又或者說，它們不是察覺到劍氣，而是察覺到自己受傷了！ 自始至終，它們都沒感受到劍氣的存在，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受傷的。 膨！ 接連的爆裂聲響起，劍氣中蘊含著無相洞虛之力，加上李昊的可怕神魂力量，12隻古魔的神魂都被一同斬滅。 「可惜，是諸天塔所創造的，不是真正的古魔，沒法吃—」 望著身邊環繞的血霧，李昊神色已經恢復平靜，心中略感遺憾。 但好在，古魔遺骸在這裡連低等物資都算不上，他想要的話隨時都能有人送來。 「仙王境五重的界域，無法影響到我，看來，仙王境六重可以試試———」 李昊眼眸眯起，選擇直接挑戰51層。 「除首次初測外，後續挑戰，只能挑戰你已通關的諸天塔，以及下一層，無法越層挑戰。」 諸天塔的聲音響起，對李昊提示道。 李昊一愣，有些無奈，「好吧。」 他選擇繼續挑戰。 片刻後。 如李昊猜想的一樣，他順利通過50層。 仙王境五重的古魔，界域無法影響到他，而他卻能在無相洞虛之境中，直接發起攻擊，將它們滅殺。 第688章 界王帝路 第688章 界王帝路 「41層！」 「到極限了。」 諸天塔中，一道身影閃爍，從諸天塔內傳送而出，正是洛凝霜。 先前挑選五件頂尖物資，以及諸多其他中上等的物資寶物，其中，她挑選的多是能增進自身實力的寶物，至於那些頂尖域器，秘寶，她都沒選。 那些東西等離開這裡能用到，但此番深淵修行，真王競選閉關，看的是自身的硬實力！ 域器無法在諸天塔內施展，只能靠自身的戰力。 一旦晉升為真王，到時萬族的頂尖域器，戰鬥寶物，就算不要，上面也會強制送到手裡，實力才是一切。 「九轉金液，神魂道焰，相互配合之下，也只讓我提升到41層，就是極限了。」 洛凝霜望著自己的戰績，眼神閃動。 短短片刻，從35層提升到41層，挑戰的古魔從仙王境三重提升到四重，可謂是質變，極大突破！ 但……她想到李昊的成績，那傢伙初測就是43層，怎麼辦到的？ 「我耗費五件頂尖物資，居然還不及他，那傢伙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洛凝霜抬頭望去，視線掃向大帝道場中，那裡諸多各族仙王都在修行，撐起界域，隔絕探查，她也不知道李昊在何處。 「還要更強，更強……」 洛凝霜握緊拳頭，覺醒始祖帝力，她骨子裡也沾染了幾分帝尊氣度，絕不服輸。 與此同時，在51層中。 李昊望著仙王境六重的三隻古魔，眼眸眯起，從那三隻古魔身上能感受到可怕的壓力。 他感覺，僅僅是對方散發出的威壓，就讓他有種屏息的感覺。 畢竟，他目前只是仙王境一重！ 在這帝尊之下最後一個大境界中，跨境挑戰極難，如今他卻橫跨了五重境界！ 「看看我的極限是不是在這裡……」 李昊瞬間爆發，無極帝術三篇展開，真神血燃燒，兩萬七千滴真神血化作熊熊神魂烈焰，以及磅礴的御力，直接橫跨數重境界，籠罩在這方虛空中。 隨後，無相洞虛逆時，三重界域瞬間浮現。 三顆界心之力爆發，界域接連展開，三重頂尖界域相互重迭般，彼此的力量巧妙融合，形成特殊的界域。 在他將狀態提升到巔峰時，三隻古魔也急速逼近過來，它們仿佛最冷酷的殺手，沒有輕蔑，出手便是全力以赴，三道界域交匯，要將李昊直接震死。 李昊頓時感覺自己的界域像被什麼力量侵入，就像隱藏在極深的沼澤深處，但如今，沼澤表面的泥沙卻有種被攪動的感覺，這種攪動連帶著影響到隱藏在最深處的他。 