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當匠神》 第1章 臥龍崗中的匠人 “孔明先生,您要的書案做好了。”襄陽,隆中,劉毅接過書童遞來的濕布擦了擦汗水,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這是他穿越一個月以來,最滿意的一件作品。 恭喜宿主完成一件合格的木工作品,木工經驗+10,該作品擁有屬性,額外獲得天賦1點,已達到技藝晉級條件。 并沒有理會腦海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劉毅只是死死的盯著這張書案,他要確定自己腦子里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幻覺。 一張合格的桌案,凝神+5 在自己這一個月來所做的十幾件木工當中,這是唯一一個出現屬性的作品,不過這屬性究竟有沒有用,自己說了不算,那虛無縹緲的系統說了也不算。 “有勞了。”諸葛亮點了點頭,他的書案已經有些年頭,不適合在用了,本想托人在襄陽幫自己帶一張,但聽說隆中來了一位技藝不錯的匠師,托人終究有些麻煩,所以請人幫他將劉毅找來,看看對方手藝究竟如何。 “不麻煩,先生先試試滿意不滿意,若有不合心思之處,我可為先生再改動改動。”劉毅笑容可掬的看著諸葛亮道。 一張書案而已,諸葛亮原本也沒在意,不過看著劉毅那殷切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跪坐在書案之前。 咦? 諸葛亮輕咦一聲,感覺自己坐在桌案后的瞬間,心情竟然生出一股難言的舒適和寧靜,雖然并不明顯,但他本就是有靜氣之人,對這種感覺的變化,也極為敏銳。 默默地站起身來,那股感覺頓時消失了,諸葛亮又重新坐回到書案后,享受著那股精神更加寧靜的感覺,抬頭看向劉毅,微笑道:“不想這山野之中,竟也有劉匠師這等奇人。” 這書案看似尋常,做工也算不上多好,只能算是勉強能用,但卻有種讓人能靜心凝神的奇特功效,而其材質,卻是尋常木料,這就有些神奇了。 “孔明先生過譽了,我就個尋常匠人,孔明先生若是覺得不錯的話,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在下。”劉毅搓著手笑道:“這價格上,可以給先生一些優惠。” 諸葛亮文言怔了怔,隨機搖頭失笑,看向身邊的黃月英道:“夫人,去取五百錢于這位匠師。” “三百就夠。”劉毅擺了擺手笑道:“我師傅跟我說過,干多少,拿多少,不該我的,拿了折運。”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尊師看來亦是一位頗有雅量之人。”諸葛亮文言笑道:“倒是孔明枉做小人了,夫人。” 黃月英點點頭,將早就準備好的錢袋遞給劉毅:“劉匠師可清點一番。” “不必了,諸葛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定不會為了這點錢財框我,若無事,在下便先告辭了。”劉毅將錢袋往懷里一揣,對著兩人笑道。 “慢走。”諸葛亮點點頭,卻也沒留。 …… 劉毅回到自己的小院兒里,心情有些激動,這個系統是真的,并非自己的幻覺! 連忙按照之前的法子,沉下心來,呼出那系統界面。 超級匠神系統: 宿主:劉毅 技能:木工3級(可升級),泥瓦1級(17/100),雕刻1級(60/100),鍛造1級(88/100),建筑0級(0/10),染色1級(7/100) 天賦:巧手3級(0/3) 看著自己的金手指,劉毅想想也挺無趣的,明明自己穿越到三國這樣的亂世,但金手指卻是讓自己做個匠人。 不過這種東西,有已經是撞大運了,再抱怨一來沒用,二來也有些不知好歹了,至少有這個系統,讓自己有了一技之長,能有個不錯生存的技能,偷著樂吧,天下什么的,還是交給那些有雄心壯志的人去勞神費心吧。 再說了,真給自己個王霸系統,讓自己去稱王稱霸,以前看小說時挺帶感的,但真讓自己去做,太累,倒不如當個手藝不錯的工匠,生活水平不會太差,而且也不用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人去拼命,以后有機會找個過得去的妹子成家立業,然后過上沒羞沒躁的生活,生上一窩崽子,那人生也就完美了。 先升級技能! 之前0~3級,根本沒有提示,經驗到了,直接就升級了,這一次竟然要自己選擇是否升級,再劉毅看來,這3級在技藝水平上,應該是一道坎兒。 選擇升級,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并沒有天地異變,龍鳳呈祥,瑞獸漫天的奇異景象出現,升級顯得十分平靜,但又不平靜,劉毅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多了某種變化,并非力量上的變化,而是自己的手似乎更靈活了一些。 同時,對于木工的理解,似乎更清晰了一些,他在這方面理論本就十分扎實。 默默地看著院子里的一些做木工剩下的碎料,這些東西,本該收拾的,但現在,看著這些碎料,劉毅突然生出一股難言的沖動。 他想用這些碎料做出些什么東西來,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此刻也沒太多的想法,但就是想做。 默默地將地上的碎料收集到一起,劉毅拿起了刻刀,開始打磨起來,一邊打磨,腦子里卻是思索著要做什么,很快,隨著腦海中的想法變得清晰起來,劉毅手中的刀也變得更快,不斷將一些木片打磨成一片片鱗片,又從院子里報來幾根木材,先是做了骨架,而后又開始講鱗片一片片細心的往骨架之上裝,這是一個復雜而精細的工程,但劉毅雙手卻仿佛出現殘影一般。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一條足有三丈多長的神龍在這不大的院落里成型了,雖然還沒上色,但整條龍看起來卻是活靈活現,威嚴而霸氣。 劉毅滿意的看著這條神龍,無論外觀還是形象,算是自己迄今為止做的最滿意的一件作品,美中不足的,恐怕也只有細節之處了,那不止需要木工,還需要雕工配合,自己在雕工方面的手段實在無法和木工相比。 一件合格的木工與雕工結合的作品,威嚴+8,堅固+4 恭喜宿主完成一件合格的木工作品,木工經驗+50,雕刻經驗+30,該作品出現兩樣屬性,獲得天賦點2 又出天賦點了? 劉毅聞言目光一亮,這樣一來,自己的巧手天賦可以再進一級了。 第2章 ‘熱情\’的鄰居 巧手4級(0/4):這是一雙足以令女人嫉妒的雙手,它有著不可思議的速度和靈巧。 劉毅默默地看著自己纖細的雙手,如果不看臉的話,光是這雙手就足以吸引很多有特殊癖好的群體了。 想什么呢? 甩了甩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開,現在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上午給諸葛亮做書案,回來又自己鼓搗了一條龍出來,中午飯都沒吃,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東漢末年時期的飲食文化其實比之秦朝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在食物的種類方面有了更多的選擇,和平年代,一般農民也是偶爾能吃到肉的。 可惜,現在顯然不是和平年代,劉毅如今初來乍到,有的吃就不錯了。 別看他今天一天就賺了三百個五銖錢,但這臥龍崗一代,能被稱得上大戶的,也就諸葛一家,其他人家,哪會花錢做什么家具,大多數自己打上幾件,湊活著能用就行了,誰會花那個錢?平日里劉毅做的最多的就是些修修補補的活計,一天下來能賺十幾個五銖錢已經不錯了,有時候不是啥大問題都不好收錢,畢竟自己初來乍到,一些小忙就當做人情了,這也是他木工經驗漲的最快的原因,而且他原本就有足夠的功底,在獲得系統的時候,自己已經擁有三級的水平了。 從陶罐兒里弄了些稻米和麥子摻在一起,又找了個芋頭,放鍋里一起煮,他的廚藝委實不咋樣,做法也是亂燉,尤其是系統對廚藝顯然有歧視,并沒將其列入工藝之中,劉毅自然也就沒有精研的動力了,更沒有經驗讓自己升級,平日里能對付的吃就行了,他對口腹之欲的適應能力很強,山珍海味他吃的下,粗茶淡飯也一樣能咽下去。 因為不知道火候,所以煮的時間有點長,把東西弄出來的時候,樣子有些叫人不忍直視,不過好歹能吃。 坐在自己做的凳子上,劉毅面無表情的咀嚼著食物,要不是實在餓極了,又舍不得再浪費糧食,他真想把這個倒了。 味同嚼蠟一般的飯食終于吃完,劉毅收拾了一下之后,劉毅心中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以后找女人,好不好看不重要,但飯一定要做的好吃,不然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將碗筷收拾干凈,又洗漱一番之后,劉毅回屋把自己往床榻上一扔,默默地看著頭頂的房梁。 今天做成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單生意,一下子進賬了三百五銖錢,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至于初步結識諸葛亮,劉毅倒沒怎么在意。 自己又不爭霸天下,諸葛亮再牛跟自己也沒有半毛錢關系,而且劉毅已經打定主意,等攢夠了錢,曹操攻下了荊州之后,自己就想辦法去許都或是鄴城,一來經濟發達,有更多賺錢的機會,二來安全更有保障,所以結識諸葛亮對自己來說根本沒太大好處,最多走之前多做幾趟買賣,但那也是各取所需。 不得不說,當對諸葛亮無所求的情況下,諸葛亮身上那被后人加注在身上的無數光環到了劉毅這里也都沒了作用,以一種對待平常客戶的心態去面對他的時候,就會發現,諸葛亮跟其他人其實也沒啥不同,最多也只是比尋常人帥了一些,有錢了一點,而且交流起來,似乎比平常人都更省事,不像隔壁老王家的那位大媽,什么都斤斤計較,老想著從自己這里撈便宜,半點兒都沒有古人淳樸的優良品質。 看看人諸葛亮,不用自己開口都主動加錢。 不過看諸葛亮的夫人黃月英倒是個實在女人,都說是個丑女,但今天見面倒沒覺得,只是皮膚黑了點兒還是很耐看的,不知道飯做得咋樣,找機會過去蹭一頓,不過現在不行,跟豬哥還不是太熟,不好下手,不過王叔那邊兒可以考慮下,大媽平日里沒少在自己這里揩油,過去蹭頓飯應該也是合理的。 或者以后去別人家做工故意拖延一下做工進度,中午留下來吃飯? 腦子里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劉毅的眼皮漸漸闔上,不一會兒,房間里就傳來輕微的鼾聲,今天實在太累了。 …… “劉家大郎,此物是你做的?”隔天一大早,劉毅剛剛起床,在院子里做廣播體操,便見一位虎頭虎腦的婦人把頭探進來,一眼便看到那幾乎占據整個院落的木龍,被嚇了一跳,見劉毅出來,有些不可思議的道。 “嗯,閑來無事,練練手藝,讓嫂嫂見笑了。”劉毅點點頭,最不想見的人出現了~ “有些嚇人。”王氏拍了拍胸脯道:“昨日給你介紹的那諸葛先生怎樣?” “很好。”劉毅聞言,頓時明白對方的來意,將早就準備好的十枚五銖錢交于對方道:“還要多謝嫂嫂照顧,些許心意,還望嫂嫂莫要嫌棄。” “大郎見外了,我來并無此意。”話雖如此,但王氏卻很自然的將那十枚五銖錢揣進懷里,那動作迅速而又流暢,絲毫看不出半點尷尬來,讓劉毅心生欽佩。 “贈你個物什。”王氏覺得應該回點兒禮意思意思,只是手中空無一物,左右看了看,突然目光一亮,劉毅還來不及說話,那壯碩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外面傳來幾聲犬吠。 “找打!” 緊跟著便傳來狗兒的哀鳴聲。 在劉毅愕然的目光中,便見王氏兩根蘿卜那般粗的手指捏著一條斷奶沒幾天的小狗崽進來。 “嫂嫂這是……”劉毅看著那小狗崽無辜而茫然的眼神,有些凌亂了。 “我看你這院落里也沒甚看家的東西,平日里你又要做活,總不在家,贈你一條犬崽,你不在時也能幫你看門守戶。”女子不由分說,將狗崽兒塞到劉毅懷里,便跟劉毅告辭一聲,一溜煙兒跑沒了影。 劉毅無語的跟小狗崽大眼瞪小眼,我連自己都養不活,要只狗干嗎?我缺的是狗嗎?我缺的是女人! 心中腹誹著,卻也沒有真把狗崽子扔出去,小家伙看著還挺可愛,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個,留著吧,養大了哪天揭不開鍋了也能當應急糧食不是。 小狗崽顯然并不知道對方的險惡用心,粉嫩的舌頭還不住在劉毅手上舔。 “以后你就叫旺財吧,吉利。”看了看小狗崽,劉毅把它翻過去,確定是一只公狗之后,幫它定下了名字…… 第3章 不做咸魚 “大郎,我這犁壞了,你給幫忙看看吧。”隨著隔壁王大媽離開,上午的時候,這臥龍崗中的百姓陸陸續續開始出來耕作,不過劉毅沒有田地,也只能抱著旺財坐在門口百無聊賴的看著遠處田地里的人忙碌。 劉毅也是后來才知道,這臥龍崗中的田地,至少有一半是諸葛家的,也就是說,這里的百姓有一半都是諸葛家的佃農。 什么躬耕于南陽,我信你的邪,妥妥的土財主嗎! “哦,好!”生意上門的第一反應不是迎接,而是有些發懵,半天才反應過來。 蹲下身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長直轅犁:“就是犁床這里出了點毛病,問題不大,就是有些費事,三個五銖錢。” “好,你快些。”趙龔顯然急著用,也沒跟劉毅討價還價,很爽快的給了劉毅三枚五銖錢,作為這臥龍崗中為數不多擁有自家田地的人,又是三老,花起錢來,卻比其他人都要摳搜,今天能夠這么痛快的給錢,劉毅有些后悔把價格叫低了。 雖然昨天接了一單三百五銖錢的生意,腰包開始鼓脹起來,但那種買賣其實可遇不可求的,不能指望人家諸葛亮家里的家具每天換吧。 本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何況還有經驗可拿,劉毅對這些小生意可從來不會拒絕的,畢竟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這種小生意才是最主要的收入來源。 “放心。”麻利的將三枚五銖錢塞進兜囊里,劉毅拿起小錘子,又找了幾塊散碎的木料,叮叮當當的一陣敲打,這犁的毛病不大,最大的毛病恐怕就是年代久遠了,大問題沒有,小問題不斷,有心建議對方重新做一個,卻開不了口。 以他這段時間對著臥龍崗中百姓的觀察來看,哪怕是所謂的大戶,恐怕也舍不得掏兩百五銖錢來造一架新犁,而且趙龔這人貔貅性格,更不可能。 開口純屬浪費感情,也就懶得開了,這個年代的普通百姓消費觀念比較保守,只要還能用,就絕對舍不得換新的。 叮叮當當的敲打了幾下,又將一些腐朽的零件換掉之后,目送著趙龔離開,劉毅又恢復了百無聊賴的狀態,抱著旺財再門口發呆,臥龍崗的人口就這么點兒,而且大多數都是平頭百姓,平日里哪來的那么多生意給他?閑下來的劉毅身上已經有了幾分宅性,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廢。 “不能這么下去了!”又在那渾渾噩噩的呆了片刻之后,劉毅突然坐起來,給了自己個嘴巴子。 雖然沒有稱王稱霸的野心,但人活在這個世上,總得要過活的,諸葛亮給的三百個五銖錢在這年景,有時候一石粟米都買不到,自己又不會耕田,而且也無田可耕,如果繼續沒活兒的時候啥都不干,早晚會廢掉的,系統都拯救不了一個懶人吶。 沒事兒做可以自己找事兒做啊,系統也沒非要自己做生意的時候才能做木工,木工四級到五級所需要的經驗足足要十萬點,五級往后更是個恐怖的數字,如果只憑著這臥龍崗中百姓平日里零零碎碎所提供的那點兒經驗,自己別說成為一代匠神,以后就算真的跑到許昌、鄴城那些繁華的大都市,憑自己現在這點兒水平恐怕人家也看不上。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每天在這里混吃等死的話,自己恐怕要成為第一個擁有系統還被餓死的主角了。 必須盡快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才行! 劉毅心中生出了奮發圖強的沖動,站起身來,打量著自己這個小院兒,兩間比較簡陋的茅草房,那是自己剛來的時候搭建的,如今看來,實在有些不堪入目,房梁拆下來,重建兩座,不過這次就不能像之前那般草草了事了,雖然沒錢去買磚蓋個石造的,這年代沒有水泥,石造建筑中間的粘合劑做起來比磚都貴,里面還得打大量的雞蛋清,他現在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自然不能去奢侈的建造個石造房屋。 用木頭打造個差不多一些的閣樓就可以了,以自己目前的木工水平應該足夠了,最重要的是材料好找,臥龍崗四周到處都是樹木,自己費點兒事兒,暫時充當個樵夫,這年代也沒人管你伐木會不會影響到生態平衡這種事情。 找人幫忙就算了,正是農忙時節,大家都挺忙,而且怎么也得花錢,自己現在的家當也就那么些個,諸葛亮給的那些錢夠自己對付一段日子,但也撐不了太久,這個時候還亂花錢怕不是石樂志。 不是沒想過去城里討生活,但一來城里可不像這山崗里,你能隨便建房,這安家費就是一個大問題,在一個以自己眼下的水平,除了偶爾能爆出個帶屬性的極品來,其他的,比其他匠人也強不到哪兒去,甚至在雕工方面還不如人家,真到了城里,普通百姓跟這兒的百姓一樣摳,富貴人家又看不上,還不如好好待在新手村里。 至少這里還有個歷史名人,說不定能從豬哥身上爆出個任務啥的。 雖然這個幾率很渺茫,自己這系統的尿性,好像從自己穿越得到系統之后,除了做工匠做的事情會給他經驗、天賦啥的,從來沒有發布過哪怕一個任務。 這個希望有些渺茫,但總歸是有希望的不是? 想到就做,當下,劉毅也沒鎖門兒,背了一捆繩子還有工具便往后山的樹林跑去,他準備做個拉車,在后山那邊兒先把材料進行初步加工,然后再拉回來,這樣可以省力不少。 當然,還得考慮設計的問題,這個不急,一邊伐木一邊想,心里面已經大致有了一個框架,但也只是個框架。 “劉家大郎,這是要去何處啊?”一路上,不時會有些熱心的鄉民跟他打招呼,來到這臥龍崗也有一個月了,跟這幫鄉民也算混了個臉熟。 “去山里面伐些木材,趁著現在沒什么事兒做,把我那院落重新整理一下。”劉毅笑著一個個點頭回應著出了莊子,往后山跑去。 第4章 人不如狗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臥龍崗里開始出現零星的燈火,這個年代照明主要是油燈,一般人家就算有也舍不得用,只有少數富貴人家才會每日都用。 在這臥龍崗,諸葛家自然就是那少數中的一員,黃月英將點燃的油燈掛在諸葛亮身旁看著聚精會神讀著一本兵略的諸葛亮,微笑道:“夫君靜讀半日,也該歇息了。” 諸葛亮此刻方才察覺天色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黯淡下來。 “多謝夫人提醒。”諸葛亮從桌案后站起來,這跪坐了半天,雙腿都有些麻了。 “夫君往日雖也好讀,卻也不曾像這幾日一般廢寢忘食。”黃月英有些疑惑的看向諸葛亮道,自家夫君的作息可是十分規律的,很少像這般廢寢忘食,若是看新書便罷了,但這部兵書諸葛亮讀了已不下十次,怎會如此癡迷? “夫人可否坐在這書案之后試一試?”諸葛亮聞言,卻是突然看向黃月英道。 黃月英不解:“這是為何?” “一時間也難以說清楚,但我總覺得這書案頗為奇妙,夫人可否為我解惑?”諸葛亮順勢將手中的書卷遞給黃月英道。 黃月英看了一眼書案,卻不知自家夫君所說的奇妙在何處?她乃荊襄黃氏子弟,那可是天下聞名的世家,眼界自然也高,眼前這書案雖說做的工整,但也只是工整而已,匠氣十足,怎么看,都算不上上乘之作,怎會讓自家夫君如此看重? 依言坐下,雙手扶安,頭腦似乎變得空靈了一些,她生性嫻靜,如諸葛亮一般,對這變化感覺頗為敏銳,這便是夫君所說神異? 黃月英有些驚訝的看向諸葛亮。 “夫人也察覺到了?”諸葛亮微笑道。 “或許是這木料有奇效吧?”黃月英搖了搖頭,她不信這是人為的,或許是木料本身有神異之處,只是低頭看著那書案時,心中的念頭又有些動搖了,因為這木料平平無奇,而且也不是劉毅自己帶的,而是他們請人幫忙從后山砍來的。 “是與不是,再請這位匠師來做一件物什不就知道了?”諸葛亮笑道。 反正諸葛家也不缺那幾個錢,半個臥龍崗都是諸葛家的,而且若非諸葛亮沒有心思去玩兒兼并土地那一套,這份家業只會更大,保不齊整個臥龍崗都是他們家的了。 “那夫君可要等上些時日了。”黃月英聞言卻是笑道。 “哦?”諸葛亮不解的看向黃月英:“這是為何?” “今日有莊戶來借農具時說起,這兩日那位匠師正在翻新宅院,怕是沒時間來幫忙了。”黃月英笑道。 家里面的事情諸葛兄弟很少過問,一直都是黃月英來操持,鄉中那些婦人很愛嚼舌根,原本是過來借農具的,到了末尾,卻跟黃月英聊了一個上午,幾乎將這臥龍崗中每家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無妨,那便多等些時日便是。”諸葛亮也只是隨口一提,聞言也不甚在意,他并不缺時間,對劉毅,也更多的是好奇對方是否真有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但要說多想見劉毅,倒也不至于,士農工商,這個時候的工匠地位可不高,甚至可說是賤業,諸葛亮不是絕對的儒家,但大漢獨尊儒術已經有近四百年了,很多時候,潛移默化中會接受儒家的一些觀念。 …… “沒想到,我的窩還沒做成呢,倒是先給你張羅了個狗窩!”看著窩在自己新蓋的狗窩里撒潑打滾,死活不愿出來的旺財,劉毅有些好笑道。 不過這新做的狗窩也確實不錯,以劉毅的眼光看來,如果放大幾倍,直接讓人去住也差不了太多,最重要的是,這間狗窩竟然是有四屬性的! 做工精良的優質狗舍:成長+10,健壯+8,舒適+3,啟慧+5 而且這間狗舍不但提供了自己四個天賦點,提供的經驗也足足有兩百點,這是自院子里的木工龍之外,自己又一件滿意的作品,或者說比那木工龍更滿意,竟然爆出四個屬性,這可說是極品了! 也不知道這加10的成長還有健壯能夠讓這狗長成啥樣兒?品相來看,這分明就是一條中華田園犬吶,以前大街上經常見到的流浪狗。 劉毅有些嫉妒了,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建好后,能不能激發出屬性來,他發現自從自己木工技能升到四級以后,似乎比以前更容易出現屬性了,連著兩件大件兒都有不錯的屬性。 想著亂七八糟的心思,劉毅給自己跟狗子做了飯食,這次蒸煮的時候時間掌握的不錯,煮出來的飯食比昨天好了不少,一人一狗吃完了飯食之后,劉毅早早地睡下了,畢竟燈油也不便宜,他現在窮逼一個,能省則省,再說不睡也沒啥事兒做。 隔天一早,劉毅早早地拉著昨日做好的拉車去了后山繼續做樵夫這個很有前途的工作,昨天拉回來的廢木料竟然還賣了六個五銖錢,比自己做木工賺的都多。 連續拉了七天木頭,劉毅覺得差不多了,然后開始動手拆房,主要是房梁還得接著用,怕摔壞了,特意花了三十個五銖錢請來一位村里的青年幫忙,把房梁給拆下來,其他的就簡單了,能當材料的留著,不能當的就劈成柴賣給了趙龔。 