李昊不敢再等下去，化守為攻，十三段的洞虛劍道瞬間爆發。 唯我，無極洞虛！ 諸多劍道、時間本源，空間本源，皆融入這一劍中，瞬間殺出。 嘭！ 界域凝縮成劍鋒，橫掃而出，如從沼澤深處躍出的巨鱷，張開猙獰獠牙，頓時便將三道侵入到表面的界域給撕裂，劍氣橫掃，瞬間貫穿在界域深處的三隻古魔。 嘭嘭嘭！ 接連三道血霧爆出，三隻古魔瞬間被斬開身軀，發出悽厲的哀嚎。 但磅礴的神魂御力殺出，僅是神魂較量，即便是仙王境圓滿的古魔，都不是李昊的對手。 伴隨仙軀破滅，三隻古魔也在頃刻間隕落。 李昊卻有種渾身大汗淋漓的感覺。 雖然交手極短暫，幾乎是一個照面後的瞬殺，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手段用盡。 若這一劍無法滅殺它們，那麼死的就是自己。 「繼續！」 李昊稍作調息，隨即便繼續挑戰下一層。 在這極致的戰鬥中，李昊對三重界域的掌控也越來越熟練。 等殺到54層時，面對24隻古魔的聯手圍攻，李昊終於不敵，無法一劍滅殺，很快便自身被古魔界域碾碎。 等退出諸天塔，李昊回到大帝道場中。 時渺還在修行，李昊也沒打擾她，如今外面古魔侵襲，隨時會戰況突變，計劃趕不上變化，李昊必須抓緊一切時間來提升自己。 他展開逆時界域，將自身籠罩，隨即便盤腿開始參悟。 想要完善帝道，首先得將其餘的藝技都提升到十三段，如此，七門心境，可提升七道，凝練七顆界心！ 到時能做到並存的話，他的帝路也就基本凝練出來了。 而且，七顆頂尖界心相融，便是王權界域，獨一無二，是仙王境中真正的君王。 「參悟藝技為主，目前的藝技點也不多了，混沌道也能繼續提升，每提升一重，混沌道帶來的好處太多了。」 李昊心中暗道。 目前，他肉身道、御道、劍道，都是十三段。 逆時畫道、無相棋道、洞虛音律，三門藝技都達到13段。 剩下的都是十二段。 拳道跟身法道，也都是12段。 混沌道七段，他目前總共還剩下的藝技點，只有3點。 還能夠將混沌道提升一段。 但李昊暫時沒打算去提升。 究其根本，李昊感覺藝技才是自己的核心，必須將另外四門都儘快參悟到十三段。 但這種事，要說急也急不來。 李昊只能將心境放鬆，只是想到外面的緊張戰況，若非他道心堅固，也很難做到靜如止水。 「烹飪，雕刻，垂釣，詩書……四門藝技，烹飪隨緣，先前兌換的五道神樹，可以用來雕刻！」 李昊眼眸閃動，準備先從雕刻入手。 他在界域中取出五道神樹，施展出諸天星辰脈，接引無邊仙力引入到五道神樹中，整顆神樹的葉子都變得晶瑩剔透。 李昊取出仙劍，截取一段神木，便看到斷裂處流淌著晶瑩光澤，五道本源的氣息在裡面流轉，被破壞的地方，快速如交織的蛛網般，又漸漸聚攏縫合，在催生出新的枝幹。 李昊一邊用諸天星辰脈滋潤這顆神樹，一邊則凝練劍道為鋒，以手裡截取下的神木作為材料，進行雕琢。 時間流逝。 李昊在界域中雕刻參悟，而大帝道場各處，有人修行參悟，有人則頓悟突破，前往挑戰諸天塔。 深淵中顯得頗為安靜。 「只有短短千百年的時光，也不知道這些小傢伙們能走到哪一步。」 諸天塔頂，不朽仙帝跟星辰女帝站在此處，他們跟先前出場一樣，站在這裡幾乎沒有別的動作。 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們一次凝思，都有可能過去數千年，即便站在此處千百年不動，對他們而言，也不過像凡人站在某處稍作休息一樣。 「東域的戰況越來越兇險了，根據最新的情報，有五大王族聯手，這意味著他們五族的仙帝都會降臨，不知道東域能否撐住！」 「其他族的古魔，也在瞭望這一戰，一旦東域被攻破，其餘古魔多半也會聯手，捲土重來。」 兩位仙帝眉頭微皺，都感到幾分緊迫，他們身為仙帝，固然能置身事外，但身處高位，反倒感受更多，不願真界萬族覆滅。 否則，到時他們這些威名赫赫的仙帝，也都如孤魂野鬼，找不到歸宿，未免可悲。 「目前的准真王名額，已經有五個，基本能確定了。」 星辰女帝目光掃去，看向那帝族、聖族、太初族等地方，那裡都有氣息可怕的仙王境圓滿，戰力卻已經能媲美最弱的准帝境了！ 若配上重寶，即便是准帝境降臨，一時半刻都難以將他們抹殺，等全面交戰的話，這戰場也就能放心交給他們接管，而他們只需要去迎擊古魔族的大帝即可。 「時間太短了，若是三千年的話，那幾個小傢伙，倒也有一點希望。」 不朽仙帝目光掃去，在幾道年輕身影上掠過。 「他們中有準帝轉世，甚至還有大帝轉世，只是，那大帝轉世身，是否願意成為這次衝鋒的統帥，就尚未可知了，沒猜錯的話，對方的前世隕落，就是在上次的古魔浩劫中……」 星辰女帝目光掃去，在那諸多身影中，看到一道黑衣青年的身影。 儘管對方籠罩在自己的界域中，但她的雙眸似能穿透萬物，窺探到對方的一切動作。 似察覺到注視，那界域中的黑衣青年忽然睜開，抬頭，朝諸天塔望來，隨即視線上移到塔頂，隔著自己的界域，似乎遙遙跟星辰女帝的眸光對視。 星辰女帝也未掩蓋，雖然對方能察覺到她的注視，讓她有些意外，但對方畢竟是大帝轉世，還保留多少前世的東西，只有對方自己知曉。 黑衣青年微微頷首，似是打個招呼，隨即便又合上眼，繼續修行。 星辰女帝見狀，也沒再窺探，避免對方是大帝轉世，若繼續深入觀望，未免有些冒犯了。 「嗯？」 伴隨著目光移動，忽然，星辰女帝的眼眸微挑，看到奇怪的一幕。 在那個拿到特等培育潛力名額的少年界域中，對方居然手持一截神木，正沉浸在神木的雕刻中。 「雕刻？」 星辰女帝眼眸閃動，雖然意外，但很快便理解，她畢竟是仙帝，不似其他凡夫俗子那樣偏見，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借雕刻來悟道。 只是，這等迂迴的悟道方式，有些奇特，效率也極低，就像劍客通常是練劍來參悟，而非下棋。 也不見棋聖，是通過練劍，來領悟出棋道殺招。 想要借另一門來啟迪自己，還不如直接鑽研自己的大道。 雖然驚訝，但星辰女帝沒有說什麼，也沒去點撥，畢竟對方能成為特等培育種子，她也早窺探出，對方是師承道源仙帝，那位帝尊都沒說什麼，更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 「有些意思，他先前的初測表現實在是誇張，但不知道後續的修行速度如何，先前看他挑選完物資，已經衝到54層了。」 不朽仙帝也察覺到李昊的行徑，含笑說道。 這些特等種子，都是他們重點觀察的對象。 「他能過54層，是他凝練出第三顆頂尖界心了。」 星辰女帝說道：「而且，三顆頂尖界心，他居然將其駕馭了，能夠維持平衡，這有點不可思議，他執著於此，也許是想要打通這條帝路！」 「多重界心並存的帝路麼？」 不朽仙帝也看明白李昊的想法，畢竟他們都是過來人，對方的行為，一看就是野心極大，絕非僅僅是成為仙王圓滿，而是想問鼎至尊。 「這條帝路，早就有人設想過，只是沒人能開闢出來。」 「我用轉世身也試過，也失敗了。」 