又給自己打了個能暫時居住的屋蓬,反正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也不怕晚上凍著。 新居的設計圖,劉毅已經在這幾天里面完善好了,因為缺少人工的關系,不能建的太大,客廳、臥房再加一座客房就可以了,除此之外還設計了一座涼亭,廚房就在客廳和臥房的夾角之間,整體來說,占地不大,但看設計圖的話,非常雅致,附和自己的審美。 廁所被設在西南角,等建完了主要建筑之后再建,因為是木質結構,搭建起來比較簡單,不過除了第一天搭框架花錢請人幫忙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劉毅一人完成,足足耗費了一個月,才將最后一道糊墻的工序做完。 第5章 豐收的喜悅 做工合格的正堂:賓至如歸+4,高朋滿座+3 做工精美的主臥:精力旺盛+6,安然入睡+3,體力恢復+8 做工合格的客舍:樂不思蜀+9 做工精美的廚房:精益求精+14 做工精美的涼亭:心曠神怡+11 做工合格的廁所:芳香撲鼻+4,異物清除+2 做工合格的正門:招財+7 做工合格的圍墻:面壁思過+6 劉毅拎著錘子,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新居,一股難言的成就感涌上心頭,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寒酸,而且還有幾個奇奇怪怪的屬性混在里面,但這整個建筑幾乎都是自己親手建起來的,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旁人很難理解。 現在只差最后一個鎮宅之物了,劉毅手中的刻刀在一雙巧手下飛快的翻轉著,木屑翻飛中,一個貔貅的形象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做工合格的鎮宅貔貅:驅邪納財+2 成了! 劉毅滿意的吹了吹貔貅身上的木屑,爬上梯子將貔貅放在正門的上方。 就在貔貅落地的瞬間,劉毅的腦海中沉睡了一個月沒有反應的系統終于再次冒頭出來,一連串的提示聲讓劉毅有些發懵。 “恭喜宿主成功建立一座完整的建筑群,建筑群專屬屬性自動生成,獲得建筑群屬性:堅不可摧+10。” 宿主獲得木工經驗+12306,獲得雕刻經驗+2309,獲得建筑經驗+5800,獲得泥瓦經驗+2019,獲得染色經驗+1250,獲得天賦點+13 恭喜宿主解鎖新天賦:強健1級(0/1),一個優秀的工匠必須擁有足夠的體力,否則很容易在工作的過程中猝死 這個天賦……倒也不錯。 劉毅看了看自己那纖細的手掌,這個天賦倒是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陽剛一些,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經漸漸黯淡下來,想要做家具是不行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正好也看看那精益求精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字面上來說,很好理解,但效果還需要試過以后才行。 默默地架上陶罐,點燃柴火開始煮,劉毅發現自己的精神變得十分專注起來,第一鍋……味道有些淡,鹽放的少了些,被劉毅直接倒了,若是平時,他絕對就將就著吃了,但這一次,也不知道發什么瘋,直接就將不滿意的飯給倒了,倒是讓一旁巴巴這眼睛看著劉毅等著吃飯的旺財歡快的撲上來,作為寵物,它已經被劉毅訓練的不會挑嘴了,只要能吃就行。 第二鍋……有點兒咸了,不行,倒! 第三鍋,火候沒掌握好,有些許糊了。 米缸中的粟米隨著劉毅這般浪費的行為飛速的下降著,一直到劉毅做出第七鍋的時候,才勉強滿意的端著鍋出來,卻看到一地被倒掉的粟米飯,還有趴在一旁,吃的有些撐的旺財。 不知道是不是狗窩那啟慧的屬性被觸發了,這狗在這個月里不但身量比尋常土狗長得快,靈性也比尋常土狗更足,幾乎沒怎么訓練過,但劉毅阻止過一次的事情,這小家伙絕不會再去做第二次,吃飯也是如此,若是尋常土狗,此刻恐怕早已撐死了,但旺財卻只是比平常多吃了一些。 邪門兒! 劉毅這次算是第一次體會到系統賦予屬性的邪門兒之處了,若是平常的自己,絕沒這么講究,今日在這廚房中卻是中了邪一般,非要做到最好。 此刻劉毅卻是顧不上欣賞自己的廚藝了,一臉心疼的將那些被倒在地上的飯食用簸箕重新收集起來,然后倒在狗盆里。 “留著明天吃。”拍了拍旺財的狗頭,劉毅嘆了口氣,有些可惜了,本來糧食就比較缺,現在倒好,自己六頓飯的口糧都喂了狗了。 明天準備開始為家里添置家具,劉毅暫時也顧不得心疼了,這次建房,收獲不可謂不豐盛,只看自己拿一連串升級的技能,就讓劉毅將之前因為浪費食物而造成的陰霾一掃而空。 宿主:劉毅 技能:木工4級(12306/100000),泥瓦3級(926/10000),雕刻3級(1269/10000),鍛造1級(88/100),建筑3級(4690/10000),染色3級(147/10000) 天賦:巧手5級(0/50),強健1級(0/1) 剩余天賦點:13 除了鍛造之外,其余技能都達到了3級,如果再讓自己重新建造房屋的話,劉毅有信心將自己的院落建的更加完美,不過眼下是不能再這么做了,一個月的時間,上次從諸葛亮那里賺來的錢基本花的差不多了,自己若再不開張,恐怕就得挨餓了。 不過最讓劉毅驚訝的是,天賦在達到五級之后所需天賦點的突然暴增,原本他還準備借著這次獲得的天賦點全部點在巧手上,雖然這個天賦讓自己這雙手變得娘了一些,但其功效也十分驚人,五級的巧手,讓自己能做出超出自己技能等級之上的東西,這次建房過程中,能夠爆出這么多精美級別的作品,這雙巧手功不可沒。 但現在,劉毅也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打算,先把那強健的天賦點起來,畢竟生逢亂世,自己雖然沒準備上陣殺敵,但至少得有耐力去跑路啊,而且無論做木工還是其他,很多時候都需要極大地力氣的。 十三個天賦點,剛好將強健點到五級。 并沒有什么奇特的變化,但身體開始有些發熱,有過一次點天賦經驗的劉毅知道,天賦的提升到身體的變化是有一個過程的,并不是點上天賦以后,就會立刻變得力大如牛,身強體健,只是這樣一次性點到五級,身體的反應明顯比當時一級一級往上點的巧手天賦強烈了不少。 “真香!”安慰了一下有些撐得不想動的旺財,劉毅端著碗開始品嘗自己花費了巨大代價做出來的粟米粥。 的確比之前自己做的好了不少,無論是煮的時間還是火候的掌握,不說跟真正的大廚相比,但比自己之前熬煮出來的粥卻是好喝了十倍不止,穿越過來這么多天,總算吃上了一頓人飯了,只可惜,系統并沒有將廚藝列在技能行列里,否則自己以后就不用為滿足口腹之欲而將女人的目標放在這一點上了,可以擴大選擇范圍。 吃飽喝足之后,劉毅有些心滿意足的回到房間里,沒有床榻,就撲了一張草席,沉沉的睡去。 第6章 摳門兒的3老 “劉家大郎在嗎?”隔天一早,便聽到旺財再院子里大叫,緊跟著外面傳來趙龔的聲音。 “三老?”劉毅從草席上爬起來,只覺神清氣爽,雖然沒有床,但昨晚一覺睡得卻相當舒服,尤其是醒來后,渾身上下都充滿著仿佛發泄不完的精力,讓劉毅有種想要仰天長嘯的沖動,揮退旺財之后,劉毅拉開門栓,看著門外的趙龔道:“這么早您怎的就來了?” 三老乃官名,類似于鄉長的職位,算是這臥龍崗中名義上權力最大的人物,劉毅可沒有諸葛亮的家事,雖然不滿對方一大早擾人清夢,但還是得笑臉相迎。 “昨夜不知怎的,床榻突然就塌了。”趙龔一臉晦氣的道:“你這里做張床榻,需要多少五銖錢?” “這……”劉毅心中一喜,這可算是一樁大買賣了,猶豫了一下道:“三百錢您看如何?” 這價錢其實有些虧,諸葛亮一張書案都要三百呢,何況以他如今的手藝,這價錢算是跳樓價了,但沒辦法,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面對這些鄉民,他也只能賤賣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等賺夠了錢,先不說去許昌什么的,先得去附近的縣城里面,留在這臥龍崗,等于是明珠暗投啊,做出來的木工再好,也沒有識貨人吶。 “貴了些吧?”趙龔遲疑了一下,看著劉毅。 “貴……”劉毅覺得胸口的氣快要喘不上來了:“三老,您可是這臥龍崗最德高望重之人吶,您憑良心講,一張床榻,可不是打磨打磨木材就行了,別說還要雕刻、上色,三百錢真不貴了,人家孔明先生做張書案,都得三百錢呢!” “那木材不是我幫你備嗎?你不過出些力氣,還有漆料,能值幾個錢?”趙龔雖然算是這臥龍崗第二號地主,但性格卻是摳搜的不行,聞言只是搖頭道:“你也無需給我雕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只需按著原來的床榻給我做一張便可,錢不會少你,一百錢,原來那床榻可是只花了八十錢。” 劉毅嘴角抽搐了一下,以趙龔的性格,那原來的床榻恐怕也得用了二三十年了吧,現在的錢能跟那會兒比?那時候一石粟米都花不了百錢,現在給你一百錢,能買來三分之一就不錯了,這還是荊州相對中原比較安穩,糧價沒那么貴,若放到戰亂頻發的地方,嘖嘖……這老不要臉是不是仗著自己是個鄉長想要欺負自己? “三老,話可不能這般說,要不你去縣里問問,別說一百,就我說的三百錢,你提供木料,看看有無人幫你做?”劉毅有些唬了。 “你一個少年郎,能有幾分本事,怎能跟人縣城里的匠師相比?這樣,我再加五十錢,不能再多了!”趙龔有些底氣不足,他雖為三老,但因為平日里太摳搜,在這臥龍崗威嚴并不高,他也知道自己著毛病,但改不了啊。 劉毅好說歹說,總算將價錢提到兩百錢,趙龔卻是說什么都不愿意再加,劉毅無奈,也只能答應,畢竟家里快要揭不開鍋了,這個時候不妥協也不行吶。 錢沒到位,劉毅干的也沒啥動力,就如趙龔說的那般,照著原本的那床來打,只花了一個時辰便做好了,看著還像樣,但卻愣是沒出了一個屬性,自劉毅木工技能達到四級以來,還是第一次做出沒屬性的東西來,當然,給的經驗自然也就不會太多了。 劉毅也不在意,一分價錢一分貨,看著那趙龔一副挑挑揀揀,不情不愿的樣子,心里面卻是有些不屑,若他真的肯給自己三百錢來做,以后有他偷著樂的時候,只能怪他不識貨。 收了趙龔一百五十錢,最后的五十錢這老不要臉的竟是舔著臉拿了五只雞仔給自己頂了錢。 “三老,這五只雞仔如何也用不到五十錢吧?”劉毅皺眉看向趙龔道。 “如今只是五只雞仔,但你把它們養大了,雞生蛋,蛋再生雞,那得對少?算起來,還是你賺了!”趙龔梗著脖子道。 劉毅被對方這番言論給驚呆了,為了摳兩個錢,這算不算創造了歷史啊? “行!”看著對方一副你賺了的表情,劉毅算是服了,把五只嘰嘰喳喳亂叫的雞仔兒抱起來道:“您老說的有理,沒啥事兒我就先告辭了!” 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一頓老拳把這老貨給打死,見過摳的,沒見過這么摳的。 “放心,以后有好事兒,定然少不了你的!”趙龔嘿笑道。 嘁~ 劉毅發誓,自己這輩子也不跟這老不要臉再做任何交易。 抱著五只雞仔兒,劉毅有些不爽的往回走,隔著老遠便聽到旺財那中氣十足的叫喊聲。 又有客人上門了? 劉毅目光一亮,這一百五十錢也用不了多久,若能再接兩單生意,自己或許可以考慮去城里弄點肉食果蔬什么的來改善改善生活。 當下加快腳步進了院子里,卻正看到諸葛亮站在涼亭里,正在打量著自己的屋舍。 “孔明先生,您怎有空來我這陋室?”劉毅笑道。 “若劉匠師這里都只能算是陋室的話,那在下那草廬便連陋室都不如了。”諸葛亮站在涼亭里不愿意出去,不知道為何,一進這涼亭,他便感覺一陣難言的舒暢,仿佛整個人都被洗滌了一遍。 “孔明先生嚴重了,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您那屋舍只要有您在,便是仙家福地。”劉毅謙虛的笑道,心里卻還是不禁生出幾分得意,連諸葛亮這等名留青史,名震古今中外的人物對自己的手藝都贊不絕口,看來自己的手段還是值得肯定的。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諸葛亮聞言,目光不禁一亮:“不想劉匠師竟有這般文采。” 呃……陋室銘現在還沒出嗎? 劉毅抱著雞仔有些傻眼,隨即岔開話題道:“先生還未說來意。” “不急,亮想一觀劉兄居舍,不知可否?”諸葛亮過來,一是想要請劉毅再做幾件家具,二來也是看看劉毅的新居是否如那書案一般有著神奇的能力,如今看來,還真被自己猜對了,對劉毅的好奇,不由也更濃了幾分,尤其是劉毅之前出口成章,讓諸葛亮對劉毅更多了幾分認同感,這說話間,不自覺也從匠師改成了劉兄。 “自然,只是還未來得及添置家具。”劉毅點點頭,看了看手中的雞仔道:“孔明先生稍待。” “無妨,是亮叨擾。” 第7章 大豐收 劉毅想要把小雞仔找個地方照看著,雖然不值五十錢,但總歸是自己的,養上一段時間,就算不能雞生蛋蛋生雞,但也能解解饞,吃個雞肉,改善改善生活。 不過左顧右盼,卻沒地方安頓,看了一眼一旁一臉好奇的看向這邊的旺財,劉毅猶豫了一下,招了招手道:“旺財,過來。” “汪~”聽到召喚,旺財嗖的一聲便竄到劉毅腿邊,不斷拿腦袋來蹭劉毅的褲腿。 “別鬧,這些小家伙你看著,不準欺負它們!”劉毅將小雞仔放到地上,威脅般的瞪了旺財一眼道。 諸葛亮在一旁看著,聞言不禁莞爾,讓狗去看著雞,估計一會兒出來了,雞都沒了。 有心想要提醒一下,但下一刻,眼前的一幕讓諸葛亮果斷的閉嘴了,但見那叫旺財的狗兒,竟然頗有靈性的點點頭,然后扒拉了幾下,將五只小雞仔攆到狗窩旁邊的食盆邊兒,哪里還有昨天剩下來的大量粟米飯。 一只只小雞仔也不怕生,竟是跟著旺財一起圍著食盆吃食,那場面,竟是分外的和諧。 “孔明先生,請!”劉毅回到諸葛亮身邊,伸手一引,笑道。 “劉兄這庭院果然頗為奇妙。”諸葛亮看了一眼旺財,由衷的贊道,此刻卻是沒有再將劉毅當做尋常工匠來看。 “孔明先生過譽了。”劉毅笑著搖了搖頭,將諸葛亮迎進了正堂,看著空蕩蕩的正堂,有些尷尬道:“先生見諒,這屋子剛剛蓋好,舊的家私已被拆了,還未來得及置辦新的。” “無妨。”諸葛亮一進正堂,不知怎的,竟有種回到自家的感覺,臥房和客臥屬于私人空間,就不好再去了,只是笑道:“亮今日前來,其實也是有事相求。” “孔明先生這話說的,我不過一小小工匠,說什么求不求的,孔明先生有事吩咐便是,只要在下做得到的,定不推辭。”劉毅目光一亮,這是有買賣啊,看來那正門招財的屬性發揮作用了,這一天就跑來兩單買賣,而且還都不小。 “亮居舍之中的許多家私已十分陳舊,本是想托人去襄陽請些工匠來幫忙重做,但上次見了劉兄之能后,卻覺不遜于那襄陽城的工匠,原本此前便想來相請,但此前劉兄一直在置辦新宅,亮不好叨擾,如今新宅落成,是以前來相詢。”諸葛亮微笑道。 “全……全部?”劉毅聞言,雙眼亮的都能閃光了,在得到諸葛亮肯定的回復之后,劉毅盤算了一下,別看諸葛亮住的是草廬,但那可不是普通人家隨便搭的,不但做工精致,而且似乎還暗合奇門數理,家中的家具也頗為考究。 床可不是普通的平板床,而是牙床,屏風、隔斷、框架式的書架,坐凳、胡床,還有類似榻榻米一般平日里喝茶、下棋用的塌,吃飯宴客用的桌案……如果全部翻新的話,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買賣。 “孔明先生,這全部翻新,所需錢財可不是個小數目!”劉毅搓了搓手,看著諸葛亮的目光越發友善起來,這一單買賣如果做成了,今年的生計乃至明年的生計就都有著落了。 “錢財之事,劉兄不必擔心,亮雖非大富大貴,卻也小有家財。”諸葛亮聞言不禁笑道。 也是,這臥龍崗一半以上的田地都是你諸葛家的,我操什么心? 劉毅聞言點頭道:“卻是我多慮了,既然如此,不知孔明先生那邊何時可以動工?若是妨礙先生清凈,可將木材送來我這里,待做好了,再往先生家中搬去。” “不必。”諸葛亮搖頭笑道:“亮對這工匠之術,也頗有些研究,正好可以向劉兄請教一番,若劉兄有暇,自是越快越好。” “好,先生都這般說了,便請先生先回,我去準備些漆料、工具之后,便盡快過去。”劉毅聞言點頭道。 “那亮便告辭了。”諸葛亮微笑著對劉毅抱了抱拳,而后轉身離開。 看著諸葛亮的背影,劉毅也不禁有些感慨,不愧是能夠名垂千古的人物,雖然還沒有體驗到諸葛亮那被后世人神話的智慧,但待人接物上,諸葛亮絕對挑不出毛病,是那種跟你說話能夠讓你如沐春風,生出知己之感,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感,不會讓你有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說著挺簡單,但要做到這一點,需要的功力可不比那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智慧容易。 諸葛亮的家具自然不能像給趙龔做那么簡單,他上次在諸葛亮家中做工時已經注意到諸葛家的家具看著陳舊,但卻極為考究,書案、擺駕包括食盒,基本上都是漆器。 已經陳舊的家具,卻很少有掉漆的地方,以這個時代的漆器水平來說,不但是木材材質上佳,不容易變形導致漆層因此而破壞,漆料本身恐怕也非尋常之物。 那東西,劉毅這里還真沒有,不過以他如今的手藝,加上系統附加的屬性,用次一些的漆料做下來,也不會差,只是木材本身會不會變形,這個還真沒得到驗證過,畢竟他來這個時代加起來都不到三月呢,怎么驗證?系統加的屬性雖然神奇,但物體熱脹冷縮這是自然規律,他只能盡量去避免,但屬性會不會讓木材不變形,這個他心里真沒底。 不過木材是諸葛亮提供的,以這些世家豪族的挑剔來說,木材應該不是尋常物什,劉毅也就不想那么多了,最重要的還是上漆這道工序,甚至比制作家具本身都要費事,打好家具那只能算是木胎,然后得把木胎磨光,然后再刮一層灰漆,然后再上正式的漆,考究一些的,還得有黃涂、花紋乃至畫,最后還得把漆面拋光,一般的木匠最多吧桌案做出來,但想要上色什么的,一般工匠可做不了,所以一般民間匠坊除了木匠之外,還有專門的漆匠,不過以眼下劉毅上色和雕刻水平,卻也是勉強夠用了。 調配好需要的漆料之后,劉毅讓旺財看門還有照顧小雞仔之后,方才拎著兩桶漆料,鎖了門往諸葛家走去。 第8章 杰作 雖然劉毅已經想過諸葛亮這次給的是個大買賣,但當真的清點過后,還是有些咋舌。 四面都有牙子拖角裝飾的平臺床,帶花牙子的連坐榻,雙扇屏風獨坐榻,單扇屏風獨坐榻,有帳飾的獨坐榻,方形食案,平臺案,光是這些大件就有三十多件,小件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所有家具都得有髹漆,也就是必須每一件上都得涂漆,最要命的是,諸葛亮希望自己能夠幫他建一個跟自己庭院中一般的涼亭,但面積卻要更大,得有棋臺、棋盤,還得有專門煮酒的地方。 光是那個涼亭,就必須好好設計一下,否則的話會顯得擁擠,而且地方也不能太大。 劉毅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道:“孔明先生,這恐怕非一時可以完成。” “無妨,亮不急。”諸葛亮點頭笑道。 “也罷。”劉毅聞言,也就不再多言,這可是大買賣,諸葛亮都能等的,劉毅自然樂得賺筆大的。 當下擼起袖子開始從諸葛亮準備好的木材中分門別類將這些木材分好,然后開始先做床榻這些大件兒,屏風什么的,可以留在最后,但涼亭這種東西,需要的木材更多,因此劉毅跟諸葛亮說了要求,主要是六根柱子的材料還有必須的磚瓦,除此之外,地基由諸葛亮找人來挖,畢竟這東西不需要什么技術含量,而且劉毅自己來挖的話,那得挖到猴兒年馬月了。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有了生意,劉毅自然不能如以前那般睡覺睡到自然醒,每天跟鄉里的百姓一般拎著工具跑到諸葛家去做工,他做工極快,基本上一天都能完成兩個大件兒出來,當然,只是初步的木胎,后續髹漆劉毅準備把木胎都完成了再做。 到第三天的時候,涼亭的地基已經挖好,諸葛亮希望劉毅能夠先把涼亭做好,他雖然隱居臥龍崗,但平日里,依舊有三五好友會不時來訪。 雇主有需要,劉毅自然盡量完成,當下放下手里的活計,全力來做涼亭,他之前已經跟諸葛亮商議過這涼亭的布局,棋臺置于中間,煮酒的活路放在邊角,為了節省空間,劉毅做了個機括,一面是圍棋,一面是象棋,只要扣動機括,棋盤便能翻轉過來。 涼亭本身是六角亭設計,面積更大一些,之前給自己做涼亭,并沒那么多講究,甚至地基都沒挖,只是把柱子插下去就算完事,只用了兩天便建成,但這一次不算挖地基,從搭建地基到構建涼亭,鋪地板到最后髹漆,足足耗費了劉毅半個月的時間。 而效果,也驚呆了劉毅的眼球。 精美的涼亭:心曠神怡+11,思維活躍+12,推心置腹+7 雙十屬性的建筑,這還是第一次從劉毅手中出現,這些時日劉毅也漸漸發現規律了,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水平越高,做的越認真,出現屬性的機會以及數值就會越大。 雖說沒準備在諸葛亮身上圖什么,但作為雇主,人諸葛亮不但出錢大方,而且待劉毅也一直是以朋友的態度相待,而且每日至少供兩餐,葷素搭配的飯食。 先不談錢,單是這態度,只要心還是肉長的,就不好意思再給人家偷工減料或者出工不出力,其實那趙龔別說像諸葛亮這般,只要能說幾句好話,劉毅也不是一定要跟他爭那點錢,而且至少不會應付差事一般隨便給對方打個四腳平臺床,至少能出來一個屬性。 這就是做人的差距,諸葛亮可能智慧沒有后來傳的那么神,但這待人接物上面,卻讓人挑不出毛病,不自覺的就會生出親近甚至想要幫忙之心。 “劉兄可有表字?”諸葛亮坐在那坐凳之上,漢朝其實已經有了一些可以垂膝而坐的東西,比如胡床、馬扎,不過漢朝家具相對來說比較低矮,這坐凳離地不過一尺,卻極為寬敞,坐上去非常舒適,諸葛亮此刻一坐上去,就不想起來了,只是扭頭看向一旁接過童子遞來的水壺喝水的劉毅。 “我一賤民,哪來的表字?”劉毅搖了搖頭,如果自己沒有這個匠神系統的話,或者給來個王霸系統,那他說不定會吹噓一通,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啥的,再給自己起個表字,忽悠一通,不能把諸葛亮收歸麾下,也讓對方高看一眼。 但現在,劉毅實話實說,愛咋咋地,你看得起我,我有機會就幫襯你一下,若是看不起……嘿,管你是誰?又沒準備跟劉備干。 有所欲方有所求,如今他無所欲,自然也不必有求于人。 而且如今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來看,就算自己真那么說了就有用?人家諸葛亮又不是傻子,被后世快要奉為神人的人物,真的是那么好忽悠的?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劉兄并非尋常工匠。”諸葛亮微笑著扭頭看了劉毅一眼:“他日若有機會,當幫劉兄謀個出身。” “出身?”劉毅聞言,帶著幾分嗤笑道:“這兩字不知害了多少人!” 漢代到了東漢末期,不但貧富差距拉大,這身份貴賤等級,也已經達到一個極致,后來施行的那個九品制度,上品無寒士,下品無貴族并不是憑空出現的,它有著其時代的特征在幕后推動,哪怕出現曹操這樣的雄主曾試圖改變過這個局面,但在他死后,曹丕卻沒有曹操那般的眼界和魄力。 