不朽仙帝說道。 他有漫長的歲月和壽命，也像跟道源仙帝一樣，開闢出兩條帝路。 但遺憾的是，他嘗試過別的帝路，用神魂轉世身去修行參悟，均都是失敗告終。 即便他是仙帝，見多識廣，但在參悟帝路面前，幾乎是人人平等，他將自己全部的心血，都用在自己開闢的帝路上，再分心去開闢第二條帝路，有些動力不足，也難以成功。 而且，有些東西知曉越多，反倒是枷鎖，是束縛，未必是優勢。 「這是界王帝路，不知道這小傢伙能否成功，以前也有將界王帝路，開闢到四顆，乃至五顆界心並存的程度，但最終都失敗了。」 星辰女帝說道。 她的轉世身也試過這條帝路，準確說，除這條帝路外，他們也試過別的帝路，但都失敗了。 帝路極難開闢，即便他們自身是大帝，但只在他們建立的帝路上是至尊，而別的帝路，等於是重頭再來。 「我的轉世身最高修煉到六顆界心並存，只差最後一步，但可惜，那最後一步卻是最難的一步。」 不朽仙帝說道。 星辰女帝微微點頭，她的轉世身也是如此，就差最後一關，六顆界心並存在她看來，不算太快，她很快就修成，但第七顆界心的並存，卻是難度百倍千倍的提升，令人絕望。 即便是她，試過無數自己能想到的辦法，都失敗了。 「那三個傢伙，也在嘗試凝練自己的帝路，倒都是野心不小。」 不朽仙帝目光轉去，那少年絕非獨一無二，還有其他人也在試同樣的辦法，而且他們修為更高，都已經是仙王境圓滿，且其中有兩人，是他們認定，這次幾乎必定能得到真王名額的頂尖仙王。 (本章完) 第689章 造化刻命 第689章 造化刻命 歲月如梭。 轉眼十年，界域中，諸天星辰脈從四周連通，聚集於界域內的李昊身上。 他盤腿而坐，在他面前是一顆五色斑駁的神樹，枝葉茂盛，神光如脈絡般在樹葉的各處。 少年的目光聚集於手裡的小人身上，歲月為刀，在一筆筆雕刻這小人的眉眼。 轉眼間，一個面容蒼老，眼神溫和，嘴角含著三分笑意，帶有幾分不羈的老者，栩栩如生呈現於他手中，那眼神流動，似是具有生命。 「風老——」 李昊輕聲呢喃。 歲月流淌，一別已有數百年，但在李昊心中，他們的眉眼依然清晰可見，熟悉又親切。 如今這會兒，也不知風老跟禹皇他們都在何處，李家的那些人中，二娘待他不錯，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等我——」 李昊輕聲道。 他眼前跳躍出面板提示。 【雕刻經驗值累積已滿，請儘快領悟心境】 十年雕刻，用這五道神樹為神材，李昊終於將雕刻道的經驗值累積到圓滿了。 如今只差領悟心境。 只是，這十年來，除雕刻累積經驗外，他早就在摸索心境了，但十三段的雕刻心境，卻好似雲霧般，沒有蹤影，看不見，也摸不著。 「歲月為鋒，雕刻的本質，是歲月——」 「更深層的雕刻道，又在何處？」 李昊眼中也不禁有幾分迷惘。 但他道心沒有動搖，也沒有急躁，而是默默沉靜下來，慢慢抽絲剝繭般的思索。 當感到無措時，不妨回頭望望原點，也許一生所追求的東西，早在一開始就擁有。 「雕刻——的本質——」 李昊呢喃，將手裡的風老放下。 在他旁邊，擺了一排身影，都是雕刻後的熟悉面孔。 劍主，大夢主，禹皇，二娘—— 望著他們成排在一旁，李昊有種溫暖的感覺。 他收斂心神，再次取出神木，慢慢雕刻，這一次，每一道雕刻，他都細心參悟。 轉眼間，不知不覺又過半百。 對凡人來說，半百人生，已是全部人生。 從懵懂孩童到炙熱少年，到成婚後的家業打拼，再到半百的身體衰老，逐漸急流勇退——已能看到人生的終點。 