劉毅如今作為一個工匠,地位是很低的,若非機緣巧合到了這臥龍崗,諸葛亮又察覺到劉毅的本事,諸葛亮這等人物,他恐怕是連正面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諸葛亮聞言笑著點頭道:“的確如此,但你我身在這天地棋局之中,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物。” “表字便免了吧。”劉毅擺了擺手拒絕道:“我對這種事情并非太過看重。” 自己是注定會成為匠神的男人,怎能為聲名所累。 “不知劉兄如何看這天下?”諸葛亮靠在坐凳上,又笑問道。 “怎么看?坐著看!”劉毅隨口道,不過隨即發覺不對,以前怎么沒感覺自己跟諸葛亮這么鐵啊,連天下都跟自己說?你覺得一般工匠能懂嗎? 隨即劉毅反應過來,這亭子有推心置腹的屬性,不會已經起作用了吧? 第9章 推心置腹 “劉兄不誠!”諸葛亮卻不知道劉毅的心思,搖頭道。 “我不過一屆工匠,這天下大事,我如何知道?”劉毅嘆了口氣,這算是自作孽吧。 “你懂。”諸葛亮扭頭,看向劉毅:“你并非尋常工匠。” “這你都看得出來?”劉毅打了個哈哈道:“實不相瞞,我乃匠神傳人!” 諸葛亮沒接話,只是認真的看著劉毅,那目光,仿佛有著一股洞徹人心的力量,這種感覺很玄,在劉毅的感覺里,此刻面對諸葛亮的真實感覺就是不自在,心慌,仿佛謊言被戳破一般,但事實上,他真沒說謊啊! “劉兄進來說話。”諸葛亮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坐凳笑道:“你可知,劉景升這些年來文治荊襄,使得這荊襄境內頗為繁榮,這荊襄之地,能工巧匠也不少,恕亮直言,劉兄一身藝業在這荊襄境內只能算尚可,然強于劉兄之人不少,亮所知者便有不下五人,但亮依舊用你,可知為何?” “路遠。”劉毅沒有進去,這亭子推心置腹的效果太恐怖了,鬼知道自己會不會跟那天在廚房里做飯一樣不受控制,這系統怎么連自己都坑? “此其一也。”諸葛亮摸索著身前的棋盤道:“當日劉兄所做書案,頗有神異,亮坐于其后,心神便能更為寧靜。” 劉毅沒有說話,心里有些慌,金手指被發現了? “當時亮也只是好奇,有心再度相試,劉兄當時正忙于翻新舊宅,亮也不好叨擾。但此前去劉兄府上拜訪,卻是令亮確信劉兄有神異之處,入劉兄那新亭,只覺心曠神怡,入劉兄正堂,卻又是另一份感覺,彷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如今入了這亭子,卻是不自覺的想與劉兄推心置腹,這恐怕亦是劉兄妙手所得吧。” 劉毅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雖然感覺諸葛亮發現了什么,卻也沒想到諸葛亮這感覺夠敏銳的,而且常人就算有所察覺,這種事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這世間萬物自有其規律,一但逆悖了其中規律,自然有異,常人難覺,蓋因常人已然習慣了自然,亮能覺,因為亮更愿意去研究這天地萬物。”諸葛亮似乎看穿了劉毅的心思,微笑道:“工匠之學乃至墨家之學,亮皆有涉獵,但這世間或許有匠師可以做到令人賞心悅目,卻覺無人可做到如劉兄一般。” 我討厭聰明人,研究你的隆中對便是,沒事研究什么天地萬物?這特么又不是武俠世界,你就算天人合一了,還是個戰五渣! 劉毅心中腹誹。 “但亮對劉兄好奇的并非在此。”諸葛亮嘆息道。 劉毅:“……” 不是你說了半天到底為啥?顯擺你智商高? “亮更好奇,劉兄其他方面的才能。”諸葛亮笑道。 我還有其他方面的才能? 劉毅仔細想了想,還真有,比如他算賬特別快,不只是在這里,穿越之前,他腦子在這方面就很好使,復雜的數學他是不懂,但只是賬面的問題,他能很快算清楚,有時候都不待用計算機的,至于其他的……嘴皮子也不算溜,但在社會上混的久了,三教九流都能說上話,不至于冷場,這算不算才能。 “比如那句山不在高……”諸葛亮看著仔細思索的劉毅,搖頭笑道。 把我當詩人了?劉毅松了口氣,剽竊嗎,這個不難,以前為了把妹還專門背過不少,現在能背下來的也有很多,這輩子應該夠用了,他又不靠這個吃飯,最多有必要的時候裝裝逼,把詩刻在作品上,提高提高逼格,不過好像這個時代的詩體跟自己記得的大部分詩詩不同的,不知道人家認不認,這個以后得試試。 “劉兄無論待人接物,都不似尋常匠師,倒像個高士。”諸葛亮站起來,看著劉毅笑道:“而且劉兄面對我這個士人也并無太多敬畏之心,卻又不似嘩眾取寵之輩,既然劉兄不愿說,亮也不好強求。” 普通老百姓遇上士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唯唯諾諾的,包括這臥龍崗名義上最大的官趙龔,面對諸葛亮說話的時候都總帶著幾分恭維和諂媚,在這種環境中,劉毅這么一個能把話說溜,而且看著恭敬,實際上帶著幾分公式化的表現,自然也就凸顯出來了。 劉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自然也知道規矩,只是人最難改變的就是習慣,再說心里面也確實沒啥敬畏感,自然也就隨意了些,這諸葛亮學的不是兵法是心理學吧? 心中默默地吐槽一下,卻也沒接話,這種事情,自己不承認,諸葛亮這些也只是猜測而已,若自己承認了,誰知道這貨安的什么心思? …… 諸葛亮見劉毅只是沉默,也沒再多問,他今日在這涼亭之中,不止感覺有種想要跟人推心置腹的感覺,思考問題更是比此前更加活躍。 這件事情,之后兩人也沒有再提,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劉毅繼續做自己的木工,諸葛亮整日不是陪著嬌妻便是靜坐讀書研究棋盤,這諸葛家算上那童子也就四人,諸葛夫婦、諸葛亮的兄弟諸葛均以及那書童,劉毅見諸葛亮沒再跟自己刨根問底,倒是也松了口氣,經過那次對話,兩人的關系倒是親近了幾分,一來二去,倒是跟諸葛家的人熟絡起來。 諸葛亮雖然隱居在此,但也不是真的每天只宅在家里,偶爾外出訪友,也有時候會有人來拜訪,其中出現最多的只有三個人,崔均、石韜、孟建。 不過這三人雖然跟諸葛亮相善,但骨子里卻都帶著幾分傲氣,不似諸葛亮那般與什么人都能友善交談,雖然不至于擺臉子,但基本上都是將在此做工的劉毅當做了空氣一般,無視。 劉毅也樂得自在,他還真擔心這三人也有諸葛亮一般的本事,那劉毅就該考慮挪地方了。 四人平日里談論天下,討論天下格局,倒也讓劉毅大概弄清楚這建安十二年究竟是個什么局勢。 第10章 論心 “孔明兄,不知為何,每次在你這涼亭里,總會令人生出一股難言的舒適之感。”這日,劉毅做完了工,卻沒回去,準備看看諸葛亮和那孟公威下棋,這也算這個時代不多數他能看懂的東西,正看的出神,卻聽那孟公威突然開口道:“這匠人手藝尚可,卻還算不上名家,不知為何會有這等奇妙感受。” 劉毅突然想溜,果然,能夠跟諸葛亮一起縱論天下的人,沒一個簡單角色。 “唯心境爾。”諸葛亮微微一笑,云淡風輕的將這話題蓋過去:“公威今日神思不屬,不知是何意?” 孟建搖頭苦笑,將手中黑子扔入棋盒,負子認輸道:“我如今學業已成,家父傳來書信,如今司空已率大軍抵達薊縣,朝中人手空缺,我父欲薦我入尚書府,你我能這般自在的時光卻是不多了。” “以公威之才,此去必能有大作為。”諸葛亮一邊收子一邊微笑道。 孟建沒有接話,猶豫片刻后道:“孔明之才勝我百倍,何不隨我一同北上,荊州劉景升,若是十年前,或可與司空一爭,但如今不過蒼髯老朽而已,已無大志,孔明留在此處,只是荒廢余生爾。” “亮并無出仕之心。”諸葛亮聞言,搖了搖頭。 “孔明才德,我等是敬佩的。”崔州平聞言搖了搖頭道:“只是這些事,許多時候非你我可做主。” “諸位不必再勸,亮真無出仕之心。”諸葛亮搖了搖頭道。 劉毅有些意外的看向諸葛亮,這亭子有推心置腹的屬性,看諸葛亮神情也不似作偽,什么情況? 孟公威等人見諸葛亮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眼見天色不早,他們并不在這臥龍崗居住,當下也只能起身告辭。 劉毅跟三人不熟,也沒理會,只是靠著柱子,手中刻刀翻飛,雕著一塊木雕。 諸葛亮送走三人,默默地走回來,重新坐在棋盤面前,見劉毅在那里怔怔出神,微笑道:“這幾日見劉兄對這棋藝似乎頗有興致,如今已無人在場,劉兄可愿陪我奕棋?” “不是太會。”劉毅聞言,也沒客氣,徑直坐在諸葛亮對面,圍棋這種東西,他是學過一些,但算不上精通,這幾日看諸葛亮等人輪番對局,也只是覺得精彩,但要讓自己跟任何一人下,那都是被虐的份兒,不過諸葛亮相邀,他這幾日在一旁觀戰,明知道自己多半不是對手,但還是有些手癢。 “在這里說不太會,看來并非謙辭。”諸葛亮聞言笑道。 “不如下象棋如何?”劉毅想掀桌子,翻過來就是象棋的棋盤。 “象棋改日再下,今日劉兄陪我下下圍棋如何?”諸葛亮摁住了棋盤,搖頭道。 “那孟先生之言,讓孔明先生心亂了?”劉毅點了點頭,雖然象棋下的不錯,但也得看跟誰比,跟諸葛亮下,多半也是輸多贏少。 “這棋盤上縱橫十九道之內便似這天下,你我身處其中,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諸葛亮見劉毅落子,輕嘆一聲道:“我確有意隱世,但只恐怕……” “你胸中之才,勝那孟先生百倍,也沒辦法?”劉毅想到之前孟公威的言論,不由打趣道。 “那是謙語,公威三人之才,皆不下于亮!”諸葛亮搖了搖頭道。 劉毅撇撇嘴,他算是摸透這幫古人謙虛起來的套路,一般說某人之能不弱于自己的時候,多半是把對方能力往高了說,實際上在心里面,對方是不如自己的。 “我名聲已出,恐難真的避世。” 是啊,孟公威三個人看樣子是要去投曹操了,以曹操愛才的性格,只要這三人本事顯露出來,入了曹操的視線,只要提一提,曹操恐怕就會跑來相請。 “既然如此,為何不與他們同去?”劉毅突然有些心動,若自己能把諸葛亮拉到曹操那邊,三國的局面是不是就不會形成了? 諸葛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反而是饒有興致的看向劉毅:“看來劉兄對曹公倒是頗為欣賞?” “談不上吧,只是覺得他勝算更大。”劉毅搖了搖頭,他打定主意想要往曹操那邊跑,主要是因為那邊是最后的勝者,相對穩定,其實這漢末諸侯之中,不管誰,只要能走到曹操那個地步,劉毅都會選擇往那邊靠。 諸葛亮聞言笑道:“看來劉兄對這天下有自身見解。” “這些時日聽你們談一些,多少知道。”劉毅笑道:“如今天下,拋開遼東公孫氏,西涼軍閥不提,能夠算上大勢力的,也只有曹操、江東孫權、荊州劉表以及巴蜀劉璋。” 至于劉皇叔,眼下還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諸葛亮聞言點點頭:“曹操雖有稱雄之相,然挾天子以令諸侯卻終非正道。” “你還信這個?”劉毅詫異的看向諸葛亮,這種亂世不是應該靠拳頭說話嗎? 諸葛亮皺了皺眉:“劉兄以為,何為正道?” “按你們的說法來說,應該算是人心。”劉毅摸著下巴思索道:“人心所向,應該就是正道,不過這人心,說白了也就是人性,人性是何物?利!” “利?”諸葛亮微笑著看向劉毅:“劉兄所言,還真是直接。” “人性如此,就拿我來說,只要我自身的利益不會被觸碰,那漢室也好,曹操也罷,誰來統治這天下,與我其實沒有半分關系,你去問問這臥龍崗的百姓,有幾個會關心天子是誰?那距離我們這些升斗小民來說,太遙遠了,所以說,這里的民心,實際上并非真正的民心,而是能夠掌握民心之人的心,也就是似你這樣的士人。” 諸葛亮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從一個升斗小民的視角去看這天下的方式,不禁點點頭道:“不錯,是這個道理。” “我們這些小民知道什么?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未必出過三十里之外。”劉毅指了指四周笑道:“所以,最終這所謂的民心還是得落在你們士身上,但以一方霸主來說,有些才略者,都不愿意被人架空,所以無論曹公、孫權,還是那已經敗亡的諸侯,但凡有些成績者,多少都會對士人有所打壓,我不知道孔明先生你如今是否在權衡這其中利弊。” 諸葛亮聞言,看著劉毅沉默良久之后,方才搖頭笑道:“劉兄所言,雖有些逆悖常理,但細細思之,卻似乎正是如此。” 劉毅滿意的點了點頭,能夠讓這位名留千古的智者驚訝一下,不容易啊。 “劉兄?” “孔明先生還有疑問?” “你輸了。” “……” 第11章 劉備來了 自從跟諸葛亮下過一次棋之后,劉毅便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會再跟諸葛亮玩兒這些益智類游戲了,純屬受虐,人家看似云淡風輕的下著,到最后,劉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輸! 廢了老半天,劉毅方才看明白,但這其中的差距實在一言難盡,那種智商被碾壓的感覺并不好受,所以,他更愿意旁觀,看孟公威這些人與諸葛亮斗智斗勇。 日子就這般一天天過去,每天做工之余,看看諸葛亮幾人輪番對局,偶爾沒人的時候拉著諸葛均或是書童來下下象棋,找找自己的優越感,卻也十分愜意自在,而諸葛家的大件兒基本上都完工了,剩下一些鍋碗瓢盆或是擺件兒,劉毅準備拿到自己家去做,畢竟老賴在人家蹭飯,一頓兩頓還好,時間久了,哪怕諸葛夫婦不說,劉毅也會覺得很不自在。 而且時間也從春天漸漸轉至盛夏,天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大夏天的,劉毅喜歡光著膀子干活兒,涼快也舒坦,但人家諸葛家有女眷,自己若真的那般放任自我,就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所以這幾日劉毅多是在自己家中雕刻些擺件兒,等做好幾件了,拿去諸葛家幫忙擺放。 “嫂嫂,你這是為何?”一大早,劉毅把昨天做好的幾件擺件放在一個筐子里背上,出門去往諸葛家,一出門卻正看到隔壁大媽正對著自己的墻壁在那里暗自垂淚,不由有些好奇起來,以大媽這彪悍的性格,隔壁老王應該沒膽子跟她擺臉子或者動手吧? “沒事,只是覺得,這些年沒能給你王哥填個一兒半女,實在有違婦道……嗚嗚……” 呃…… “這個其實跟嫂嫂沒有太大關系。”劉毅干笑兩聲,心中卻是暗中腹誹,自己這木墻有面壁思過的屬性,但也得靠近才會有用,這大媽不會剛才趴自己墻頭吧? 見對方哭的傷心,劉毅也不好再上去安慰,免得被纏住,背著竹筐快步離開這是非之地,但愿自己回來之前,這女人能夠自己離開。 諸葛亮今日不在家,聽說是出門訪友去了,劉毅也沒在意,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幫忙把擺件兒擺放好之后,他便向黃月英道別。 “劉兄,正好做了早食,不如吃過飯再走如何?”諸葛均攔住了劉毅,微笑道。 “不了,孔明兄早食都沒來得及吃?”劉毅有些詫異的看向諸葛均道。 “嗯,兄長說今日會有客來訪。”諸葛均點點頭道。 有客來訪,然后出門訪友連早飯都沒吃,這是有多不待見這客人吶? 不過人家諸葛家的事情,自己也沒必要瞎操心,當即只是點頭笑笑,便準備離開,也恰在此時,院門處響起了叩門之聲。 “看來是客人來了,我也該走了,幫你開門。”劉毅在童子不滿的目光中,揉了揉他的腦袋,徑直走向院門,將門打開,只是迎面所見之人,卻叫劉毅有些愣神。 “漢左將軍,宜城亭侯,豫州牧,皇叔劉備見過先生。”劉備看到劉毅,有些發怔,雖然那水鏡先生說過這臥龍先生年輕,卻也沒想過這般年輕,他見劉毅氣質不像尋常百姓,以為劉毅便是諸葛亮,當即行了一個半禮。 劉毅對于劉備這等自報家門兒的方式有些腹誹,怎么感覺有些像炫耀一般?心中雖然腹誹,但還是側了側身,讓開這一禮,這種禮可不能亂受。 “皇叔莫要誤會,在下只是一介工匠,今日前來為諸葛先生送此前定下的家私,并非諸葛先生。”劉毅微笑著對著劉備躬身一禮道。 “工匠?”劉備聞言有些啞然,卻并無半分輕視之色,只是微笑道:“備觀先生之相,不似尋常工匠。” 不得不說,劉備這看人的眼光還真準,說話上,除了之前那一溜的自報家門暴露了其底氣不足之外,也不會讓人討厭,不管是不是真心,這話說出來,讓人很難對他心生惡感。 心中默默地給了劉備一個中肯的評價,臉上卻是笑道:“皇叔謬贊,在下確是來此做工的工匠,諸葛先生今日外出訪友,皇叔這一趟怕是……” 此刻童子也出來了,聽了兩人言語之后,躬身道:“我家先生今早少出。” “不知諸葛先生何時可以歸來?”劉備看向童子,詢問道。 “我家先生外出訪友,歸期亦不定,或三五日,或十數日。”童子在一邊侃侃而談,劉毅看在眼里,心中篤定這是提前套好的話,此前諸葛亮肯定有過交代。 劉備身后,張飛本就對劉備親自前來求賢有些不滿,此刻聞言悶聲道:“那臥龍既然不見,不如歸去罷了。” 劉備搖了搖頭道:“且待片時。” 見童子沒有迎客入院的打算,劉備兄弟三人竟然真的這般等在院子外面。 以前看書或者看電視的時候,劉毅倒不覺得有什么,但此刻見三人這般留在門外等,心中倒是生出幾分欽佩,這劉備的臉皮真不是一般厚。 這倒不是貶義詞,縱觀古今中外,凡能成大事者,都會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臉厚,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反正換成劉毅在這里,絕對會感覺躁得慌,這說明劉備有著明確的目的性,同時為達目的可以放得下臉面來彰顯誠意,相比于小說或是影視中,而在旁人眼中,不會覺得劉備有多難堪,反而會欽佩,這跟千金買馬骨是一個道理,所不同的是,千金買馬骨用的是錢,而劉備用的卻是自身的尊嚴,在有些人看來,這比錢都更顯誠意。 三顧茅廬的劇情,這是要開始了? 劉毅見沒了其他事,徑直背上自己的竹筐往回走,他只是個看客,對于劉備是不是能夠請動諸葛亮并不在意,反而更好奇諸葛亮此時的想法,后世對于諸葛亮這三顧茅廬的做法眾說紛紜,有人說是自抬身價,一次出色的營銷,也有人說是對劉備的考研,若有機會,劉毅倒是想跟諸葛亮聊聊這個。 第12章 崔州平作客 劉備兄弟三人在草廬外等了許久不見人來,一直到了中午,方才無奈在關羽的勸說下離開,新野距離此處不近,若再不走,恐怕就得趕夜路了。 劉毅自然不可能一直看人家在那干等,這天寒地凍的,劉備兄弟三人是受過苦的,身子骨也壯實,他可沒人家那身板,再說也沒那時間,在劉備決定等待之后,劉毅便辭了書童,回了自家院兒里繼續做工,諸葛亮的活計快做完了,這趟活計,劉毅估摸著能賺個兩三萬錢,他準備拿了這些錢之后,便啟程去南陽,那里如今是曹操治下,不過眼下曹操雖然還在北疆征戰烏桓,但對荊襄的布局已經開始了,南陽也不會好多少。 還是得想辦法去鄴城或是許都,兩三萬錢,怎么說也夠自己在那邊置辦一份房產家業了。 “汪汪~”門口響起了腳步聲,劉毅抬頭看去,見到來人卻是微微一怔。 “崔先生怎有興致來我這陋舍?”劉毅起身,好奇的看向崔州平,雖然在諸葛亮的草廬里見過幾次,但雙方身份差距過于懸殊,崔州平平日里對劉毅基本上是保持無視狀態,而且對方也不在這臥龍崗一帶定居,跟劉毅也沒什么生意往來,不過若是以后同至曹操的地盤,也算是個潛在客戶,是以劉毅對崔州平態度不錯。 “在山下見到一人,聊了些許時候,過了時辰,本想去孔明那里借宿一宿,不想孔明竟當真不在,不好留下,是以來你這里借宿一宿可否?”崔州平目光在那正門對面的龍雕之上停留了片刻后,扭頭看向劉毅道。 “先生不嫌我這地方簡陋,自無不可,只是客舍之中尚未添置家具,先生若不嫌棄,可去居住,隨后在下做副草席給先生。”劉毅笑道,這近半年的時間里他基本都在忙諸葛亮那邊的事情,自己家里自建好之后,還沒來得及添置家具呢。 “你這工匠談吐倒是頗有些文氣。”崔州平也不挑剔,既然能夠跟諸葛亮為友,雖然骨子里透著一股傲氣,但言行之上,卻不會將這股傲氣表露出來。 “先生自便,在下還有些活計沒有做完。”劉毅指了指正堂的方向道。 “貴客臨門,你不說款待,卻還要做這些事?”崔州平有些皺眉道,他雖未出仕,但清河崔氏在這天下都是有名的名門望族,便是此刻在劉表的刺史府中,那劉表也得對他以禮相待,更何況劉毅一個小小匠人。 “先生勿怪,于先生而言,這自是賤業,然我與孔明先生有約在先,定了交工時日,若此刻放下刻刀待先生,便是失約于孔明先生,敢問先生若你是我,該當如何?”劉毅將木胎放下,又從身邊撿起一根竹子,用竹刀劈成細絲。 “難怪孔明待你如此親善,這談吐雖帶著幾分市井之氣,卻不似尋常販夫走卒,倒是頗有幾分風骨。”崔州平有些驚訝的看著劉毅,哈哈笑道。 “孔明先生待人謙和,對誰都是一樣的。”劉毅不以為意道:“再者說,人當守信,這與行業無關。” “有理,不過,我此時方才想起,你此前幾次與我等碰面,雖然有禮,卻并未如常人一般誠惶誠恐,反倒是不卑不亢,怪哉~”崔州平說到最后,搖頭晃腦的道。 這人的氣質,跟生長環境有關,就像世家大族子弟,哪怕胸無點墨,真到了一些高端場合,也能談笑自若,絲毫不怯場,反之寒門之人,多半都總是帶著幾分懦氣。 劉毅聞言,也只是笑笑,沒再答話,崔州平也不再問,左右無事,找了個竹凳做一邊觀看劉毅編席子,但見劉毅將那竹子到最后劈成如花莖般細的竹絲,那竹刀仿佛差一點便要把自己的手給砍到了,劉毅做的順暢,崔州平在一邊兒看的卻是心驚肉跳。 “不想你這匠人卻是有些本事。” “唯熟爾,這道理就如你們讀書一般,我聽孔明先生說,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但料想先生之才也非一日所成吧。”劉毅笑道,手下卻是不停,一張席子的雛形已經在他手中成型,他的手藝或許不如那些老匠師,但這速度卻絕對是冠絕天下,一雙巧手猶如穿花蝴蝶般,甚至叫人看不清手在何處。 “說的不錯,可惜無酒。”崔州平聞言嘆息道。 劉毅有些無語的瞥了對方一眼道:“這匠人雖非武人,卻也是動兵刃的,稍有差池,手便得受傷,如何能飲酒?” 這般說著,一張草席已經成型,舒適+6,以劉毅這段時間對屬性的研究,這+5以上的屬性,已經能夠感覺到了,這舒適+6的草席,不比真床差多少。 崔州平此刻卻是有些好奇的看著那五只跟狗一起撕鬧的雞,幾個月下來,在狗窩成長屬性的作用下,五只雞長得卻是異常好,看著比尋常雞都要雄壯一些,而且頗有靈性。 “不如宰雞如何?”崔州平看著這些雞,有些嘴饞了,這幾只雞個個肥壯,味道想必不錯,這天寒地凍的,一鍋燉雞肉再配上一壺清酒,實乃人生最大的享受。 只是還未等劉毅作答,卻見正在跟五只雞撕鬧的旺財突然停下來,目光朝著崔州平瞥了一眼,那眼神,讓崔州平感覺面對的不是一條狗而是一頭狼。 不止如此,五只雞也是神色不善的湊過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夠看懂雞的表情,但此刻正是如此,五只雞竟然將他隱隱圍住,翅膀張開,身上的羽毛根根炸起來,好似隨時可能撲上來一般。 崔州平此刻面對五只雞,竟生出一股想要逃走的感覺,面色有些僵硬的看向劉毅。 “莫要打它們的主意,這些畜生精得很,能聽懂些人言的。”劉毅瞪了旺財一眼,旺財這才悻悻退開,五只雞也跟在旺財后面,只是不時撇過來的目光,讓崔州平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畜生安能懂得人言?”崔州平見這些畜生散開了,才微微松了口氣,看向劉毅道。 “我如何知道,這五只雞是旺財帶大的,莫說你,我想吃它們都不行。”劉毅嘆了口氣,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圖省事讓旺財帶這五只雞,旺財平日里乖巧得很,但劉毅只要打這五只雞的主意,旺財就會跟自己齜牙,這年月可沒有狂犬疫苗,劉毅可不想為了吃口雞肉拿命去拼。 所以說,那個啟慧的屬性純屬多余,這畜生開始抱團兒了,自己這個主人都得靠邊兒站! 狗養雞? 崔州平一臉你逗我的表情看著劉毅,但想想之前這些畜生的表現,也不得不承認,這幫畜生確實有些不一樣,都成精了! “先生若是餓了,那廚里有些稻米、粟米,還有些菜。”劉毅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心中有些腹黑的想看看崔州平為了煮一鍋好粥精益求精的樣子。 “呃……均不曉廚~”崔州平有些尷尬道,君子遠庖廚,再說以他的家世,哪需要自己去做飯? 看來名士做飯是吃不到咯~ 劉毅無奈,迅速的做好一個安眠+4的竹枕連同竹席一起遞給崔州平道:“今夜便請先生將就一晚吧。” 第13章 去意 天色徹底暗下來,因為崔州平作客的緣故,劉毅還是點了些燈油,一般他是不吃晚飯的,天一黑,就直接睡了,如今有客在,自然不能如同平日那般。 “此處竟然也有棋盤?”崔州平看著客舍之中擺著的棋案,看向劉毅,隨即恍然道:“平日里我等奕棋,見你總是從旁觀看,長夜漫漫,此時睡眠過早,不如你我對弈一局如何?” “在下并不通此道,平日里也只是瞎看看而已。”劉毅直接拒絕道,上次跟諸葛亮對弈的陰影此刻還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他可不想沒事兒找虐。 “無妨,左右無事,我來教你。”崔州平卻未放過劉毅,聞言只是笑著招呼道。 劉毅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感覺這崔州平熱情的有些過分了? 等等,這客舍的屬性好像是樂不思蜀……這貨不會想賴在這里不走吧? 劉毅有些開始恨那屬性了,難道要讓自己天天招待一個名士?我不好客,而且這家境也不允許我好客啊! 在崔州平過分的讓自己九子的勸說下,劉毅最終還是坐下來了,不過事實證明,有些東西,真不是一年半載能夠補上來的,哪怕在這種入門級的狀態下,最終還是被虐了。 看著一臉滿足的開始攆人的崔州平,劉毅恨不得抄起棋盤讓他長睡不復醒了。 半夜里下起了雪,空氣中的寒意散了幾分,但房間里的溫度并不高,畢竟沒電柴火,不過睡在新編的席子上,崔州平卻是睡得相當安穩,甚至比以往在自己家清幽舒適的床榻上更加安穩,這席子看著不怎樣,但睡在上面,卻能全身心的放松,甚至比以往更快進入睡眠。 至于主臥中的劉毅,自從這房子重建以后,就沒有睡不著的時候。 接下來的幾天里,雪一直在下,天氣也更冷了幾分,這一直不停的大雪,似乎給了崔州平留下來的借口,竟然就這么賴著不走了。 若不是崔州平第二天便將隨身的錢囊中一百多枚五銖錢外加一枚隨身玉佩給了劉毅當宿資,劉毅還真想趕人了。 大雪不停,卻也影響不到劉毅的工作,反正剩下的也只是幾件擺件和漆器,劉毅干脆將材料都搬進正堂里來打磨雕琢。 “這般高雅的廳堂,卻被你拿來做這等俗事,實在浪費!”崔州平背負著雙手,整日在庭院里晃悠,不是在院中涼亭里面欣賞雪景外帶喂些狗食、雞食來增進自己與旺財的感情看有沒有機會對幾只雞下手之外,就是纏著劉毅跟他下棋。 處的多了,也就不像不認識的時候那么端著了,相比于諸葛亮的恬靜而文雅,劉毅倒覺得這崔州平更加接地氣一些,貪嘴、好奇、好勝,雖然學問很高,但他有一般人的七情六欲,甚至偶爾會跟劉毅講講襄陽城里迎鳳閣里面哪個姑子好看,哪個姑子有才學什么的。 總之他比諸葛亮更像個人,在崔州平的指點下,劉毅這些天棋藝倒是漸長,當然,這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達到他們這樣的高度的,但在初學者的境界里,劉毅也算是出類拔萃的那種了。 劉毅對此也沒什么興奮感,反正他也就是個陪練,對輸贏并不計較,只是有些鬧心而已。 又過了數日,連日風雪終于停了,天氣卻比往日冷了不少,這個時代好像沒有暖冬的說法,連荊州這等南方區域都寒意十足,冷的叫人不想出門。 “你這匠人雖操賤業,但見識不凡,落在這鄉野之間卻也可惜了。”告別之際,崔州平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在院中散步的雞,最終還是沒能吃成。 “汝非魚安知魚之樂?”劉毅笑道,這些時日混熟了,對這崔州平的認識也漸漸有了個具體的認知,能力如何不說,但私下里,并非那種難相處之人。 崔州平聞言一怔,隨即點點頭道:“倒是我落入了俗套,也罷,你這物什也都做好了,不如同我一起去孔明莊上如何,此刻他也該回來了。” “也好!”劉毅也不推辭,諸葛亮的最后一批東西也做好了,今天過去正好結算,當下背起了竹筐,跟著崔州平一并去往諸葛亮的草廬中去。 大概是沒想到劉毅會跟崔州平并肩而來,當諸葛亮看到兩人的時候也是愣了愣,隨即笑道:“不想州平會與劉兄同行。” “劉兄?”崔州平聞言卻是意外的看了看劉毅,又看了看諸葛亮,搖頭笑道:“也對,你與他同在一地,怎能不知道這工匠的奇異。” 以他對諸葛亮的了解,雖然看著平易近人,但骨子里也是有著傲氣的,若非劉毅得到了諸葛亮的認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相稱的,畢竟劉毅跟他們的身份是不對等的,哪怕是一些有名的匠師也沒資格這般相稱。 “哦?”諸葛亮將兩人迎進了屋中,微笑道:“看來兩位相處頗為融洽。” “好說。”劉毅打斷了兩人,將竹筐放在地上,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看著諸葛亮笑道:“孔明先生,您托我做的東西,已然全部做好,您看看有無不妥之處。” 他今天來,是來結賬的,有了這筆錢,自己也可以離開這臥龍崗了,他要去尋求更好的發展,更穩定的地方,臥龍崗終究是自己在這方時空中的一處起點,跟諸葛亮的相處雖然愉快,但他不想因為這種私人感情左右自己的抉擇。 “劉兄要走?”諸葛亮詫異的看向劉毅道。 “這你都看得出來?”劉毅意外的看向諸葛亮。 “用劉兄的話來說,這里并不適合你,如今你這般著急的與我清算,亮猜測,劉兄是想要離開了。”諸葛亮微笑道。 劉毅沉默片刻后點點頭道:“不錯,我本非這臥龍崗之人,叨擾數月,也是時候該離去了。” “不知劉兄意欲何往?”諸葛亮詢問道。 “中原吧,許昌自然最好。”劉毅也沒隱瞞,越是繁華穩定的地方,也越容易讓自己晉級,在諸葛亮這里做了兩單生意,如今自己的雕工已經升到四級,但四級往五級度,十萬經驗,在這臥龍崗中,鬼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積累滿,自己總不能把家拆了重建,建了重拆吧?只有大城市才有足夠的需求讓自己有獲得更多經驗的機會。 “既然如此,你那庭院可否讓與我?”一旁的崔州平聞言目光一亮,他這些天卻是體會到劉毅那宅院的不凡了。 “先生愿意要,自是再好不過。”劉毅聞言大喜,反正自己也不準備回來了,至于那些屬性建筑,自己等級越高,日后自然也能建出更好的宅院,對旁人來說是好地方,但對自己而言,反而沒有那么珍貴。 “不說這些,既然劉兄要走,那今夜不妨留在這草廬,亮設宴為劉兄踐行如何?”諸葛亮微笑道。 劉毅聞言,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不管怎么說,諸葛亮算是自己在這個時空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如今要分別了,而且很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心中自然也是有幾分不舍。 第14章 孔明心中的躊躇 其實劉毅此刻很想知道諸葛亮對劉備是一種怎樣的態度,如果有可能,劉毅很想把諸葛亮帶到曹操那邊,若是如此,三分天下說不定也就不會出現了,只是崔州平也在桌上,這種事,不好當著別人問,索性放下這些念頭,痛痛快快的跟兩人喝了一頓,來到這個時代快一年了,仔細想想輕松地時候似乎沒幾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談性也漸漸在酒精的刺激下被激發出來,諸葛亮、崔州平都是高學之士,學富五車那種,而劉毅生在信息爆炸的年代,見聞卻是頗廣,看問題的思路也很多,倒是不會把對方投過來的話題給落在地上。 諸葛亮雖說言行舉止都頗為復合儒家的標準,但若交往的久了,剝開儒家那層外衣之后,會發現諸葛亮實際上更推崇法制。 劉毅偶爾會說些超越這個時代的言論,比如科舉,比如權利的約束,其實這些思想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了一些萌芽,但也只是萌芽而已,諸葛亮和崔州平會覺得劉毅有見識甚至具備超前的眼光,但卻也不會有太過驚訝,其實拋開科技的因素不談,從政體的職能上來看,現代的任何一個部門,放在古代,都能夠找到對應的職能部門。 而如科舉之類的思想,其實這個時代已經有了萌芽,只是火候沒到,時代沒有推進到那一步,是以仍處于萌芽狀態而已,是以諸葛亮和崔州平聽到類似的言論也只是道劉毅目光深遠,不似個尋常匠人,但相處的久了,也就習以為常,將劉毅當做能夠與他們縱論天下的人物。 崔州平的酒量不怎么樣,又喝了幾觴之后,便趴在桌上睡去,只剩下劉毅與諸葛亮兩人相對而坐。 兩人都不是嗜酒之人,見崔州平被書童扶下去,也就不再繼續暢飲,諸葛亮跟劉毅起身去了庭院中的亭子里,諸葛亮看向劉毅道:“劉兄方才幾度欲言又止,可是有話與我說?” “嗯。”劉毅點點頭道:“孔明先生是否早知那劉皇叔會來?” 諸葛亮聞言看了劉毅一眼笑道:“劉兄以為此人如何?”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有識人之眼光,其他尚未可知。”劉毅思索片刻后道,能夠一眼就看出自己不凡,這劉備有幾分眼光,不是光憑衣著來看人的。 這倒不是劉毅給自己臉上貼金,他既然能夠得到諸葛亮、崔州平這種人物的認可,無論氣質還是談吐,在這個時代來說,都非那種庸庸碌碌之人,他不會高看自己真的拿自己跟諸葛亮相比,但也不會妄自菲薄,尤其是這段時間在諸葛亮這里學到很多東西,若沒有匠神系統的話,自己若借著諸葛亮這條路順著上劉備這駕車的話,未來混個差不多的蜀官還是可以的,但要想改變三國的結局,那就不是他能夠做到的了。 “吾心中亦有些彷徨。”諸葛亮點點頭道:“前次水鏡先生與我提及此事,但我于皇叔并無太多了解,不好決斷,是以避而不見。” 劉毅聞言點點頭,這才符合人性,以諸葛亮的能力,就算不投曹操,投奔江東,以諸葛瑾在江東的地位,孫權也不會虧待了他,而以劉備如今的處境,將不過關張趙,文也只有簡雍、孫乾,城池只有新野彈丸之地,兵馬也不過一兩千,以如今的天下局勢來看,劉備目前的局面實在算不得好。 就算曹操那邊人才濟濟,而且有宗族勢力與外姓勢力的隱患,不好出頭,江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這個時候的諸葛亮不應該一眼就認定了劉備才對,畢竟從劉備的發展史來看,除了百敗百戰的堅韌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無論從諸侯本身的價值還是未來的發展上,此時的劉備都不具備任何優勢,所以,劉備第一次前來相邀,在劉毅看來,諸葛亮故意避開不是什么考驗,根本就是不打算跟劉備。 但眼下看其口風,似乎又不是那么堅定,劉毅皺眉看向諸葛亮:“不知孔明先生有何打算?” “你我雖相識時日尚短,卻也算是知交,劉兄不必這般拘禮,喚我表字即可。”諸葛亮笑道。 劉毅聞言點點頭,沒有接話,只是想著自己的心思。 “亮本欲隱世,然如今天下,恐怕并不會讓亮如愿。”諸葛亮搖了搖頭道:“但若出仕,曹公雖據有大勢,然如今其北征烏桓之際,卻已經派人開始著手南下,太過急功近利,必有一敗。” 劉毅挑了挑眉:“何以見得?” “曹公麾下,雖兵多將廣,但卻大都是北方諸侯降兵,看曹公之意,并無整合之心,征烏桓之后,便會南下,一統天下,但其將士多半離心,此其一也。”諸葛亮搖動著手中的羽扇,看著那漫天星空道:“其二,其麾下將士皆為北方將士,不習水戰者居多,江東且不提,光是這荊襄之地,水道縱橫,若劉荊州有心抵抗,曹公急切間也難將其拿下。” “但劉表年事已高,荊州內部恐怕也有不和,以曹公之能,恐怕不會放過這機會。”劉毅搖頭道,記憶中,劉表好像用不了多久就死了。 諸葛亮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劉毅一眼。 劉毅見狀有些尷尬道:“胡亂之言,孔明兄不必放在心上,但可曾想過若荊襄能夠不戰而下又如何?” “那曹公,便是敗局已定。”諸葛亮自信道。 劉毅聞言愕然,自己知道歷史,倒是可以篤定,諸葛亮是從哪看出來的? “曹公生性多疑。”諸葛亮看著劉毅道:“荊襄若是投降,必不能用,我若是那江東主帥,必施展離間之計,令曹軍內部失和。” 劉毅聞言沉默了,好像還真是這樣的,心中有些苦笑,原本以為,自己跟諸葛亮這種人就算有差距也不會太遠,如今看來,還是自己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事情還沒發生,但諸葛亮的預見可說是極準了。 “我欲向北,孔明兄不怕我告知曹公?”劉毅好奇道。 “你若是郭奉孝在世,曹公或許會聽。”諸葛亮笑道。 道理不難理解,就算劉毅有這個心思,他是什么身份?能不能見到曹操還是兩說,況且就算見到了并且把話說出來,曹操會聽他的? 此時的曹操,可是空前膨脹的,連身邊謀士的話都未必聽得進去,更別說突然跑來個工匠跟他討論這關乎天下的戰爭。 所以所,每個時代能夠站在頂尖的人物,并非沒有道理,這份前瞻的眼力,就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 “所以,你如今考慮劉皇叔?”劉毅看著諸葛亮。 諸葛亮沒有說話,他不知該如何說,對于劉備,他的了解不算太多,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劉備名聲、人望已經有了,如今只差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而諸葛亮就很可能成為這個機會,如果他投劉備,不用問,劉備肯定會重視他,這份重視,是在曹操、孫權處絕不可能得到的,劉毅也沒有再問,人各有志,像諸葛亮這種人物,一但有了決定,旁人是很難勸服的。 “隨口問問,純屬好奇,其實我更想問……”劉毅看著諸葛亮一直拿在手中搖晃的羽扇,將心今晚最想問的問題問出來:“這般冷的天氣,孔明兄一直搖扇,不冷嗎?” 諸葛亮搖扇的動作一滯,默默地將羽扇收在胸前不搖了…… 第15章 離去 很多事情,都是早已注定的,作為蕓蕓眾生的一員,劉毅從來不會過度高估自己的影響力,在察覺到諸葛亮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謀算之后,他便不再多言。 交淺言深那是大忌,何況一般能力越強的人,也越自信,像諸葛亮這種能力頂尖的人,一但心中有了主意,別說自己這么一個認識不到一年的存在,恐怕就是他爹復活了,都未必能夠勸的動人家。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呢?在這么一個亂世之中,諸葛亮是那種自信能夠逆天改命的,但他可沒那本事,還是順勢而為的好,憑自己的手藝,不說出將入相,他日在曹操手底下混個出身應該沒什么問題。 “大郎,這幾日怎不見你出來營生?”隔壁大媽又來了,看著劉毅在那里對著一輛造型奇特的拉車鼓搗,有些疑惑道。 “不了,要離開了,給自己造一架車!”劉毅頭也不抬的笑道,他已經從諸葛亮那里得了三萬錢的工錢,加上崔州平已經答應了用五萬錢買自己的這庭院,加起來八萬錢,已經足夠自己去許昌或是鄴城謀劃一份營生了,接下來,就是怎么趕路的問題了。 這年月可沒有飛機、汽車,甚至,出門基本靠走,別說去鄴城,就算是許昌離這里不遠,那也是好幾百里的路,而且自己還不認得路,靠走那得走到何時?左右還要等崔州平拿著錢來,他正好趁這幾天給自己打造一輛車架。 諸葛亮的書房中,有很多關于機關設計方面的書籍,比如魯班秘錄殘篇,考工錄,雖然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是魯班秘錄,但其中確實記載的許多很超前的東西,沒有傳說中那般厲害,木鳥能連飛三天三夜而不墜,但根據諸葛亮所說,當時確實有過這種東西,而三天三夜的傳說,其實是一個推斷,也就是說一個理論值。 木牛流馬也在其中,不過卻語焉不詳,反正劉毅看不懂,但他想試試憑借系統給予的屬性配合這些機關術是否能夠創造出超越時代的機關車。 至于飛鳥什么的,那其中記載的機關十分復雜,劉毅做不出來,眼下他也只是想要做一架快速而且不會需要太多畜力的車來,讓其他牲口來代替馬兒。 畢竟這年月,戰馬可是軍事資源,民間很難買到,哪怕是拉車的駑馬,也得萬錢一匹,還經常是有價無市。 不止如此,你以為有了馬就能走了?很多時候,就算你能買起馬也養不起,尤其是要長途奔走的情況下,得喂馬兒專門的精料,而且還得配上雞蛋、黑豆等東西來喂馬,不然的話用不了兩天,馬兒就得掉膘,指著靠吃路邊的野草,那就好好等吧,走上半天,光是讓它吃草就得等一天。 所以養活騎兵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崔州平已經答應幫他找一頭驢負責馱運,劉毅現在要做的,就是造一架適合靠驢拉的驢車。 “這方才住下,怎的就要走了?”隔壁大媽分外不解道。 “這邊也沒太多生意。”劉毅笑道,臥龍崗里除了諸葛亮這一家之外,基本也沒什么大戶,而且諸葛亮恐怕用不了多久也得走,靠著給鄉民們修修補補,不說賺多賺少,單說自己系統的功用,恐怕就得作廢了,這輩子別說匠神了,六級都不知道能不能達到。 大媽跟劉毅又閑聊了幾句之后便走開了,雖然表示了遺憾,但實際上并沒有什么遺憾可言,這臥龍崗雖然地處清幽,但對工匠的需求其實不大,很多東西,許多人自己就能做,雖然做不出像劉毅這樣精美的工具,但實用就行,至于外觀,普通鄉民哪會在乎那個。 劉毅繼續鼓搗自己的車,他的車可以看做縮小版的馬車,為了減輕旅途顛簸,劉毅還特地做了避震手段,不過沒有彈簧,自己暫時也打不出來,只是用了一些比較有彈性的竹片做成一個相對復雜的機關來替代,但聊勝于無,有系統在,說不定就給自己把這個能力給加強了。 畢竟是自己之后要用的東西,劉毅可是弄了三天才做好。 驢車:輕快+11,堅固+10,舒適+8,寬敞+12 恭喜宿主完成一輛完美驢車,木工經驗+350,天賦點+4,領悟機關術技能,該技能自動視為一級,宿主初次自主領悟工匠技能,觸發獎勵——《墨家機關術》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系統提示讓劉毅微微一怔,隨即腦海中卻是開始出現大批知識,這些知識中,是關于春秋戰國時期,墨家所創的機關術完整內容,不同于當今世上那些殘留的殘篇,其中詳細的記載了各種機關術的制作還有運用。 當然,這些知識是直接被灌注進劉毅的腦海中,但劉毅想要施展出來,卻還得自己研究,就像看書一樣,不同的是,系統將書直接以記憶的形式灌注進自己的腦海中,但想要將其吃透,卻還需要自己將那些記憶拿出來鉆研,而不是給你就能直接用出來,這道理就像你背會了一整本物理或是化學書籍,記住了所有的公式,但這些只是基礎,面對問題的時候,你得能將這些公式運用出來,理解了這些公式代表著什么,才算真的將這本書給吃透了,否則,那也不過是一段記憶而已,就像一本書,他本身是沒有價值的,只有讀了它,理解它,并將其中的知識用在實踐之中,它的價值才會發揮出來。 沒想到自學一門課程,還有這好處! 劉毅也沒想到這很少發聲的系統中,還存在著這種機制,至于這輛驢車,劉毅很滿意,也不枉費自己耗費三天時間來制作,以他的手速,其實若只是打造一輛驢車的話,根本用不了三天,材料充足的情況下一天就可以完成,這三天里,大半的時間,劉毅幾乎都在研究怎么提高這輛車的性能,而如今看來,效果也著實不錯。 崔州平牽著毛驢趕來的時候,已經是驢車做好后的第三天了。 “真的要走?”崔州平看著劉毅那驢車,并沒覺得有什么奇特,但這些時日他已經體會到劉毅的不凡,這驢車恐怕也有其神異之處。 “自然。”劉毅也沒客氣,將那盛放五銖錢的盒子有些吃力的從崔州平的兩名隨從手中接過來,拋開毛驢的費用,也得四萬五千錢,若非他將強健天賦點到五級,還真不一定能夠拎得動。 驢車內有暗門,專門存放東西,他抱著盒子爬上驢車,將暗門打開,把那錢幣盡數給放進去之后,正要出去,卻見崔州平也跟著上來了,一張臉距離自己不足三寸,把劉毅給嚇了一跳,幾乎下意識的便要一拳給呼上去。 “為何感覺你這車內如此寬敞?”崔州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道。 從外面看去,這驢車并不大,但這內部空間,卻感覺比看上去寬敞了兩三倍,人在里面,都能橫躺了。 “錯覺爾!”劉毅擺了擺手,將這事情搪塞下去,畢竟系統的奇特功效根本沒辦法解釋。 “你我相識一場,臨別之際,送你件東西。”崔州平將自己的佩劍摘下來,遞給劉毅道。 “我又不通技擊之道,送我此物為何?”劉毅有些茫然的看著崔州平。 “如今乃亂世,此去許昌,數百里之遙,沿途總有賊匪出沒,你將此物帶在身上防身也好。”崔州平笑道。 劉毅自然知道這亂世不好過,他也為此做了準備,但這終究是一片心意,劉毅猶豫了片刻之后,接過那長劍道:“多謝。” “此行路遠,劉兄一路珍重,他日若是有緣,必有再見之日。”崔州平從車上跳下來,對著劉毅笑道。 “旺財,走了!”劉毅點點頭,對著門口的旺財招了招手。 “汪~”旺財有些不舍的看了他的狗窩一眼,跳上了驢車,臥在劉毅身邊,至于那五只雞,卻沒有跟上來,算是劉毅送給崔州平的禮物了,旺財也因此有些郁郁寡歡。 拉起了韁繩,有些笨拙的趕著驢兒往臥龍崗下而去,沒費多大力氣,驢車便飛快的奔出,那速度,竟不下奔馬,讓措手不及的劉毅差點被閃下去。 身后傳來了崔州平的輕笑,但似乎已經很遠了,劉毅有些尷尬的爬起來,繼續坐在車夫的位置上努力駕馭著驢兒拉著車在不算平整的道路上飛奔起來,在車上竟是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 第16章 ?驢 驢聲 鳥聲 冬季的世界是寂寥的,毛驢兒偶爾不滿的抱怨聲驚動了遠處林間鳥兒,也算為這無盡的寂寥中,添了幾分生氣。 劉毅有些無奈的看著一派悠閑自得的在路邊啃著枯草的毛驢,他現在明白什么叫驢脾氣了。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說的就是這畜生,一開始還好,因為有輕快的屬性加持,這驢兒似乎奔跑的也快了不少,一天就從臥龍崗跑到新野地界上,中間的漢水很多地方已經冰封,所以渡河也不再成為問題。 但從第二天開始,這該死的毛驢兒就沒有那么乖巧了,倒退倒不至于,但你要打它,倔,脾氣上來了,直接跟你擰著干,任你如何打罵,他就是站著不動。 