但對仙王來說，這只是彈指間的一縷塵埃，轉眼即過。 界域中，沉浸於參悟中的李昊，忽然間身體一陣熱流涌動，渾身毛孔舒張，有種蛻變新生的感覺。 李昊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驚訝地看著自身變化，隨即便發現，原來是自己的修為，不知不覺間競提升到仙王境二重了。 來這裡修行一甲子，他雖然沒有刻意去提升修為境界，但他的仙軀卻被動吸收天地仙力，導致境界突破。 李昊訝異的同時，不覺有些感慨。 都說仙王境修行極難，每重境界的差距也極大，在外界的話，數千年能提升一重境界，都算是修為較快的，並且還需要做不少事，收斂不少神藥輔助才能辦到。 如今在這大帝道場中，只是短短一甲子，就修為晉升，不愧是帝級寶地。 「難怪仙王境的差距這麼大——這仙力竟是暴增四五倍！」 李昊感受著仙軀的變化，頓時能理解仙王境每重境界的差距了。 仙王境一重，僅是體內的仙力，就是仙君境圓滿的萬倍！ 如今提升到二重，至少是五六萬倍！ 這意味著能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足以輕鬆碾壓仙王境一重。 而且，隨著境界提升，李昊明顯感覺，自己的界域似乎也得到淬鍊，天地間的力量流入到界域中，界域變得更加凝實，面積也在擴大增加，是原先的三倍！ 「提升真大！」 李昊心中驚異，忽然覺得自己原先能憑仙王境一重，斬殺仙王境五重，有些誇張和變態了。 要知道，這種提升是疊加的，翻倍到三四重境界後，就是非常誇張的差距了。 難怪那些覺醒始祖帝力的，也只能越級挑戰仙王境四重。 「帝級底蘊，也只能抹去三重境界的差距。」 「若非我的真神血遠超其他仙王，加上師尊的無極帝術，底蘊提升三倍，也不可能越這麼多境界斬殺。」 李昊心中暗道。 他越發感受到，師尊道源仙帝的厲害。 「如今的我，應該能衝刺60層諸天塔！」 李昊心中暗道。 雖然沒去試，但他根據先前戰勝的53層諸天塔，能夠大致推算出來。 越往後，能跨越的境界越小。 時渺是王權界域，曾經的君王，在仙王境四重時，也只能跨越四重境界，挑戰仙王境八重，這就是極致了。 要知道，時渺前世還修成了准帝境，身懷多種帝級戰法，手段極強，除非她沒施展出來。 等身體的變化消失，李昊感受生命海中濃厚的生命力，裡面孕育生命的速度提升了，而且，先前吸收在界域中的天道力，也融入在生命海中，從裡面誕生的生命，都擁有能夠修煉的能力。 在李昊眼中，這生命海像一片小池塘，裡面不斷爬出一隻只蝌蚪般的生命，形狀各異，皆不相同，像千奇百怪的許多小蟲子。 而這些小蟲子也有思緒，這些思緒李昊能感受到，其中誕生的能量較強的幾隻，他們的思緒最為活躍，李昊能感受到他們對外面一切的探索欲和好奇，但他們無法翻越出李昊為他們打造的山脈。 「他們的成長太慢，若是別的仙王境，還能培育自己界域中的生命，讓他們為棋子來推演自己的功法，大道——但我等不了他們。「 李昊望著這些爬出生命海的生命，心中暗嘆。 這些生命需要不斷修行，繁衍，才會逐漸形成有用的戰力，如今只是最初的蠻荒時期。 李昊的心思從這些小生命中收回，繼續參悟自己的雕刻道。 「雕刻的本質——」 「萬物皆可雕琢——」 「他本是一截木，我雕刻成人，或是獸。「 「歲月在生命臉上刻滿皺紋，亦是雕刻，賦予—.」 「賦予——生命。」 李昊沉浸其中，眼眸閃爍不停，將外界的一切都忽略。 