對此,劉毅也無可奈何,要不是以后還要用它來趕路,真想就地將這畜生給燉了。 “還是啟了智慧的畜生好!”劉毅坐在車上,摸著旺財的腦袋,狠狠地瞪著毛驢:“至少不會如你這畜生一樣不聽話!” 等以后有了條件,一定得給自己養一匹戰馬來拉車,這毛驢雖然沒戰馬那么精貴,但這脾氣實在是太惡劣了。 劉毅腦海中,此刻已經在琢磨驢肉的一百種烹飪方法了,這該死的毛驢,等到了目的地以后,自己鐵定要讓它為今天的不配合付出代價! 正低著頭啃食草根的毛驢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回頭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劉毅,繼續低頭吃。 這惡劣的態度,絲毫沒有一點點身為畜生的覺悟以及對主人應有的尊敬,劉毅心中的念頭更加堅定了。 這地方是哪里啊? 生了一通悶氣之后,劉毅看了看四周,出了臥龍崗之后,直接就是兩眼一抹黑,陌生的環境讓已經習慣了安逸生活的劉毅有種不安全感。 離開時雖然從諸葛亮那里得了一份地圖,但…… 劉毅展開手中的布匹,看著上面勾勒出來的抽象地圖以及一些地名的標注,劉毅又默默地合上地圖,眼不見為凈,看著地圖,他感覺更亂了,根本找不出對照的位置,也就是說,在越過新野之后,他就迷路了!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現在別說去許昌,就算是想要回去,他都未必能找得到路,這古代的道路跟現代可不一樣,有路牌給你看,而且岔道也沒有辨識度。 算了,一直往北走吧,總能碰上城鎮的。 劉毅看了安地圖,往北是南陽,去了南陽再往上是洛陽,往東能到潁川,到了潁川地界,距離許昌也就不遠了。 當然,這過程肯定要比現在想的要艱辛許多,畢竟連路都分不清的情況下想要推算出自己幾天能到達目的地有些可笑。 眼看天色已經漸漸黯淡下來,一時間也找不到借宿的地方,劉毅只能臨時找些木柴搭個臨時的帳篷,驢車里裝著油布,只需要找來一些比較結實的木柴便可以了。 “旺財,去找些柴火過來,一會兒給你烤肉吃。”劉毅從驢車上跳下來,對著旺財招呼了一聲道。 “汪~”旺財還沒有從與小伙伴們分開的傷感中恢復過來,有些沒精打采的叫喚了一聲之后,跑去拾取柴火,劉毅把驢車從毛驢身上解下來,這車身看著重,但有輕快屬性的加成,加上劉毅有強健天賦,倒是不費力。 又把毛驢往旁邊的樹上一綁,找了幾根比較粗長的樹枝,用柴刀打磨工整之后,再旁邊豎起了帳篷。 做工精美的帳篷:溫暖如春+11,堅固+14,防火+8 劉毅也不知道為什么油布包裹出來的帳篷會出現防火屬性,不過系統這種東西,也沒道理可講,索性便不理會了,反正這帳篷住起來還是挺舒服的,進了里面,真的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寒涼。 旺財在劉毅搭好帳篷的時候便已經幫他叼來了一大堆的柴火,劉毅將那些柴火分出一些堆起來,又從車廂里找來了帶著的肉干,點燃火堆之后,將幾片肉干串在一起開始烤。 旺財乖巧的趴在劉毅身邊,盯著那火堆,嘴里不時發出一陣嗚咽聲,或許是想它那些小伙伴兒了,也許是想家了,畢竟它從來沒有離開過臥龍崗。 “回不去了,以后等我們安定下來了,再給你建個更好更大的新窩。”劉毅摸著狗頭,微笑道:“再給你找只漂亮的母狗,讓你們生下一窩的小狗崽。” 似乎聽懂了留意的話,旺財抬頭舔了舔劉毅的手掌,叫了兩聲,聲音中透著一股歡喜的情緒。 “你果然是條色狗。”劉毅在它腦門兒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 “汪汪~” 就著火堆一人一狗吃了些食物之后,劉毅便把火給熄滅,進了帳篷去休息,雖說是風餐露宿,但這帳篷之中卻是頗為舒適,躺在那草席上,比躺在前世柔軟的床上都要舒服,劉毅枕著雙臂,旺財趴在他身邊,一人一狗漸漸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熟睡中的旺財耳朵突然動了動,突然睜開眼睛爬起來,對著帳篷外面叫喚起來,不時還用牙齒撕咬劉毅的衣服。 “怎么了?別咬!”劉毅有些不滿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旺財道。 “汪汪~”旺財有些焦急的叫喚著,不時還跑到帳篷邊上,對著外面直叫。 劉毅漸漸皺起了眉頭,伸手摸著旺財的腦袋安撫它,示意它別叫,坐下的地面似乎有些顫動,并不明顯,但遠處似乎有悶雷聲響起。 一開始,劉毅還有些疑惑,不過隨著那悶雷般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劉毅的面色變了。 哪是什么悶雷,分明就是密集而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這是有為數不少的騎兵在朝著這邊靠近。 連忙帶著旺財出來,黑夜中也看不清什么,毛驢在一旁焦躁不安的圍著樹打轉,似乎想要掙脫韁繩的束縛。 劉毅也管不得那么多,連忙將驢車給毛驢套上,解開韁繩,帶著旺財跳進了車廂里,這一次,那該死的毛驢估計也是察覺到危險,沒有掉鏈子,長嘶一聲,飛快的朝著蹄聲傳來相反的方向竄出去。 劉毅坐在馬背上,聽著馬蹄聲從后方過去,心中總算送了口氣,自己的帳篷雖然有堅固屬性,但帳篷終歸是帳篷,大批騎兵在夜里前行,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幸虧有旺財在身邊,否則的話,明天早上自己就可能成了一灘爛泥了,說理的地方都沒有,看來以后再安營扎寨,不能在這大路邊就地宿營。 這地界兒,這么多騎兵過境,應該是曹軍的騎兵,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不過應該不多才對,一眨眼的功夫就都過去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嘿,死驢,人都走了,給我停下來!”劉毅想要停下來繼續休息,偏偏這該死的毛驢仿佛炸毛一般狂奔,劉毅都不知道它要去哪,黑暗的夜色下,小小的驢車夾雜著喝罵以及犬吠聲,越來越遠…… 第17章 無妄之災 金光漫天,日出東方。 清澈的河水在朝陽波光粼粼,這樣的美景,真的很難見,劉毅蹲在河邊兒,捧起一捧冰涼的河水,此處水流湍急,尚未被凍結,看著那河水,讓人喉嚨不覺有些發干。 旺財趴在劉毅腳邊,把頭抵在河面上,探出舌頭不住地舔著,正當劉毅也想這般飲下一捧清澈的河水時,上游突然響起了嘩啦啦的流水聲。 劉毅扭頭看過去,正看到那該死的毛驢已經四蹄都浸泡在河水里,一注水流自其腹部落下,融入河水之中,劉毅的臉頓時黑了,被他拘在手中的清水也在這一刻重新落回了河里。 總有一天,老子要燉了你! 劉毅瞪著那驢子,咬牙切齒的道。 毛驢似乎察覺到劉毅的怨氣,扭頭看向劉毅,一人一驢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隨即,那該死的毛驢露出了牙齒,感覺上像是在笑一般。 劉毅吐出一口濁氣,不再跟驢子斗氣,看了看四周的山水,他眼下面對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自己現在究竟在哪里? 為何感覺自己距離許昌越來越遠了?靠著這頭蠢驢,自己真的有可能活著到達目的地嗎? 這一刻,劉毅的信念開始因為一頭驢而動搖了。 嘆了口氣,劉毅也沒心思再喝水了,眼前的河水感覺已經被這頭蠢驢給從頭到尾都污濁了一般,劉毅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韁繩,在蠢驢不滿的叫喚聲中,拖著這頭蠢驢上岸,重新將驢車給套上去。 “旺財,該起身了!”劉毅對著還在喝水的旺財叫了一聲道。 “汪~” 旺財聞言掉過頭來,敏捷的跳上了車轅,躲進了車廂里面。 看了看四周,昨天是朝東跑的,這個時候,該朝西北方向走應該是沒錯吧,希望能夠遇到個鄉鎮,好讓自己能夠打聽出方向來吧,這樣還有一絲絲希望。 驢車重新踏上了旅程,慢悠悠的朝著西北方進發,這一次,劉毅不敢再繼續催促那頭蠢驢了,否則,他真擔心自己會餓死在路上,一個懷揣著八萬錢的有錢人最終餓死在路邊,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 有些生無可戀的背靠在那車廂上面,劉毅雙手拉著韁繩,心思卻已經不知飄到了何處?以后該怎樣發展,自己去了許昌之后應該如何展開,是就留在許昌,還是仗著先知先覺,先跑去鄴城趁著房價還沒上漲之前盤幾座房產坐等升值? 不過貌似自己如今也只有八萬錢,貌似也買不到什么,還是安安心心做自己的買賣吧,或許等曹操遷都鄴城之前,能把自己的名聲打開,若能受到朝廷的征召接幾個大買賣,那就完美了。 “嗚~” 一旁趴在身邊閉目享受著冬日暖陽的旺財突然站起來,齜牙咧嘴的對著前方發出了低低的嗚鳴。 “又怎么了?”劉毅面色一變,有種不好的感覺,不會又有哪里的兵馬過來吧? 下意識的,劉毅連忙扔下韁繩,跑回了車廂之中,將藏在塌下的一個暗格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把三尺多寬,一尺半長的巨型弓弩。 這是根據考工錄記載的秦弩做出來的弩弓,不過那記載是殘缺的,劉毅也只能按照上面的圖案做出來,弩弓的本體極大,這算是他做出來的唯一一件攻擊性武器,弩弓和弩箭的屬性是分開算的,而且每樣都只有一個屬性。 弩弓屬性是射程+4,弩箭的屬性則是破甲+2。 箭頭看著有些鈍,雖然劉毅仔細打磨過,但終究是木質的,屬性的多少除了跟手藝有關之外,跟本身的材質也是有關的,他是看不出這木箭怎么會有破甲的效果來,而這架弩弓以及弩箭也是自劉毅木工等級提升到四級以來,做出來屬性最慘不忍睹的成品,若非沒有其他東西可以替代,他真不想帶著這種東西跑出來砸自己的招牌。 “轟隆隆~” 視線的盡頭處,隱隱約約的十幾騎身著各色服飾的騎兵朝著這個方向飛奔而來,看那穿戴,應該不是曹軍,而且人手也只有十幾個,不像是在行軍,倒像是在逃命。 劉毅微微松了口氣,不過自己好像也沒理由緊張,當即便準備拉扯韁繩,讓蠢驢讓開,不管是什么人,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自己還是少參與為妙。 只是不等劉毅駕駛,那蠢驢似乎被對方的殺氣給刺激到了,突然發瘋了一般拖著驢車在原地轉了一圈兒,然后便朝著與那些騎士相同的方向拔足狂奔。 “蠢驢,不是這邊兒!”劉毅面色頓時一變,這么順著對方的方向跑下去,不被追到才怪,你一頭毛驢怎么可能跑的過戰馬!? 只是這蠢驢發狂了,哪里會聽劉毅使喚,他本就不通駕馭之道,此刻任他如何拉扯韁繩,那蠢驢不但沒有改變方向,反而跑的更快了。 “轟隆隆~” 急促的馬蹄聲自身后響起,劉毅面色變得有些發白起來,握著弓弩的手也有些抖,雖然知道這是亂世,但真的這么直面戰場還是第一次,更要命的是自己特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攆著走了。 蹄聲更近了,不過卻并沒有遭到攻擊,劉毅感覺身邊有人,連忙回頭看去,正看到一名騎將騎著一匹白馬漸漸地從車廂后探出頭來。 白馬銀盔,手握長槍,身形對方坐在馬背上也看不出來,但不像是尋常武將,身形十分纖細。 不會運氣這么好,碰上常山趙子龍了吧?話說這究竟是哪里? 似乎有所察覺,那騎將在馬背上回頭看了劉毅一眼,冷漠不帶感情的眸子,讓劉毅心底有些發涼,尤其是對方臉上帶著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看著分外滲人。 “兄~”劉毅想要說什么,但對方馬快,很快便已經超過了他的驢車,朝著遠處飛奔而去,那蠢驢卻還在發足狂奔,后方似乎傳來更加密集的馬蹄聲。 劉毅躲進車廂里,打開木質的后窗,偷眼看去,視線所及,只覺黑壓壓一片,一股難言的壓抑感涌上來,讓他頭皮有些發麻,尤其是那斗大的曹字大旗,讓劉毅有種眼前發黑的感覺…… 第18章 窮途末路 劉毅是想去曹操的地盤兒討生活沒錯,但在這種情況下與曹軍碰面,曹軍會認他嗎?想也知道不可能,還是先跑吧! 只是驢子怎么可能跑的過戰馬? 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先前那十幾騎已經遠遠地將他甩開,身后的騎兵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 “嗡~” 劉毅正焦急的想要讓那蠢驢改變一下方向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嗡名聲,下意識的扭頭看去。 透過后窗的視角,數百個黑點在空中迅速匯聚起來,而后朝著這邊攢落,那一聲聲撕裂空氣的尖嘯,令劉毅頭腦一陣空白。 萬箭齊發沒有見過,但眼下只是這數百騎射出的箭簇,便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睜睜的看著那箭簇落下來。 “嘭嘭嘭嘭~” 一連串密集的悶響聲中,有兩枚箭簇順著打開的后窗射進來,落在車轅附近,卻并沒有射入木板,而是被彈開。 驢車有堅固屬性,這一批落下來的箭簇,除了少數幾支釘在了車廂外面,其他的基本都被木板給彈開了。 劉毅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連忙連滾帶爬的爬進車廂里,將后窗給關上,同時將弓弩抱在手中,心中卻猶豫著要不要來一發,車廂里還有幾十根他之前準備好的木箭,不過曹軍的人馬可不止這么點兒吶,自己就算每箭都能命中,想要擊退這幫曹軍也不太可能,更何況根本沒那么多時間,還沒等自己把箭射完,恐怕曹軍就已經沖上來了。 劉毅心中不住地祈禱著,希望這支曹軍如之前被追的那些人一般,把自己無視了。 蹄聲已經在附近響起,一名曹軍騎兵追上來,仗著精湛的騎術,突然從馬背上跳上車轅,想要往車廂里進去。 也在此時,劉毅猶豫了一下,上前將車廂門一關。 “嘭~” 正要闖進車廂的曹軍被反彈過來的車廂門狠狠地撞在臉上,一個沒有站穩,直接從車轅上掉下去,劉毅只感覺到車轅一震,隨即繼續走。 但外面的騎兵看到的卻是自家將士沖上去,緊跟著被對方給偷襲,落馬,然后被那巨大的車轱轆碾壓過去,緊跟其后的騎兵收不住腳,從他身上踩過去,一名身經百戰的精銳騎兵,就這么沒了,折讓周圍的曹軍大為光火,紛紛用兵器朝著車廂攻擊。 “嘭嘭嘭~” 很不友好的打砸聲,讓劉毅心驚肉跳,旺財趴在劉毅身邊,不住地對著外面咆哮著。 有人試圖撞開車廂的門,不過這車廂門可是劉毅專門設計的,一但鎖上,從外面往里撞,想要撞開門很難。 有人想要殺驢,不過這蠢驢此刻卻是察覺到危險,仿佛突然開竅了一般,突然轉向,車上的幾個騎兵頓時被甩下去,驢車在曹軍的騎兵陣中開始橫沖直撞起來。 莫看那驢車不大,但此刻混在騎兵群中,卻是有如戰車一般,那看似并不堅固的車廂,卻是出乎意料的堅固,曹軍幾次想要將其擊碎,卻最多只能留下個孔洞,想要擊碎卻很難。 怎么辦? 劉毅在車廂里面色有些難看,就算不看外面,此刻也大概知道亂成什么樣了,早知道這么危險,自己就應該等赤壁之戰結束了再去許昌,這幫曹軍六親不認吶! 也不知道自己著車廂能夠支撐多久? 堅固屬性固然厲害,但也沒到刀槍不入的程度,此刻車廂上已經多了幾個窟窿,偷偷瞄了一眼,只覺一片混亂。 “嗷兒~”外面傳來那蠢驢的慘叫聲,不用問,此刻恐怕已經被摸上車轅的曹軍從后面給弄死了。 心中有些傷感,但更多的是解氣,叫你這死驢不聽話,現在你死了一了百了,我這該怎么辦? 劉毅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這毛驢這么坑,他就不會為了省點錢去買毛驢了,應該拖崔廣源幫自己弄一匹馬才對。驢車緩緩停下來了,門外響起了一陣聽不太懂的方言,應該是叫自出去。 不過這時候出去,那不是腦子有坑? 劉毅默默地抱著弩弓,瑟瑟發抖,畢竟這種事兒他還是第一次碰上。 “將軍,這車廂頗為堅固。”一名曹軍踹了幾腳,愣是沒有將車門給踹開。 曹仁點點頭,看著眼前的車廂,沉聲道:“車廂內的人聽著,立刻出來投降,否則定斬不饒!” 這一次,劉毅聽懂了,不過他沒回話,心里面慌亂,畢竟還是第一次經歷這冷兵器戰場,而且還是被動經歷,開門投降,解釋自己只是個路人,對方會聽嗎?說不定一開門,等待自己的就是無情的刀劍,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早知如此,還不如乖乖待在臥龍崗,等著諸葛亮被劉備請出山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混上劉備的船,反正蜀國被滅也是雞是年以后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會兒。 而且劉備現在還未發家,自己此刻跟著諸葛亮一起投奔,未來說不定還能混個功臣當當,劉備這人,雖然挫了點兒,虛偽了點兒,但對手下人還是不錯的。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劉毅對著門外喊道:“這位將軍,在下并非歹人,之前之事,純屬誤會啊!” 鬼知道自己怎么這么倒霉,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卷入了戰場,而且看樣子,害死了不少曹軍將士,雖然并非自本意,但此刻出去,多半沒啥好結果,還是安心的在車廂里待著吧,能多活一會兒也好啊。 “汝且出來說話!”曹仁說著話,猛踹了車門一腳,他力氣極大,車門被踹的出現了裂縫。 劉毅面色一變,連忙將崔州平贈予他的寶劍拔出來,警惕的盯著。 曹仁見一腳沒有踹開,但門上出現明顯的裂痕,冷笑一聲,緊跟著又是一腳踹出。 “嗵~” 一聲悶響,整只腳踹進來,劉毅面色一變,顧不得多想,直接拿手中的木箭對著踹進來的腳就砍。 “噗~” 寶劍砍進了腿里,被骨頭卡住了,鮮血濺了一臉,劉毅的腦袋有些空白,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下這么重的手,雖然沒殺人,但廢了人一條腿,這也夠嚴重的。 “嗷~” 曹仁面色頓時變得猙獰而扭曲起來,痛苦的慘叫一聲,連忙要往外拔。 “將軍!”四周的將士見狀大驚,連忙上前拉住曹仁,想要幫忙把曹仁拽出去。 “別動!”曹仁感覺到對方的兵器還卡在自己的腿上,面色一變,厲聲喝道:“給我將這車廂給拆了!” “喏!” “嗚~” 便在此時,遠處傳來了蒼涼的號角聲,曹仁面色一變,這不是曹軍的號角,厲聲喝道:“快快列陣!” 第19章 我真是個匠人 寬敞的平原上,一伙穿著像山賊的人馬殺過來,曹仁帶來的幾百騎兵被團團圍住,對方并未直接攻擊,而是先行列陣,簡陋的木盾后面,一排排手持弓箭的山賊出列,對著騎兵便是一通齊射。 其實騎兵是完全有能力在對方完成包圍之前突出重圍,而后發動騎射、沖鋒等軍團技能來擊潰對手的,騎兵對上步兵最大的優勢不是沖擊力,而是機動力,奈何曹仁的腿如今被卡在了車廂里,劉毅此刻也不敢把劍拔出來,免得對方強行破門,這曹軍將領的力氣大的嚇人,尋常曹軍拿刀槍都未必能捅破的車廂被他一腳踹出來一個窟窿,這要讓他收回去再來幾腳,那這車廂可就得報廢了。 “混賬,給我滾出來!”曹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形成包圍,心底有些發寒,尤其是對方雖然是山賊打扮,但這排兵布陣一點兒都不像山賊,進退之間頗有章法,甚至還留了一道缺口給他們,這是圍三缺一的打法,為的就是瓦解他們的士氣,曹仁敢保證,如果他們真的從那缺口出去,多半會遭到更恐怖的伏擊。 騎兵停下來跟步兵打,那跟找死沒兩樣,一來馬背上用兵器遠不如地上方便,二來嗎,騎兵兵種單一,不像步兵那樣有各種配合,而且通常情況下,騎兵跟步兵對陣,人數上騎兵是不如不冰的,所以哪怕此刻腿上傳來鉆心的疼,曹仁還是迫切的想要脫身出來指揮戰斗。 但劉毅哪肯吶?外面兒的情況他又不知道,甚至連門外是誰都不知道,此刻為保小命也是拼了。 “噗噗噗~” 四周的曹軍騎兵雖然列好了陣勢,但曹仁走不開,他們也不敢走,只能任由對方箭簇落下來,成片的栽倒,有的已經開始朝著對方留下的缺口跑,別指望這個時代的士兵有多忠誠,愿意為主將赴死的,只有那一小撮親兵,大多數將士見作戰不利的情況下,跑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見著對方肆無忌憚的用弓箭射殺這些追隨自己的騎兵,曹仁大怒,咬了咬牙,猛地拔出腰間的斬馬劍,往腿上便是一劍斬下去。 正死命抓著寶劍不放的劉毅被從縫隙里噴出來的血給濺了一臉,那半截腿也沒了支撐,被他拖進來,劉毅收力不急,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手中的半截腿,大腦一片空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廝殺聲響起來了,一道冰冷中帶著幾分恨意的女聲傳進來:“曹賊,你也有今日!?” 曹仁雖然果斷的切斷了半條腿,但失血過多,幾乎當場昏厥過去,哪還有力氣再去指揮戰斗,結果自然是一面倒的屠殺,此刻的曹仁更是早已面白如紙,處于瀕死邊緣了。 曹賊? 劉毅聽的的心底一寒,不會是曹操的親族吧? “少主,死了。”一名中年漢子自馬背上跳下來,摸了摸曹仁漸漸變得僵硬的身體,搖頭嘆道:“這曹仁也算一員上將,不想今日竟然死的這般窩囊。” 若是在疆場上被殺也就算了,大丈夫馬革裹尸還,這是武將的宿命,也是武將的榮耀,但曹仁今日卻是被困在一架小小的驢車上,自斷一腿流血而亡,還累得曹軍一支精銳騎兵近乎全軍覆沒。 “割下他的人頭,將他的尸體掛于懸崖之上,曹操當年對父親的侮辱,我要一點點還到其身上!”青面獠牙的面具下,那雙本該靈動的雙目中,透著一股徹骨的冰寒。 “喏。”那中年漢子也不廢話,直接拎起曹仁手中的斬馬劍,將其人頭給剁下來,讓人將曹仁的無頭尸體給拖走,掛到一旁的峭壁之上。 中年漢子目光透過那被曹仁踹出來的窟窿,看向車廂內的劉毅道:“在下九原魏越,不知車內是何方壯士?曹軍已然被我等擊潰,壯士安全了。” 魏越? 劉毅仔細思索了一遍自所知道的人物,并沒有魏越這個名字,心中不禁苦笑,這驢車已經基本報廢,若對方真想為難自己,如今沒了曹軍牽制,憑著這小破車,也對付不了對方,倒不如灑脫一些。 當下拍了拍旺財的腦袋,打開車廂門,從車廂里出來,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那蠢驢的尸體,雖說這驢不著調,但畢竟是自己花錢買來的,隨即卻是看向那帶著青面獠牙面具的少女,雖然對方的打扮看不出男女,但之前與這魏越說話的人,應該就是她,聽聲音,是個女人。 鬼知道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憑什么能夠鎮住一群爺們兒成為山賊的頭頭,這些不歸他管,只是躬身一禮道:“在下襄陽隆中一匠人,誤經此地,并無冒犯之意。” 他沒問對方是誰,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匠人?”魏越目光落在劉毅腰間的寶劍上,微笑道:“這寶劍可非尋常匠人能夠佩戴。” “此乃一雇主相贈。”劉毅暗罵崔州平害人,給了自己一頭不著調的蠢驢,這寶劍如今也有些說不清了,這年月能夠佩劍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將軍,一種就是士人,君子佩劍,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便是匠人,也非尋常匠人。”那‘少主’卻沒理會這個,只是來到劉毅的驢車邊,看著那傷痕累累的驢車道:“先生既然不愿透露身份,吾亦不好勉強,但我寨中如今正需先生這般的人才,不知先生可否隨我回寨。” “在下……”劉毅吞了口口水,對方顯然是將自己認定成為士人了:“真的是匠人。” “少主,車中發現大量錢幣以及一些木匠器械。”一名山賊拎著一袋子錢出來,對著那‘少主’躬身道。 “你看,我真是個匠人,這些錢財可贈予諸位,算作在下的買命錢,不知可否?”劉毅雖然心疼,但跟命比起來,錢財什么的都是小事,還能再賺。 “但某還是想請先生回寨。”‘少主’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些錢財一眼道:“至于先生之物,我等并無意貪墨。” “在下……可以拒絕嗎?”劉毅苦笑道,早知道這種情況,就不該離開臥龍崗,跟著諸葛村夫混其實也挺不錯的,誰知道這剛剛出來三天就遭到這種事兒? ‘少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摸索著那帶血的長槍。 一旁的魏越卻是晃了晃刀刃,陽光落在那冰冷的刀刃上,反射出森冷的光澤。 “當然,作為一名匠人,若是貴寨需要翻新,在下可以幫忙。”劉毅吞了口口水。 “為先生套上一匹馬,清掃痕跡。”‘少主’默默地將長槍掛在馬背上,對著魏越等人揮了揮手道。 “喏!” 很快便有人幫劉毅的驢車上套了一匹駑馬,甚至還幫他配了一名車夫,一行人朝著西邊兒緩緩行去。 第20章 堅決不從 自己穿越后的經歷,還真是跌宕起伏吶! 斜躺在自己的小驢車里,劉毅有些苦惱的揉了揉頭發,這個姿勢不太舒服,因為本身是驢車,地盤比較低,所以套在馬背上的時候,車身有一個傾斜的角度,哪怕有舒適屬性的加持,這么斜著也不會有多舒服。 跑是跑不了了,自己身子骨雖說還算強健,尤其是在解鎖了強健天賦之后,他的體魄便越發精壯起來,但并不代表他有多厲害,強健天賦有很多好處,比如身上漸漸有了肌肉的輪廓,六塊腹肌的輪廓贏浮現出來,力氣也比以往大了許多,而且耐力也比以前強多了,但這并不代表他就能打了。 比起這些習慣了刀頭舔血生涯的山賊來說,無論打架還是殺人的手段,劉毅根本就是個萌新,隨便出來一個都能弄死自己,所以雖然不愿意去山寨,但劉毅還是老實的待在車廂里,因為此刻自己名義上是被邀請來的,實際上已經算是變相的階下囚了。 既然是囚犯,那就最好有囚犯的自覺,否則會吃苦頭的。 劉毅也沒什么名士包袱,他本來就不是,一切以自己安全、舒適為前提,至于以后的事情,若是以前,他會給自己定下一大堆計劃,但現在嗎,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在這樣的亂世里,作為一個升斗小民,還是別亂想什么有的沒的了,生存才是最要緊的,況且曹仁算是間接死在自己手里,雖然當時曹軍里面沒人見過自己,但這事終究是個定時炸彈,自己若真到了曹操治下,哪天被人挖出來了,那可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所以,曹老板那邊先別考慮了,接下來就只能在江東和劉備這邊選擇了,江東勝在安穩,劉備算是必定會爆的潛力股,而且自跟劉備未來的軍師諸葛亮還有些交情,未來發展潛力巨大! 劉毅突然拍了拍腦袋,又想多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解決眼下問題吧。 山寨距離之前戰斗的地方并不遠,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重新殺回來,驢車在顛簸的山路上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便停下來了。 “先生,到了。”車夫敲了敲車門,對著劉毅道。 “說了我不是先生。”劉毅無奈的搖了搖頭,先生這個稱呼可不能亂叫的,而且他也沒準備去給人出謀劃策,當個軍師,對士人這個身份,如今自己還擠不進去。 打開車門,跟旺財招了招手,一人一狗便從車廂里出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寬敞的營寨,不太像是山賊的窩,因為這里并不亂,反倒像個軍營! 劉毅微微皺眉,敢跟如今威勢鼎盛的曹軍叫板,加上此前那‘少主’的稱呼,眼前這個山賊窩實在不像是尋常山賊,無論從布局還是整體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座軍營。 “先生,我家少主命我前來相邀。”魏越策馬過來,對著劉毅笑道。 “煩請……頭領帶路。”劉毅微微頷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眼前之人。 “請!”魏越跳下馬來,伸手一引,將劉毅引入這山寨中央,應該算是聚義堂的地方。 “多有冒犯,還望先生勿怪。”那位‘少主’早已等在正堂,見劉毅進來,微微躬身一禮,聲音中少了幾分冰冷,但依舊有些不近人情。 “不管您信與不信,在下真的只是一位匠人。”劉毅有些無奈道,對方這般禮賢下士的態度,讓自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招。 “先生覺得這山寨如何?”對方似乎認準了劉毅的身份,并不為所動。 “不像賊窩,倒像一座軍營。”劉毅看了看四周的陳設:“物件兒雖然簡陋,但擺放方位卻頗有講究。” 這還得多謝諸葛亮跟自己講了許多陳設方面的禁忌,有些類似于風水學,所以這屋子里的陳設,一般人家倒也罷了,但稍微有些身份的人家,都是有講究的。 “先生好眼力。” 糟糕的恭維,這種東西,按照諸葛亮的說法來說,那是最基本的,這姑娘看來并不擅長與人交流,如今卻又強裝出這么一副成熟的態度,令人有些好笑。 見劉毅不答,氣氛有些冷場,對方沉聲道:“我欲請先生為我出謀劃策,共抗逆賊曹操,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劉毅有些驚呆了,這跳的也太快了些吧?這是把虛與委蛇,相互客套、試探的過程直接都省了,直接奔結果來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非我不愿,但在下真的只是一名匠人,此番本是欲往許昌謀生,誰知半路遇到這等事情。” 女子目光不由得看向一邊的魏越。 魏越嘆了口氣,這種事兒,別說自己,就算當初主公在世的時候,也不擅長啊。 “先生可知我家少主身份?”魏越看向劉毅,斟酌片刻后問道。 “不知,亦不想知!”劉毅果斷道。 無論從山賊的戰斗力還是這山寨的布局以及‘少主’這種奇葩的稱呼都足以證明這幫山賊并非一般的山賊,或許是什么被滅門的家族,想要找曹操復仇,也可能是過去已經被滅的哪路諸侯的后代。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劉毅所知道的歷史上,赤壁之戰這段時間無論主角還是配角,都沒有山賊身份出現的其他角色,龍套都沒有,或許是哪位大將平亂時一筆帶過的小角色,這樣的勢力,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在這段歷史上,屬于被歷史大河中非常不起眼的一支,或許今日若不是自己陰差陽錯卡住了曹仁,這支山賊在今天已經被曹仁所滅。 “魏叔,莫要再提。”‘少主’打斷了還想說什么的魏越,對著劉毅微微一禮道:“是在下唐突了,既然先生不愿助我,明日我便命人送先生離開。” 劉毅聞言,微微松了口氣,至少對方不會蠻不講理,默默地點了點頭,遲疑片刻后道:“有句話想提醒寨主。” “先生請說。”‘少主’看向劉毅。 “曹仁一死,曹軍必不肯罷休,雖然寨主已經命人清理了痕跡,但此處距離曹仁戰死之地太近,若寨主不想被曹軍圍攻,應該盡快搬離此處。”劉毅笑道。 “我已命人開始準備搬離。”‘少主’道:“多謝先生提醒。” 劉毅聞言點點頭,也是,人家能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甚至敢跟曹軍硬杠,這種事情怎會考慮不到,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了。 當下告別了兩人,在一名山賊的帶領下離開正堂。 第21章 夏侯興兵 夏侯惇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無頭尸體,僅存的一只眼睛里,卻仿佛孕育著無邊的怒火,血絲在眼白處不斷涌現,偌大的廳堂里,沒有人說話,但這份安靜卻令人感覺壓抑而惶恐。 哪怕夏侯惇沒有說任何話,但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眼下夏侯惇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說糟糕。 雖然沒有頭顱,但夏侯惇跟曹仁算是同族,又一起輔佐曹操,這么多年來,相互之間也有過矛盾,更多的卻是同甘共苦的回憶,當這一刻,看到曹仁如此凄慘的下場后,心中留下的,也唯有滔天的怒火了。 “是誰?”夏侯惇沒想到自己剛來宛城,迎接的不是曹仁攻破新野的捷報,反而是曹仁的尸體,嘶啞的聲音在寂靜良久之后發出,猶如受傷的猛獸,這一開口,便讓本就已經十分壓抑的眾人胸口一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獨眼中射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帳下眾將身上掃過,沒有人敢與他對視,這一刻的夏侯惇,猶如一頭隨時可能抱起傷人的猛獸。 目光最終停留在那幾名逃回來的曹軍將領身上,廳堂中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下降了一大截。 “回……回將軍!”一名裨將壯著膽子躬身道:“曹仁將軍本是準備肅清四周賊匪,誰知在路上遇到一支人馬,曹仁將軍似乎認識其中一人,那人名喚魏越……” “魏越?”夏侯惇瞇起了眼睛,冷哼一聲道:“當年那呂布麾下殘部?” “末將不知,只是對方人少,曹將軍想將其擒下,便率我等一路追逐,在伏牛山一帶時……”那裨將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一遍,先是在追殺魏越途中遇到一輛怪異驢車,而后那驢車極為堅固,曹仁親自去踹,結果把腿被對方卡住,致使賊人來了援軍,將他們殺得幾乎全軍覆沒,曹仁也被對方擒下。 夏侯惇沒想到曹仁征戰沙場半生,最終卻是以這樣屈辱的方式死在戰場上,死在呂布殘部的手中,這讓他本就未曾平息的怒火再度高漲起來。 沒有說話,夏侯惇單手扶劍,緩緩的站起身來,步履緩慢的來到那裨將身邊,偌大的廳堂中,那每一步仿佛都踩在眾人的心臟上面一般,濃烈的殺機沒有絲毫掩飾,彌漫在整個廳堂之上。 “子孝死了,汝為何生還?”夏侯惇來到那裨將身前,森然道。 “末將……末將當時已沒了分寸,隨著眾人突圍……”明明是寒冷的天氣,裨將額頭上卻是不斷滲出豆大的汗水,他不敢抬頭,哪怕夏侯惇粗重的鼻息已經清晰地噴在他臉上,仍舊不敢有絲毫多余的動作。 “這……便是你臨陣脫逃的理由?”夏侯惇眼中兇光大盛,握著劍的右手緩緩將腰間的佩劍拔出。 “夏侯將軍!”裨將心底大驚,噗通一聲跪倒在夏侯惇身前,哀聲道:“非末將不愿,只是當時局勢,我軍已被那幫賊人包圍,末將也是……” “噗~” 冰冷的寒芒掠過裨將的咽喉,鮮血濺在身上,順著盔甲往下流淌,夏侯惇面無表情地將寶劍重新歸入鞘中,冰冷的聲音摻雜著濃濃的殺機道:“傳我將令,此戰所有屯將級以上將領,凡生還者,皆殺無赦!此事,我自會向主公交代。” 廳堂中眾將沒人說話,包括新任的南陽太守等一眾文官在內,也沒人敢在此刻盛怒的夏侯惇面前說些不合時宜的言語。 自有人前去傳令,同時也有親衛進來,將那裨將漸漸冷卻的尸體拖走。 親手斬殺逃將,夏侯惇身上那股殺氣平息了不少,重新坐回主位之上,冷聲道:“不想此處竟有呂布殘部,哼!膽敢殺我軍將士,便是呂布在此,也定要斬他項上人頭!傳我將令,立刻派人探聽這支賊寇所在,集結人馬,我要親手將這支呂布殘部屠戮一空!” “喏!” 一名親衛連忙領命一聲,前去傳令。 南陽太守聞言微微皺眉,出列道:“元讓將軍,此番我等受主公之命,乃為除去劉備,攻占新野,打開南下門戶,將軍這般因私廢公恐怕……” “某隨主公南征北戰,不知經歷過多少惡戰,若是那呂布在世,某還敬他三分,如今不過一支殘部,區區一支賊匪,卻敢擅殺子孝,此仇若不能報,我軍威嚴何在?”夏侯惇冷哼一聲,看向那南陽太守道:“此乃軍事,太守休要插手,待我為子孝報仇之后,再破新野不遲。” 他在來時已經探聽過了,新野兵馬不過兩千,城池也并不堅固,城高不過兩丈,那劉備手下關羽雖勇,但也逆改不了戰局,至于那魏越,雖然也是一員猛將,但夏侯惇還未將其放在眼里。 “將軍可曾聞不以怒而興師?”南陽太守皺眉道。 “區區草寇爾,太守以為某會敗?”夏侯惇濃眉一軒。 南陽太守嘆息一聲,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夏侯惇,眼下曹操北征烏桓雖然尚未成功,但勝勢已成,如今整個曹軍上下,都透著一股驕狂之氣,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這并非好事。 “此事,下官會如實奏于主公。”雖然無法勸阻,但還是想試一試,希望曹操的名字能夠讓此刻處于盛怒之下的夏侯惇清醒一些。 “太守愿意便去上奏。”夏侯惇冷哼一聲道:“子孝乃主公同族,若知道子孝戰死,主公怎會無動于衷?” 南陽太守不再多言,只是躬身一禮之后道:“既然如此,下官還有些政務要辦,便先告辭了!” 夏侯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就差直接說滾了,他現在真的很煩這幫人,一個個就知道耍嘴皮子,最后動手的還不是他們這些武將? 南陽太守拂袖而去,夏侯惇也不理他,當即命人前去打探魏越所部動向,一邊清點糧草、人馬,準備在出兵新野之前,先將這支呂布麾下的余孽給剿滅,為曹仁報仇,也是為肅清這一帶的賊匪,為日后征討荊襄鋪平道路! 第22章 雇傭 篝火驅散了夜晚的黑暗,架著的陶罐里正在熬住的肉塊隨著水沸騰的聲音,開始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驢兄啊驢兄,雖然我平日里總說要燉了你,但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真的并無此意。”劉毅嘗了一口湯,放下勺子,雙手合十,對著陶罐兒拜了拜道:“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如今你既登極樂,我也會為你高興,至于這皮囊,與其埋入土中腐蝕,倒不如入我腹中,如此一來,也算全了你我緣分。” 一旁的旺財也學著劉毅的模樣趴在地上,對著陶罐頻頻點頭,舌頭已經快要垂到地上了,眼巴巴的望著劉毅。 “嗯,差不多了,開吃!”劉毅拜完之后,用雙箸挑出一塊肉來,斯哈咧嘴的嚼了片刻咽下去,滿意的點點頭,隨即拿出早已備好的盤子,把一塊塊肉從陶罐里面挑出來,分了兩份兒,一分兒給自己,一分兒給旺財。 “汪~”旺財歡快的叫喚了一聲,趴在地上咬了一塊肉,肉太燙,旺財咬在嘴里不斷地哈氣,卻又舍不得將肉塊給吐出來,圍著劉毅不斷地打轉。 “蠢狗!”劉毅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用雙箸挑下一小塊兒來吹一吹丟進嘴里,享受般的閉上眼睛。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驢肉的滋味,算是人間極品了。 腳步聲響起,旺財警惕的看向拎著一壇酒過來的魏越,嘴里卻還在咀嚼著驢肉。 “先生,這有肉無酒,怎能吃的痛快?”魏越坐在劉毅身邊,幫劉毅倒了一觴酒,遞給劉毅道。 “謝啦。”劉毅也不客氣,接過酒觴喝了一大口,咂咂嘴道:“好酒。” “先生可知我家少主的身份?”沉默片刻后,魏越看著劉毅道。 “再大不過皇親國戚,這世道,現在不講究這個。”劉毅搖了搖頭,身逢亂世,身份不說不重要,但既然已經自甘為賊了,哪怕是漢靈帝的女兒,也沒用。 “先生可曾聽過溫侯?”魏越看著劉毅道。 都說了不想知道了! 劉毅無奈的點點頭,呂布嗎,三國第一猛將,以前玩兒游戲的時候,經常用,都被玩兒壞了。 “這般說來,你們的少主,便是那溫侯之女?”劉毅把嘴里的驢肉咽下去,開口道。 “不錯。”魏越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追憶的神色。 “她想為溫侯報仇?”劉毅喝了口湯,皺眉道:“恕我直言,這諸侯紛爭,無義可言,只有勝負輸贏,沒有對錯,既然逃得一命,何必又重新摻進來?” 魏越搖了搖頭道:“若只是主公,少主或許會悲傷,但不會興起復仇之念,當年主公兵敗下邳,被曹操掛于白門樓上,夫人與少主被曹操賜予其麾下大將夏侯惇,卻不知那夏侯惇之前在與主公作戰中失了一只眼,更數度被主公擊敗,心有怨氣,得了夫人與少主之后,便百般凌辱,夫人為保少主,自甘被那夏侯惇肆意凌辱致死,臨別之際,求我救少主出來。” 魏越原本已經隨張遼投了曹操,但見呂布的家眷被夏侯惇折辱,心中憤恨之下,暗中集結了一批舊部,趁著當初劉備再度自立,曹操征討劉備之際,護著少主逃出許昌,到了汝南一帶落草為寇,之后與曹軍打了幾次,隨著汝南漸漸被曹操收復,再難立足,便逃到了南陽與襄陽交界之處的伏牛山和中陽山一帶安頓。 劉毅默默地吃著肉,一時不知該如何說,這算是家恨,這個年代,是屬于男人的年代,后世人看到的,多半是鐵馬金戈,戰場之上的豪情壯志,又有多少人會想到或是去在意作為失敗者家眷的下場?夏侯惇也算得上是一位三國時期頂級的名將了,但其私生活,又有幾人會關注?那‘少主’也有足夠報仇的理由,自己對于對方的遭遇也十分同情,但若要因此就讓劉毅把自己也搭進來,那是不可能的。 “在下與諸位不過初見,諸位對在下也并不了解,為何這般想要拉我入伙?”劉毅疑惑道,這是他最大的不解,哪個勢力會這么迫不及待的把一個不知道根底的人給拉進來,就不怕被人算計么?這樣的人他們用的放心? “這……”魏越苦笑一聲,看著劉毅道:“在下是個武將,不通治理,這山寨中,有當年隨在下反出許昌的八百舊部,還有這幾年吞并的三千多山賊,寨子大了,糧草運籌,還有如何管理,怎么安撫人心,無論在下還是少主都做不來,先生可能不知,這幾年來,我等吞并了汝南不下百支山賊,若算人馬的話,如何也要過萬了,但……” 說白了,他們需要的不是能夠出謀劃策,而是幫他們統籌后勤,管理山寨日常的人,這樣的人,不需要擔心是否忠誠,能夠辦事就可以了,但這年頭,想找個讀過書的都不容易,一般士人哪會那么輕易就被他們捉住? 三千多人的山寨,也不小了! 劉毅搖了搖頭,一伙山賊,你想有多大發展,人多了,光是要消耗的糧草,便不是打家劫舍能夠養活的,更何況,那位‘少主’就算有武藝,卻終究是個女人,不是他劉毅看不起女人,而是這個時代,一個女人來當家,想要做大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這些話劉毅沒說,雙方交情沒到那個份兒上,反而會招來人家的不滿和猜忌,何苦? “在下真的只是一個匠人。”劉毅搖頭嘆道:“恐怕幫不了諸位。” 魏越聞言,嘆了口氣,隨即卻是目光一亮:“若是如此的話,我等如今正要搬遷,建立新的山寨,愿意請先生幫忙,不知先生可愿?” 山寨啊。 劉毅摸索著下巴,眼下諸葛亮應該還沒被請出山,曹操那邊是肯定不能去了,剩下的劉備和孫權之間,自己還是去劉備這邊比較有利,一來有諸葛亮,二來嗎,劉備現在正缺人手,也更容易受到重視,如果能夠想辦法將這支人馬給拉過去,那就更好了。 最重要的是,一個山寨建下來,自己的手藝估計能有一個大的跨越了! 當下點頭道:“可。” 第23章 臨危伐木 山寨中的搬遷自傍晚便開始了,一名名山賊搬著一些重要的物資順著山路,并沒有走大路,這個時候曹仁戰死的消息恐怕曹軍已經得知了,走大路純屬找死行為。 新山寨的位置尚不確定,但必須盡快走了,魏越這些人這些年能夠在曹軍的追繳下生存下來,并非沒有道理。 劉毅默默地打磨著一支木箭,此前他用的木箭并未建功,當時身處戰場,面對曹軍,他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若非曹仁被卡在了那里,事情也不會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 不過對于木箭,劉毅并不是太滿意,屬性加成太少,實在讓人提不起勁來。 畢竟如今他做出來的東西,基本都是帶有屬性的,而且通常不止屬性不錯,還不止一個屬性,所以一支鋒銳+2屬性的木箭,在劉毅看來,那是失敗之作。 此前他做弓弩的時候沒有對照,只是憑著自己的猜想來打磨,但如今不同了,這山寨里有不少弓弩可以作為參照物,所以劉毅準備借著雙方合作的機會,為自己打造一把不錯的防身弩箭。 不過弩機的做工比較復雜,而且要打造一把不錯的弩機需要的材料是很考究的,這里雖然有現成的弩機,卻沒有適合做弩的材料。 劉毅可不只是想要簡單復制一把弩出來,墨家機關術之中,有關于連弩的記載,能夠連發九箭,不過材料必須是青銅,普通木材很難承受那些機關的運轉。 自己那張木制弩有射程+4的屬性,暫時防身也夠用了。 “先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等該起身了!”魏越來到劉毅身旁,疑惑的看了看劉毅手中的箭頭道。 “好!”劉毅將身邊做好的十幾根箭桿還有相應的箭簇收拾起來,剩下的路上做。 上了‘少主’給他準備的馬車以后,一行人開始向林中進發。 這馬車遠沒有自己之前坐的驢車舒適,又是山路,一路磕磕絆絆,好幾次,差點讓劉毅辛苦了大半個晚上做出來的弩箭材料給廢掉。 費了半天,總算是將三支箭簇做完,劉毅看了看屬性,鋒利+5,破甲+4。 三支弩箭,屬性都差不多,基本都是加鋒利和破甲效果的,至于威力,眼下還沒有使用,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強。 正在劉毅準備組裝第三枚弩箭的時候,后方突然傳來的騷亂讓劉毅只能暫時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從顛簸的馬車中走出來。 “發生了何事?”劉毅拉住一名山賊問道。 那山賊一把甩開他的手,怒道:“曹軍放火燒山了,快跑吧!” 放火燒山!? 劉毅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這還真是夠狠的。 