轉眼又過三十年。 界域中，少年盤腿而坐，手裡握著一尊木雕。 木雕是只小白狐，憨態可掬，狹長的狐媚眼又帶著幾分天然嫵媚。 仿佛多年前的那個少年，在星月下，唯有身邊的小白狐作伴。 「利用歲月賦予皺紋，賦予力量，都是雕刻所具有的能力。」 「但究其根本——是改變其造化！」 少年喃喃自語。 那小白狐遇上他，從野外受傷的小狐狸，來到那座天下威名赫赫的神將府中，自此錦衣玉食。 漫長的歲月，給生命所帶來的，就是無窮的變化。 歲月的變化不可控，但雕刻的變化是賦予的造化！ 「刻命刀，造化境！」 李昊眼眸睜開，仿佛有無窮的星光在眸光中聚集，閃爍，那是心境頓悟的道芒，神魂在這一刻通透，似乎觸碰到天地本源。 【你已領悟十三段雕刻心境，造化刻命！】 伴隨著面板的提示，諸多的感悟湧入到李昊的腦海中。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無數的雕刻手法，在眼前變化，從那時光中，從那眾生的群像中，那不可捉摸的歲月刀鋒，在一刀刀，雕刻萬物，雕刻眾生，雕刻花草樹木，雕刻飛鳥禽獸。 萬物皆雕刻，皆賦予，一場造化！ 「原來如此——」 李昊呢喃，眼中浮現出清明和明悟，這就是雕刻的本質。 賦予萬物自身所沒有的東西，這種東西對那被雕刻之物而言，就是造化！ 「刀世界，一琢一眾生，刻痕為律，萬物成俑！」 此時此刻，李昊終於領悟，雕刻的本源。 只是，很快，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十三段雕刻觸及本源，那十四段雕刻道，是何種程度？ 比賦予造化，更深的—雕刻道？ 李昊眼中陷入茫然，像跌落進一個深邃無比的漩渦中，那漩渦極深，極其遙遠，不敢觸及也無法想像。 不知多久，李昊清醒了過來，頓時有種冷汗浸透衣衫的感覺。 以他如今剛剛突破到十三段的心境，去思索十四段的路徑，有種沉落大海的感覺。 十四段，李昊覺得，應該對應的就是仙帝境了。 那是否是一條帝路？ 「如今，肉身道，御道，劍道，都已嵌入，只剩下身法道跟拳道。」 「先提升身法道！」 拳道對李昊來說，提升並不明顯，畢竟拳道也屬於攻擊殺招，跟劍道重疊。 但身法道提升帶來的好處就大了，諸多頂尖仙王仙術，都能快速領悟。 「若是嵌入，便沒有回頭路了，必須反覆進入諸天塔，一直到將四顆界心全都穩定，才能喘口氣。」 李昊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先前的三顆界心，他已經耗費極大心神，這四顆界心並存，他目前還沒什麼思緒。 若用穩定三顆界心的辦法，將四顆界心形成四角，是否能固定？ 李昊沉吟思索。 在他想的入神時，忽然，耳邊傳來一道輕淡的聲音： 「能夠聽見我聲音者，可以停下你們手裡的事，吾傳道藏三年，你等能參悟多少，便是多少，這也是對你們的培育。「 李昊聽出，是星辰女帝的聲音，他睜眼望去，便發現周圍許多的界域都散去，顯露出裡面的身影，都是一臉驚訝和驚喜地看向那諸天塔的方向。 「道藏？」 李昊想到先前兌換的頂尖物資之一，道藏。 作為道族的核心寶物之一，雖然不是全本，但一旦領悟，即可將諸天萬道，都通悟修煉到十重圓滿！ 如此至寶，可想而知有多珍貴。 「仙帝傳道？居然是道藏！」 「這可是道族的聖典，星辰帝居然也知曉？」 「這還用說，仙帝無所不知，不過應該最核心的那部分不知曉，就算知曉，可能也會有某些約定，不可隨意外傳。