這伏牛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方圓幾十里,也不止魏越這么一伙兒山賊,甚至有不少山民居住,曹軍這么做,是要趕盡殺絕吶! 魏越匆匆策馬趕來,來到那‘少主身邊’,躬身道:“少主,四面都探查過了,都有曹軍在放火!” “無法突圍嗎?”‘少主’聞言,皺眉問道:“既然放火攻山,當是兵力不足。” 畢竟幾十里方圓的山脈,曹軍顯然還沒找到他們準確的位置,而曹軍的兵力再多,也不可能為了一伙兒山賊便出動大軍圍攻,所以放火燒山雖然殘忍,卻是最經濟實惠的做法。 “太遠,等我們趕到山下的時候,恐怕火勢已經無法控制了,到時候,曹軍只需數百人便可將我軍攔住。”魏越苦笑道。 不該殺那曹仁吶! 劉毅在一旁聽得嘆了口氣,若非曹仁死了,曹軍恐怕也不會因為一伙兒山賊便大動干戈,那可是曹操的親族,而且也是曹氏一族中比較厲害的將領,如今被殺,曹軍肯定要討說法。 不過殺曹仁,自己雖然全程沒有動手,甚至到后來還想幫對方脫困,但曹軍想必是不會理會這種原因的。 劉毅有些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現在好像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眼下最要緊的,是怎么活下去,突圍是死,不突圍的話,等火勢燒上來,也只能被活活燒死了。 看著遠處升起的煙柱,山上的氣溫似乎都在這一刻升高了不少。 “快,讓人將四周的樹木都給砍光,別讓火勢燒到這里來!”劉毅來到魏越身邊,對著魏越道。 先把火源給掐斷,至少能夠保證這里不被燒毀。 至于事后曹軍把山上的草木給燒光之后,發現他們的所在,現在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 ‘少主’和魏越聞言,點點頭,眼下突圍不了,等死又心有不甘,劉毅所說的,未必有用,就算火燒不過來,但若整個山都被燒著了,單是那灼熱的氣溫,都能把他們活活給悶死在這里,但總好過什么也不做。 當下,一群山賊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開始瘋狂的伐木,一根根樹木被砍斷,胡亂的扔在地上,這些樹木也不好處理。 “分出一些人來,將這些樹木的枝干砍去,我來做一些栓釘,看能否在火勢燒過來之前,做個簡單的木墻。”劉毅看著那些漸漸堆積起來的樹木,若是等火燒過來,這些樹木給點燃了,他們死的更快。 魏越兩人也沒了辦法,此刻只能照著劉毅說的做了,雖然未必有什么用,但至少讓人有事情做,不至于胡思亂想。 劉毅心中卻是有些希望的,他記得自己那座庭院落成的時候,可是有個建筑群屬性,就是防火,雖然不知道這防火屬性究竟有多大作用,但總比在這里等著被燒死的好。 當下,劉毅挑選樂一根木材,拿出工具來,開始做起了一些零件,這兩天一直在研究墨家機關術,一門學問博大精深,絕非段時間能夠悟透的,不過墨家機關術講究渾然一體,就是機關的部件之間的組合,并非通過釘子或是繩索來固定,而是將零件做出銜接口,類似于高級積木那樣,可以相互組裝,做出來的東西不但美觀而且堅固。 眼下可沒那么多時間讓他去打磨零件,不過可以試著做出栓釘來替代繩索,伏牛山幾十里方圓,除非此刻刮起了風,否則便是燒,一時半會兒也燒不過來,劉毅的時間相對充足,而且這一次做的人并非他一個,現場有大把的人手給他用,可以節省很大的時間,只是不知道能否在火勢燒來之前,做出自己想要的屬性。 第24章 緩沖之機 一根根樹木被劉毅經過簡單的打磨之后,便用栓釘銜接起來,而后又指揮著一群人挖出一道不算深的地基,圈出一個大概籃球場那么大的地方。 簡易木墻:堅固+7,光滑+5 屬性出來的,但并沒有劉毅想要的,只能繼續做。 在生命的威脅下,四周的樹木贏被人砍光,留下一個個木墩子,木墻與四周的樹林有大概三丈左右的隔離帶,還剩下一些木材。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但四周的火光卻將整個伏牛山照的亮如白晝,難言的燥熱感撲面而來,木墻并沒能將這份灼熱隔開。 劉毅現在只能指望建出一些有著隔熱效果的房屋了,當下命人將一根根樹干刨開,用栓釘將原木固定在一起,建成一個簡易的營房。 簡易的營房:寬敞+3,舒適+5,堅固+4 因為是情急之下做出來的,都比較粗糙,附加的屬性也不是太好。 “讓人進去試試!”劉毅舔了舔有些干燥的舌頭,這營房做的極大,能夠容納四五十人,舒適屬性也是一般房間或是床榻、草席什么的比較容易出現的屬性,只是不知道這個屬性,是否能夠緩解那股灼熱感。 立刻有人進去試了試,魏越也跟著進去:“有所緩解,舒服了一些,但還是灼熱難耐。” “先讓一些受不住的人進去休息,我們繼續建!”劉毅點點頭,有用,但作用不是很明顯,能夠緩和一下灼熱的感受,但灼熱的傷害卻并沒能隔絕。 在劉毅的指揮下,接連建起了十座營房,卻只有一座有防火屬性,而且劉毅有些悲哀的發現,防火屬性并不能防熱,甚至不如舒適屬性帶來的效果大。 再做了十座營房之后,這圍墻中的空地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天色也開始亮起來。 “先生,你先進營房中休息一番吧,剩下的事情,我等來做便可!”魏越看著搖搖欲墜的劉毅,上前扶住他,擔心道。 這一夜,所有山賊在劉毅的指揮下輪番進營房中休息,雖然依舊很熱,但有舒適屬性的加持,可以休息一下,但唯獨劉毅在外面守了一夜。 “我休息了,我們可就都完了!”劉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鬼才愿意頂著火燒般的感覺熬夜,他現在感覺都有些缺氧了,但他若離開,新出現的建筑就沒了屬性,那建再多又有何用? 魏越聞言,有些慚愧道:“這本是我等之事,卻連累了先生。” “現在信我是個工匠了吧?”劉毅咧嘴一笑,眼前有些發黑,但他必須集中精神,眼下指望單獨建筑出現適合屬性已經不現實了,只能指望建筑群屬性了,眼下這個軍營還缺個帥帳,缺幾個斗拱,當下在魏越的攙扶下,指揮人將自己做好的栓釘還有打好的坑洞組裝起來,帥帳比較簡單,斗拱卻有些費事,如今火已經燒到了這邊,熱浪排空,甚至前排的木墻已經出現焦灼的氣息,往前走一步,都感覺在火中呼吸一般難受。 但必須往前。 沒人知道劉毅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建斗拱,但一個晚上的合作,已經讓劉毅在這些悍匪心中留下了可靠地印象,而且這個時候,已經沒幾個人能夠保持思維能力了,只是機械的聽從劉毅的指揮,開始搭建斗拱。 條件不足,劉毅只讓人在四面分別建起一座高三丈左右的斗拱之后,便退回來,十幾個人直接在這個過程中昏死過去,但斗拱終究是立起來了。 恭喜宿主,在宿主的指揮下,成功建立一座軍營,成功解鎖團隊模式,宿主可以通過耗費金錢的方式雇傭學徒,配合宿主搭建,當前團隊等級為(1級)可雇傭人數為10人,軍營屬性生成:堅不可摧+8,防火+7,射程+5,斗志昂揚+6,恒溫+9 五個屬性,這是第一次出現,同時,就在系統提示聲出現的那一刻,四周原本灼熱的溫度陡然開始下降。 劉毅感覺呼吸順暢了許多,腦海中,系統的聲音在不斷響起,但他卻感覺腦袋越來越重,根本沒注意到是什么情況,只是知道問題似乎解決了,一天一夜,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也在這一刻陡然松弛下來,緊跟著便感覺眼前一黑,在魏越的驚呼聲中,無力的倒下去。 “先生怎么了?”‘少主’有些虛弱的走上前來,看著被魏越扶著的劉毅,青銅面具后,一雙美眸閃過一縷關心。 “先生苦撐了一夜,如今危機暫解,先生卻是撐不住了。”魏越嘆了口氣,抱著劉毅道:“少主,我先送先生去休息。” “嗯。”‘少主’點點頭道:“魏將軍且讓營中能戰的將士們出營,準備作戰吧。” 四周的火勢越來越大,但這小小的營寨中,卻只是溫暖,之前的灼熱仿佛在一瞬間散盡,有種不真切的感受,這種事情,是人可以做到的嗎? 目送著劉毅的身影在魏越和另外一名悍匪的攙扶下離開,‘少主’眼中尤自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雖然確定了對方工匠的身份,但這工匠,在她看來,可比那些謀士更有用。 三千多山賊,之前受了熱氣灼傷的人可不少,如今能作戰的,不過六百人,但不知為何,這些人其實也可以蒙混過關,但胸中好似有股說不出的氣,讓他們在魏越詢問的時候,奮力的站出來。 而且,之前劉毅建的營房,有不少是帶有恢復屬性的,如此一來,到火勢漸漸開始熄滅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恢復了體力,一個個不顧一切的從營房里走出來,各自拿著兵器,準備跟曹軍一戰,如此一來,到火勢徹底熄滅的時候,營中能戰者,已經有近一千七百人了。 看著一群山賊磨刀霍霍,一副要跟曹軍拼命的樣子,就連魏越這個沙場老將,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帶出來的這幫悍匪,什么時候有這么高的斗志了? 火勢熄滅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曹軍似乎并沒有立刻攻山的打算,或許在曹軍看來,這么一場大火之后,山上就算有人活著,也沒有戰斗力了,準備明日天亮之后,再上山查探,但卻給了山賊們一個晚上的緩沖時機…… 第19章 狼窩虎穴 寬敞的山谷之中,四面八方的山林間有大量山賊從那枯木之中竄出,朝著這邊蜂擁而來,一眼看去,竟有數千人眾。 “烏合之眾!”當看到對方那參差不齊的旗號時,曹仁不禁冷哼一聲,知道自己上當了,原以為,遇到那正在打家劫舍的魏越只是巧合,但如今看來,恐怕是一場早有預謀的伏擊,那魏越只不過是個餌。 看這架勢,竟是伏牛山到中陽山這一帶的山賊都到了,否則單憑一兩個山寨,怎么可能聚集來這么多人? 曹操這些年忙于平定北方,南陽和汝南這一帶管控力不足,但也不可能容許這數千人的勢力出現,而且沒有城池,沒有固定的地盤,真的以為打家劫舍就能養出數千人的部隊? 不過,看著對方并沒有立刻攻擊,反而開始向兩面排兵,形成一個口袋陣從三面將他這數百騎兵合圍,曹仁心中倒是有些驚異,這是典型圍三闕一的打法,對方是哪來的自信以為憑這數千山賊便能拿下曹軍的數百精銳騎兵? “周兆!”曹仁可沒給對方合圍自己的準備,如今自己雖然卡著不能動,但這數百騎兵可不是給看著玩兒的,當下看向自己的副將,厲聲喝道。 “將軍!”副將周兆躬身一禮道。 “留下十名將士過來幫我拆掉這該死的驢車,你且帶人給我沖潰敵陣!”曹仁昂起了頭,將手中寶劍指向前方,厲聲喝道。 “喏!”周兆答應一聲,打了一聲呼哨,數百名騎兵迅速結成沖鋒陣型,隨著周兆一聲令下,便朝著正前方那還未完全站穩陣型的山賊們撲過去,這些騎兵雖然不是曹操麾下最精銳的虎豹營,但曹操麾下卻也不止是虎豹營的騎兵能打仗,更何況,區區一伙山賊草寇,用得著出動虎豹騎嗎? 數百名騎兵猶如一柄利箭一般沖殺出去,瘋狂的撲向那尚未將陣型完全擺開的山賊。 本來嗎,山賊就沒什么紀律可言,打仗大都是蜂擁而上,也沒幾個山賊有治軍的本事,此刻眼見曹軍騎兵這般勢如猛虎的撲過來,不少山賊直接連滾帶爬的往后跑。 幾乎是在撞擊的一瞬間,正面那些根本沒有什么陣勢可言的山賊便被沖潰,哭天喊地狼狽的朝著四周散去,曹仁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只是下一刻,曹仁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唏律律~” 山賊雖然走了,但此刻曹仁才看清楚,那些山賊身上綁著繩索,此刻被沖潰,不少山賊慌不擇路的奔向兩邊,把繩索拉直了,形成一條條絆馬索,不少曹軍騎士反應不及,直接被那些絆馬索給絆住了。 緊跟著,便見亂軍之中,一支大概三五百人的山賊殺出來,這些山賊不同于尋常山賊,他們進退有度,而且頗通配合,從亂軍之中沖出來,也不管其他,對著那些落馬的騎士便猛砍下去,一時間,血光飛濺,不少曹軍騎兵便折損在這些山賊手中。 “魏越!”曹仁看清楚那支山賊的首領,正是之前被自己追殺的大漢,不過更惹人注意的,卻是那魏越身邊那員白馬銀槍,臉帶面具的小將,卻不是殺那些落馬的將士,而是追著那些尚未落馬,但陣型已亂的曹軍騎兵來殺,一桿銀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所過之處,竟無一人是其一合之敵。 這等身手,怎會出現在一群山賊之間? 眼看著周兆殺上去,卻被對方三合便殺的左支右絀,曹仁心下大急,再這般下去,自己這支人馬恐怕都得交代在這里,自己也將迎來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 曹仁不是不能夠接受失敗,但他無法接受自己敗在一群山賊手中,哪怕對方主將乃是昔日呂布麾下悍將,但山賊終究是山賊,情急之下,曹仁也顧不得里面這白癡拖拖拉拉的在那里慢吞吞的往開撬,奮力的往外抽腿。 劉毅眼看著便要將一塊木板給弄開了,誰知曹仁這么一抽,反倒將自己的腿給卡的更緊了,聽著外面的廝殺聲,也知道軍情緊急,當下大聲道:“這位將軍,我有一法,可立刻將這車毀去,您可否保證不傷我?” 這車是他造的,自然知道該怎么拆,光拆個木門那沒辦法,但要把整個驢車給拆了,劉毅卻是做得到。 “那還不快動手!”曹仁氣瘋了,你一開始干嘛不拆? “將軍還未答我!”劉毅嚴肅道,這原則性問題,關乎自己的小命,可馬虎不得。 “好!”曹仁咬牙切齒道:“我曹仁,今日對天立誓,只要你幫我拆了這座該死的車,我絕不為難于你!否則定叫我不得好死!” 呼~ 劉毅松了口氣,古人的誓言應該比較靠譜吧,等等……曹仁!? 劉毅驚愕的透過孔洞看向門外道:“您是曹仁曹子孝將軍!” “你怎這般多廢話?還不快拆!?”曹仁怒道。 “好!”劉毅有些發懵的從暗格里面拿出了錘子,開始做工,將幾個栓釘撬開,而后一一拔出。 “宿主拆毀一樣屬性物品,隨機獲得該屬性物品一樣屬性……堅固+10,該屬性可作為臨時屬性附著于宿主身上,時效一小時,也可附著在其他物品之上,成為其永久屬性!” 就在劉毅將木車的栓釘徹底拔除之后,腦海中突然傳來系統的提示聲,讓劉毅微微一愣。 還有這好處? “你快點兒!”曹仁眼見周兆已經被那白馬銀槍小將刺穿了肩甲,眼看便要被殺,心中焦急無比道。 “哦!”劉毅一把將驢車的車廂踹開,整個驢車就如散架了一般散了一地,曹仁一個沒穩住,摔下來,腿還卡在木門里面,但沒了堅固屬性的加持,那木門早已不堪重負,直接裂開。 曹仁瘸著腿站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臉無辜的劉毅。 “汪~”似乎察覺到曹仁的敵意,旺財瞪著眼睛,朝著曹仁咆哮起來。 “將軍,周將軍抵敵不住,撤吧!”一名騎兵對著曹仁道。 曹仁扭頭,看了一眼,但見只是這會兒功夫,那周兆已經被對方一槍刺死在馬下,心底一抽,狠狠地瞪了劉毅一眼,眼中兇光閃爍。 劉毅心里一凜,吞了口口水,也顧不得看那臨時屬性都有什么用,當即便將那堅固+10的屬性附加在自己身上,一臉警惕的看向對方。 “撤!”曹仁冷哼一聲,翻身上馬,帶著殘存的將士,發出一聲呼哨,前方還在奮戰的曹軍騎兵收到訊號,迅速脫離戰斗,跟著曹仁朝著西邊兒突圍而出,那些山賊自然攔不住,只能任由曹仁突圍而去。 劉毅見狀微微松了口氣,只是這算是得罪了曹仁,接下來…… “你是何人?”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劉毅原本松了口氣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第20章 進賊窩 劉毅也是此時才發現,這帶著青面獠牙面,白馬銀槍的將領,竟是個女子! 不知是不是那堅固屬性的作用,劉毅轉身時,感覺全身都有些僵硬。 正面看著從馬背上跳下來的女子,身量在一米七左右,鞋沒有加高,這別說是在這個年代,便是放到現代,在女人中也不算低了。 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對方大半張臉,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倒是頗為光滑,只是此刻濺上了鮮血,有種頗為妖異的感覺。 “在下……劉毅,乃是隆重一匠人,此番因為迷失了方向,誤闖貴寶地,實非有意!”劉毅吞了口口水道。 “匠人?”白袍少女上下打量了劉毅幾眼,點頭道:“此番能破曹軍,你也算立了功勞,而且在曹軍包圍下,竟能全身而退,我寨中正需你這般人才,隨我走吧。” “這……”劉毅聞言搖搖頭道:“在下辭別家鄉多年,正要回鄉,便不叨擾了。” “帶上他!”女子顯然根本沒有理會劉毅的意思,在看了看四周之后,重新翻身上馬。 “呃……”劉毅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對方根本沒給他辯解的機會,兩名悍匪已經湊過來。 “可否容我收拾一番?”劉毅有些無奈,雖然有堅固屬性,但驢車都被砍得千瘡百孔,他可不認為自己的身子骨比驢車都硬,人在屋檐下,還是要低頭哇。 “快些!”兩名悍匪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劉毅帶著阿黃,把已經散落的車里的錢幣、工具收拾上,七萬多的錢幣,那分量可是有好幾百斤呢,他一個人自然拿不動,山賊要清理戰場,他趁機將那驢車的地盤改了改,做成一輛拉車,屬性是不如之前的好了,不過他已經將強健天賦點到五級,也拉的動。 “這位兄弟,那是我的!”劉毅眼見兩名山賊正在拖自己的那頭蠢驢,連忙上前阻止道。 “什么你的?”兩名山賊顯然跟之前那女子并非一伙,聞言冷哼一聲道。 “這頭驢是我的。”劉毅指了指蠢驢的尸體。 “哈~”兩名山賊笑了,也不再去拖那蠢驢的尸體,神色不善的朝著劉毅圍過來,目光有些貪婪的看向劉毅腰間掛著的寶劍。 那是崔州平送給劉毅的,雖然當時劉毅沒怎么在意,但也知道這年月,一把寶劍那可不便宜,尤其是以崔州平的架勢,隨身佩劍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凡品。 劉毅皺起了眉頭,之前的事情,也就忍了,畢竟形勢比人強,但現在來搶自己的東西,還真當自己是泥捏的!? “干什么?”劉毅身邊的兩名山賊見狀,面色不善的湊過來,看向對面兩人。 “你們說過,這次的戰利品都是我們的。”對面的山賊顯然有些怵,氣勢也弱下來了。 “但這并非戰利品,乃是我得東西。”劉毅直接從兩人中間傳過去拖那蠢驢的尸體。 “滾!”兩名山賊想要攔,但卻被跟在劉毅身后的兩名山賊一把推開:“打仗的時候不見爾等拼命,如今搶東西倒是跑的歡!” 這伙山賊剛才可是敢跟曹軍正面硬杠,如今看來,在這一帶的山賊里面,威勢也不弱,兩名山賊在他們面前,竟是屁都不敢崩一個,眼睜睜的看著劉毅把蠢驢的尸體給拖上了車。 “多謝,走吧!”劉毅拉起了車,看向兩名山賊道。 “好大的力氣!”一名山賊見劉毅竟一人把那驢尸拖上車,有些驚訝道。 “在下做的本就是力氣活兒。”劉毅只是點點頭道,有些吃力的拉著車,跟著兩名山賊的腳步一起,往山上走去,旺財跟在劉毅身邊,不時對著路過對這邊投來貪婪目光的山賊齜牙。 一路上到處都是哄搶馬匹或是兵器的山賊,整個場面亂糟糟一片,一直往前走了十余里,劉毅才在兩名山賊的帶領下上山。 一路上劉毅想跟兩名山賊問路,不過兩名山賊卻不怎么搭理他,劉毅覺得無趣,便只是悶頭趕路,同時也有時間去查看之前系統提示的新功能。 功能其實并不復雜,只要拆掉自己制作帶有屬性的物品,就可以隨機獲得該物品本有的一樣屬性,這個屬性可以附著在其他東西上,未必需要是劉毅親手做的,作為永久屬性,一旦拆解,那這樣屬性就徹底消失了,也可以附加在自己身上,時限一小時,屬于消耗品,一旦過去了,屬性也會徹底消失,沒有再被重復使用的可能。 這個功能卻是不錯,以后自己身上常備上幾個合適的屬性,也算讓自己這個不通武藝的人,在這亂世中,有了些許自保之力。 因為拉著車的關系,三人走的并不快,一路兜兜轉轉,劉毅也不知道自己走哪了,一直從中午走到傍晚的時候,才看到一處山窩里面隱隱綽綽的出現一座莊子,看起來不像是山賊窩,倒像是一座普通的村莊。 走的近了,還能看到不少更低,莊子里的人看著也不想山賊,反倒像是尋常的村民,看到兩名山賊過來,也沒有任何意外或是驚慌的神色,甚至有相熟的跟他們打招呼,這倆山賊也一一回應。 過了那莊子,又走了十來里路,才算真正到了目的地,一座規模并不算大的山寨出現在眼前,只是讓劉毅驚愕的是,眼前這座山寨不像是賊窩,反倒更像一座布局十分合理的軍營! “到了!”一名山賊跟守在寨門外的山賊打了聲招呼后,對劉毅道:“跟我來,今夜你且在這里休息,論功行賞要到明天,到時候周圍幾個山寨的人都會來,會有人來叫你。” 身上堅固屬性的效果早已消失,已經到了這里,劉毅拉著幾百斤的車跑了一下午,早已精疲力盡,此刻聞言只是點點頭,跟著那山賊一路來到一旁那一排排看著像營房一樣的地方,挑選了一座空屋子讓劉毅暫且安頓下來。 沒有舒適屬性,也沒有恢復書信,那硬板榻上的稻草睡起來有些擱人,讓劉毅睡著很不舒服,但眼下,他累的已經不想再動,更沒心思給自己重新搭個窩,他可沒想過要在這里久居,休息一晚,然后想辦法離開這里。 腦子里想著一些未來的計劃,劉毅眼皮卻是漸漸的沉下去…… 第21章 昔日恩怨 棘陽,衙署。 “將軍,此戰不但折了周兆將軍,我軍出去的將士,也折損過半,回來的不足兩百人!”裨將從門外進來,對著曹仁躬身道。 “哼!”曹仁聞言,悶哼一聲,山賊的傷亡他沒去問,對他來說,便是那數千山賊全軍覆沒,也比不上他的一個兵精貴。 “當年那呂布余孽趁著主公決戰袁紹之際,反出許昌,不想竟在此處占山為王!立刻派出探馬,探清其虛實。”曹仁想了想道:“最好能夠招降一伙兒山賊,讓他們領路。” “將軍,我有一計!”曹仁身邊,棘陽縣令突然上前一步,微笑道。 “哦?”曹仁瞥了他一眼道:“講。” “據將軍所言,今日那些山賊應該是將軍所說之人拉攏過來,若是我軍前去剿匪,這些山賊藏匿于山野之間,不但難尋,而且也頗費糧草。” “那又如何?”曹仁皺眉道。 “這些山民只求利益,無信義可言,何不趁其未曾離開之際,派人前往游說,許以利益,讓他們去攻打,我等只需坐收漁利,不論誰輸誰贏,于將軍而言,都無害處,反而可以省去不少煩惱。” “妙計!”曹仁思索片刻,點點頭,看向那縣令道:“你去辦吧,不過那魏越還有那白袍小將卻要活的。” “此二人皆乃呂布余孽,這卻是為何?”縣令皺眉道。 “此事你無需多問。”曹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 “喏!”縣令知道這事可能關乎上層,不好再多問,當即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其實呂布殘部,曹仁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當年呂布并不怎么得人心,如今死了快十年了,自然也沒人還記得他,僅憑其殘部,興不起什么風浪,但這其中,關乎著一件許昌命案,這也是曹仁今日在見到那魏越之后,立刻追殺的原因。 當年曹操攻破下邳,曾有兩人向曹操要女人,一個就是關羽,曾向曹操索要呂布部將秦宜祿的妻子杜氏,結果嗎……曹操自己笑納了,另外一個就是夏侯淵,跟曹操索要呂布妻子嚴氏以及女兒呂玲綺。 關羽當時是劉備的部將,曹操雖然想要拉攏關羽,但劉備當時還是曹操的手下,這份心思自然沒有后來那么熱切,但夏侯淵不同,不但是曹操的同族兄弟,同時也是曹操依仗的大將,所以曹操連看都沒看,直接將呂布的妻女賞給了夏侯淵。 不過夏侯淵的夫人善妒,自然不滿夏侯淵帶個女人回來,而且她的家族也是潁川望族,哪怕夏侯淵的妻子幾番折辱嚴氏,夏侯淵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不過這事就惹起了呂布舊部的不滿。 魏越是跟著張遼一起投降的,原本也算安分,但后來不知怎的就知道了嚴氏的遭遇,尤其是后來嚴氏不堪折辱投井自盡之后,更是憤怒,趁著曹操全力與袁紹相抗之際,召集了一些部將趁夜殺入夏侯家,將呂玲綺救出,更糟糕的是,屠滅了夏侯淵滿門。 當時正是曹操與袁紹對峙的關鍵時候,這件事曹操扣下沒有告訴夏侯淵,以至于夏侯淵得知此事之時,魏越已經帶著呂玲綺以及數百呂布舊部跑去了汝南。 雖然這些年夏侯淵沒說什么,但作為兄弟,曹仁知道這件事一直是夏侯淵心里的一根刺,同時夏侯夫人的家族也一直對此事糾纏不放,所以這次碰上了,曹仁自然不愿放過魏越還有那呂布的女兒,誰知道心急之下,竟被對方擺了一道,加上那輛驢車…… 想到那驢車,曹仁心中就一陣窩火,到現在他走起路來都還一瘸一拐的,都是拜那驢車所賜。 “今日,那驢車之主你們可還記得?”曹仁心中冷哼一聲,看向裨將。 “自然記得!”裨將點點頭,說起來,若非那驢車出現,他們可能就一頭撞入那幫山賊的伏擊之中,不過同樣,今日有不少將士是死在那驢車的亂撞之下。 “命人將其以及魏越的畫像畫好,張貼各郡!”曹仁冷然道。 雖然發誓說過自己不殺劉毅,但卻沒說過不為難他,最多抓起來不殺便是了。 “喏!”裨將聞言,答應一聲道。 對于曹軍來說,劉毅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曹仁這樣的大人物要為難他,沒人會為了這么一個小人物去惹曹仁不爽快。 “另外,新野的探子可曾回來?”曹仁詢問道。 “回來一批,劉備最近正在整備兵馬,招募軍隊。”裨將點點頭道。 “新野彈丸之地,他能征募多少兵馬?”曹仁聞言不屑道:“待得春暖之后,我便先下新野!” 如今的劉備,實在沒有什么值得曹軍重視的地方,他也不明白曹操為何這么重視劉備。 “屬下先行告退!”見曹仁沒了其他吩咐,裨將對著曹仁躬身一禮道。 曹仁點點頭,裨將轉身離開,去著手收拾這幫山賊的事情,也是今日,他們才知道這伏牛山到中陽山一帶,竟然有這么多支山賊,平日里看著不多,一個山寨定也不過三五百人,但這湊在一起,可就是數千兵馬了。 哪怕是烏合之眾,上不得臺面,但如果在后方搗亂,也是個大問題,如果說之前曹仁追殺魏越是為了私怨,那現在,卻是開始重視這伙山賊了,不能再任由這幫山賊盤踞在這邊,曹軍若南下荊州,有這伙兒山賊在,糧道便不安全,無論如何,要在曹軍攻伐之前,將這些山賊給繳了! “嘶~”往起一站,腿上被那該死的驢車弄出來的傷口又疼了,曹仁心中有些郁悶的對身旁的親衛揮了揮手道:“扶我回去!” 總之,先把傷養好再說,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 另一邊,劉毅所在的山寨之中。 “魏叔,又要走嗎?”青銅面具下,白日里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卻透著幾分疲憊。 “嗯。”魏越來到呂玲綺面前,點頭道:“此番我們雖擊敗了曹仁,卻也暴露了行蹤,此處已不宜久留。”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也是他們這些年能夠在曹操的眼皮下生存至今的原因。 “只可惜,沒能殺那曹仁!”呂玲綺搖了搖頭,嘆息道。 “若殺了那曹仁,曹軍必不肯罷休,屆時我等未必能夠走掉。”魏越搖了搖頭道,他可不覺得這是個好提議,他們的目的是生存,而非報仇。 “我聽說你今日帶讓人帶回來一人?”見呂玲綺不說話了,魏越皺眉問道。 “嗯,若非此人困住那曹仁,今日一戰,未必能夠如此順利。”呂玲綺點點頭道:“是個匠人。” “如今,乃多事之秋,少主還是小心為好,畢竟……” “人心險惡,我知道的。”呂玲綺打斷了魏越。 魏越點點頭道:“時辰不早,末將先行告退。” 呂玲綺有些無奈道:“已經說過許多次,魏叔不必如此多禮的。” 魏越聞言,只是笑笑,告辭離開,呂玲綺摸索著臉上的青銅面具,悠悠的嘆了口氣,和衣而臥…… 第22章 山寨的清晨 篝火驅散了黎明前的黑暗,架著的陶罐里正在熬住的肉塊隨著水沸騰的聲音,開始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驢兄啊驢兄,雖然我平日里總說要燉了你,但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真的并無此意。”劉毅嘗了一口湯,放下勺子,雙手合十,對著陶罐兒拜了拜道:“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如今你既登極樂,我也會為你高興,至于這皮囊,與其埋入土中腐蝕,倒不如入我腹中,如此一來,也算全了你我緣分。” 一旁的旺財也學著劉毅的模樣趴在地上,對著陶罐頻頻點頭,舌頭已經快要垂到地上了,眼巴巴的望著劉毅。 “嗯,差不多了,開吃!”劉毅拜完之后,用雙箸挑出一塊肉來,斯哈咧嘴的嚼了片刻咽下去,滿意的點點頭,隨即拿出早已備好的盤子,把一塊塊肉從陶罐里面挑出來,分了兩份兒,一分兒給自己,一分兒給旺財。 “汪~”旺財歡快的叫喚了一聲,趴在地上咬了一塊肉,肉太燙,旺財咬在嘴里不斷地哈氣,卻又舍不得將肉塊給吐出來,圍著劉毅不斷地打轉。 “蠢狗!”劉毅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用雙箸挑下一小塊兒來吹一吹丟進嘴里,享受般的閉上眼睛。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驢肉的滋味,算是人間極品了。 自己的廚藝如今也算得上過關了吧? 良久,劉毅方才睜開眼睛,頗有些自得的想到。 彌漫的香氣吸引了不少山賊觀望,旺財有些警惕的看著四周,不時齜牙,嘴里發出一陣陣警示般的嗚鳴。 “那邊還有,自己駕起火一起吃吧。”劉毅猶豫了一下,對著四周的山賊招了招手道,一頭驢的肉,他跟旺財也吃不完,就當結個善緣了。 四周的山賊也不客氣,當即道謝一聲,各自跑來割了一塊肉去烤。 昨日帶著劉毅一起上山的兩名山賊也湊上來,劉毅有趣的發現,前來割肉的人雖多,卻是井然有序,從昨天他就有疑惑了,這些山賊,看著比一般軍隊都要有規矩。 “你們以前是軍中之人?”劉毅有些疑惑的看著昨日將自己帶上山來的山賊。 “你如何知道?”那山賊皺眉看向劉毅,警惕的道。 劉毅指了指四周:“別說尋常山賊,便是尋常百姓都沒有這般紀律。” 雖然沒有真的見過,但別說這年月,就是兩千年以后,國人的素質都未必有眼下這幫山賊這么高,遇上什么事一哄而上的場面,他見多了,一伙山賊身上出現這樣的秩序,讓人想不起疑都難。 “我等往日確曾參軍。”山賊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而后便不再言語。 劉毅聞言也不再多問,他又不準備在這山寨里待多久,這種事情,自然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以后給自己招禍。 “兄弟,我這何時能走啊?”吃完了一塊兒驢肉,劉毅又看向那山賊詢問道。 “這個今日論功行賞的時候,你自去問寨主便是。”山賊笑道:“昨日寨主不是說了嗎,此番破曹賊你立了功,說不定給你個頭目當。” 頭目? 劉毅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自己如果不要的話,會不會有危險?但他真沒想過要當個賊頭兒啊。 “嗚嗚~嗚~”遠處突然響起了號角聲,劉毅記得,那是昨天路過的那個莊子的方向,沒等他反應,四周正架火烤著驢肉的山賊卻是呼啦啦一片站起來。 “是白木寨!”山賊將手中的驢肉往地上一摔,厲聲喝道:“兄弟們,集結!” “喏!”在劉毅驚愕的目光中,剛剛還稀稀拉拉亂成一片的山賊便迅速集結在一處。 “還不跟上!”那山賊瞪了劉毅一眼,厲聲喝道。 “哦!”劉毅下意識的站起來,跟著一群人往正廳的方向走去,旺財想要跟上,卻被劉毅以目光制止。 “看家!”劉毅對著旺財說道。 “嗚~”旺財默默地趴在地上,繼續吃肉,剛才一批山賊把半生不熟的驢肉都扔在地上,對旺財來說,這可是最幸福的事情。 跟著隊伍來到正廳前的一處空地之上,卻見整個山寨之中的精壯此刻都在這里了,那女山賊此刻一身白袍銀甲,一桿九尺銀槍拄在手中,青銅面具下,一雙清澈的眸子里,不帶絲毫感情,眼見一眾山賊到場,當即將手中銀槍一揮,也不多言,帶著眾人便往號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兄弟,這山寨外面,那么近的距離,怎的還有百姓居住?”劉毅茫然的跟在隊伍里,拉了拉一旁那熟悉的山賊,低聲詢問道。 “你以為,山賊就只會打家劫舍?”那山賊斜睨了劉毅一眼,笑問道。 不是嗎? 劉毅疑惑的看著對方。 “這些百姓都是逃難而來,或是不愿被官府征募的流民組成,民風彪悍,不買官府的帳,有時候會直接跟官府的人打,我們在這里,不搶他們,也不收稅,而且很多時候,劫來的財物會跟他們換糧食,而他們幫我們打掩護,官府一般就算找到那邊,也不會有人去舉報,而且還會跟我們通風報信,而我們也會為他們提供庇護,別的山賊若來欺壓,我們便出手解決,這也是山賊的規矩,甚至山寨里不少人在這里都有女人的。”山賊微笑道。 這就是所謂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劉毅有些明白了,為何在古時候歷朝歷代的山賊都難以剿滅,恐怕也跟當地百姓幫忙打掩護有關吧。 “那之前的號角是……官府?”劉毅看向對方問道。 “不是示警號角,而是求救號角,應該是有其他山寨越界了。”山賊搖了搖頭。 這伏牛山連著精山,像這樣的山寨多如繁星,昨日他們便是連接了十幾個山寨一起對付曹軍,相互之間有沖突也是很正常的。 劉毅有些不想去,畢竟可能發生打斗,自己身上沒了屬性,萬一受了傷咋辦? 不過眼下的情況,顯然也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第23章 曹仁的反擊 這些山賊腳程頗快,十幾里的路程,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了,還未抵達那莊子,便看到不少狼狽出逃的鄉民朝著這邊過來,在他們身后,還有不少山賊在追趕。 那一瞬間,劉毅能夠感覺到四周的山賊神色變了,原本也只是訓練有素,但這一刻,這幫山賊給劉毅的感覺有些像狼,被激怒的狼! 人的情緒是會傳染的,身處其中,劉毅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個什么狀態,但胸中卻仿佛也被積壓了一股氣一般,有種想要發泄的沖動。 最重要的是……他沒帶兵器,自己的弩和寶劍都留在了房間里,赤手空拳的,他究竟來干嘛的? 對面的那些山賊顯然也發現了他們,自然是不敢硬上的,想要退,不過現在想走顯然不可能了。 呂玲綺冷漠的看著這些人,櫻唇輕啟,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殺!” 十幾枚利箭破空而出,幾名剛剛想要撤走的山賊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莊子里傳來的聲音有些復雜,有廝殺聲,有哭喊聲,還有咒罵聲。 “有些不對,這白木寨如何敢來我們這里撒野?”魏越策馬走在呂玲綺身邊,皺眉道。 呂玲綺點點頭,想了想道:“魏叔帶一支人馬繞過去查探四周,我率人前去莊中清繳那白木寨。” “喏!”魏越聞言,點了點頭,也沒廢話,直接點了百人跟自己離開,劉毅則被分到呂玲綺這邊,跟著大部隊進入莊子里。 那白木寨的山賊見到呂玲綺帶著人馬進來,便要撤退,但呂玲綺顯然是動了真火,二話不說,帶著人便殺進去,見到白木寨的人就殺,她武藝極高,匹馬縱橫,十來個山賊在她面前也就來回幾個沖鋒便被殺的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身后的山賊眼見自家寨主都親自動手了,哪還會跟對方客氣,五人一隊,迅速滲入莊子里,這也是這山寨跟其他山寨不同的另一點,服侍一致,遇上了,不看精氣神,只看衣物便能辨認出哪個是自家人,這白木寨的山賊不少,但卻如同一盤散沙,跟這邊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劉毅感覺自己只是跟著進去了一遭,什么都沒做,那幫山賊便被攆出去了,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看著讓人惡心。 “呂寨主,你這般殺我兒郎,過了吧?”莊子外面,一名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漢子看著呂玲綺策馬生生的將自己一名兄弟踩死,面色有些難看的道。 這幫牲口也太厲害了,原本準備對方一來就跑,誰知道根本跑不掉,眼看著自己山寨的人被呂玲綺殺成這樣,兀自不放,有些惱怒道。 “規矩你懂!”呂玲綺冰冷的目光看著對方:“殺我的人,全家償命,今日,你便莫要離開了!” “嗚~” 遠處的林子里響起了號角聲,大量得山賊開始朝著這邊匯聚而來,呂玲綺面具之下,一雙眼眸變得更冷了,而對面的白木寨主臉上卻是泛起得意的微笑。 什么情況? 劉毅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懵,這幫山賊,昨日不是還一起打曹軍嗎? “小賤人,你還真以為某……”白木寨主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隨即卻是看向呂玲綺,冷笑著說道,只是話未說完,呂玲綺卻已經單槍匹馬的殺了上來。 “噗~” 寒芒掠過,那白木寨主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的表情,喉嚨卻是已經被銀槍劃開,雙目漸漸失去了焦距,愕然的看向前方。 四周白木寨的山賊眼見自家寨主被殺,顯然沒有為寨主報仇的覺悟,而是開始四散。 “一個不留!”呂玲綺冷哼一聲,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難言的殺機。 “殺!”山寨中的山賊卻沒管那些合圍過來的山賊,咆哮著沖上去,將那些四散想要逃命的山賊一個個砍翻在地,四周圍過來的山賊似乎也沒想到這些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敢殺人,腳步更急了幾分,只是等他們殺到近前的時候,白木寨……基本已經沒了。 劉毅拎著一把從地上撿來的環首刀,一直保持著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他只是跟著山賊跑,至于干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一個敵人都沒有遇到,那些敵人就被全部解決了。 “呂寨主!太狠了吧?”匯聚過來的幾名山賊頭領看著白木寨的慘狀,面色都不太好看。 原本,白木寨只是將呂玲綺引出來便行了,誰能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厲害,而且如此狠辣,只是這么會兒的功夫,白木寨幾乎給殺的全軍覆沒了,這是他們從沒有料到的。 “爾等,何意?”呂玲綺策馬在重新結好的山賊陣前,頭顱微微昂起,帶著幾分睥睨之意看向這些山賊。 “我等……”幾名寨主眼神有些躲閃,最終還是其中一名寨主出來,冷笑道:“昨日聽了你的誆騙,差點殺了曹軍大將,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了,只要能把你交出來,我等不但可以免罪,還能收編入朝廷軍隊,呂寨主,換做是你會如何做?” 這是離間計吧? 劉毅摸著下巴上的胡渣,思索著對方的用意,這是叫山賊們自相殘殺啊! 那曹仁的動作,還真快,根本沒給這邊換地方的機會,曹軍找不到山寨,但同在這一片地方討生活的,這幫山賊相互之間,卻是多少知根知底,再加上因為昨日聯合,都沒走遠,動起手來也更方便,或者也可以認為,曹軍在這邊并沒有太多兵馬,畢竟曹操如今的主力都在北方征討烏桓,南陽這邊,除了一些郡兵之外,應該沒有太多兵馬可以調動,如今借助這一帶山賊的力量來挑撥相互之間的矛盾,讓山賊們自相殘殺,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既然如此……”呂玲綺將銀槍往馬背上一掛,在說話間已經摘下背上長弓,順手捻起一支箭簇,話音未落,一枚箭簇已經呼嘯著撕裂虛空,對著那山賊寨主便是一箭射去。 說來復雜,但從呂玲綺開口到箭簇射出,也不過是扎眼的功夫,這一箭又快又準,那寨主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呂玲綺一箭射中了咽喉,雙手捂著脖子,驚怒的盯著呂玲綺,帶著幾分不甘,轟然栽落馬下。 其余山賊寨主見狀皆驚,紛紛暗自戒備。 “一群烏合之眾,昨日你們打不得曹軍,今日便以為可以與我一戰?”呂玲綺重新拿起了手中長槍,對著四周山賊一指,朗聲道:“還有誰來送死!?” 第24章 人心不齊 “還有誰來送死!?” 呂玲綺的聲音并不像張飛那般粗獷,但配合其一箭射殺一名寨主的威勢,此刻一句話說出,自有一翻威勢,一群山賊見狀,面面相覷,卻是無人敢于上前。 假的吧? 劉毅看著那幫遲遲不肯動手的山賊,有些驚訝,不過想想,卻也不難理解,道理很簡單,就如同當年十八路諸侯討董一般,雖然人人都想擒拿眼前這位女寨主,但見識過這邊兇悍的戰斗力以及女寨主的武藝、箭術之后,也都清楚一旦真的開打,損失必巨。 誰都想要好處,但誰也不愿意自家損失過重,甚至還想看著別人損失,自己趁機吞并別人,最重要的是,這群人里面,沒有一個真正能夠主事的人。 想明白了這點,劉毅不禁笑了。 “為何發笑?”一旁的山賊皺眉看向劉毅道。 “今日這一仗,打不起來了!”劉毅模仿著諸葛亮平日里說話的樣子道。 山賊不解的看向劉毅,卻也沒多問,眼下顯然不是開小差的時候,他跟劉毅不同,他可是小頭目,幾十個人都跟著他混呢。 此時魏越已經沖一旁的樹林中出來,剛才便是他察覺到不對,吹響了警號,此刻帶著一百名悍匪在側翼護著呂玲綺,若真有人敢上,他會直接殺向山賊后方,莫看他只有百人,但就跟昨天曹仁敢當著幾千人發起沖鋒一樣,對于這樣的烏合之眾,他這個當年跟著呂布南征北戰的悍將還真不怎么放在眼里。 山賊并沒有人出來對戰,當然,理由也很充分,大老爺們兒,跟個女人動手,贏了也不好看。 對于這番說辭,劉毅表示嗤之以鼻,眼前的女寨主顯然不是普通的女人,曹軍的將領都被她十幾合給殺了,這群山賊草寇如果真有那曹軍副將的本事,也用不著落草為寇了。 場面有些僵持,不過能明顯的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對面想打的心思就越來越淡,魏越甚至已經開始指揮人安排這莊子里的百姓去山寨暫住,眼前的莊子,顯然暫時是不能再住了。 一直到正午時分,眼看著百姓已經盡數撤走之后,魏越方才湊到呂玲綺身旁,對她點了點頭。 “撤!”呂玲綺也沒有多話,直接揮手道。 身后的山賊在魏越的指揮下徐徐退走,呂玲綺走在最后,冷冷的注視著對面的山賊,直到所有人退走,她才策馬跟上,對面的山賊雖然叫囂的厲害,有些可笑的卻是叫了半天,沒一個人敢上,直到呂玲綺的身影也退走,幾名躲在人群中的寨主方才互相埋怨起來。 “趙寨主?你為何不上?” “那你為何不上?” “我以為你要去教訓那丫頭。” “我以為陸寨主刀法無雙,會去教訓那女人!” “都莫要再吵了,今日讓那女人僥幸逃得一名,但曹將軍囑托之事,我等也必須完成,不如今夜便在此處下寨,困住那女人,各位派人再去招些人手過來,她再厲害,手下也不過三五百人,我等這些人合在一處,便能聚集上萬人,難道還攻不下她一個小小的山寨?”一名山賊寨主皺眉道。 “只是我等山寨遍布四方,急切之間,如何將人馬招來?” “那便先困住她!反正已經得了曹將軍允許,官府不會為難我等!” …… “寨主,那幫山寨如今在莊子里駐扎下來了。”傍晚的時候,負責觀望敵情的山賊回來,對著呂玲綺和魏越稟報道。 “再探。”呂玲綺點了點頭,示意對方退下。 “魏叔,他們堵在這里,我等便是想要搬遷,也難以避開。”呂玲綺看向魏越,皺眉道。 魏越點點頭道:“此必是那曹仁之計,只是這幫山賊雖是烏合之眾,但我等也只有四百余人,若想強攻怕是不易。” 魏越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一時間,兩人盡皆沉默下來。 …… 山寨中多了許多莊子里的百姓,倒是比昨日惹惱了許多,劉毅被安排幫助這些百姓搭建一些臨時的屋棚。 “你怎知不會打起來?”山賊小頭目有些好奇的看著劉毅,他從撤軍開始便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此刻終于忍不住問出來。 “那幫人看著人多,但都想保著自家實力,讓別人來跟你們拼命,大家都不笨,所以相互推諉,加上你們寨主先聲奪人,鎮住了那些賊首,自然也就打不起來了。”劉毅將一個繩結拴好,固定住支架,一邊隨口道。 “你讀過書?”那山賊小頭目意外的看向劉毅道。 “呃……讀過一些。”劉毅模棱兩可的點點頭,他在諸葛亮那看過一些,不過這種事,跟書本沒多大關系。 “你該說我們山寨,什么你們你們的,你不是說這寨子里的?”小頭目隨即想到劉毅之前的話,有些不滿的道。 “我只是個匠人,是你們把我強拉來的!”劉毅無語道:“定是要離開的。” “你要走?”小頭目摸了摸腰間的刀,想了想有些皺眉道:“為何?” 為何? 我一個大好青年,未來的匠神,為什么非要跟一群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山賊混在一起? 不過這話不好說出來,有些傷人,這可不是法治社會,說話有時候會掉腦袋的。 “心念故鄉啊。”最終,劉毅憋出個萬金油的答案,想家了。 “你家鄉在何處?” “冀州,鄴城。”劉毅想了想道。 “很遠的,距此怕不下千里,你一個人?”小頭目意外道。 一個人的確不行。 劉毅默然,這次出門經歷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年代,出門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說走就走的旅行很容易出事的,一張地圖根本解決不了。 “你幫我看看,我們現在何處?”劉毅想到什么,突然拿出諸葛亮給他的地圖來給小頭目看。 “你這……”小頭目看了看地圖,看向劉毅之前標注的臥龍崗方向,皺眉道:“你要去鄴城?” “對啊!” “你是從這兒出來的?” “不錯。” “你好像走偏了。” 劉毅:“……”