「 許多人都是興奮，激動地低聲談論著。 李昊身邊的三位閻火族都睜開眼，滿臉歡喜。 「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仙帝傳道。「 那青年低語，眼中閃爍著光芒。 閻火族不算強族，族內沒有仙帝，對他們來說，仙帝是極其神秘和遙遠的存在。 李昊看向時渺，發現她還在界域中，不知是在閉關參悟，還是沒興趣聽那道藏傳授。 想來如此大面積的傳道，也不會是極高深的篇章，否則他手裡作為頂尖物資來兌換的道藏，就有些滑稽了。 不過，李昊還是打算聽聽，三年傳道，耽誤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面對眾多議論，星辰女帝抬手，深淵中霎時間安靜下來，隨即她紅唇輕啟，緩緩道出道藏篇。 伴隨著玄妙深奧的道藏道語頌出，大道環繞，帝場中的眾人仿佛看到帝場內的萬道法則，在隨著星辰女帝的傳道而變化，演練諸多大道的形狀。 李昊取出自己兌換的道藏，翻開對照，發現對方傳授的是第三篇。 此篇參悟，可將萬道本源修煉到第七重跟第八重境界！ 第四篇道藏，對應第九重境界。 第五篇，則是道族不傳之秘。 星辰女帝在傳道，李昊有道藏翻閱，倒是能聽懂領悟，但對其他人來說，就需要好好參悟琢磨了。 「這就是有課本跟沒課本的差距？」 李昊看到許多人眼中茫然，而星辰女帝也不管不顧繼續傳道，顯然，對星辰女帝來說，能自我領悟，也是一種考驗，是對天資悟性的考核。 時間飛逝。 轉眼三年過去。 李昊對照道藏，發現星辰女帝所傳道的東西，自己幾乎都能聽懂。 他的九序本源境界，除時間道跟空間道外，還有不少大道境界，都停留在五六重。 如今星辰女帝的傳道，短短三年，他的收穫極大，實力竟有小小的飛躍。 「若是萬道都達到十重圓滿，就是准帝境了，可惜我手裡的這片道藏，也只有第四篇，沒有終篇。」 李昊心中暗嘆，畢竟那終篇才是道族的核心，是准帝境的晉升之法。 隨著星辰女帝的傳道結束，大帝道場中，陡然一道強盛的氣息衝出，朝諸天塔飛奔而去。 不少人看到那身影，皆是眼神一凝，銀色長袍，渾身散發著尊貴和獨一無二的氣質，正是帝族。 「是帝明淵，他又要挑戰諸天塔？」 「他上次挑戰是20年前，已經從125層，突破到29層了，這次莫非打算衝刺130層！」 許多人眼神震撼，那帝明淵可謂是此番諸多仙王中，斷層第一人的存在，排在第二位的，目前也只堪堪達到121層，相差足足八層。 「不愧是天帝族，那帝明淵應該是准帝境之下的第一人了。」 「這還用說，能來這裡的，基本都是真界萬族的頂尖了，除非是某些在職的，鎮守邊關沒來。」 「帝明淵—」道族，一身玄色道袍的道輕音，眼眸一凝，望著那沖向130層諸天塔的身影，這次天帝一族可謂出盡風頭，反倒是他們道家，有些青黃不接，被不少人拿來做對比，完全被比了下去。 「除時光道跟空間道，金道外，他諸天萬道都已經領悟到十重了，半隻腳都算是踏入准帝境了！」 諸天塔頂，不朽仙帝眼眸閃動，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說是准帝境之下第一人，倒也不為過，不知道剩下的數百年，他能否進一步，將時間道跟空間道之一，參悟到十重，那提升就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